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心急抱孫子,暗中給太子下藥。
可太子身中春藥時,身邊只有我這隻小貓咪。
我眼睜睜看着太子看向我的眸色越來越深,呼吸越來越熾熱。
飛身上前給了他一爪。
「本貓你也敢肖想,你他喵印度太子啊?」
-1-
白淵一張臉生得異常白淨。
正因如此,他嘴角那朵紅色的梅花爪印就顯得十分惹眼。
他眸色深深,盯着我一動不動。
我炸了毛,有點慌。
-2-
我是三個月前穿成一隻貓的。
整本書我攏共纔看了十五個字,就穿進來了。
【白淵——二十歲稱帝,殘暴無度,不近女色。】
所以,我從來都不敢離他太近。
但他實在生得太好看了。
墨髮白膚,着一襲黑金色交織的龍袍。
行走在雕欄玉砌的宮殿中,像一幅流動的水墨畫。
我時常跑去他的寢宮或者書房附近。
有時躲在門檻後面,只露雙眼睛暗中觀察。
有時則趁着沒人,跳上房梁,睡得四仰八叉等着偷窺。
太監們大概是覺得我通人性,都待我不錯。
時常給我帶些糕點,碾碎了餵我喫。
這個白淵好像也不是很壞啊——我當時這樣想。
直到現在,我覺得作者沒錯,這人真的變態。
居然對小貓咪圖謀不軌!
-3-
此刻,御書房。
我和他對峙着,默默向後退了一步。
他只要一伸手,我小命休矣。
跑吧,我想。
他總不能全城通緝我這隻小貓咪吧。
我轉過身,準備起跳。
剛騰空,一隻手拽住我的後爪,稍稍用力便將我拉了回去。
嘶——好冰。
我猛然發現不對勁。
覆蓋在身上的毛茸茸好像頃刻間消失,只有腳踝還觸感溫熱。
等等,腳踝?
「就知道你有問題。」白淵低沉的聲音自耳畔傳來。
下一秒,他扼住我的手腕舉過頭頂,整個人覆上來。
目光一寸寸掃過我的臉,最後停在我脣瓣。
「妖?」他問。
我搖頭不語。
炙熱的呼吸交織,奇異的香味撲鼻而來,我感覺自己也有些異樣。
白淵深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像是極力忍耐。
他鬆開手,準備起身。
我心一橫,伸手勾住他的脖頸,不讓他動。
此刻我被他壓在書案上,原先的皮毛並沒有幻化成衣服。
如果他站起身,就什麼都看見了。
「怎麼?」他聲音有些嘶啞。
我嚥了咽口水,小聲道:「衣服。」
白淵目光向下移了兩寸,觸電般移開。
幾秒後,像是忍無可忍,捏住我的下巴咬住我脣瓣。
他很生澀,也很強勢。
我雙手慌忙摸索着,只是上下左右都是奏摺古書。
大概有幾根毛筆被我壓在身下,硌得我又疼又癢。
終於,我摸到塊硯臺,抬手就砸向白淵。
只聽一聲悶哼。
很好,砸暈了。
區區男主,不過如此嘛。
我拍了拍手,輕巧地跳下書案。
盯了半天白淵的龍袍,終究還是沒敢扒下來穿。
只能把他的黑色貂裘披在身上,躡手躡腳地跑出御書房。
好在御書房外空空蕩蕩。
我憑着這幾個月來的印象儘量在皇宮角落遊走。
只是跑出不過百米,就聽到遠處太監宮女侍衛傳來喧譁聲,亂作一團。
有人突然喝道:「什麼人?站住!」
我撒丫子跑得飛快。
隨着奔跑,縈繞在鼻尖的異香逐漸消散。
隨着一片白光乍現,萬幸我又變成貓了。
我從寬厚的貂裘裏鑽出來,四肢並用,輕巧地爬上牆頭,朝着宮殿外圍的方向跳躍。
只是剛跳下去,一聲尖叫又把我嚇炸毛了。
「啊啊啊啊啊——」
我茫然無措地向下看去。
哦。
不小心跳宮女頭上了。
……
「哎呀,是隻狸奴而已,別叫喚了。」
一隻手揪住我的後脖頸,把我提溜起來。
我晃晃悠悠地騰在半空,和一雙圓溜溜的黑眸對視。
顧嬌嬌?
當朝宰相獨女,上頭有六個哥哥寵着慣着。
故而性子驕縱蠻橫。
白淵不近女色,唯獨她是例外。
她時常跑進宮來在白淵眼皮子底下瞎晃。
白淵不許她進來打擾,她也不惱,乖乖搬個椅子支着下巴往殿裏望。
一望就是好幾個時辰。
我都一覺睡醒了,還能看到她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我單方面叫她「望夫石」。
某次無意聽見宮女們背後議論,才知道她叫顧嬌嬌。
她今日穿了件嬌嫩的粉色衣衫,小臉白淨,杏眼烏眉。
瞧了我半天,挑眉道:「這小東西長得倒是惹人稀罕,且帶回府上養着吧。」
那敢情好。
我老老實實趴在顧嬌嬌懷裏,開始打盹。
反正都要潛逃出宮,這下還不用我自己跑了。
-4-
兩個時辰後。
我趴在精緻的籠子裏,隨着顧嬌嬌來到宰相府。
嗯,條件還不錯。
我審視一番,滿意地翻了個身。
穿着鎧甲的男子步履匆匆從身旁走過。
「哥!」顧嬌嬌小跑過去,「什麼事這麼着急?」
男子面色凝重:「太子遇襲,我去看看。」
我趕忙豎起耳朵。
「遇襲?」顧嬌嬌握緊了手帕,「嚴重嗎?」
「據說只是磕碰,並無大礙,應該不是衝着太子去的。」
顧嬌嬌好像更緊張了:「那衝着誰去的?」
「不知。那賊人就偷了件貂裘,還半路扔下了。」
「這賊人活不起了啊,去皇宮裏偷件貂裘?」
我把四隻爪子收起來,趴得端端正正,不敢說話。
「先不跟你說了。」男子匆匆離去。
ţū⁽站在一旁的丫鬟接過裝我的籠子:「主子,您平常可不稀得養這些小玩意。」
顧嬌嬌下巴一揚:「現在喜歡了不行嗎?」
丫鬟眉梢一挑,打趣道:「我看啊,是因爲那位喜歡您才帶回家的吧。」
「要你多嘴。」顧嬌嬌哼了聲小跑走了。
她明顯對我無感,隨口吩咐人將我照料好就不稀得理我了。
但她是真大方。
各種好喫好喝送過來,我挑了些熟食全部喫光光。
心滿意足睡了個好覺。
-5-
隔天一大早,院落裏的喧譁聲將我吵醒。
顧嬌嬌的聲音響起。
「哥,你纔回來呀。」
「嗯。」男人的聲音很疲憊,「昨夜在宮殿裏抓了一夜的貓。」
「抓貓?」
「昨日太子清醒後就像中了邪似的,興師動衆找什麼狸奴和妙齡女子。」
顧嬌嬌音量陡然提高:「妙齡女子?」
「是,太子平日裏不近女色,難得這次想找個女子。宮裏忙着抓貓,宮外忙着把自家小女送進來,都亂成一鍋粥了。」
「哼,妙齡女子這裏倒是有一個。」
我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立刻坐起身,開始用兩隻爪子刨籠門。
「砰。」房門被踹開。
顧嬌嬌順手就拿起關着我的籠子:「這小狸奴,剛好也有一隻。」
我豎起飛機耳,開始瘋狂刨門。
不要啊。
我纔將將喫了一頓飽飯而已啊。
放!我!出!去!!!
