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妻子愛情長跑十年,婚後備孕五年。
去年體檢時,醫生告訴我們,妻子是極難懷孕的體質,子宮內膜薄得像紙一樣,如果強行懷孕,很可能會大出血,甚至一屍兩命。
但我們在打聽領養的事情時,妻子突然告訴我她懷孕了,是男胎。
她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說這是老天送來的禮物,哪怕拼上性命也要爲我留個後。
所有人都說我娶了個好老婆,說她這是拿命在愛我。
可看到產後渾身插滿管子的她,親了一口剛出生兒子的胎記,我拿出了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
-1-
「老公,你……你說什麼?」
「就因爲我親了剛出生兒子的胎記一口?」
病牀上的周晴晴掙扎着要坐起來,輸液管隨着她的動作劇烈晃動。
她慘白的臉上寫滿難以置信,乾裂的嘴脣顫抖着,手指緊緊揪住被單。
我把離婚協議書放在牀頭櫃上,鋼筆墨水還沒完全乾透。
我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對,就因爲你親了他一口。」
「不用多說,簽字吧。」
「不!」她突然尖叫起來,監測儀發出刺耳的警報聲,「你開什麼玩笑?我剛給你生了兒子!我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護士聞聲衝進來,看到協議書時倒抽一口冷氣。
「趙子安先生,您太太現在不能受刺激!」
護士責備地瞪着我,連忙檢查妻子的生命體徵。
她抓住護士的手腕,指甲都陷進對方肉裏:「你看,他要跟我離婚,他居然要跟我離婚!」
她的聲音支離破碎,像和着沒吞嚥的血。
走廊上很快聚集了人。
主治醫生皺着眉頭走進來,後面跟着來探望的岳母。
「趙子安!你瘋了嗎?」他衝進來,一把抓起協議書,「你愛人剛經歷大出血,現在和你說句話都要耗盡全身力氣!」
岳母的保溫桶「哐當」掉在地上。
「怎麼回事?」
岳母看到協議書,臉色瞬間鐵青。
她撲上來撕扯我的西裝,「趙子安,你還是人嗎?我女兒差點爲你這個畜生送命!」
病房裏的空氣凝固了。
周晴晴開始抽泣,瘦弱的肩膀一聳一聳,像個被拋棄的孩子。
過去十年,每次她露出這種脆弱,我都會心疼。
「媽,別說了。」她虛弱地搖頭,卻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老公,是不是我哪裏做得不好?你說,我改……」
我始終沉默,堅持要離婚。
「你是不是嫌我現在太醜了?」她摸着自己浮腫的臉,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我會減肥的,很快就能恢復,還是,還是孩子吵到你了?我可以讓我媽幫忙帶。」
她竟然試圖從病牀上爬下來,輸液架被她拽得搖晃,監護儀發出刺耳的蜂鳴。
護士趕緊按住她,周晴晴卻掙扎着朝我伸出手:「我給你跪下好不好?求求你別走……」
岳母已經哭罵起來:「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女兒爲了給你生孩子連命都不要,你就這樣對她?」
病房外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我聽見竊竊私語:
「肯定是外面有人了。」
「這種男人真該死……」
「可憐啊,剛生完孩子就被拋棄……」
周晴晴還在哀求,聲音越來越微弱:「我什麼都願意做,老公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們的孩子。」
