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宗門大師姐。
團寵小師妹進入宗門後，所有人都要我讓着她。
直到我遊歷歸來，宗門上下都說我契約了極品靈獸。
小師妹泫然欲泣：「師姐就是師姐，不像我，可能一輩子也遇不到極品靈獸。」
師尊逼迫我把靈獸送給小師妹。
師弟們也勸我讓着師妹。
我大喜過望：「真的嗎？拿走了就不許再還給我了哦。」
他們不知道。
我契約的是一隻比格。
-1-
我契約靈獸，是個意外。
那一日。
我救下了御獸宗的宗主。
御獸宗宗主熱淚盈眶，說要將他們的鎮宗之寶送給我。
我連連拒絕，但拗不過宗主太過熱情。
還是被他帶到了御獸宗後山。
不愧是修仙界第一御獸宗門，強大靈獸數不勝數。
我正感嘆時。
一隻萌萌的小東西靠近了我。
那是一隻很小巧的靈獸，形狀近似於狗，兩側耳朵是棕色的。
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盯着。
我一下就心生憐愛。
御獸宗宗主過來時，就看見我將小比格愛不釋手地抱在懷裏。
「宗主，不是要送我一隻靈獸嗎？我就要它了。」
懷裏的小比格 werwer 地叫着。
宗主欲言又止。
我抬頭看他時，發現他眼中有驚喜和糾結兩種情緒在打架。
念着我是他的救命恩人的份上，宗主還是開口勸了一句。
「小友，此獸名喚比格，性格極爲歡脫跳躍。小友可能降不住他。」
我看了看懷裏的比格。
小傢伙正乖巧地抬頭看我。
哪有宗主口中的歡脫跳躍這一說。
宗主：「小友，它現在是賞味期。」
我大手一揮：「我就要它了。」
我想這隻小靈獸一定很尊貴，才讓御獸宗宗主這樣捨不得。
我已經做好了再跟宗主討價還價的準備。
然而下一秒。
「既然小友堅持，那就送你了。」
宗主的聲音裏帶着一絲『終於上當了』的慶幸。
我表情迷惑。
宗主迫不及待地送我和小比格離開。
「小友。」御獸宗宗主嚴肅看我：「靈獸一經帶走，概不退換。」
我：？
懷裏的小傢伙仍然乖乖巧巧的，十分惹人憐惜。
還不等我走到山腳下。
小比格一伸腿，澆了我一身。
我：「……艹。」
-2-
我名玄音，是宗門大師姐。
天賦卓羣，冷心冷情。
原本所有人都敬我怕我，直到師父又帶回來一個小師妹。
小師妹長相可愛，很會撒嬌，很快就成爲了整個宗門的團寵。
我原本也很喜歡這個小師妹。
直到我發覺她總是想要討要我的東西。
先是宗門每月發放的丹藥。
小師妹楚楚可憐：「師姐這樣厲害，不需要丹藥也能好好修煉的吧？不像我，很需要這些。」
發放丹藥的長老大手一揮，把我的那份一起給了小師妹。
到了我這個階段，低階丹藥對我來說只是調味糖豆。
我沒在意，隨她去了。
接着又是宗門法寶。
宗門內以強者爲尊，上好的寶器總是我先挑過纔會分給其他人。
但小師妹來之後，她憤憤不平地說不公平。
「師姐都那麼厲害了，卻還要搶佔這些寶物。爲人師姐的，應該將好東西都讓給師弟師妹纔對啊。」
那些師弟們就如同被下了降頭一般附和她。
最後，小師妹真的很在意自己在其他人心中的地位。
成爲團寵之後，小師妹洋洋得意地跑來找我炫耀。
我只覺得莫名其妙。
被一羣弱雞捧着是什麼很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有這個時間不如多去練練劍。
小師妹被我說了，哭得好大聲。
我那個向來不近人情的師父卻護着她。
問也不問就要罰我去禁閉。
「弟子沒錯。」我冷聲拒絕。
師父說：「你不愛護師弟師妹，整日只顧自己，是爲自私！是爲無情！」
我一拱手：「弟子修的是無情道。」
師父：「……」
小師妹站在師父身側，默默垂淚。
師父還是要罰我。
我不服。
一劍劈碎了禁閉室。
轉而下山歷練去了。
跟蠢人待在一起，會降低自己的智商。
我雖然離開了宗門，但宗門還是有我的傳說。
前日我以一己之力斬殺了帶來水災的蛟龍，獲得了珍貴的御水珠。
