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在我馬拉松中途向我求婚

男友的好妹妹又生氣了。
只因爲每次馬拉松比賽都輸給我。
這一次,男友勸我讓讓她。
「反正你已經有那麼多冠軍了,不在乎這一個。」
我沒理會。
爭取大滿貫最後一個獎盃途中,男友突然衝到路中向我求婚。
我不理。
他重重一腳踹在我腿上。
好妹妹越過我衝向終點。
他的兄弟們在終點齊聲歡呼,「祁哥,幹得漂亮!如果不是你,妹妹又要抹眼淚了。」
祁時瞑笑着看好妹妹捧起冠軍獎盃。
他的好妹妹向我晃動獎盃,「漓漓姐,贏一次你不會太介意吧?」
我一腳蹬在祁時暝臉上,微微一笑。
「當然不會。」

-1-
「瞑哥!」好妹妹宋明真驚叫着撲在祁時暝身上。
兩人一起跌在地上,祁時暝連忙將人摟在懷裏,「乖乖,你怎麼這麼傻?疼壞了吧?」
看到她背心上我的腳印,他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繼而憤怒地看向我,「如果明真受傷,你等着的!」
「救護車!」
他一把抱起宋明真,急匆匆將她送上前來接我的救護車。
轉頭,他看到我。
我被他重踹的支撐腿不自然地耷拉着,根本不敢落地,我不得不靠着閨蜜休息。
「沈青漓,我跟你說了多少次?明真身體不好,你下這麼重的手,是想害死她嗎?」
他滿目質問,冰冷至極。
我忍着腿部劇痛,冷笑,「那祁少呢?比賽中故意踢打我雙腿,是想害我死嗎?」
「我沒空聽你陰陽怪氣!」
他不耐煩地拂袖而去。
我怔怔地看着他,久久不能回神。
曾幾何時,他半夜發現下雨都要奔赴我的公寓,生怕我被雷聲驚擾。
一雙臂膀不知爲我擋下不知多少風雨。
而今,那雙眼睛看向我時只剩下不耐和厭煩。
閨蜜送我到醫院,檢查才發現我腿骨骨裂,需入院治療。
閨蜜忙前忙後爲我辦了住院手續,我剛喘了口氣,祁時暝的好兄弟卻衝進來將一套禮服丟在我頭上。
「裝什麼?不就是想讓祁哥心疼你嗎?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蔥,你也配?」
他讓我趕緊把禮服換上。
我隨手把禮服丟進垃圾桶,按下呼喚鈴。
剛想叫人把這個礙事的趕出去,就被他一把拖了起來,直接向外拖去。
我被拖入鄆城豪華酒店。
本就金碧輝煌的宴會大廳,此時被佈置得格外隆重。
巨大的多層蛋糕前,宋明真頭戴皇冠,打扮得像個公主,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爲她慶祝今天的勝利。
祁時暝親自開香檳爲宋明真慶祝。
只有我一眼就認出來,那頂皇冠是我六歲那年,母親在國外一次拍賣會上專程爲我拍下的。
我顧不得腿疼,幾步衝過去。
但沒等拿回自己的皇冠,就被祁時暝一把拽住。
他冷冷地將一杯香檳塞進我手裏,「給你個機會!主動向明真敬酒,賠罪認錯,今天你踹了她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如果我不呢?」
他向前一步,低聲在我耳畔說,「你也不想,今天才剛剛被當衆求婚的前世界冠軍,被當天退婚吧?」
我死死地咬住牙齒,憤怒又絕望。
我不懂,明明我纔是他的正牌女友。
自從宋明真從國外回來。
有潔癖的他任由她在車上喫東西。
帶她打遊戲到天亮。
與她探訪北極極光。
體驗所有曾經只和我在一起時有過的瘋狂。
每當我提醒他兩人接觸過於頻繁和親密,他就說自己是與宋明真一起長大的,是他的好妹妹,如果他們之間有什麼,根本輪不到我。