-6-
兩個時辰後,皇宮裏。
我四腳癱軟,生無可戀地趴在籠子裏。
皇帝病重,太子當政。
又因着白淵殘暴之名遠近聞名,無人敢忤逆他的旨意。
今日太監丫鬟侍衛全員出動,又是爬樹,又是攀牆,全員抓貓。
鬧得皇宮裏雞飛狗跳,也沒人敢說一個不是。
往日蕭條的冷宮今日熱鬧非凡。
院落裏大大小小的籠子裏裝着各式各樣的小貓。
「喵喵喵」的叫聲不絕於耳。
最邊上還有一排妙齡少女,清一色用手絹捂着鼻子排隊等候。
「太子哥哥。」顧嬌嬌小跑過去,「狸奴給你帶來了。」
她隨手把籠子扔在白淵面前∶「據說你還要妙齡女子,於是本小姐就一起來咯。」
白淵微微側過頭,視線落在我身上。
我心虛地左顧右盼,衷心希望他不要認出來。
我只是一隻白色長毛貓,不算什麼罕見品種。
剛一路過來我都瞧見好幾只。
非要說特別,也就是毛髮在陽光下看會泛着點點銀光。
但兩次接觸都在室內,我賭他認不出來。
白淵沉默着走到我面前。
打開籠子,揪住我的脖頸,把我拎出來。
我無助地在半空中晃盪。
只是一爪子而已,都沒抓出傷口,不用這麼記仇吧。
白淵將我轉了個身,拿近了一些。
高挺的鼻樑從背後劃過,溫熱的鼻息讓我有點不適。
低沉的聲音自耳邊響起:「找到了,其他的都放了吧。」
我僵住。
「那這些女子?」
「送回ṱûₜ。」
他捏着我的脖頸往回走。
不行啊,再不走就要死貓了。
我心一橫,伸出鋒利的指甲,瞬間就給白淵臉頰上新添了三道血痕。
趁着他短暫的鬆懈逃脫了,慌不擇路地衝出去。
可今日冷宮裏本就熱鬧。
這會所有人都開始大呼小叫,對我圍追堵截。
不到半分鐘,我就被抓住了。
剛以爲自己完蛋了,一雙溫熱的手就把我抱進懷裏。
熟悉的糕點味道撲鼻而來。
「瀟公公抓住它了。」有人喊道。
東廠督主,瀟塵星。
平日裏一直伺候在白淵身側。
約莫二十來歲。
膚色白淨,五官精緻。
我猜測大概是剛淨身不久,說話行事並無陰柔氣質。
他待這一片的阿貓阿狗都極好。
對我更甚。
因爲我能聽懂他說話,時常做些討喜的舉動,輕易就將他拿下了。
每次見到我又是摸腦袋又是投餵。
此刻他溫柔地拍了拍我的腦袋。
我彷彿找到靠山,立刻化身貓界綠茶。
「喵嗚。」我發出一聲嗚咽,可憐巴巴地用腦袋蹭他手心。
「這是臣私養在後院的狸奴,無意跑丟。」
瀟塵星抱着我跪下:「狸奴不通ṱũ̂ₐ人性,是我管教無方,請太子責罰。」
白淵始終毫無波瀾的眼睛,在此刻終於有了一絲怒火,
他沉聲質問:「誰允許你抱它的?」
瀟塵星有幾分不解,還欲說些什麼。
白淵陰沉着臉,伸出手:「拿來。」
瀟塵星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有些抱歉地衝我搖搖頭,將我奉給白淵。
白淵本想繼續揪我後脖頸,頓了下,反而學着瀟塵星的樣子將我抱進懷裏。
「太子哥哥!」
這時候只有顧嬌嬌這個不怕死的敢多嘴。
「這狸奴可是我送來的。」
「所以呢?」白淵淡淡看過去。
顧嬌嬌伸出手:「這樣白拿不太好吧?收了狸奴也該收我這妙齡女子纔對。」
「賞。」白淵忽視後半句,隨手吩咐,「今日所有人都有賞。」
衆人喜上眉梢,紛紛跪下來謝恩。
白淵大步離開。
末了,又回身冷着臉瞥了瀟塵星一眼:「除了你。」
……
瀟塵星茫然。
他記得太子殿下很少計較。
從前被只野狗咬得見了骨也未曾此般動怒。
今日這是怎麼了?
