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話筒老公

婚後我與婆婆不合，總覺得她處處針對我，後來才發現是老公傳話的問題。
婆婆給我煲了雞湯。
他：「我媽說你喝了纔有力氣幹家務活。」
我給婆婆買新衣服緩和關係。
他：「媽，我媳婦覺得你的衣服又舊又醜」。
我本以爲是他情商不高。
直到有一天看見了他在論壇上的發言：
「這女人你就得讓她們鬥，她們纔會圍着你轉。」
後來，他和公公因爲房產鬧得撕破臉皮。
我笑：「這招果然好用啊。」

-1-
網上衝浪，我無意看到這麼一條帖子：
「婆媳關係不好的原因到底在哪。」
深受其擾的我立馬點了進去。
結婚兩年，我和婆婆之間鬧得雞飛狗跳。
她是鄰居們口中善良大方的老好人，卻唯獨對我一股綠茶勁。
婚禮當天，我敬她改口茶，她明面上笑得合不攏嘴，背地卻說我笨手笨腳茶杯燙到了她。
我是個暴脾氣，找她對峙，她還不認：
「你別血口噴人！我明明是叫我兒子換個厚一點的陶瓷杯！」
「你不就是在這含沙射影嗎？裝什麼呢！」
她摔了杯子，我摔了桌子。
後來，我去海邊拍蜜月婚紗照，她樂呵呵表示年輕人就是懂浪漫。
可背地裏，老公告訴我，婆婆酸唧唧要我小心別淹死了。
原本浪漫的行程瞬間變得晦氣。
我氣得把椰子都砸海里了。
朋友們分析，我是碰到了惡婆婆，她在給我下馬威。
我也深信不疑，暗想自己倒了大黴。
諸如此類的事情，兩年來發生了無數遍。
我翻着評論區，幾乎都跟是我一樣境遇的人在吐苦水。
但也有不少男性在分享調和婆媳關係的祕訣。
「男人只要兩頭瞞，說好話，婆媳關係就不會差。」
就在這時，一條評論吸引了我的注意：
「兄弟們，她們關係不好我們才爽勒。」

-2-
我皺起眉，盯着這個汽車方向盤頭像，總感覺有些熟悉。
再往下翻，全是他的迷惑發言：
網友：「大神有何見解？」
汽車方向盤：「這女人你就得讓她們鬥，她們纔會圍着你轉。」
網友：「怎麼可能，家裏亂成一鍋粥都糟心成什麼樣了。」
汽車方向盤：「兄弟，那是你不會操作，上次我老婆跟我媽鬧矛盾，我ẗũ̂₌直接從我老婆手裏套了五萬六出來。」
網友：「wk 快教我！」
汽車方向盤：「你別急，聽哥一句話，雌競的受益者永遠是男人。」
……
我腦中的弦一緊，隨即一陣轟鳴。
瞟到五萬六的那一瞬，後面什麼都看不下去了。
前幾天，我跟婆婆吵完架，她一如既往先緩和關係，親自給我燉了雞湯。
我捧着熱騰騰的雞湯，多少有些愧疚。
老公趙帆卻說：
「我媽說了，你補了營養纔有力氣幹家務活。」
湯還沒進嘴，我瞬間火氣就上來了，二話不說全倒進了馬桶。
忍不住破口大罵：
「呸，該我的嗎？這湯誰愛喝誰喝！」
難道在她眼裏，我就是嫁進來伺候她兒子的？！
然而，還沒等我找她算賬，她就先找上門來了。
「林以棠你什麼意思！我特意從鄉下買的老母雞，你不愛喝就全倒了！？」
我震驚於這話這麼快傳進了她耳朵裏，但也不甘示弱：
「你少裝，這是愛喝不愛喝的問題嗎？」
她臉憋得青紅：
「我看你就是個矯情勁，這配方我學了一個星期到底哪裏你不愛喝了！ţŭ̀ⁿ」

-3-
罵戰不相上下，鄰居勸我：
「我看你們這吵得牛頭不對馬嘴，人劉嬸一直心腸熱，別是什麼誤會吧。」
我陰沉着臉，怒火燒得更旺了。
冷笑一聲：
「呵，老綠茶騙的人還不少啊，再不積點德等着下陰曹地府吧。」
說完，我「砰——」地把門關上了。
門外的婆婆氣得跺腳。
晚上，趙帆回來，看見我臉色不對勁，搞清楚狀況，他長嘆一口氣：
「以棠，我媽那人就這樣，真是委屈你了。」
堆積的情緒霎時有了個突破口，我忍不住鼻頭一酸。
他笑嘻嘻地安撫我：
「沒事，你是我媳婦，我跟你是一邊的，不過……」
「你之前不是說給媽買金項鍊嗎，我看你還是乾脆把那錢給我得了。」
當時我就愣住了，這話讓我意外。
雖然婆婆總是話頭上刁難我，但實質性的好處從沒缺過。
這錢我攢了小半年，就是不想欠她的人清。
可我正氣上心頭，趙帆又如此善解人意，我二話不說就把卡遞給了他。
惡狠狠道：「你拿去用，給她買東西纔是餵了狗了。」
趙帆眼裏的笑藏都藏不住。
我暗暗瞥了他一眼。
這些年，不管我怎麼罵婆婆，他從來沒掉過臉。
可那到底是他媽，做兒子的真的不在意嗎。
……
再看這條評論，我心底一沉。
因爲那張卡里，我攢的錢，恰好就是五萬六。
我又點開那個頭像，在倒吸一口涼氣後猛地捏緊了拳頭。
這個方向盤，分明就是我家的車！

