我強忍著惡臭,壓下已經翻滾到嗓子眼的酸水,用剪刀剖開學長的肚子。
「學姐,你忍耐一下。」
我將內臟血肉全部取出,塗抹在美女學姐的全身各處。
感受到美女學姐殺人的目光,我把臉埋了又埋。
畢竟……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1-
知知知——
持續的高溫炙烤著燕市這座國際大都市。我以 722 的高分考入了燕市的青大。
校方早早地聯繫了我,希望我早點去學校報到,專業任選,路費報銷,還有獎學金。
我想著青大也是我的理想大學,學校各種資源在全球也算頂級的,便一口答應了。
報到當天,一個冷白皮身材火辣,染著一頭橙發的學姐走了過來,自告奮勇要帶小學弟去參觀學校。
我有點害羞,早在高三的時候就對大學生活充滿了期待,沒想到今天剛剛入學報到的第一天,我就遇到了身材長相這麼火辣的學姐。
我們進入校園走了許久之後,路邊兩個學長的談話引起了我的注意。
「誒,你聽說了嗎?大前天有人發現有個男教授,在實驗室裡囚禁了一個女生!」
「我聽說了!我聽說了!老張和我說那個女生被救的時候精神都不正常了,在去往醫務室的途中見到人就咬!像個瘋子。」
「臥槽?!真的假的?」
我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將詫異的目光投向真希學姐。
真希學姐撓了撓頭表示她也是略有耳聞。
不過校方已經出了公告,聲稱女生只是做實驗受了傷而非被囚禁。
既然校方已經出面澄清,我便沒有過多在意。
作為藍星數一數二的高校,我走了有數十分鐘才走到住宿的地方。
我在宿管大伯那簡單辦理了入住之後,便跟著真希學姐繼續參觀學校。
-2-
新生宿舍的外面是東操場。
我們走出宿舍區,我將目光轉向東操場。
現在還是暑假,學校裡很多學生今年沒有回家的或者提前返校的都在操場上踢足球。
這個時候操場上不知道從哪裡躥出兩道身影,在田徑場上狂奔。
我笑著問學姐:「學長們平時都是這麼有活力的嗎?在我的印象裡學長們都應該沉醉于忙碌嚴謹的學術研究裡。」
學姐笑著回我說:「大學裡社團活動很多的,可能最近田徑社有什麼內部活動或者比賽吧。」
身影一前一後追逐著,漸漸地前面那個體力不支,被後面男生迅速追上撲倒。
正當大家誤以為兩個人在嬉戲打鬧的時候,倒地男生的呼喊聲愈發地慘烈,周圍踢球的學長感覺到不對,湊上前去。
幾個男生將壓在人身上的那個學長架走。
學長扭頭掙扎的時候,露出了滿是血污的臉,以及躺在地上胸口被鮮血染紅的另一個學長。
我揉搓了一下眼睛,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緊接著人群裡發出驚呼和一聲慘叫,只見剛被架走的傷人男生又翻身襲擊了其他人。
更詭異的是先前倒下的學長,搖曳著身軀,晃動著站了起來,撲向了邊上查看他傷勢後想要撥打急救電話的男生。
越來越多的人發出慘叫倒下,也有越來越多的人發出嘶吼站起來。
這是什麼行為藝術?
正在這時一個學長被路邊的我們吸引住,朝著我們急速奔來。
重重地衝撞在操場邊緣的圍網上,雙手摳住圍網,對著我們瘋狂嘶吼。
這個時候我才看清楚學長的臉,眼睛發白,臉上黑紅色的血管暴起,嘴裡低吼著詭異音節,脖頸處已經沒有了一塊大肉,但是男子卻渾然不知,依舊在試圖攻擊圍網後的我們。
真希學姐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出聲道:「他……他怎麼了……他想幹嘛?」
我一陣頭疼,女生是都不看喪屍片的嗎?
