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男主幾年未遂,我沒了耐心,決定強行跟他做恨。
只是人都綁好了,我突然覺得沒意思。
剛想走,我突然看見彈幕。
【女主別慫啊,你再脫一層就能找到自己的肚兜了。】
【猜猜他對你的肚兜做了什麼?】
我嚥了咽口水,看向被我五花大綁在雕花木椅上的凌淵。
他眉目清冷,面上毫無欲色:「公主,請自重。」
-1-
寢殿內,我跨坐在凌淵腿上威脅他。
「你是我的暗衛,我想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包括我。」
凌淵偏過頭,露出泛着粉色的脖頸:
「公主千金之軀,倘若被他人聽去,恐會有損您的清譽,還請慎言。」
我掐着他的下頜盯着他張合的脣瓣,「嘰裏咕嚕說什麼呢,想親。」
穿成惡毒女配後,我無意撿了凌淵回來做我的暗衛,後來我才知道,他是男主。
不過無所謂,我本來就喜歡他。
做夢都想看看他那張清冷的臉染上欲色。
只是這三年我用盡解數,卻始終不能擾亂他的心。
我今天本想強行要了他,可直至此刻,我早已衣衫半退,貼着他的身子扭了半個時辰,他還是一副冷心冷情的樣子。
沒有一點反應,包括身體。
我突然覺得沒意思。
罷了,可能男主註定是女主的。
我嘆了口氣,站起身攏好衣襟,卻意外看見一行彈幕。
【女主別停繼續脫啊,男主因爲你誇了句吏部侍郎的腰細,苦練三個月,好歹我們看看成果。】
我的目光移到凌淵黑色勁裝下的腰。
好像是瘦了。
我扯開他的衣襟,手滑進去摸他的腰腹。
他垂着眼眸,依舊眉目清冷:「公主,請自重。」
【妹寶別慫啊,馬上就要看見自己的肚兜了。】
【擰巴的男主需要一個說幹就幹的女主。】
【猜猜他對你的肚兜做了什麼?】
【這男主真的好能裝啊,要不是馬賽克只打下半身,連我都看不出男主每天想着妹寶做壞事。】
【男主死了三天嘴還是硬的。】
【他不是妹寶做什麼都沒有反應,他是妹寶什麼都不做也會有反應,每天都偷偷戴護具藏好的,妹寶別放棄啊!】
女主?認錯人了。
我明明是愛而不得的惡毒女配。
不過現在重點不是這個。
我又坐回凌淵腿上,順其自然地啄吻他的下巴,問他:
「凌淵,我的肚兜丟了,你知道在哪兒嗎?」
我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他啞着嗓子:「屬下……屬下不知。」
我的吻落在他脖頸,「你說,有人會對我的肚兜做壞事嗎?」
他強裝鎮定:「屬下定爲公主查清。」
「哦?」我手一勾,從他懷裏拽出一團紅色布料。
我指尖捻着沾了痕跡的肚兜輕輕搖晃:「阿淵,你說……該罰嗎?」
凌淵玉瓷般的臉終於出現一絲裂痕,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燒紅。
他僵着身子,垂眸盯着那抹豔色,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
「阿淵這般鎮定,倒顯得我不知羞了。」
我用肚兜拂過他的臉,「這料子用着可舒服?」
「公主……」他終於肯抬眼看我,染了慾望的眼眸,帶着任君採擷的意味。
「請……公主責罰。」
彈幕彷彿運動場上的啦啦隊,四個字飄了滿屏。
【妹寶幹他!】
我也沒客氣,迫不及待地去扒他褲子。
只是手剛伸進去握住,腦海裏就傳來刺耳的系統警告音。
【警告!警告!】
【您正在破壞劇情,請即刻停止,否則將觸發懲罰機制。】
還沒等我鬆手,電流瞬間席捲全身。
「唔……」我悶哼一聲,抽搐倒地。
彈幕還在眼前飄。
【媽呀,妹寶這是怎麼了?】
【男主那玩意兒是帶電嗎?】
【我確實想看女主翻白眼,但不是這樣翻白眼。】
-2-
五分鐘後,我生無可戀地躺在軟榻。
凌淵跪在我身側,掐着我的下頜,把修長白潤的手指塞進我齒間。
「公主,仔細咬傷了舌頭。」
「呸。」我把他的手指吐出來,「跟你說了我不是羊癲瘋。」
「太醫馬上就來。」他好看的眉毛緊蹙。
「不必,叫太醫回去吧。」
我翻了個身背對他,在腦海裏反覆呼喚。
「系統,系統?」
可始終沒有回應。
我是二十年前胎穿來的。
剛呱呱墜地,腦海裏就出現系統冷漠的聲音。
【恭喜宿主 123 號,您在此世界的身份是——惡毒女配。】
隨後便有一段模糊的劇情出現在腦海。
像是做了一場夢,具體的劇情不太記得。
可夢裏真切的怦然心動,愛而不得的憂愁,看見心愛之人與他人歡愛的煎熬與憤怒。
我清楚又痛苦地沉浸在這種情緒裏。
夢醒睜開眼,我哭得稀里嘩啦。
母后以爲我餓哭了,着急忙慌要奶孃給我餵奶。
我頭一偏不肯喝奶,四十五度望天,眼淚劃過臉頰。
誰能懂小小的老子正在爲情所傷啊!!
這件事情後,我按部就班地長大了。
皇帝是我爹,皇后是我媽,太子是我親哥。
出生就是頂級配置,我一路順風順水,爽得要死。
什麼系統,什麼劇情,早就被我拋之腦後了。
本來就是嬰兒時候的記憶,我只當自己高燒燒糊塗做了個夢。
直到我十五歲那年,穀雨時節,我偷溜出宮,騎馬上山遊玩。
無意撿到個暈倒在深山的少年。
雨幕中,少年倒在泥濘山地,面色慘白,嘴角一抹血痕。
我把他撿回公主府。
這不是我第一次撿人回來。
我每次溜出去都會撿到一些重病的小孩、受傷的貓狗、被逼賣身的姑娘,還有受傷的少年。
我只管撿回去,後續就不再過問了。
管家總能幫我妥善處理好後續。
只是這一次,我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我上次撿回來的那個好看郎君,還活着嗎?」
兩天後我又鬼迷心竅地出現他的牀榻邊,支着下巴看他昏睡的臉。
他就這麼醒了。
我猝不及防地對上一雙清冷淡漠的眼睛。
那一刻,我們雙雙被彼此的美貌震撼,愣在原地。
我清晰聽見自己「砰砰、砰砰」的心跳聲。
時光彷彿在那一秒快速倒流,回到我嬰孩時的那場夢。
記憶裏怦然心動的心跳聲,就此重疊。
凌淵就這樣留下了。
他失憶了,不記得任何事。
只有一身的好功夫,還有個刻着淵字的玉牌。
我便一直喚他阿淵。
雖然留他在身邊做了暗衛,但我還是有意無意地和他保持距離。
阿淵二十歲那年,父皇舉辦了一場騎射比賽。
以活人爲靶,比試的是馬術、箭術等綜合能力。
因爲有一定危險,所以我大方承諾,代表公主府參賽者,若能奪得第三名,我賞黃金千兩。
第二名,我賞黃金萬兩。
第一名,我便答應一個要求,任何要求。
往日裏默默無聞、沒什麼存在感的阿淵主動請纓。
不禁有些好奇,什麼都不記得的他,想要的會是什麼呢?
所以我準了。
比賽當日,他在喝彩聲中騎着高頭駿馬,高舉繡着公主府徽記的旗幟,出盡風頭。
只是他的目光總是時不時穿過層層人羣看向我。
「他不錯。」父皇頗爲欣賞,「連我的暗衛都敗在他手下。」
「畢竟是我的人。」我心中得意,高興地轉頭看向策馬而來的少年,手一揮。
「說吧,想要什麼,本公主都滿足你。」
他翻身下馬,單膝跪地,白淨的手指捧着旗幟奉上來。
「臣蒙公主撿回,雖沒有了記憶,卻是重獲新生。如今唯有一願,願隨公主之姓,一生護公主周全。」
我愣了一下,「你想隨我姓?」
自此,他有了姓氏。
我叫凌念嬌,他叫凌淵。
隨了我的姓,那就必須是我的人。
我不再壓抑任何感情。
夢也好,系統也罷,沒有什麼能阻止我追求自己所好。
-3-
迷迷糊糊睜開眼,我才發現自己剛纔睡着了。
太醫正哆哆嗦嗦爲我把脈,「公主身體真的無礙。」
「怎麼可能無礙。」凌淵像個殺神般在他身旁站着,「庸醫!她剛纔都倒地抽搐了。」
「……」我抽回手,「沒事。」
待太醫離去後,我左右看了看,彈幕不見了。
看來是認錯人了。
原來嬰孩時的夢是真的,我真的是惡毒女配。
夢裏的愛而不得和剜心之痛,即便時隔二十年我也還記得。
「公主,您究竟在爲何憂心?」
我偏頭,看向跪在我榻邊的凌淵。
兩年前,我爲了勾引他,便要他負責我的所有生活起居。
他每日爲我束髮,爲我更衣,晚上做噩夢了,他就在我枕邊跪一整夜。
我會在清晨晃着一截細白的腰肢,要他爲我係好肚兜。
我會赤着腳踩在他胸口,要他爲我穿羅襪。
喝醉酒時賊心大起,還會在他爲我脫襪時,踩在他大腿內側一點點往裏蹭,很快就會被他溫熱的手掌包裹得動彈不得。
他從未表達過喜歡,也沒有表達過不喜歡。
有次無意聽見丫鬟們說道他。
說他命實在是苦,丫鬟暗衛小廝的活全給他一個人幹。
我心中愧疚,把他喚來,想告訴他以後不必來伺候了。
反正勾引也不成功。
凌淵進了屋,頂着那張俊美無雙的臉溫聲ṱũₚ問:「公主喚我有何事?」
我看着他躊躇:「我……」
「是月事來了?」
他端出一小碗薑湯,又俯身摸了摸我的腳,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熟練地扯開衣襟讓我踩在他胸口爲我暖腳。
我氣血不好,每次來月事腳就冰冰涼涼。
我本來是勾引他,沒想到叫他發現了這個毛病。
之後每次月事他都會主動來當我的人型暖爐。
「嗯……我叫你來是跟你說漲月錢的事兒。」
我喝着薑湯,果斷把先前的念頭都拋之腦後。
我在他十七歲時撿到他,六年過去,日日夜夜相伴。
如今連滋味都沒嘗過,便要看着他愛別人嗎?
