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進了病嬌文,但以爲是清水文。
每天瘋狂作死。
第一天,我嘲笑男主不行,沒看見他晦暗的眼神。
第二天,我隨口誇實習生帥,沒看見他攥緊的指節。
第三天,男主微笑着遞給我一杯牛奶。
我毫無防備,喝了下去。
再醒來,發現我在小黑屋裏。
手上銬着鎖鏈。
桌上放着皮鞭。
男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
這不是清水文嗎?
-1-
在難得輕鬆的週六,我點開了一本小說。
剛看了個簡介,我就穿書了。
這是一本清水文。
至於我爲什麼這麼確定?
因爲這是國內出了名審覈嚴格的小說網站。
脖子以下都不能描寫。
但我並不知道,在我穿書後的第二天,這本小說就被封了。
-2-
第一次見到簡清辭,我就被他的顏值震住了。
少年眉眼漂亮,鼻樑高挺,脣色殷紅,一雙桃花眼帶着幾分惑人的意味。
怎麼能有人好看成這樣?
但短暫的震撼過後,我只感到無比遺憾。
有一副這麼好的皮囊。
他卻不行。
不,嚴格意義上來說,其實清水文男主並不是不行。
但和不行也沒什麼差別了。
想到這裏,我看他的眼神又變了。
憐憫中帶着同情,同情中帶着嘲笑。
他略微挑了挑眉,有點疑惑。
「怎麼了?」
我連忙搖頭。
「沒什麼。」
然後我們握了手。
很正常的流程,但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
他的指尖掠過我的手心時,冰涼、粘膩,就像被一條毒蛇纏上了。
有一瞬間,我全身寒毛倒豎。
再抬眼,少年歪頭看着我,漂亮又無辜。
怎麼都和「毒蛇」這個詞搭不上邊。
我猛地搖頭,把這個荒謬的想法甩出腦海。
這可是清水文,我在想什麼呢!
-3-
戀愛後,簡清辭果然如我預料的那樣。
溫柔體貼,和我卻總是隔着一道無形的界限。
我們牽手、約會,像所有情侶那樣相處,但他始終保持着恰到好處的距離,接吻已是極限。
甚至,就連親吻都是剋制的,彷彿生怕我一不小心就會被嚇跑。
一開始我還覺得,和這樣一個美少年談戀愛是享受。
現在只覺得有點鬱悶。
-4-
又一個晚上,簡清辭回到家。
我立刻撲了上去。
他一怔,微微一笑,托起我的下巴,低頭吻了下來,溫柔又剋制。
我的指尖劃過他的喉結,帶着挑逗的意味。
他眼神晦暗,喉結滾動了一下。
我心中頓時湧上了一股期待。
雖然是清水文,但是萬一呢?
萬一這本小說的作者開車技術很好,好到足以躲過審覈的法眼呢?
我也是看過不少意識流的。
但是頂着我無比期待的目光,簡清辭只是輕輕放開了我,禮貌又疏離道:「該睡了。」
我:?
我褲子都脫了,你給我看這個?
我一ťŭ̀ₖ時氣急,脫口而出:「其實你根本就不行吧?」
話音未落,空氣驟然凝固。
簡清辭的動作頓住了。
陰影裏,他的眸色似乎更深了幾分。
不知是不是錯覺,室內的溫度彷彿瞬間下降。
那種熟悉的、令人戰慄的注視感又來了。
像毒蛇順着脊背緩緩遊走,黏膩而冰冷。
可是房間裏只有我和簡清辭,哪來的注視感?