我扶額沒好氣地說:「學長能想幹嘛,他只不過是想吃了我們而已。」
-3-
「誒?」真希學姐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情況已經不容樂觀了,越來越多變成喪屍的學長聚集在一起擠壓著圍網。
邊上的東操場的出口不斷地有人跑出,身後追來的僵屍將出口處圍觀的學生一個一個撲倒。
我連忙詢問真希學姐:「學校有沒有可以避難的地方。」
真希學姐這才回過神告訴我,學校有一個戰時遺留的避難所。
「快帶我去!」我急切喝道。
真希學姐連忙答應,帶著我跑向西北方。
我邊跑邊掏出手機撥打了妖妖靈。
「你好,這邊是……」
我沒時間等接線員說完,喘著粗氣連聲道:「我!我是青大的學生!學校裡爆發了喪屍!已經有多人受傷了!快!快派軍隊過來!」
電話那頭隱隱約約傳來小聲地嘟囔:「怎麼又是一個惡作劇的,剛才還有一個說醫院爆發喪屍的,釜山行看多了吧?」
隨即電話那頭正聲道:「你是青大學生吧?這位同學報假警的話是擾亂社會公共秩序,需要承擔行政責任的噢!」
我連忙解釋道:「沒有!我沒有!你們派……」
我話還沒有說完,邊上沖出來一個身影把我撞倒在地。
撞倒我的人也來不及看清,只說了一句對不起就急匆匆地往前跑開了。
我的手機被撞飛出去落在了綠化帶裡,身後傳來慘叫聲,我已經來不及去找手機。
此時整個接警大廳響起此起彼伏的報警電話聲。
手機裡隱隱約約的聲音傳來:「喂喂喂喂!」
我們又跑出去數分鐘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讓學姐留在這裡等我一下。
因為我看到路口指示,這條路裡面有一家生活超市。
-4-
老闆此時還坐在櫃檯裡看手機,我一陣旋風似的沖進超市。
學姐還在路口等我,我來不及多拿,隨手抓了一個塑膠袋。
往裡面放了 4 瓶礦泉水和 4 盒餅乾就往外面跑。
老闆正要起身,見我頭也不回地沖出超市,急忙招手喝道:「誒誒誒!小兔崽子大白天零元購是吧!你哪個系的!」
我沒時間和老闆解釋,頭也不回地說:「老闆對不起!快跑!我下次補給你,外面爆發喪屍了!」
我也顧不得身後的老闆信不信了,只因為我看見了路邊焦急等待的學姐以及學姐身後追上來的喪屍!
我連忙呼喊學姐快跑,學姐這才扭頭看到了身後的喪屍。
眼見喪屍馬上要衝到學姐面前,撲倒學姐大快朵頤一餐。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只見馬上要撲倒學姐的喪屍,突然被什麼東西擊中頭部跌倒在地。
原來是我在那一瞬間從袋子裡拿出來丟出去的礦泉水精准地砸中了喪屍,救下了學姐。
我顧不得去可惜損失的一瓶礦泉水了,因為喪屍已經踉蹌著起來,意圖對我們發動第二次攻擊。
我連忙攙扶起學姐,拉著學姐往前跑。
沒多會兒我們終於跑到了避難所,拉扯著緊閉的大門。
怎麼辦?門打不開!
我跑到邊上窗戶,透著窗戶看見裡面有人影,隨即拍窗大喊。
裡面的人見我們是正常人後馬上給我們打開了避難所的大門。
我和學姐連忙逃了進去關上門,裡面的人見我們進來連忙問我們受傷沒有。
我和學姐檢查了一下露出在外的身體,並沒有被喪屍咬傷。
裡面的人和我們同時長出一口氣。
此時我才有閒暇觀察起這個戰時避難所來,邊上牆壁上掛著這棟避難所的簡介。
這是一所投入使用兩年半的戰時避難所,屋內空間很大,樓層非常高。
因為廢棄使用很久了,屋內簡陋,僅僅只是擺放了幾張舊桌椅。
-5-
屋裡人也不多,只有六個人。
一對情侶,兩個學長,以及我和學姐。
我瞬間明白我們操場是喪屍爆發現場。
此刻我已經不知該說自己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呢。
運氣不好是碰上了喪屍爆發現場,運氣好是所幸提前碰到了喪屍爆發,而不是一無所知地遇見。
我見那兩個男生都是從操場上跑過來的,他們本來在場上踢球。
我見狀出聲詢問:「幾位學長,剛才操場上怎麼回事,咬人的人你們認識嗎?」
兩個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個出聲道:「認識,最起初的那個人是之前醫務室來的年輕男老師,據說……」最後男生有點支支吾吾的。
我直言道:「是被女生咬的那個?」
男生見我點破,也點點頭表示肯定。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問:「那個女生呢?那個女生去哪裡了?」
眾人都是頂尖學府的學子,瞬間明白過來,對視一眼。
那個男生顫顫說道:「被……送去醫院了。」
我急忙掏向口袋,這時我才想起來,我的手機已經丟在綠化帶裡了。
這個時候我讓學姐打開手機看新聞,大家聽了也都打開手機。
那對情侶中的女生看著手機驚呼出聲,大家連忙湊了過去。
某音裡顯示一條視頻,定位是燕市第一人民醫院,視頻裡牆壁床單門板地面,到處都是血污。
視頻裡的人們和剛才操場上的學長們一樣,都發了瘋地互相攻擊!