我不甘心。
「公主,可是因爲我偷藏您貼身衣物的事惹您不快?」
「嗯?」我回過神。
「冒犯公主罪該萬死。」他跪在地上,「屬下願以死謝罪。」
我挑起他的下巴,「裝什麼,你明知道我巴不得你冒犯死我。」
「罰肯定是要罰的,站起來。」
窗外下起細雨,我把他推倒在雕花木椅上,「衣服脫了。」
相處六年,我們有過不同程度的肌膚接觸。
但這是我第一次被電擊。
我想知道尺度在哪裏。
「公主?」凌淵仰頭不解地看着我,依舊面目清冷。
但我剛纔已經把他身下的護具扔了,所以身體的變化十分醒目。
我的視線停在那裏,忍不住輕嗤,「原來阿淵也並非無情無慾呢。」
他臉色緋紅,垂下眼眸,依我所言乖乖脫去上衣。
他天生的冷白皮,腰腹精瘦,薄肌下的流暢線條隨着呼吸湧動。
我想起先前彈幕所說,挑眉調侃他:「阿淵腰這麼細,專門練過?」
他偏過頭,留給我泛紅的耳尖:「不曾。」
消失的彈幕突然再度出現了。
【他說謊!他不止練腰還練翹臀!】
【斯哈斯哈,男女主這個姿勢,是要開始喫肉了嗎?】
【這是我見過節奏最慢的 po 文,再不喫肉男女主就老了。】
「……」
見鬼了,爲什麼這個彈幕總在我脫他衣服的時候出現?
Po 文嗎?
怪不得我身材這麼好。
我來不及深思,比起彈幕,顯然面前的景色更誘人。
我掐着他的下頜,在轟鳴的心跳聲中吻下去。
沒有警告,沒有電流。
我大着膽子,撬開他的齒關。
依舊安全。
我放鬆下來,這才發現我們兩個人啃得有多生澀。
好像可以結束了。
我試探着鬆開他的脣瓣,準備起身。
只是剛展現這個意圖,凌淵的大掌就急不可耐地覆在腦後,另一手按住我後撤的腰,讓我跨坐在他腿上,幾乎要把我嵌進他的身體裏。
我瞬間被狂烈的熱情吞沒,雙手環着他的肩膀,腦海中早就是一片空白。
窗外雨幕漸歇,我回過神,靠在他胸口輕輕喘息平復呼吸。
雖然我總喜歡逗弄他,但這是我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接吻。
也是他第一次給我回應。
我像是守着山谷吶喊的人,時隔三年終於盼來震耳欲聾的迴音。
彈幕正瘋狂滾動。
【啊啊啊啊,爲什麼接吻都可以這麼澀澀。】
【這個口水聲是我可以聽的嗎?】
【妹寶別停啊,繼續!】
【你可心疼一下女主吧,我看她剛都快被男主親窒息了。】
【女主:哎碰友,空氣給一哈。】
「……」
我站起身,決定繼續做實驗。
嗯,是做實驗,絕對不是佔便宜。
凌淵抬頭看我,眼尾染上漂亮的潮紅。
和我想象中一樣誘人。
我避開他的目光,開始用手探索觸電的安全範圍。
鎖骨胸肌腹肌都被我一寸寸摸了個遍。
沒有觸電,安全。
此刻的凌淵正闔着眼,保持着仰頭的姿勢,嘴脣緊抿。
【妹寶別摸了,男主已經八分熟了。】
【凳子都快被男主抓爛了哈哈哈哈。】
【下半身怎麼沒打馬賽克?哦原來穿着褲子啊。】
我想了想,用手摸向他的大腿內側。
「嗯……」他悶哼一聲。
只是剛碰到,手指就被狠狠電了一下。
「嘶……」我痛呼着抽回手。
「怎麼了?」
「沒事。」我若有所思。
以前用腳踩過也沒觸電呀。
我試着用膝蓋碰了碰。
安全。
「……公主。」凌淵啞着聲音叫我,大掌覆在我腿上摩挲。
像是在邀請我對他做一些……更壞的事。
「……」
我嚥了咽口水,「要不你先去洗個冷水澡?」
倒不是我不想,我怕被電。
在喜歡的人面前翻着白眼抽搐倒地真的很丟臉啊。
他閉上眼,再睜開已經恢復清明。
「屬下遵命。」
-4-
整晚,我都沒睡着。
腦子裏全是如何在不觸電的前提下,「品嚐」凌淵的騷操作。
早上,我頂着黑眼圈爬起來。
「阿淵,給我扮個男裝,我今天要去花柳巷買東西。」
可前來服侍的卻是我的丫鬟。
「主子,凌淵大人昨夜被緊急調走了。他怕吵醒您,就讓我們等您睡醒再通報。」
「誰敢調公主府的人?」
「稟公主,是陛下臨時下令。好像是連夜清剿山匪,人手不夠,便把咱們公主府的人也調走了。」
我躺回去:「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不必伺候。」
公主府的暗衛本就隸屬於父皇的錦衣衛。
當年秋獵後,父皇有意培養凌淵,便時不時會調用他去執行些危險任務。
只是一年前凌淵執行任務時身受重傷,差點喪命。
我跑去皇宮大哭大鬧,終於讓父皇歇了挖牆腳的心思。
這次突然連夜調任,我隱隱覺得是那個系統搞的鬼。
事實證明女人的直覺永遠不會出錯。
三天後,凌淵回來了。
他身旁站着一個陌生女子。
陌生女子正湊近與他說着什麼。
凌淵垂眸,正輕輕頷首。
我站在遠處,一襲紅裙隨風獵獵作響。
心又開始砰砰跳,像是命運的號角,召喚我走向既定的路。
-5-
女子身着淡藍色的紗裙,雙眸明亮清澈。
她衝我微微欠身:「見過公主殿下,久聞殿下芳名,今日得見,果然是閉月羞花之容,沉魚落雁之貌。」
她落落大方,溫聲細語,挑不出錯。
偏偏我不可抑制地對她產生敵意。
「她是誰?」我問。
「稟公主,小女子叫云然,是阿淵哥哥的舊識。」
「阿淵哥哥?舊識?」
話音剛落,凌淵便拔劍橫在她脖頸。
「爲何要故意惹怒公主?你到底有何意圖?」
云然並無驚慌,垂眸跪地:「我只是自報家門,並非故意惹公主生氣。」
她又抬頭看向凌淵,清冷的臉上滿是堅定:
「阿淵哥哥,我孤身一人踏遍天下尋你,如今終得見,我寧死也要留在你身邊。」
「我知你自小心性多疑,我不怪你,但你遲早會記起我的。」
凌淵沒有看她,只吩咐:「綁去地牢審問。」
他收回劍,跪下請罪:「屬下不該將來歷不明的人帶回府,請公主責罰。」
他太瞭解我了,總能在我動怒之前就解決好一切。
往日我會覺得解氣,可今天這口氣偏偏堵在胸口。
「真以爲我捨不得罰你?」
我轉身吩咐:「把他綁好送到我寢殿。」
-6-
公主府的侍衛都有個特點——擅長繩藝。
他們每個人都綁過凌淵。
知道該露出哪些重點部位,知道如何呈現出身體最完美的曲線,知道什麼力度才能恰到好處地磨紅皮膚。
要是放到現代,個個都是繩藝大師。
因爲我總喜歡找各種由頭「懲罰」凌淵,但沒有一次我是真的生氣。
——直到今天。
-7-
公主府。
凌淵赤着上半身跪在地上,身子微微前傾,粗繩將他的雙臂緊緊束縛在背後。
我揚起手裏的長鞭,在空中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朝他狠狠抽去。
「解釋。」
凌淵低低哼了一聲,緊繃的肌肉隨着呼吸微微起伏。
「三日前,陛下命我去剿匪,恰好救出此女。她看見我的臉後,便扯着我衣角哭,說終於找到我。」
「她說我和她是舊識,在我失憶前便認識。還拿出了一枚和我一模一樣的玉牌,上面刻着她的字。」
「但她不願告訴我更多,非要跟着我回來,說事關重大,會慢慢告訴我。我好奇自己的身份和過去,也想知道她的意圖,便自作主張把她帶了回來。」
「屬下知錯了。」
我垂眸,看見一道鮮紅的鞭痕從他白皙緊實的胸口斜斜劃過,蜿蜒至腰間。
彷彿在控訴方纔那一下鞭撻的狠厲。
我瞬間泄了氣,覺得自己既蠻橫又過分。
可偏偏字幕組在這個時候上線了。
【男女主這是在玩捆綁 play 呢?】
【估計 play 不起來,男女主吵架呢,青梅竹馬的女配應該上線了。】
【啊?男主要恢復記憶了嗎?補藥啊,我妹寶還沒喫上肉呢。】
【嗚嗚嗚,男主恢復記憶就會離開女主,還會在新歡和舊愛之間反覆糾結。】
【男主還會把自己的姓氏改回去,好煩啊,夫隨妻姓不好嗎?】
【媽的,PO 文搞什麼火葬場啊,進度慢死了,作者你個 xxxx。】
這次的字幕略有不同,出現了很多星號,彷彿加密文字。
我來不及細想,捕捉到的幾個關鍵字已經足夠讓我紅溫了。
青梅竹馬?