我看着滿場賓客,忍着腿疼拖過椅子站了上去。
音樂驟停,所有人齊齊看了過來,我反手將那杯香檳全部澆在了祁時暝頭上。ṭŭ̀⁷
而後,微微彎身,聲音溫柔,目光清淺。
「忘了嗎?祁少爺,從頭到尾,我就沒答應你的求婚啊。」

-2-
「漓漓姐,」滿室寂靜裏,宋明真忽然撲出來擋在祁時暝面前,「這次求婚是時瞑哥哥爲你精心策劃了很久的,你怎麼能抹殺他的一片苦心?」
她滿眼不可置信。
我招了招手,服務生端着托盤走來。
我又拿起一杯香檳,微微一笑。
「一片苦心?是啊,苦心孤詣爲你設計機會,讓你踩着我的名聲地位一步登天,明知我骨裂卻讓人把我從醫院拖來,爲你慶祝,顯示你如何大度善良。」
「的確是一片苦心呢。」
我輕輕翻手,那杯酒立刻在宋明真頭上傾瀉而下。
祁時暝大怒。
一把奪過我的紅酒杯,狠狠擲在地上,將宋明真牢牢護在懷裏。
「沈青漓!你做什麼?」
向來有潔癖的他,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西裝被宋明真臉上、身上的紅酒蹭了一身。
「感謝你的一片苦心啊。」我說。
他氣死。
一腳踹在椅子上。
「沒答應是吧?沒答應你杵在這裏幹什麼?滾!」
我躲閃不及,從椅子上跌落。
碎玻璃扎進皮膚,連帶着腿部的疼痛,讓我差點喘不過氣來。
但比我先哭出聲的,是宋明真。
「對不起,對不起,時暝哥哥,我今天不該贏的,不然漓漓姐就不會這麼生氣了。」
她撲在我身上,淚眼朦朧,連連「道歉」。
「都怪我,太佩服漓漓姐了,竟然妄想像她那樣厲害,對不起,漓漓姐,你別生氣……」
宋明真的重量使玻璃碎片刺入地更深,我更疼。
「滾!」
我忍不住推了她一把。
太疼,沒怎麼用力。
宋明真缺重重跌倒在地。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漓漓姐,我只是想跟你道歉。」
眼淚一滴接着一滴。Ŧü⁾
祁時暝立刻將宋明真扶了起來,神色緊張地上下檢查。
確認沒什麼事,才扭頭看向我。
四目相對,他居高臨下,滿眼冷漠。
「還賴在這裏幹什麼?滾啊!」
我拖着傷腿艱難地爬起來,「不用祁少爺趕,若非你的人生拉硬拽,我根本不想來。」
「只是,我沒想到,祁時暝、宋明真,你們兩個不光處心積慮偷情、用下三濫的方式搶冠軍,還偷人東西!」
我一把宋明真頭上的皇冠扯了下來。
「我母親送給我成人禮上的東西,你也配!」
宋明真爆哭,「對不起,漓漓姐,我只是從來沒有過而已,我只是好奇……」
「我知道漓漓姐你一直都不喜歡我,但時瞑哥哥對你是真心的,如果我拿這個冠軍真讓你那麼生氣,我去死好不好?你別和時瞑哥哥生氣了。」
她邊說邊朝外跑去。
祁時暝狠狠地撞開我,眼底沒有一絲溫情。
「沈青漓,我早告訴過你了,明真她有抑鬱症,你哄哄她怎麼了?你是不是非要逼死她纔開心?」
人羣哄亂着朝外跑去,我不知被誰撞倒,我攥在手裏的皇冠被人搶走,有些人直接從我身上踏了過去。

-3-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小祁總,沈小姐的腿只是骨折骨裂,好好處理一下,是能恢復原樣,繼續參加比賽的,如果放任不管,以後腿型會變,可能會影響將來走路。」
「那正好!」
祁時暝的聲音冷冰冰的。
「她不是喜歡踩着明真出風頭吧,這回,我看她還怎麼出!」
無情的聲音,無情的宣判。
他明明知道,馬拉松是我的最喜歡的愛好。
但爲了宋明真,他竟然想廢了我的腿!