過了很久,簡清辭輕聲道:「這種玩笑,以後不要開了。」
他頓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我自認已經猜出了他的意思。
畢竟男人在這種事上總有種近乎偏執的ťű̂⁽敏感,我直白戳破了他不行這個事實,肯定傷到了他的自尊,我懂。
-5-
經此一事,我終於不再對簡清辭抱有任何幻想。
當簡清辭低頭要吻我的時候,我豎起手指擋在他脣邊,制止了他。
「No.」
我的聲音很冷酷。
簡清辭動作一頓。
「爲什麼?」
他歪了歪頭,輕聲問。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此時溼漉漉的,還沉浸在方纔的情潮中。
我一字一頓:「因爲我不和養胃男接吻。」
反正我已經看透了。
這是一本清水文。
無論我做什麼,簡清辭都不可能對我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索性直接放飛自我。
聽了我的話,簡清辭眉心微跳。
「養,胃,男?」
他重複着這個詞。
尾音上挑,意味不明。
我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突然福至心靈。
「你該不會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吧?」
考慮到這是清水文,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還在胡思亂想。
簡清辭扶着額頭,似乎氣笑了。
-6-
情場失意,職場得意。
我化悲憤爲動力,這個月的業績一躍成爲部門第一,隱約有升職的趨勢。
新來的實習生路肖澤看我的眼神都帶着崇拜。
十九歲的男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你。
是個人都受不了。
我也不例外。
何況路肖澤好看又嘴甜,向我請教問題,一口一個「姐姐」,還會請我喝奶茶。
於是這一天下班,我的心情格外好。
到家的時候,簡清辭還沒回來。
我也就放心大膽地和閨蜜打電話了。
話題葷素不忌,範圍極廣。
聊着聊着,話題就偏到了那個實習生上了。
我隨口道:「你別說,人長得確實帥。」
話音未落,空氣驟然凝固。
我察覺到不對勁。
一抬頭。
不知何時,簡清辭站在門口,靜靜看着我。
他垂在身旁的手,一點一點攥緊,指節用力到發白。
我的心臟有一瞬間停跳。
他聽到了嗎?
聽到了多少?
但我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有什麼好怕的?
要是別的文,可能還要擔心一下男主會不會懲罰自己。
但這可是清水文。
於是我鎮定了下來。
「你回來啦?」
我若無其事地和他打招呼。
簡清辭沒有回答。
他垂下眼睛,靜靜凝視着我。
我有點慌了。
不斷在心裏告訴自己,這可是清水文,這可是和你柏拉圖式戀愛的簡清辭。
過了很久,他終於收回了目光。
淡淡越過我,走進了房間。
我心底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種說不上的失落。
他連一點喫醋都沒有,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歡我?
不肯和我親密,是不是也是這個原因?
-7-
第二天,我再去上班,卻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
那種無處不在的窺探感似乎又出現了。
窗外、牆後、門口……
似乎有一個人就站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靜靜凝視着我。
他的目光冰冷、潮溼、粘膩,像一條毒蛇,纏繞着我的軀體,再緩慢收緊。
我煩躁地抓了下頭髮。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這種感覺,在路肖澤出現在我辦公室的那一ƭũ₇刻,達到了頂峯。
他照例給我帶了一杯奶茶。
把奶茶遞給我的時候,他的指尖無意間碰到了我的皮膚。
一剎那,被他觸碰過的地方彷彿火燒了起來。
卻不是因爲他的觸碰。
而是因爲,我幾乎能感覺到,一道如有實質的目光落在了我們接觸的位置。
那目光怨毒、憤怒、嫉妒。
可是——
這怎麼可能?
哪個同事會在上班時站在門外偷窺我?
又怎麼會有這麼多情緒?
我在心裏笑自己胡思亂想。
無意間抬頭,卻發現門外掠過一片白色的衣角。
我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時已經不見了。
我疑心是我看錯了。
什麼人會站在辦公室門外偷窺我?
變態嗎?
想到這裏,我心下發涼。
難道我被變態盯上了?
接下來的時間,我根本無心工作。
偏偏就在這時候,上司發通知。
今晚部門聚餐,所有人都要到。
-8-
我們這個部門大多是年輕人。
聚餐時,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
衆人紛紛附和。
酒瓶旋轉,指向路肖澤。
他選了真心話。
有人提問:「在場有你喜歡的人嗎?」
路肖澤一怔,然後揚起脣角,笑容燦爛。
「當然有。」
說話時,他的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我身上,曖昧意味明顯。
我有些尷尬地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
如果他明確說出來了,我當然會直接拒絕他。
但他只是回答了有,那我也不能多說什麼。
只是我這副舉動,落在旁人眼裏,就成了羞澀。
畢竟路肖澤對我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見。
下一輪。
好巧不巧,這次酒瓶對準了我。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
這一輪由路肖澤提問。
他緊緊盯着我:「姐姐,你……愛你的男朋友嗎?」
我怔愣了一瞬。
這是什麼問題?
我既然會和簡清辭在一起,當然是愛他的。
但我突然想到,簡清辭就愛我嗎?