百姓人人稱頌，讚我是救世的神女。
昨日我徒手抓住了裝神弄鬼的魘怪，深受其害的權貴贈予我滿院金銀珠寶。
今日我救下了被藤妖纏身的御獸宗宗主，宗主要送我鎮宗之寶。
小師妹在宗門內氣得牙都要咬碎了。
「師姐怎麼就這樣好運？什麼好東西都讓她碰上了。」
小師弟小聲說：「也就是大師姐比較厲害，要是我們去肯定被那些妖怪當球踢。」
小師妹開始掉眼淚：「師姐運氣好，從小就開始修煉，什麼丹藥法器都給她，要是我也有這些好東西的話，修爲肯定不會這樣低。」
周圍人瞪了小師弟一眼。
轉而去哄小師妹。
最後還是師父一錘定音。
「玄音是我宗門弟子，所得都該充入宗門寶庫。」
「待她回來，爲師讓你先挑選。」
-3-
我有些理解御獸宗宗主當時的欲言又止了。
比格簡直就是個惡魔！
因爲深入凡間，我在凡間租了家宅院。
四周圍都是一些賣東西的小商販。
這靈獸……它的精力也太旺盛了！
比格超級愛叫，聲音極具穿透力。
一聲悠揚而漫長尖利的『werwerwer』下去，方圓幾里的農戶都爬起來疑心是不是雞打鳴了。
附近的商販上門，委婉地說讓我不要晚上殺雞。
我只得早出晚歸地出ẗù₊門溜比格，試圖消耗它的精力。
我是個精力充沛的修士，但比格似乎精力更充沛。
好消息，小比格很聰明。
壞消息，它的聰明不用在正道上。
我出門探查妖物時，將比格放在無人的地方，一呆就是一天。
它總是很乖巧，絲毫沒有混世大魔王的意思。
但是待我回來，周圍人全都安睡後。
比格清清嗓子，直接開始了它的 werwerwer 獨奏。
我只得趕緊抱着狗去到無人的地方。
半夜三更，只有月亮撒下一點光亮。
無人的地方，比格扯着嗓子嚎叫，我抱着頭崩潰。
我從來沒有一刻那麼崩潰過。
哪怕修煉進入瓶頸期我都可以淡然度過。
因爲斬妖除魔，救世神女的名頭傳得實在是太廣，四周圍的商販總是非常熱情地邀請我去做客。
我拒絕不了，只得抱着比格前去。
一路上小比格都非常安靜，邀請我的大爺還誇我的靈獸乖巧。
直到進入了商販家裏，小比格突然從我懷裏跳下來。
毫不猶豫地大聲嚎叫：「werwerwer……」
這家的阿奶年歲已高，有些看不清東西。
聽見聲音，阿奶大驚失色：「誰把驢牽進屋了？」
我只得連連抱歉，抱着小比格落荒而逃。
我以爲這就是小比格的極限了。
直到它不知從哪裏叼來了一坨不明物體。
它喫一半，剩下一半藏進了我的牀底。
我很少動手搞衛生，通常是捏個淨水決就好。
是以我發現那股惡臭從枕邊襲來時，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我決心要教訓小比格。
但它太聰明瞭，發現我真的生氣，就開始用那雙水汪汪的黑眼睛看着我，小小的身體蹭我的手。
我痛苦地閉眼。
對一隻賞味期的可愛奶比下不去手。
我是個正經修士，斬殺害人妖物從不手軟，但小比格從不害人。
它只是精神攻擊罷了。
短短幾日，我肉眼可見地消瘦下來。
我終於動了回宗門的心思。
至少那裏有人，可以讓我短暫消停一會。
-4-
我回歸宗門的消息傳得很快。
最激動的當屬小師妹。
她心心念念惦記着我被御獸宗宗主贈予的鎮宗之寶。
能被天下第一御獸大宗稱爲鎮宗之寶，恐怕不是一般的靈獸。
說不定還是什麼珍貴的上古神獸！
如果能契約一隻神獸，她的實力肯定能夠得到飛躍。
小師妹越想越激動。
一大早就在宗門門口等我。
此次回來我是想要找個人幫我分擔一下照料比格的擔子。
爲了不嚇到他們，我暫時把小比格收進了儲物袋中。
此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
但小比格太過鬧騰，在儲物袋裏多放一會兒，我的儲物袋就會被它咬破，而後小比格繼續撒歡。
我望着我被咬壞的上品儲物袋，頭一次有了它是從御獸宗出來的靈獸的實感。
確實與凡間的一般動物不一樣。
破壞力驚人。