她指向保溫箱裏的嬰兒,那個她用半條命換來的兒子。
撲通一聲,周晴晴朝我跪了下來。
她死死拽着我的褲腳,不讓我走。
-2-
周晴晴傷心過度,直接暈了過去。
醫生護士衝進來急救,岳母哭喊着撲上去,而我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監測儀上劇烈波動的心率線。
「趙子安!你滿意了?!」岳母回頭瞪我,聲音尖銳,「我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我沒說話,轉身走出病房。
走廊上,幾個舉着手機的陌生人迅速把鏡頭對準我,嘴裏還小聲嘀咕着。
「快拍快拍,渣男要跑了……」
我面無表情地掃了他們一眼,他們立刻縮了縮脖子。
我捏了捏眉心,掏出手機,屏幕已經被未接來電和消息擠爆。
「趙總,您看熱搜了嗎?」
「老趙,你什麼情況?」
「畜生!我姐哪點對不起你!」
我皺着眉頭,點開微博。
熱搜第三:#渣男拋棄產妻#。
置頂是一條九宮格長圖,配文:【十年感情,抵不過一時新鮮】。
畫面中的周晴晴跪在地上,眼眶通紅,伸手想要夠我的褲腳,她膝蓋上的淤青特寫,皮下出血點清晰可見。
與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我冷着臉站在病房門口,手裏拿着離婚協議。
評論區已經炸了:
「這種男人就該閹了!」
「老婆拼死給他生孩子,他轉頭去找小三?」
「姐妹們記住這張臉,孕期出軌不得好死!」
我推開公司玻璃門時,前臺的竊竊私語戛然而止。
「趙總……」
助理欲言又止,遞過來一杯咖啡。
我接過,餘光掃到幾個女員工湊在一起的手機屏幕,ṱü⁵還是那條熱搜,#渣男拋棄產妻#,轉發已經幾十萬條。
「聽說周學姐當年爲了幫他創業,連自己留學的錢都拿出來了……」
「現在人家給他生了孩子,他轉頭就要離婚?」
「軟飯硬喫第一人……」
我腳步沒停,徑直走向辦公室。
門剛關上,外面就傳來「砰」的一聲,有人故意摔了文件夾。
我心中冷笑,不予置評。
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周萌萌踩着高跟鞋闖進來,身後跟着幾個舉着手機的員工。
“趙子安!你還有臉坐在這兒?”她抓起我桌上的文件狠狠摔在地上,”我姐剛出 ICU,你就急着離婚?”
我抬眼看她:「說完了?」
周萌萌一愣,顯然沒想到我這麼平靜。
她提高音量:「當年要不是我姐求我爸投資,你現在還在城中村租房子!」
辦公區一片譁然。
我慢慢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她下意識後退半步,又強撐着挺直腰板。
「第一,」我聲音不大,但足夠讓所有人聽清,「周家投的五十萬,我三個月後就還了五百萬。」
「第二,」我點開電腦屏幕,轉向她,「你姐的股份分紅,足夠養活你們全家三代。」
周萌萌臉色變了。
她梗着脖子朝我吼:「這本來就是你該做的!」
「我姐當年可是風靡全校的女神,多少人追她,能娶到她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她冷笑一聲,甩給我一張模糊的監控截圖,一個背影和我很像的男人深夜走進某不正當月子中心。
「老婆在醫院冒着生命危險生孩子,你在樓上的月子中心嫖娼。」
「藉着選月嫂的機會找小三,管不住褲腰帶你怎麼不去割!」
-3-
我淡淡瞥了一眼。
「我那天確實去了,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辦公室裏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豎起耳朵。
