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後,公婆用我彩禮去旅遊

我懷孕後,準公公婆婆帶着彩禮出門旅遊去了。
「你肚子都大了,也不着急辦婚禮了。還是讓我們老兩口兒趁着大孫子沒出生,先享受一下生活。」
準老公也滿臉贊成。
「我爸媽養我不容易,等孩子出生他們倆還得幫忙帶孩子,你就讓他們好好放鬆一下吧。」
我連連點頭,連夜回了家。
笑死,他們畫的餅我可咽不下。
反正還沒領證,乾脆去父留子跟我姓,將來繼承我家公司吧。

-1-
做完產檢回家時,男朋友李景天正在跟他爸媽打視頻電話。
「兒子,你看這景真是漂亮啊,我跟你爸苦了一輩子,可算能出來享受享受了。」
見我回來,原本躺在沙發上的李景天翻身起來,把攝像頭對準了我。
「曾柔,快跟我爸媽打個招呼。」
我禮貌地跟李父李母打了招呼,又陪着寒暄了幾句才掛斷視頻電話。
「怎麼回事兒啊?不是約好了下週雙方父母見面的嗎,你爸媽跑去旅遊了還怎麼見啊?」
「哦,我爸媽的意思是婚禮先暫停,等要辦的時候兩邊父母再見面也不遲啊。」
「什麼?你們家這是什麼意思啊!」
李景天聽出了我語氣裏的不滿,拉着我的手坐下。
「你看你又激動,都懷孕了也不知道改改脾氣。」
李景天把他爸媽的話給我轉述了一遍。
「爸媽說你肚子都大了,暫時Ţü⁸也不着急辦婚禮了,不如讓我們老兩口兒趁着孩子還沒出生趕緊享受一下生活。」
他也滿臉贊成。
「我爸媽供養我不容易,ẗúₙ等孩子出生,到時候他們倆還得幫忙看ŧū́ₘ孩子,你就讓他們這幾個月好好放鬆一下吧。」
可當初我們明明說好了,坐月子去月子中心。
等出了月子,就找個靠譜的月嫂來家裏帶孩子,不用雙方父母出力。
「我爸媽不是覺得去月子中心太浪費錢了嗎?而且外人哪有自己家裏人照顧得精細呀,浪費那錢幹什麼?」
「什麼都是浪費,那還生孩子幹什麼?不生孩子一分不花。」
聽我提起孩子,李景天趕緊解釋。
「我不是這個意思啊,你怎麼總是張口閉口就是錢?」
我心底的氣一股一股湧上來。
以前網上那些未婚先孕被婆家拿捏的帖子看多了,我還焦慮呢。
後來發現李景天的父母很通情達理,一聽說我懷孕了,當即表示要立馬結婚,他們家來安排一切。
原以爲找到李景天是淘到了寶,沒想到,他們家的態度越來越敷衍拖沓。
眼看我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們家也是一坨僞裝成金子的屎。
看着李景天臉上掩飾不住的算計,我平復了心情,對他笑笑。
「好啊,就按你爸媽說的辦。那既然婚禮推遲了,領證也推遲吧。不然到時候收的禮金都成夫妻共同財產了,我怕別人說三道四。」
聽着我這話的意思是要把禮金都給他們家,李景天滿意地笑了笑,將我摟進懷裏誇我通情達理。
「柔柔,我就知道你是最理解我的。」