我捂着儲物袋裏蠢蠢欲動的小比格，祈禱它能夠安分到我找到接盤俠。
「師姐。」小師妹遠遠看見我，迫不及待地迎上來。
我詫異地看着她。
沒想到小師妹居然如此思念我，這麼早就在門口等着我。
我不禁爲之前想要把小比格贈予小師妹的邪惡念頭感到慚愧。
小師妹一路上都盯着我鼓鼓囊囊的儲物袋，聲音甜得發膩。
「師姐這次下山歷練，可是大出風頭。我們都聽說了。」
「都聽說了？」
我捂着儲物袋，一陣心虛。
要是都聽說了這小東西的事蹟，我該怎麼把它送出去。
小師妹倨傲地一抬下巴：「師姐，師父就在議事堂等你，快去吧。」
我沒在意她格外興奮的態度。
滿心都是不能把破壞大王送出去的悲涼。
歡脫跳躍都是說小了。
這簡直是混世大魔王。
師父早在議事堂的最高處坐下。
小師妹迫不及待地站在了師父身側，用手拉了拉師父的袖子。
師父先是例行詢問了我下山的進程，對我獲得的讚譽表示了肯定。
Ŧū́ₗ隨後，師父話鋒一轉。
「乖徒兒，師父聽聞御獸宗宗主送了你一隻靈獸，可有此事？」
我扯起脣角：「確有此事。」
畢竟是搶弟子的功勞，師父還是有些扭捏。
嘰裏呱啦說了很多假大空的虛話，把一旁等待的小師妹都給說不耐煩了。
小師妹打斷我，迫不及待地說：「師姐就是師姐，不像我，可能一輩子也遇不到極品靈獸。」
這是她慣用的招數。
每次她這樣說完，屬於我的東西就都會被人拿給她。
「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大把機緣。」
師父輕咳一聲：「你小師妹孩子心性，需要一隻靈獸磨鍊心性。爲師覺得你此行所得的這隻靈獸就很好，你便贈予你師妹吧。」
我被巨大的驚喜砸得暈頭轉向。
旁邊的師弟們見我沒說話，以爲我是捨不得。
畢竟是宗主親自所贈的極品靈獸，突然要贈與他人，肯定是捨不得的。
但是小師妹說的那樣可憐。
他們七嘴八舌地幫小師妹說話。
「師姐，你以後肯定會契約更好的靈獸，這次就給小師妹吧。」
「就是啊，小師妹入門那麼久，師姐都沒有給小師妹拜師禮呢。」
「師姐不要捨不得……」
我想起小師妹特意在山門等我的樣子。
強忍着立刻答應的衝動，用僅存的良心發出了弱弱的反駁。
「這不好吧？」
小師妹見我不情願，更加確定這是一隻強大的極品靈獸。
更有甚者，可能是一隻神獸。
她更迫不及待了：「師姐，我真的很想要這隻靈獸，你就成全我吧。」
我沒想到，居然有人真的願意接手這隻比格。
小師妹，她真的是人美心善啊！
我簡直是熱淚盈眶。
毫不猶豫地把儲物袋遞給小師妹。
「拿走了就不許再還給我了哦。」
-5-
師父怕我反悔，讓我發誓絕不將靈獸再要回去。
而我怕小師妹反悔，毫不猶豫地起誓。
隨後一溜煙跑了。
只留下議事堂中的衆人面面相覷。
「師姐怎麼……好像很樂意把靈獸交出來的樣子？」
「錯覺，一定是錯覺。」
小師妹隱約覺得不對勁，但她已經被即將契約極品靈獸的快樂衝昏頭腦。
師父一向疼愛她，早就設好了陣法。
準備助小師妹契約。
儲物袋在小師妹手中一陣顫抖。
忽然，一隻棕色的身影猛地破開儲物袋。
「好強！居然能將上品儲物袋從內向外地破開！」
師父由衷感嘆：「不愧是極品靈獸。」
小師妹更加興奮，連連撒嬌讓師父助她契約。
比格喜歡亮晶晶的東西，自動跳進了陣法之中。
小師妹趕忙咬破指尖，朝着陣法滴了一滴血。
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契約成立。
「咦，玄音居然沒有契約這隻靈獸嗎？」
師父表情疑惑，他本來已經做好了抹除原本契約的準備。
小師妹已經被驚喜衝昏了頭腦，伸手去抱地上的比格。
身側的弟子都恭賀小師妹喜得靈獸。
就在議事堂一派喜氣洋洋的時候。
小比格扒拉着小師妹的衣服，仰起頭，發出一陣殺豬般的嚎叫。
「werwerwer……！！！」
聲浪一度掩蓋過了堂中弟子的說話聲。
衆人都被鎮住了。
