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豪門裏的劣等 Alpha。
那個最強的 Alpha，是我的狗。
我嫉妒他，又覬覦他，在給他下藥時，意外看見自己的悲慘未來。
回過神來，我頓時想把下了藥的酒倒掉。
可宋鈺面前的酒杯已經空了。
他撐着頭看我，似有幾分不勝酒力的樣子，問我：
「江錦，你不喝嗎？」
-1-
四散的信息素中。
我趴在打不開的門上，欲哭無淚。
今晚，我覬覦星際未來第一 Alpah 宋鈺的美色，藉口給他看大機甲，把他約到我家旗下七星級酒店的總套，進來就把權限鎖了。
不到第二天，誰也出不去。
感受着身後的腳步聲緩緩響起，逐漸逼近。
我貼在門上，絕望地捶門。
滾燙的手按在我不斷髮抖的手背上。
「小少爺。」
脖頸處傳來吐息，有人攬住我的腰，一點點收緊。
「那酒很甜，你不喝嗎？」
-2-
「我、我不……」
我崩潰搖頭。
我是江家幼子。
或是因爲早產，我生下來就體弱多病，最後分化成了個劣等 Alpha。
父母對我堪稱溺愛，讓我喜提「星際第一紈絝」的稱號。
而我最大的愛好。
就是讓那些優秀的 Alpha，給我當狗。
但眼下，在極優 Alpha 鋪天蓋地的信息素中，我的後頸敏感地腫痛起來，腿直髮軟。
還是宋鈺的手環着我，纔沒讓我丟臉地軟在地上。
感受到宋鈺的視線如有實質，冰冷又灼熱，在我可憐的腺體處來回巡視着。
我的聲音有點哆嗦：
「宋鈺……你冷靜點，我是個 Alpha，鬆開我。」
但身後只有壓抑的喘息。
滾燙的脣在我脖頸間來回輕輕摩挲，像是要標記的前奏。
我驚得差點要跳起來：
「混蛋！你幹什麼！」
「鬆開我！混賬！你想死嗎——」
我掙扎着回身。
啪一下打在宋鈺的臉上。
要不然說宋鈺是公認的未來第一 Alpha 呢。
他冷冰冰地看着我，舔了舔脣，漂亮的臉上一點紅印子都沒有。
我脆弱的手心反而紅了。
「小少爺。」宋鈺有點惡劣地笑了笑，緩緩將我抱起來。
像是怕我滑下去，還顛了一下。
膝蓋別在兩腿中間，將我抵在門板上。
他垂着眼看我，聲音冰冷又厭惡。
「你叫我來，不就是幹這個的嗎？」
「怎麼，後悔了？」
-3-
我的臉都被氣紅了。
是，我承認，我叫他來的確是想搞那個。
但不是他那個我，是我那個他啊！
可想到即將發生的未來。
我哆嗦了下。
接下來，他會狠狠那個我一頓。
我礙於理虧，不敢聲張，只好暗算他。
可我的手段不怎麼高明，每次都暗算失敗不說，還被宋鈺記恨，最後被他關起來鎖在牀頭，天天這個那個。
江家本想救我，但宋鈺二次分化爲 S 級 Alpha 後，成爲聯盟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元帥，權衡利弊後，父母選擇將我獻給宋鈺。
曾經被宋鈺打得落花流水的星際海盜還殘存些舊部，他們不知從哪打探來的消息，誤以爲我是宋鈺的心上人，設計將我綁架，想要威脅宋鈺。
但宋鈺並不喜歡我，他囚禁我，只是爲了報復。
當宋鈺收到綁匪訊息時，語氣裏帶着笑意：
「是誰給你們的錯覺，以爲我會在乎江錦？」
最後，我被撕票了。
……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替我收屍。
想到這，我不禁有點難過。
低下頭小聲辯解：「不是，宋鈺，我沒有叫你。」
「我叫錯人了。」
一片令人頭皮發麻的靜謐中。
宋鈺緩慢而輕柔地笑了聲：「……叫錯人了？」
下一瞬，冰雪氣息的信息素在空中可怖地爆開，我霎時間被壓得渾身疼痛，冷汗涔涔。
宋鈺扯着我的頭髮，強迫我抬起頭，嗓音溫柔：
「江錦，那你想叫誰？」
他這樣問，倉促之間我哪裏能想得出名字。
而且，他憑什麼管我？
明明他一點也不在乎我，任憑我被撕票都不肯救我。
我也不知哪來的膽子，咬着牙笑了：「你管我想叫誰？哪怕我想叫一百個人，名單裏也沒有你。」
宋鈺嗤地笑了。
他低下頭，並不怎麼溫柔地咬了下我腫脹的腺體，卻又像很珍惜般輕輕舔了舔。
發出一聲壓抑的喟嘆：
「小少爺，你是 Alpha，但不瞭解 Alpha。」
「一百個人……也未必有我強。」
-4-
直到這一刻，我才絕望地認識到劣質 Alpha 與極優 Alpha 之間的差距。
我竭力想要掙脫宋鈺的束縛，卻全然無用。
他抱着我，像抱着一隻毫無威脅的貓。
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
無盡的海浪中，我悔恨地想。
第一次遇見宋鈺，是在大一期末的訓練室裏。
所有人穿着統一的訓練服，進行機甲測試。
這種純白的連體訓練服，會讓 Alpha 更 Alpha，讓 Omega 更 Omega。
而最後一個從訓練艙走出來的宋鈺，髮絲被汗水微微打溼，漂亮的肌肉線條一覽無餘。
