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母一家菌子中毒，老婆卻在出軌

岳母全家吃完菌子後食物中毒，我連忙給老婆打電話告知情況。
可她忙於幫男助理治療不孕症，謊稱自己出差趕不回去。
「中毒了你不帶他們去看醫生，讓我回去他們毒就能解了嗎？」
「凡事都分個輕重緩急，知不知道我現在一分鐘要賺幾萬塊？耽誤了你賠得起嗎？！」
儘管她的態度讓我寒心，可人命關天。
我還是極力解釋，讓她趕回來見家人最後一面。
她認為我在詛咒她全家，張口就對我大罵一通，毫不猶豫掛斷電話將我拉黑。
後來，她穿著一襲紅裙挽著男助理出現在葬禮上。
「我剛參加完酒會，能趕過來就不錯了。」
「待會兒我還有應酬，給你爸媽上個香就走。」
我平靜挪開身子，露出身後三張黑白遺像。
她卻崩潰了。
1
「三個病人目前體內各器官都在迅速衰竭，狀況十分危險，建議家屬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從高鐵站趕過來時我還抱著僥倖心理，以為岳父岳母和小外甥只是普通的食物中毒。
但醫生的這句話直接讓我的心直接沉到了穀底。
顫抖著手簽完三道手術風險責任書後，我從兜中摸出手機給在外地出差的老婆打電話。
漫長的電子音響了三遍。
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那邊才不緊不慢接通了電話。
觥籌交錯的飯店背景音從聽筒那頭傳過來。
「老婆！」
我剛開口，便被那頭尖利不耐煩的嗓音無情打斷。
「不是說了我在出差不要給我打電話嗎？」
現在正是吃晚飯的時間。
要是以往，不管有再大的事，我都會盡力解決，不去打擾她。
可現在情況緊急，她的家人有生命危險！
我穩住呼吸開口解釋：「老婆，爸媽晚上吃菌子火鍋中毒了，醫生說很危險，你快點來市中心醫院！」
手術室外，醫生和護士急匆匆地奔來跑去，與死神爭分奪秒。
老婆就在隔壁 C 市出差，回來的車程不過一個半小時。
而且她以前讀過醫，在這方面的能力和資源人脈，肯定比我強得多。
要是她現在趕回來，說不定還能想想辦法。
或許岳父岳母跟小外甥，還能有一線生機！
再不濟，也能見家人最後一面……
我已經開始計畫該怎麼讓醫生再多撐一段時間，等我老婆回來。
可下一秒，電話那頭嘲諷不屑的聲音猶如寒冬的一盆冷水對我當頭潑來，讓我如墜冰窟。
「都送去醫院了還要我趕過去幹什麼？我去了他們的毒就能解了嗎？」
「凡事都分個輕重緩急，知不知道我現在一分鐘要賺幾萬塊？耽誤了你賠得起嗎？！」
「鄭和煦，你要是再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打擾我，小心我跟你離婚！」
2
「祝雪晴！」
我忍無可忍地對著電話那頭大吼道。
「你怎麼能這麼狠心！為了賺錢連你爸媽的死活都不顧了嗎？」
可電話早已掛斷。
我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醫生摘下口罩，神色嚴肅地對我說：「病人情況不太樂觀，暫時還沒篩查出病人體內毒素，再這樣下去可能撐不過今晚了。」
我瞬間攥緊了拳頭，沖到醫生面前：「醫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岳父岳母，還有我的外甥，他才七歲啊！」
「不管什麼辦法！只要能讓他們活命！」
「我家裡有錢！花多少錢都可以！」
醫生緊緊擰著眉，表情凝重道：「轉院到隔壁 C 市的人民醫院或許還有救，但是情況緊急，我們也無法保證病人能不能撐到轉院後。」
我看出了醫生的猶豫，也能理解。
危機關頭，誰也不敢Ṫù⁻打包票。
但只要有一絲希望，我也願意去嘗試。
我又簽了三份責任書，拿著單子去繳轉院費用。
但就在刷卡的時候出了差錯。
聽見工作人員說卡內餘額不足時，我一口否決。
「不可能，這裡面至少有二十萬的存款！」
「是不是刷卡機有問題？」
但下一位病人卻成功刷卡扣費。
到底誰有問題不言而喻。
我煞白著臉，渾身血液倒流。
這張卡，明明是今天下午送爸媽去高鐵站時他們給我的。
這原本是我這些年攢給他們的養老費用，可他們收了不到一周，回老家前又還給了我。
我不相信，我的親生父母會騙我！
3
但現在我顧不得糾結是誰騙我，我再三向醫院保證，才讓岳母一家先轉院過去。