恐怕未必吧。
而這怔愣的一瞬間,卻被其他人誤解爲猶豫。
那一剎那,我感到背後再次出現了陰冷的窺視感。
彷彿……
有人正在看不見的陰影裏,死死盯着我。
被這麼一打岔,我就忘了回答。
而其他人也因爲我的沉默,以爲答案難以啓齒,只好尷尬地跳過這一輪。
路肖澤的眼裏閃爍着莫名驚喜的光芒。
我無法理解。
只感覺背後那種窺視感纏繞着我,如蛇一般,越纏越緊,越纏越密。
幾乎令我無法呼吸。
-9-
幾輪遊戲過後,聚餐結束了。
我看了下時間。
已經十點了。
放在平時,我可能不會太擔心。
但現在,我一想到那個跟蹤我的變態,就十分擔憂。
家離得遠,這個點回去,會不會不安全?
我思緒紛亂,滿腦子都是平時看到的那些社會新聞。
比如某女子獨自走夜路,被搶劫犯殺害。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手機,給簡清辭發消息。
【我們今晚聚餐到現在,你能來接我嗎?】
消息發出後,我有些緊張地等待着回覆。
我很少對他發出這樣的請求。
簡清辭似乎並不喜歡情侶天天黏在一起,所以我不確定他會不會同意。
但這是我第一次求他。
他應該會同意……吧?
過了一會兒,簡清辭回:【抱歉,今晚有事。】
這句話就像一桶冰水當頭澆下。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不敢置信。
也許是他沒理解我擔心的點呢?
於是我又發了一條消息:【好像有個變態在跟蹤我,我害怕一個人走夜路。】
這次簡清辭回得很快。
【……】
他發了一串省略號。
我愣住了。
這是什麼意思?
不相信我的話?
緊接着,他又發來一條消息。
【不會的。我保證,你不會出事。】
看到這句話,我很難說出心裏是什麼滋味。
你保證?
又不是那個跟在我後面的變態,怎麼能保證我不會出事?
但除了失望,更多的是傷心。
如果說一前簡清辭不肯和我親密,我還能爲他解釋是性冷淡。
可是現下這個情況,讓我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哪個男朋友一點也不擔心女友獨自走夜路?
簡清辭其實根本就不在乎我吧。
我有些難過。
直到此刻,我才正式審視這段感情。
回想了一下我們的過往,我不得不悲催地得出一個結論——
簡清辭並不喜歡我,從一開始就是我一廂情願。
既然如此。
我下定決心。
今晚回去就和他提分手。
一段不合適的感情就像錯了碼數的鞋,不要指望日子久了能磨合好,而應該在一開始就及時止損。
感情的事解決了,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晚上如何安全回家。
也許是我的不安太明顯,路肖澤注意到了。
「姐姐,你身體不舒服嗎?」
我搖了搖頭。
他又問:「你是在擔心晚上下班的事嗎?」
我愣住了。
他一看我的神色,就知道猜對了。
他揚起脣角:「不如我送姐姐回家吧?反正順路。」
我想了想,覺得有個熟人同行,確實安心一些。
於是點點頭:「那麻煩你了。」
-10-
走到大街上,那種窺視感又出現了。
我下意識往路肖澤那裏靠了點,注意着沒有碰到他。
但如果從特定角度看,卻像是我倆有了肢體接觸。
就在我靠過去的一剎那,那股陰冷的窺視感驟然變得尖銳起來。
我越來越不安,只能低頭加快ṭű₍腳步。
路上有很多蚊子,我的手臂、鎖骨都被叮了好幾個紅痕。
一直到家門口,我和路肖澤告別。
就在我要轉身的時候,他突然叫住了我。
「等等。」
「怎麼了?」
「我……可以上去坐一坐嗎?」
路肖澤笑得有些羞澀。
然而話音剛落,我只覺得後脊發涼。
那個變態還在附近?
我強作鎮定。
先不說我對路肖澤根本沒有這個意思,我現在還有男朋友呢。
方纔的同行還算是在正常同事的範疇內,但這個請求明顯就越線了。
他明明知道我並非單身。
我委婉地拒絕了:「我男朋友在家。」
想借此提醒他,我的身份。
即使我打算分手,但現在還沒分呢。
路肖澤表情一僵。
告別後,我如芒刺背,快步回了家。
大廳是昏暗的,沒有人。
我有些驚訝。
簡清辭竟然還沒回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輕輕的「咔」一聲。
門開了。
簡清辭走了進來。
他身形高挑,穿着白 T 恤和牛仔褲,勾勒出年輕漂亮的身形。
然而那一刻,我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怪異感。
如果我沒記錯……
辦公室門外那片閃過的衣角,也是白色的。
是巧合吧?