「那個孩子出生的當晚,沒人顧得上他。」我聲音平靜,「我只是想給他找個月嫂。」
可週晴晴做得實在太絕,我走到門口就折返了。
周萌萌嗤笑一聲:「編,繼續編!」
「因爲我姐親了兒子一口你就要離婚,我姐好歹親的是自己兒子,誰知道你喬總在外面親的是什麼髒東西!」
她舉起一張張燙金的賬單,在所有人面前晃了晃:「18 萬 8 一夜!趙總好大的手筆!」
「賬單都寄到我姐病牀上去了,我姐還心軟想替你瞞着,」她聲音尖銳,「你倒好,睡的是他媽的金雞嗎?!」
周圍頓時一片躁動。
有人小聲嘀咕:「一晚上 18 萬……」
「這得是什麼級別的名媛。」
我站在原地沒動,看着她表演。
「晴晴姐直播了!」突然有人喊了一聲。
周萌萌立刻掏出手機,得意地朝我晃了晃:「讓大家看看,我姐是怎麼維護你的!」
「看看我姐是多好的賢妻良母!」
屏幕上,周晴晴虛弱地靠在病牀上,臉色蒼白如紙。
我預感不妙,皺着眉打開手機。
「周小姐,您丈夫提出離婚,真的是因爲出軌嫖娼嗎?」
她垂下眼,聲音輕柔:「我相信他不是那樣的人……可能只是一時壓力太大。」
鏡頭推近,她無名指上的婚戒閃着微光。
「那您膝蓋上的傷……」
周晴晴下意識拉了拉病號服褲子,勉強笑了笑:「是我自己不小心。」
記者唏噓:「您太善良了。」
直播切片很快被剪輯發佈,標題:【原配妻子忍痛維護出軌丈夫:他只是一時糊塗】。
公司門口堆滿了快遞。
拆開第一個,是隻死老鼠。
第二個,是打印出來的我的照片,上面用紅筆寫着「人渣」。
第三個,是套嬰兒衣服,上面沾着紅色顏料,像血跡。
我面無表情地拍照取證,然後全部扔進垃圾桶。
手機震動,是周晴晴發來的語音消息。
「老公。」她聲音虛弱,「網上那些話你別在意,我已經在幫你解釋了。」
背景音裏,隱約能聽到嬰兒的哭聲。
一分鐘後,她更新了微博:【請大家停止攻擊我先生,一切都是我的錯】。
配圖是她掛着點滴的手,正輕輕握着新生兒的小手。
【我們十年感情,我相信我先生的一切。】
【我只希望老公能來看我們的孩子一眼。】
我輕嗤一聲。
周晴晴也知道,我們有十年的感情。
從青蔥校園到少年夫妻,我也曾以爲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可十年感情,比不上她那個哥哥的一句話。
「周晴晴,我給你留着臉面你非要撕爛是吧?」
「我爲什麼離婚你心裏不清楚嗎?演賢妻上癮是吧?」
電話那頭的周晴晴聲音微頓,「老公,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是覺得我親了兒子,冷落了你嗎?所以你纔出去找……」她語氣哽咽,「只要你能回家,我們還像以前一樣。」
我氣笑了,「既然你們屎盆子都扣上了,我也懶得多說,你趕緊把字簽了,以後愛親誰親誰。」
她聲音發顫,「老公,我不會同意離婚的。」
-4-
一週後,周晴晴抱着孩子高調「回家」。
她開了直播,標題:【給寶寶一個完整的家】。
鏡頭裏,她素顏憔悴,聲音哽咽:「不管他做了什麼,孩子不能沒有爸爸,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評論區一片心疼:
「姐姐別傻了!這種男人不值得!」
「渣男滾出來道歉!」
「喫絕戶的垃圾」
「周家養條狗都比你有良心」
「孩子太可憐了……」
我ţũ̂⁸的別墅門口,周晴晴的孃家人已經堵在門口。
岳母叉着腰,嗓門洪亮:「趙子安!你今天必須給個交代!」
周晴晴的爸爸冷笑:「當初就不該讓晴晴嫁給你這種……」
「爸!」周晴晴突然提高聲音打斷,眼眶含淚,「別說了……這都是我的錯。」
她轉向我,聲音顫抖:「老公,我們回家好不好?」
「媽已經在家裏等我們了。」
