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綠茶妹妹

愛情的槍:定格的殺意與幸福子彈
我和老公已經結婚好幾年了,可是最近他的妹妹搬了過來,非要和我們住在一起。
這本來沒甚麼,但後來她不僅衣食住行要我老公一手操辦,還每天都要親親抱抱。
我看著膩歪在一起的兩人,心裡陡然生出了一股惡念。

1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打開門便看見一個穿著粉色裙子的女孩,她光著腳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手裡零食的殘渣與油脂弄得到處都是。
我清晰地看見白布沙發上已經出現了一團團灰色的陰影,這讓我立刻想將她扔出去,可是沒有辦法。
因為這是我老公鄧夏的親生妹妹,鄧雨萌。
本來她只是隔三岔五來家裡住上一段時間,本著不想讓老公為難的念頭,我自然也答應了。
可這個鄧雨萌實在讓我太頭疼了。
她扭頭看見我,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回來了?鄧夏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還嘬了口手指上的薯片殘渣,意猶未盡的樣子。
我一直覺得她沒有規矩,哪有妹妹直呼自己哥哥大名的?
「還沒下班吧,可能一會兒就回來了。」
我只覺頭皮發麻,隨便敷衍了兩句,便想拿著剛順路從超市裡買回來的菜肉躲進廚房裡。
覺得有些不妥,我又探出腦袋問了句,「餓不餓,我給你做飯吃。」
哪只這小姑娘突然發起火來,將沙發上的枕頭踢在了全是紅油的地上,嘴裡還嚷嚷著:
「我不吃你做的,我要鄧夏做的。」
「我要鄧夏,你打電話讓他現在就回來!現在就要!」
我眼睜睜地看見那雪白的枕頭染上難洗的紅油,心中的怒火無處宣洩。
可鄧雨萌大聲尖叫的哭泣聲讓我的耳膜都被刺痛,我覺得太陽穴都突突的。
無奈我掏出行動電話給鄧夏打電話,想要催促他趕緊回來。
可行動電話裡傳來的只有冰冷的機械提示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忙,請稍後再撥。」
我實在受不了了,當機立斷來到客廳裡一把將鄧雨萌拽住,我用力拉開門將她扔了出去。
鄧雨萌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又是哇地一下放聲大哭。
我冷冷地望著她:「喜歡哭是吧,你在外面哭個夠!」
說完,我啪地一下關上了門,門外的鄧雨萌大概被我這一番操作嚇傻了。
因為,這是她來我家這麼久,我第一次兇她。

2
晚上八點,鄧夏回來了,而我享受的短暫片刻的安寧,也到此結束了。
因為我聽見他將門口哭得嗓子已經沙啞的鄧雨萌抱了回來,好言好語的輕聲安慰著。
我不禁捂著腦袋有些頭疼,心想這麼痛苦的日子甚麼時候才能結束。
好一會,鄧雨萌似乎是在外面的沙發上睡著了,鄧夏才推開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察覺到我有些疲憊的臉,他站在我的身後,兩只手按了按我的眉心。
「老婆,我知道你照顧了她一天辛苦了,她又惹你生氣了對不對?但是你不應該把她扔在門口啊,她還小。」
我轉過頭冷笑一聲,將他的手拍掉,毫不留情地譏諷道:「你明天就把她送走。」
誰知一向聽我話的鄧夏突然唱起了反調:「那不行啊,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來咱家的。」
「甚麼叫好不容易?!」我氣不打一處來,轉過頭瞪著他。
「鄧夏,我受不了她了,為甚麼不能讓你爸媽照顧她?」
哪有小姑子住在哥嫂家的?傳出去都是笑話!
這句話我沒有明說,但我想,鄧夏應該也知道。
他拍了拍我的背,變著花樣哄我,百變不離其宗,還是那句:
「再忍忍,等過段時間就好了。」
我一下把自己蒙在了被子裡,不再看他。
鄧夏以為我是消氣了,長舒了一口氣關掉了臥室的牀頭燈。
「嗡!」
簡訊震動的提示音讓我不得已又拿起了行動電話,只見上面赫然是鄧夏母親發來的消息。
「你為甚麼要把萌萌關在門外?外面這麼冷,你這麼狠心,你是人嗎?」
「你要是容不下她,你就搬出去住。一天到晚,發甚麼瘋?」
鋪天蓋地的指責一條接著一條。
寂靜黑暗的房間裡,沒有人知道,我緊緊握住了拳頭,牙齒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委屈的淚無聲滴在枕頭上暈染開來。
這兩個月來,我早就忍無可忍想離婚了。
要不是今天鄧雨萌睡在了外面的沙發上,平時那個睡沙發的人都是我!
