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替身

我開着直播進了超市,對着鏡頭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
「家人們,我今天要零元購。」
彈幕瞬間炸鍋:「瘋了吧,直播偷東西,是想進局子嗎?」
我沒理彈幕,一個勁往購物車拿東西,拿完就直接推着車跑了。
很快警察就通過直播的定位逮捕了我。
前世,我的雙胞胎姐姐殺了前男友富豪,卻和情人一走了之。
而我因爲獨自在家,沒有任何人能證明兇手不是我,被判了死刑。
再睜眼,我回到了她殺人的當天。
既然她能僞造我在場的證據,那我就讓全網的直播和警方的記錄證明:
案發時,我正因爲超市零元購,在派出所裏蹲着。
這一次,我要讓她自己,成爲那個無處可逃的兇手。

-1-
我站在超市入口處,手指微微顫抖着點開了手機直播。
屏幕上映出我緊張又蒼白的臉。
深吸一口氣,我對着鏡頭扯出一個誇張的笑容。
「老鐵們,今天我要零元購!」
彈幕立刻炸開了鍋。
【主播瘋了?現在的起號方式都玩這麼大了?】
【超市偷東西?等着進局子吧!】
【已舉報不謝。】
我無視那些飛速滾動的評論,推着購物車徑直走向零食區。
超市的監控攝像頭閃着紅光,像前世法庭上那些對準我的鏡頭。
我的喉嚨發緊,但手卻很穩,直接衝着貨架瘋狂拿東西。
購物車裏很快堆滿了高價商品:大包的薯片、餅乾、水。
看起來金額不大,但實際上非常佔位置的東西。
彈幕還在一直刷。
【拿的全是便宜貨,都不值錢。】
【是啊,感覺博主就是起號的,就這些東西,裝滿一車也不會超過 1000 元。】
【但她真的會不結賬就出去嗎?就算不滿一千元,也還是會被抓啊。】
【真慫啊,要偷就偷點大的,這麼小金額有啥可看的。】
【說不定也只是演戲的,一會兒還會乖乖去結賬,這年頭爲了火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因爲有爭論,直播間的人數暴漲,不少人都在看我瘋狂往購物車拿東西。
因爲我開了定位,很快有人認出了我所在的超市位置,超市的安保人員也注意到了我的行爲,但沒有出手制止。
感覺到全世界的目光都投來之後,我大笑着衝着直播見喊了一句:
「家人們,看好了,我現在就要去結賬了。」
說完我推着滿滿一購物車的東西,直接朝外衝了去。
我剛一衝出去,警報就響了。
但我沒管,還一個勁往前衝,我能感覺到有人在身後追我。
直播間再一次刷屏:
【我擦,玩真的啊。】
【這真不是劇組演戲嗎?她剛剛真沒結賬就走了?】
【哈哈哈,你們看她身後的保安跑的鞋都掉了,不像是演的。】
【警察來了!!快看啊。】
我抬頭往前一看,兩個警察已經舉着槍站在了前面,他們肯定一早就接到了舉報的電話。
不等他們喊話,我立馬鬆開了推着購物車的手,雙手舉過頭頂:
「別開槍,我自首!帶我回去吧。」
年輕警察皺眉看着我反常的配合態度,而年長的警官已經掏出了手銬。
金屬環扣上手腕的冰涼觸感讓我渾身一顫,這和前世被捕時一模一樣,但這次,是我主動選擇的。
帶走。警官簡短地說。
我被押上警車時,特意回頭看了眼超市門口的監控攝像頭。
這個角度一定能清晰記錄我被帶離的時間:15 點 27 分。足夠早了。
警車駛離時,我透過車窗看到幾個路人正舉着手機拍攝。
很好,這些視頻也會成爲我的證據鏈一部分。
我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任由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2-
前世最後的畫面是死刑執行室慘白的燈光,而現在,我要從那個噩夢開始講起。
我是一名懸疑小說作家,筆名簡夜,在圈子裏小有名氣卻始終不溫不火。
前世的今天,也是我被捕的日子。
我正在趕出版社的截稿日,新書《完美替身》寫到最關鍵的一章:主角發現雙胞胎兄弟冒用自己的身份殺人。
寫到「他看着監控裏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突然意識到這世上能完美復刻自己的只有血脈相連的另一個人」這句時,我的鍵盤突然卡住了。
現在想來,這簡直是命運惡意的玩笑。
警察破門而入時,我正蹲在地上用螺絲刀修理鍵盤。
他們踹開門的巨響嚇得我失手劃破了食指,鮮血滴在鍵盤縫隙裏,後來這成了法庭上「我有暴力傾向」的證據。