我算新歡還是舊愛?
不管是哪個,他怎麼敢的,怎麼敢讓我做選項之一的!
思及此,我揮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凌淵臉上。
他被我打得偏過頭去。
「你想恢復記憶?」
「嗯。」他回答。
我更氣了,「怎麼我公主府是虧待你了?」
「公主息怒。」
他抬起泛紅的眼眸。
「我想找回記憶是因爲,我不想做公主府的暗衛。我渴望知道自己姓甚名誰,我想知曉自己身居何位。只有這樣,我才能與公主相配。」
「你現在便足以與我相配。」我急忙說。
「公主可知我爲何裝聾作啞這麼些年?」
「你在釣着我。」
「對。」他乾脆地認了。
「以我如今的身份地位,一旦應了公主,最好的後果也只是成爲公主的面首。我必然要看着公主談婚論嫁,和未來駙馬爺幸福美滿。如果未曾見過,未曾嘗過,那我尚且能做到勉強維持體面,永遠作爲暗衛守護公主。甚至,還能在公主心裏用遺憾留下一點印記。」
「可如果我獨佔過公主的愛慕,親自品嚐過公主的滋味,我不會允許第二個人和我分享。我瞭解自己,我一定會做出蠢事。」
「所以我不敢應。」
「我高估了自己的定力。那日接受公主時,我已經準備好一切後果,可我碰見了云然。她談吐不凡,衣着矜貴,必然身份不凡。我心存奢望,覺得自己若真與她是青梅竹馬,說不定我也有些身份地位,能勉強夠上公主的眼。」
【原來是因爲這個才把剛見面的女配帶回來。】
【嗚嗚嗚,男主寶寶好好啊。】
【不敢相信這樣的男主在恢復記憶後,會在兩個女人之間左右搖擺。】
凌淵不知何時已經掙脫了繩索,他跪在地上,將我的指尖貼在脣邊細細親吻安撫。
「屬下以後再也不會提找回記憶的事了,公主仔細氣壞了身子。」
我眨眨眼,感覺眼眶酸酸的。
只好趁着轉身拿藥的功夫胡亂擦了下臉,半跪在阿淵面前爲他擦藥。
藥膏在指腹化開,帶着一絲涼意塗抹在胸口紅痕上。
感受到白皙的肌肉在指腹下緊繃,我強行轉移注意力:
「這繩子就這麼好掙脫嗎?明明買的都是最結實的。」
凌淵視線流連在我爲他上藥的指尖,「他們知道我不會反抗公主,所以一直以來系的都是活釦。」
「活釦?」
他抬頭:「蝴蝶結。」
我:「?」
他勾勾脣:「他們說公主一心只顧着看我,只要我不掙脫,便不會發現的。」
「……」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膝蓋,「公主不該跪着。」
「爲什麼?」
「這樣像……」
「嗯?」
「夫妻對拜。」
我動作僵住,抬眸看他。
此刻我一身紅衣,寢殿內紅燭搖曳。
他傾身壓過來:「公主,那日沒做完的事情,可要繼續?」
「好啊。」我指尖勾住他的腰帶一扯,男人帶着雪松氣息的身軀便重重壓下來。
我順勢後仰,兩人跌作一團,耳畔盡是凌亂的呼吸與衣料摩擦聲。
很快我就在他懷裏化成一攤春水。
好消息是,我碰他某些地方會觸電,但他碰我完全不會。
所以只要不進行最後一步,我都是安全的。
夜幕漸深,手指插入他髮間,失神看着燭火搖曳時,彈幕凌亂在眼前滾動。
【怎麼黑屏了?這不是 PO 文嗎!!!】
【不是聽聽聲音也行啊!!!好想看他們大 DO 特 DO。】
【可能是因爲最近查的嚴,好多 PO 文作者都進去了。】
【還有一種可能,男女主如果覺醒自我意識的話,就會這樣。】
【覺醒自我意識?真有這種男女主嗎?】
【……】
-8-
清晨,陽光透過層層紗帳灑進來。
我窩在凌淵懷裏,眯着眼整理思緒。
現在看來彈幕並沒有認錯人,他們視角下我就是女主。
而且,這是本 PO 文。
系統給我的是惡毒女配身份,並且系統有權對我進行懲罰。
目前看來,彈幕對我來說是更友好的存在。
我回想起昨天印象比較深的彈幕。
【我要是女主,我現在就去把女配給弄死。從根源解決問題,直接 he 大結局。】
【不可能,**不會讓女主殺了女配的,******。】
【而且要是女配死了,男主恢復記憶後就會恨女主的。】
彈幕上的建議應該是劇情中沒有的,如果我真的照着做了呢?
哪怕不成功,我也可以大概確定屏蔽詞究竟是什麼。
我趁着阿淵沒有睡醒,偷偷起身穿衣。
隨後按例將防身的玉柄匕首佩在腰間,前往暗牢。
公主府的暗牢常年空置,此刻也只有云然一個人。
微弱的光線從高高的小窗上照進來。
云然卻絲毫不顯狼狽,優雅跪地行禮:「見過公主。」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因爲出廠配置太好,我幾乎沒體會過嫉妒的感覺。
但我面對她時,總會無端生出一種自愧不如的感覺Ťũ̂ₔ,還有深深的敵意。
我收斂情緒,在她面前站定。
「聽說你知道阿淵的身世?」
「民女知道的。」
我點點頭,試探道:「你雖知道,但你不會告訴我?」
「阿淵哥哥身份特殊,其中牽扯過多,公主還是不知道爲好。」
「牽扯的可是你和他?你是在告訴我不要牽扯到你們中間嗎?」
她立刻垂下眉眼:「民女不敢。」
「是嗎?」我接過侍衛遞來的密信,「原來是顧國丞相的幺女,怪不得你不怕我對你動手。對嗎,葉云然?」
她的身子僵住了。
「你這簪子倒是漂亮。」我伸手從她髮鬢上取下,「你身上就戴了這麼一件飾物,如此寶貝,難不成是阿淵送的?」
葉云然頓時慌張起來,伸手就要搶。
「看來是了。」
我後退一步躲開她,繼續說:「這種簪花樣式,是顧國皇室獨有的。我也有個這樣式的,去年顧國使臣來拜見時,作爲國禮送與我的。」
「所以,阿淵乃顧國皇室?」
她似乎還想否認:「這簪子是我撿的,並非……」
我打斷她:「我命人查過了,六年前只有一位顧國太子得了癔症病逝,而這位太子,曾與你定過娃娃親。」
葉云然自知爭辯無用,咬咬牙認了。
「公主真是,聰慧過人。」
我其實並不確定,只是用可能性最大的一位詐一詐她。
還真叫我詐出來了。
「過獎。」我欣然點頭:「所以呢,你此番前來是帶他回去?」
「是。」她也不再跪了,直起身和我平視。
「我與阿淵哥哥青梅竹馬,自小便定了娃娃親。」
我直白道:「我不會讓你帶走他的。」
「阿淵哥哥終究是顧國人,知曉身世後自然會跟我走的。他與我纔是命中註定,還是請公主放下執念。」
她不演了,那我也不演了。
「你做夢。」我抽出防身匕首,用力刺向她。
刀尖離她只有十公分時,我聽見葉云然的尖叫聲和系統警告音。
「阿淵哥哥救我!」
【警告!警告!】
【檢測到您正在嚴重破壞劇情,即將採取強制措施!】
瞬間,比上次更爲強烈的電流襲來,我眼前發黑暈倒在地。
最後的畫面是葉云然躲在凌淵身後,緊緊拽着他的衣角。
-9-
昏迷醒來,我腦袋一團糟。
系統的懲罰比凌淵早一步到達,所以彈幕裏被屏蔽的詞指的是系統。
爲什麼這個詞會被屏蔽?
不行,好渴啊。
「水。」我哼哼。
「公主,你醒了嗎?」凌淵俯身過來看着我的臉。
我有氣無力:「聽不見嗎?我要喝水。」
這次電擊比上次還厲害,有點緩不過來。
凌淵扶着我坐起身,餵我喝水:「屬下以爲公主還在說夢話。」
「夢話?我說了什麼?」
「您叫了我的名字,還一直在罵一個叫【系統】的東西,一直質問它爲什麼不讓您喫肉。」
「哦……」我心虛地喝水。
凌淵微微抿脣:「公主,系統是誰?每次聽到您說這個名字,我就心緒不寧。」
我認真告訴他:「系統是個壞東西。」
【我沒聽錯吧,男女主在討論系統嗎?】
【不是吧,這個 po 文裏女主哪兒來的系統?只有惡毒女配有系統啊。】
【女主還去刺殺惡毒女配了,劇情變了,不會真覺醒自我意識了吧。】
自從解碼了屏蔽詞後,彈幕上代表系統的星號消失了。
我盯着半空出神。
難道葉云然也有系統?