小師弟表情恍惚：「不愧是極品靈獸，叫聲都與衆不同。」
其他弟子反應過來Ṫù⁴。
都在感嘆這隻靈獸的厲害。
小師妹揚起下巴：「多謝各位師兄，待我日後修習出了名堂，必然不會忘了各位……啊！」
她的話還沒說完。
懷裏的比格忽然翹起腿來。
朝着小師妹樣式精緻的衣服上撒了一泡。
小師妹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女高音。
已經遠離了議事堂的我拍拍衣袖，嗅着新鮮的空氣。
只覺得人生從來沒有如此光明過。
身後的尖叫聲都與我無關。
我拂了拂衣袖。
坦然回到自己的洞府。
深藏功與名。
-6-
我回到自己的洞府。
直接開始閉關。
但閉關並不意味着我跟外界隔絕。
例如。
我的傳音符開始頻繁地響起。
小師妹來到我的洞府找我，發現我已經閉關，只得通過傳音符跟我對話。
短短兩天，小師妹的聲音就已經充滿了疲憊。
【師姐，這隻靈獸究竟是什麼品種……爲什麼它叫起來是 werwerwer？它難道是一隻驢嗎？】
【它的精力好旺盛，一到半夜就開始大叫。】
【我還沒有辟穀，我需要睡眠嗚嗚嗚。】
作爲比格受害者，我深有體會。
於是我回復她：【可能剛契約ţű̂⁷了新主人還不適應，你多抱抱它，跟它培養培養感情試試。】
小師妹已讀不回。
作爲過來人，我對把比格這個燙手山芋扔出去的做法有一點心虛。
連帶着對小師妹都多了幾分耐心。
第二天。
我打坐結束後纔看到小師妹的傳音符。
時間是半夜。
小師妹的聲音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嬌俏。
滿是崩潰。
【師姐……我昨天安撫了它好久，它終於乖乖地不叫了。哼，它果然還是喜歡我的。】
我滿意地點頭，碰上忍人了。
下一條。
【師姐！！昨天晚上我沒看住它，它直接喫了半個月的糧食！】
【現在它的肚子漲得像個球，我該怎麼辦啊？】
我登時一驚。
在我教養比格的時候，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
作爲修士，我不需要喫飯和睡覺，所以夜晚都會帶着比格出門消耗精力。
第二日打坐就可以恢復精神。
整個府邸都在我的神識檢測之下，小比格一有異動我就能發現。
但是很顯然，小師妹並不能完全看住它。
我思量了一會，決定出關去看看。
我趕到的時候。
小師妹的洞府已經圍了很多弟子。
作爲宗門團寵，小師妹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多的是人爲她衝鋒陷陣。
但是這一次，衆人的表情卻有些古怪。
我走近一看。
二師弟和三師弟都圍着小師妹安慰。
那隻闖禍的比格已經恢復了精力，正滿院子跑着撒歡。
反倒是小師弟一臉生無可戀。
他試圖衝着前來打掃衛生的雜役弟子解釋。
「真的是狗！是狗啊！」
在衆人七嘴八舌的講述下，我拼湊出了事情原委。
小師妹發現比格肚子跟氣球一樣吹起來後，嚇得聯繫了好多弟子。
小師弟是最先來到的。
他看着小師妹被抓得破破爛爛的流蘇衣裙，又看了看彷彿被洗劫過的洞府，震驚得無以復加。
小師妹很要面子，堅持說：「這是最新的廢土風……」
於是小師弟沒再多問。
他抱起比格，揉着比格的肚子爲它順氣。
小師妹還沒來得及鬆口氣。
異變突生。
「師妹……袋子！快……」
小師弟忽然拔高聲線，整個人幾乎要蹦到洞府房樑上。
小師妹用她那自認爲聰明絕頂實際上一片光滑的大腦一想，覺得他可能是覺得直接觸摸靈獸的身體有點不好，想要隔絕一下。
她遞給了小師弟一個手套樣式的東西。
還不等小師妹沾沾自喜自己的善解人意。
就看到小師弟一把奪過了手套，直接套在了比格的屁股後面。
緊接着。
如濛濛細雨般的聲音在洞府內響了起來。
小師妹和小師弟對視一眼，齊齊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