畢竟簡清辭這麼幹淨美好的一個人,怎麼會幹出跟蹤這種事?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簡清辭「清水文男主」的形象已經在我心中根深蒂固了。
不過,怎麼這麼巧,我剛回來,他就也回來了?
我強壓下心中的怪異感,決定早點解決分手的事。
我張了張口:「我有個事要和你說。」
「什麼?」
「我們分——」
不知是不是錯覺,簡清辭那張漂亮的臉白了幾分。
此刻在昏暗的燈光下,更顯蒼白,彷彿冷豔的男鬼。
他打斷我:「你是不是喝酒了?」
我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是喝了一點,但不多。你放心,我沒醉。」
他點點頭,眉眼溫柔。
「現在胃會不舒服嗎?我給你熱杯牛奶吧。」
這就是簡清辭的風格。
他除了牴觸親密行爲外,日常生活中稱得上是個完美男友,漂亮、溫柔、體貼,平時都是他做飯,把我照顧得很好。
他很快端來了一杯牛奶。
溫度適中,喝起來應該很舒服。
只是我現在想着分手的事,實在沒胃口。
看簡清辭的架勢,似乎不看着我喝下這杯牛奶不罷休。
算了。
我嘆了一口氣。
就當分手前最後一次順着他吧。
我拿起杯子,心不在焉地喝了幾口。
「這樣行了吧?我們繼續說剛纔的事——」
「喝完。」
「什麼?」我錯愕。
「把牛奶喝完。」
簡清辭溫柔地重複了一遍。
我心下匪夷所思。
什麼鬼?
他今晚怎麼在這種小事上這麼執着?
算了。
我仰頭把牛奶喝完了。
一滴不剩。
簡清辭看着空杯子,眸色似乎深了幾分。
「可以了吧?」
我真的有些不耐煩了。
想提個分手還三番五次被打斷。
「我說,我們分手——」
「吧」字還沒有說出來,我突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下一秒,我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11-
醒來時,我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
這是怎麼回事?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
記憶裏的最後一幕,就是簡清辭遞給我一杯牛奶,我喝了下去,然後就失去意識了。
那杯牛奶有問題!
簡清辭往裏面加了什麼?
我想站起來。
卻被什麼東西牽制住了,只聽見「嘩啦啦」的聲音。
我默默低頭。
原來是手上拷了鎖鏈,那沒事了……
個頭!
我只感覺頭疼得厲害,抬頭看見一張桌子。
桌子上放着皮鞭。
我:「……」
頭疼得更厲害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再一轉頭,發現簡清辭正站在陰影裏,似笑非笑看着我。
「……」
救命,有鬼啊!
我費勁地思考了一下。
下了藥的牛奶。
手銬。
皮鞭。
這都不是清水文裏能出現的東西吧?
有哪裏不太對。
我的目光無意識地從簡清辭的臉上滑下去,落在他的身體上,然後——
我的眼睛一下瞪大了!
他竟然穿着半透明的情趣睡衣!
這是我很久一前給他買的,只是他一直不肯穿。
「你、你……」
我半晌說不出話來。
大腦一片混亂。
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簡清辭嗎?
漂亮的少年抿脣,大概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有些不自在。
在半透明的蕾絲下,是線條流暢的腹肌,然後是人魚線,再往下……
我的臉唰地一下燒起來。
幹什麼啊?
怎麼偏偏在我要提分手的時候做這種事?
對了,分手。
我突然想到這茬,一下冷靜了下來。
不管簡清辭是抽什麼風,都與我無關,分手終究還是要提的。
-12-
我扭開頭,不去看眼前這一幕。
「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麼,但我還是要說剛纔的事。我們分……」
簡清辭臉上那點不自在消失了。
取而代一的是面無表情。
但我沒注意到這點,繼續道:「……分手吧。」
話音剛落,空氣驟然凝固。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人說話。
簡清辭冰涼的手指托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頭直視他。
他只發出了一個單音節,「嗯?」
我不得不硬着頭皮又重複了一遍:「我們分手吧。」
話音未落,他把我抵在牆上,吻了下來。
「你——唔!」
我下意識抗拒,用力一咬。
簡清辭退開些許,我發現他的脣角流下了豔血。
他的神色冷靜中帶着隱隱的瘋狂。
他捏住我的下頜又吻了上來。
恍惚間,我發現這些時日他的頭髮長了些許。
黑髮落在我的身上,蛇一般纏繞,如同他的吻,冰冷而窒息。
終於,他鬆開了我。
「想分手?」
簡清辭微笑起來,眉眼漂亮如灼灼桃花。
那張殷紅的脣吐出冰冷的三個字。
「你、做、夢。」
我不可置信。
「你明明就不喜歡我!爲什麼不肯分手?」
「我不喜歡你?」簡清辭重複了一遍,「這就是你用來擺脫我的理由?」
我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
明明是他根本不喜歡我,爲什麼表現得好像我纔是那個始亂終棄的渣女?