「簡安,你涉嫌謀殺李文博並搶劫鉅額現金。」
我癱坐在地上,看着他們從我衣櫃深處拿出了一件帶血的衣服,上面有我的指紋,也有李博文的指紋痕跡。
「這不可能…」我的聲音在發抖,「我整整三天沒出門,這些不是我的東西…」
但監控錄像擊碎了我所有辯解。
畫面裏,我戴着那頂我常戴的黑色棒球帽,揹着我的雙肩包,那是粉絲見面會上粉絲送的,上面有很多粉絲的簽名,全世界只有這麼一個。
我順着監控出現在李文博的頂層公寓。
監控清晰地拍到我用匕首刺入他胸口,然後從臥室保險櫃取走一疊文件。
最諷刺的是,李文博臨死前的表情不是恐懼,而是震驚,他一定也認出了那張臉。
「你是說你有個雙胞胎姐姐,她是李博文的情婦?」審訊室裏,刑警隊長用筆敲着案卷。
「對,你們可以去查李博文的手機,肯定會有很多我姐姐的信息。」
審訊我的警察交頭接耳幾句之後離開了。
可他們再回來的時候,給我看了一張照片。
是我父母提供的照片,姐姐站在機場登機口微笑,背後電子屏清晰地顯示着日期和時間:正是案發當天上午 12:15。
而案發時間是 15:50,那時候她乘坐的飛機還沒有落地。
我的編輯小鹿曾說我小說裏的不在場證明都太理想化,現實哪有這麼巧的事。
現在我知道了,確實沒有,我下意識就覺得那張照片是僞造的。
但沒有人相信我的話,我爸媽出庭作證更是致命一擊。
媽媽哭得幾乎昏厥,卻堅持說那天早上他們親自送姐姐去的機場。
爸爸更是拿出機票存根和停車小票作爲證據。
「她從小就沒有姐姐聰明,一直暗中妒忌姐姐,小時候就愛用剪刀把姐姐的玩偶剪碎。但我沒想到,她會連姐姐的男朋友也妒忌,都是我們沒教好。」
他們在庭上哭暈過好幾次,所有人都相信我從小就心狠手辣。
而我,一個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裏寫稿的宅女作家,連小區監控都很少拍到我的身影,案發當天沒人能證明我不在現場。
「被告長期獨居,有嚴重社交障礙…」檢察官的話像刀子一樣剮着我的耳膜,「其小說中多次描寫完美犯罪情節,證明有預謀能力…」
直到死刑宣判那天,我纔想明白了所有的環節,但沒用了,一切都晚了。
我成了姐姐完美的替罪羊。
注射死刑前最後三小時,姐姐來探視。隔着防彈玻璃,她塗着斬男色口紅的嘴脣一張一合:「對了,你新書結局我幫你改了。主角最後認罪了,多棒的懺悔文學啊。」
她甚至沒留着給我收屍,她終於可以跟自己養的清純男大雙宿雙飛了。

-3-
但沒想到,一睜眼,我重生回到案發前兩小時,我正坐在電腦前,文檔顯示着最後保存時間:13:27。
而姐姐的謀殺案發生在 15:50。
我用了前二十分鐘做了三件事:
第一,查了《治安管理處罰法》,確認盜竊 1000 元以下財物屬於治安案件,最多拘留十五天;
第二,搜索了轄區派出所的出警速度,佳佳超市所在的分局反應最快;
第三,檢查了姐姐的社交媒體,她今早發了一張機場自拍。
我抓起外套衝出門時,我特意帶上了那頂黑色棒球帽和限量版雙肩包,前世姐姐就是用這兩樣東西嫁禍於我。
但現在,它們會和我一起出現在超市監控裏,成爲我清白證明的一部分。
「姓名?」審訊室裏,警官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簡安,筆名簡夜。」我故意提到職業,爲將來可能的媒體報道埋下伏筆。
警官挑眉:「作家?寫什麼的?」
「懸疑小說。」我露出苦笑,「現在想來,生活比小說荒謬多了。」
牆上的時鐘指向 15:45,姐姐現在應該已經進入了李博文的家裏。
按照前世警方提供的案件時間線,姐姐此刻應該正用我的門禁卡刷開李文博的公寓大堂。她會對着監控露出我標誌性的抿嘴笑,那是她花了三個月模仿的微表情。
「你說你在超市故意鬧事?」警官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是的。」我的指甲掐進掌心,眼睛不受控制地瞟向牆上的時鐘。
警官推過來一張現場照片:「你搶的東西總價值現場覈算過了,不到一千塊…」
15:48。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現在的監控畫面裏,姐姐會摘下棒球帽甩了甩長髮,和我一模一樣的及腰黑髮,連分叉的位置都精心複製過。
李文博開門時一定會愣住,他最後一次見我是在新書籤售會上。