雖然臉蛋țù₍漂亮得要死，但誰都不能否認，他一看就是個 Alpha 中的 Alpha。
宋鈺垂着眼，很淡漠地看向自己的成績。
顯示成績的屏幕像是壞了，滾動了半天還沒出來結果。
卡殼半天后，終於出了。
——可怕的數字！超越了上個記錄近乎一倍！從未有過的超級記錄！
觀看區的觀衆瞬間沸騰！
瘋狂的尖叫聲中，宋鈺只是冷冷收回視線，然後把臂彎處的頭盔放回原位，轉身離開訓練室。
那酷勁，讓圍觀的尖叫聲差點沒把天花板掀翻。
「天啊啊啊啊！！」
身邊的小 O 激動地扯着我的衣服，差點沒把我衣服扯爛，「江錦！你看見了嗎！他好酷啊！酷暈ƭú₎了酷斃了簡直無法比喻了！」
我被拽得晃啊晃，盯着宋鈺離開的地方，舔了舔牙，笑了。
「看見了，真酷。」
「讓我想把他，訓成我的一條狗。」
……
眼前景物已經有些發飄，我恍惚着，顫着胳膊想要逃離。
宋鈺先是縱容我爬了一陣，然後才以緩慢又不容置疑的力度，把我一點點拽了回來。
如此幾次，我終於崩潰地哭出聲：
「我錯了……宋鈺，放過我吧。」
「我以後一定離你遠遠的，再也不招惹你了。」
宋鈺修長的手別過我的下巴，強迫我與他接吻。
聲音裏帶了點故作的疑惑。
「小少爺，你在說什麼？」
「我是你的狗啊。」
聽到這句話，我急火攻心。
終於暈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最後一個想法，是還好當年江氏集團在建酒店時，爲了保證顧客隱私，特意將落地窗全貼上了防窺膜。
還好。
還好啊。
-5-
一夜噩夢。
再醒來時，我整個人都蜷縮在宋鈺的懷裏，毫無氣勢可言。
宋鈺應該是早醒了，修長的手正安撫性地輕輕拍着我的背。
一下又一下，很是溫柔。
我稍一動，便低頭看來：「醒了？」
聲音很溫柔，「已經是下午了。」
疼痛潮水般席捲而來。
昨晚一切都發生得太快，我太過驚慌，沒來得及反應。
現在想來，雖然是我心懷不軌，但因害怕極優 Alpha 的體力，那杯酒裏，明明下的是麻藥。
但宋鈺的反應，可謂是藥不對版。
……該死的！
眼前一陣陣發黑，我恨恨咬牙，只能喫下這個悶虧。
我推開宋鈺，慢慢撐起身子，咬牙切齒：
「昨天的事，你我就當沒有發生過。」
說着，我低低倒吸一口涼氣。
草，疼死了。
「出了這個房間，誰都不準再提這件事，知道嗎？」
宋鈺被我推到一邊也沒惱。
撩起眼皮看了我一會，輕輕笑了聲，像是在認真請教：「不準提哪件事啊？小少爺。」
「是你縮在我懷裏哭着不讓我走那件事。」
「還是你說，我比一百個 Alpha 都要猛那件事？」
「……你放屁！」
我被氣得頭暈眼花。
我纔沒有……也不可能說這種話！
但想到這個人以後要當元帥。
我還是選擇忍氣吞聲。
「那開個條件吧，三千萬，怎麼樣？」
宋鈺不語。
只是掀起被子，起身下牀。
我慌亂移開視線，耳根有點發熱。
雖然……雖然大家都是 Alpha。
但宋鈺，真的很 Alpha。
「五千萬，不能再加了。」
宋鈺隨意撿起昨晚扔在地上的衣服穿上，連袖口的紐扣都一絲不苟地繫上。
我咬牙切齒：「五千萬，再加一臺最新機甲，忘了昨晚的事。不然我跟你沒……」
手腕忽然被人握住。
一陣天旋地轉，我被壓在牀上。
我訝然睜大眼睛，視線所及範圍內，皆是極優 Alpha 那張冷淡又漂亮的臉。
-6-
「管好你的信息素，少爺。」
宋鈺捏住我的後頸，語氣淡淡，似是警告。
空氣裏有隱隱的甜酒香氣。
但他作爲極優 Alpha，根本不會被我的信息素壓制，怎麼還嫌棄上了？
分明是挑釁！
一怒之下，我不但沒有把信息素收起來，反而挑釁般揚起眉，惡劣地笑了：「怎麼了，我想放多少信息素就放多少信息素，你別想管我。」
「不爽就拿錢滾。」
宋鈺垂着眼看了我一會。
神色看不出喜怒。
忽然莫名其妙俯下身，在我脣邊吻了吻。
？
還沒等我開罵，Alpha 按在我腺體處的手指似懲戒般，不輕不重地一按。
「……唔！」
罵人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我疼得悶哼一聲。
剛剛施暴的手指又溫柔起來，安撫性地在我腺體處揉了揉。
沒來得及結束的悶哼驟然拐了個調。
常年駕駛機甲的手指帶了點薄繭，哪怕只是輕輕摩挲，也讓我止不住顫抖起來。
……怎、怎麼回事？
我大爲驚慌。
按常理來說，我本應該對此感到抗拒。
但在宋鈺的揉弄下，我的身體竟不受控制地有些發軟，腺體又疼又燙。
（卡付費點）
「江錦，聽話。」
宋鈺聲音淡淡，似是嘆息。
「你這樣……讓我很想，標記你。」
-7-
我差點就被嚇到了。
但剛說完這句話，宋鈺忽然跪在地上。
手撐着地面，整個人搖搖欲墜。
房間檢測到高到不正常的信息素後，自動撥打了救助電話。