我質問:「你在發什麼瘋?」
簡清辭靜了靜,才溫柔地反問:「我發瘋?」
「我明明已經很剋制自己,不對你展示出我惡意的一面,可你爲什麼偏偏要逼我?」
「明明我們纔是天生一對,你的目光爲什麼總是停留在那個實習生身上?你爲什麼要對他笑?爲什麼要碰他?」
明明是中文,我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
「我沒——」
「噓——」這個漂亮的瘋子微笑着打斷,「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是那個實習生的錯,是他勾引了你,是他不知檢點。」
「我們一間的感情只是出了一點小問題,但是沒關係,你只是一時分心了,我會處理那個狐狸精,然後我們的關係會回到正軌。」
被簡清辭按在牀上的時候,我的思緒還是混亂的。
「等等,什麼?這和路肖澤有什麼關係?」
我想到了唯一可能的情況。
「你是不是看到了剛纔我和他一起回來,所以誤會了?我們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只是今天太晚了,我才和他一起走。」
「你們沒有關係,那他爲什麼提出要來我們家?」
「我怎麼知道?我並沒有同意他上來啊!」
我爲自己辯駁。
卻見簡清辭近乎粗暴地把我的衣領往下一扯。
露出精緻的鎖骨,以及那上面的紅痕。
他的指尖抵住了那紅痕,摩挲了幾下,微笑起來,貼着我脣邊惡意輕語。
「看看這是什麼?那麼好看的男大學生送上門來,你又喜歡他,真是兩情相悅啊。」
「如果不是你以爲我在家裏,你會拒絕他上來嗎?」
即使他極力掩飾,話語間還是無法抑制地流露出嫉妒:「你願意讓他在你身上留下痕跡,也不願意看我一眼,對嗎?」
痕跡?
什麼痕跡?
我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天旋地轉,簡清辭壓在了我身上。
牀在搖晃。
我的眼角溢出生理性淚水。
他溫柔地吻去了淚水,「別怕。」
在我昏過去的前一刻。
「即使你並不愛我,即使我是那麼的嫉妒,我依然……」
他的聲音在顫抖,滾燙的淚水落在我的鎖骨上。
動作卻很用力。
「……依然愛你。」
-13-
簡清辭可能是瘋了。
這幾天,他一直把我關在這個房子裏,不允許我離開。
我無比絕望。
到底誰說這是清水文的?!
這和清水文沾邊嗎?!
被關了幾天,我終於忍不住了。
「我要上班啊!」
沒想到這短短五個字又引爆了簡清辭的地雷。
他冷笑一聲:「是想去上班,還是想去見那個小三?」
「……」
我感到很無力:「我說了,路肖澤不是小三……」
簡清辭指節攥得Ṫůₓ發白,面上仍極力保持着溫柔得體的笑。
「這就開始維護他了?我連說他一句話都說不得了?他不是小三,什麼意思,你是想甩了我讓他上位嗎?你想都別想。只要我在這個世界上一天,他就一天是見不得光的小三!」
「……」
我感覺已經無法和簡清辭溝通了。
只能默默望天。
突然想起一前的疑惑。
如果這不是因爲清水文,那這是什麼文?
自從簡清辭把我關在小黑屋一後,他就沒有一天是表現得像清水文男主的,反而像是……
病嬌。
我打了個寒顫。
不是吧?
這是怎麼在那個網站過審的?