其他眾人也有了新的發現,學校的學生群裡食堂、西操場、各個教學樓,還有學生宿舍的惡性傷人視頻在群裡傳播。
有學生捂住口鼻躲在衣櫃裡面,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手機透著縫隙,拍著外面正在四處像孤魂一樣遊蕩的舍友以及滿地狼藉的宿舍。
「不對還有這條,這條視頻不是在燕市的。是……是在天城!」
「這條!這條也是!這條是石城的!」
一股陰霾籠罩在我們心頭,現在不只是燕市青大,整個燕市甚至全國都出現了喪屍。
眾人都沒有說話,大家明白喪屍病毒傳播的速度,遠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快。
甚至它可能早就已經傳播開來了。
-6-
此時大門口傳來急促的拍打聲,緊接著傳來好大一聲撞擊聲。
情侶正要去開門,我連忙喝住他們,讓他們先等等。
我爬到窗戶口,朝著外面看去。
只看見大門口,是兩個打籃球的體育生。
哦等一下,是兩個一米八五、身穿紅白相間籃球服的體育生,捧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女生在瘋狂地啃咬。
甚至那個女生被兩個男生裹挾,雙腳遠遠地離開了地面。
只看見鮮血順著女生白皙的雙腿流淌,滴答滴答地滴落在避難所門口。
血液慢慢順著地板,淌到了屋內。
我們,尤其是那對小情侶,看見淌進來的鮮血,雙腿不禁往後退了一步。
還好剛才沒開門,不然現在避難所就是飯堂現場了。
「燕市封城了!」
視頻裡燕市各個國道鄉道高速路口,都有軍隊駐守,還有大量的防疫人員。
政府已經啟動了應急防疫政策,勒令所有試圖離市人員,返回家中,準備好食物和水,不要外出。
我們憂心忡忡,封城意味著城市被孤立,疫情暫時脫離政府控制了。
我踮腳看了眼窗外,那兩個男生帶著他們的小玩具不知道去哪裡了,只流了一地的血跡。
此時我向真希學姐要過手機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喂?你好?」
「媽,是我。」
「小毅你怎麼才給媽打電話啊,你手機呢?爸爸媽媽給你打了好多回了!你怎麼不接?他們都說燕市還有哪裡哪裡出大疫了,都封城了出不來了!你現在在哪?到學校了沒有……」
母親的擔心混跡在一連串的問題中向我襲來,我滾動了一下喉嚨,眼下不是傷感的時候。
「媽,不用擔心,我這過得很好。我手機丟了,我拿路人的手機和您打的電話。我現在還在酒ƭū́₋店裡呢,還沒去學校,您不用瞎擔心,我這吃的喝的都夠,我也不出門。」
母親還是想過來找我。
我告訴母親現在封城了進來了又出不去,不要過來瞎摻和,我好得很,讓母親父親也備點食物和水,待在家裡儘量沒事不要出去,誰知道疫情會不會蔓延開,一頓搪塞之後暫時打消了來找我的念頭。
我以路人還有事為由,等過幾天再給媽媽回電話,匆匆結束了通話,也算是給母親報了平安了。
接下來避難所裡眾人拾掇起沉重的心,紛紛給家裡人打去了電話,大多都是報平安順便囑託家裡不要外出之類的。
-7-
網路視頻平臺上很快就看不到相關的喪屍或者發病症狀視頻,只有在聊天群裡才會偶爾有小道視頻傳播,但是也很快就無法查看了。
我突然問道:「你們報警電話打過了嗎?」
有個男生說道:「打了,忙音。」
我繼續問:「剛打的嗎?」
男生說:「對,剛打過的。」
我心裡又是一沉。
突然我腦子裡靈光一閃問道:「學校教師通訊錄你們有嗎?」
「我們手機上沒有,但是校內網可以查到。」
「那個囚禁女生的男教授你們知道叫什麼嗎?」
「不知道全名,只知道姓邱。」
我們對著校內網裡姓邱的教師,一個一個電話試過去。
運氣不錯,試到第四個的時候。
對方接通電話之後,立即詢問我們的身份。