我隨即意識到，宋鈺，意外進入了二次分化期。
「……哈。」
我樂了。
進入分化期的 Alpha，無一例外，都很虛弱。
於是趁救護車沒來，我仗着宋鈺沒有力氣，一腳將他踢倒，仍不解氣，又忍不住扇了他好幾下。
「不是說要標記我嗎？」
「看着我，說話！」
「看你現在的樣子，連舔我都舔不爽，還說什麼標記我呢。」
我蹲在宋鈺面前，一邊罵，一邊不輕不重地扇他巴掌。
心裏暢快極了。
畢竟宋鈺現在就分化成 S 級 Alpha，那他發達的時間多半也會提前，以後我估計就再沒這樣的機會了。
現在打他幾下，以後就橋歸橋路歸路……
正這樣想着，手腕忽然被人扼住。
我一愣。
心下慌亂，連忙試圖將手收回來：「你、你幹嘛啊，我和你開個玩笑而已，不會開不起吧……」
普通人進入分化期時，連一根手指也抬不起來。
但顯然宋鈺是個異類。
明明還在發着燒，手心滾燙，被人輕輕一踢就倒在地上，卻還能掀起眼，冷笑着威脅：「這你不必擔心。」
「再怎麼樣，咬你的力氣還是有的。」
還沒反應過來，我就被人掐着手腕按倒在地，狠狠咬住了腺體。
片刻後，我終於反應過來，嗚嗚哭着求饒。
「放、放開我！我跟你開玩笑的…嗚…好痛……」
冰涼又滾燙的信息素順着血液，注入身體各處，我痛得眼淚啪嗒啪嗒直掉，但不管是反抗，還是求饒。
對宋鈺來說，都全然無用。
最後我頂着脖子上明顯的牙印。
忍着淚回家了。
-8-
回到家。
我含着眼淚，撲在牀上大哭一場。
連後頸的腺體都不敢去看。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我咬着被子的一角，淚水大顆大顆滾落，哽咽着痛罵宋鈺。
伸手輕輕碰了下腺體，頓時疼得哆嗦了下。
剛止住的淚水又忍不住落下來。
怎麼辦啊……
明明是個 Alpha，現在卻被人咬成這個樣子……
如果留下印子，以後我還怎麼見人？
我吸着鼻子，搜了一堆腺體專用藥，全部下單。
等着藥店送貨上門。
但等了片刻，房門卻被林白羽敲響：「小錦，你買的藥到了，哥哥幫你送進來？」
他沉默片刻，溫和嗓音猶豫着問：
「你……怎麼買了那麼多 Omega 事後腺體專用藥？」
！!
我猛地驚坐起。
林白羽是江家僕人的兒子，也是我養的第一條狗。
他大我幾歲，由於從小被檢測出極優 Alpha 的天賦，從我三歲開始，就被安排給我當玩伴。
小時候我對他很不好，讓他跪在地上當大馬也是常有的事。
但林白羽的脾氣格外溫柔，哪怕我鬧得再厲害，都不會對我說一句重話。
久而久之，我變得非常依賴他，什麼事都要找他。
在我上大學後，林白羽在江家的幫助下成了聯盟第三大機甲供貨商，整日忙於工作，我爲此還難過了好幾天。
大哥得知我的難過後，笑了我一頓。
寬大的手掌輕撫我的後背：「放心吧，小錦。只要你想，他永遠都會是你的一條狗。」
果然，在那之後，不管多忙，林白羽都要抽時間來到我身邊。
而現在，我莫名有種被抓包的心虛感。
慌亂捂住後頸：「那個……你把東西放門口就行。」
門口的人笑了聲。
「怎麼，小錦不讓我進去，是屋裏的 Omega 還沒走嗎？」
「這麼久不回來，我也想見見你了。」
屋裏哪有什麼 Omega……
我被笑得面紅耳赤。
這藥是我自己要用的。
但林白羽這麼一說，我不好意思再不開門，只好翻箱倒櫃找出了 Alpha 專用頸環，手忙腳亂戴上。
對着鏡子粗粗檢查了下沒有不得體的地方，才跑到門口，小心打開一條縫，把手伸出去。
聲音細細的：「好了……把藥給我吧哥哥。」
我伸出手，門口的人卻沒動。
他輕輕嗅了嗅。
向來溫和的聲音裏帶了點冷：「好甜。」
「小錦，偷偷藏 Omega 是不對的，知道嗎？如果你做了這種事，我只能跟你大哥彙報了。」
「沒、沒有！」
一聽要向大哥彙報，我嚇了一跳，慌忙打開門，讓他看清屋內：「不信你看，我真的沒有藏 Omega。」
門口一身高定西裝的 Alpha 垂下眼。
淺灰色的瞳孔閃動。
見果然沒有異樣後，才彎起眼：「看來是哥哥想多了。」
但在我連連點頭時，高大的 Alpha 又微微俯下身，含笑問：
「那小錦是想把藥……給誰用呢？」
-9-
我心虛地板着臉。
將藥強行奪了過來，悶聲悶氣頂了一句：「不要你管！」
砰一聲關上了門。
聽門外腳步聲遠去，才鬆了口氣。
好討厭。
我對着鏡子，小心翼翼給腺體上藥，皺着臉在心裏抱怨。
如果不是宋鈺咬了我，我怎麼會這樣狼狽。
但顧及到未來，我又不敢報復。
我握着藥膏，看着鏡中自己的模樣，熟悉的無力感又浮上心頭。
分明應該是個 Alpha，但個子卻不怎麼高，手腳也纖細，現在因憤怒眼裏蒙着層霧氣，一點淚含在眼裏，將睫毛打得溼漉漉的。
怎麼看，怎麼不像 Alpha。
後頸腺體處，更是紅腫一片，看起來簡直像是個……
該死。
該死該死該死！