身上似乎更疼了,疼得我喘不過氣來。
還記得剛來Ṫũ̂⁼內地時,我不適應這邊的環境。
水土不服,動不動就噁心嘔吐。
他從不嫌棄那些噁心,每次都親自幫我收拾。
那個冬天,我頻頻感冒,他連帶我出去玩都時時握緊我的手。
每次都多拎一個包,幫我帶着備用衣服。
我只是咳嗽一聲,他都擔心我生病。
我曾一度以爲,我們可以一直走下去。
所以我甘願爲了他,留在這片土地。
爲此,我找中醫調理身體,喝一副又一副苦苦的藥。
我努力鍛鍊身體,用各種比賽做獎勵,我的身體也越來越好。
我最喜歡的,莫過於回身時,他寵溺又溫柔的目光。
他明明說,等我拿下冠軍,就包場爲我慶祝人生的第一個大滿貫。
卻沒想到,他的確包了場。
不過不是給我,而是他的好妹妹。
從始至終,他也只想踩着我給他的好妹妹抬身價。
現如今,爲了防止我繼續參賽,還想廢了我的腿。
我死死地握住拳頭,既然如此,祁時暝,我不要你了。
直到外面再沒一絲聲音傳來,我艱難地拿過已經裂成蜘蛛網的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對方聲音傳來,我眼淚瞬間決堤,「爸,我要回家。」
我爸正在國外出差,但他立刻安排了人前來接我。

-4-
腿疼。
骨頭疼。
喘口氣胸肺都疼。
我艱難地摁下呼喚鈴。
醫生卻爲難地看着我,「沈小姐,你只要好好休息就好了。」
「好好休息?你看她這個樣子是在好好休息嗎?她需要治療!」
閨蜜從外面衝進來,她頭髮散亂。
才做的指甲飛了好幾片。
身後還跟着衝進來幾個保鏢,手忙腳亂地抓她。
醫生垂着眼不肯看我,「沈小姐,杜小姐,我們也沒辦法,我們醫院是祁家注資的。」
「那我們轉院,轉院總行了吧?」
杜蘅叫着,要安排人給我轉院。
更多的黑衣大漢擋在門口。
爲首的一人不容質疑地說:「杜小姐,祁少說了,沈小姐務必在醫院養好身子再出院。」
杜蘅氣得跳起來暴打對方,被人輕鬆制住。
她瘋了般電話轟炸祁時暝,聽聞我可能胸肺受傷,祁時暝頓了頓。
但下一瞬,宋明真嬌俏的聲音傳來。
「杜姐姐,知道你和漓漓姐感情好,想幫她挽回時暝哥哥,也不用故意說這種話吧,太不吉利了。」
杜蘅大怒,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電話就被掛斷。
很快,我碎成蜘蛛網的手機亮起。
祁時暝不耐煩地冷笑,「不是說沒答應我的求婚嗎?現在想挽回?晚了!沈青漓,咱倆完了!少在這兒裝可憐,博取我的關注!」
我忍不住笑了,原來,這就是祁時暝對我的愛。
一邊扣着我不放,一邊不給我治療,只因爲我可能會參加比賽,搶了宋明真的榮光。
與此同時,手機上多了一條好友申請。
我鬼使神差地點開,通過。
果然是宋明真。
朋友圈裏赫然掛着與我那枚皇冠類似的皇冠。
【一個破首飾而已,還真當什麼好東西了,只要我想要,時暝哥哥就會給我第二個、第三個。】
【至於這個破爛,就隨手扔了吧。】
我在混亂中被推倒,搶走的皇冠,就那麼隨意地被她拋出了窗外。
向下翻,宋明真的朋友圈裏掛滿了祁時暝對她的寵愛。
我從港城帶過來的,父母買給我的首飾幾乎被宋明真戴了個遍。
此外,最近一年來,祁時暝送我的禮物幾乎都是給宋明真買禮物時的贈品。
在他的心裏,我竟然連個像樣的禮物都配不上。
竟然是……贈品。
【嘖嘖,比不得漓漓姐那裏清靜,發現我被漓漓姐推得擦破了一點兒皮,時暝哥哥非要帶我來打破傷風,怕我生病呢。】
鏡頭裏,祁時暝小心翼翼地捧着宋明真的手。