坐在車上時，我思考再三還是給我媽打了電話。
我沒有告訴她岳父岳母食物中毒的事，只是讓她和我爸在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再給我回個電話。
猶豫良久，我終究還是無法開口問他們銀行卡的事。
但就在掛電話時，我媽心有靈犀地囑託道：
「和煦，媽知道你在這個家過得不自在。」
「那張Ṫũ̂ₓ卡裡的錢爸媽都沒動過，爸媽不差錢，你自己拿著，做事就有底氣了。」
我媽擔憂的話語讓我濕了眼眶。
怕被他們察覺出壞情緒，我主動掛了電話。
同時，一股無名怒火在心底燃起。
除了爸媽，能接觸到這張卡的人就只有祝雪晴了！
很有可能，在我把這張卡給我爸媽之前，裡面的錢早就被她轉走了。
我咬著牙，立刻按下了祝雪晴的號碼。
她似乎是在賭氣，電話鈴聲剛響起就按了掛斷。
我也較勁似的一直回撥。
到最後，聽筒只剩下「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我便知道，祝雪晴將我拉黑了。
她並不是第一次拉黑我。
以前只要她稍微不順心，便會使出這一招。
剛開始我還會耐著性子哄她，什麼都順著她來。
可最後她越來越過分，甚至到了無理取鬧的程度。
加上生活上的瑣事也讓我心累，於是我也學會了沉默。
要是放在以前，在她掛斷我第一個電話後我便不會再打了。
但是現在她的家人還在極力搶救，正是用錢的時候。
我深深吐出一口氣，在通話記錄中翻出了她的助理林樂的電話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那邊已經徹底安靜了下來，應該是結束了應酬。
林樂的語氣有些顧忌，低聲稱呼：「鄭哥。」
我咬著牙：「讓祝雪晴接電話。」
緊接著就傳來了祝雪晴隱約的怒吼聲：「煩不煩！食物中毒能有多嚴重？我努力應酬工作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不然他們連去醫院看病的錢都沒有！能不能別沒事找事？」
她竟然還好意思提錢？
我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起來：「祝雪晴！」我倒要問問你！」
「我給爸媽卡裡的那二十萬究竟去哪裡了？！」
4
電話那頭沉默一秒。
我沒等來祝雪晴的解釋，卻聽見了林樂的道歉。
「實在不好意思，半個月前祝總幫我配了一輛車，好像刷的就是你那張卡……」
「忘記告訴您了，這件事是我的失職。」
我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
「你他媽只是一個助理！誰給你的臉讓公司給你配車？！」
電話被奪了過去，祝雪晴氣衝衝道：
「鄭和煦，注意你說話的態度！」
她語氣高高在上，帶著十足的不屑。
「你爸媽成天住在鄉下，用得著那麼多錢嗎？」
「我那天給林樂買車付錢的時候，剛好看見就隨手用了，有什麼問題嗎？」
「大驚小怪的，下個月我多給你一千生活費總行了吧？」
我拳頭攥得咯吱響，忍無可忍怒吼道：「祝雪晴，你有沒有良心？」
「不論如何那都是我給我爸媽的錢，你竟然為了一個助理動我爸媽的養老錢！」
林樂瞬間帶著哭腔解釋：「對不起鄭哥，是我沒有分寸感！」
「您說的沒錯，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助理，哪裡能擔待起這麼貴重的車呢？」
「我當時就不應該收祝總的車的，對不起，這趟出差回去後我就把車還給您。」
祝雪晴憤憤不平開始安慰他：
「林樂，到底誰是你的老闆？給你你就收著！」
「你身為我的貼身助理就要隨叫隨到！假期有急事需要加班的時候，我總不可能等你坐兩個小時地鐵趕來。」
林樂悶著嗓子，弱弱解釋：「可是……這些錢是鄭哥想給爸媽的……」
「算了祝總，鄭哥介意的話，我還是變賣了還給他吧！」
「我知道祝總送我車只是不想因為我耽誤工作，您放心，以後我不會再遲到了，如果需要加班，我打車也照樣可以過來的！」
祝雪晴的聲音已經十分惱怒：「你一個月工資都用來養家了，還哪裡來的錢打車？」
「你能不能硬氣點，我給你你就收著。」
「別說這二十萬，整個家裡的錢都是我賺來的。」
「他這些年不上班待在家裡白吃白喝，我對他已經夠好的了！」
5
祝雪晴說的每個字如刺一樣狠狠紮在我的心裡。
委屈像是一塊烙鐵一樣卡在我的喉嚨。