-2-
「景天快看,媽給你帶的海蔘!」
陳玉珍從鼓鼓囊囊的旅行包裏拿出三盒海蔘,一邊數落着哪些禮品是帶給哪位親戚的。
末了,她從最底層掏出一個已經壓癟的小麪包。
「小柔補補身子,這可是飛機上的麪包。」
李景天的爸爸李大洪癱在沙發裏剔牙。
「這趟花銷可不少。」
我拿着小麪包正無語,突然被塞進懷裏的髒衣服燻得後退兩步。
「小柔去把這些衣服洗了,記得一定要用手洗,洗衣機太傷料子了。」
李景天正躺在陽臺躺椅上打遊戲,聞言頭也不抬。
「媽讓你洗就洗唄,孕婦多活動好生產。」
我看着堆成小山的衣物,最底下那件男士內褲明顯是李大洪的,邊緣都已經泛黃了。
就這堆聚酯纖維的衣服,用洗衣液都是浪費。
我抱着衣服對陳玉珍笑了笑。
「放心吧阿姨,交給我。」
來到陽臺後,我掏出手機對着衣服拍照,轉頭下單了最貴的洗衣店上門取件服務。
商家上門取衣時,陳玉珍搶過小票時手都在抖。
「你瘋了吧,洗個衣服要兩千八?」
「阿姨不是說要洗衣服嗎?」
李景天遊戲音效戛然而止,衝過來搶走小票時手機還掛着組隊語音。
「這錢夠買半年奶粉了,小柔,你花錢怎麼越來越大手大腳了,給我媽洗兩件衣服怎麼了。」
「那我也沒讓你拿到外面去洗啊!這多貴啊,你那個手又那麼嬌貴嗎,值兩千八。」
我皮笑肉不笑,把衣服都打包給店員。
「阿姨,你之前不是說接觸了化學制劑,就會生女兒嗎?我覺得你說得太對了,那洗衣液什麼的,我是碰也不敢碰,所以才送出去洗。放心吧,景天可會掙錢了,這點小錢不算什麼。」
我知道對他們李家來說,生個女兒就等於天塌了。
李景天訕訕地不好意思再說話,可一聽是用李景天的卡付的錢,陳玉珍更像被掐住脖子的母雞,臉色通紅。
「居然是用我兒子的卡付的錢!你可真行啊你,還沒嫁進來呢,花得就比掙得多。」
我拉着陳玉珍進家,商家也怕丟了這個大單,抱着衣服一溜煙跑沒影了。
「阿姨,那錢就是要流轉起來,纔有財運呢。再說了,萬一我真的碰了什麼化學制劑,那不是對寶寶不好嗎?」
陳玉珍當初看見我護膚,對我那麼說,不過是想偷偷用我閒置的化妝品和護膚品。
我不好跟她頂撞,就揹着她悄悄用,沒想到過幾天我就發現鏡櫃裏的護膚品越來越少。
不是被她用了,就是被她拿去送那些親戚朋友了。
我也懶得計較,裝作一副聽話的樣子,如今她沒話說,冷哼一聲就摔上門進了臥室。

-3-
第二天清晨,我ƭũ⁹正把最後一件羊絨大衣塞進行李箱。
陳玉珍突然踹開虛掩的房門,她叉着腰堵在門口。
「天天往孃家跑,當我們家是旅館啊țü₁?」
「阿姨不是嫌我洗衣服費錢麼。」
我咔嗒扣上箱子拉鍊,茶几上擺着昨晚列好的清單。
「對了,掃地機器人我拆走了,畢竟是我花三萬八買的。」
「你什麼意思!」
陳玉珍的唾沫星子幾乎要濺到我臉上,她一把扯過李景天。
「看看你這好媳婦!連個拖把都要帶走!」
李景天煩躁地抓抓油乎乎的頭髮,這幾天放假,他連澡也懶得洗一下。
「媽你別急,柔柔,不就是個家務機器人,留下給爸媽用唄。」
「行啊。」
我把機器人的付款記錄調出來。
「轉賬,原價賣你。」
「你掉錢眼裏了?」
李景天突然摔了手機,他鼻孔翕動着逼近。
「我媽說得對,你就是想把我們家的東西都倒騰回孃家!」
我嗤笑一聲踢開腳邊的仿古花瓶,瓶身「哐當」撞上電視櫃,露出底部「義烏小商品市場 30 元特價」的標籤。
「這屋子裏除了我買的東西,你們家添過一根牙籤嗎?」
陳玉珍的尖指甲幾乎戳到我眼皮上。
「要不是你肚子裏揣着我李家的種,這種倒貼貨我們老李家還看不上!」
「好啊,李景天,那就分手吧。」
李景天突然拽住我的行李箱拉桿,變臉似地放軟聲音。
「柔柔別鬧了,孕婦情緒波動大我理解。這樣,等會我帶你去喫大餐賠罪?」
我看着這個曾經對我百依百順,突然覺得反胃,孕早期的噁心感都沒這麼強烈。ƭŭ̀₍
「李景天,你媽偷用我面霜,你說老人要哄着。你爸把菸灰彈進我收藏的紅酒裏,你說長輩要遷就。昨天要我一個孕婦手洗衣服你屁都不放一個,你還算什麼男人?」
李大洪終於捨得從鬥地主遊戲裏抽出身來,滿嘴煙臭噴在我臉上。
「小丫頭片子嚇唬誰呢?有本事你現在就滾!」
李景天轉頭對我賠笑。
「柔柔,爸媽年紀大了說話不過腦,我代他們道歉,你就別生氣了,錢的事計較那麼多幹嘛。」
「喲,還想帶着我李家的種跑路,生出兒子再談條件!兒子,讓她走,我就不信,懷着我們李家的種還能跑到哪去。」
「阿姨說笑了,這屋裏四個人,兩個姓李的,李家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啊。李景天,放手。」
我用力搶過李景天手裏的行李箱,任由陳玉珍在我身後叫罵。
來到地下停車場,爸媽安排的司機早就到了,他恭敬地給我拉開車門。
我心裏冷笑一聲,輕輕摸了摸肚子,沒辦法,它老子靠不住,只能帶它回家繼承家產了。