「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九條…」警官翻動文件的聲音像極了前世法庭上法官翻閱判決書的響動。
15:49。姐姐現在應該已經反鎖了房門,她會用左手持刀,雖然她不是左撇子,但爲了完美模仿我,她特意練習了左手寫字喫飯。法醫報告說過傷口角度顯示兇手用的是左手。
「簡小姐?你在聽嗎?」
我突然抬頭:「能給我杯水嗎?」
警官皺眉,但還是示意同事去倒水。
15:50 整。
我的喉嚨發緊,彷彿能聽見秒針走動的聲音。
就是現在,姐姐的匕首應該已經刺入李文博第三根和第四根肋骨之間,和我在小說裏描寫主角殺人的位置分毫不差。
冰涼的一次性水杯塞到我手裏。我盯着水面上的倒影,恍惚看見姐姐正把染血的現金塞進我的雙肩包。
「你在發抖。」警官突然說。
我這才發現水杯表面已經泛起漣漪。
15:52,姐姐應該開始清理現場了。
她會用我常用的那個牌子的溼巾擦拭門把手,卻故意在茶几上留下半枚指紋,那是我的指紋,她提前用膠布採集的。
「我有點低血糖。」我勉強扯出笑容,看着警官在筆錄上寫下「情緒不穩定」。這些字跡將來都會成爲我的護身符。
後來警察說的什麼,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我知道姐姐已經得逞了,現在應該去我的公寓了,準備把那件帶着李博文血跡的衣服丟進我的衣櫃。
前世這個點,我午睡還沒睡醒,她動作極輕,所以我並不知道她來了。
但這一世我不會讓她得逞了,她不知道,我的公寓裏等着她的將是一份精心準備的驚喜,我出門前特意打開的電腦屏幕上,正顯示着《完美替身》的最新章節:
「當替身以爲自己贏了的時候,纔是主角反擊的開始。」
警察不管問我什麼,我都不再做聲。
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接下來的事我連敷衍都覺得費勁。
「簽字吧。」警官推過筆錄,「按照目前的情況,你要被拘留幾天,你要請律師嗎,或者家人?」
我想起前世父母在庭上作證的樣子,急忙搖搖頭,直接接過筆,快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4-
我被關進了看守所,對這裏我並不陌生。
上一世我在這渡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因爲案子一直有疑點,所以只能先關着我審,可最後就算有疑點,所有人都認爲我是兇手。
畢竟一個連親生父母都指證的人,還有誰會願意相信。
但天剛黑,我就又被提審了。
我坐在審訊室的鐵椅上,刺眼的檯燈直射着我的臉。
已經是晚上九點,但警察顯然沒有放我走的意思。
「簡安,你再說一遍,今天下午三點到四點之間你在哪裏?」
這個審訊我的警察換成了張隊長,他雙手撐在桌面上,鷹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已經說了三遍了。」我故意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三點半左右我在超市零元購,然後就被帶到派出所,之後一直在你們眼皮底下。你們不是有監控嗎?」
張隊長和旁邊的女警交換了一個眼神。
女警翻開文件夾,推過來一張監控截圖:
畫面裏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正站在李文博的公寓門口。
「這是下午三點五十二拍到的。」女警的聲音冷得像冰,「你怎麼解釋?」
我盯着照片,突然笑出了聲:「警官,你們辦案都不查戶籍的嗎?」
我故意放慢語速,「我有個雙胞胎姐姐,簡寧。」
審訊室裏突然安靜了幾秒。
張隊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爲什麼之前不說?」
「你們也沒問啊。」我聳聳肩,「再說了,我姐今天應該在國外,她昨天剛發的朋友圈說要去馬爾代夫度假。」
女警立刻掏出手機翻看,臉色突然變了。
她湊到張隊長耳邊低聲說了什麼。
「簡安,你姐姐現在人在哪裏?」張隊長的聲音突然變得危險。
「我怎麼知道?」我裝作無辜地攤手,「你們不是有出入境記錄嗎?查查不就知道了?」
張隊長猛地拍桌:「別耍花樣!你姐姐根本沒有出境記錄!」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