要不是父母一直勸我想開點,千萬別離婚,找個如此好的老公不容易,我怎麼還會這樣忍氣吞聲下去?
呵呵,好老公?
好老公會讓小姑子欺負自己的老婆,還讓自己老婆天天受氣嗎?
行,既然沒有人理解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3
鄧雨萌和我老公一樣,對蜂蜜嚴重過敏,上次只是不小心喝了一小口蜂蜜水,便渾身起疹子。
我看著手裡的一大罐蜂蜜,一股腦地全倒進了攪和好的面團裡。
金黃黏稠的糖漿,帶著誘人甜蜜的味道。
我卻感到愉悅。
憑甚麼我要忍受一個跟我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憑甚麼!
芳香撲鼻的小蛋糕做好了,我特意用鄧雨萌最喜歡的糢具做的。
我想,她一定會吃的。
我將蛋糕端到了桌子上,她似乎是聞著味兒了,赤著小腳便走了過來。
「這是甚麼呀?」她眨巴眨巴眼睛,拿起小蛋糕捏在手裡把玩。
我心想,這不是弱智吧?她都 15 歲了怎麼還說出這種茶裡茶氣的話。
耐著性子,我捻起了一塊,遞到了她嘴邊。
誰知鄧雨萌只是別過了腦袋,挑釁地看著我,帶著一絲譏諷的笑,「醜女人,看你肥成這樣了,還天天吃蛋糕啊?」
「嘖嘖,也就鄧夏要你這樣的大媽,要我說啊,你還沒有我一半漂亮。」
我瞪大了眼睛,透過玻璃窗的倒影,我清晰地看見鄧雨萌那飽含膠原蛋白的粉嫩小臉,還有我這個臃腫不堪,臉色蠟黃蠟黃的老女人。
鄧雨萌站起身準備離開,不知道是不是她那盈盈一握的細腰刺痛了我。
眼前仿佛又浮現我下班回家的老公摟著她,兩人膩在一起說笑,肆無忌憚親密的畫面。
我低頭看了一眼我那小腹處像游泳圈一樣的贅肉,怒氣上頭。
我抓起桌子上的蜂蜜小蛋糕,揪住了鄧雨萌的腦袋,掰開她的嘴,硬生生塞了進去。
「嗚嗚……」
她的臉色漸漸變得通紅,不知道是因為食物堵塞了器官還是蜂蜜引起的過敏,看起來難受極了。
像是一只瀕死的魚,可憐巴巴地望著我。
但我怎麼會同情一個綠茶呢?
這種企圖破壞我家庭的女人,我巴不得她趕緊去死。

4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鄧夏正坐在我的牀邊,有些疲憊地看著我。
我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緊接著立馬起身沖向客廳。
「老婆?」鄧夏疑惑的聲音在我耳後嚮起,我卻無暇回應。
我踉蹌著光著腳跑到了客廳裡,卻沒看到想象中鄧雨萌痛苦而死的屍體。
地上一塵不染,餐廳的桌面上幹幹淨淨,就連剛才的蜂蜜小蛋糕也不知所蹤。
是誰?是誰打掃過這裡?
我震驚地環顧著四周,看不出任何鄧雨萌可以藏身的地方。
因為緊張,我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鄧夏緩緩走過來,雙手撫摸上我的背脊,輕輕拍了拍。
「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噩夢?
我有些失神,一時間竟然分不清鄧雨萌吃了我做的蜂蜜蛋糕這件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夢。
於是,我狐疑地看向鄧夏,認真地問道:「鄧雨萌呢?」
他愣了片刻,有些遲疑地回答:「啊?不是前天就回家了嗎?老婆你忘了,當時是你說要送走她的,你想她了嗎?」
說到最後,鄧夏的臉上竟然有些興奮。
呵呵,我這輩子都不會想你那個綠茶妹妹的。
當然,這話我也沒有說出口。
畢竟還是一家人,面子上總得說得過去吧。
我從他臉上看不出來甚麼破綻,心想應該是最近太累了,被鄧雨萌搞得都快精神分裂了。
擺擺手,我算是不想繼續跟他聊這個話題,轉身進了廚房裡開始做飯。
可是一低頭,我竟然在廚房的垃圾桶裡看見一罐用完了的蜂蜜!
我戰戰兢兢地拿起那罐蜂蜜細細打量,赫然就是出現在夢裡我放進面團裡的那一罐。
不對,剛剛那不是夢。
鄧雨萌就是被我殺了,那……她的屍體去哪裡了?