-4-
手機響了無數次後,我終於接起來,李景天的咆哮像一頭瘋牛一樣。
「曾柔你鬧夠沒有?我媽都氣出高血壓了。」
我沒搭話,電話那頭靜了半秒,他聲音突然放軟。
「寶貝,我買了你最愛喫的糖炒栗子,我都給我媽勸好了,只要你回來給她道個歉,就沒事了。」
「扔了吧,怕血糖高喫不了,再說你媽不是嫌糖炒栗子二十八塊錢太貴?上回偷喫我半盒車釐子還罵我敗家,說八十塊錢夠買一麻袋土豆。」
我閉着眼正享受按摩師的手法,實在有些懶得聽他的聒噪。
「那能一樣嗎?」
李景天又拔高嗓門。
「我媽苦了一輩子,是踏實過日子的。不就是讓你洗兩件衣服嗎,誰家媳婦幹家務以前怎麼不見你這麼嬌氣,你鬧那麼多天也該消氣了,趕緊回來給我媽道個歉。」
「踏實過日子把我新買的真絲枕套當擦腳布,那你跟她過踏實日子去吧。」
李景天在電話裏深深吸了口氣,似乎在極力忍耐。
「曾柔,你現在回來,我們好好過日子。」
「誰的電話?」
保姆和我媽端着果盤出來,我靠在媽媽懷裏把手機丟開。
「賣保險的。」
「曾柔你他媽敢說我是賣保險的!」
我慢悠悠打斷他。
「前兩天你媽自己讓我走的,我錄音了。需要把有種就一輩子別回來那段錄音發你家族羣嗎?」
電話那頭傳來重物倒地聲,夾雜着陳玉珍的尖叫。
「我的青花瓷!」
估計又是哪個拼多多九塊九包郵的假貨。
「對了,物業說你家欠了三個月水電費,記得交,別一天騷擾電話打到我這裏來。」
「曾柔,你有本事一輩子別回來,大着個肚子看誰還敢要你。」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李景天在那頭怒罵了一句。
「曾柔,你有種。」
「我當然有種了。」
我摸了摸已經隆起的肚子。
「我的種在肚子裏,跟你一分錢關係都沒有。」