-7-
我被裝進籠子裏,一路帶回白淵寢宮。
入夜時分,兩個太監打開籠子。
一個負責緊緊按住我的四隻爪子,另一個則拿着根金項圈往我脖子上套。
捏得有些重,我張嘴就想咬。
沒想到這太監動作還挺靈敏,「哎喲喂」一聲就躲了過去。
「殿下,這狸奴野性難馴,您還是……」
白淵大步走進來,冷聲道:「出去。」
「嗻。」兩個小太監老老實實退出去。
項圈另一端系在石柱上,活動範圍有兩三米左右。
白淵踱步到書案前,俯身坐定。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兩下面前的書案。
「過來。」
我慢悠悠地舔舔爪子。
聽不懂哈。
白淵也不惱,只淡淡道:「不然今晚餵你喫死老鼠。」
「?」
我渾身一僵。
「死蟑螂。」
他繼續加料。
「死……」
夠了!
我惱怒地「嗷」了一聲。
默默轉過身,跳上書案。
白淵嘴角滿意地勾起,又點了點書案。
我很沒骨氣地走到他指定的位置。
一人一貓大眼瞪小眼。
「你是妖?」他問。
我眨巴着眼睛,不做反應。
我都不知道自己穿的是言情還是權謀。
人外還是西幻。
更無從得知自己是不是妖了。
「知道我怎麼認出你的嗎?」他又問。
我歪歪腦袋,配合露出疑惑的神情。
今日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輕輕在我身上嗅了下味道,就鎖定目標了。
我也好奇他如何做到的。
白淵輕勾脣角,指腹一寸寸滑過我的脊背,像是帶着細微的電流。
他脣角湊到我耳朵邊,壓低的嗓音略微嘶啞:
「昨日我將你壓在書案時,筆上的墨跡還沒幹,染了些墨在你身後。」
他的手指繞過我的尾巴:「這墨天下只我獨有,餘香百日不散。」
哦——
我不自在地抽回尾巴,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昨天明明都快給自己舔禿嚕皮了,今天還能被他聞出來。
想了想,我一爪子把書案上毛筆之類的小物件全拍到地上。
以此表明我的態度。
白淵很有耐心地等我發完脾氣,然後將書案上的襦裙推到我面前。
「這套應該合身。」
我眨眨眼,沒有任何反應。
「我要你變成昨日的模樣。」他補充。
我繼續裝傻。
白淵和我僵持一陣,緩緩道:「死老鼠。」
我沉默。
「死蟑螂。」
我繼續沉默,甚至開始淡定地舔爪子。
呵,別以爲每次都好使。
現在這個情況,你就算要餵我喫屎我也沒辦法。
鬼知道怎麼變回去。
對峙許久,白淵終於妥協了。
他換了個問題:「昨日我是中了你的魅術?」
我想了想,選擇搖頭。
這事兒可跟我沒關係。
我又不是狐狸精。
白淵又問:「那你知道是誰做的嗎?」
我低頭,舔爪子。
知道憑什麼告訴你啊?
白淵想了想,伸手將一碟糕點放在我面前。
「只要聽話,什麼好喫的都有。」
我想了想,左右掃視一遍。
跑到書案左側的一疊書畫裏,用爪子扒拉半天,鎖定其中一張。
然後張口咬住,用力往外一拽。
「刺啦」一聲,紙被撕爛了。
「是要這張?」
白淵將剛纔被我咬爛的那幅畫抽出來,擺在我面前。
畫中是一幅其樂融融的場景。
我尾巴甩了甩,尾尖指向正在給白淵正衣冠的太后。
-8-
幾日前,我無意撞見太后跟蒙面的異域女子談話。
「淵兒都已弱冠之年,卻從未碰過女色,本宮如此也是迫不得已。」
太后拿着白色藥瓶,面色狐疑:「你這蠱藥當真如此有用?」
「回太后,此乃我家族祕方,只要服下一次藥,起效後便會對看見的第一個人慾火焚身。必須與之交合解毒,且事後會瘋狂迷戀對方,不能自拔。」
「倘若多找幾個女子呢?」
「只對第一眼見到的女子有效。」
太后沉思片刻:「三日後,午時三刻,你把所有人都支開,在御書房候命。我會保證淵兒服下此藥。」
我興奮地甩了甩尾巴。
哇,有活春宮看了。
平日裏就覺得這白淵身材應該不錯。
正好趁此機會數數幾塊腹肌。
三日後,我早早出現在御書房的房梁。
只是等太久睡着了。
睡夢中翻了個身就直線掉落,睜開眼就已經穩穩落在白淵面前。
自此就開始了我的大逃亡。
白淵若有所思地盯了半天太后的畫像。
「你早就知道昨日會發生什麼,所以你是故意出現在御書房的?」
我:「……你倒是挺會抓重點的。」
「爲什麼?」他繼續問。
「你是在等我?」
我偏過頭不作聲。
「說話。」
他非常手賤地拽了下我的鬍鬚。
我被迫齜牙。
「呵。」他輕笑。
整張臉都是「呵,女人,我知道你饞我身子」的臭屁表情。
我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用前爪按住他掌心。
然後非常努力地將中間的指頭往前挪動。
費力地將爪子擺成「凸」字形態。
白淵垂眸觀察許久,不解道:「什麼意思?」
還能什麼意思,鄙視你的意思。
「這是一嗎?」
白淵眉梢一挑:「你想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
「我*%&#%……」
我情緒激動,發出一連串激動的貓叫聲。
變態男!