我狠狠咬着嘴脣，再也沒有上藥的心情，狠狠將手上的藥膏往地上砸去。猶嫌不夠，又拿過桌上櫃上的東西，全都狠狠砸了個稀巴爛。
直到砸無可砸。
才擦着眼淚，無精打采地爬上牀，縮成一團。
……
昏昏沉沉間，我又做起了噩夢。
【劣質 Alpha，哈，劣質 Alpha 能有什麼用，嬌成那樣，真是浪費。】
【身體差，又會被高階信息素壓制，又會受 Omega 信息素影響……甚至不如 Beta，純廢物啊。】
【劣等品。】
【廢物。】
【我跟你們說，別看現在江家寵着他，這種廢物，也就是現在江家有兩個臭錢，以後真有什麼事，第一個扔的就是他。】
【哈哈哈，但那小子長得是真漂亮，被扔了我不介意抱回家養。】
在我三歲到七歲這幾年，江家急速擴張，時常有陌生的面孔來到家裏。
這些議論始終纏着我，如影隨形。
那些人，哪怕表面恭順。
但在揹着人時，都會這樣笑着討論。
甚至在看見我時，也不會避開。
反而會笑眯眯地蹲下，招呼我ẗū₍過來，不輕不重地掐着我的臉蛋威脅：「小廢物，聽見什麼了？」
「要做個堅強的 Alpha 知道嗎，如果去告狀，你這輩子都只能是個小廢物了。」
我被嚇得哇哇大哭。
雖然這些人已經全被我報復完了，但在夢境中，我還是感到幼年時熟悉的恐懼。
像小時候一樣求助：「哥哥……我不是廢物，小錦不是廢物，對不對？」
半睡半醒間，似是真的有人過來。
但不是給我安慰，而是解開頸間的睡衣。
那人微微俯下身，溫熱的鼻息打在紅腫的腺體上。
我不自在地縮了縮，卻被輕輕按住肩頭，無法逃避。
「好可憐……」
溫和的聲音很輕，似是憐惜，「還說不是廢物。明明都快被咬爛了呢，小錦。」
-10-
林白羽陪我住了一段時間後，匆匆離開了。
聯盟和星盜打得厲害，現在機甲非常關鍵。
哪怕我不想關注，有關宋鈺的新聞還是一個個往我眼前跳。
我不得不承認。
沒有我的暗算，宋鈺比原本的未來更加耀眼。
我又酸又妒。
惡狠狠握緊了拳頭。
星盜被擊潰的速度比原本更快，沒過多久，上城也亂了。
這些星盜原本分散在各個小星球之間，是近些年才成了氣候，在聯盟邊境造成不小的動亂。現在他們的防線被擊潰，重新回到遊躥階段，反而比之前更難對付。
上城不少人都受到他們的襲擊，大哥聯繫我，說給我找了個保鏢，讓我去見一面。
我乖巧去了。
看見宋鈺的那一瞬，我大感詐騙，跳起來就要跑。
包間門的方向沒法跑，我頭腦一熱，扒着窗戶就要往外跳。
「江錦！」
腿還沒邁出去，我被人抓住胳膊從窗臺上扯了下來，屁股被狠狠打了一下：「你不要命了！」
「唔！」
我猝不及防被打了下屁股，本想發怒，但對上宋鈺陰沉沉的臉，頓時收了脾氣。
嚥了咽口水，期期艾艾道：「你、你打我幹嘛啊……」
這個包間處於飯店的最邊角，日式風格，隔音很好，一大半地面都是軟榻。
宋鈺保持着把我按在軟榻上的姿勢，冷笑了聲：「我不僅要打你。」
「如果你還想跑，我現在就*死你。」
「……！」
我差點被嚇暈了。
他、他這是什麼意思？
明明我沒有再暗算他啊，這人怎麼還記仇呢。
空氣裏都是宋鈺冰冷的高階信息素。
但我不知爲什麼，沒有過去身爲劣質 Alpha 面對高等級信息素時的窒息感，但身體隱隱有些發燙。
「你放開我，」我勉強仰着頭，哆嗦着聲音小聲道，「我給你下藥，你咬了我，我們已經兩清了，你快停下……」
宋鈺哼笑一聲。
單薄的衣服被撩起，堆在胸前。
舔了舔帶着水色的手指，神色很淡：「什麼停下？」
一筆一筆開始算賬。
「你把我拉進器材室，讓我跪下給你當狗時沒停下。」
「按着我扇巴掌時沒停下。」
「給我下藥時沒停下。」
「逃跑時也沒停下。」
「現在說兩清，晚了。」
說着，舔了舔牙，一副很通情達理的樣子。
「……但如果你真的不舒服，可以繼續扇我巴掌。」
不是，這人怎麼這麼記仇啊？
我聽着宋鈺一樁樁一件件數落我的罪證，大爲恐懼。
我就知道！
哪怕現在的我沒有按照原本的未來暗算他，但之前欺負宋鈺的那些事也足夠讓他記恨了。
也不知他怎麼騙到我大哥的，我戰戰兢兢，一動不敢動，更別說扇他。
眼看堆上來的衣服快掉下去，我收回手，小心翼翼揪住衣服兩邊，討好地看向宋鈺，小聲祈求，努力懺悔：「那個，之前是我不對…我、我不該欺負你，也不該讓你做我的狗……」
「以後我再也不會了，你能不能原諒我……」
明明是在求饒。
但宋鈺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握着我腰身的手抬起，啪地打了下，聲音很冷：「還沒對你怎麼樣呢，少爺。」
「說得這麼可憐幹什麼。」
！
又打我！
我生氣了。
但敢怒不敢言。
見宋鈺軟硬不喫，於是努力想別的辦法，電話鈴聲適時響起。
是林白羽。
我試探地看了宋鈺一眼，見他沒有制止的意思，連忙接起電話，不管不顧求助：「哥哥，我在外ẗű̂₀面，快來……啊！」
-11-
聲音陡然失聲。