-5-
自從懷孕之後,我小心保胎,已經好久沒跟閨蜜們出來聚聚了。
誰知道聚會時李景天一直打電話過來,閨蜜蘇安怡探身瞥見來電顯示「李景天」,翻了個白眼把手機扣過去。
「孕婦最大,先喫飯。」
我拿起筷子,突然聽見熟悉的尖嗓門:「這不是曾柔嗎?」
陳玉珍拽着李大洪的袖子,像發現贓物的警犬似的衝過來。
「我說怎麼刷爆景天的信用卡,原來是來這種地方充大款!」
「阿姨看清楚了。」
我把黑卡往桌上一拍,歸屬人一欄是我爸爸的燙金簽名。
「這是我爸的副卡。」
李大洪腆着啤酒肚湊近看菜單價格,突然嗤笑。
「裝什麼千金小姐,這頓飯抵得上我半個月工資了。景天說你爸就是個開小超市的。」
聽見李大洪的話,蘇安怡突然笑了一聲。
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平時都跟李景天說我爸是開超市的。只不過是全球連鎖,佔市場份額 32% 罷了。
「柔柔,我說你當初讓我給你男朋友他爸隨便安排個什麼職位,原來這一家人都是來吸血的。」
兩個閨蜜同時笑出聲,鞠月端着紅酒杯挑眉。
「有些人捧着金飯碗要飯呢。」
陳玉珍的臉龐瞬間漲成豬肝色,她突然伸手要抓我手腕。
「跟我回家!懷着李家孫子還在外頭鬼混……」
蘇安怡的手包精準擋住陳玉珍的手,陳玉珍被上面的鑽石裝飾硌得驚叫一聲,李大洪立刻擼起袖子。
「小丫頭片子敢動手?」
「保安!這兩位影響我們就餐了。」
我抬手招呼保安,陳玉珍和李大洪不過是來給餐廳送貨。
蘇安怡家是國內最大的菜蔬配給公司,他們的工作都是我找蘇安怡安排的,負責給各個餐廳送新鮮食材。
陳玉珍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大腿。
「沒天理啊!兒媳婦欺負公婆了。」
她渾濁的眼珠掃過我的好友們。
「還跟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在一起啊,早都學壞了。」
「你說誰不三不四?」
蘇安怡今天穿了件露肩針織裙,此刻氣得臉頰都在泛紅。
李大洪猥瑣的目光掃過她的低胸裝。
「穿成這樣能是什麼正經人?我家兒媳婦就是被你們帶壞的。」
「這是蘇氏集團的千金,她爸叫蘇振東,熟?」
我指着氣得像個小河豚的蘇安怡。
李大洪的冷笑凝固在臉上,不過很快又恢復了那副囂張的嘴臉。
「得了吧曾柔,就你,還能認識什麼千金大小姐?我看你們多半是夜場上班的吧。」
「李主管。」
蘇振東從餐廳門口進來,蘇安怡立刻跑過去把剛剛的委屈說了一遍。
「聽說你質疑我女兒的職業?」

-6-
李景天的電話在午夜驟然響起,接通瞬間,他的聲音震得我耳膜發疼。
「曾柔,你到底得罪什麼人了,我爸真被辭退了!」
我把手機拿遠些。
「蘇氏集團二公子親自督辦,你爸當衆羞辱蘇家掌上明珠的視頻現在還在供應商羣裏傳閱呢。」
「不就是說了兩句玩笑話,你什麼時候搭上這種大腿的,你去跟蘇總說,都是誤會。」
「你爸說安怡穿得像夜場小姐時,可沒覺得是玩笑。」
電話那頭傳來陳玉珍尖利的哭嚎。
「喪門星,把你爸的工作攪黃了,現在滿意了,快讓那小狐狸精把視頻刪了。」
「阿姨,您不是總說懷女兒會剋夫家財運?這還沒過門呢就克了公公工作,看來還是分手對你們家比較好。」
李景天把手機接過去,忍着氣輕聲哄我。
「柔柔,咱們明天就去領證。等我爸工作恢復了,馬上辦酒。」
「想領證?」
我望着梳妝檯上未拆封的婚戒冷笑。
「當初是誰說等孩子生了再領,免得我分你家拆遷款?」
陳玉珍在旁邊尖叫。
「不許領,領了證這賤人更要騎到我們頭上!」
她喘着粗氣湊近話筒。
「別以爲懷了孩子就能拿喬,我還治不了你個死丫頭了。」
我按下錄音結束鍵,指甲叩擊屏幕發出脆響。
「剛纔的對話我備份了二十份,雲端郵箱 U 盤各存三份。李景天,你猜法院會把暴力傾向的祖父母判給探視權嗎?」
電話那頭死寂三秒,李景天再開口時帶着黏膩的討好。
「Ťù₁我媽更年期胡說八道,柔柔你最善良了。」
「對了,你爸被辭退前貪污運輸費的事,蘇氏法務部正在查近三年賬目,要是補不上虧空……嘖嘖嘖。」
我正煩着安怡發來的保鏢,可憐地搖了搖頭。
「曾柔,不過就是說了你幾句,非要逼得我們全家去死嗎!」
肚子上胎心監護儀的輕響,我撫着肚皮輕笑。
「是你們先逼着孕婦手洗內褲的呀。」