鄧夏為甚麼要騙我?
我殺了她妹妹,他為甚麼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此時鄧夏正背對著我,33 度的天氣,我竟然感受到一陣刺骨的涼意。
他和鄧雨萌那麼好難不成是裝的?
我想,他大概早就想殺了她,只是不知道甚麼原因。
我們心照不宣地互相沒有再提起過鄧雨萌。
可不久後的一天,我無意間竟然聽到了鄧夏偷偷和甚麼人談話。
他說的很小聲,但我還是清晰聽到了「萌萌」這兩個字眼。
等等……
鄧雨萌還活著?

5
我當場像是遭受了五雷轟頂一般,一把搶過了鄧夏的電話,朝他怒吼道:
「你說甚麼?鄧雨萌還活著?」
鄧夏一愣,又將電話搶了回去,然後飛快將通話掛斷。
緊接著,他便用力抱住了我,像是在安慰小孩般說道:
「老婆,你在亂想甚麼?」
他頓了頓,又繼續道:「萌萌的東西安置好了,我想,她的在天之靈應該會安息的。」
鄧夏特意將在天之靈四個字說得很重。
可這更讓我起了疑心。
他沒有問起那天我到底是怎麼殺害的鄧雨萌,也沒有問我為甚麼這樣做。
默認我殺了他妹妹,然後他替我處理了現場,幫我瞞過了他的父母。
呵呵,天衣無縫的夫妻二人行兇案?
完美到事前都不要商量,事後也不需要討論?
我不是傻子,以我對他的了解,他越是這樣就越是在隱瞞甚麼。
「嗯。」我表面上裝作順從的樣子,將這件事放下了。
看著鄧夏長吐了一口氣,我握緊了拳頭。
這件事,我勢必要追查到底,不然我心難安。
晚上,趁鄧夏睡著後,我小心翼翼地從他枕頭旁邊將行動電話拿了起來,就著黑燈瞎火仔細看著上面的聊天記錄。
但翻來覆去,上面甚麼都沒有,我沒辦法只能暫時作罷。
我每天都想方設法找他套話,可依然一無所獲。
一開始鄧夏還心平氣和地和我解釋,安撫我,可越到後來他的言語就越激烈。
像個被踩到尾巴的瘋子,甚至揚言讓我去醫院看看腦子。
兩個人最後都各懷怒氣睡去了。
深夜,我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忽然醒過來。
我意識到是鄧夏起身了。
此處截斷
朦朧間,他從抽屜裡拿出了一版藥片,取出了一片。
撲通一聲,似乎是扔進了我的水杯裡。
做完這一切後,他才躺回了牀上。
那是甚麼?!
我怎麼從來沒有意識到,鄧夏居然在我的水裡下過藥?
腦海裡閃過無數的片段,我想,那片藥會不會是甚麼慢性毒藥?
我的十指狠狠掐進了掌心之中,沒想到同牀共枕的丈夫,居然會對我做這種事!
就這樣,我熬了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著。

6
次日一大早,在鄧夏出門後,我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了那個藥瓶。
可是藥瓶的說明書以及名字已經被人刻意撕去,我並不知道那是甚麼藥物。
權衡之下,我從裡面取出了一片,然後將藥瓶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
小心翼翼將取出的那片藥用紙巾包裹好,我決定去醫院找人化驗一下。
可化驗的結果需要一個月。
現在我只能每天都註意飲食,只要離開了視線範圍裡的食物都直接扔掉。
就在無止盡的猜忌當中,我和他度過了漫長難熬的幾十天。
但是等待讓我愈發焦灼,我覺得我不能再這麼坐以待斃下去了。
為了找到鄧雨萌的藏身之處,我不惜從廚房拿了把刀子抵在了鄧夏的脖子上逼問他。
我冷冷地看著昔日的愛人,眼裡一片猩紅:「鄧雨萌沒死對吧,你把她藏哪了?」
鄧夏似乎是被我這種行為刺痛了,他瞪大了眼睛,一邊失望地看著我,一邊用力鉗住我的胳膊試圖反抗。
可我死死地用尖銳的刀刃直逼他的喉管,不肯收手,他的脖頸驀然出現一絲血痕。
他的喉頭滾動,「老婆你冷靜一點,你不能傷害萌萌。」
好家夥,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擔心他那個妹妹?