我一驚,咬着牙怒斥她。
「你說什麼?」
「我媽重病在牀,上週還脫不了呼吸機,你把她拖過來是想害死她嗎!」
周晴晴咬着下脣,無辜地看着我,「老公,我只是我只是想讓媽看看孫子……”
她抱着孩子,眼眶通紅,聲音哽咽。
「讓開。」
我推開擋在門口的周家人,衝進客廳。
母親果然被他們用救護車接來了,此刻正虛弱地靠在沙發上,身上還連着便攜式氧氣機。
「媽!」我跪在她面前,「他們有沒有對你——」
「啪!」
一記耳光狠狠甩在我臉上。
「畜生!」母親氣得渾身發抖,「晴晴剛出月子就接我來,一路上小心翼翼,你呢?你在哪?」
周晴晴立刻抱着孩子跪到母親腳邊:「媽,您別生氣,都是我的錯,不怪子安。」
她不小心扯開了衣領,露出肚子上一道猙獰的疤痕,那是剖腹產時大出血搶救留下的。
母親的眼淚瞬間下來了:「這麼好的媳婦……」
「媽,」我聲音沙啞,「您知道她爲什麼非要接您來嗎?」
母親渾濁的眼睛裏滿是失望:「子安,晴晴剛生完孩子就……」
「因爲她要您親眼看着,」我打斷她,一字一句道,「看我怎麼『拋棄』她和孩子。」
周晴晴猛地抬頭,眼淚還掛在臉上:「老公,你怎麼能這麼說……」
直播鏡頭忠實地記錄着這一切。
彈幕瘋狂滾動:
「這男的好可怕!」
「姐姐快帶孩子跑吧!」
「家暴男去死!」
暗處突然衝出來一個人,一把揪住我的領子。
「趙子安,你還是不是人?」
終於來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鬆手。」
「楚明哥!」周晴晴驚呼一聲,「別動手!」
她撲過來拉架,卻在混亂中不小心撞翻了茶几。
我按住周楚明的後頸,露出他耳後的一大塊紅色心形胎記。
又指了指周晴晴懷中的兒子。
「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真巧,」我輕聲說,「連形狀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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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晴晴的嘴脣輕微抖動,很快又緩過神來:「這,這能說明什麼?」
「外甥像舅,有什麼奇怪的?」
周晴晴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刀。
她低頭輕撫孩子的胎記,指尖微微發抖,像是被我的無理取鬧折磨得沒有辦法,卻強撐着露出一個蒼白的笑。
「子安,你也太敏感了……」
周家父母也立刻應聲。
「就是!胎記遺傳怎麼了?」
「楚明是我們的兒子,就是孩子的親舅舅,舅甥兩人相似不正是親上加親!」
周楚明趁機掙脫我的手,擋在周晴晴面前:「趙子安!你他媽瘋夠了沒有?!」
他的耳後,那塊心形胎記隨着激動的情緒愈發鮮紅。
「子安,」周晴晴突然抱着孩子跪了下來,眼淚大顆大顆砸在地板上,「楚明哥已經是個殘疾人了,你連他都不願意放過嗎?」
她顫抖着掀開周楚明的褲腿,金屬義肢在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
周楚明配合地低下頭,露出痛苦的表情:「趙總,我這條腿是十年前就已經沒了。」
「你爲什麼連一個廢人也不放過?」
我當然知道周楚明十年前就出過車禍,準備和周晴晴結婚那會,我還特意差人送了名貴補品給國外養傷的他。
他是一年前回國的。
周晴晴沒多久就突然懷孕,還寧死也要生下這個孩子。
她到底是想賭命給誰留後。
見我面帶嘲諷地站在一旁,周楚明嘴脣顫抖,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