-7-
肚子越來越大,我約了安怡陪我去母嬰店挑選嬰兒牀,安怡正興致勃勃地對比兩款進口奶瓶。
「這款防脹氣的設計超棒,買它。」
李景天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曾柔,你買這些破塑料要花兩萬八?」
他抓起價籤的手直髮抖,彷彿我刷的是他的卡。
「孕婦要少接觸甲醛,實木材質是最低標準。」
我示意店員打包,李景天突然按住 POS 機。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用孩子綁住我。我媽說了,生完孩子你就老實了。」
蘇安怡翻了個白眼,掏出黑卡拍在櫃檯上。
「柔柔,你前男友年薪多少來着?」
「六十萬。」
「哎呀,還不夠我半個月零花錢呢。」
蘇安怡捂着嘴笑。
「柔柔你當初裝平民姑娘談戀愛,怎麼不把消費水平也裝裝?」
李景天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他死死盯着蘇安怡的香奈兒外套,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倒退兩步。
「你、你就是蘇家那個女兒。」
「蘇氏集團獨生女,上個月剛在財經頻道接受專訪。你爸貪污運輸費的事,安怡家法務找到的證據夠判十年哦。」
李景天猛地攥住我的手腕。
「曾柔,馬上讓蘇家撤訴,你現在懷着我的孩子,難道要讓孩子有個坐牢的爺爺?」
「鬆手。」
孕後格外敏銳的嗅覺聞到他領口傳來的黴味,曾經光鮮體面的投行經理,如今連乾洗西裝的錢都要算計。
「你們不是號稱不能讓我拿喬,等着我自己回去嗎?那等着吧。」
我甩開他的手。
「聽說你這三個月都沒開單,上週還被降職到後勤部了?」
他眼底閃過慌亂,色厲內荏地提高嗓門。「暫時的低谷而已!等我東山再起,到時候看誰哭誰笑。」
「靠偷喫客戶放在公司的燕窩禮盒東山再起?燕窩美容,但不補腦子啊李景天。」
李景天像是被哽住了咽喉,支吾半天突然軟下聲調。
「柔柔,我們給寶寶一個完整的家好不好?明天就去領證,彩禮按你說的給。」
「可別,第一,你媽說生女兒只給八千紅包,還不夠我喝水。第二,你爸現在揹着八十萬虧空。第三……」
我掏出剛出鍋的孕期檢查單拍在他臉上。「剛做的性別鑑定。」
李景天盯着報告單上的「女」字,表情像吞了十斤餿飯,他突然暴起撕碎檢查單。
「賠錢貨!你果然生不出什麼好貨來。」
蘇安怡抄起奶瓶砸在他腦袋上。
「嘴巴放乾淨點!你爹這輩子不想出來了吧。」
李景天手機應聲響起,他接電話時手抖得像篩糠。
「什麼?要查封我家房子?!」

-8-
公司的年度酒會上,我陪着各位長輩和朋友們寒暄了一會兒,就扶着後腰剛在休息區坐下。
突然聽到一個嬌媚甜膩的聲音,李景天摟着穿亮片裙的姑娘走過來,他西裝皺得像鹹菜乾,領口還沾着可疑的紅印。
「李總嚐嚐這個。」
小祕書踮腳往他嘴裏塞櫻桃,蕾絲手套快蹭到他下巴。
李景天不知道抱上了哪個小領導的大腿,能把他帶到我家的酒會上。
李景天轉頭看見我,他瞳孔驟然收縮,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跳起來。
「曾柔?你跟蹤我?」
我翻了個白眼,他身後廣告牌正閃着「曾氏集團年度答謝晚宴」的金色 LOGO。
這人居然到現在都沒發現宴會的主辦方姓曾。
「這種高級宴會也是你能混進來的?」
他扯松領帶冷笑,小祕書黏在他胳膊上打量我的孕婦裝。
「保安呢?把這種蹭喫蹭喝的……」
「小姐,董事長請您過去,說有朋友要介紹給您認識。」
宴會廳突然安靜下來,李景天身邊方纔還鼻孔朝天的王總突然朝我旁邊的管家微微躬了躬身子。
「劉管家,代我向曾董問好。」
李景天機械地轉動脖頸,盯着劉管家胸口的曾氏家徽袖釦。
「你叫她……小姐?」
「李先生是吧,曾董順便讓我告知您。上個月你往人事部塞了七份簡歷,全被篩掉了,曾氏最忌諱簡歷造假。」
小祕書突然觸電般鬆開李景天的胳膊,亮片裙刷拉拉抖成篩子。
我搭着管家的手起身時,聽見李景天從牙縫裏擠出的氣音。
「你說曾董……是她爸媽?」
「準確來說,是小姐的外祖父創辦了曾氏連鎖。」
一旁的王總聽得雲裏霧裏,一把抓住李景天的衣領。
「好啊你,口口聲聲說求我栽培你,結果背地裏發簡歷想跳槽。」