而那塊小小的紅色,幾乎看不清。
似乎是聽到快門聲,祁時暝轉過了頭,滿眼無奈和寵溺。
旁邊還站着烏央烏央的醫護人員,彷彿生怕宋明真再受到一星半點地傷害。
我的心幾乎被人攥住了,疼得喘不過氣。
曾經深切地被祁時暝愛過,所以我比誰都清楚,他愛人時是什麼樣子。
【對了,漓漓姐,你不會生氣吧?】
【不過你放心,我和時瞑哥哥只是好兄妹啦。】
一張又一張照片閃過。
又被她飛速撤回。
雖然只有短短一瞬,我還是看清了。
是我生日那天,我求了祁時暝好久,他才答應放下工作陪我過生日,也是我們的紀念日。
我早早排出時間,從一大早就開始準備。
在保姆的幫助下洗手作羹湯,做了他最喜歡的菜。
千挑萬選後,給他準備了一對領夾。
低調,不失奢華。
可是那天,我等了好久。
等得飯菜都涼了。
從天黑,到天亮。
手機被打得沒電。
直到第二天晚上,他才輕飄飄地打來一個電話。
聲音也是那樣的輕飄飄,他說:「哦,你生日是吧,我忘了。」
我從不知 36 度的嘴巴里,能說出那樣冰冷的話。
我曾想問他到底去做什麼了,卻始終沒問出口。
現在我知道了,他去陪宋明真了。
在我生日。
在我們四週年紀念日那天。
照片裏,兩人肢體糾纏,動作親密。
祁時暝的臉上是曾經與對我如出一轍的愛戀和寵溺。
既然如此,我就不要了。

-5-
父親安排的人也被祁時暝的人堵在門口。
但好在,他們一開始就是帶着律師來的。
好不容易出了醫院,一輛車冷不防衝了出來。
我坐在輪椅上反應不及,輪椅被撞了一下,我直直飛了出去。
車身毫不留情地在我小腿上碾壓過去,劇痛瞬間將我席捲。
我下意識看過去,就看到駕駛室裏男人滿含厭惡的雙眼,看到我扭曲變形的腿,他倒是很滿意。
而後一腳油ťű⁻門揚長而去。
竟然是時常跟在祁時暝身邊的人。
再次醒來,已經換了一家醫院。
醫生看着我,不無可憐地說:「好好休養吧,養得好,說不定以後正常走路不會有問題。」
霎時間,心臟泛起密密麻麻地痛意。
像是被蟲子咬了一口,又一口,又一口!
雖然參加馬拉松只是我的愛好,但,我還喜歡登山,喜歡攀巖,喜歡開心時和朋友們一起起舞。
可現在……正常走路……
祁父祁母聽到消息連夜帶祁時暝給我賠禮道歉,勸我不要和祁時暝一般見識。
這幾年,因爲我和祁時暝的關係,我家和祁家的合作不少。
憑心而論,祁父祁母對我還是不錯的。
「漓漓,小兩口吵架是常有的事,時暝他就是熱心,但心裏是很愛你的。」
祁母拉着祁時暝,示意他道歉。
我下意識看過去。
祁時暝不屑地冷哼一聲,「我還以爲你有多硬氣呢?除了利用家世,以勢逼人,沈青漓,你還會什麼?」
「我以勢逼人?」我禁不住想笑,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滑落。
「那就勞煩祁少爺說說,我什麼時間,什麼地點,逼迫你的好妹妹做了什麼事?」
「你還好意思讓我說?」
「我爲什麼不好意思?祁時暝,你劈腿,聯合你的好妹妹、好兄弟一起,給我下套,不惜在比賽中害我腿骨骨裂,我爲什麼不好意思?」
「早知你是個三心二意之人,我根本就不會隨你來這裏,也根本不會在你身上浪費這麼多……」
「啪!」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猛然揮在我臉上。
我被打得撲倒在牀。
滾燙的臉頰讓我感覺全部的自尊都被踩在了腳下。
祁父祁母驚叫着,一個摟住我,一個拽住祁時暝。
祁時暝自己也愣住了,怔怔地看着手掌,嘴脣闔動。