那一天的恐懼恐懼起來。
作爲從御獸宗出來的靈獸，比格竄起來簡直如同洪水放閘。
絲絲縷縷，不絕於耳。
兩人絕望地閉上眼睛。
恐懼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等到二師弟和三師弟趕到的時候。
就看到小師妹和小師弟哭得撕心裂肺。
幾乎要跪下衝着比格磕頭。
「求你了！你別拉了！我害怕！」
兩人看着幾乎像是被洗劫了的洞府，連忙通知了雜役弟子過來清掃。
雜役弟子到的時候，看着這副慘狀，欲言又止。
「這是怎麼弄的？」雜役弟子問。
小師弟擦着眼淚，很是絕望：「狗拉的。」
他來自凡間，瞧着這靈獸形狀跟狗極爲相似。
雜役弟子嘆了一口氣，不贊同地搖搖頭：「說話不要帶情緒。」
眼見着雜役弟子看向他的眼神帶了懷疑。
小師弟頓時更激動了。
「是狗啊！真的是狗拉的！」
於是便有了我來的時候看到的這一幕。
我抬頭望天。
不禁感嘆。
如果命苦是一種天賦。
-7-
小師妹真的是個很合格的忍人。
她的洞府幾乎完全推翻重造，她也還是沒有放棄小比格。
「我從來沒有見過破壞力這麼驚人的靈獸。」小師妹眼中滿是恍惚：「一般的靈獸哪能造成這種效果，它肯定非同一般！」
在小師妹期待的目光下。
比格抬起腿，朝着小師妹的腳邊澆了一杯橙汁。
小師妹：「……」
微笑是一種禮貌，也是一種警告。
有了這隻靈獸之後，小師妹沒有精力跟我爭風喫醋了。
只有綿延不絕的叫聲伴隨着。
我摸了摸我的良心，去看了看小師妹。
她正坐在一片狼藉的洞府中，愛憐地撫摸着比格的腦袋。
看上去像是瘋了的可雲。
「你還好嗎？」我問。
小師妹抬起頭來，頂着碩大的黑眼圈。
她的聲音平靜得好像死了。
「我很好啊。我和我的靈獸磨合的非常順利，今天它只瘋跑了兩個時辰就停下了，真是媽媽的乖孩子。」
說着，小師妹用臉蹭了蹭比格的腦袋。
比格抬起頭來，用舌頭舔了舔小師妹的臉。
小師妹更是熱淚盈眶了，把比格抱起來給我炫耀。
「你看，它多喜歡我！」
我盯着比格嘴邊可疑的不知名黃色物體陷入沉思。
看着小師妹滿臉幸福的模樣，我最終還是決定不告訴她了。
無知也是一種福氣。
最終小師妹還是知道了。
原因是她親眼目睹小比格大快朵頤，隨後歡快地跑過來舔她的臉。
小師妹：「……」
她有點後悔跟比格簽訂契約了。
到現在，小師妹還是沒覺得這隻靈獸有什麼不對勁。
畢竟她一直覺得從別人手中搶來的都是好的。
縱使比格精力過於旺盛了點，小師妹也只是思索是不是自己的修爲不夠高。
明明這隻靈獸在大師姐那裏的時候。
大師姐看上去輕輕鬆鬆，神清氣爽。
她去請教師父。
師父思索片刻：「的確有過這樣的先例。若是契約人的修爲不夠高深，即便是契約神獸，也無法完全發揮神獸的威力。」
小師妹抱着比格，摸了摸它的腦袋。ţůₖ
難得開始反思。
「看來是我的修爲太低，讓你不能完全發揮威力了。」
剛好過來彙報事情的我：「……」
如果這還不是比格的全部功力的話，那它釋放全部功力還得了？
師父和小師妹也在此時發現了我。
見我默不作聲，只是一直盯着小比格。
小師妹頓時緊張起來：「師姐，你該不會想要把它要回去吧？」
「不，我不要。」我毫不猶豫出聲。
但小師妹誠懇地眨眼：「師姐，我知道你跟它的情誼非比尋常，如果你願意把它帶回去，我也是很願意的！」
「此事不用再儀。玄音，送出去的東西怎可要回去？」師父說。
看來，他覺得是我脅迫了小師妹，小師妹才說要送還給我。
往日，小師妹總是如此。
但不知爲何，在小比格的事情上。
我總覺得小師妹似乎是真心的。
一側的小師妹欲言又止。
師父又說：「玄音，我知道此事是委屈了你，但靈獸已經與你師妹結契，萬萬不能再給你。」
也許是覺得偏心的太明顯，師父輕咳一聲。
「日後爲師會爲你尋找更適合你的靈獸。」
我說：「我真的不要。」
師父自然不相信，苦口婆心勸了我一會。
「對了，你來找爲師是有什麼事情嗎？」