「公主?」
「嗯?」我回過神。
凌淵幫我把散亂的鬢髮別到耳後:「想喫什麼肉?我命人去做。最近確實沒喫葷腥,讓公主饞成這樣。」
我的手從他的衣襟滑進去:「其實……是想喫這種肉。」
凌淵呼吸急促起來,握住我的手製止。
「公主身體不好,還是節制些。」
我咬住他的耳朵,壓低聲音:「阿淵不想喝水嗎?」
他喉結滑動,「……想的。」
【不是怎麼男主一鑽進被子就黑屏了啊?】
【到底哪裏進去了不能讓我們看看嗎?】
【不是,我都跳過劇情直接看肉的,結果標 h 的章節全是黑屏,什麼意思?】
【別猜了,畫面恢復了,好傢伙女主是噴泉啊。】
【畢竟是 po 文女主嘛,正常。】
凌淵就這樣頂着溼淋淋的鼻尖和下巴從被子裏鑽出來。
水痕Ṱú⁻從下巴延伸到喉結。
我越看彈幕臉越紅,最後只好把頭埋進被子裏裝看不見。
每次親近,彈幕就會跑出來。
雖然上面都說看不見,但我還是緊張得要死,拼命咬住嘴脣不出聲。
偏偏凌淵總要啞着嗓子哄我:「嬌嬌,叫出來,我想聽。」
不叫憋得慌,叫了感覺自己在現場直播。
這也太羞恥了。
-10-
「稟告公主,顧國使臣來訪,陛下叫您帶着葉云然姑娘和凌淵大人前去接見。」
我支起身子看向凌淵:「她還在地牢嗎?」
「嗯,當時着急公主身子,沒顧得上她。」
我吩咐屋外的侍衛:「把葉云然帶來我寢殿。」
葉云然很快就被帶到了。
她衣着早已整理過,地牢裏待了一天也不見狼狽,依舊光彩照人。
「公主。」她屈膝行李,態度比之前冷淡了許多。
這也正常,畢竟我前不久還想殺她。
「阿淵哥哥。」她偏過頭,眼睛亮晶晶的,「你的父皇母后知曉你還活着一定會很高興的。」
我的腳步不由一頓。
先前被電麻了,忘記自己已經推測出阿淵身世的事情。
更是忘記當時他在我身後出現,全都聽見的事了。
我回頭看向凌淵。
目光相接,他抿了抿脣,像是下定決心:「我不去見了。」
他牽住我的手,指尖勾了勾我的手心:「公主把我藏起來,好不好?」
葉云然的臉色一下就很難看。
「不好。」
我轉身大步往前走,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後悔。
喜歡一個人就忍不住替對方考慮。
誰還不是爹生娘養先生教的。
如果此刻同意了,他爲我放棄的就不只是葉云然——還有他的父皇母后、手足宗親、尊貴的身份地位、皇家的姓氏和血脈。
畢竟他家是真的有個皇位要繼承。
-11-
皇宮大殿之上,幾位顧國使臣正規規矩矩地站着。
他們回過身,看見凌淵的那一霎,各個都激動萬分,跪地行大禮。
「太子殿下!」
白鬍子老頭眼眶都紅了:「若陛下知道您還活着,定是萬分高興。」
凌淵目光復雜地望着白鬍子老頭,一時竟說不出話。
葉云然上前拽了拽凌淵的袖子:「阿淵哥哥,這位是教你識文斷墨、句讀策論的李太傅呀。你走失之前,他鬍子還是黑色的呢。」
白鬍子老頭很快就反應過來失態,向我行禮。
我笑着回禮,「先生將阿淵教得極好。」
只是笑容有些勉強。
父皇很快看出我的情緒不好,招呼我在他身邊落座。
他一副爲我撐腰的架勢:「我膝下小女的暗衛,何時成了你們顧國太子?」
「怎麼?你們顧國把兒子送來給本王的小女養?」
如今天下列國多如牛毛,我們周國獨大,其次纔是顧國。
是以使臣來見,都是規規矩矩不敢得罪的。
「……」
幾位使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把李太傅推出來解釋。
李太傅開始聲情並茂地解釋。
原來凌淵的本名是顧凜淵,是顧國皇帝皇后愛情的結晶。
顧國皇帝以專一聞名,後宮只有皇后一人。
所以凌淵作爲長子,受盡寵愛。
他和葉云然青梅竹馬,在 15 歲知人事時,就曾親自向父皇求旨,定下親事。
只是在這之後,他就突發癔症,多次尋死和逃跑。
恰逢宮中有人心懷不軌,以助他逃跑的名義哄騙,將他帶出宮試圖暗害。
自此之後,凌淵就了無蹤跡。
所有人都覺得凌淵已經死了。
只有他的父皇母后始終爲他留着太子的位置,年年派人四處尋找。
葉云然也放不下他,獨自走遍天下,找尋多年不肯放棄。
李太傅口才實在是好,經他講述,我腦海裏都已經浮現畫面了。
背影單薄、黑黑瘦瘦的小姑娘,衣衫襤褸地拄着柺杖,在泥地裏一步一個腳印,苦苦找尋。
可實際上,葉云然端莊得體,體態圓潤,肌膚瑩白。
很可能還帶着系統。
李太傅說得激動,突然高舉雙臂,仰天痛呼。
「老天有眼啊!!」
「……」
我移開視線去看凌淵。
他眉頭緊蹙,手指按在太陽穴,像是在忍耐痛苦。
沒等我走過去扶住他,他就倒下了。
葉云然順勢扶住他,顧國使臣也七手八腳地把他圍起來,帶去休息了。
我靜靜站在一邊,像個局外人。
「別想嫁給他。」父皇突然說。
我轉過身:「?」
「我不許你遠嫁。顧國山高水遠,你若是被欺負了誰替你做主?更別說他是太子,你嫁過去就得看着他三妻四妾,你可是本王的掌上明珠,只有你三夫四面首的份兒。」
「要實在是喜歡,就讓他入贅。」
我頓覺好笑:「說得倒是輕鬆,要是顧國皇帝想要他繼承皇位,不肯讓他入贅呢?」
「簡單。」父皇大手一揮:「那就打到他們同意。」
我聽完心情好了大半。
沒辦法,初始設定實在是太爽了,想難過都難過不起來。
-12-
凌淵恢復記憶了。
我過去時,葉云然正坐在他牀邊很開心地說着什麼。
凌淵一臉複雜地看着她,眼神里已經沒有了曾經的抗拒。
「阿淵。」
我走過去,打斷兩人。
「公主。」
凌淵彷彿做了虧心事般慌張起身,習慣性想要跪地行禮,卻被葉云然攔住了。
「阿淵哥哥,你如今已經知道自己是顧國太子了,只需行平輩禮就好。」
凌淵頓了下,依她所言行了個平輩禮。
「恢復記憶了?」我問。
「阿淵哥哥只是想起了部分。」葉云然回答。
「單獨出去走走嗎?」
我像以前一樣伸出手,等他牽我。
他也習慣性伸出手,卻突兀地停頓在半空中,然後看向葉云然。
這一刻,心臟像是被針扎般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果然如彈幕所說啊。
我垂眸掩去神情,無所謂似的收回手:「被伺候習慣了,見諒。」
身旁新上任的暗衛極有眼色,沒等我的手收回去就伸手攙扶。
凌淵又盯着我身邊新出現的暗衛,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慢步走在湖邊,兩人一時相對無言。
最終還是我先停住腳步,「還想我把你藏起來嗎?」
他看着我,面色爲難:「公主,我……」
明明是想象中的答案,可親耳聽見還是會有點難過。
我深吸一口氣:「那你要回去了?」
「嗯,太久未見父皇母后,需得回去一趟。」
我又向他伸出手:「肚兜還我。」
「……」凌淵低頭看着我的手心半晌,還真從懷裏掏出個肚兜還給我了。
「死變態。」我酸酸地罵了一句,轉身離開。
【我以爲男女主覺醒自我意識才看劇情章節的,怎麼還是原劇情。】
【可我真覺得女主覺醒了,你們有沒有發現她老是看着半空發呆。】
【這下要好久看不見女主了。】
【好奇怪,爲什麼男女主的肉一次都沒喫到,標 h 的都黑屏了。】
【沒事啊,還可以喫到男主和女配的肉肉嘿嘿。】
【這本難道不是 1v1 嗎?作者不能標註一下嗎?堅決不看爛黃瓜,棄了。】
凌淵和葉云然做那些事的話,就不會被電擊了吧。
想到這我臉色一白,腳步踉蹌。
13(凌淵視角)
送走公主,凌淵魂不守舍地獨坐在湖心亭發了很久的呆。
「阿淵哥哥。」
葉云然不知何時坐到他身側,指尖捏着他袖口輕輕晃了晃,眼尾垂着委屈的弧度。
凌淵的目光落在那截被攥皺的衣料上,忽然想起公主。
她從不會這樣怯生生地拽他袖子,總是強硬地直接勾住他的手腕,掌心溫熱地貼上來,連指尖都要緊緊纏繞,輕易就勾得他魂牽夢繞。
「在想公主嗎?」葉云然臉色有些落寞。
凌淵垂眸沒有回答。
「阿淵哥哥,你還記得冷宮裏那棵槐樹嗎?小時候你總喜歡在那棵槐樹下給我講鬼故事。」
「你說每夜三更,槐樹猙獰的紋路就會變成死去宮人的臉窺視低語,還伸出手扯人的衣角,只要那人回頭就會把人拉進去喫掉。」
葉云然嗔怪地戳了下他的手臂,「都怪你,我到現在都不敢從槐樹下走過。」
「記得。」凌淵輕輕頷首,像是陷入回憶。
他記得自己年幼時調皮,喜歡故弄玄虛地給少女講一些畫本子裏的鬼故事,然後滿意地看着少女尖叫着鑽進他懷裏。
他記起了關於葉云然的一切。