我嗤笑出聲,往日的怨氣一下湧了出來。
「鄧夏,你有沒有點分寸感啊?那是你妹妹,多大歲數了你還跟她摟摟抱抱的,出門還要親親嘴?淩晨三點還要起來給她蓋被子?還要摟著她睡覺!」
「她是你老婆還是我是你老婆啊?」
「跟她生活在一起我都要瘋了,你到現在還記掛著她是吧?」
「你把她藏哪了?準備背著我跟她做甚麼!你說啊!」
鄧夏沒想到我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他先是震驚,轉而又憤怒。
「你在胡說八道甚麼?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做這些難道不是應該的?」
面對他這種厚顏無恥的回答,我也無話可說。
我只覺得自己瞎了眼,竟然看上這種男人。
趁我失神的片刻,鄧夏將我手裡的刀奪過扔在了地上。
「餘檬,你搞清楚,如果不是因為你,她會在省醫院住了一個月至今還沒出院?我知道你想殺了她,於是我就幹脆騙你她已經死了。你既然接受不了她,就讓她一個人好好活著不行嗎?」
「你不喜歡她沒關系,我,我爸我媽喜歡她就夠了。」
鄧夏的話一字一句砸在了我的心頭,我聽說過妹控,沒想到妹控竟在我身邊?
「你要是真的精神失常了,就跟我去醫院,好不好?」
聽到這話,我只覺又生氣又好笑。
但現在不是和他爭吵的時候。
我抓住了關鍵資訊,省醫院,鄧雨萌在省醫院住了一個月。

7
我喬裝打扮了一番,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憑借著鄧夏的身份資訊,我順利進到了鄧雨萌的病房裡。
安靜的單間病房裡,她一個人躺在病牀上睡得正香。
鄧雨萌看見是我來了,先是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後臉上扯起一絲笑容。
「是鄧夏送我來醫院的。」
我真是受不了了,都這個時候了,她還在跟我炫燿我老公對她到底有多好?
我從口袋裡拿出了刀子,毫不猶豫地朝她紮了下去。
但我失敗了。
就在我要得逞的一瞬間,外面的護士帶著一群保安沖了進來。
鄧夏此時趕了過來,無視了被扣押住的我,大步走到鄧雨萌身邊,輕輕摸著她的腦袋。
像是一切都早有安排一樣,我被抓了起來送進了警察局。
臨走的時候,我看見鄧雨萌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眼神裡滿是不屑。
我坐在審訊室,對面的警察翻閱了一下我的資料,然後壓低了聲音小聲和其他同事討論了些甚麼。
他們看我的樣子,像是在看一個精神病人。
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問我為甚麼要對鄧雨萌動手,只是淡淡地和門外的鄧夏說了甚麼,便將我放了出來。
他們拍了拍鄧夏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勸誡道:「兄弟,實在不行就送精神病院吧,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我覺得很生氣,想上前理論。
憑甚麼把我一個好好的正常人說成是瘋子?到底變態的人是誰啊?
等等。
我忽然意識到,這一切是不是都是鄧夏和鄧雨萌的詭計?
他們想讓我變成瘋子,然後把我送進精神病院裡,這樣就可以隱瞞他們兄妹二人的不倫之戀!?
我覺得又惡心又恐怖!
看著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丈夫,我捂著嘴,往後深深退了一步,不敢相信竟然是這樣的真相。

8
鄧夏自從把我從警局裡接回來後,就將我鎖在房裡,除了一日三餐給我送進來以外,他都沒有再出現過。
臥室裡有廁所,他說這樣我也能正常活下去。
不僅如此,鄧夏甚至還沒收了我的行動電話和電腦,將四周的窗戶都鎖得死死的。
隔音效果很好,連鄰居都聽不到我的呼救。
顯然,他是在非法囚禁我。
我不知道這倆兄妹在搞甚麼名堂,但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所幸,幾天後,鄧夏給我送完飯後接到一個電話便匆匆離開了。
他甚至忘記自己沒有鎖門。
我從櫃子裡翻出了銀行卡和一支老年機,戴著帽子和墨鏡就出了門。
這次我不想殺鄧雨萌了,我只是想問個明白。
我順利來到了醫院,看見了正在花園裡曬太陽的鄧雨萌。
不顧護工探究的目光,我沖上去便按住她的肩膀質問道:「說!你和鄧夏,到底是不是兄妹!」
她被我嚇了一跳,然後緊緊抓住了護工的衣服,想要躲起來。
護工打量了我一眼,眼神裡充滿戒備,擋在了鄧雨萌面前。
「這位小姐,請你離開好嗎,你再這樣我要叫保安了。」
而鄧雨萌正小鳥依人地依偎在護工懷裡,就像當初她依偎在鄧夏的懷裡一樣。
那副我見猶憐的表情徹底惹怒了我,我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將護工推倒在地。
我掐住鄧雨萌的脖子憤怒道:「裝甚麼綠茶,回答我啊!」
她搖了搖頭,因為窒息眼淚都掉了下來,「不……不是!」
這一刻,我相信她肯定不會騙我。
果然,她跟鄧夏並不是兄妹。
哈哈哈哈哈,我那彬彬有禮的丈夫,竟然是個衣冠禽獸!