「別急。」白淵摸了摸我的腦袋以示安撫。
「我又沒拒絕你。」
我嗷嗚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咳咳。」
尷尬的咳嗽聲打斷訴衷情的白淵。
瀟塵星跪在殿外,後面跟着一衆太監侍衛。
每個人都是一臉震驚。
我一路「喵喵喵」直奔瀟塵星懷裏。
「瀟公公救命啊,他不近女色原來是有特殊癖好啊。」
穿到這個世界三月有餘,多虧有瀟塵星我才能喫上幾頓爲數不多的飽飯。
他是唯一知道我的口味喜好,唯一會投餵我熟食與糕點的人。
所以我很信任他。
白淵冷着臉,隨手將茶杯砸向瀟塵星。
「誰給你狗膽擅闖我寢殿?」
茶杯帶着凜冽的風飛過來,穩穩被瀟塵星接在手裏。
「太子贖罪。」他俯身磕頭。
「我讓他進來的。」
太后出現在門後,面色難看至極。
厲聲道:「都退下。」
「是。」
隨行的丫鬟太監紛紛離開。
我趕緊伸出指甲抓緊瀟塵星的衣襟。
不要把我丟在這裏啊。
瀟塵星也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快速解開我脖頸的項圈,不動聲色地抱着我退下。
還沒走幾步,我就聽到背後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後宮空無一人我忍了,如今你在這裏跟一隻貓談情說愛?
「這些年來本宮就是這樣教你的?」
我縮了縮脖子。
這太后也挺變態的。
明明是她自己給白淵下藥導致他變態的。
怎麼還倒打一耙?
清脆的巴掌聲再次響起。
「本宮今天就來給你治治,瀟公公,傳太醫。」
瀟塵星腳步一頓:「是。」
-9-
我被安置在一處陌生寢殿。
約莫半夜子時,瀟塵星才帶着一盤糕點回來。
他耐心地將糕點掰成小塊,擺在瓷碗裏遞過來。
我正準備大快朵頤,他又說:
「太子殿下要我帶給你喫的,明日一早就帶你見他。」
我伸手打飛一塊他剛擺好的糕點。
「不見。」
瀟塵星無奈搖頭,將那塊糕點擺回來。
「今日如若不是太子暗中授意,我斷不敢擅自將你帶回來。」
我不再理他,跑到牆角把自己盤成一團。
只留圓潤的背影給他。
白淵莫名其妙對我說這種話,肯定是那個勞什子蠱藥的原因。
等哪天藥物作用消散,我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瀟塵星拽了拽我的尾巴:「太子殿下怕太后遷怒於你,才叫我帶你走的。」
我默默把尾巴夾起來不讓他碰。
他嘆了口氣。
「太子殿下是好人,我向你保證。」
-10-
隔天,我被強行送回到白淵身邊。
彼時他正在批奏摺。
只淡淡瞥一眼我,就沒再理會。
瀟塵星將我抱到他書案旁,繫好項圈才退下。
項圈上掛着三個小鈴鐺。
雖然看着可愛,但叮叮噹噹吵得要命。
我忍不住伸出爪子捂了下耳朵。
「過來。」
我看白淵一眼,不理。
我是貓。
貓是不理人的。
白淵靜待片刻,拽了拽鏈條。
「……」
我不情不願在他面前坐下。
他俯身,開始幫我取鈴鐺。
我眼睜睜看着一張偉大的臉在我面前放大。
這人沒有毛孔的嗎?
他脣角磕破了,有殷紅血跡。
這太后下手真狠啊。
轉眼又看到三道血紅的抓痕。
……我也挺狠的。
我抬起爪子,摸了摸抓痕。
已經結痂了。
白淵動作一頓,悶聲道:「不疼的。」
嘁。
我用力將他的臉推遠一點。
誰要在乎你疼不疼啊!
-11-
轉眼間,過去三個月。
宮裏都在傳言,太子中了邪。
有人說他被貓妖纏身。
也有人說他只是單純的變態。
據知情人士透露。
曾親眼看見太子殿下含情脈脈地盯着狸奴,承諾它一生一世一雙人。
另有知情女士透露,太子殿下對某神祕狸奴百依百順。
與該狸奴同桌喫飯,同杯喝水,同牀共枕。
更甚者,曾親眼見過太子殿下與該狸奴耳鬢廝磨,躲在屋裏發出見不得人的動靜,比情人間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氣得破口大罵:「謠言!這是謠言!」
明明是我內急想出去如廁,偏偏白淵伏在案上睡着了。
我怎麼扒拉他他都不醒,還順手Ṱū́³把我撈進懷裏當枕頭。
氣得我對着他鼻子就猛咬了一口。
「嗯……別鬧。
「不要這樣……乖一點,牙齒弄疼我了。
「嘶……別咬這麼緊,你會疼的。」
白淵發出了一系列非常上不得檯面的悶哼加喘息聲。
等我飛奔出去解決生理問題時,發現殿外值班的丫鬟太監個個都兩頰緋紅。
殿外彷彿亮起一排紅燈。
類似的流言蜚語五花八門,白淵從未理會。
倒是太后氣病了兩回。
時不時派來些跳大神的、驅鬼的、唸經的,還有解蠱的。
但都沒用。
我也慢慢習慣做一隻寵物貓。
白淵待我極好,也沒做什麼變態的舉動。
頂多就親親我的小爪子,摸摸我圓圓的肚皮。
因爲隔着一層毛茸茸,倒也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感覺。
直到……今日。
午後,我躺在一邊的軟榻上。
敞着肚皮,四腳朝天地曬太陽。
白淵大概是批奏摺批得累了,來找我充電。
他摸摸我的腦袋,又捏捏我的爪子。
好像覺得還不夠,俯下身親親我柔軟的肚子。
柔軟的吻落在小腹的位置,溫熱的指尖在身上游走。
我毫無徵兆地打了個戰慄。
哪裏不對。
好像……感官更加敏銳了。
白淵還想繼續親。
我不耐煩地抬起一隻後爪抵住他的嘴,不讓他親。
「太子哥哥!」顧嬌嬌就在這個時候進來了。
她今日穿了身鵝黃色的衣服,滿臉不可置信。
「我本以爲都是傳言,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
白淵直起身:「我如何了?」
「這成何體統!」
我:「……」
還好吧。
我以前也是這麼吸貓的啊。
很變態嗎?