「趙總懷疑我和晴晴?」
他扒開孩子的襁褓,自嘲一笑。
「爲了晴晴和她孩子的幸福,我不得不說了。」
周晴晴顫抖着想要阻止他,周母難受地別開頭,不忍心看。
「十年前那場車禍帶走的,不止我的腿,還有我的……」
周楚明頓了頓。
「生育能力。」
周楚明的聲音在客廳裏迴盪:「我根本不能人道。」
他眼眶通紅,手指死死掐着金屬義肢,整個人都在發抖。
周晴晴抱着孩子跪在一旁,眼淚無聲地往下掉,我從來沒見過她傷心成這樣。
周母突然衝過來,一巴掌甩在我臉上:「畜生!楚明這些年一直生不如死,你居然還逼得他自揭傷疤。」
我舔了舔嘴角的血,慢慢掏出手機。
屏幕亮起,是一段高清監控——
周楚明站在某私立醫院的男性專科診室外,手裏拿着精液分析報告,笑容燦爛。
日期顯示:十個月前。
我特意讓人放大了報告頁面,【精子活性:正常】
「真遺憾,」我輕聲道,「看來醫學奇蹟發生在你身上了。」
周楚明的臉瞬間慘白。
周晴晴卻一巴掌拍掉我的手機,嘲諷地笑了。
「精彩,真是精彩。」
周晴晴輕輕鼓掌,眼淚還掛在臉上,嘴角卻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趙子安,我真是小看你了。」她舉起染血的手指,「連這種假證據都準備得這麼周全。」
周楚明適時地一瘸一拐上前,金屬義肢發出刺耳的聲響:「趙總,爲了污衊我們,你連 AI 換臉技術都用上了?」
他轉向鏡頭,眼圈通紅:「各位網友可以看看,這段視頻裏我的走路姿勢,和現在完全不一樣!」
-6-
周母突然衝過來揪住我的衣領:「你這個畜生!爲了離婚連這種下作手段都使得出來!」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我的皮肉:「十年前楚明爲了救晴晴出車禍,雙腿粉碎性骨折的時候你在哪?!」
我順着她的思路想了想。
十年前,我剛考上大學,遇到了整日鬱鬱寡歡的周晴晴。
一點點陪着她走出陰霾後我才知道,她跟着自己哥哥去死亡彎道飆車,結果遭遇車禍,哥哥傷重,要去國外康復好幾年,她也在醫院躺了兩個月。
我那時很心疼地抱住她,在心裏發誓要一輩子對這個女孩好。
可十年的感情,抵不過周楚明的一句想要屬於自己的孩子,想給周家留個後。
我冷靜地掰開她的手,從公文包裏緩緩掏出一個牛皮紙袋。
「十年前那場車禍,」我輕聲道,「交警記錄顯示,是周楚明酒駕。」
周母的哭喊戛然而止。
紙袋裏的照片散落一地——
年輕時的周楚明摟着周晴晴的肩膀,兩人舉着啤酒瓶在車前自拍。
我點開她手機裏珍藏十年的短信記錄。
【晴晴:今天和哥哥去兜風,他喝了點酒,好刺激,嘻嘻。】
周晴晴看着散落一地的車禍照片,臉色煞白,但很快,她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子安……」她聲音顫抖,「你爲了污衊我,連十年前的舊事都要翻出來?」
她抱着孩子,踉蹌着後退兩步,像是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是,我哥當年是喝了酒,可那是爲了慶祝我考上大學!」她哽咽着,「後來他也差點死在手術檯上……」
她懷裏的孩子被嚇得大哭。
「你提這些,是想要逼死我們嗎?」
「就因爲你無端的猜測,我們就活該去死嗎?」
周晴晴站在那,抱着孩子,眼眶通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周父和周母一左一右扶着她,彷彿她纔是那個受害者。
我媽聽着這一家人撕心裂肺的哭聲,終於忍不住。
「子安啊,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兒子。」