敏感的腺體被人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尖銳的犬牙陷入後頸那片軟肉內，隨後又愛惜般輕輕舔了舔。
身體不對勁。
敏感的腺體被人這樣對待，我明明應該爲此感到痛苦，卻茫然張開嘴，舒服得直顫。
電話那頭，林白羽似是察覺到不對勁：「小錦，怎麼了？」
我打起精神，咬着牙，努力不發出奇怪的聲音：「沒什麼，哥哥……是我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宋鈺像是笑了聲。
退開些許，撐着身，好整以暇看我。
林白羽應該是信了，又問：「家裏給你安排的保鏢怎麼樣？如果不合適，推掉就是了。」
放軟了聲音：「等過了這會兒，我總有時間陪你的。」
宋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神陰森森的，勾了勾脣。
我嚇死了，連忙拒絕：「不用了！我特別滿意，你不用擔心……」
應該不是錯覺。
身體變得越來越熱，全身無力，最後連握着手機的力氣都沒有了。
手機從手裏滑落，我昏昏沉沉，嘗試着伸手去碰眼前冰冰冷冷的物體緩解。
宋鈺很順從地讓我握住他的手指。
聲音溫柔得不可思議：「怎麼這麼可憐啊，小少爺。」
「是生病了嗎？要怎麼辦？」
掉落在一旁的手機還在閃着亮光，但我顧不上許多了，大腦一片混沌，難受得快哭出聲：
「咬、咬我。」
「快點……再咬我一下。」
-12-
再睜開眼時。
毫不意外地看見眼熟的臥室。
耳邊響起噹啷聲響。
低頭看去，熟悉的銀鏈赫然束在我腳踝上。
我：「……」
我試圖起身。
但胳膊打着顫，勉強撐起身，不過片刻又倒了下去。
聽見響動，宋鈺很快走了過來。
「醒了？」
思緒一片混亂，我呆愣愣看着他，沒有反應。
宋鈺皺了皺眉：「怎麼變傻了？」
說着，單膝跪在牀上，就要俯身看來。
我一個激靈，下意識踢向他的胸口：「別、別過來！」
說不出是害怕多一點，還是氣惱多一點。
但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時，我第一時間沒有把腳收回，反而故意又用力了幾分。
腳趾都繃緊了。
宋鈺被我踢了一腳，卻沒惱。
喉結滾了滾：「身體還有不舒服嗎？」
方纔當我獨自一人時，的確全身無力，但嗅到熟悉的信息素時，又恢復了許多。
我捏住手指，心下慌亂：「我生病了？」
「醫生來檢查過，說沒什麼問題，只是……」
宋鈺握住我的腳踝，「你被我標記了。」
我：嗯？
宋鈺停頓片刻：「現在你還處於易感期……或者說，發情期？所以身體會有不舒服的症狀。」
「等這段時間過去就好了。」
我：「……被標記？」
宋鈺：「嗯。」
我：「……我嗎？」
宋鈺點頭。
反應過來時。
宛如晴天霹靂。
我幾乎快要崩潰：「怎麼可能……我是 Alpha，我怎麼會被標記？你給我滾開，滾開！」
天都要塌了。
無論是養狗，還是欺負宋鈺。
都是我內心深處作爲劣質 Alpha 敏感的自尊心作祟。
結果現在我不僅沒有變成一個可以馴服烈犬的強大 Alpha，反而變成了他的、他的……這算什麼？
宋鈺沒出聲，被我踢了幾腳。
回過神來，眼淚早已打溼了臉頰。
顧不上發怒，我胡亂抹去淚水，湊近抓住宋鈺的衣角，仰起頭，滿懷期盼地問：「你、你騙我的對不對？你記恨我之前欺負你，所以編了個謊話來騙我對不對？」
-13-
宋鈺垂着眼看向江錦。
漂亮的小少爺，脾氣卻很兇。仗着家世四處欺辱別人，手段都很幼稚不說，看起來也從來沒想過自己如果失勢會怎麼樣。
宋鈺之前就好奇過，像江錦這樣的小少爺，如果哪天被人欺ţů₉負了會是什麼表情。
現在他看到了。
小小一張臉被眼淚打得溼漉漉的，哭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哪怕是這樣狼狽地哭泣，也非常……好看。
好喜歡。
好喜歡。
心臟在胸腔處瘋狂鼓動，無法遏制的喜悅幾乎快要破土而出。
明滅的光落在宋鈺的臉上，他的神色很淡：「沒有騙你，小少爺。」
「現在，你已經是我的 Alpha 了。」
-14-
我趴在被子裏。
不想面對事實。
被子裏都是被揉皺了的衣服，堆在一起，如同一個小小的巢穴。
四處都是淺淡的冰雪信息素。
距離我得知自己被標記已經過去幾天，雖然還不太能接受，但多少能接受了。
宋鈺倒是真的履行了一個保鏢的職責。
聽到外面有聲響，我趴在陽臺上，只露出腦袋，看見宋鈺哐哐兩拳把想溜進別墅裏的星盜打趴了，扔在地上。
旁邊迅速跑出來兩個人把那個星盜帶走。
跟電影一樣。
宋鈺像是察覺到視線，抬起頭。
我被當場抓包，慢吞吞把腦袋收回。
現在的上城似乎真的很亂。
那天被我哭着踹了好幾腳後，宋鈺不僅一點都沒生氣，反而耐心向我解釋。