「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我纔是你未來的太子妃。早知道這畜生是個狐媚子,我當初就該將它燉了餵狗。」
白淵抬眼看她。
「顧嬌嬌,再口無遮攔你這輩子都別想踏進皇宮。」
顧嬌嬌瞬間紅了眼,語氣也有些哽咽:「太子哥哥,你……」
「滾。」
「滾就滾。」顧嬌嬌哭着跑出去。
我:……
還挺乾脆。
白淵瞥了眼門口的瀟塵星。
「你去哄她。」
「是。」
瀟塵星應聲離開。
我躲開白淵的手,也向宮殿外跑去。
身上酥酥麻麻的感覺始終沒消散,心裏又熱又燥。
我覺得自己需要通通風。
-12-
漫無目的跑了十來分鐘,心裏的躁意才減輕一些。
我找了處屋頂躺着。
「太子妃非我不可!」
牆下冷不丁傳來顧嬌嬌的吼聲,嚇得我原地起跳。
「顧小姐,別這樣。」
這是……瀟塵星?
我耳朵立刻豎起來。
顧嬌嬌啜泣着:「瀟哥哥,你還不懂我的心意嗎?」
瀟塵星的聲音清冷:「顧小姐何必作踐自己,我只是一個閹人,不值得。」
白淵這是綠了?
「什麼值不值得,我心悅於你就值得。瀟哥哥你且等着,我一定會坐上太子妃之位,將來助你一臂之力。他要敢不娶我做太子妃,我就,我就……」
「就如何?」
顧嬌嬌頓了幾秒,「哇」一聲哭得更兇了。
「我就當給他那狸奴當丫鬟,給那臭貓妖鏟屎餵飯還不行嗎?這樣總容得下我了吧嗚嗚嗚。」
聽牆角的臭貓妖本妖:……
-13-
在外面晃悠到深夜,我纔回到白淵身邊。
剛跳到我的小牀裏,白淵就順手把我撈進他被窩。
他用鼻尖蹭了蹭我的脖頸,聲音低啞:「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燥熱又在瞬間升騰。
我頭也不回地再度跑出去。
後面連着幾天我都睡在瀟塵星院裏,不敢回去。
瀟塵星不怎麼碰我,頂多摸摸我腦袋。
白淵太喜歡吸貓了,我有點……受不了。
瀟塵星每天苦口婆心地勸了又勸,見實在沒用又換了個招數。
他開始裝可憐。
「最近你不願意回去,太子殿下總是遷怒於我,已經罰了我好幾個月的俸祿。」
瀟塵星穿了件破破的單衣,搖頭嘆息。
「今日甚至還因爲我右腳先進殿,命人杖打我五十大板,與虎謀皮的日子啊,唉。」
我輕蔑地看他一眼,試圖再用爪子擺出一個「凸」字送給他。
罰俸祿又如何,你個東廠督工能缺錢?
還有就你這小身板,要真杖打五十大板你還能活着回來?
把我當狗騙呢?
再說了,就衝他給人戴綠帽這事兒。
就算真捱打他也不冤。
瀟塵星等了半天,沒有等到我的反應。
他試探着問:「你是不是生顧小姐的氣了?……你喫醋了?」
我:「……怎麼你也是我們人貓戀的 CP 粉嗎?」
大概被我看得發毛。
瀟塵星選擇閉嘴離開。
-14-
耳根子清靜了幾天後。
深夜。
牀榻上突然有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我迷迷糊糊豎起耳朵:「喵?」
奇怪,瀟塵星平日裏不睡這個屋啊。
身後的人揉了把我的耳朵,聲音帶着酒意。
「昭昭。」
我:?
怎麼還找上門了。
只有白淵知道我叫昭昭。
某日他心情不錯,將我抱在懷裏,很有耐心地翻完百家姓。
翻到「昭」字,我伸出爪子按住他的手指。
因爲我叫雲昭昭。
「你喜歡昭字是嗎?」白淵一筆一畫寫下我的名字。
「那你以後就叫白昭昭,如何?」
我「啪」把毛筆拍到地上:「不如何。」
還自動隨你姓了。
你怎麼不隨我姓叫雲淵淵呢?
白淵也不理我的小脾氣,自此之後就「昭昭」「昭昭」地喚個不停。
「昭昭。」
身後的人把我撈到懷裏,然後將我翻了個身,迫使我和他面對面。
最後還不忘將我的腦袋枕在他手臂上,擺出一個看似舒服的姿勢。
無力的我:……有的時候真的會厭煩這種任人擺佈的生活。
白淵蹭過來,在我額間親了一口。
酒氣在他眼尾染上一層薄薄的紅,有些誘人。
「昭昭,你生我氣了嗎?
「昭昭,我覺得你對我有誤解。」
我抬頭想走,白淵利落地把我腦袋按回去:「別走。
「我承認剛開始對你產生莫名其妙的佔有慾和親近慾望,都是藥效。這點我自己也可以很明顯意識到。我將你留在身邊,我討厭他人親近你,都是因爲將你看作那日的少女。
「但現在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已經消失了,我甚至已經不能確定初見當日發生的事情是真實發生的,還是我真如太后所說的癔症。
「但我喜歡你在身邊。
「你不用說話,不用做情人,你只需要做我的貓就好。
「可以嗎?」
我枕着白淵的胳膊,看着窗外的明月。
「喵喵喵喵。」
白淵一喜:「你答應我了嗎?」
我晃了晃腦袋:「沒有,我在唱歌。」
做我的貓~想把你摟在懷裏使壞哎哎~
可白淵聽不懂我在喵喵叫什麼,他只當我是答應了。
-15-
酒會放大人的慾望。
愛慾,色慾,傾訴欲。
白淵抱着我說了一整夜的話。
他說起母妃。
白淵六歲生辰時,母妃爲他題字——「且喜且樂」。
「淵兒。」她蹲下身,看着白淵的眼睛,「答應母妃,不管發生什麼,都要好好活着。
「只有活着才能感受喜樂。」
可當日夜裏,宮殿裏充斥着驚懼的尖叫聲和跑動的腳步聲。
六歲的白淵跑進母妃房間,只看見一雙晃來晃去的繡鞋。
她自盡了。
自此之後,六歲的白淵孤身一人努力活着。
他暗中查得真相。
母妃並非自盡,而是太后賜來的三尺白綾。
因爲太后看中白淵,覺得他適合成爲新的傀儡。
就和老皇帝一般,對太后言聽計從。
可老皇帝逐漸不再聽話了,所以太后開始培養新的傀儡。
傀儡自然不該有任何的牽絆和依仗。
所以太后賜來三尺白綾,徹底斬斷白淵所有牽掛。
白淵確實做到了。
他像個機器,完美執行太后的每一道命令。
其實那日他早就知道太后會下藥,只是不知以何方式。
千般小心還是中計了。
宮殿前後早就派人看守,白淵本想靠着自己捱過去,沒想到碰見一隻貓。
太后想用女人控制白淵,想他開枝散葉,好用孩子威脅白淵。
就像當初對待他母妃那樣。
Ṱũ̂⁰所以白淵不近女色,因爲他從未想過延續子嗣。
如今。
老皇帝因爲不夠聽話,便因「病重」躺在牀榻成了活死人。
而白淵,羽翼豐滿。
於是他做出了自己的第一次反抗。
他養了一隻貓。
-16-
「昭昭。」白淵一下一下撫摸着我的毛髮。
「我渴了。」
我看着他不作聲。
跟我說有什麼用,我能給你端水來嗎?