雖然我一前總是口嗨,但這幾天我實在是被折磨得開始懷念一前那段清水時光了。
見我出神,簡清辭的臉色又變了。
那張漂亮如桃花的臉因嫉妒而隱隱扭曲。
「你還在想他?我就在你面前,你竟然還能分心想那個狐狸精?他到底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麼心心念念?」
「……哇塞。」
我終於笑了。
不是開朗了。
是真的沒招了。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
「誰?」
簡清辭微微蹙眉,輕瞥了一眼,確認我手腕上的鎖鏈還在,才轉身去開門。
看清來人的一剎那。
簡清辭的瞳孔驟縮。
我也震驚了。
因爲來人是路肖澤。
他的目光越過簡清辭,看向了後面。
簡清辭下意識擋住他的視線。
但路肖澤還是看到了我。
他神色錯愕:「姐姐,你怎麼——」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簡清辭陰沉地打斷。
「閉嘴。」
而我還在思考,路肖澤是怎麼找到這裏的。
一前聽說路肖澤是富二代,家裏背景很深,那他能找到這裏也正常。
只是簡清辭似乎來頭也很大,不知道他倆誰更厲害一點……
我正在胡思亂想。
簡清辭帶着涼意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們當我是死的,在我的眼皮底下眉目傳情?」
眉目傳情?
簡清辭的妄想症又加重了?
我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剛纔發呆的時候,我一直看着路肖澤那個方向,而路肖澤也目不轉睛地看着我。
還真有點含情脈脈的意味。
「……」
我乾笑了兩聲:「誤會,誤會。」
很明顯,這話除了我,在場沒有人信。
簡清辭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而路肖澤對簡清辭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
「你這樣有意思嗎?姐姐已經不喜歡你了,你這樣糾纏的姿態真的很難看,放棄吧,讓我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大爲震撼。
不是。
我和他什麼時候是有情人了?
妄想症患者又多一位。
但簡清辭信了。
他看起來快氣瘋了,咬着牙,從脣縫間泄出聲音:「你這個賤人、小三、狐狸精、恬不知恥的東西、插足別人愛情的敗類……」
路肖澤挺了挺胸,更得意了。
「不被愛的纔是小三!」
「……」
我又震撼了。
簡清辭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扯住路肖澤的頭髮,兩人打起來了。
我弱弱出聲:「不是,等等……能不能先把我放走再打?」
我舉起手腕上的鎖鏈。
在場 0 個人理我。
兩人已經打得發狠了、忘情了、沒命了。
一邊打還一邊相互言語攻擊。
句句往對方心窩上戳。
「姐姐愛的是我,你已經是年老色衰的黃臉男,早該讓位了!強扭的瓜不甜,你這樣只會讓姐姐更加厭棄你!」
「強扭的瓜甜不甜我自己知道!她對你只是玩玩而已,我纔是她唯一的男朋友。你這種不要臉的狐狸精我見多了,她只是年紀小,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最ƭù₈後還是會回到我身邊的!」
「你這個怨夫!」
「你這個小三!」
-14-
最後還是簡清辭打贏了。
他把路肖澤像扔垃圾一樣扔了出去,「啪」的一聲關上門。
我在角落默默望天。
病嬌文男主就是這麼可怕。
簡清辭大步朝我走來。
我趕忙在他開口一前,搶先解釋:「我沒有和他眉目傳情,我也根本不喜歡他,我喜歡的人只有你。」
簡清辭彎下腰,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嘆息一聲:「嗯,我相信你。」
我很驚訝。
因爲類似的話,我一前天天和他說,也沒見他信過。
果然下一秒,他話鋒一轉:「你願意費心思騙我,也是好的,起碼說明你心裏還有我。」
我:「……」
原來不是信了。
是徹底絕望,開始自欺欺人了。
我長嘆一口氣。
「我知道你還是不信,這樣吧,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你講一遍怎麼樣?」
簡清辭沒說話,還是用那種痛苦的眼神看着我。
「……」
有時候真的不知道我這個男朋友腦子裏一天天都在想什麼。
我把事情完整講了一遍。
簡清辭認真聽完,發問:「那你鎖骨上爲什麼會有吻痕?」
「吻痕?什麼吻痕?你說那個紅色的包嗎?」
「……難道不是嗎?」
「那是蚊子叮的!」
「……」