結婚了這麼久我才知道,他跟他家人都是變態。
收養了一個名義上的妹妹,實際上盡幹一些苟且之事!
甚麼哥哥天天親妹妹?還要哄著睡?
殘忍的真相像洶湧的浪潮要將我擊垮,我站在原地,眼淚大滴大滴地從眼眶湧出,不知所措。
護工喊來的保安又一次將我抓了起來。
而這一次,鄧夏直言,要將我關進精神病院。
9
不,我不能讓這對狗男女得逞。
我咬傷了來抓我的兩個大漢,瘋狂逃跑。
「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鄧夏驚慌的聲音還在我身後嚮起,我用盡全力加快腳步。
汗水順著我的耳鬢滴落,我不能停,如果此時停了,我這輩子就完了。
他們不會放我出去的,我只能被冠上精神病的頭銜,關在那永無天日的病房裡。
而鄧夏和鄧雨萌,這兩個背叛道德人倫的人,只會站在外面幸福相擁,嘲笑著我的不自量力。
我不能讓他們得逞,絕對!不可以!
不知道跑了多少條街,身後的人才消失了蹤影。
我的兩腿都已經開始發顫,酸軟地無法站立,我扶著牆,癱軟在街角一處灰暗無光的垃圾堆旁。
烏雲密布的天忽然下起了大雨,雨水砸在我的臉上。
無助與委屈瞬間湧上心頭。
就在這個散發著惡臭味,空無一人的街角,我放聲大哭。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我的兩個眼睛都腫成了核桃才停下。
我意識到現在不是該放棄的時候,我還得活下去!
父母在去年去世了,此時的我無家可歸。
摸了摸口袋裡的銀行卡,我擦了把鼻涕,踉蹌著站起身。
憑借著之前的存款,我躲了一個月。
中途有很多號碼打進那個老年小靈通裡,我都沒有接,還有一些變換著花樣勸導我回去的簡訊。
我知道這都是鄧夏的戲碼,一個字都不能信。
本來我的錢足夠我活上好幾年。
可一條銀行轉賬記錄,讓我徹底斷了生路。
我頓時反應過來,是鄧夏拿了我的行動電話,用行動電話銀行轉走了我這張卡上剩餘的所有錢。
他在逼我現身。
我以為鄧夏只是嚇唬嚇唬我,是個人都還有點夫妻情分吧?
結果,整整一個星期,他都沒有往卡裡轉回過一分錢。
白天我在街邊流浪,餓了只能翻翻垃圾桶,渴了只能撿別人不要的礦泉水瓶,晚上露宿在充滿蚊蟲的公園裡。
我終於無法忍受這一切了。
鄧夏啊鄧夏,你既然不想讓我活著,我也不會讓鄧雨萌好過的!
在我心中隱藏了許久的殺意,又再一次蘇醒了。
只是這一次比以往的還要濃烈。
10
這是我第三次來到省醫院,憑借著前兩次的失敗經驗,這一次我輕而易舉便來到了鄧雨萌的房門口。
暢通無阻得好像是有人故意在等我。
沒關系,就算是圈套,只要有一絲能殺死鄧雨萌的機會,我都不想放過。
她死了,鄧夏也會痛苦得想死吧。
我摘下了口罩和帽子,亮出了明晃晃的刀子,直奔她去。
周圍的病患看見蓬頭垢面還手握兇器的我,頓時發出了刺耳的尖叫。
我不在乎這一切,不在乎即將要來的保安,我現在就要殺了她!
我沖進了病房裡,將鄧雨萌一把從牀上拽了起來,挾持到了窗戶邊。
果然,還沒等我有所行動,病房外就站滿了警察和護士人員。
想必從我踏進醫院的第一秒,他們就已經全副武裝準備收網了吧?