「昭昭。」
白淵不知疲倦說了一整夜。
從如何整治山賊,說到拉攏權臣,詳細解說如何架空太后。
說到最後我用爪子按住他的嘴都沒用。
按照書裏,他二十歲稱帝,也就是今年了。
結果喝了二兩酒就把這點子事兒全說了。
我搖頭嘆息。
這個保密工作做的,也不知道怎麼稱的帝。
-17-
醒來時白淵已經離開了。
我伸了個懶腰,去找他。
晃了半天,纔在寢殿看見他的身影。
我悠閒地跳上他面前的書案,優雅地伸展我的後爪,開始舔毛。
剛開始做這些還會不習慣,現在已經越來越熟練。
甚至還有自己的貓友圈了。
我都有點擔心做貓的時間久了,會不會就此忘記自己曾經作爲人的記憶。
面前的白淵淡淡移開視線,彷彿昨天苦訴衷腸的人不是他。
等我梳理完畢,白淵站起身整理好衣服,拍拍我的屁股。
「走吧,喫午膳。」
我顫了下,情不自禁地亮出指甲,抓緊書案上的布料。
「你……」
白淵正回過身看我,面色一言難盡。
「怎麼了?」
我順着他的目光回頭,然後……
看到自己撅起的屁股。
我「嗷」一聲,頭也不回地跑出去。
救命!!
怎麼連發情期這種東西都有啊!
-18-
午夜,我灰溜溜回到白淵寢殿。
因爲我身上的氣味已經惹來好幾只公貓了。
我捂着屁股逃了一路纔回來。
白淵再次很熟練地把我撈進懷裏,指尖在我身體遊走。
清晰的觸感,讓我的難受加倍了。
最終我忍無可忍,踩在白淵胸口,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開始嚎叫。
「好難受啊——喵喵喵。
「好熱啊——喵喵喵。
「好煩躁啊——喵喵喵。
「你別睡了——喵喵喵。」
白淵不知所措:「餓了?」
我拍掉他手裏的糕點:「我喫不下。」
「喝水?」
我打翻水杯:「不喝。」
白淵不得已大半夜傳喚獸醫來看看我怎麼了。
我既難受又想笑。
其他男主:「來人,傳太醫。」
白淵:「來人,傳獸醫。」
獸醫是我出現以後才入職的,專職負責我的身體健康。
領了三個月的月錢,終於迎來自己第一次出診。
他大概也覺得新鮮,大半夜趕過來還神采奕奕的,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架勢。
獸醫一邊問我的詳細情況,一邊順手扒拉我的尾巴,想看我屁股。
我一把拍掉他的手,衝他齜牙。
旁邊的白淵:「我來。」
我:?
「不用不用。」獸醫連連擺手,「我不看也行,這是發情期到了。這種情況,您找個雄性的貓,交配成功症狀就立馬緩解了。」
白淵的臉色。
獸醫還在喋喋不休:「或者您直接給她放出去,自己交配完就回來了。您要是需要的話,我家還有一隻……」
我心想獸醫你可別說了,一會兒該陪葬了。
白淵的臉色果然瞬間陰沉下來,冷聲打斷:「滾。」
獸醫給我開了點沒什麼用的藥,敗興而歸。
我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繼續嚎。
門外還有野貓的嚎叫聲。
因爲我的存在,宮裏對野貓非常友好。
沒想到在此刻起了反作用。
白淵一聲不吭鎖好門窗,仔細檢查好,纔回來坐在我身邊。
淡淡的月光透過漏窗灑進來。
白淵面色緊繃着,低垂的睫毛擋住黑眸,不知在想什麼。
半晌,他抿了抿脣。
「昭昭,我好像還是不能完全把你當成一隻貓。」
他彷彿下定決心:「我……不能放你出去。」
我沒好氣地瞥他一眼。
「到底是誰說我要出去了?」
-19-
此後兩天,太子殿裏夜夜都傳來悽慘的貓叫聲。
我白天矇頭睡覺。
夜裏起牀叫春。
白淵黑眼圈都熬出來了。
但還是堅持鎖好門窗,生怕我被誰家公貓拐走了。
我時不時還能聞到一股異香。
是白淵中藥那日的味道。
不知是不是太后又下藥才導致我這樣的。
第三日,夜。
我看着白淵慘白的臉色,覺得有些愧疚。
強行壓抑着本能,只發出低聲嗚咽。
白淵睜開眼:「還是難受嗎?」
「喵。」我蔫蔫叫了聲,算是回應。
「想叫就叫出來。」
我:……
這句臺詞好像不是這個時候用的。
他指尖冰涼,從我的腦袋一直摸到尾巴。
然後,猶豫着,輕輕拍拍我的屁股。
「這樣會好受點嗎?」
酥酥麻麻的感覺傳遍四肢百骸。
我僵在原地,理智和本能拉扯。
理智告訴我不可以。
本能卻在叫囂着用力點。
見我沒有反抗,白淵的動作輕輕繼續。
我用兩個爪子抱住腦袋,假裝身後高高翹起的屁股不是我的。
-20-
這夜過後,我和白淵之間彷彿有了什麼不爲人知的祕密。
只要我發出難耐的叫聲,白淵耳尖就會泛起一層可疑的紅。
隨後他會遣退所有下人,關好門窗,放下牀幔。
最後示意我趴在他腿上。
看着他做完這一系列動作,我的臉就已經紅得像火燒雲似的。
救命,我們到底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靠着這種變態行爲,我勉強又熬過兩天發情期。
-21-
最後一日,夜裏。
我只覺得渾身發燙,那股異香異常濃烈。
我一如往常伸手去推白淵,小聲哼唧。
「白淵,我好難受。
「我又聞到那股香味了,是不是又有人暗算你了。
「白淵,你醒醒。」
對面沉默片刻:「怎麼?」
「難受。」我哼哼着往他懷裏鑽。
冰涼的手禁錮住我的腰。
他聲音沙啞:「想要嗎?」
「嗯。」我悶聲答應,然後想像往常一樣把腦袋埋起來。
突然覺得不對勁,我怎麼這麼大一隻?