四五歲初見時,她還是個圓滾滾的肉糰子,跑起來時臉頰的軟肉跟着晃悠;
十一二歲那年,他被李太傅罰跪祠堂,那個白白胖胖的小姑娘趁着沒人注意,偷偷從繡着蝴蝶的口袋裏掏出塊桂花糕,塞進他冰涼的掌心;
十三歲生辰宴上,九歲的她攥着裙襬,害羞又憧憬地問:「阿淵哥哥你娶我好不好?」
十五歲,他懂事知禮後,便鄭重其事地跪在金鑾殿前,求父皇賜下婚約。
可十六歲那場突如其來的癔症,卻像團迷霧般籠罩了他的記憶。
但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永遠刻在他骨子裏——雷聲炸響的瞬間,癔症發作的他瘋狂摔碎茶碗,鋒利的瓷片抵住咽喉,而葉云然哭紅着眼衝過來,死死抱住他顫抖的身體,滾燙的淚水滴在他手背上。
激烈的掙扎中,擁抱的溫度漸漸變了味道,曖昧在潮溼的空氣裏瘋長。
第二天醒來,他只記得葉云然低垂的泛紅臉頰,和牀單上那抹刺目的落紅,彷彿在無聲訴說着昨夜失控的一切。
他要了葉云然的初次。
自小,母后便在男女之事上對他嚴加管教。
當同齡公子們已有通房丫鬟,甚至偷藏春宮圖取樂時,他房裏連個近身伺候的人都沒有。
母后常說,女子不論出身貴賤都該被尊重,哪怕是端茶倒水的小丫鬟,也容不得半點輕慢。
她還總把「三妻四妾是陳腐舊習,沉溺此道傷神又傷身」掛在嘴邊。
當然這是好聽話,母后說的原話是「老婆娶多了你伺候不過來,會腎虛。」
母后定下規矩,十八歲前不許他沾染男女情事,更會握着他的手,鄭重其事地說:「這世道對女子太嚴苛,若是一時情動,就必須給人家一個交代。」
沒恢復記憶前,他覺得沒有任何事能阻止自己走向公主。
可如今卻……
公主最好乾淨,如果她知曉此事,怕是他跪着求,她也不會要他了。
何況,自己也該對葉云然負責。
凌淵收斂思緒,看向眼巴巴望着他的葉云然。
「云然姑娘,你知道我因何得了癔症嗎?」
「阿淵哥哥,你不要叫這麼生疏好不好?你以前都叫我雲兒的。」
「咳。」凌淵有些彆扭地開口:「雲兒。」
「這還差不多。」葉云然滿意地回答:「雲兒不知。那時候阿淵哥哥病得嚴重,總是尋死覓活。所以很少能見到阿淵哥哥。」
「那……」凌淵偏頭看她:「那夜我冒犯你的事,是真實發生的還是癔症?」
「說什麼呢。」葉云然羞惱地低下頭,臉頰緋紅,聲音極小:「自然是真的。」
凌淵深呼了一口氣,居然有些絕望。
14(公主)
強撐着無所謂的樣子回到公主府。
我癱在軟榻上盯着帳頂,眼淚把枕頭洇出個大坑。
然後很沒形象地用攥在手裏的肚兜擦眼淚。
明明是我的肚兜,撲鼻而來的卻是屬於凌淵的味道。
於是我就哭得更兇了。
對我來說,這相當於和同居三年的男朋友分手。
對凌淵來說,大概是從工作幾年的崗位辭職然後去繼承億萬家產吧。
【妹寶好可憐,我都有點心疼了。】
【其實站在女配視角看她也挺可憐的,要討好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我真的好討厭這種系統的存在,不就是找個理由介入別人感情當三嗎?還要假裝自己是身不由己。】
【女配也沒辦法呀,應該怪系統和作者纔對!】
【看 po 文就別糾結這個了吧,更重口味的還在後面呢。】
對了,葉云然也有系統。
我擦了擦眼淚,站起身叫來暗衛。
-15-
幾天後的晚上,暗衛帶着我悄無聲息地來到葉云然的住處。
她從睡夢中醒來時,便看見我幽幽地站在她牀頭。
她驚恐地看着我抵在她咽喉的匕首:
「公主這是做什麼?我和阿淵哥哥馬上就回顧國了,不會再來打攪您的。」
「害怕?」我稍稍用力,匕首陷進皮肉。
「公主饒命。」她驚慌地叫出聲。
我冷笑一聲,收起匕首。
「別裝了,我用的刀背。」
「不用往門口看了,凌淵也被我迷暈了,今夜只有你和我。」
她冷笑道:「公主居然爲了殺我如此大費周章。」
「你到底在裝給誰看?系統不會讓我殺你,你心知肚明。」
即便我派人刺殺,也會受到電擊。
她滿臉疑惑:「系統是什麼東西?云然聽不懂。」
「系統讓你做些什麼?」
葉云然微微皺眉:「公主,莫非您也犯了癔症?」
「裝聽不懂是吧?好。」
我掏出匕首,鋒芒畢現的那一端對準她的喉嚨。
「目前系統唯一的手段就只有電擊吧?如果我能在三秒內把刀刺進你胸口,那我們大概率會一同死在這裏。」
「如果我手速不夠快,那我就會死在你手裏。門外我的暗衛會是第一批找你算賬的,就算你僥倖逃脫,父皇也不會讓你活着走出凌國。」
「現在,我最後問你一遍,知道系統是什麼嗎?」
葉云然抿脣看向我,神色猶豫。
我不再給她時間,抬手劃過她脖頸。
「我說!」葉云然尖叫躲避。
匕首在她脖頸劃出淺淺的口子。
我則抽搐倒地,面色蒼白。
幸好來前特意囑咐過暗衛會出現這種情況。
他們快速進屋查看情況。
可能被電習慣了,這次我很快就恢復過來了。
「都出去吧。」
我揮揮手,在黑暗中看見銅鏡裏的自己。
蒼白的臉,紅色紗裙,渾身抖得像帕金森。
好嚇人……我默默遠離鏡子。
「說吧,系統讓你做什麼?」
葉云然看了我蒼白的臉一眼,也默默移開視線。
「它讓我攻略凌淵。」
「從什麼時候開始?」
「我穿過來時,這具身體四歲。它會告訴我大致劇情,我只要走劇情就行。比如這次,系統要求我出現在凌國,我準時到達,劇情就自然而然展開了。」
「所以你不喜歡凌淵?」
她沉默兩秒,「不喜歡。」
「你的最終任務是什麼?」
「你覺得系統會讓我告訴你嗎?」
我細細想了想,「系統也沒什麼大的權力是不是,它只有電擊這一個懲罰手段。你被懲罰過嗎?」
「不知道,我沒反抗過它。」
她看着我因爲電擊還在顫抖的手:「爲什麼要讓自己受苦呢?」
「因爲自由?」
「好天真。」她笑了一聲,「系統是更高維度的東西,別妄想對抗它了。」
「……」我聳聳肩,「它除了電擊還能幹什麼?原身說不定就是個發電機。」
她低頭笑了聲,「那我祝你成功。」
我起身理了理裙襬,「多謝。」
「你不會再殺我了吧?公主殿下。」她的語氣帶着幾分揶揄。
我頓了一下:「你應該知道,只要有任何機會,我都會殺掉你的。」
她大概是沒想到我會這樣回答,語氣凌厲起來。
「你不會真以爲我喜歡追着你的男人跑吧?」
「你知道每天跑去熱臉貼冷屁股,卑微地求一個人愛自己有多痛苦嗎?」
「我很同情你。」我聳聳肩,「但你的不幸不是我造成的,我的麻煩卻是你造成的。」
「在一定程度上,你就代表系統,我們本來就是對立面。」
「好。」她優雅一笑,「那我們就看看是你先殺了我,還是我先取代你。」
「應該是我先打暈你。」我一個手刀過去,葉云然昏迷倒地。
其實還有個理由。
先前我故意用了「發電機」之類的現代詞彙,她接受良好自然。
說明她對於我被系統電擊懲罰,還有我也是穿越者的身份是知情的。
她知道的不少,也沒有她所說的那麼無辜。
不過她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更高維度的東西」除了系統,我剛好還知道一個——彈幕。
-16-
離開時,夜色還早。
我終究還是沒忍住鑽進凌淵的廂房。
他規整地躺在榻上,雙手交疊擺在胸口。
安詳得彷彿馬上就要昇天了。
我湊過去,輕輕吻在他脣瓣。
本想親一下就離開,沒想到會得到回應。
他主動含住我的舌尖,像前幾次般熱烈回吻。
甚至手還熟練地扯開衣襟,大掌鑽進肚兜裏作亂。
「……」我睜開眼看他,好像也沒醒。
我下迷藥了,不可能醒啊。
「嗯……」我忍不住悶哼出聲。
「嬌嬌……」
他輕輕念着我的小字,修長的手解開腰帶,開始四處點火。
我看了眼半空,什麼都沒有。
今夜應該是劇情之外,不會有彈幕了。
可以放心享受,大膽出聲。
我翻身騎在他腰上,開始熱烈回應。
……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我才慌慌張張離開驛站。
17(凌淵視角)
這幾日凌淵都臥牀休養。
同時也準備回顧國的事宜。
雖說是休養,但他還是每日清晨起來練劍。
可是今天,他醒來時發現已經天光大亮。
他生平第一次起晚了。
更離譜的是,他發現自己……夢遺了。
他修長的手指覆在臉上,昨夜做的春夢還歷歷在目。
他夢見公主鑽進他懷裏。
像是以前在公主府那樣,捧着他的臉細細親吻。
柔軟的紅脣吻在喉結、耳垂、胸肌、腹肌,最後停在人魚線。
每次都停在人魚線,就連夢裏都是。
他有些沮喪地想,公主是在嫌棄他嗎?