我哽咽著開口：「祝雪晴，當初是你既要把爸媽接到家裡住，又不想自己照顧，想出去工作。」
「我不願看你為難，便放棄了自己的高薪工作，替你照顧爸媽。」
「這些年你是事業有成了，可我呢？我連開口問你要點買菜錢都要被陰陽一頓，爸媽食物中毒住院我口袋裡連一千塊錢都拿不出來！」
「這些年的付出我都不計較了，但現在，你必須把那二十萬還給我。」
我已經對祝雪晴徹底失望了。
要不是人命關天，我真想撂挑子不幹了。
但我做不到，我還有良心。
可祝雪晴只會再次刷新我的認知。
「你爸媽食物中毒是他們貪吃！社會新聞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隨便吃蘑菇，他們不聽，我能有什麼辦法！」
「這種聽不懂人話的社會渣滓，活著不僅倒添亂，還浪費社會資源！照我說，他們吃死活該，早該被淘汰了！」
聽到這話，我腦子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感情從開始到現在，她一直以為是我爸媽食物中毒了！
所以……
她才能做到這麼毫不在意！事不關己！
我後背冒出一層冷汗，不僅有些後怕。
那些雲南菌子本就是她讓林樂準備的，說是讓我爸媽帶回家。
祝雪晴以為是我爸媽中毒倒也有跡可循。
只不過她沒想到。
貪吃的是她爸媽和小外甥！
就在我準備開車送爸媽去高鐵站時，岳母把菌子留了下來，想給小外甥煮火鍋吃。
儘管我爸媽逃過一劫。
但我還是無法原諒祝雪晴的態度！
從戀愛到現在，我一直都在為她的事忙碌奔波，讓步犧牲。
可我不但沒有換ẗů⁽來她的半分真心，如今在她眼裡的地位甚至不如一個助理。
以前不管再怎麼累，我都沒想過離開。
現在，我真的恨不得馬上跟她斬斷一切關係。
我咽下了質問的話，努力平淡著語氣做出最後的交代。
「祝雪晴，食物中毒的不是我爸媽。」
「是你爸媽和小外甥。」
「我現在和救護車正在往 C 市的人民醫院趕，你今晚過來，或許還能見到他們最後一面。」
6
話音剛落，聽筒便傳來了祝雪晴尖銳刺耳的髒話。
她瞬間變換了一副嘴臉：「鄭和煦，你還是人嗎？」
「你爸媽住院我是沒趕到，但我爸媽都六十多了，我小外甥才七歲，你就這麼Ťûₜ詛咒他們？！」
「是你媽對我有意見，故意指使你的吧！這個挑撥離間的死老太婆，怎麼沒把她毒死？！」
我徹底明瞭。
原來不是她眼裡只有工作，只是我的爸媽不重要而已。
事已至此，我無話可說。
就當是我看錯了人。
我毫無感情告知她：「我沒騙你——」
電話驟然掛斷。
林樂的號碼也把我拉黑了。
我煩躁地捶了把座椅，喘著粗氣緩解情緒。
救護車抵達 C 市人民醫院，祝雪晴一家齊齊推進了搶救室。
我坐在外面等待著，除此之外我也幫不上任何忙。
剛才我還會擔憂，但看清祝雪晴的為人後，我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
冷靜下來回想起以前的種種後，我只為自己感到不值。
從始至終，祝雪晴和她的家人都沒正眼瞧過我。
既然如此，我何必什麼事都盡心盡力呢？
最後一絲良知督促著我將祝雪晴全家的手術檔案拍照發給了她。
想到她經常不看我的微信，我又點進林樂的聊天框提醒了一遍。
在即將熄滅手機螢幕的那一刻，林樂回了一條消息。
【好的鄭哥，等祝總忙完我會提醒她看你的消息的。】
只是，他的聲音又低又急促。
直覺告訴我不對勁。
我鬼使神差地點進了林樂的朋友圈。
就在一分鐘前，他發了一條動態。
第一張照片是一桌海鮮盛宴，第二張照片是一張裝潢曖昧的大床房。
床頭櫃的兩邊，放著林樂的領帶和祝雪晴的手提包。
朋友圈的文案更是「飽暖思淫欲」。
這極力的暗示，就差趴在我耳朵旁邊說「祝雪晴和林樂有一腿」。
原來，她也不是在忙工作。
而是忙著和小情人升溫感情。
我多想質問，多想讓祝雪晴給我一個解釋。
但接二連三的打擊已經讓我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我沖到洗手間幹嘔著，對祝雪晴的心，徹底死了。
林樂還不知足，又發來一條語音。
是他跟祝雪晴曖昧的調笑，應該是裝作無意間錄的。
我剛播放完，那邊就已經撤回了。
我直起身，冷冷劃掉他的聊天框。
抬手給律師發小發了條消息：【幫我擬一份離婚協議書。】
從此以後，我不想再和祝雪晴有任何的聯繫。
我整理好情緒走到手術室外。
卻剛好等到門打開，醫生擰著眉，摘下口罩。