-9-
李景天額頭暴着青筋,手裏攥着被捏變形的邀請函。
「你說開小超市的爸爸,是連鎖大王曾建國?」
「準確來說,我爸收購沃爾瑪股權時,你爸還在工地拌水泥。你入職時僞造的劍橋學歷公證,別開玩笑了李總,你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嗎?」
他踉蹌着撞翻青花瓷瓶,碎瓷片崩到真絲椅套上。
「曾柔,看着我像小丑一樣表演很有趣?」
「比電視劇精彩多了。」
我盯着眼前這個快要瘋狂的男人。
「你在麗思卡爾頓開房記錄是 500 多次,比考研學生還勤奮。」
李景天臉上最後一絲血色褪盡,他忽然瘋癲似的笑起來。
「你以爲贏了嗎?要是讓全城都知道曾氏千金未婚先孕,我看你還有什麼臉面!」
「我的臉面從來不從外人那裏賺。」
管家扶着我,慢慢往父母那邊走,宴會廳交響樂突然轉調。
我搭着父親的手臂踏上主舞臺時,看見李景天正被兩個保安架着往外拖。
他拼命扭頭嘶吼,領結歪到鎖骨下方,活像條被剝了皮的喪家犬。
「感謝各位蒞臨曾氏集團年會。」
父親接過話筒時,李景天的慘叫正好穿透玻璃幕牆。
「尤其要祝賀我的女兒,她生產後就會進入集團學習,即將成爲曾氏集團的一員。」
我迎接着滿場的掌聲和鮮花,而李景天像條狗一樣被丟了出去。
市裏沒這麼大的會場,這酒莊是爸爸問一個好朋友借的,在郊外的山裏,李景天絕不可能叫到車,只能一步一步走出去。

-10-
這天司機送我去產檢時,李景天突然竄出來攔住了我的車。
他鬍子拉碴的臉貼在車ẗů⁺窗上,眼白布滿血絲。
「柔柔!我每天都來等你!」
司機陳叔立即按下中控鎖,我搖下車窗兩指寬。
「李先生,隨意跟蹤別人是犯法的。」
他扒着窗縫的手青筋暴起。
「我們孩子馬上要出生了,你忍心讓他沒有爸爸?」
「有你這樣的爸爸我纔不忍心呢。」
我關了車窗示意司機開車,李景天一下子就趴到了我們的車前蓋上。
「柔柔,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不能沒有你。」
「陳叔,開車。」
「小姐,這……」
「開車。」
我知道李景天這個人,貪生怕死,貪圖富貴,不然不會答應他媽那種無理的要求。
他這是在和我賭誰更狠。
果然,陳叔轟了一腳油門,李景天就嚇得趕緊滾到一邊,陳叔趁勢把車開走。
後視鏡裏李景天還在不停地追,他的身影越來越小,發瘋似的追着車跑。
老陳遲疑着放慢車速,李景天以爲有希望,就在他慢慢靠近時,陳叔又加了速度,把他狠狠甩在後面。
我笑了一聲。
「陳叔,今年年終獎翻倍。」
「多謝小姐了,小姐你從小是我看着長大的,被別人欺負了,我當然要替你教訓教訓他。」