「我,我這是給你個教訓!」
我緩緩坐直身體,推開祁母。
「給我個教訓?」我忍着劇痛緩緩勾起脣角,「就算我做錯了事,自有我父母對我進行管教,請問,你是哪位?」
「你……」祁時暝咬着牙,卻好像比我還憤怒Ŧũ̂ₓ,「沈青漓,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是否值得理喻,不牢祁少掛心。從今天開始,我們分手,從此一別兩寬,再見不識。」
「沈青漓!」
他憤怒地低吼。
我沒理會,徑直看向祁父祁母。
「看在兩家關係上,我可以不追究祁時暝的責任,但,我母親留給我的皇冠必須完好無損地還給我。」
成人禮後不久,我母親意外去世,那是她留給我最後一件念想。
祁時暝帶着宋明真侮辱我母親留給我的東西,我決不能忍受。

-6-
兩天之後,我爸趕到。
帶來的還有更深一層的消息。
宋明真是一年半以前回來的,那時,她和祁時暝過分的親近,我曾提醒過祁時暝。
祁時暝沒聽。
我發了幾次脾氣後,他和宋明真的親近愈演愈烈。
看我的目光愈來愈冷漠。
我也曾納悶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始終沒有查到。
直到此刻。
宋明真竟然自導自演了好幾場我買兇害她的好戲。
每一次,都正好在祁時暝回家的路上。
每一次,她都被祁時暝所救。
時間一久,次數一多,宋明真染上了「嚴重的抑鬱症」。
但兩人並沒有實質性發生什麼。
先前宋明真發給我的照片,都是她找人做的。
爸爸看着我的傷腿,強忍着怒氣,「漓漓,如果你還想給那小子一次機會,爸爸找人給你把這份資料送過去。」
他和我媽就我一個孩子,他愛我,寧願自己忍受怒火。
「算了,爸。」
我隨手將那份資料丟進一旁的垃圾桶,「我和他在一起四年,宋明真自導自演的幾場戲,就能讓他懷疑我的爲人,可見他對我既不瞭解,也不相信。」
「兩個人在一起,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即便我這次找回了他,他下次還會迷失在不同的套路里。」
「沒必要。」
我想要的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地不離不棄。
是毫無緣由的絕對相信。
我邊說邊把祁時暝和他父母,以及他的一些兄弟們、朋友們,一一刪除。
瞬間感覺手機都將輕了不少。
「那我們回家。」
我爸親自安排人去辦了出院手續,同時強勢斷絕了和ŧŭ̀⁼祁家所有合作。
我勸他其實沒必要和錢過不去,但他說:「咱們不差這點錢,但,讓你不高興,就是不行。」
「誰都不行。」
我忍不住笑了。
天下男人,最愛我的,恐怕只有這一個。
半個小時後,直升飛機從醫院樓頂離開。
與此同時,祁時暝悄悄溜進我病房。

-7-
祁時暝想,再給沈青漓最後一次機會。
最後一次。
但,趕到上次病房,裏面已經人去屋空。
轉身離開時,他意外掃到一張他和宋明真的照片。
鬼使神差般,他撿起那疊資料。
看着上面樁樁件件,祁時暝呆住。
這和他親身經歷的完全不同。
他聲音發顫,「怎麼會?」
恰逢護士進來收拾,頭也沒抬地說:「你也覺得那女孩挺慘是吧?胸骨斷了兩根,腿骨骨Ṱų₁折加骨裂,就算跑步,就算走路,都費勁。」
「聽說,在之前那個醫院時,還被人攔着不能治療。」
「怎麼可能?」祁時暝臉色慘白。