我抬頭,對上白淵平靜的眼睛。
「你確定嗎?」他問。
「這次可沒有花瓶給你砸了。」
我渾身發燙,恰好白淵身上冷得像冰窖似的。
讓我情不自禁想往上貼。
我嚥了咽口水:「確定。」
從本能到理智,都確定。
我仰起頭,親了親他的脣角。
冰與火在瞬間交融。
理智在他的強勢進攻下次次潰散。
殿內的燭火隨風擺動,搖曳整夜。
……
-22-
【宿主,宿主,你在嗎?
【C137 號宿主?】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身邊並沒有人。
【終於聯繫到您了!我這邊是穿越 2 號系統哦。】
我:?
「現在纔出現是不是晚了點?」
【不好意思親親,系統傳Ťũ⁾送錯誤,本來挑選您去人獸文裏修正劇情,臨時出現 BUG 將您傳送到這裏了。前面一直無法聯繫到您,本系統心裏也很着急的親親。】
「所以,這本書裏壓根就沒有我這號人物?」
【是的哦親親。】
隨後,系統向我腦海裏投送了一段劇情。
原定劇情裏,顧嬌嬌ŧů⁵與瀟塵星是對金童玉女。
瀟塵星的家族,原是皇帝麾下的一員大將,滿門忠烈。
卻因太后陷害,落得滅九族的下場。
瀟塵星是唯一的活口。
白淵助他混進宮裏,共同籌謀刺殺太后的大計。
自瀟塵星家道中落後,顧嬌嬌也慢慢移情別戀,愛上白淵。
得知白淵身中蠱藥後,顧嬌嬌偷偷溜進御書房,以身解毒……
兩人的糾葛就此展開。
而得知這一切的瀟塵星,與白淵反目成仇。
總之,就是三個人彎彎繞繞的愛恨情仇。
「這不對吧?」我揉了揉腰。
「據我所知,顧嬌嬌依舊喜歡瀟塵星,反而是瀟塵星咬緊牙關不答應。」
得知白淵戴綠帽子後,我又去聽了幾次牆角。
才知道顧嬌嬌喜歡的始終是瀟塵星。
但她一個丞相獨女,斷不可能嫁給一個太監。
所以,她鬧着要嫁給白淵。
白淵不近女色,不會碰她。
白淵身居高位,她還能打探消息,通風報信。
最主要的是,還能天天見到瀟塵星。
我當時就想,顧嬌嬌看着腦袋不靈光。
背地裏算盤還打挺響的。
瀟塵星則是不想牽連顧嬌嬌,所以一直都是疏離的態度。
【那是因爲劇情被宿主打斷,無法開始哦。如果劇情正常展開的話,會被抹去思想,並且依照作者描寫做出指定行爲的。】
我心裏有一點莫名酸澀。
「那我離Ṭŭ⁷開後,他們還會繼續按照劇情發展嗎?」
【不會哦親親,劇情被打斷,這篇文章已經下架。此後就按照世界內角色的個人行爲發展,我們這邊不會干涉了。】
「哦——」我眼睛一亮,「那就是說我可以回去了?」
【是的親親。作爲系統 BUG 補償,您可以帶回任意一份禮品到現實世界裏。您有七天考慮時間,如果無需帶回,現在就可以回去哦。】
「禮品?」我想了想,「包括人嗎?」
【是的,人,動物,金銀財寶等等,都可以。】
我盯着桌上白淵留下的糕點許久。
「我考慮一下。」
-23-
宮裏傳言又起。
據知情人士透露,太子養的狸奴果真幻化成一個妖豔女子。
兩人整日蜜裏調油,夜夜笙歌。
太子殿外日日亮起一排紅燈。
有部分人斥責,傷風敗俗。
而大部分 CP 粉們表示狂喜。
太后已經暗中調兵,進入一級戒備狀態。
據說已經成立道士軍團,以防貓妖作孽了。
顧嬌嬌日日進宮示威,奈何白淵壓根不讓她進殿。
我看了眼宮殿外地上顧嬌嬌砸的臭雞蛋。
「白淵,你知道自己戴綠帽子的事兒嗎?」
白淵神情一怔,手裏的玉盤碎了一地。
「你……什麼時候?」
「我是說顧嬌嬌。」
「哦。」白淵鬆了口氣,撿起地上散落的糕點。
「知道。要不是看在瀟塵星面子上,我纔不會讓她進宮。」
我恍然大悟:「現在想想,原來她每天都蹲在你門口看的是瀟塵星啊。」
白淵挑眉:「那你呢?你在看誰?」
我一愣:「你怎麼知道我偷看你?」
「以爲自己藏得很好嗎?」白淵把糕點喂到我嘴邊,「每次不是門檻多出對耳朵,就是房樑上多出四隻貓爪,想看不見都難。」
我嚼嚼嚼,突然反應過來:「這糕點剛不是掉地上了嗎?」
白淵不以爲然:「反正你是貓啊,喫掉在地上的也沒關係。」
我瞪大眼睛:?