「不可能!」我裝作震驚的樣子,「我爸媽明明今天中午送她去的機場!」
我的聲音開始發抖,「等等…如果她沒出國,那監控裏的是…」
我故意沒說完,讓警察自己把線索串起來。
張隊長的表情變得陰晴不定,他拿起對講機:「小劉,立刻去查簡安的家庭關係,重點查她雙胞胎姐姐的下落。」
我靠在椅背上,心裏默默計算着時間。
現在姐姐應該已經離開我的公寓了,而她絕對想不到,我在出門前特意做了哪些小布置。
「簡安,你今天的舉動太反常了。」
女警突然開口,「故意在超市鬧事,就爲了被拘留?這不像正常人會做的事。」
「我寫懸疑小說的,腦回路本來就不正常。」我露出一個神經質的笑容,「再說了,如果我真是兇手,會蠢到在同一天用這麼明顯的方式製造不在場證明嗎?」
這個反問讓女警一時語塞。
就在這時,張隊長的對講機響了:「張隊,查到了!簡寧確實有個雙胞胎姐姐,而且…我們在簡安公寓樓下的監控裏發現了可疑人員!」
我猛地坐直身體,心臟狂跳,魚上鉤了。
「張隊長,」我直視着他的眼睛,「你們現在應該去查的是我姐姐和李文博的關係。我聽說…他們曾經交往過?」
張隊長的瞳孔驟然收縮。
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撞開,一個年輕警察氣喘吁吁地衝進來:「張隊!簡安的公寓裏發現了帶血的 T 恤,還拍到了有個和簡安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四點二十的時候離開了!」
我長舒一口氣,靠在椅背上。
這場戲,終於要迎來反轉了。
審訊室的燈光下,我臉上的表情既像是哭又像是笑。
這一次,我終於不再是任人宰割的替罪羊了。
警局的日光燈管嗡嗡作響,我在拘留室裏盯着牆上的電子鐘,凌晨 2:17。
鐵柵欄外,值班警察的手機不斷震動,屏幕在昏暗的走廊裏明明滅滅。
「又上熱搜了。」年輕警察小聲對同事說,「【雙胞胎殺人案】話題閱讀量已經破億。」
我蜷縮在硬板牀上,指甲無意識地刮擦着塑料牀沿。
簡寧跑了,這個結果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前世她能在警方眼皮底下把殺人這麼大的罪嫁禍在我身上,反偵查能力自然不是普通罪犯能比的。
「簡安!」張隊長突然推開拘留室的門,眼下掛着兩團青黑,「你姐姐的逮捕令批下來了。」
我抬頭看他手裏平板上正在播放的視頻,那是李文博公寓電梯的監控。畫面裏我穿着那件熟悉的灰色衛衣,在關門的時候,有一個很細微的動作,故意留下了半枚我的指紋。
「技術科已經看過了,這個指紋是你的,但像是故意按壓下去的。」
「現在能證明我清白了?」
張隊長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頭髮,他身上有很濃的煙味。
我知道外面的輿論已經發酵了,我下午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外面不可能沒有任何動靜。
想必這些壓力下,警局的人應該不好過。
張隊長遞給我一部手機,「你先看看這個。」
屏幕上是微博熱搜界面。第一條赫然是#超市作家直播殺人預告#,配圖是我下午去超市掃貨的九宮格。
第二條更驚悚:#豪門血案監控流出#,點開就是李文博被刺殺的完整電梯監控。
「這些視頻哪來的?」我手指發冷。
前世這些關鍵證據都被警方嚴格保密。
「不知道!」張隊長一拳砸在鐵柵欄上,「物業說監控系統今天下午突然癱瘓過十分鐘,恢復後這段視頻就不見了,你現在必須配合我們調查,要不然事情會很複雜。」
我往下滑動頁面,一個叫真相挖掘機的博主正在分析時間線:
【15:05 簡安在佳佳超市直播
15:27 網友拍到警察制止了簡安
15:52 血案監控顯示「簡安」出現在案發現場
兩地車程至少 1 小時,除非會瞬移!】
評論區已經炸開鍋:
【細思極恐!這要不是雙胞胎我把鍵盤喫了!】
【警方裝死?趕緊發通報啊!】
【太可怕了,但沒人感覺這個妹妹是故意去超市的嗎,就是想給自己製造不在場證明,但她爲什麼這麼做呢?】
突然,一條新熱搜以火箭速度躥上來:#警局內部畫面曝光#。點開是路人拍攝的視頻,我戴着手銬被押進派出所的側影,時間戳清晰顯示 15:49:33。
「見鬼!」張隊長奪回手機,「這些視頻不該流出去的!」