我說：「魔族的人已經到山門外了。」
「什麼？」師父猛地站了起來：「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早說。」
我說：「您話太密了，我插不上嘴。」
-8-
等我帶着師父和小師妹來到山門的時候。
已經有一批弟子在跟魔族人對峙了。
原本小師妹是不想來的。
她修爲低微，全靠討得師門歡心才能在內門弟子中有一席之地。
這種跟魔族大戰的事情，她完全派不上用場。
不過我還是把小師妹帶來了。
因爲魔族此行的目的，就是小師妹契約的靈獸。
我真的很好奇。
爲什麼那麼多人都想要這隻燙手山芋？
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魔教大護法正帶領着衆多魔族人，圍堵在山門口。
他用傳音符喊話：「交出神獸，我們今日就能夠安穩體面地離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我一臉問號。
什麼神獸？
宗門什麼時候有神獸了？
我立刻想到了魔族大護法點名要御獸宗贈予的那隻比格。
「神獸？」
我一言難盡地看着小師妹懷裏的比格。
小師妹言之鑿鑿：「世人都說，師姐救了御獸宗宗主，宗主感激涕零, 將鎮宗之寶贈予了師姐。」
「……」
但我帶走的不是什麼鎮宗之寶，只是一隻破壞力驚人的普通小獸。
謠言這種東西。
我在村東頭買根黃瓜，傳到村西頭就成了我自殺。
就像現在一樣。
我只是從御獸宗帶走了一隻狗。
他們到處宣揚說我契約了神獸。
魔族大護法還在大聲叫囂。
我覺得有點吵。
一柄長劍徑直飛出去。
劍尖直指魔族大護法的喉嚨。
魔族大護法反應迅速, 立刻閉嘴朝着後方退去。
我冷着臉，一襲白衣立於陣前。
「魔族宵小，也敢來我劍宗叫囂。」
雖然謠言傳的有些離譜。
但是靈獸已經被小師妹契約，搶走靈獸會對小師妹的靈臺造成傷害。
我執劍正準備命師弟師妹結陣。
小師妹忽然抱着比格竄到了我身側。
「師姐, 他們的意思是……想要把這隻靈獸帶走？」
我愣了一下：「應該是的。」
這時候, 我才發覺小師妹的眼睛亮得嚇人。
她碎碎念：「如果靈獸被帶走, 我就可以擁有乾淨整潔的洞府, 漂亮的衣裙, 不用半夜起來溜靈獸，可以有充足的睡眠。」
「那也就是說，有人願意替我分擔這個禍……靈獸？」
我遲鈍地眨了眨眼。
隨後。
就看見小師妹激動地抱着小比格，將它高高舉起。
「開門！」
小比格大聲地 werwerwer。
魔族大護法一驚：「這就是傳說中的神獸嗎？叫聲果然與衆不同。」
小師妹點頭如搗蒜：「是啊是啊, 這就是傳說中的神獸，快把它帶走吧。」
身後幾個弟子有些怔愣。
但是見識過小比格破壞力的幾個師弟都默默不語。
甚至隱約有些狂熱。
難道說, 能夠把這玩意送走了？
「這麼輕易就送出來？」魔族大護法起了疑心。
我看着小師妹，問她：「你真的要把靈獸送出去？」
小師妹差點哭了：「送，現在就送, 順豐包郵。」
「但是解除契約會對你的靈臺造成傷害。」
「讓我倒貼靈石我也送。」小師妹堅定道。
看到了小師妹的決心。
我拿起劍。
「這可是御獸宗宗主親手贈予的神獸，怎麼可能如此輕易讓你帶走？」
「你與我比試一場，如果你贏了, 我就把神獸交給你。」
魔族大護法滿意地點頭：「這纔對嘛。」
我們開始比試。
魔族大護法左腳剛踏上擂臺。
我扔了劍。
「啊, 我輸了。」
「……」
魔族大護法的表情變幻莫測。
很快, 他大笑起來：「本座的功法竟練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連無情道天才也不敵我。ŧű⁰」
我一言難盡。
這種智商，倒是跟比格很是般配。
魔族大護法帶走了小比格。
小師妹擁有了平靜的生Ṭû₂活。
低階弟子不用再擔心恭桶的物品總是減少。