「你快去,快去和晴晴家裏道歉,你不把她哄好,我就當沒生過你!」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媽,您別急。」
我剛想說話,卻接到董事會成員打來的視頻會議。
「喬總,董事會一致認爲您最近的……家事,已經嚴重影響了公司形象Ţúₒ。」
張董事咳嗽一聲,將一份文件傳送到我手機上。
視頻中的其他幾位董事都低着頭,沒人敢與我對視。
「這是股權轉讓協議,您名下的股份。」ţŭ̀₅
「我知道這是什麼。」我打斷他,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周家人。
原來周萌萌沒來,是去忙活這個了。
「趙子安,」周父沉着臉開口,「既然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你要離婚可以,但我們周家不是好Ťų⁼欺負的。」
他推過來一份文件,冷冷道:「簽字吧,你淨身出戶。」
我接過文件,翻了翻,輕笑一聲:「條件不錯。」
「你同意了?」周晴晴猛地抬頭,眼裏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又變成勝利的得意。
「當然不。」我把文件扔回桌上,「我只是好奇,你們哪來的自信,覺得我會認?」
周父臉色一沉:「趙子安,你別給臉不要臉!」
「爸!」周晴晴突然拉住他,眼淚又落了下來,「別這樣,子安Ţū³只是一時糊塗。」
她轉向我,聲音哽咽:「老公,我們別鬧了,好不好?孩子不能沒有爸爸……」
我看着她表演,忽然覺得可笑。
「周晴晴,」我平靜地起身,推着我媽回醫院。
「你是不是忘了,我手裏有什麼?」
「一週後,我們股東大會見。」
-7-
股東大會當天,整個會議廳座無虛席。
周家人坐在前排,周晴晴一身素雅白裙,懷裏抱着孩子,看起來憔悴又堅強。記者們的鏡頭對準她,閃光燈不斷閃爍。
我推着輪椅上的母親緩緩入場,全場瞬間安靜。
我神色平靜,「開場前,先給大家上點開胃小菜。」
畫面裏,周楚明站在某高端健身房的跑步機上,右腿靈活地奔跑着,額頭滲着汗,笑容燦爛。
日期是三個月前。
我輕聲道,「看來醫學奇蹟不止發生在你哥哥的生育能力上。」
周晴晴臉色一變,但很快又恢復那副受害者的模樣:「這,這是我哥在做康復訓練!醫生說過,適當運動有助於……」
「是嗎?」我打斷她,「那這個呢?」
我又劃到下一段視頻,周楚明在泳池邊,輕鬆地脫下義肢,縱身跳入水中,右腿划水的動作流暢自然。
周父突然衝過來:「趙子安!你找人跟蹤我兒子?你這是違法!」
「不,」我平靜地說,「這些是周楚明自己發在社交小號上的,定位都在高端會所。」
周晴晴的嘴脣顫抖着,突然,她悽然一笑:「好……好……」
她轉向董事們,眼淚無聲滑落:「既然他非要這樣逼我,那我也不瞞ṭû⁺着了。」
她深吸一口氣:「其實……我哥的腿,是去年才康復的。」
她抬起淚眼看向我:「你知道爲什麼嗎?」
「因爲我哥……」她聲音哽咽,「他這些年偷偷試了無數種治療方案,就爲了能站起來,親眼看看我們的孩子,他的小外甥。」
全場人頓時動容。
我看着她表演,忽然ƭü₉笑了。
「周晴晴,」我慢慢走近她,「你真的很會編故事。」
我將一本孕檢手冊甩在她臉上。
「那你能不能解釋一下,」我翻開其中一頁,「爲什麼你的孕檢記錄上,受精方式寫的是人工授精?」
周晴晴猛地僵住。
「還有,」我又翻到另一頁,「爲什麼每次人工授精的日期,都正好是周楚明回國探親的日子?」
會議室鴉雀無聲。
「需要我繼續念嗎?」我輕聲問,「比如,第三次嘗試時,你們在私人診所的 VIP 病房裏,待了整整八小時?」
周晴晴身形一顫。