「怎麼不可能?」小護士不認識他是誰,說起話來毫無顧忌,「她是轉到我們醫院之後,才做的治療。好好一個人,聽說以前還是個馬拉松運動員呢,現在基本上是半廢了。」
祁時暝怔怔抬眸,「那,那他們現在去哪兒了?」
「當然是走了,回家了。他爸還問她,要不要再跟男朋友道個別,給個機會什麼的。」
「她怎麼說?」祁時暝下意識問。
護士撇了撇嘴,「能怎麼說?當然是說不用了。那男的沒結婚就幫着別的女人欺負她,對她一點兒信任都沒有,還攔着人不給她治療,結了婚,還不得給她活活打死?對自己女朋友一點兒信任都沒有,配做什麼男朋友?」
祁時暝渾身一顫,眼睛通紅。
手機在此時想起來,宋明真快樂的聲音傳來。
約他出海玩。
祁時暝神思恍惚地想起來,曾經的沈青漓也這樣快樂。
馬拉松只是她一項愛好,她並不是非要去拿什麼馬拉松的冠軍,是他看她每天鍛鍊太辛苦,鼓勵她爭取個獎盃試試。
拿下第一個冠軍是巧合。
第二個、第三個漸漸成了她實力的象徵。
祁時暝突然想起,沈青漓曾經說,想在拿下第一個大滿貫,榮耀加身時,送他一份驚喜。
可現在……他把一切都毀了。

-8-
我家停機坪上,飛機剛剛落地。
又一架飛機不打招呼便落了下來。
祁時暝拖着宋明真衝到我面前。
他雙眼赤紅,高大的身體完全彎下來罩住坐在輪椅上的我。
「對不起,對不起漓漓。」
一滴滾燙的、溼溼的東西,落在我脖子上。
我爸立刻讓人將他拉開,冷笑着讓人把他扔進海里餵魚。
祁時暝拼命地想靠近我,卻被死死隔開。
驀地,忽然有人驚呼一聲。
我轉頭望去,和祁時暝一塊來的宋明真被高高拋起,又重重落地。
祁時暝對着宋明真的雙腿拳腳相加,不時還向胸口招呼兩拳。
直至宋明真奄奄一息。
「我給你報仇了。」
「漓漓,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我給你報仇,給你報仇了!」
他將宋明真拖到我面前給我看。
此時此刻,宋明真比曾經的我還要慘。
淚眼朦朧,「時瞑哥哥,我是最愛的明真啊,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祁時暝卻執拗地看着我。
連我爸都有些不知該說什麼了。
我皺了皺眉:「祁時暝,你是有病嗎?」
他竟然咧嘴笑了,「如果漓漓說我有病,我就有病。」
他撲到我面前,卻又不敢真壓在我身上。
淚珠一顆接一顆落下。
「漓漓,對不起,我愛的,從頭到尾只有你啊。」
「再給我個機會,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啊。」
「道德綁架我?」
他看着我,連連搖頭。
像是被主人拋棄的狗。
我嘆了口氣:「可是,你不知道嗎?從始至終,是你對我不夠信任。」
「祁時暝,你甚至連一次都不曾問過我,就直接給我定罪,又自以爲是地要替我補償宋明真。」
「事情發展到今天,錯全在你,是你在男女朋友關係裏,允許宋明真走近你,想方設法套路你,所有的錯,全在你!」

-9-
這時,又一架飛機冒着生命危險降落。
祁父祁母踉踉蹌蹌從上面下來,見我第一面就是給我跪了下來。
祁時暝是祁父祁母的獨子。
如果他死了,估計他們二老也要飲恨西北了。
「漓漓,我們知道時暝對不住你,但是請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好不好?他本性不壞的。」
我搖頭。
是祁時暝對不起我。
如果他們真的深感抱歉,爲什麼不在祁時暝做錯事的時候去叫醒他?
而是讓我無底線的包容和妥協?