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9-
約莫過了七日。
魔族大護法頂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堵在宗門門口。
他聲嘶力竭地大喊：「賊人出來！」
我一招萬劍歸宗把魔族大護法鎮在了原地。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 魔族ṭūⁿ大護法的表情都變得和善了不少。
他把比格舉起來。
還沒來得及開口，我立刻拒絕。
「一經出手，概不退換。」
「什麼？非要退貨？那喫我一招萬劍歸宗。」
魔族大護法抱着比格快步跑開了。
彷彿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
我滿意地點頭。
拳頭纔是硬道理, 如果對面還是要講道理，那就是拳頭不夠硬。
小師妹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
自從飼養過比格之後, 小師妹的性格就變得非常平和溫柔。
像是被磨去了所有棱角。
此刻小師妹望着四周圍漫天的劍。
眼中流露出嚮往。
我問她：「你在看什麼？」
小師妹說：「我剛纔在練劍, 突然劍就飛走了。」
她從一大堆劍中挑出了自己的那把長劍。
我心虛地咳了一聲。
萬劍歸宗這麼有排場的招數，下場就是得一個個地把劍還回去。
小師妹抱着劍陪我收拾四周圍大批的劍堆。
她若有所思。
「師姐, 很強。」
我說：「包的。」
魔族大護法將比格帶走的第二十日。
魔界流傳出了一篇真情實感的文章。
在修仙界和魔界都廣爲流傳。
這篇文章叫做《曾經我也想抱着它一起跳樓死》。
文章中詳細闡述了關於比格的所有惡劣事蹟。
文章主人用一種近乎平靜的瘋感寫下了比格所做的種種。
他甚至想要一刀直接砍死它。
但小比格到底是修真界出來的靈獸, 跑得飛快。
而且它還小, 還在萌萌的賞味期。
最終文章主人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選擇記錄下來。
因爲文章的感情充沛, 過於真情實感, 火速在魔界和修真界都傳遍了。
我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
忍不住感嘆。
果然還是苦難造就文豪。
-10-
距離小比格被帶走的三個月後。
魔界跟修真界正式簽署了和平協定。
我奉命去魔界採購的時候, 突發奇想決定去看看小比格。
小比格已經比之前的樣子大了許多。
如今照顧它的人是魔族大護法。
他現在的模樣已經跟我從前見到他的時候大不相同。
此時的他看起來慈眉善目, 很好欺負。
魔族大護法摸着比格的腦袋。
安靜地坐在一片廢墟的屋子裏。
他微笑地看着我：「坐。」
我看着已經被撕成碎片的椅子。
魔族大護法像是才反應過來, 從身後扒拉出來一個還算完整的墊子。
但還沒等我接過。
小比格就已經衝過來，一把咬住了那個墊子。
將墊子撕成了兩半。
我不禁感嘆, 這破壞力真是遠勝當年啊。
但魔族大護法忽然緊張起來, 愛憐地摸着比格的腦袋。
「今天怎麼只撕了兩塊墊子，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嗎？」
說着，他抱起比格就打算出門找人看看。
我拜別了魔族大護法。
身後的 werwerwer 聲彷彿已經是上世紀的事情。
我現在感覺我的心境也平和了不少。
比格, 真是一隻好靈獸。
哦，對了，我不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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