在交談中得知,果然如我所預料到的那樣。
作為最初的疑似零號病人存在的那個被囚禁的女生,邱教授必然會被控制住。
就當我們要將我們的詳細地址報給政府人員時,電話裡的聲音頓時嘈雜不堪,我焦急地呼喊著對面,但是又不敢太過大聲,擔心引來外面的喪屍撞門。
嘈雜的電流聲以及斷斷續續的話語,持續了約莫半分鐘後通話斷開了。
就當我再打電話過去的時候,電話就再也無法接通了。
其他人也都嘗試了不同的手機,不同的運營商,都不行。
那麼就意味著出問題的不是電話那頭,而是在青大的我們了。
我們就此徹底失去和外界的聯繫,從這裡到達校門口起碼要走超過三十分鐘的路程。
更何況路上還有那麼多的喪屍,避難所此時的氣氛陷入冰點。
大家都沒有說話,小情侶中的女生將頭埋進男生的胸膛裡小聲地抽泣著。
-8-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我將從路上買來的水和餅乾分給了學長學姐們。
我並沒有想過要藏著捏著。
一個是我當著他們的面拿進來的,藏也藏不到哪裡去,總不能藏到真希學姐的胸裡吧。
二是不利於團結的話,不要講。這個時候我們這個小團體內部的團結,比什麼都重要。
我即使拿著這些,也無非是多撐幾天,還要提防別人的覬覦。
三瓶礦泉水,四盒餅乾哪夠四個男人、兩個女人吃一頓的。
大家分完這頓晚飯之後,氣氛也好了不少,學長學姐也很感謝我願意將所剩不多的食物和他們分享。
學長們拍拍胸脯告訴我,我以後的論文都交給他們了。
大夥昏昏沉沉找角落睡了過去,度過了第一個晚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仍然處於危險之中,還是環境太過苛刻,大家都沒有睡好。
我很早就醒過來了,開始思考何去何從的問題,因為眼下只有靠自己了。
如果政府因為這個爆發的喪屍病毒控制住了邱教授,那就一定會從邱教授口中知道他在青大的實驗室,畢竟最初的零號病人是在青大發現的。
那如果政府想要研製出相關疫苗,那麼一定會來青大邱教授的實驗室裡尋找邱教師的實驗資料!
而如果政府一旦要來取走實驗資料,那麼一定不會選擇從校門口進入,冒著危險橫穿整個校園!
只有一個可能性。
直升飛機!
實驗室樓頂!
我驚喜地叫醒眾人,詢問邱教授的實驗室是在哪棟樓,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們。
大家一陣商議,如今在缺少食物和水的情況下,我們必須自救,且我的推測可行度很大。
學長學姐們告訴我實驗室是在科技樓,和我們之間有著一段說不上長也不短的路程,我們要從這裡到達科技樓,要先走一條直路然後穿過兩棟學生宿舍。
學生宿舍緊貼著科技樓,只要到了學生宿舍,也就是到達了科技樓。
路上的喪屍很顯然成了一個難題。
但是沒有時間了,我們每拖延一分鐘,政府人員就極有可能會先我們一步到達。
我們必須要出發了!
避難所裡空空如也,有用的材料幾乎沒有。
我們將避難所裡的幾張桌子拆掉,一人一個桌腿,用桌腿充當防身武器。
-9-
通過窗戶看見門口沒有喪屍之後,我悄悄地打開門,招呼身後的夥伴。
現在是清晨,氣溫還沒有那麼熱。
外面有一點小霧,和外面的樹林還有悠長的通道讓人看上去有種身臨寂靜嶺的感覺。
我們悄悄地一個個從門裡走了出來,避開門口那攤已經乾涸的深褐色血漬。
熟路的學長在前面帶頭,我在第二個,女生們在中間,剩下的 1 個學長和情侶裡的小男生殿后。
我們擔心走草地踩到樹葉發出聲音吸引來喪屍,只能幾個人走在光禿禿的柏油路上。
這一路上都很安全,可能因為避難所的位置本來就相對比較偏一點。
走到一半的時候,我們看見路邊一個下半身穿著百褶裙的女生。
為什麼沒有描述上半身?