面色沉重道：「家屬節哀。」
7
看見下午還生龍活虎的岳父岳母和小外甥緊閉著眼躺在手術臺上的樣子，我有些悵然。
同時有些劫後重生的慶倖。
醫院讓家屬儘快準備後事。
儘管岳父岳母之前總是拿我當僕人使喚，小外甥也時常不將我放在眼裡。
但死者為大，說起來，他們還是替我爸媽擋了災。
我也無法做到對他們置之不理。
現在祝雪晴還在和別的男人顛鸞倒鳳。
我問了一圈，才找到了她弟弟祝俊明的聯繫方式。
我將他們三人的死亡證明發給了祝俊明。
隨後便叫車將他們Ţū₀三人拉回老家，發訃告通知祝雪晴的娘家人。
很快，祝雪晴的娘家人幾乎都知道了這個噩耗。
只有祝雪晴不知道。
在我給她的家人準備葬禮時，祝雪晴提著高檔補品和林樂回家看望他的父母。
她帶著林樂的父母進城，細心地給二老買了金鐲子和金手錶，帶他們出入豪華餐廳。
我不禁想到戀愛到結婚十幾載。
別說金鐲子了，她給我爸媽連一件新衣服都沒買過。
我爸媽前段時間來家裡看我時，她甚至連面都沒有露。
愛與不愛，早已這麼明顯。
好在現在我一點都不會痛心了。
過往的種種都當做送給她了，我問心無愧就好。
不過她就算不看我的消息，旁人也會來問她。
果然，到了晚上，祝雪晴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鄭和煦，你有完沒完？！」
「你再敢詛咒我爸媽，信不信我告你？！」
祝雪晴情緒十分激動。
林樂在一旁也委屈開口：「鄭哥，我知道您是因為祝總來看望我的父母，心裡面不平衡了。」
「但您真的沒必要把事情鬧得這麼難堪，您不知道，祝總的親戚都在Ṫú³責備她。」
「這次真的是事出有因，我已經半年沒回家了，祝總得知後，可憐我才給我放了半天假的……」
「祝總真的很好，請您不要再生氣了。」
「如果您看我不順眼，出差回去後我就主動辭職，您放心，那輛車我也會變賣了還給您，只要您和祝總好好的。」
林樂的話讓祝雪晴心疼萬分，她語氣緩和了不少。
「你什麼都不用還給我，給你的就是給你的。」
「你爸媽身體越來越不好，以後需要錢的地方還很多，你是家裡的頂樑柱，辭了這份工作，你怎麼養家糊口？」
林樂感動地哭了出來：「可是……」
「別可是了，我還不瞭解他了，不過就是吃醋。」
祝雪晴哄好了林樂，對著我咄咄道：「鄭和煦，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命令你在我出差回去之前趕快跟我娘家人解釋清楚，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我無視了她的威脅，完成任務般開口說出舉行葬禮的日期和地址。
然後不再糾纏，掛了電話。
8
按照祝雪晴老家的習俗，非正常死亡都要儘快入土為安。
這三天幾乎是我一個人忙上忙下，才舉辦了一個簡易的葬禮。
祝俊明的兒子也死在這裡，他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就打電話質問祝雪晴。
不過，隨便想想都知道祝雪晴怎麼糊弄他的。
她自己不當真，還要告訴別人我是在開玩笑。
因此祝俊明前兩天還真以為我是在和祝雪晴鬧矛盾，不相信自己兒子死了的事實。
直到今天祝雪晴的其他親戚出現在葬禮上，他才不得不面對這麼殘酷的現實。
祝俊明已經在趕來葬禮的路上了。
我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面無表情地接待前來參加葬禮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請來的大師已經做完了法。
Ŧù⁽直到他低聲提醒不要錯過下葬時間。
我抬起眸子，不再等待，示意大家動身。
送他們入土為安。
但就在大家準備最後送他們一程時，身後傳來了「篤篤」的高跟鞋聲。
我知道是祝雪晴。
但我沒想到，她今天竟然穿了一身紅裙挽著林樂的手出現。
刹那間，我自認為平靜的情緒掀起驚濤駭浪。
我大步沖上去，擰住她的手腕：「你穿成這樣，像什麼樣子？！」
祝雪晴擰著眉毛不斷掙扎，一旁的林樂快速上前一步將她護在身後。
「鄭哥，不是你非要雪晴來參加葬禮嗎？」
祝雪晴面色不虞，嫌棄地翻著白眼道：
「我剛參加完酒會，能趕過來就不錯了。」
「待會兒我還有應酬，給你爸媽上個香就走。」
9
「祝雪晴，你有沒有一點常識？」