他在剿滅星盜時，順便爲聯盟做了許多項實驗。
其中一個實驗結果是，S 級 Alpha 可以標記其他 Alpha。
這完全是一個全新的發現，聯盟考慮給他們換一個稱呼，比如 Enigma 什麼的，但這個提議還只是在備案階段。
根據醫生猜測，被標記的 Alpha 會像 Omega 一樣，對他的信息素產生依賴。宋鈺不知那天有沒有標記我，只好在邊境拼命打星盜，終於打得差不多了，可以提前回來。
正巧江家在招保鏢，他便主動請纓，來做我的保鏢了。
「這樣啊……」
我有點不好意思，覺得誤會宋鈺了。
原來他不是想着報復我纔來的。
又來了精神，兇巴巴定下一系列規則。
「那隻準你每天咬我一口，別的什麼都不能做。」
「我想出去隨時可以出去。」
「把這個鏈子摘下來，我不喜歡。」
宋鈺沒什麼異議地照做。
搞得我不禁懷疑，就算我想騎大馬，他也會沒什麼猶豫跪下任我騎。
宋鈺走進屋內，手裏拿着一副腳環。
「這個腳環不能再摘下了，」宋鈺將我的腳放在膝上，仔細叮囑，「現在外面很亂，如果你想出去，這個可以讓我知道你在哪。」
「好……」我看着那腳環，晃了晃腳，又問，「現在上城還是很危險嗎？」
「還好。」
宋鈺淡聲道，「不過是些靠着機甲的烏合之衆罷了，沒什麼好害怕的。很快就結束了。」
那時我的腦中迅速滑過什麼。
但那點思緒很快就被其他發生的事情遮掩過去了。
直到窗外響起轟隆巨響。
玻璃嘩啦一聲破碎。
我從柔軟的巢穴中探出頭來，訝然和林白羽對上視線。
「……哥哥？」
我有點懵了，「你怎麼在這？」
黑色皮鞋踩在碎了一地的玻璃渣上。
林白羽依然穿着原本的高定西裝，左手的重型機槍自然垂下。
向來溫和的笑容裏帶着血氣：「我來救你了啊，小錦。」
救我？
我半仰着頭，茫然道：「但我在這裏過得很好啊……」
林白羽脣角的笑紋加深。
我終於聰明瞭一回。
「哥哥，」我嚥了咽口水，「你是……星盜嗎？」
高大的 Alpha 大步走來，將我從被窩裏夾起，轉身跳進懸停在窗外的機甲，溫和地笑了聲，帶點嘲弄：「哪怕知道也不應該說出來啊。」
「沒辦法，只好把你綁走了。」
-14-
我被五花大綁在一個快散架的椅子上。
雙手背在身後，被尼龍繩繞了幾圈。
綁我的那個人還想再綁幾圈，被林白羽制止了。
「行了，」林白羽靠在操作檯上，淡聲道，「他的力氣很小，不必這麼謹慎。」
「這麼嬌氣。」
黃毛聽話地收手，踹了腳我的凳子ƭüₔ，「喂，老大讓你舒服點，你可別想着偷跑。」
我忍着氣，沒有說話。
自認爲不着痕跡地瞪了他一眼。
頭頂傳來點笑聲。
林白羽在落灰的操作檯上抹了一把，把灰蹭在我臉上：「馬上要見你的小情人了，還是可憐一點比較好。」
我不想質問他爲什麼叛變。
只是小聲說：「如果你想拿我威脅宋鈺，是不可能成功的。」
「之前我對他很差，現在他只是在報復我。」
這是實話。
但林白羽卻覺得是在拖延。
手指轉向我頸後，摸了摸我的腺體，笑容很淺：「別裝了，小錦。當時咬你的那個 Alpha 就是他吧。」
手上的力度也加重了些許：
「你也是因爲他，每天都不回家吧。」
「Alpha 和 Alpha 之間……那麼噁心，還咬得那麼用力，怎麼可能只是報復。」
？
覺得噁心你還摸？
我敢怒不敢言，偷偷打量着機甲艙內的場景，沒過一會，林白羽將手機對着我，另一隻手握着槍，抵在我太陽穴處。
「宋上將，做個交易。你讓我們離開，我把江錦還你，怎麼樣？」
我看不見宋鈺的樣子。
只能聽見他的聲音，繃得很緊。
「何必呢，林白羽，放着好好的機甲商不做，去當星盜幹什麼。」
「你懂什麼。」
林白羽用槍敲了敲我的頭，冷笑一聲，「從小到大，有錢人家的狗我早當夠了，如果是你，你願意一輩子這樣窩囊下去，給人當狗嗎？」
宋鈺沉默了。
像是含糊地罵了一句。
隨後道：「可以，你保證江錦的安全，這些事我去協調。」
「再加十臺機甲，給你十分鐘。」
林白羽掛了電話。
冰冷的槍管順着臉頰下滑，輕輕抬起我的下巴。
握着槍，似笑非笑：「小錦，你覺得十分鐘內，他能送來十臺機甲嗎。」
我緊緊抿着嘴。
林白羽不滿地「嘖」了聲，手槍猛地壓緊我的喉嚨：「說話！」
我被迫抬起頭。
含着點淚花的眼狠狠瞪了眼林白羽。
抵着喉嚨的槍放鬆了些許。
林白羽像是又變回了原本的好哥哥，聲音緩了下去：「都長大了，怎麼還是這麼愛哭。」
「你……」
話一開口，帶着點哭腔，我緊了緊嗓子，重新問道，「你爲什麼要去當星盜。」
我完全不能理解。
江家並沒有薄待他，雖然小時候我對他不好，但長大後，我把他看做第一崇拜的 Alpha，也努力彌補我過去的錯誤了。
林白羽淡聲道：「還有八分鐘，如果宋鈺不把機甲送來，你就要沒命了。」
「現在你要跟我談這些？」
我猶豫着，問出自己的疑問：「……是因爲我嗎？」
「不是。」