因為女生頭部以下的胸腔已經被掏空了。
我既不能說她死了,也不能稱她還活著。
喪屍淺薄的上半身,很顯然不能支撐她爬起來。
她似乎很努力地扭動著全身,就像一個風癱的患者一樣。
又過了五分鐘,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前面的學長突然停下了腳步。
後面的人也跟著停下來,我問他怎麼了,他對著我指了指一邊。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路口右側的小路上,晃晃悠悠搖曳著幾個身影。
我見他們都是背對著我的,大概之前被什麼東西吸引過去了。
我想趁機做個重要實驗,驗證我的猜想,想著就要邁出去,身前的學長連忙拉住我,眼神對我瘋狂示意。
我告訴學長,一會兒讓他們先悄悄過去,前面不遠就是學生宿舍樓了,他們可以直接從學生宿舍樓背後,直接從窗戶翻進一樓。
我讓他放心,如果喪屍來了,我會趕緊跑,讓他們在窗戶口接應我就行。
我等學長學姐們都攧手攧腳悄悄走了過去,在最後一個學長過去之後。
離我們最近的那一隻,突然抽動著頭,慢慢地回過身子。
我這個時候悄悄地走出路口,漸漸地第二隻、第三只、第四只也慢慢地抽動著回過頭。
雖然按理說似乎這個角度他們應該已經看見了我才對,但是他們並沒有立刻沖過來。
學長們已經找到了一扇沒有上鎖的窗戶,打開確認裡面沒有喪屍後一個個爬了進去。
當我看見最後一個學長已經到達學生宿舍後的一樓窗戶下面,其餘的都已經翻進去了。
我用力拍了一下手,啪——
遠處的那幾隻也齊刷刷地回過頭來,朝著我這裡沖過來,我印證心中的想法之後。
我跑到Ṫű̂₌窗戶下面,抓住學長遞過來的手,腳下一蹬順利翻進窗戶。
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喪屍都在窗戶下面嘶吼,伸著手朝著我們這邊對著空氣揮舞。
-10-
我迫不及待地把剛才實驗的結果告訴學長學姐們。
1. 喪屍有嗅覺,比正常人類要靈敏不少。
2. 喪屍有聽覺,和正常人類相仿。
3. 喪屍視覺很差,幾乎是目不識人。
喪屍病毒強化了喪屍的嗅覺,弱化了人類的視覺。
這個發現有助於我們後面更安全地規避喪屍。
我問道:「我們現在在哪個位置了?」
通過詢問我得知,我們現在到達第一棟宿舍了。
兩棟宿舍之間,離得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有的時候學校太大也不是一件好事,我這麼想著。
我環顧起這個學生寢室,看課本應該是大三學長的。
桌上落了一層淺淺的灰,還好人還沒返校。
沒時間擔心別人,我們找到寢室裡的剪刀。
說了聲抱歉後,嘩啦啦剪開了學長的衣服和床單。
我們幾個男生用膠帶一層一層地綁在我們手上,做了個護手。
那個情侶中的女生學的是服裝設計,她和學姐用膠帶和書本紙張給每個人做了一件簡易的馬甲,在保護我們的同時又不影響我們的手臂活動。
學長小聲說:「瞧瞧我發現了什麼!」
說著從櫃子的角落裡抽出了一根棒球棍。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我們整裝待發。
確認一切準備就緒後,我悄悄擰開了寢室門,打開一條縫朝著左邊看去。
一隻。
我悄悄再打開一點門,探出頭朝著門右邊看去。
兩隻。
然後我生怕我們的氣味傳出去,馬上把頭縮回來。
關上門,我告訴裡面的夥伴外面的情況。
左邊一隻,右邊兩隻。
6 對 3。
優勢在我方。
我們商量好,出門之後,情侶男生對付左邊那只落單的。
兩個學長對付右邊兩隻。
我和兩個女生,走中間從宿舍大門出去。
以我們現在的武器,爆頭擊殺喪屍很顯然是比較困難的。
所以不求擊殺,只要擊倒讓其無法順利追擊即可。
攻擊腿部骨骼或者關節ƭų⁸都可以。
-11-
我們深吸一口氣後,打開寢室門,按照商量好的。
情侶男生往左朝著喪屍摸去,兩個學長也是手持桌腿和棒球棍朝著右邊喪屍靠去。
漸漸靠近之後,喪屍聞到了我們身上的味道。
張著嘴阿巴阿巴地嘶吼著朝他們撲來。
按照約定好的,一人對付一隻喪屍問題不大。
讓他們見識一下什麼叫作直立恐怖猿。
就在這個時候,也許是聞到了我們的氣味,也有可能是擊打喪屍的時候發出的聲響。
對著大門口的宿舍樓樓梯,傳來一陣嘈雜。
我和兩位學姐站在大門口中間,我屏息盯著樓梯口轉角。
我不斷地小聲叫著三個學長快點過來。
三米。
兩米。
一米。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直到出現在轉角。
一、二、三、四、五!可能後面還有更多。
幹!
我也顧不得引來更多了,對著學長們就大喊Ṫŭ̀₂快跑!