祁父祁母絕望極了。
只好轉頭去勸祁時暝,讓他理智一點。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好,好。」
祁時暝點頭。
忽地也不知從哪裏抽出一把匕首,我爸下意識將我擋在身後。
但不等我們所有人反應,祁時暝就一刀朝自己腹部刺了進去。
而後,毫不留情地拔出。
再刺進去,反反覆覆。
鮮血淋漓,祁母差點當場昏過去。
祁時暝執拗地看着我,又是一刀刺進自己大腿。
「我還給你,好不好?漓漓。」
「瘋子。」
「是啊,我瘋了,從你離開我的那一刻,我就瘋了。」
「可是,祁時暝,我不是你手裏的洋娃娃,你想要便拎過來玩一玩,你不想要就隨手扔掉。」
「我也不是小門小戶的女兒,可以讓你隨手拿捏。」
我的家世,始終是我最大的倚仗。
誰都不能逼迫我做什麼。

-10-
我、祁時暝、宋明真,被集體送進了醫院。
祁時暝親眼看着我被送進病房,才勉強聽從父母的進了搶救室。
而後,更是一醒來就來看我。
恨不得呆在我的病房外二十四小時守候。
有次我去做檢查看到他,問起宋明真。
他的臉色立刻沉了下去,「她再也不會出現了。」
我不置可否。
他滿臉痛苦地看着我走遠,想衝上來問問我能不能重修舊好。
但沒走兩步就被保鏢攔住了。
不過,他很快重整旗鼓。
在身體稍微好轉後,隨父母離開了港城。
沒多久,祁母淚眼婆娑又一次找上門。
她說祁時暝回去後練起了馬拉松。
日復一日,從不停歇。
但他的傷還沒有完全好。
我無語。
「伯母,我和祁時暝分手了。」
「早就分手了。」
「可他……」
「那是Ṱũ̂⁰他的事。」我在康復師的指導下緩緩進行鍛鍊,聲音溫和,卻再無一絲對祁時暝的感情。
「就像曾經,伯母知道他和宋明真不清不楚的時候,也沒說過什麼,不是嗎?」
祁母眼中閃過痛苦地神色。
但現在,所有道歉已經沒了意義。
一段時間後,祁時暝果然在一次馬拉松比賽中拿下冠軍。
他高舉獎盃,大聲呼喊着我的名字。
「沈青漓,我愛你,嫁給我吧。」
朋友把視頻發到我手機上時,我正隨同父親參與一個項目。
作爲助手,我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
隨手劃過,不予置評。
而後,每當祁時暝參加比賽拿下冠軍,都要向我雲求婚一次。
外界漸漸將關注點放在我身上,媒體頻頻提起我和祁時暝的往事。
一次剪綵活動中,一位港媒突然衝上來問我是否做好準備做冠軍太太了。
我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對做冠軍太太沒興趣,我自己就是冠軍。」
那位小記者不死心,追着我問不樂意做冠軍太太,還是不樂意做祈太太?
眼看着她要被保鏢拖走,我不想再被這些無謂的事情糾纏個沒完,索性攔住了那位保鏢。
「爲什麼總要執着於做別人的太太?」
「我更喜歡做我自己。」
「至於祁冠軍,抱歉讓你失望,但我們早就分手了。」

-11-
當天晚上,一個陌生的號碼加我。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祁時暝的痛苦。
「漓漓,我怎麼做,你才能不生氣?」
或許,在祁時暝的心裏,他曾經爲宋明真做過的種種,都是因爲我。
他是出於愛我才那樣做。
想讓我引回正途。
可是,相愛的兩個人,如果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又該如何走過這漫長人生?