「無論今天是誰的葬禮，你覺得你穿一身紅裙出席合適嗎？」
在場不止有祝家的人，甚至還有我以前的同事。
雖然已經決定離婚，但我一直奉行家醜不可外揚的原則，她的行為簡直讓我丟盡了臉面。
旁人並不好出來評判，但面上的表情還是透露出他們的驚詫。
祝雪晴卻像什麼都看不見一樣，不耐煩開口：
「鄭和煦，你別給臉不要？」
「我都已經為了你推掉很多工作了，你還想怎麼樣？」
林樂在一旁幫腔：「是啊鄭哥，這兩天雪晴一直在連軸轉地應酬，連個整覺都沒睡。」
「她剛結束完工作就趕過來了，所以才沒時間換衣服，您怎麼一點都不體諒她呢？」
「我知道您的爸媽離世了很難過，但是人死不能複生，還請您珍惜身邊的人。」
簡直可笑！
我一點都不想再看見這兩人一唱一和。
「連軸轉？應酬？」
「我看著你是忙著給你的好助理拉人脈吧？」
今天我才從發小口中得知，祝雪晴這兩天根本沒工作。
她藉口的出差，也不過是想扶持林樂，給他鋪路。
「鄭和煦！」
祝雪晴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沖上來就要打我。
我輕笑著捏住她的手腕，用只有我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前天晚上你和林樂發生了什麼，我不想點破。」
「祝雪晴，葬禮結束後，把離婚協議書簽了吧。」
祝雪晴凝固的表情再次證實了那晚的事。
她第一次心虛的沒有反駁，慌亂地瞥著四周，吞了口口水。
「我不過是替林樂治療一些隱疾而已，你少血口噴人！」
林樂也強忍著尷尬，湊上來解釋：「鄭哥，你真的多想了，其實……」
「其實我有不孕症……就算我抱有壞心思，我和祝總也不會發生什麼的……」
祝雪晴面色變得不自然，她將林樂拽到身後。
「倒也不必什麼都說出來。」
面向我時，她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我就當你是親人離世傷心過度，剛才的話我就當沒聽見。」
「別耽誤時間了，我給爸媽上完香還有事情要處理，等我忙完工作，再和你好好聊聊。」
她目光往靈堂那裡瞟，抬腿就要過去。
我沒有阻攔，靜靜移開身子，露出了靈柩前的三張遺像。
「你好好看清，葬禮的主角是誰。」
10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沉重的粗喘。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祝雪晴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扇倒在地。
「你個賤人！」
「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兒子！」
祝雪晴狼狽跪倒在我面前，抬起頭時，臉上浮現出一個紅腫的巴掌印，嘴角還帶著血。
她看清了來人，瞪大了眼睛：「祝俊明！你竟然敢打我？！」
她沒等到回答，又等來了另一個巴掌。
祝雪晴再次倒在地上，林樂嚇得連連後退幾步。
「媽的，你害死我兒子！我恨不得弄死你！」
祝俊明還要衝上去，但周圍人這時已經反應了過來，一群人都沖上去將他拉開。
祝雪晴捂著臉，淚水在眼眶打轉：「我可是你姐！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能對我動手！」
「什麼害死你兒子？你兒子現在不應該在學校嗎？」
她艱難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看見沉默的我時，恍然大悟：「祝俊明，你該不會真信了鄭和煦的鬼話吧？」
「你有沒有點腦子？不是都跟你說了，他這是故意和我鬧脾氣編出來的藉口！」
可這一次，祝俊明沒有聽信她的話。
祝雪晴的一身紅裙和靈柩前的黑白遺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目眥欲裂掙脫開拉著自己的手。
伴隨著祝雪晴的一聲尖叫，祝俊明扯著她的頭髮將她按在靈柩前。
「你特麼給我好好看看！這遺像上面到底是誰？！」
所有人的目光才轉移到剛剛被我遮擋住的遺像上面。
在看見祝雪晴的爸媽和她的小外甥的遺像後，林樂瞪圓了眼睛，悄悄往後退了兩步。
祝雪晴五官猙獰地抬起頭，看見遺像後眼底一片茫然。