-11-
護士剛幫我係好監護帶,診室門「砰」地被撞開。
「老婆!」
李景天舉着不知道從哪摘的野花,白襯衫領口泛黃。
他撲到檢查牀前想摸我肚子,被護士用病歷板擋住。
「這位先生,我們是不允許男士進來的。」
「我就是孩子爸爸!」
他掏出手機展示我們的合影,那還是我們熱戀期拍的。
照片裏的他對我滿眼愛意,不知道什麼時候,這濃濃的愛意都變成了算計。
「柔柔你看,我還特意把屏保換成四維彩超。」
我按下呼叫鈴。
「保安,這裏有人盜用孕婦隱私照片。」
兩個壯碩保安衝進來時,李景天突然跪在地上抱住儀器。
「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柔柔,公司把我開除了,我爸還不上家的錢,房子被查封了我媽也下崗了,我爸還在看守所吐血了。」
「恭喜啊,需要我幫你聯繫臨終關懷病房嗎?」
他膝行着要來抓我的手,被保安反擰胳膊按在地上。
扭曲的臉擠成可笑形狀,嘴裏還在嚷。
「曾柔,別忘了,夫妻共同債務你也有份!」
「最後提醒你一次,李先生,我們沒領證呢。」

-12-
生女兒這天,父母給我安排了海城最好的產科醫療組和麻醉團隊。
即便如此,我還是折騰了整整一天才把她生下來。
「曾女士,恭喜您,是位小公主。」
護士將襁褓放進我臂彎時,病房外突然炸開陳玉珍破鑼般的嗓子。
「讓我進去!我孫女生下來還沒見過奶奶呢!」
四名黑衣保鏢像銅牆鐵壁堵在門口,陳玉珍舉着保溫桶往門縫裏擠。
「我熬了三天三夜的催乳湯,你們這些外人懂什麼!」
「這位家屬,產婦需要靜養。」
陳玉珍左閃右閃,竟從保鏢腋下鑽了進來。她枯樹皮似的手直撲嬰兒牀。
「乖孫女兒,奶奶抱抱。」
以往陳玉珍怎麼可能這麼在意孫女,不過是從李景天那裏知道我是曾氏的千金,想着用孩子綁牢我,再讓李景天來爭我的家產。
「碰她一下,我剁你一根手指。」
我坐直身子,陳玉珍被我的眼神凍在原地不敢上前。
她扯扯嘴角,嘟囔了兩聲。
「我當年生景天三天就下地幹活,現在年輕人真是金貴。」
李景天趁機溜到牀邊,鬍子拉碴的臉就想湊近。
「柔柔,我每天在產房外守到天亮。」
陳玉珍見我無動於衷,突然變了副臉色,抱着手趾高氣揚地指着襁褓裏的女兒。
「我要驗 DNA!誰知道是不是我們李家的種!」
「她只是我曾家的種。」
李景天撲通跪在牀邊。
「柔柔,我知道你氣我,但孩子不能沒有爸爸。」
「她有媽媽就夠了。」
李景天突然暴起,被保鏢反剪雙手按在牆上,他額頭青筋暴跳。
「曾柔,你以爲有幾個臭錢了不起?等孩子長大問爸爸是誰,我看你怎麼說!」
「死了,瘋了,被我從直升機上丟下去了。多的是理由,你隨便選一種嗎?」
我撫着女兒的胎髮。
「畢竟連紙尿褲都沒捨得買一包的人,和死了有什麼區別?」
陳玉珍一屁股坐在地上乾嚎。
「沒良心的東西!當初就該讓景天找個農村媳婦。」
「農村姑娘活該被你們扒着吸血。忘了說,二位剛剛的行爲很可能觸犯了法律,等着警察給你們解釋吧。」
李景天突然掙脫束縛撲向嬰兒牀,他手指剛碰到襁褓邊緣,就又被我的保鏢按住。
「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法官不會把孩子判給單親媽媽的。」
「是嗎?法官還不會把孩子判給窮光蛋呢,送客。」
我揮了揮手,李景天母子倆就像兩頭牲口一樣被人拖出去。
他們瘋狂叫囂着,簡直比電視裏殺豬的動靜都大。
我輕輕捂着女兒的耳朵,親了親她的額頭,暗自發誓一定會保護她平安。