走廊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宣傳科的劉主任舉着平板衝過來:「局長!《法治在線》記者帶着直播車堵在門口了!」
平板上是即時直播畫面,記者周媛正對着鏡頭說話:「…本臺獲得獨家消息,涉案姐妹中的妹妹目前仍被拘留…」
我猛地抓住柵欄。周媛——前世唯一爲我發聲的記者,後來她的調查報道被全網刪除。
現在她馬尾辮上別的那個銀色海豚髮卡,正是我前世在監獄裏用廢紙折過無數次的樣式。
「放我出去,我有情況要跟這個記者說。」我突然說。
張隊長像看瘋子一樣看我:「現在外面全是媒體……」
「所以纔要放我出去。」我壓低聲音,「你們需要給輿論一個交代,而我是唯一能說清雙胞胎關係的人。」
見他猶豫,我補上致命一擊,「難道要讓網友繼續猜測警方包庇真兇?」
十分鐘後,我在警局會議室見到了周媛。
「簡小姐,」周媛打開錄音筆,「能說說你爲什麼要故意被拘留嗎?」
閃光燈下,我露出一個疲憊的微笑:「因爲我知道今天會出事。」我故意頓了頓,「我收到了一條匿名短信。」
會議室瞬間安靜。
張隊長猛地直起腰,而我讓他們去查我的手機。
上面應該有一條信息,那是我重生之後第一時間僞造的:
【別在家待着,姐姐要殺李文博,她會嫁禍給你。】
「爲什麼不報警?」周媛追問。
「報警?」我苦笑,「說我雙胞胎姐姐要殺人?證據呢?」我指向牆上的監控畫面,「但現在所有人都看到了,同一個時間點,我和我出現在兩個地方,我不想成爲她的替罪羊。」
「如果我今天像往常一樣在家寫東西,是不是就沒辦法證明殺李博文的那個人不是我?你們會認爲是我殺的嗎?」
在場的警察臉色都一白,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問。
而周媛的筆尖在筆記本上頓了頓:「所以你選擇用這種方式…製造不在場證明?」
「我寫了七年懸疑小說。」我直視鏡頭,「我知道怎麼證明一個人的清白。」

-6-
我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警察也從我手機裏找到了那條短信。
那條短信的主人暫時他們沒有查到,但我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網上輿論沸騰,都在幫我喊冤,大家都說我不是兇手,所有證據都證明我是無辜的。
最終我被拘留了幾天就被放了。
警局的玻璃門在我面前緩緩滑開,久違的陽光像一盆滾水迎面潑來。
我眯起眼睛,下意識抬手遮擋,這個動作讓我看清了自己手腕上殘留的淡淡紅痕,那是這幾天戴着手銬留下的印記。
「出來了!出來了!」
閃光燈瞬間連成一片。
我踉蹌着後退半步,差點撞上身後的警局旋轉門。
十幾個記者舉着長槍短炮堵在臺階下,最前排的周媛衝我使了個眼色,她手裏錄音筆的指示燈正閃着紅光。
「簡小姐,請問你對雙胞胎姐姐涉案有什麼看法?」
「警方確認你是清白的了嗎?」
「你父母現在在哪裏?」
我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發聲,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就撕裂了嘈雜。
一輛熟悉的黑色奔馳粗暴地停在警戒線外,車門彈開的瞬間,我的血液凝固了。
「警察同志!抓錯人了!」
母親的高跟鞋踩碎了人行道上的積水。她穿着那件我大學獲獎時買的香雲紗旗袍,頭髮卻亂得像枯草。父親跟在她身後,西裝革履卻滿臉油光,手裏揮舞着一個牛皮紙袋。
「真兇是她!」母親塗着猩紅指甲油的手指直戳我眉心,「我女兒簡寧昨天還在馬爾代夫!」
記者羣瞬間沸騰。
周媛猛地轉身,鏡頭追着母親顫抖的身影。
我站在原地,看着父親把那個鼓脹的紙袋塞給最近的警察。
前世我被判死刑的關鍵證據,也是這樣從一個牛皮紙袋裏取出來的。
「這裏有簡寧的出入境記錄!那天是我們親自送她上的飛機。」父親的聲音一直在顫抖,生怕說慢了,就救不了姐姐,「還有這個孽障的網購記錄!她買了和兇器一模一樣的刀!就是她殺的人,還想嫁禍給姐姐,小時候她就妒忌姐姐比她聰明好看。」
警察皺眉翻開文件,我瞥見一張蓋着邊檢公章的單據。
荒謬感像潮水般湧來,前世他們也是用這樣精心僞造的證據,親手把我送進了死刑執行室。
「伯父伯母。」周媛突然插話,「但監控顯示案發時簡安正在…」