爲什麼不往下親呢?明明自己都……
他的視線落在腿間的污穢,臉色發燙。
自己是怎麼敢的,居然把這下流的東西和公主聯想在一起。
他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匆匆起身打水清洗弄髒的布料。
凌淵修長的手一下一下搓洗着布料,只是思緒又情不自禁回到昨夜的夢。
夢裏的公主不似從前咬脣忍耐,而是嬌哼着念他的名字。
她纖細的腰肢隨着他的動作輕顫,聲音也隨着他的動作高亢又嗚咽。
他下意識舔了舔乾澀的脣,彷彿還能嚐到她的味道,這虛幻的味道讓他喉頭髮緊。
他明明向來刻板守禮,自制力近乎苛刻。
偏偏公主能讓他這把枯木燃起火焰。
他連通房丫鬟都不曾納,春宮圖見了都要皺眉避開,哪怕失去記憶後也時刻記得自己是正人君子。
可就是這樣的他,居然偷了公主的肚兜。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只是那日替公主整理換洗衣物時,肚兜掉了出來。
他彎腰拿起鵝黃色的肚兜,絲綢布料柔軟冰涼。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伺候公主起牀時,她就穿着這個,露着一截白皙的腰肢要他幫忙繫好。
鬼使神差地,他把肚兜塞進懷裏。
「阿淵哥哥,在洗衣服嗎?我幫你洗吧。」
凌淵猛地回神,葉云然不知何時已蹲在身側,鬢邊碎髮隨着俯身的動作輕掃過肩頭。
他慌忙搖頭:「不必,我自己來就好。」
「你哪懂這些細緻活,還是我來吧。」
葉云然說着便挽起衣袖,手指探進水裏,輕輕握住了他正在搓洗的手。
凌淵猛地扔下布料抽回手,眉頭微蹙:「男子貼身衣物,云然姑娘也要沾手嗎?」
「啊……」葉云然臉頰瞬間漲紅,慌忙起身用帕子擦着手,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凌淵沒再看她,低頭繼續搓洗衣物,語氣緩和了些,轉了話題:「李先生回來了嗎?」
「回來了。」
她這才找回聲音:「李太傅今早已經把通關文牒的事辦妥了,咱們明日就能動身。」
「是嗎?我怎麼一直沒見到他?」
「李太傅貪杯,估摸着是去街上那家有名的酒肆了。」
「那我一會兒過去看看,別讓他喝多了耽誤明日啓程。」
他快手快腳洗完衣服,特意尋了個由頭支開葉云然,獨自往酒肆去了。
「李先生。」凌淵斂袖,恭謹一揖。
同行之人中,只有葉云然和李太傅在他的記憶中出現過。
此番踏入酒肆,名爲敘舊,實則是想多瞭解些他癔症那年發生的事情。
「坐。」李太傅灌下一口酒,喉間發出滿足的咂嘴聲。
酒肆外下起細雨,兩人隔着八仙桌對坐,杯中酒隨着雨勢輕晃。
「世事難料啊。」李太傅忽然長嘆,搖頭打量着他:「你自小就是個悶葫蘆,怎麼看也不像會鑽牛角尖、尋短見的人。」
凌淵指尖摩挲着杯沿輕笑:「悶葫蘆?先生可還記得,我幼時貪玩燒了您的鬍子,被罰在祠堂跪了整夜。這般頑劣,也算悶?」
「胡說。」李太傅無奈,「看樣子你記性還沒好,燒我鬍子的是你幼弟。我一個太傅,哪敢罰太子跪祠堂。」
凌淵瞳孔微縮:「不是我?那……我難道還有別的先生?」
「除了我,便是皇后娘娘親自教導,哪來旁人?」李太傅又往杯中斟滿酒。
凌淵沉默片刻,壓低聲音問:「您在我癔症發作時見過我?」
「見過兩回。你總喊有髒東西上身。」
李太傅灌下烈酒,喉結滾動,「陛下請遍術士也無用。說起來,都怪我大意。你早有徵兆,總問些古怪問題——人之上是什麼?什麼能左右意志?我當時只以爲你是畫本子看多了,小孩子好奇而已,沒想到是你失智的徵兆。」
凌淵眉頭緊蹙,很多事情不對勁。
母后時常說他一出生就ṭů³是個「小大人」了。
性格沉悶如他,怎麼會喜歡講鬼故事逗女孩子,怎麼會去燒先生的鬍子。
癔症突發後,葉云然作爲丞相之女很少能見到他,又爲何會在深更半夜獨自出現在他寢殿內。
他自小連丫鬟的手都不曾碰過,爲何那日會突然對葉云然做出那種事。
「後來,你時不時就倒地抽搐,嚴重時還會口吐白沫。
你走失之前,病得最重的一次我心中實在擔憂,就偷偷過去從窗戶縫裏看看你。
你昏迷不醒,一直在唸叨誰的名字,說不會讓他得逞的。」
凌淵修長的手指抓住桌沿:「我念叨誰的名字?」
李太傅擰着眉頭苦想:「怪了,明明昨天還提過,怎麼這會兒……」
寒意順着凌淵的脊樑竄上頭頂。
公主最近這幾日,也總是抽搐倒地。
她也會在昏迷時念叨陌生的兩個字。
什麼字來着……
對,是——「系統」!
真實的記憶轟然炸開,如潮水般湧來。
凌淵很小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
葉云然總是會莫名其妙地出現,他們中間總是不停發生莫名其妙的巧合。
初見時她明明四五歲,給他的感覺卻是一個大人在扮演天真。
隨着年齡增大,明明是兩人中很平凡的互動,他卻會感受到一種莫名的悸動。
直到他莫名其妙跪在父皇面前,葉云然手指攪着月白裙襬,紅着臉期待地看他。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並不想娶葉云然。
他才十五歲,母后自小教育他,男子十八歲纔算成年,才能談情說愛。
倘若自己真的喜歡她,那一定會等到她成年的。
於是他第一次反抗了那種身體的「本能」,拒絕訂婚,同時也第一次受到了系統的懲罰。
他越是抗拒,那些藏在暗處的絲線就勒得越緊,懲罰如影隨形。
因爲次數越發頻繁,所有人都覺得他得了某種癔症。
最嚴重的電擊,發生在記憶中的雨夜。
暴雨聲讓他感受到莫名其妙的煩躁,而葉云然卻不合時宜地出現在他面前。
溼透的衣衫緊貼少女曲線,像是引誘他喫下禁果的蛇。
他摔碎了茶碗,用碎片抵在自己咽喉,想用死亡來反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於是他迎來了最嚴重的一次電擊,徹底陷入昏迷。
昏昏沉沉的夜裏,他隱約記得腦海裏傳來陌生的聲音。
「檢測到劇情偏離,系統正在修正劇情。」
渾渾噩噩間,夢魘和現實交織,他失去記憶,忘記了一切。
再次睜眼時,陌生少女支着下巴好奇看她,琉璃般的眸子裏是他的倒影。
凌淵猛地站起身,撞翻的木椅在地面拖出刺耳的聲響。
「李先生,明日暫緩啓程。」
他抓起披風甩在肩頭,風捲着雨絲灌進酒肆,「我有要事處理。」
多日來堆積在心口的陰霾一掃而空,他從未覺得自己如此輕鬆。
太好了,他和葉云然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是乾淨的!!
凌淵利落地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衝進雨幕,策馬奔向公主府。
-18-
公主府。
門外細雨聲聲,我端正坐在書房,揮毫寫下兩個大字——【在嗎】
寫完,我舉着那兩個大字四處張望。
好半晌,手都舉酸了,彈幕始終沒有出現。
是這招沒用嗎?