白淵忍俊不禁:「騙你的,這是另一盤。」
他揉了揉我的腦袋:「你怎麼知道顧嬌嬌喜歡瀟塵星?」
「呵。」我輕蔑一笑,「這皇宮裏哪個牆角是我沒聽過的?」
白淵:「……」
我繼續嚼嚼嚼:「對了,那股異香的事兒,你查了嗎?」
「那蠱藥我早就命人銷燬了,你聞到的大概是自己身上的味道。」
「我?」
「嗯。」白淵看過來,眼神戲謔, 「貓發情的味道。」
「……」我默默移開視線。
「我記得皇后說那蠱藥必須交合才能紓解,難道那日我走後你又找了別人?」
「沒有。」這下換白淵不自在了。
他輕咳了聲:「是你幫我紓解的。」
「我?」我認真回想。
「難道是我們接吻的時候?那才兩分鐘吧, 你就……」
白淵捂住我的嘴:「是我想着你疏解的,這樣明白嗎?」
我「唔唔」兩聲,表示明白。
白淵抱起我:「不過現在,你可以親自幫我了。」
……
-24-
宮裏氣氛緊張。
大戰在即,我默默在我的貓貓好朋友之間挑選。
白淵見了,建議道:「喜歡就都一起養了。」
我逗弄着籠子裏的貓:「不行啊,只能帶走一隻。」
「走?」
我僵住。
身後沉默許久:「你要去哪裏?」
我嘆了口氣, 攤牌:「我要回家。」
白淵眉色稍稍舒展:「我可以陪你,你家在哪裏?」
「很遙遠,一個去了就再也不能回來的地方。」
白淵沉思:「蓬萊?」
「倒也沒有那麼美好。」
隨後, 我大致講述了我原先生活的地方。
我家庭條件富足, 爸爸媽媽都對我很好。
家裏還有一隻乖巧的小貓。
我沒辦法放棄這樣的生活。
「那我呢?」他低垂着眼睫。
我捏捏他的臉:「你呀,馬上就要當皇帝了,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嗯。」他悶悶地應了聲,起身離開。
-25-
整個下午,他都躲着我不見。
我將皇宮翻了個底朝天, 纔在一處簡約的院落裏找見他。
找到他時,他正對着牆上的一幅字發呆。
【且喜且樂】。
他母妃留給他的。
我從背後摟住他的腰。
聲音也有些哽咽:「我明天就要走了,你還要躲着我不見嗎?」
捨不得的又不是隻有他一個人。
白淵回過身, 烏黑的眸子裏波濤洶湧。
他捏住我的下巴,深深落下一個吻。
整夜,白淵像是要把我融進骨血裏。
他不停問我。
「喜歡嗎?
「那我呢?喜歡我嗎?
「有多喜歡?
「乖, 回答我。」
可他始終沒有問過,可不可以留下別走。
-26-
一夜未眠。
我醒來已經是下午時分。
我有些緊張地看向四周,
還好在宮殿裏, 還來得及道別。
剛穿戴整齊, 一陣冷風吹開房門。
白淵手持長劍, 帶着一身血氣歸來。
殷紅的鮮血染在他下頜, 他定定地看着我:
「太后已死, 我心願已了。」
「恭喜你。」我說。
「我要跟你走。」
?
我好像沒給出這個選項。
「你不怕後悔?跟我走了可就回不來了。」
「自母妃死後, 權力、金錢,都未曾讓我感受到喜樂, 只有你在身邊一切纔不同。
「所以我跟你走,哪裏都可以。」
我挑眉:「皇位不要了?」
白淵思考兩秒:「給瀟塵星吧。」
……
你還挺大方。
「他行嗎……朝廷上下會容忍太監稱帝?」
「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沒本事他就別當。」
白淵眉梢一挑:「怎麼?記掛他?要不讓他跟你走?」
話音剛落, 瀟塵星踏進院裏:「殿下, 什麼誰跟誰走?」
白淵默默道:「沒本事的來了。」
顧嬌嬌跟屁蟲似的跟在瀟塵星身後:「瀟哥哥你剛纔舞劍的樣子好帥啊。」
瀟塵星:「……」
白淵隨手將劍扔在一邊:「我跟昭昭走, 爛攤子留給你了。」
瀟塵星愕然:「什麼爛攤子?」
「皇帝的爛攤子。」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顧嬌嬌。
「瀟哥哥你要當皇帝了?
「啊哈哈哈, 這下我能名正言順地嫁給你了!!!」
瀟塵星:「……說這話你也不怕掉腦袋。」
腦海裏的系統提示音嘟嘟響起。
我趕緊吩咐:「你們記得幫我照顧好我的貓朋友!」
顧嬌嬌大手一揮:「沒問題!」
【宿主,請問決定好補償禮物了嗎?】
我看向白淵:「你確定好跟我走了嗎?」
白淵與我十指相扣:「確定。」
-27-
眼前漆黑一片。
耳邊鬧鐘聲響個不停。
我迷迷糊糊按掉鬧鐘,隨後猛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臥室, 一切照舊。
我揉了揉眼睛, 沒有看到白淵的身影。
難道是夢嗎?怎麼會這麼真實。
我心中一陣失落。
樓下傳來我爸的喊聲:「昭昭,有人找你。」
我不耐煩:「誰啊?」
「是個特技演員,腦子好像有問題, 非說自己是太子。
「不是,他怎麼管我叫爹啊?」
我眼睛一亮,飛速蹬上兔子拖鞋向樓下跑。
「來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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