「那是 AI 換臉!」母親尖叫着打斷:「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把這一切都嫁禍在姐姐身上,她纔是兇手。」
「這…」
我喉嚨發緊,雖然早有準備,但重生回來,面對他們的薄情還是心裏難過。
「警察同志!」父親突然撲向最近的警員,「我們要求重新做 DNA 比對!你們不是發現了血衣,血衣上的頭髮肯定是她的!」
張隊長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他的手搭上我肩膀的瞬間,我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一下。
前世最後時刻,獄警也是這樣按着我的肩,把我綁上注射臺。
「簡安。」他的聲音很輕,「恐怕要請你再配合做個檢測。」
記者們的鏡頭貪婪地記錄着我煞白的臉色。母親突然衝破警戒線,她身上那股迪奧真我香水味混合着汗臭撲面而來。
「你以爲陷害姐姐就能獨佔家產?」她貼着我的耳朵說,聲音輕得只有我們能聽見,「別忘了誰給你籤的精神病確診書。」
我瞳孔驟縮。
二十歲那年抑鬱症就診記錄,原來從那時起他們就知道,也是他們籤的字,我一直以爲我瞞的很好,我怕他們擔心…
不等我反應,我又聽見了媽媽怨恨的威脅:
「如果不幫你姐姐頂罪,那你奶奶在醫院的氧氣管也該拔了。」
奶奶是這個世上唯一對我好的人,可半年前她中風進了醫院,一直躺在醫院裏。
我拼命寫書,拼命賺錢,就是爲了給她交醫療費。
上一世,我進了監獄,他們就不再給她繳費了,我還沒被判刑,她就死了。
聽說,她最後的心願就是再見見我,但我壓根出不去……
混亂中有人推了我一把。我踉蹌着跪倒在臺階上,膝蓋撞擊大理石的悶響被淹沒在快門聲裏。
抬頭時,正好看見警局玻璃幕牆上映出的自己,慘白的臉,凌亂的頭髮,活像個真正的瘋子。

-6-
冰冷的手銬再次扣上手腕時,我異常平靜地抬起雙手,將手機輕輕放在審訊桌上。
「錄音功能一直開着。」我的聲音像浸在冰水裏,「從出警局大門那一刻開始。」
張隊長眉頭一跳,旁邊的女警迅速戴上取證手套。
母親在錄音裏尖利的聲音從揚聲器裏炸開:
「忘了誰給你籤的精神病確診書……」
「如果不幫你姐姐頂罪,那你奶奶在醫院的氧氣管也該拔了。」
審訊室裏的空氣瞬間凝固。
張隊長的手指懸在暫停鍵上方,像被燙到似的蜷縮了一下。
我盯着單向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二十歲那年確診重度抑鬱時,醫生開的藥我一直沒喫,全都衝進了馬桶。
因爲簡寧曾笑着告訴我,那些白色藥片摻了碾碎的玻璃碴。
「簡安。」張隊長的聲音罕見地發緊,「你奶奶在哪個醫院?」
我報出醫院名稱時,舌尖嚐到鐵鏽味,不知什麼時候把口腔內壁咬破了。前世奶奶斷氧那天,監獄管教告訴我,老人最後一直用枯瘦的手指在牀頭櫃上寫字。
護工說那是個歪歪扭扭的安字,但沒人知道是平安的安,還是我的名字。
我伸出左手,將中指上一道月牙形疤痕抵在臺燈下:「我十二歲被簡寧推下樓梯,縫了七針。二十歲確診抑鬱症時,醫生髮現這個傷口裏嵌着玻璃碎片。」
張隊長盯着我手上那道泛白的舊傷,喉結滾動,他當然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童年創傷、長期虐待、僞造精神病歷……這些關鍵詞足夠拼湊出另一個故事。
沒有任何疑問,他們迅速就去逮捕了我的爸媽。
他們還在警局門口等着看我是不是乖乖聽話,給姐姐頂罪了。
當他們被反銬着押進審訊室時,母親旗袍上的珍珠項鍊突然斷裂,珠子滾落一地,像極了她精心編織的謊言正在分崩離析。
父親還在叫囂着襲警,直到聽見錄音裏那句「氧氣管該拔了」,纔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雞般僵在原地。
「僞造證據,威脅證人,包庇罪犯。」張隊長每說一個詞就向前一步,最後幾乎貼着父親油光滿面的臉,「現在說說你們寶貝女兒到底躲在哪?」
母親突然撲向我的手機,猩紅指甲在鋼化膜上刮出刺耳聲響:「你這個白眼狼!要不是我們給你奶奶付醫藥費……」
「付醫藥費?」我冷笑打斷,「過去三年每一筆都是我熬夜寫書的稿費。」
我很清楚,就算我去頂罪了,他們也不會善待奶奶。
上一世,我就不是被他們推出去頂罪了?