她面色蒼白，嘴唇止不住地顫抖著。
渾身上下寫滿了不可置信。
「不，不可能！」
「鄭和煦，你鬧夠了沒有？趕緊把這不吉利的照片弄走，折了我爸媽的壽，小心我跟你沒完！」
其實到現在，這場葬禮我已經沒有參加的必要了。
不過，為了讓她更死心一點，我還是讓開了地方。
祝雪晴像條死魚一般被祝俊明拖到了靈柩前。
當她直面裡面的遺體時，所有的幻想就此破滅。
「啊——」
祝雪晴發出尖銳的叫聲，隨後兩眼一白，暈了過去。
11
看見她這副崩潰的樣子，我只覺得諷刺。
躺在裡面的若是我的父母，她指不定怎麼冷嘲熱諷呢。
現在刀子捅在自己身上，倒是知道疼了。
祝俊明正在氣頭上，他兩下就將祝雪晴扇醒。
清醒過來的祝雪晴不願接受這個事實，頓時嚎啕大哭起來。
但現在，在場的人對她都沒有一絲同情。
「為什麼？我爸媽食物中毒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祝雪晴跑到我面前，哭著質問。
她抓著我的袖子：「你為什麼不說清楚是我爸媽啊！」
我毫不留情地抽手，冷哼道：「你還真是有臉問？」
我打開手機，將我和她的聊天框懟在她面前。
「我一邊應付醫院，一邊給你發消息。」
「所有能證明的證據都給你發過去了，可你呢？你直到看見你爸媽的遺像都不肯相信！」
祝雪晴看見滿屏的綠色訊息方塊，無助地搖著頭。
「我以為你……又是在鬧脾氣，所以就把你免打擾了……」
我早就料到了，所以還特意讓林樂提醒她。
但不管我怎麼做，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雪晴，你太不像話了，不管中毒的是誰，你都不該是這種輕視的態度！」
「你瞧瞧你，穿這一身紅有沒有教養？你是誠心的吧？」
「你爸媽的死，都有你的一份責任。還有你七歲的小外甥，也是無妄之災！」
「你之後必須得給你弟弟好好賠償一筆錢，這可是他們家的獨苗！」
旁人的指責和聲討讓祝雪晴面上更加無光。
她向我投來求助的目光，而我只是冷漠撇開視線。
祝雪晴瞬間炸毛。
她理虧，但依舊嘴硬。
「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不過是在忙工作沒有及時趕到而已！就算我趕來了，也沒法改變事實！」
「鄭和煦，說到底，爸媽的死都是因為你！是你沒有盡好一個女婿的職責！」
「他們怎麼會好端端的中毒？你這麼快舉辦葬禮，還對我模棱兩可，明顯是不想讓我知道我爸媽的死訊！」
「這件事有蹊蹺！我要報警！我要讓你坐牢！」
12
對於祝雪晴的倒打一耙，我一點都不震驚。
聽見遠方的警笛聲，我勾起唇角。
「好啊，我已經報過警了。」
祝雪晴面色又氣憤又疑惑：「你竟然還有臉先報警？」
我直直看著她身後面色鐵青想要偷溜走的林樂：「不然呢？任由害死三條人命的殺人兇手逍遙法外？」
警車到達的那一刻，林樂再也撐不下去，撒腿就跑。
但他還沒跑幾米，就被追上來的員警按在了地上。
這一切都發生在刹那之間。
現場一片哄鬧。
祝雪晴不可置信地看著林樂被銬上手銬。
「員警同志，你們抓錯人了吧？」
「害死我爸媽和外甥的明明是他！」
祝雪晴義憤填膺地指著我，一邊又心疼地看著狼狽的林樂。
但回應她的只是公正無私的聲音：
「經調查，林樂涉嫌故意投毒致人死亡，請配合我們回所裡調查。」
帶走的，除了林樂，還有祝雪晴。
舉辦完葬禮後，我也跟隨著警車一起做調查。
我早都料到祝雪晴知道真相後會把一切責任推卸在我身上。
所以我才先下手為強報了警。
在事實鐵證面前，我不信她能將黑的說成白的。
更何況，這件事情確實有蹊蹺。
那些蘑菇食材是祝雪晴讓林樂給我家人準備的禮物。
說到底，他們針對的目標始終是我的爸媽。
我又怎麼能輕易放過他們呢？
經過調查，林樂的小心思一覽無餘。
是他故意裝作不經意地將看似正常實則含有劇毒的蘑菇混入其中。
才導致祝雪晴一家人中毒身亡。
而祝雪晴對事實真相全然不知。
她被放出來後，十分不解地沖著林樂吼道：
「我待你不薄，你竟然想害死我爸媽？！」
「林樂，你個白眼狼！」
林樂抓著欄杆哭著解釋：「雪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祝雪晴閉著眼睛，掉落一滴淚。