-4-
回憶起來，一切都是那麼不對勁。
我跟趙帆是相親認識的，結婚後，都是自己管自己的工資。
他應酬開銷大，基本沒有補貼過家用。
我原本有些不滿，可每次跟婆婆吵架，他都站在我這邊哄我，我也漸漸勸服了自己。
深信趙帆肯定是個明時理的好老公。
哪想到這一切都是他設計好的騙局。
出離的怒火一瞬間在我胸腔炸開。
可念ŧú₉起這些年他的好，我依舊不願相信他是這樣的人，決定打個電話跟他好好問問。
不想，下一秒，電話鈴率先響起。
接起來，是公公。
那頭的聲音氣急敗壞：
「林以棠你安的什麼心，把你媽氣得上吊了！」
我傻了，不知道這是搞的哪一齣。
火急火燎趕過去，婆婆已經半死不活躺在牀上。
看見我，她瞪圓了眼睛，顫巍巍拿手指我：
「好好好，我是老了，你說我眼光老土又過氣是吧，那我乾脆別活了！」
震驚之餘，餘光瞟到了旁邊搭着的衣服。
前兩天把卡給趙帆後，我心裏對婆婆多少過意不去，又去超市給她買了幾件新衣服，讓趙帆帶回去。
可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我腦中一閃而過當時的場景。
趙帆問我：「突然給媽買衣服幹什麼。」
「她那些衣服都舊了，給她買點時興款的。」
思緒回籠，縱使我再遲鈍，也明白了一切。
此刻，趙帆正順着婆婆的背，小聲道：
「媽，以棠就那麼一講，下次我好好說說她。」
這一刻，我的心徹底沉入了湖底。
這一模一樣的說辭，我都記不清曾聽過多少遍。
我再也忍不住，直接把趙帆從牀上拽起來，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你編你媽呢編，傳話是那麼傳的嗎！」

-5-
趙帆被我這一巴掌打得連連後退，傻眼了。
婆婆嚇到尖叫，下意識起身護住她兒子，嗚嗚咽咽地眼淚就下來了：
「林以棠你良心不痛嗎？你嫁進來我是沒有讓你受過一點委屈啊。」
「你以前說我做飯難喫，說我用的枕頭有老人味，說我愛拿你東西，我都忍了，你年輕我不跟你計較。」
「你要敢對我兒子動手，我我我……我豁出這條老命也跟你拼了！」
說着她就踉踉蹌蹌朝我衝過來。
我看着她，只覺一陣悲涼。
她是真不知道自己兒子是如何兩面三刀編排她的！
我閃身一避，盯着她一字一頓道：
「我說你做飯難喫？那次我說的是我不喜歡川味臘腸，下次我來做港味的。」
「你的枕頭我也確實拿出去曬過，可我說的明明是回南天枕頭有潮味了。」
「至於說你拿我東西，那更離譜了。」
「我只是讓趙帆轉告你不用費勁幫我收拾屋子，不然我會找不到東西。」
「時至今日，你還看不清你兒子是個什麼東西嗎！」
我一口氣講完一大段話，婆婆已經愣在了原地。
臉上的憤怒漸漸轉變爲了震驚。
嘴脣囁嚅着，有些不可思議地掃了趙帆一眼。
我還想繼續說，而趙帆已經飛快地把婆婆扯到了他身後。
幽幽盯着我：
「林以棠你少在這挑撥離間，我媽都被你氣得一條腿踏進閻王殿了，你是不把她氣死不罷休是吧！」
立馬，一直在原地沉默的公公也插了進來。
對我指指點點：
「你要真不是我兒子說的那樣，怎麼現在纔出來解釋。」
兩人一句接一句，就着趙帆給我營造的惡毒媳婦形象，高高佔據了道德制高點。
我額角突突直跳，才知道跟他們講理是沒用的。
於是反問：
「你們怎麼知道我以前不準備解釋，我是打算給媽買個十萬的大金鐲子再好好解釋呢，卡都放趙帆那了。」
「是吧趙帆，你快把卡拿給我，我孝順孝順咱媽。」
趙帆瞬間跳起來：
「哪來的十萬！那攏共五萬六！」