-13-
出月子第二天,我就正式進了公司,跟在爸爸身邊學習管理,前臺小姑娘抱着文件小跑過來。
「曾總,廣宣部今天要開立項會,這是各家公司送來的合作意向書。」
我翻着文件,被一家叫景天的公司吸引了目光。
推開會議室大門,李景天正對着 PPT 滔滔不絕。
「我們景天主打高質量,像曾氏這種高端品牌更需要……」
看來,這就是他被開除後自己註冊的皮包公司。
他轉頭看見主位上的我,喉結上下滾動兩下,突然被口水嗆得滿臉通紅。
我敲敲桌面示意財務總監。
「預算砍掉四分之三,供應商換成本地中小企業。」
李景天猛地站起來。
「你這是惡意壓價!」
「李總,你司報價比市場均價高 20%,還是說你們連基礎市調都沒做?我響應國家號召,扶貧助農,有問題嗎?」
他手背爆出青筋,突然繞過會議桌想抓我胳膊。
「柔柔, 看在過去的情分上……」
「說實話,你剛剛要是右腳先邁步呢, 我可能還會考慮一下,可你偏偏先伸左腳, 李總, 可惜了。」

-14-
沒等到我收拾李景天, 他的公司就被經偵盯上了。
我每天跟在爸爸身邊實在忙得很, 也沒空再想其他的事, 再次聽到他的消息時, 他已經鋃鐺入獄了。
還是宴會上, 一個合作伙伴當玩笑話說給我們聽的。
原來他沒了高收入之後,陳玉珍依然花錢大手大腳。
她當初經常指責我不知節儉,可殊不知我爸媽從小就在教我理財了, 我花的那些錢可都是實實在在提升生活質量的好物。
反觀陳玉珍, 每次花小錢出了問題就得用大錢去彌補, 摳摳搜搜地花掉了很多錢。
李景天無力再供養她,在她面前抱怨了幾句, 她就要死要活。
李景天也來了脾氣, 怒罵她和李大洪當初要是再裝得久一點,過了那幾個月,現在整個曾家就是他這個姑爺的了。
沒有什麼會比差點得到的東西更讓人意難平。
李景天從沒有真正反思過自己的過錯, 他後悔的只不過是沒再裝下去, 靠曾家得到榮華富貴而已。
想想當初差點就跟這種人同牀共枕一輩子了, 我就渾身冷汗。
萬一真的沒有看清他的真面目,到了晚年, 豈不是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託付給了別人的狼子野心?
陳玉珍和李景天大吵了一架, 李景天沒了工作,天天家裏蹲,心態早就瀕臨崩潰了。
現在又被陳玉珍一陣數落,拎着刀就把他老孃捅成了肝脾破裂。
還是隔壁鄰居聽到他們的爭吵聲報了警, 陳玉珍才撿回了一條命。
而李景天因爲致人重傷鋃鐺入獄,如今不知道有沒有跟裏面的李大洪團圓。
陳玉珍在醫院住了三個月才堪堪搶救回來,她付不起高額的醫藥費, 有一天趁醫護人員不注意直接溜了,現在上了老賴名單。
不過她那種底層的渣滓也沒什麼高消費的機會, 只能每天去菜場撿別人的爛菜葉填飽肚子。
在海城的冬夜裏, 陳玉珍又一次去菜場撿菜葉子,結果把人家的好菜拿走了, 跟賣菜的小販發生了衝突。
她一氣之下中風倒下了,兒子和丈夫都在蹲大牢,沒人照顧她,就這麼癱瘓在牀。
社區志願者偶爾上門給她送飯,其餘時間他拉撒都在牀上。
下身早已被排泄物漚爛了,動也不能動,只能每天躺在一攤污穢裏靜靜地等死。
而李景天剛入獄,因爲不服管教,又在裏面暴力傷人,現在刑期已經加到了無期,還被限制了減刑,沒個二十年是出不來了。
想想現在時代發展的洪流,等二十年後他出來那該是怎樣的光景呢?
一個被時代徹底拋棄的人, 到時候又該有多悽慘。
我小心地將這份期待在心中打包,等待着二十年後再取出來品嚐。
忙了一天, 回到家後我看着女兒熟睡的小臉, 輕輕給她掖了掖被子。
「乖寶寶,媽媽送你的第一課,永遠不要相信男人的鬼話。」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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