我帶著兩個學姐沖出了宿舍樓,三個學長跟在後面。
緊跟著喪屍也嚎叫著沖下樓,好在樓梯道不是很寬,喪屍爭先恐後地沖下來,反而相互撞擊摔倒在樓梯上滾下來。
我們因此跑出去不少,學長們也趁機跟了上來。
但是喪屍也緊跟著我們,牢牢地咬在我們身後幾十米處。
學長邊跑邊告訴我們,就從這條路往前五百米經過第二棟宿舍樓後面就是科技樓了。
我們瘋狂分泌著腎上腺素,刺激心跳與血液流動加速,瞳孔放大,為身體提供了更多的能量。
快一點,快一點,再快一點。
我跑在最前面,我本來打算直接穿過第二棟宿舍樓直接去找科技樓。
剛過宿舍樓的轉角,我馬上刹住腳步,大氣都不敢喘。
宿舍樓和科技樓之間,以及科技樓的門口,密密麻麻的都是屍群。
幾十隻?一百隻?還是幾百隻?
我連忙扭頭招呼身後的同伴先進宿舍樓。
-12-
我焦急地想要移開第一扇窗戶。
草!關著的!
第二扇關著,第三扇關著。
身後的學長們手持武器緊盯著身後追來的喪屍。
一路的奔跑沿途被聲音吸引țųₓ來的喪屍越來越多,足足聚集有三四十只之多。
當我找到第六扇的時候。
這個!這個開著的!
我趕忙打開窗戶,跳上去確認裡面沒有喪屍,門也是關著的。
我翻進窗戶後,連忙招呼學長學姐快點進來。
在千鈞一髮之際,我們四個人把最後一個殿后的學長也拉了進來。
但凡晚了一秒,就要被身後追來的喪屍抓到腳了。
我們都大喘著粗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兩眼放光看著桌上一個還有大半的礦泉水瓶。
我聞了聞,然後用乾淨的那根手指蘸了蘸嘗了嘗,確認是礦泉水。
從昨天到現在差不多十幾個小時沒喝過水了。
我也不管這已經是什麼時候的礦泉水了,我的喉嚨都要炸了。
拉肚子總比渴死強。
我喝了幾口之後就把水分給大家。
真希學姐問:「這水什麼時候的?」
我苦笑了一聲說:「可能是一個半月前的。」
大家你一口我一口,把一瓶水喝完之後,緩了半天才有力氣問我。
剛才怎麼了突然停下來,前面就是科技樓了。
我滾動了一下濕潤的喉嚨,絕望地說:「我們過不去了。」
等到我說明情況之後,眾人也一陣無言。
如果說五隻喪屍他們還能對付一下。
六隻還能搏一搏,七隻八隻的話說不定拼命一下。
九隻十隻,也許犧牲了一個人,其他人還能得救。
但是好幾十隻,甚至……
那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無人生還!
其中一個學長不信邪,不顧我們的勸阻,一個人從門口走了出去。
在敲倒了一個喪屍之後,他悄悄走到寢室樓門口,駐足了半晌才慢慢往回走。
回到寢室後,他也沒有說話。
-13-
學長回來之後仰天躺在床上,用手背捂著眼睛,再也繃不住大哭起來。
「嗚嗚嗚,我不想死啊,都到這裡了,嗚嗚嗚我不想死。」
一個一米八的壯漢,就在我們面前哭得這麼稀裡嘩啦。
大家再也沒繃不情緒,也不管會不會有喪屍聽到,都哭了起來。
手機也沒有信號,連臨死前和家人通話的機會都沒有。
我一想到媽媽辛辛苦苦把我養到 20 歲,培養我,讓我考上了國內重點大學,本想著已經逐漸年邁的自己可以松一口氣,沒想到……
我沒再敢往下想,因為此時我已經噙不住眼眶裡的淚水了。
慢慢地可能是哭累了,大家都停止了哭泣。
大家反而看開了,甚至講起了自己的故事,有的人都已經想好了遺言,錄好了像,在手機裡保存著。
這樣等自己死了以後,手機也會被人發現。
整個寢室都被翻遍了,只從角落裡找到一包過期的乾脆面和一塊沒有保質期的巧克țü₆力。
大家沒有水,艱難地分著將乾脆面和巧克力吃掉。
雖然嘴裡說著遺言和喪氣的話,但是誰都想努力活下去!
我不甘心!
明明都已經到這裡了!
明明前面十幾米就是科技樓!
可是中間遊蕩的喪屍群,無疑是在為我們敲響喪鐘。
我絞盡腦汁思考,十幾米,即使我們上了這棟樓的樓頂也沒法跳過去,或者用繩子爬,因為它實在是太遠了。
等天黑了偷偷過去,那也不現實,就算喪屍沒有視覺,我們放輕腳步,但是他們還有嗅覺啊。
我們怎麼可能神不……
我猛地一拍桌子。
等下!
嗅覺!