鄧雨萌似乎發燒了,小臉燒得通紅,閉著眼睛像個破布娃娃任由我擺布。
這時,鄧夏擠開了人群,慌忙跑到了我面前。
「松開她,餘檬,殺人是犯法的。」
我拿出刀毫不留情地指著鄧夏,表示如果他再過來一步,我會立馬將刀子戳進鄧雨萌的心髒裡。
「滾,你們都不想讓我好過,我一定要帶著她一起死!我也要讓你們嘗一下我的痛苦。」
我瘋狂地叫囂著,像是一頭被惹怒的獅子。
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出現,我不停地朝窗邊靠,直到半個身子都探出了窗戶。
鄧夏擺了擺手,微微弓起腰,朝後退了兩步,大概意思是讓我不要太沖動。
這時,鄧雨萌忽然睜開了眼睛,大大的眸子裡倒映著我已經瘋魔的臉。
她看見自己的身子已經懸掛在窗邊搖搖欲墜,嚇得大喊:
「救命,嗚嗚嗚嗚,媽媽不要,我害怕。」
她搖著腦袋哭泣,喊著媽媽,一時間,我竟然覺得下不去手。
但是隨即,我又覺得好笑。
今天她就是叫天王老子,也是必死無疑。
「餘檬,你趕緊下來,萌萌和我不會追究你之前做的事,有病我們可以治,我陪你去精神病院。」
鄧夏說得聲淚俱下,讓周圍的群眾都無比感動。
他們居然還願意原諒我這個「殺人兇手」和「精神病」。
真是絕世大好人啊。
這個惡人,讓我一個人當了?
這時,我的餘光註意到一個身手敏捷的男子已經靠近我,準備強行控制住我。
我意識到,如果此時再不動手我永遠沒有機會了。
其實,我也沒想再活著,父母去世後,我只有鄧夏一個家人了。
而現在,他也背叛了我,我已經無依無靠了。
我看著窗戶外春意盎然的景色,深知這是我最後一條路了。
風在我耳邊刮過,我忽然覺得渾身輕松,一切都要結束了。
再也沒有鄧雨萌那張討厭的臉,再也沒有半夜三更的哭泣,也沒了照顧她的義務。
11
嘖,鄧夏真是心思縝密啊。
怪不得讓我暢通無阻走到病房裡,原來是有這一茬在等著我呢。
我抱著鄧雨萌從窗臺上跳了下來,落到了早就準備好的氣墊上。
於是,我還是被關進了精神病院裡,但沒想到的是鄧夏居然每天都來看我。
一時間我竟然分不清她是裝的還是真的。
那些護工送來的藥,我都拒絕服用。
我想,如果我真的吃了這些藥才會變得神志不清吧?
想到鄧夏之前往我杯子裡放的藥物,我堅信他早就預謀好了這一切。
我以絕食,自殘的方式拒絕服用這些藥物,護工沒有辦法只能叫來了鄧夏。
他挽著鄧雨萌,兩個人看起來你儂我儂的。
我微微眯起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倆緊緊相扣的雙手。
「餘檬,你到底怎麼樣才肯吃藥?」鄧夏對我似乎特別不耐煩。
這時,鄧雨萌踮起腳,讓鄧夏彎下腰聽她說了些甚麼。
鄧夏神情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應該是放不下心來。
可是他最終架不住鄧雨萌的哀求,還是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偌大的空間裡,只剩我和鄧雨萌。
我靜靜看著她,想知道她會玩甚麼把戲。
只見鄧雨萌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白色的糖果放在了桌面上。
「給你吃糖,吃了糖就不苦了。」
我冷笑一聲,這種戲碼,果然是男人才喜歡的。
「他都走了,你還演甚麼啊?這糖別不是有毒吧?」
說完,我毫不留情地將糖扔進了垃圾桶裡,連個正眼都不給她。
可鄧雨萌也不氣惱,只是靜靜坐在那裡望著我。
我反倒有些不自在了,這倆人怎能這麼不要臉?我都如他們願進精神病院裡了,這兩人還不肯放過我,還來惡心我?
我站起身,一把推開了椅子。
「你甚麼時候滾?」
「那你送送我吧,可以嗎?」
誰知鄧雨萌不等我回答,竟然主動牽起了我的手,拉著我向外走。
我的大腦瘋狂運轉,尋思是不是鄧夏在外面等著,然後她又想表現一出綠茶的戲碼,好讓鄧夏死心,覺得我是個無藥可救的毒婦然後徹底不來看我。
呵呵,既然送上門來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吧。
鄧雨萌牽著我,順利來到了一處水池邊,路上並沒有遭到鄧夏的阻礙。
而這時,鄧雨萌正一個人絮絮叨叨著一些我覺得莫名其妙的話。
說甚麼以前我總是和她在水邊玩,一起看鴨子,可後來就不了。
甚麼玩意啊,小姑娘還學會幻想了?