簡清辭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你當時爲什麼要主動和那個實習生靠在一起,像情侶一樣?」
我懵了。
「你在說什麼,我哪有——等等。」
我想起那天因爲害怕,我往路肖澤的方向靠近了一點,可能會被誤認爲是兩人靠在一起。
想明白後,我解釋道:「那是因爲當時我懷疑有變態在跟蹤我,有點害怕,所以往路肖澤那裏靠了一點, 但我們沒有真的靠在一起, 你大概是角度問題看錯了。」
「……」
說到這個,我忍不住抱怨。
「這明明是你的問題,我都跟你說了, 想要你來接我回家,你非說有事不能來, 萬一我真的被那個變態逮住了怎麼辦?你根本不知道,那個變態看我的眼神有多嚇——」
我的聲音停住了。
不僅是因爲我發現簡清辭的表情有些微妙。
更因爲我突然想到了一個重要的事情。
「——等等。」
「你爲什麼會知道我當時和路肖澤靠在了一起?」
「……」
簡清辭的表情更微妙了。
而我也想到了一個可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那個變態不會是——」
「是我。」
簡清辭乾脆地承認了。
「……」
我其實應該震驚的。
但我一低頭就看見手腕上的鎖鏈, 突然覺得這件事其實並沒有那麼想象中那麼令人震驚。
只是我依然感到費解。
「你爲什麼要一直跟蹤我, 死死盯着我?」
簡清辭沉默了很久,纔開口回答。
「因爲我……」
他有些難以啓齒, 但最後還是說出來了。
「……我可能心理不太正常。」
「……」
看出來了。
這就是個 24K 純病嬌。
這幾天的小黑屋生活已經讓我瞭解到了簡清辭的陰暗面, 確實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又輪到簡清辭提問了。
他緊緊盯着我:「就算一前那些是誤會, 你提分……分手這個總不是誤會了吧?」
說到「分手」二字時,他近乎咬牙,彷彿即使只是說出這兩個字, 就令他痛苦不已。
「這個啊。」
我想了想, 「因爲你不肯和我親密接觸, 而且從來不喫醋。」
後者現在已經證明是他裝出來的,但前者……
「所以你一前爲什麼一直不肯和我親密接觸?」
這幾天他的行爲和清水壓根不沾邊, 可見他對此並不抗拒,甚至渴望。
「Ṭûₖ……」
這一次,簡清辭沉默得更久了。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因爲我怕嚇到你。」
我回想了一下這幾天的小黑屋生活。
「……」
我啞口無言。
-15-
很快我就發現,我其實並沒有領會簡清辭口中的「怕嚇到你」是什麼意思。
儘管感情誤會解除了, 但還有一個問題盤桓在我心頭。
爲什麼這本小說會是清水文?
當晚, 我就做了一個夢。
那本我只看了個簡介的小說,在夢裏被我完完整整看完了。
醒來時我滿臉通紅。
這小說絕對第二天就會被鎖!
「怎麼了?」
簡清辭好聽的聲音彷彿一把小鉤子,在我心上勾了一下。
我扭過頭靜靜地看着他。
「怎麼這樣看我?」
「你是不是有什麼祕密沒告訴我?」
「……」
簡清辭難得沉默了。
我眯起眼,直接道:「你本體是蛇吧?」
他略微睜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小說看到的。
難怪當時那股窺視感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冰冷的毒蛇。
不僅如此, 簡清辭老是罵路肖澤「狐狸精」,原來是因爲他本體真的是狐狸。
但我還是決定賣個關子:「祕密。」
簡清辭眯起眼。
我翹起脣角, 有些得意。
然而得意不過三秒。
因爲簡清辭笑得有些危險。
「既然你都知道了, 那不如我用本體……試試?」
……
那一後我們很快就結婚了。
畢竟也談了挺久的。
只是簡清辭似乎留下了後遺症。
具體表現爲——
每天守着我三步一內, 生怕他一離開,我就被哪個野男人勾引走了。
我上班, 他都要和我一起去。
到了辦公室,他故意不小心轉到路肖澤眼前,再超絕不經意間露出超大婚戒。
最後嘴滑說出一大串話:「小三終究只是小三,玩過一後的下場只有被拋棄, 真過日子還得是跟我這種正牌老公。你那是什麼眼神?嫉妒也沒用,我一輩子都是正ƭŭ̀ₐ宮, 你耍心計也沒用,狐狸精。」
路肖澤:「……」
我:「……」
辦公室其他人:「……」
這時候就有人要問了, 他天天這麼幹, 辦公室其他人能同意嗎?
答案是能。
原因很簡單。
簡清辭買了公司的股份,因爲太有錢, 所以成了最大股東。
事實證明,他的家世確實穩穩壓路肖澤一頭。
嗯,不愧是病嬌文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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