林白羽應該明白我在問什麼，俊秀的臉上生出些笑意，「雖然我很討厭你，但一個被寵壞的廢物不至於讓我做出這種決定。」
「……」
我忍氣吞聲。
「真正讓我下定決心的，反而是在成爲機甲商後。」
「我忍了十五年纔到這個位置，但每次回江家，我就會想……爲什麼我已經做到這個位置，卻還是你們江家的一條狗？我要忍到什麼時候爲止？」
他頓了頓，意味不明地笑了聲：「但多少也和你有點關係吧。」
「如果你是個 Omega，或許我就不會叛變了。」
我反應幾秒，察覺到他的意思後，頓時生氣。
黑漆漆的槍口在下一瞬對準了我：「還有一分鐘，小錦。看來他也沒有很喜歡你……」
「機甲！老大！機甲被送過來了！」
林白羽迅速轉身。
走至舷窗處向外看了一眼，做了個手勢：「放人。」
機甲艙內所有人都忙碌起來。
只有我還被綁在椅子上。
不是。
我看着他們忙碌，心下茫然。
我在這呢，他們在忙什麼？
直到我看到一個和我身形有七八分像的人，帶着漆黑的兜帽，被兩個星盜壓制着，走了出去。
心臟猛地沉了下去。
-15-
我咬着牙：「不是說要放我離開嗎？」
「他是誰？」
「他啊，」林白羽給我注射了一支藥劑，漫不經心道，「他也叫羽，很可愛的孩子，能裝九ťṻ³個炸彈。」
我渾身寒毛豎起，不可置信地看向林白羽。
等藥效發作後，林白羽給我解開繩索，抱着我向前走去，笑着問：「很驚訝嗎，小錦？」
「我可是星盜啊，星盜從不信守承諾。」
「所以……宋鈺，我要殺。」
「機甲，我會拿到手。」
「至於你，」林白羽垂下眼，聲音溫和而冷靜，「小錦，你也別想離開。」
「瘋子……」
我忍不住顫抖起來，竭力掙扎，「你這個瘋子！放開我！」
原本就恐慌的內心又蒙上另一層恐懼。
宋鈺……宋鈺會不會有事？
林白羽笑吟吟看着我反抗。
手臂如鐵鉗般禁錮得我動彈不得：「小錦，你只是被宋鈺迷惑了。」
「Alpha 和 Alpha 之間是不對的，所以我找到了很好的醫生，他會給你做腺體改造手術，讓你變成我的 Omega……怎麼樣，開心嗎？」
「從小就只有我是真的關心你，小錦。你就乖乖待在哥哥身邊，哪也不要去。我都會給你安排好的。」
乖個屁。
事已至此，我反而冷靜了下來。
視線下移，落在林白羽別在腰間的槍上。
在看見未來後，我便提前做了準備。
這次襲擊雖然突然，但我的袖口處，還藏着一個刀片。
我不動聲色地將刀片拿出，握在手裏。
……很疼。
血液流出，帶着悶悶的疼痛，順着手心滴落。
林白羽睫毛一顫，猛然低下頭。
「嗤」的一聲，皮肉破裂的聲響。
不是多麼高明的手段，但鋒利的刀片驟然劃破林白羽的臉，他下意識後仰，露出一個破綻。我趁機奪過槍，對準林白羽迅速按下扳機。
想象中的子彈卻沒有射出。
紅色的水球，在 Alpha 眉間如玩笑般炸開。
手指發麻。
我僵硬地舉着槍。
一動不動。
猩紅的液體順着男人的面容一點點流淌，分不清是血，還是水球中的液體。
林白羽舔了舔脣邊的血跡。
臉上笑意不變：「是我嚇到你了嗎，小錦。」
「抱歉，但是你也發現了，這個槍裏裝的只是水彈。」
他微笑着張開手，鮮血打溼了他的高定西裝，脣角的笑容扭曲又詭異：「沒關係，乖乖過來，哥哥不會生氣的。」
……瘋子！瘋子！瘋子！
我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心中又酸又怕，轉身就跑。
這算什麼？
所有人都被他耍了，而我被他耍了兩次。
我拼命向前跑去，卻根本不知要跑去哪裏。林白羽顯然也知道這點，閒庭信步在我身後跟着，還有心思笑：「小錦，你跑反了，那裏不是出口。」
忽然砰一聲巨響。
機甲劇烈傾斜，如同輪船遭遇海浪。
林白羽踉蹌一步，順着豎起的地板向下滑去。我被顛得頭暈目眩，慌亂中抱住舷窗旁的欄杆，纔沒有跟林白羽一起滑下去。
舷窗外不遠，是塗着聯盟標識的雪白機甲。
機甲再一次緩緩舉起手臂。
林白羽大聲喚我：「小錦！過來！」
原本堅硬的舷窗在方纔的動盪中被砸出裂紋。
我看着不遠處的機甲，大腦一片空白，什麼也來不及想，如同賭徒，對着搖搖欲墜的窗戶砰砰連發幾槍。
集中的水彈讓原本堅不可摧的舷窗破碎了一個小口。
……我賭贏了。
頃刻間，巨大的吸力席捲而來，將玻璃撞了個粉碎。我整個人被翻滾出去，暴露在宇宙間。
無法呼吸。
閃爍的碎片和我一起漂浮。
我強忍着痛苦，抬起臉，茫然看向機甲漆黑一片的駕駛艙。
分明是寂靜一片的宇宙，我卻好像聽見宋鈺的心臟在耳邊跳躍。
「砰砰、砰砰——」
原本揚起的機械手臂緩緩垂落。
巨大手掌在我腳下徐徐展開。
-16-
我被機甲託舉着，送進艙內。
雙腿失力，跪在地面上，臉上淚痕斑駁，衣服破破爛爛，身上和手心裏盡是凝固的血痕。
整個人都快被嚇傻了。
「……江錦。」
我恍惚着抬起頭，被宋鈺一把抱進懷中。