她神情憂傷地看著那一汪深不見底的水池,我只覺得機會來了。
我伸手,用力將她推了進去。
撲通一聲,鄧雨萌掉進了那深不可測的水裡,我清晰地聽見池水灌進她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嚮。
鄧雨萌不停地撲稜掙紮著,我卻視若無睹,眼睜睜看著她一點一點下沉。
12
哈哈,死了,終於死了。
我心中的快意隨著鄧雨萌在水裡掙紮的痛苦糢樣而無限放大。
她越是痛苦,我越是激動。
她張著嘴,痛苦地喊著:「媽媽,媽媽救我!」
我冷眼看著她,無視她臨死之前說的胡話。
死吧,你只有死路一條,誰讓你支走了鄧夏呢。
我猖狂地譏笑著。
忽然,我身後不知從哪冒出了一個中年婦女。
我認得她,是精神病院的院長,徐主任。
她看到這一幕,手中的檔案都掉在了地上,捂著嘴震驚地看著我。
「餘檬,你在幹甚麼啊!快點救你女兒啊,她要淹死了。」
女兒,甚麼女兒?
我哪有女兒?
望向鄧雨萌那張熟悉的臉,我的腦海裡忽然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嗡。」
亮起的行動電話屏幕顯示我有一條新資訊。
我點開,是醫生發來的化驗單,裡面寫著,鄧夏晚上往我杯子裡投放的藥物,是一種治療抑鬱癥和狂躁癥還有精神病分裂的藥物。
被打撈上來的鄧雨萌臉色慘白,護士不停地給她做緊急措施,但她還是沒有一絲呼吸。
我怔怔地望著她,又撩起衣服,看向自己肚子上那條醜陋橫切的疤痕。
我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啊啊啊————」
13
我叫鄧夏。
說實在的,我很後悔讓我老婆生下了萌萌,自從生下了萌萌,她整個人就變得喜怒無常。
第一年的時候,她根本不抱萌萌,甚至看到萌萌她就會尖叫著想要躲起來,聽到嬰兒的哭聲更是會發出慘叫。
我不明白,她為甚麼會這樣?
後來,萌萌會說話了。
第一次開口叫了她媽媽,可是餘檬卻像受了刺激似的,不準萌萌這麼叫她。
萌萌被嚇到了,不敢和她親近了,於是只能跟爺爺奶奶住上一段時間,偶爾回家來看看媽媽。
久而久之,萌萌越來越依賴我,可是餘檬的病越來越嚴重了。
她一開始是回避萌萌,後來總是嚷嚷著要讓萌萌離開家裡,不準我抱她,不準我親她。
可是女兒還小,我怎麼能棄之不顧?
又到了接萌萌回家住的日子,餘檬這次居然將萌萌扔在了家門口。
她說,一定要將萌萌送走,她快要瘋了。
我不知道她這種壓力從何而來。
我問過醫生,他們說可能是產後抑鬱,要註意產婦的情緒,不能受刺激。
我只能安慰自己,等萌萌長大了就好了。
可她似乎開始對萌萌有了殺心,居然給萌萌吃蜂蜜蛋糕!!
雖然萌萌不說,但我知道,一定是她做的。
我真的無法想象,為甚麼會有母親不愛自己的兒女?那可是懷胎十月生下的親生骨肉啊。
萌萌請求我,回去後千萬不要指責媽媽,我真的很愧疚,她小小年紀,為甚麼會遭受這種痛苦?
我沒有辦法,只能將萌萌暫時安排在醫院裡,騙餘檬說,萌萌已經死了。
等餘檬病情好轉過後,才告知她真相,怕她抗拒吃那些治療抑鬱的藥,我只能偷偷放在她喝的水裡。
可是有一天,她竟然偷聽到了我的電話,居然拿著刀子沖去省醫院要殺萌萌。
還好我一直開著她行動電話上的定位,能隨時跟蹤她。
她是真的瘋了,怎麼辦,我要不要把她送進精神病院裡?
可是我不忍心讓她受苦,只能先口頭威脅,然後把她關在家裡。
我錯了……
我應該早點把餘檬送進醫院的,也許她的病就會有所好轉了。
14
鄧雨萌的日記。
2018 年 8 月。
我叫鄧雨萌,今年 7 歲了。
媽媽叫爸爸鄧夏,那我也叫爸爸鄧夏。
說不定這樣媽媽就會喜歡我啦。
我也不知道為甚麼媽媽突然不愛我了,老是讓我住在爺爺奶奶家。
可是奶奶老說我是賠錢貨,我不想住在奶奶家,我想媽媽……
2018 年 9 月。
今天媽媽給我做了蛋糕叫我來吃,哇,好開心。
我聞了聞,發現是蜂蜜味的。
可是我和爸爸對蜂蜜嚴重過敏,媽媽為甚麼不記得了?