但很快又調整回來,她慼慼然地看着我。
緩緩站起身,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輕輕放在桌上。
「子安,老公,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她聲音顫抖,「我知道你一直懷疑孩子不是你的。」
「我默默承受了你的所有懷疑,甚至是傷害,這些都是因爲我是你的妻子,我理應包容你的一切,可現在你真的讓我徹底失望了。」
她將文件推向我,眼裏含着淚:「這是 DNA 鑑定報告,你自己看吧。」
我低頭掃了一眼——
【親子鑑定結果:趙子安與趙子謙符合生物學父子關係。】
董事們面面相覷,張董事立刻抓住機會:「趙總,這……」
我盯着那份報告,忽然笑了。
「真有意思。」
-8-
會議室裏,周晴晴的眼淚還在往下掉,懷裏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子安……」她聲音顫抖,「你非要逼死我們母子嗎?」
董事們面露不忍,張董事嘆氣:「趙總,親子鑑定都在這兒了,孩子確實是你的……」
我冷笑一聲,拿起那份報告,直接撕成兩半。
「周晴晴,」我盯着她,「你或許還不知道,我三年前就結紮了?」
全場瞬間死寂。
直播間的網友們彈幕炸裂。
「臥槽!!!」
「結紮?!那孩子絕對不可能是他的啊!」
「周晴晴這謊撒得也太離譜了!」
周晴晴臉色慘白,嘴脣發抖:「你、你胡說……」
「要看看手術記錄嗎?」我劃開手機,調出三年前的醫療檔案。
「輸精管結紮術-手術成功」
日期清晰可見,正好是她被醫生診斷極難懷孕的第二天。
「那天你說要加班,」我輕聲道,「所以我一個人去做了手術,想給你個驚喜。」
可那天她一整晚沒回來,事後和我說丈母孃生病,她沒來得及和我講。
周晴晴踉蹌後退,差點摔倒。
周晴晴踉蹌後退,嘴脣顫抖:「不……不可能……」
她猛地抬頭,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子安,你爲了污衊我,甚至不惜給自己造這種謠?你還是個完整的男人嗎!」
董事們面面相覷,顯然又被她的演技動搖。
網友彈幕也開始動搖:
「會不會是趙總在撒謊?」
「手術記錄可以僞造啊……」
「這劇情太狗血了!好僞人。」
我冷笑一聲,直接撥通了一個視頻電話。
「陳醫生,」我對着屏幕說,「麻煩您和大家打個招呼。」
視頻裏,三年前爲我做手術的主任醫師推了推眼鏡:「喬先生的手術是我親自做的,三甲醫院系統裏有完整記錄,隨時可以調取。」
周晴晴臉色煞白,突然歇斯底里:「那又怎樣?!」
她猛地扯開衣領,露出肚子上猙獰的剖腹產疤痕:「我爲你差點死在手術檯上!你現在拿這種事來羞辱我?!」
直播鏡頭立刻給特寫,彈幕又開始搖擺:
「姐姐好慘,我無腦站她這邊哈。」
「會不會是醫院抱錯了?」
「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是嗎?」我點開一段監控視頻——
畫面裏,周晴晴挺着大肚子,和周楚明在私立醫院的 VIP 病房裏擁吻。
那時臨產前她聲稱回孃家養胎的那一週。
肚子大成這樣,也一刻都忍不了要和周楚明親熱。
「還有更精彩的。」
我切換下一段視頻。
周楚明站在某高端月子中心前臺,掏出銀行卡:「18 萬 8 是吧?記我賬上。」
-9-
畫面不斷閃回。
「這次一定是男孩兒,」她聞着周楚明說,「老頭子等不及要抱孫子了。」
病房裏,周楚明俯身親吻她的額頭,手放在她隆起的腹部,輕聲說:「乖,再忍忍,等孩子生下來,我們就可以安排把股份都轉到我們名下。」
「放心,」周楚明摟着她的腰,「趙子安那個蠢貨,絕對想不到孩子是我的。」
全網炸鍋:
「嘔!親兄妹這麼噁心?!」