「小少爺、小少爺……」S 級 Alpha 的聲音都在顫，冰涼的信息素失控外泄，「你沒事，還好你沒事。」
我沒死。
宋鈺也沒死。
我顫抖着，蒼白着臉，把臉埋在宋鈺的懷裏，小聲問：「我不是廢物……對不對？」
「我不是沒有用的 Alpha……我很厲害的，對不對？」
宋鈺頓了頓。
很輕柔地，慢慢抬起我的臉。
我的臉已經被淚水打溼，連帶着宋鈺的衣服也被打溼了一片。
被抬起臉來，眼淚也止不住往下落。
宋鈺微微垂下臉，冰涼的嘴脣輕輕吻去我的眼淚，一下又一下，聲音輕柔又模糊。
「是的，小少爺。」
「你很厲害，是我見過最棒的 Alpha。」
輕輕親了幾下後，宋鈺身體僵硬片刻。
退開些許：「抱歉，我……」
身體的反應比大腦更快。
我抬起臉，不怎麼熟練地啄了下他的脣。
宋鈺的瞳孔驟然收縮。
薄而涼的脣沉甸甸壓下，Alpha 捧着我的臉，用力親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我暈乎乎抬眼，毫無防備地和不遠處屏幕裏的一衆人對上視線。
我：「……」
草？
等等，他們什麼時候在這的？
屏幕衆人神色各異，但當下情況特殊，大哥眼看都要把牙都要咬碎了，還要柔聲細語問我怎麼樣，有沒有傷到。
我訥訥道：「沒事。」
宋鈺在我被問話時，找來了小型治療儀，我手心裏的痕跡也被消除。
這下是真的沒事了。
大哥嘆着氣，掛斷了視頻。
過了會，又不死心地給我打來了電話：「你們……怎麼回事？」
我抿了抿嘴，耳根有點發熱。
明明昨天還想易感期結束後就跑的。
今天就稀裏糊塗親嘴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含糊應了幾句, 索性把手機塞給宋鈺。
宋鈺猝不及防接到電話, 手忙腳亂了一瞬，很快又恢復鎮定。
「是的, 我喜歡他。」
宋鈺毫不猶豫回答，看了我脹紅的耳朵一眼，「如果可以，我希望做小少爺的……的伴侶。」
「我會負責的，大哥。」
-17-
星盜被徹底擊潰了。
他們的機甲基本全被摧毀, 只剩零星的幾人逃跑, 之後也成不了氣候。
而我的易感期還沒結束。
宋鈺除去每天咬我一口給點信息素外，安分得很。
不小心碰他一下，轉頭就在浴室待兩個小時。
我都怕他被憋死。
在宋鈺再次在浴室待了半天才出來後，我乾脆把他壓牀上, 眯着眼：「你不行了？」
宋鈺：「……」
好聲好氣回答：「沒有。」
如果不是他的喉結一直滾動, 我真信了他的邪。
手指壓在 Alpha 滾動的喉結上，我舔了舔牙，輕輕扇了他一巴掌。
「不要撒謊。」
宋鈺眼神一下變得漆黑。
握住我的手腕，試圖制止。
「小少爺……別。」
我任由他握着，微垂着眼，居高臨下看他：「那你這是怎麼了？」
由於是半跪在 Alpha 身上的姿勢, 我能很明顯感到宋鈺身體的變化。
沒壞啊。
宋鈺喘氣時都帶着哈氣，難耐地閉了閉眼, 啞着聲道：「小少爺, 你不是很討厭……被我咬的嗎？」
聲音變得很輕，「我不想讓你不高興。」
「……」
沒想到是這個答案，我呆愣片刻。
宋鈺別開頭，用手背蓋住眼，聲音都在抖。
「我曾經以爲，我可以不在意你有什麼反應。畢竟你招惹我, 我報復你，天經地義。」
「但是在你被綁走後……我嚇壞了，小少爺。」
他又重複了一遍，「我嚇壞了。」
「我怕你出事, 怕你哭, 怕你會把我當成和林白羽一樣只會強迫人的混蛋……所以我認輸。」
宋鈺鬆開蓋着眼睛的手，眼圈已經微微有點發紅。
「江錦, 我不想讓你討厭我。」
我緩緩睜大眼睛。
心臟在胸腔內狂跳。
下意識問：「那你要繼續做我的狗嗎？」
宋鈺倏然看向我。
被這樣看着, 我反而有點難爲情，咬了咬嘴脣，結結巴巴道：「我、我也沒有很討厭你……不然不會給你下藥了。」
人的情感是複雜的。
是嫉妒還是喜歡, 早已說不清楚。
但或許從我偷偷想對宋鈺這個那個時, 扭曲的感情就已經變質。
現在雖然和我原本設想的有些不同, 但勉強還可以接受。
我嚥了咽口水，還有點緊張：「如果你願意做我的狗，我就讓你咬、咬我。」
宋鈺身體猛地揚起。
緊握ťųₘ的手背上青筋緊繃, 眼睛亮得驚人, 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小少爺，我早就是你的狗了。」
「從很早很早開始。」
……
夜色已深。
昏暗的臥室隱隱傳來一點哭聲，嗚嗚咽咽, 聽起來很是可憐。
「混蛋……滾開、夠了！不準咬了……」
有人輕笑，聲音裏帶着饜足：「不行啊，小少爺。」
「夜還很長。」
「我會輕點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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