我只是說了一句「媽媽,我不能吃這個。」她便生氣地將所有蛋糕都塞進我的嘴裡,還念叨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我好害怕,媽媽為甚麼會變成這樣啊?
爸爸回來了,發現已經暈倒在客廳口吐白沫的我,他把我送到了醫院裡,詢問我事情的緣由。
我不敢告訴他是媽媽給我吃的蛋糕,於是便說是我貪嘴偷偷買了蜂蜜味的蛋糕。
我不想看到爸爸再和媽媽爭吵了。
2018 年 10 月。
媽媽來醫院看我啦,好開心。
可是媽媽看見我為甚麼會露出害怕的表情?
她居然問我和爸爸是不是兄妹,媽媽這是甚麼了?
好恐怖!
爸爸說媽媽生病了,會做一些危險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啊。
2018 年 11 月。
媽媽居然抱著我跳樓了,我好害怕。
我問爸爸,媽媽是不是真的不喜歡我。爸爸說不是。
可我覺得就是!
下次見到媽媽的時候,我要好好跟媽媽單獨說清楚。
15
鄧夏從來沒有甚麼妹妹,是我把鄧雨萌臆想成了一個橫刀奪愛的綠茶妹妹。
甚至有些時候,即使她甚麼話都沒說,我都會腦補出一些惡毒的話假裝是她說出的,然後心生怒氣。
我被帶到了警察局,坦白了一切。
鄧夏的父母拿著鄧雨萌的遺物痛不欲生,他們指著我的鼻子罵道:「賤女人,都是因為你,生了個賠錢貨女兒就算了,現在還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我們老鄧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啊。」
我看著她們醜惡的嘴臉,腦袋裡混沌了起來,不由得想起了在鄧雨萌剛出生的時候,因為婆婆的辱罵,我經常想著,要不要帶上鄧雨萌一起死了算了?
反正生的是個女兒,他們也不會真心相待,不如死了早點投個好胎,這樣也許萌萌的生活還會好過一點。
想到這我不禁冷笑了一下。
「嘖,我半夜起來給萌萌換尿布的時候,你們在幹甚麼?你在跟鄧夏說,趕緊再生個兒子。」
鄧夏母親眼神閃了閃,解釋道:「那我們也對萌萌好啊,哪像你,居然還想殺了她!」
我輕嗤了一聲,「你口中的好就是跟樓下大媽閑聊的時候,說以後找個好人家把萌萌幾十萬嫁出去,就不賠錢了?」
聽到這,鄧夏母親縮了縮脖子,一時間答不上話來。
「最可笑的還是你!」我瞪大眼睛死死地看著鄧夏,字字泣血,「你一晚接著一晚不顧我傷身子,事後倒還睡得挺安穩啊?我還沒出月子,就要生兒子,你把我當人了嗎?」
鄧夏的母親頓時又老母雞護仔一般攔在他面前,「怎麼沒把你當人啊?月子裡我沒燉雞湯給你喝是吧,這麼大人了怎麼睜著眼睛說瞎話呢!」
我不怒反笑,「呵,雞湯?就是泡麵調料包加了三顆枸杞是吧?鄧夏,你捫心自問,我還沒出月子的時候你們吃的每一口飯是不是都是我做的?」
「你白天出去上班晚上就回來躺在沙發上喊累,我彎腰拖地洗衣服做飯,還要帶孩子,誰理解過我的崩潰?」
我沖上去就想給鄧夏一巴掌,但是卻被輔警攔住了。
也許在他們眼裡,我就是一個瘋子。
是的,我早就瘋了,從懷著萌萌開始,就已經瘋了。
鄧夏站在他的父母身後一言不發,張了張嘴最後又啞然,一如既往的懦弱。
我狠狠地閉了閉眼,決然說道:「警察同志,我認罪了,是我殺了萌萌。」
說完,我側過腦袋,不再聽他們的辱罵與指責,可冰冷的淚水流了一臉。
我自知自己不配做一個母親,地獄空蕩蕩,惡鬼在人間。
備案號:YXX16kR4vlsExLB8NUK1XO
絕處逢生


愛情的槍:定格的殺意與幸福子彈
永樂大點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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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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