周父周母站起來大吼,「不是!他們不是親兄妹!」
「他們是剛生出來就抱錯了,到八歲才找回來晴晴,楚明是我們領養的兒子!」
「等等!他們不是親兄妹!」
「領養的也不行啊!太噁心了!」
「領養的?」我冷笑,「那你們更應該知道什麼叫禮義廉恥。」
「周楚明不過是你們周家抱錯的孩子,找回周晴晴後你們一直把他視爲親兒子,甚至默認他和周晴晴的婚事,我沒說錯吧?」
周晴晴渾身發抖,懷裏的孩子哭得更大聲了。
「需要我繼續放嗎?」我劃到下一個視頻,「比如……你們在月子中心究竟是如何『照顧』孩子的?」
畫面裏,周楚明摟着周晴晴的腰,兩人在嬰兒房外熱吻。
「乖兒子,」他得意地晃着奶瓶,「等你長大了,爸爸把趙氏集團都送給你。」
周晴晴也笑着哄孩子,「寶貝別哭,等媽媽拿到趙子安那個蠢豬的錢,就和你親爸爸遠走高飛。」
「夠了!」周父猛地拍桌而起,「趙子安!你欺人太甚!」
我冷笑:「我欺人太甚?」
從公文包取出最後一份文件,周家這半年轉移公司資產的完整證據,每一筆都標註得清清楚楚。
「各位董事,」我掃視全場,「這就是他們急着讓我淨身出戶的原因。」
張董事臉色慘白,直接癱坐在椅子上。
「周晴晴,僞造醫療文書、轉移婚內財產,蓄意構陷,侵吞公司財產……」
每說一條,她的臉色就白一分。
「沒有一樁,有冤枉你吧?」
她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懷裏的孩子突然哇哇大哭,右耳後的心形胎記在掙扎中格外顯眼。
和周楚明的一模一樣。
警方就在這時衝進會議室。
「周先生,周女士,」警官亮出手銬,「你們涉嫌多項經濟犯罪,請配合調查。」
周晴晴突然撲向我:「子安!我錯了!求求你——」
「我們在一起十多年了,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我是你妻子啊!」
我側身避開,看着她狼狽地摔在地上。
「哦,我還有人證。」
親子鑑定的王主任被押解進來,他昨天已經自首了。
「我、我是被逼的……」王主任腿軟得站不住,「周家說要是我不照做,就讓我女兒在醫學界混不下去。」
周晴晴進去了,十二年,罪名一大堆——騙婚、造假、還給我媽下藥未遂。
法庭上她哭得妝都花了,非說是周楚明逼她的,可惜沒人信。
她那寶貝兒子,周家親戚沒一個人願意要,最後送福利院了。
周楚明更慘,判了十五年,最搞笑的是,監獄體檢發現他腿壓根沒毛病,車禍後他爲了逃避責任,才獨自出國假裝治病,在國外揮霍一空了,纔想起來周晴晴這個提款機,謀劃了這麼一大出,就是爲了獨吞我的家產。
周家老兩口也沒落着好,一個八年一個五年,豪宅被拍賣的時候,周母還死死抱着她的愛馬仕不撒手,臨走前她居然還有臉求我。
「子安啊,孩子總是無辜的。」
我頭都沒偏:「要養你自己養,那可是你們周家的親孫子。」
我重新整合了公司結構,收回股份,幫着周晴晴一家爲虎作倀的,我全都踢出了公司。
不需要我發什麼行業封殺公告,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業內沒人敢再用張董事那羣人。
母親坐在輪椅上,老淚縱橫:「兒子,媽對不起你……」
「媽沒想到他們一家人居然這麼無恥!」
我蹲下身,輕輕抱住她:「都過去了。」
窗外陽光正好,照在我們身上,暖洋洋的。
上週酒會上有個千金大小姐問我:「趙總現在還敢結婚嗎?」
我晃着酒杯笑了:「敢啊,下次先簽婚前協議。」
跨過晦氣的往事,我還會有全新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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