我刪了那條好友申請。
或許,是時候換個新號了。
然而,次日我剛隨同父親結束一個會議,小助理舉着平板匆匆跑來。
鏡頭裏空曠的馬路,有個人被捆得如同糉子一般,在地上拼命掙扎。
我愣了愣,「這是幹嘛?」
「說是……」小助理艱難地抿了下嘴,「給你報仇。」
我這纔看清,在地上拼命蛄蛹的人,竟和從前在醫院門口將我從輪椅上撞落碾壓的人一模一樣。
此外,還有宋明真。
「時暝哥哥!我錯了時暝哥哥!」
宋明真聲淚俱下,渾身哆嗦,「我不該私自讓他壓斷姐姐的腿!也不該自導自演陷害漓漓姐,可我只是太愛你了呀。「
」哥哥你饒過我這一次好不好?就這一次!」
而那個撞過我的人不停地艱難地磕頭,「祁少,我以爲是你的意思啊,我以爲是你的意思。」
此外,還有在醫院裏攔着不肯讓醫生爲我治療的那些人。
他們一個一個被拖上馬路。
裴時堰面容冷峻地站在鏡頭前,「漓漓,我知道,這些都是害過你的人,我這就爲你報仇。」
「所有傷害過你的人,都要爲此付出代價。」
「不過,我也知道,傷你最深的人是我,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所以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他爬上一輛越野,油門的轟鳴聲一時間達到了最大。
我不由得呼吸一滯,「他瘋了?」
我眼睜睜看着他的車在鏡頭裏越來越快,距離鏡頭越來越近。
所有人倉皇地慘叫裏,我下意識別開了眼。
瘋了。
他真是瘋了。
對於感情,我不覺得有什麼拿不起,放不下。
我才二十多歲,我還有大好的青春年華。
雖然腿不太好了,但我還有豔麗的容顏和好身材,這個世界還有無數值得我去享受的東西。
一段感情而已,我不怕自己走不出來。
可現在看來,即便沒有宋明真,我和祁時暝也很難走到最後。
我的性格,不適配這種得不到便瘋狂地執着。
巨大的聲響傳來,我下意識轉頭。
發現那一聲竟然是槍聲。
祁時暝的車被連續的子彈擊中,最後在距離人質不太遠的地方發生了側翻。
沒有人受傷。
只有祁時暝自己,被壓在了車下。
他仍然瘋狂地叫着,恨竟然有人阻止他。
「爲什麼,爲什麼?」
「爲什麼你們不讓我把傷害過漓漓的人,都還給她!」
警察迅速扒開車子,將他從車裏薅了下來。
祁父祁母也氣急敗壞地衝了過來。
這段時間,他們肉眼可見老了許多。
尤其是祁母,兩鬢幾乎斑白。
兩人通紅着雙眼抱住祁時暝,恨鐵不成鋼,「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懂事啊?」
沉默了片刻,我拿出手機撥打了祁母的電話。
她看到我的電話,頓了頓,還是接通了。
「祁時暝,你給過我最美好的青春記憶,我的初戀很完整。」
「但我不希望,它淪爲我生命裏敗筆,好嗎?」
祁時暝雙手顫抖個不停,眼淚驀地掉了下來。
「對不起。」他說。
我抿了抿嘴,「你不必再做什麼了,我們,兩不相欠。」
祁母也跟着落下淚來。
「漓漓!」祁時暝痛苦的叫聲從直播裏傳來。
他被警方帶走。
宋明真等人被一一解救。
宋明真怔怔地看着鏡頭,久久未語。
後來,我聽小助理閒聊時說起。
祁家給了良好的賠償條件,沒人揪着這件事不放。
加上祁時暝自從發現一切都是宋明真的刻意算計後,就整日情緒激動,精神不太正常。
最後,祁時暝只是被拘留了一段時間。
「好了,下午會議的資料準備好了嗎?」
我打斷小助理還要繼續的話。
熱戀四年,我和祁時暝緣止於此,但我還有大把的人生供我享受。

-12-
幾年之後,因工作關係,我再次踏足內地。
曾經掛着祁氏牌子的大樓竟然換了別的牌子。
打聽了一下方纔得知,宋家心疼女兒被祁時暝那般對待。
悄悄聯合了幾家,給祁氏設了個套,害得祁家狠狠跌了個跟頭。
而後沒撐過兩年,祁家竟然破產了。
幾天後,談完工作離開時,再次路過先前的大樓。
下班時間,宋明真挺着個大肚子追着祁時暝從裏面出來。
祁時暝一副普通白領的裝扮,矮身鑽進了一輛普通大衆裏。
沒等宋明真上車,便驅車離開。
宋明真險些當場摔倒。
「兩年前,他們結的婚。」
「說是宋家小姐硬生生從父母那裏求來的,那時,祁母病了,醫藥費不夠。祁少爺就這麼做了宋家的上門女婿。」
司機看我有興趣,主動說道。
我笑了笑,「挺般配的。」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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