她失望到極致，啞著嗓子問：「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林樂握住她的手：「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能夠在一起啊。」
「鄭和煦一直纏著你，你和他提離婚，肯定對你的聲望有影響。」
「所以我才想出這一招，他爸媽死了或者他死了，你們才能離婚啊！」
林樂著急地求饒：「雪晴，你就原諒我吧，我也不知道你爸媽那麼貪吃啊！」
「你不是說過，他們老了早該被社會淘汰了？他們年紀已經那麼大了，死了就死了，你對他們已經夠好了！」
「我們還可以有新生活啊，你再給我一次補償的機會吧！你那天晚上不是都和我……」
一道脆亮的巴掌聲止住了林樂的話。
「你惡不噁心！」
祝雪晴看向他的眼底充滿了厭惡：「你害死我爸媽？還有臉跟我結婚？」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樣子！你夠格嗎？」
「我告訴你，我從始至終都沒想過和鄭和煦離婚！你死了這條心吧！」
林樂慌亂地想要抓住她，可祝雪晴眼裡充滿了果決。
她離開的時候，咬著牙惡狠狠地放狠話：「你給我一輩子待在牢裡悔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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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林樂的父母怎麼哀求，祝雪晴都拒絕簽署諒解書。
林樂少說都要坐幾年牢，如今只等待判決了。
之前祝雪晴送給他的車和名牌西裝，包括給他爸媽買的金手鐲，都原封不動地收了回來。
這幾天，她頂著家族的壓力處理完父母的後事。
祝俊明沒了兒子，幾次三番要去她的公司鬧。
最後祝雪晴只能花了幾十萬壓了下來。
說到底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祝俊明拿了錢後，便再也看不出是經歷過喪子之痛的人。
祝雪晴處理完一大攤子麻煩，也開始了新的生活。
她在回家之前，甚至還給我發消息，讓我做她喜歡吃的飯菜。
只不過，她所謂的家，早已沒了我的半點蹤跡。
在她被瑣事纏身的時候，我早已將自己所有的物品搬走。
留給她的只有一封簽了我名字的離婚協議書。
祝雪晴看著整潔但空蕩的屋子，頓時失了神。
她從黑名單中將我的電話號碼拉出來，每字每句都在顫抖。
「鄭和煦，你在哪裡？」
她最初還帶著質問，可到最後只是卑微地乞求。
「我不同意離婚，你快點回來……」
「之前，是我錯了，你回來我們好好談談好不好？」
「或者說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我拿起桌上的咖啡，走到窗邊。
「沒必要了，你看看財產分配有沒有什麼問題，沒問題的話就簽了。」
祝雪晴怒吼道：「不！我不答應！」
她帶著哭腔，但不似之前強勢惹人厭煩。
更像是一種撒嬌。
我不禁回想起我們初見時。
祝雪晴是表面上的女強人，但私底下也會有小女孩的一面。
所以每逢她在我面前哭，我都格外心疼。
但現在，我的心底一點感覺都沒了。
沒有愛，也沒有恨。
從始至終，我都不想和她過多糾纏。
我抿了口咖啡，淡淡道：「一個月後你還不答應的話，之後就和我的律師在法庭上談吧。」
說罷，我毫不留情掛斷了電話。
14
離開職場七八年，我原本以為回到原來的職位我會不適應。
但結合這兩天的體驗來看，我適應的蠻不錯。
我也知道這些是源自我這些年的堅持。
儘管我待在家裡照顧老人，但閒暇時間還是會關注行業內的風向。
不到一個月，我就簽下了一個大客戶，迎來了第一次晉升。
慶功宴上ẗú⁾，公司大大小小的員工和領導都在給我敬酒。
酒過三巡，我靜靜坐在座位上看著同事們玩遊戲。
我本就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大家都十分默契地不打擾我。
在提到我時，我也沒有掃興地配合笑笑。
只是，公司上下難免有些不守規矩的人。
「陳總，我真的喝不了了。」
「讓你喝一杯不是一瓶？這麼不給我面子？」
場內的氣憤有些尷尬，但敬酒的是公司的陳副總，沒人敢出來多嘴。
被敬酒的女生掃視一圈，最後將視線落在了我身上。
陳副總不老實，說是敬酒，卻把酒杯往她胸口懟。
她只是閃躲了下，酒水便灑在她身上。