只有我活着,好好地活着,才能攥住我和奶奶的命。

-7-
警方的調查很迅速。
很快就證明我爸媽提交的證據都是假的。
上輩子我爸媽也提交過我的購買記錄,可當正義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大家都懶得去查證證據的真假。
很快我身上的嫌疑就被洗清了,我爸媽開始還咬死我是兇手,但在聽說做僞證也一樣犯法之後,最終還是把我姐姐供了出來。
這一切都是姐姐提前策劃好的。
李博文有老婆孩子,但還不遺餘力追她。
她發現之後,並沒有直接戳穿,而是用着李博文的錢養着清純男大。
可李博文知道了她養男大的事,她知道李博文不會放過她,所以她先下手爲強,策劃了這場謀殺案。
她當然可以一走了之,但她要爸媽幫我,讓我進去頂罪。
事情調查清楚了,雖然還有一些疑點,但我身上的嫌疑已經洗清了。
再次走出警局大門時,門口還是站滿了人。
「簡小姐,這邊!」
周媛的聲音從人羣中傳來。我眯起眼睛,看到警戒線外擠滿了記者,閃光燈連成一片刺眼的白。更遠處,幾個舉着手機直播的路人正在激動地對着鏡頭說着什麼。
「張隊長,」我轉身看向送我出來的警官,「這些…」
「輿論已經徹底反轉了。」張隊長遞給我一份今天的晨報,頭版赫然是《雙胞胎殺人案驚天逆轉》,配圖是我和簡寧的對比照片。
我接過報紙,手指微微發抖。
三天前我還是個自導自演的嫌疑人,現在卻成了全民同情的受害者。
「你高中班主任接受了採訪。」張隊長壓低聲音,「她說簡寧曾經把你按在便池裏打,還栽贓你偷班費。」
我喉嚨發緊。那些被刻意遺忘的記憶又湧上來。
「鄰居王奶奶也作證了。」張隊長翻到報紙第二版,「她說經常聽見你父母打罵你的聲音,但簡寧從來都是被寵着的那個。」
我攥緊報紙,紙張發出輕微的脆響。
前世這些人都保持沉默,現在卻一個個站出來發聲。
真是諷刺,活着的人永遠比死人更有價值。
「你父母僞造證據的事已經查實了。」張隊長嘆了口氣,「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給你一個清白。」
「簡小姐,」張隊長遞給我一張名片,「有任何情況隨時聯繫我。」
我接過名片,指尖相觸的瞬間,他輕輕在我掌心按了一下,這是警方的暗號,意味着他們有人在暗中保護我。
走向出租車的路上,我聽見路人的竊竊私語:
「那就是雙胞胎裏的妹妹…」
「真可憐,被全家欺負…」
「聽說她奶奶還在醫院…」
每一句話都像刀子,既讓我疼痛,又讓我清醒。
前世我至死都沒等來的正義,如今卻鋪天蓋地而來。
可惜太遲了,那個需要保護的小女孩,早已死在注射臺上。
上車前,我最後看了一眼警局大樓。
張隊長正目送着我。
我們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他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遊戲還沒結束。我們都知道,簡寧一定會來找我。

-8-
我推開公寓門的瞬間,就察覺到了異樣。
玄關處的地毯微微歪斜,空氣中飄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玫瑰香水味,那是簡寧最愛的味道,和我常用的柑橘調截然不同。
我的手指在門把手上停頓了一秒,然後若無其事地推開了門。
「你終於回來了。」
簡寧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帶着我熟悉的甜膩。
我慢慢轉身,看見她正坐在我的沙發上,手裏把玩着我書桌上的鋼筆。
「警察找了你三天。」我放下揹包,動作自然地走向廚房,「連你常去的美容院都翻了個底朝天。」
簡寧輕笑一聲,鋼筆在她指間轉了個漂亮的弧線:「但他們想不到我會回這裏,是不是?」她歪着頭看我,眼神像毒蛇般冰冷,「就像他們想不到,一個死刑犯居然能翻身做受害者。」
我打開冰箱取出礦泉水,藉着這個動作掃了眼窗外,對面樓頂閃過一道反光,是警方的狙擊手就位了。張隊長果然沒讓我失望。
「網上現在很熱鬧。」我擰開瓶蓋,指了指茶几上的平板,「你的高中同學爆料說你曾經把流浪貓從教學樓頂推下去。」
簡寧的表情終於出現一絲裂痕。
她猛地站起身,鋼筆狠狠戳在茶几上:「都是你設計的!明明應該是你去頂罪的,到底是誰泄露給你的消息。」
「是媽媽告訴我的。」我平靜地說,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就在你計劃開始前,她給我發了一條匿名短信,要不然誰會知道這個計劃,不是媽媽,就是爸爸。」
簡寧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鋼筆在她指間微微顫抖。