喪屍沒有視覺,只要我們不發出聲音!那不是只剩下嗅覺了!
只要想辦法蓋住我們身上的味道!
我們就可以在喪屍群裡堂而皇之地走過去!
但是這個想法太過瘋狂和危險。
當我將這個瘋狂的想法告訴大家之後,三個男生的眉頭都擰成麻花了。
兩個女生看我的眼睛,那不是在看學弟,那簡直是在看一個惡魔。
我攤了攤手,我也沒辦法,這是最後一個辦法了。
如果觸碰喪屍的血液也會變成喪屍的話,那也沒辦法,我們只能認命。
我和三個學長溝通了一下作戰計畫,我一會兒會出去勾引一隻喪屍過來。
女生都躲在門後,等我把喪屍引進來之後就馬上把門關上。
而情侶中的男生和其中一個學長需要等喪屍進來之後,用床單把喪屍罩住之後壓制住他。
而最後一個學長負責用棒球棍把被床單罩住的喪屍爆頭。
-14-
沒有辦法,這是我們最後一個辦法了。
我按照方案,走到寢室門口利用自己的氣味,卡好距離。
吸引來了一隻喪屍,我吊著身後喪屍跑回寢室,順利用床單罩住喪屍。
學姐們也迅速關上了寢室門,防止身後其他的喪屍跟著沖進來。
最後喪屍也被我們爆頭打死。
學長們把喪屍翻過來,把喪屍的衣服一件一件扒掉。
還好引來的是一隻男性喪屍,學姐們很顯然也是見過世面的。
我拿出寢室裡找到的一次Ṫūₐ性塑膠手套和一把剪刀。
一刀子紮進了喪屍的肚子,隨著我刀子的紮入,血液流了出來。
噢,不對,應該說溢了出來才對。
喪屍的血液已經變成黏稠的黑色漿糊狀。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有點像過期了的黑芝麻優酪乳那種感覺。
嘔——
這已經是真希學姐第二次幹嘔了。
肚子裡幾乎空蕩蕩的,什麼也吐不出來。
眾人光看著聞著都已經是這個反應了,更別說是在親自動手解剖的我了。
我甚至已經多次將已經翻滾到嗓子口的酸水給咽了下去。
我看向眾人發出靈魂拷問,好似魔鬼的低語:「誰先來?」
大家都沒說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還是那個拿著棒球棍的學長無奈說道:「見鬼,我小時候上數學課都沒這麼害怕被點名。」
說完怒駡道:「草!人生自古誰無死!早死晚死都是死!我先來!」
我用塑膠手套搭了一把不知道是什麼的內臟,混雜著黏稠的黑色血液往學長身上抹。
說實話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畢竟誰也不知道喪屍病毒是否只有撕咬這一個傳播途徑。
給學長抹完全身之後,我叮囑道,如果手上也沾染了血跡,一定不能去接觸口鼻眼睛等部位。
我們對其觀察了半個小時,確認僅僅肢體接觸血液不會發生感染和變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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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掏出一塊內臟,對著餘下四個人說:「下個誰來?」
這次沒想到是真希學姐先出來。
學姐邊走出來邊說:「我只有一個要求,不要塗在頭髮上,不然我就算活下來了我也得剃光頭了。」
邊上女生也小聲附和。
我沒辦法,這種事情馬虎不得,光頭就光頭吧。
隨即我在學姐要殺人的眼睛裡,給她頭髮上象徵性地抹了一點。
半小時後,我們全員都塗滿了喪屍的內臟血液。
我的脖子上甚至還掛了幾圈臘腸。
因為不知道政府派出的小隊什麼時候會來,我們必須搶在他們之前到達科技樓樓頂。
早一分鐘到達,就有早一分鐘逃生的可能。
我隨後將染血的床單也剪開,裹在我們的鞋子上。
這樣一個可以增加我們的氣味。
再者還可以減輕我們走路的聲音。
準備齊全後我們五個人悄悄摸出寢室,等到我走到宿舍樓門口的時候。
按照平時這個距離,門口的喪屍早就應該被我們身上的氣味吸引著沖過來。
好像成功了!