實在不行,凌淵啓程前把他綁來扒光試試好了。
不對,這些人不是都去看凌淵和葉云然喫肉了吧。
不會這麼快吧……
我越想越心急,提筆刷刷寫字。
【hello?】
【hi?】
【有人在嗎?】
【有人在乎我嗎?】
【公主在線心碎 ing】
【屏幕對面的朋友你們好嗎?】
寫的我都快瘋魔了,空中終於緩緩飄過一串省略號……
【不是這文有病吧?古代 po 文怎麼還 hi 上了,作者拿 AI 寫的僞人文嗎?】
【女主不會是在和我們說話吧?】
我朝着半空猛點頭:「我就是在和你們說話,聽得見嗎?」
半空中再次飄過一串弱弱的省略號……
【不是姐,你這有點嚇人啊。】
「所以說你可以看見我?能劇透一下嗎?葉云然會攻略成功嗎?」
「你們知道系統也會電擊我嗎?」
我喋喋不休,問了一堆問題都沒有回應。
最後嘴太乾停下來喝水時,彈幕終於滾動了。
【女主,你快說話啊,我發帖叫人來看了。】
我趕忙翻出自己寫的【你好】兩個字舉高。
【666】
【第一次碰見這種騷操作,女主也是堪比邪修了。】
ťüₕ【她居然一直看得見我們的彈幕嗎?!】
【怪不得她一直看着半空發呆!】
我又重複問題:「可以劇透一下嗎?你們知道系統嗎?……」
彈幕開始飛速滾動,我拿起紙筆開始記筆記。
只是大家互動太熱情,彈幕每兩秒鐘就會被頂出畫外。
這會兒無比懷念觸屏手機,要是可以上劃看已經閃過的彈幕就好了。
一個時辰後,我大概總結出原本的劇情發展。
我身處的是一篇 1v2 的主劇情 po 文。
葉云然是惡毒女配,她穿過來時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說謊了,系統並不會電擊她,反而會告知她劇情。
並且根據劇情完成度,她可以兌換不同功能的道具。
凌淵十五歲和葉云然定下婚約,十六歲和她情難自抑發生關係。
所以恢復記憶後,凌淵會在我們二人之間搖擺。
寫下這幾行字時,我的手都在抖。
那個三年不肯讓我碰的凌淵,原來已經和別人做過更過分的事了。
接下來的劇情應該是這樣的——
明日,凌淵和葉云然會回到顧國。
他想起自己淪落到凌國是叛賊和手足兄弟所害,於是順理成章走上清叛賊,奪皇位的道路。
而這過程中,葉云然的父親作爲當朝丞相,會成爲凌淵堅實的靠山。
葉云然也早已已經從「攻略者」的被動身份跳脫出來。
她早在十幾年的相處中,發自內心地喜歡上凌淵,會通過系統兌換的各種道具,成爲他的一大助力。
這其中兩人當然是少不了喫肉。
他對葉云然又愛又恨,捨不得和公主玩的 play 全和葉云然玩了個遍。
還有「情動時念出公主的小字」、「公主送的玉佩始終貼在他心口」等等虐女配身心的情節。
最後凌淵終於奪得皇位,靠着葉云然系統給出的各種發明,顧國一舉成爲最強盛的國家。
可他卻還是放不下公主,即便公主早就對他心灰意冷,眼裏只剩厭棄。
於是他化身瘋批向顧國宣戰,脅迫凌國把公主送到顧國和親。
開始長達兩年的強制愛,直到公主在發現自己有身孕的那天,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凌淵也徹底黑化,時常抱着公主的屍體像愛人般囈語,甚至最後還有屍體 play。
劇情到這裏,葉云然判定攻略失敗,離開世界。
-19-
得知全部劇情的我沉默好半晌。
我錯了。
我不該去刺殺葉云然,我應該在撿到凌淵那天把他溺死在深山泥潭裏。
【妹寶怎麼不說話了?】
【崩潰了吧,說實話目前爲止男主表現地都很好,這走向換誰都接受不了。】
我理了理思緒,又看向半空的彈幕:「那你們知道系統可以電擊我嗎?」
【不知道,原來前幾次抽搐倒地是被系統電擊了?】
【劇情裏沒有提到,可能是葉云然用積分兌換的道具。】
所以我和葉云然雖然都是穿越來的,但其實是故事本身裏的設定。
包括系統也是。
「那我現在算是覺醒了自我人格?我會被處理嗎?」
【不會的!我們已經上報管理員了,覺醒自我人格以後,你存在的世界就會被定義爲真實的世界。不會被別人窺視,也不會再被人隨意更改命運。】
【建議你不要隨便對男主和女配出手哦。如果他們兩個死了,劇情崩壞世界可能會坍塌。最好還是等管理員上報處理。】
我又沉默了。
這樣的未來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什麼 po 文也太變態了。
門外突然來報:「公主殿下,凌淵大人求見。」
我捏緊袖中的匕首:「叫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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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淵渾身溼透地闖進書房時,我正一張張把記滿彈幕信息的紙揉成一團,塞進炭盆裏。
火星舔舐着紙屑,我站在炭盆邊,卻覺得渾身冰涼。
他髮絲被細雨淋溼,目光落在我臉上,喉結滾動:「公主,我都記起來了。」
我沒抬頭,冷漠地問:「記起什麼了?記起你和葉云然做的荒唐事了?還是記起自己該回顧國當太子了?」
「公主。」他攥住我的手腕,掌心的溼冷混着滾燙的溫度傳來。
「別碰我。」
我甩開他的手,蹙眉用手帕仔細擦拭手腕,「髒。」
他有些無措地收回手:「公主可是聽說了什麼風言風語?」
我懶得和他對峙:「找我做什麼,直說。」
「我記起系統了。」
我愣住,看向他:「你怎麼知道系統的?」
「公主也知道系統對嗎?」
凌淵站起身,微微垂眸盯着我的眼睛,微微用力抓住我的手臂。
他的聲音低沉平穩,用簡單的語氣敘述着自己一次次的反抗,和隨之而來的電擊懲罰。
說到十六歲的雨夜時,他情緒明顯焦急了幾分。
「前幾日我想起的都不是真實的記憶。所以只覺得愧對公主,不敢來見。」
他的手掌急切地探入我的指縫,與我的手緊緊相扣。
「我從未與她有過任何逾矩之舉。無論是我的身體,還是這顆心,都只屬於公主一人,從未有片刻偏移。」
【原來男主也覺醒了!】
【看來是系統發現男主不按照初始劇本行事,只能把他電暈然後給他植入虛假記憶吧。】
【男主不是爛黃瓜我們有救了!!】
【可是系統該怎麼解決呢?】
【不按照既定的劇情走,女配就沒有積分,就不能兌換道具ƭū́₀干涉男女主了。】
【妹寶好可憐,本該好好做飯的年紀,只能對食了嗎?】
【希望管理員上報的流程慢一點,我還想看後續呢!】
我盯着彼此緊緊相扣的手,想起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時腦海裏的劇情。
想必那也是系統植入的記憶吧。
故事是可以篡改的。
我相信自己可以走出不同的結局。
「公主?」凌淵見我久久不答,拇指無意識地摩挲我的手背,「若公主任有疑慮,我願……」
「葉云然在哪兒?」我問。
「應該還在驛站。」
「我們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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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手牽手出現在驛站時,葉云然愣住了。
倒不是我想宣誓主權,只是凌淵一路上固執地不肯鬆手。
哪怕路上共乘一騎時,他也一手穩穩拽着繮繩,另一手緊緊抱在我腰間。
像是怕我突然被系統電擊,然後也像他一般失去記憶。
「阿淵哥哥……」
葉云然攥緊手心裏的帕子:「你和公主在一起了嗎?」
凌淵皺了皺眉:「是,我們情投意合。」
「原來如此,恭喜凌淵哥哥。」
葉云然紅了眼眶,強忍着扯出一抹笑容:「曾經我們年少無知,做過些荒唐事,還望阿淵哥哥不要記掛,也希望公主殿下不要介懷。」
「你……又在挑撥離間!」凌淵握着我的手緊了緊:「我已經想起來了,那夜我沒有碰過你。你和那個勞什子系統是一夥的對不對?」
這次葉云然的臉色是發自內心的不好看了。
「別裝了,他已經想起來了。」我往前踏了半步,目光直直鎖着她:「凌淵沒和你訂婚,更沒有碰過你,關鍵劇情你都走失敗了吧?」
她白着臉色看向我。
「你是靠走劇情兌換積分的,如此想來,你也沒剩多少積分了吧?」
「你那系統現在能做什麼?」我步步緊逼:「不讓我們殺了你,也不讓我們發生親密關係,僅此而已,對嗎?」
「你以爲你贏了嗎?」葉云然的聲音細若蚊喃,她轉身走向凌淵。
「阿淵哥哥,我不知道什麼系統,你的癔症許是還未好利索,我不怪你。」
她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箋,雙手捧着遞向凌淵:「這是陛下得知你還活着,十萬里加急送來的書信。」
「我知曉哥哥你心悅公主,但陛下和皇后還在宮中等你,他們爲治你的癔症找遍天下名醫,難道阿淵哥哥爲了兒女情長連他們也不要了嗎?」
「更何況,你堂堂太子卻淪落至此,都是朝中奸臣和你手足兄弟所害,阿淵哥哥難道不想報仇嗎?我爹爹可以幫你剷除奸臣,而我可以助你興國旺家。難道你不想繼承大統,不想親眼看着顧國在自己手中盛極一時,睥睨萬邦嗎?」
「睥睨萬邦」幾個字一出,守在附近的侍衛迅速上前,一人鉗住葉云然的雙臂,另一人則扣住她的肩胛。
敢在凌國說顧國睥睨萬邦,我看她是想脫離世界了。
我把玩着貼身匕首:「葉姑娘這般雄才大略,何必躲在男人身後?自己黃袍加身豈不是更痛快?」
葉云然被按在青石板上,髮絲凌亂地垂落,卻依然倔強地昂着頭:「阿淵哥哥,你說話呀,我說的這些,你當真捨得下嗎?」