緊接著，玻璃破碎聲便讓室內徹底安靜下來。
「你清高個什麼勁兒！」
那女孩氣紅了眼，倔強地咬著唇。
但旁邊的上司卻只是扯著她的袖子，讓她乖乖認個錯。
眼見著一場腥風血雨就要席捲起來。
我慢步走過去，搭在陳副總的肩膀上，將他推開兩步。
「陳總醉了，我帶你去醒醒酒。」
他下意識想要掙開撒氣，但在看到我時，硬生生地收住了。
陳副總極其不自然地扯出一個笑容，跟著我離開了。
慶功宴結束後，大家都在計畫著該怎麼回去。
其中一個同事說道：「鄭哥，宋靈和你住一個社區，辛苦你送下她啦！」
我隨意點頭應下，轉過頭才發現宋靈是剛才被敬酒的那女孩。
看向我時，她面色有些酡紅：「剛才，謝謝你。」
我低聲「嗯」了聲，「代駕還有十分鐘到，需要再等會兒。」
她默默點頭，不再言語。
回去的時候，我們也沒有太多話。
我正好順路將她送到社區樓下，然後轉身往自己家裡走去。
在樓下的時候，身後響起了熟悉的嗓音。
「鄭和煦。」
15
祝雪晴已經淚眼朦朧，她咬著唇：「她是誰？」
我皺了下眉，隨即反應過來：「同事。」
看見祝雪晴出現在這裡，我開口問：「離婚協議書簽好了？」
她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這麼久不見，你看見我就只關心這個嗎？」
「我還以為你起碼會想我……」
祝雪晴上前就要抓住我的手：「和煦，這段時間我已經認真反思過自己了。」
「是我的錯，是我太驕傲了，一直以來都忽視了你的感受。」
我緊緊擰著眉，酒精的作用才慢慢消散開來。
「是我忘了你之前在職場上多麼耀眼，是我親手毀了那個耀眼的你。」
「如今看見你被那麼多人簇擁的樣子，我才知道我失去了什麼。」
祝雪晴含情脈脈地看著我：「你今天幫她擋酒的時候, 有沒有一點想起我？」
我眨了眨眼, 隨著她的話，過往的記憶湧入腦海。
說來, 我和祝雪晴的緣分也是因為一場酒局。
她一直以來都很有主見，典型的女強人，追求者數不勝數。
而我只是默默暗戀著她, 沒有一絲半毫入她眼的機會。
直到她在酒局上被一個領導揩油。
我不顧一切掄起酒瓶將她救下。
祝雪晴才第一次正眼看我。
「之前你只是個無名小卒, 卻有那麼大的勇氣。」
「你救下我後，明明自己被找了很多麻煩，卻一個也不肯告訴我。」
「現在，你已經強大到別人都忌憚你了，可我怎麼就偏偏錯過你了呢？」
祝雪晴苦苦地哀求著：「和煦，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可以向你證明我的決心, 我們從頭來過，好嗎？」
一陣冷風吹來，我驟然驚醒。
看著她拉住我的手，我心底一陣厭惡。
「祝雪晴, 別癡心妄想了。」
我冷冷開口：「我不希望以後再見到你。」
說罷，我錯身從她身旁走過, 頭也沒回。
祝雪晴的話, 只是讓我更加清醒了。
原來這些年, 她一直都知道我的付出。
只是裝作看不到而已。
她的明知故犯, 我沒法原諒。
16
離婚冷靜期這些天, 我在公司和家裡兩點一線。
祝雪晴沒有被我冷漠的態度逼退, 反而像她所說一樣, 開始追求我。
同事都知道她是我的前妻，紛紛趕來吃瓜。
我無視了八卦的眼神, 任由祝雪晴自我感動地付出。
直到離婚冷靜期結束那天，我都沒有給祝雪晴一個回饋。
她應該是不想再做任何讓我生氣的事，如約來了民政局。
「和煦, 我會用行動證明我的真心的。」
「婚內財產的一半我已經打到這張卡裡了, 我如你所願放你走。」
「但這也不代表我真的放棄你了，我會等到你回心轉意的那天。」
我沒有客氣，拿走了銀行卡。
之後，不論祝雪晴怎麼努力，都無法再讓我的情緒有任何的起伏。
一年，兩年, 三年……
我享受著在名利場上追逐的感覺，而祝雪晴, 辭退了工作，一無所有。
直到很久以後, 聽到別人提起, 我才發現已經很久沒見過祝雪晴了。
在別人口中，我才得知林樂已經出獄了。
他還妄想著和祝雪晴在一起，可被祝雪晴一頓羞辱。
最後因愛生恨, 在高速追尾了祝雪晴的車。
林樂因為搶救無效死亡，而祝雪晴成了植物人，一直昏迷不醒。
最後，我還是去看了她。
在她的弟弟祝俊明把她餘下的財產卷走之前。
我讓人將她送到了療養院, 不管她有沒有可能清醒。
她的那些錢都足夠她安穩度過後半生。
之後，我將父母接到了自己身邊照顧。
從此往後，我要為了自己和家人而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