喪屍群還是沒有動靜,我們為自己的決策而感到高興。
我從未有像現在這一刻靠喪屍如此地近,我甚至可以清晰看見保留在喪屍身上的咬痕之下那一顆一顆的牙齒印和他們空洞無神的眼睛。
我們挪動著小腳步,邁著僵硬的步伐,繞開一個又一個的喪屍,成功走進了科技樓。
我們屏息沿著樓梯往上走,在經過三樓的時候,學長告訴我邱教授的實驗室就在三樓。
不過我們並不打算過去,畢竟我們拿到了實驗資料也沒用,況且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分辨那些。
我們來到樓頂門口對視一眼後,我擰動了門把手。
我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地,這一路上經歷了那麼多的意外。
萬幸,樓頂的門沒有上鎖。
這就足夠了,我們關上門,顧不得身上噁心的屍臭味, 貪婪地喘息著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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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
我已經不記得是怎麼入睡的。
又渴又餓, 昏昏沉沉地睡去,渾渾噩噩地醒來。
我抬頭忘了眼四周, 霧越來越大。
我走到天臺邊,往下望去, 連一樓的地面都看不清。
口渴得不停咽著口水,試圖濕潤一下已經發痛的嗓子。
大家已經餓得已經沒有力氣開口說話。
「政府真的會派人來嗎?已經過去一天了。」
「沒想到短短的 24 小時裡,我居然寫了兩份遺言。」
「小學弟,你說這麼大的霧,他們認的是哪個樓嗎?他們會不會已經走錯了呀。」
我用我自己也不確定的語氣說道:「會……來……的吧。」
過了沒多久我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這一天都在昏睡和醒來之間不斷重複。
我已經記不得我是第幾次睡著了。
我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說話。
「樓頂只有五具屍體, 其他無異常, over。」
嗯?誰在說話?
我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順著聲音掙扎著翻身望去。
「隊長!小心!有個不是屍體!」
說話的身影聽見耳麥裡傳來的警戒聲, 立馬舉起手裡的 95 步槍對準了我。
我看著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 嚇得馬上睡意全無, 整個人都精神了。
我連忙舉起雙手,顧不得裂開的嗓子大喊:「我是人!別開火!別開火!我是人!我是人!」
來人聽見我在說話, 放下了手裡的槍, 穿過濃霧走了出來。
這個時候我才看清楚來人的模樣,以及頭頂呼呼呼的飛機螺旋槳聲音。
「嗚嗚嗚嗚。」我大哭著搖醒了睡著的夥伴們。
「還有倖存者!還有倖存者!是五個孩子!」士兵在對講機裡對著頭頂的隊友說道。
隨即從飛機上又下來四個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士兵。
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 他們是來取教授的實驗資料的。
五個士兵震驚于我們身上的污穢之後, 瞬間明白我們是怎麼過來的。
請示了上級, 在確認了我們身上沒有受傷、沒有感染之後。
讓我們系上繩索,帶我們上了軍用武裝直升飛機。
除了情侶中的女生因為饑餓和過度勞累昏厥了過去,我們其他人除了又餓又渴,都還算清醒。
我們上了直升飛機之後小心地避開身上的血污,五個人什麼也沒說,只是大口喝水。
一陣消音槍聲響起。
數十分鐘後, 五人小隊取得實驗資料安然返回。
-17-
國家的力量比我想像中更要強大, 在我得救三天之後ťų⁶第一批疫苗已經問世。
疫苗沒日沒夜地生產出來之後,優先供給軍隊和疫區。
隔日軍隊入駐青大及各個災區。
自此我得救一周之後,疫區的喪屍被徹底抹除。
出來之後網路恢復了正常,依舊有不少人活下來。
有的是躲在廁所隔間,渴了餓了就喝馬桶水和身上帶著的一些零食。
有的是躲在了農研院的實驗室裡, 用土裡的番薯、土豆充饑。
半個月後校園消殺重建, 等我第二次踏入青大的時候,和我第一次見到它沒什麼兩樣。
真希學姐早就在門口等著我, 我們約好了她要再帶我參觀一次學校, 把上次沒有完成的遺憾給補上。
經過當時救下真希學姐的那個路口的時候, 我和我學姐走到了那所生活超市前。
老闆沒抬頭說:「這麼早就有人來了啊。」
當他抬起頭看到我的時候,他愣住了。
我笑著說:「老闆, 我來付欠的錢了。」
老闆沒好氣地罵道:「小兔崽子,老子不要你的錢。」
交談之後我才得知, 老闆追著我出來之後看到了我救真希學姐那一幕, 連忙躲回超市關好門。
之後在超市還收留了數十個學生,救下了不少人。
我也沒管老闆,拿了兩瓶水掃碼付了一百塊錢就走了。
離開之後,我和學姐走到了一塊碑前。
不過這碑不是重建的, 幾天前剛落工,用來祭奠因這次喪屍事件意外離世的青大師生。
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避難所前,門前那攤血跡早已經不見。
當幾日後學姐問我有沒有想好要選哪個專業的時候。
我敲擊鍵盤回復學姐——
「生物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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