凌淵垂眸看着她,神色淡淡:「云然姑娘,我流浪到凌國,是朝中奸臣和你的系統所害,與我手足兄弟無關。」
「怎麼可能!」葉云然劇烈掙扎,「阿淵哥哥你定是被你那個好弟弟蒙了心,他一心謀朝篡位,再由着他作亂,你父皇的性命也難保!」
「少胡言亂語。」凌淵眉頭緊蹙,「如今連我與手足兄弟的感情你也妄想挑撥嗎?」
「平叛治國自有皇家法度,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阿淵哥哥。」葉云然捂着心口,淚流滿面,「我殫精竭慮都是爲了你好,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傷我至此?」
「爲我好所以干涉我的自由?」凌淵面色冷峻,「你抹去我的記憶,用我未做過的事要挾我達到目的,甚至差點讓我和心愛之人分離。最後還是你倒打一耙哭哭啼啼控訴我傷了你心?」
我認可地點頭。
ṱųⁿ這種「小三系統」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繼承了「沒苦硬喫」的傳統。
「還有什麼把戲?」我蹲下身,指尖挑起她的下巴,”脫離這個世界,代價究竟是什麼?」
她面如死灰,眼神空洞:「死。」
「每次只說一半實話,真會玩文字遊戲。」我輕笑,「你會在這裏’死去’,然後帶着記憶奔赴下一個世界,繼續當你的攻略者,對吧?」
她瞳孔驟縮:「你……你到底怎麼知道這些的?」
「這你不必知道,你有系統我自然也有我的助力。」
比如愛寫彈幕的大嘴巴網友。
我起身拍了拍裙襬,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你的攻略早就一敗塗地了,卻死死賴着不走,千方百計想把故事線拉回去——是因爲捨不得凌淵吧?」
「是。」葉云然沉默良久,抬頭看向凌淵:「他比我曾經碰到的那些變態男主好很多。他雖然不喜歡我,但一直很尊重我。哪怕攻略失敗,我也想在他身邊待久一點。」
“可你對他做的事,和那些變態男主又有什麼不同?”我搖搖頭,”若真心喜歡,就該還他自由。”
「呵。」她冷笑一聲,「你是在勸我脫離世界嗎?」
「我雖然殺不了你,但是可以把你囚禁在這裏一輩子,不給你走劇情的機會。」
我慢條斯理地勾起她的下巴:「我們就看看你餓幾天纔會死好了。」
「你以爲只要我脫離世界,你就萬事大吉了嗎?」
「系統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們,我脫離世界後,它還會派來下一個惡毒女配。」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下一次,你們就不會這麼幸運了。」
「沒關係。」我拍了拍裙角,「我外也有我,儘管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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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
凌淵隨我回了公主府。
湖心亭中,燭火搖曳。
我拿着根毛筆,在宣紙上寫寫畫畫。
凌淵站在一邊,垂眸爲我磨墨,夜色裏漸漸暈開濃郁的墨香。
我抬頭看他一眼:「你父皇給你的信看了嗎?」
「看了。父皇說他和母后一切都好,叫我不必憂心。」
我筆下一頓:「你就不擔心你父皇的安全?萬一真如葉云然所說……」
「不會的。」他輕輕握住我的手,「我們自幼相伴,我相信他。」
「感情居然這麼好啊。那你真的要留下做我的駙馬?」
我湊過去,目光探究地看着他:「真的對皇位、對興國大業,絲毫不心動?」
他紅着耳尖看過來:「能和公主長相廝守是我的榮幸。」
「何況我自小就不喜歡勾心鬥角,父皇早就暗中屬意把皇位繼承給二弟。不過平叛這事兒,我確實需要回去一趟。」
「我陪你?」
凌淵眸光一亮:「真的?」
「當然。」我笑着將桌上畫好的圖紙仔細疊好。
「公主……」凌淵從背後環住我的腰,下巴支在我肩膀上。
「我該如何報答你纔夠?」
遠處一名侍衛神色匆匆地跑來,單膝跪地稟報:「稟報公主,葉云然她好像傻了。」
「傻了?我們去看看。」
我順手把手中疊好的紙遞過去,「這些東西,都叫人按照圖紙給我做出來。」
凌淵忍不住好奇道:「公主,你畫的那些是什麼東西?莫非就是那個系統?我記得小時候母妃就愛畫這些奇怪的東西。」
「我那個叫做發明。剛纔畫的兩個圈圈的東西,叫自行車。」
葉云然的話讓我開始有危機感了。
所以我決定把我腦海裏還記得的東西都畫出來,寫出來,總有用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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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中。
葉云然披頭散髮地坐在地上,手上抓了個大耗子在玩。
「……」我強忍着噁心去觀察她的表情,問了她幾個問題。
她咿咿呀呀的,也回答不出個什麼。
只是一味地說自己要「找爹爹」。
我記得葉云然穿過來時,這具身體四五歲。
我猜測「惡毒女配」已經脫離世界了,我們現在看見的應該是真正的葉云然。
不知道是她自己想開了,還是系統強制脫離的。
凌淵蹙眉盯着葉云然,「萬一她只是裝傻逃脫呢?」
「我們可以測試一下啊。」我勾勾脣,伸出魔爪。
剛扯開腰帶,手腕就被攥住了。
「公主……」凌淵凌亂的呼吸掃過耳畔。
他垂眸看着我:「別在這裏。」
我看了眼四周。
撲鼻ẗúₗ的黴味,雜草肆意瘋長,旁邊還有個抓着大耗子親的葉云然。
確實不合適。
「那在哪裏?」我問。
他彎腰抱起我,鑽出地牢。
「就去平時公主最喜歡綁着我的地方好了。」
他神色淡然,語氣溫和平緩。
要不是要不是步子邁得又快又急, 連我也看不出他心中急切。
他抱着我撞開雕花木門, 幾步跨進內室。
我的後背剛觸到軟榻,他的身影便已經籠罩下來。
「今日……」他單手撐在我耳畔,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解着我腰間的綢帶:「換我來伺候公主可好?」
「……」
我還未來得及回答, 紅綢便已經纏上手腕。
他動作熟練,不緊不慢地將我的雙手縛在頭頂。
我臉頰發燙, 呼吸不穩:「怎麼……你也會綁這些花樣?」
「被綁得多了,自然就會了。」
他的吻細細落下來, 像木春時節掠過水麪的燕子, 在湖面留下轉瞬即逝的漣漪。
「疼嗎?」他輕聲問。
我意識散亂地搖頭。
「那是冷?」
我看向窗外, 這才發覺外面暴雨聲聲。
尚未來得及收回眼神,那燕子便化作穿林打葉的急雨, 攪散思緒。
他忽然收緊了纏繞的紅綢,我聽見自己紊亂的吐納與窗外急雨混作一起。
他認真掰開我攥着牀單的手,與我十指相扣。
更漏聲遠,紅綢不知何時鬆開了, 軟軟垂在榻邊。
一夜好眠。
-24-
清晨。
微光透過窗灑在臉上。
我趴在凌淵胸口,揉了揉眼睛看向半空。
【昨晚黑屏一整夜, 妹寶是不是喫上肉了!!】
【樓上是不是瞎,兩人都光着膀子躺一起了還看不出來?】
【恭喜妹寶!!】
「咳。」我紅着臉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樓上還能再糙一點嗎?】
【怎麼辦, 這兩天互動的太熟悉了,現在有種撞見好閨蜜做壞事的尷尬。】
【我不尷尬,妹寶快告訴我嬰兒手臂到底是什麼尺寸?】
我默默伸出兩隻手,在空中比出一段距離。
【6666】
【妹寶有福了。】
【也只有妹寶喫得下了。】
突然,空中瘋狂滾動的彈幕突然清空。
【你好,經過我方檢測,已確定您覺醒自我意識,形成完整人格體系。】
【因此, 您所處的世界也被判定爲真實世界。自此刻起, 任何位面的個體及系統,均無權對該世界進行干擾、窺探或介入。】
【祝您此後, 能在不受束縛的天地間, 盡興體驗屬於自己的自由人生, 再見。】
「嬌嬌。」
「嗯?」
「你在看什麼?」凌淵溫柔親吻我額頭。
「我啊。」我蹭了蹭他的手心:「在看天光正好。」
窗外彈幕消散,萬物隨春雨復甦。
以後再也沒有系統警告, 只有屬於我們的真實歲月。
(完)
番外
今天是個不一般的日子。
因爲今天沈晚穿書了。
她穿成了 PO 文男主他娘。
兩個小豆丁規規矩矩地坐着,奶聲奶氣地喊她母后。
她知道, 這個稍微大點的豆丁就是未來的 PO 文男主, 和兩個女人做盡各種重口味 play。
另一個小豆丁就是他邪惡陰險的弟弟, 將來會結黨營私, 弒父奪位。
於是,她開始走上教育孩子改邪歸正的道路。
「凌淵!母后有沒有告訴你不能隨便和女孩子拉小手!」
「嗚嗚嗚, 是葉云然她非要牽我手的。」
「還有你, 站在牆角賊眉鼠眼看什麼呢?想要什麼就大聲說出來懂不懂?」
「嗚嗚嗚,爲什麼只有哥哥能喫糖葫蘆。」
「住嘴啊,那是羊屎蛋子不能喫!」
「母后, 我不想娶葉云然,我留在你身邊陪你一輩子好不好?」
「陪我一輩子那是你父皇的事兒,你幹了他幹什麼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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