「不可能…」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媽媽最愛的是我!她答應過…」
「是啊,她最愛的是你。」我打斷她,聲音輕柔得像在哄孩子,「所以她纔會在最後關頭後悔。畢竟…」
我故意頓了頓,「我能靠寫書養活他們,而你呢?」
簡寧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你那些被人包養的錢,能長久嗎?」我輕聲補上最後一刀,「李文博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句話像一根導火索,瞬間點燃了簡寧的理智。
她的表情扭曲成一幅猙獰的面具,眼中迸發出駭人的兇光。
「你找死!」
她尖叫着撲過來, 鋼筆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寒光。
我早有準備, 一個側身躲到茶几後面。
「砰!」
一聲槍響幾乎同時響起。簡寧的小腿爆開一朵血花,她踉蹌着跪倒在地,臉上還凝固着難以置信的表情。
「不…不可能…」她死死盯着自己流血的小腿,聲音顫抖,「媽媽怎麼會…」
房門被猛地踹開, 全副武裝的特警如潮水般湧入。簡寧被按倒在地時, 還在歇斯底里地尖叫:「到底是不是媽媽告訴你的?!」
我站在安全距離外, 看着警察給她戴上手銬。她的指甲在地板上抓出幾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眼睛死死盯着我,執拗地想要一個答案。
「你不是馬上要進去了嗎?」我俯下身, 在她耳邊輕聲說,「到時候你可以親自問問她啊。」
看着她瞬間慘白的臉色, 我知道這句話比任何報復都更有效。
讓她帶着這個疑問在監獄裏煎熬, 讓她日日夜夜都在想母親是否真的背叛了她,纔是最完美的懲罰。
「帶走!」張隊長一聲令下。
簡寧被拖出門時,最後回頭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除了仇恨,還有一絲我從未見過的脆弱。我知道,這個疑問會像毒蛇一樣, 日夜啃噬她的心臟。
直到注射死刑執行的那一刻。

-9-
證據確鑿,簡寧被判了死刑,而爸媽因爲做僞證, 也被判了一些時日。
知道這些的時候, 我終於放鬆了下來寫書了, 得益於這次事件的熱度,我的書一推出就大爆了。
奶奶的情況也好了很多, 甚至可以不靠氧氣管了,偶爾我還可以用輪椅推着她出來逛逛。
「奶奶,今天的陽光真好。」我彎腰替她攏了攏膝上的毛毯, 「醫生說您下週就可以嘗試短時間走路了。」
奶奶的手輕輕覆在我的手背上,雖然還有些顫抖, 但已經比三個月前有力多了。她的眼睛在陽光下泛着溼潤的光澤, 讓我想起小時候她給我講故事時的神情。
「安安,你的新書…」她的聲音還有些含糊, 但已經能聽清了。
我從包裏拿出一本精裝書,《完美替身》的燙金標題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翻開扉頁,上面印着「獻給世界上唯一愛我的奶奶」。
「首印十萬冊已經售罄了。」我輕聲說, 把書放在她膝上, 「出版社說要加印。」
奶奶的手指輕輕撫過封面, 一滴淚水落在書頁上。
我知道她在想什麼, 那些黑暗的日子終於過去了。
輪椅碾過一片落葉,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抬頭看向湛藍的天空,突然想起重生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如果能重來一次,我一定要帶奶奶去看最美的春天。
而現在,春風正溫柔地吹拂着我們的髮梢,遠處花圃裏傳來孩子們的歡笑聲。奶奶指着路邊新開的野花,像個孩子一樣興奮地讓我看。
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出版社發來的消息:《完美替身》入圍了今年的文學大獎。我沒有立即回覆,而是俯身幫奶奶整理被風吹亂的銀髮。
「奶奶, 晚上想喫什麼?我學會做您最愛的紅燒排骨了。」
她的笑聲像一串清脆的風鈴,在春風中飄蕩。
這一刻, 我終於明白,重生給我的最大禮物, 不是復仇的快感, 而是重新擁有愛的能力。
遠處,山茶花開得正豔。
而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一起走。
(已完結):YX16X2jMKDy8123D9OXnCx75A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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