-6-
這兩年，趙帆從我這裏賣乖套走的錢不少。
林林總總算下來，也有個十萬了。
騙我感情又騙我錢，這幾年下來，他的算盤打得可真好。
我呵呵一笑：「你憑什麼說只有五萬六，你自己把孝順媽的錢花了吧！」
這一句話堵得他有口難辯。
幾番爭論下來，他兀地提高了音量：
「你的錢我的錢有什麼區別，等我過幾天拿給咱媽還不是一樣的？」
「再說了，放我這怎麼了，咱們夫妻之間難道一點信任都沒有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
認出了他的真面目後，我方知他以前對我撒了多少謊。
而現在，他居然還敢大言不慚地跟我提信任。
我強忍噁心想質問他，婆婆的聲音卻突然從邊上傳過來：
「趙帆你怎麼回事，拿了以棠的卡就還她，你們雖然是夫妻，但她的錢又不是賺來給你花的。」
我一愣，沒想到婆婆會幫我講話。
趙帆神色一僵，話也被堵在了半道。
公公眼看情形不對勁。
連忙跳出來：
「什麼卡不卡的，心意到了就行，我跟你媽不需要這筆錢，趙帆平時在外面打拼多累啊，給他不就行了。」
這話聽得我立馬火冒三丈。
說給他了嗎他就好意思說不要。
然而，不等我繼續輸出，婆婆又開口了。
她狠狠剜了公公一眼：
「這話可不是你這麼說的，咱兒子上班累？他是突然上班的嗎？結婚後才上班的嗎？你早知道他累你怎麼不拿錢？」
「現在拿以棠的錢裝體貼，有你這麼當公公的嗎？」
婆婆語氣溫柔，但字字藏刀。
幾句話下來，公公臉是又黑又紅，支支吾吾蹦不出半個字。
趙帆哪見過婆婆站我這邊，勁也卸了，徹底傻眼了。
不等他做出反應，婆婆直接把他的錢包奪了過來。
有些拘謹地遞給我：
「諾，以棠，你看看是哪張卡。」

-7-
臨走時，婆婆拉着我，頗有些不好意思：
「以棠啊，真不好意思，以前是咱們之間有誤會，錯怪你了。」
「但我兒子我還是清楚的，他就是情商低，沒壞心，你別怪他。」
聽到後面那句，我咬緊了嘴脣。
但最終還是沒有反駁，只能暗暗在心裏嘆氣。
就算我再想跟她分析解釋，可除了互聯網上那幾句發言，我根本拿不出別的證據。
做媽媽的，又怎麼會相信自己的孩子是個徹頭徹尾的虛僞貨呢。
回家後，我第一時間拿出了驗卡機。
而就在銀行卡過機的一瞬間，我的心臟猛然一顫。
上面赫然顯示着——餘額爲 0。
我呆住了。
怎麼可能！
這五萬六僅僅在趙帆手裏待了兩天啊！
茫然無措中，我又想起了那個論壇。
我立馬登上去，從趙帆的 id 和發言，乃至背景板和個性簽名，順藤摸瓜下去，找到了他在各大平臺的賬號。
那麼多錢，我一定要搞清楚他到底花哪去了。
一個個賬號翻過去，我越來越震驚。
其中大部分發言都是他志得意滿地跟網友分享自己是如何挑撥婆媳關係從中獲利的。
我才發現，不僅是我，連婆婆留給小姑子的旅遊資金，都被他賣慘裝乖分乾淨了。
小姑子上大四了，眼巴巴等着畢業旅行，上次聽說婆婆特意給她存了一筆錢資助旅遊，高興得就差跳起來了。
可偏偏攤上趙帆這麼個哥哥……
我的牙越咬越緊，再次切換軟件時，手指兀地停在了他的短視頻賬號上。
一個紅色絲裙的頭像顯示直播中，是趙帆的置頂。
點進去，裏面是個熱辣的女人正在跳舞。
下一秒，一個巨大的炫目特效從手機屏幕上升起。
接二連三，足足持續了三分鐘。
女主播喜不自勝地發出嬌笑：
「感謝榜一老公送來的嘉年華！評論區扣一波感謝，謝謝我們趙哥~」
我聞言看向榜一，霎時瞪圓了眼睛。
這不就是趙帆的頭像！

-8-
趙帆：「下次穿那件ŧùₗ黑色的，我再多刷幾個。」
評論區：「大哥好眼光啊，那條裙子確實帶勁！」
我跟趙帆沒太多愛情，但同牀共枕兩年，此刻的我還是噁心到差點吐出來。
這就是我曾經相信的好男人。
這就是我備受委屈還苦苦經營的婚姻。
我狠狠壓緊胸腔，卻依舊抑制不住快湧出心口的怒火。
這股勁還沒緩下去，我又看見女主播笑眯眯道：
「我馬上下播了趙哥，上次說給我送一套房，還算不算數呀。」
趙帆回覆：「你說出來跟我見面算不算數。」
女主播笑了笑沒說話，關直播的最後一刻，她才嬌嬌道：
「找我微信哦大哥~」
關掉屏幕，我緩了好一會兒，思緒才漸漸清明。
原來趙帆所有的錢，包括我給他的，都砸進了這個直播間。
但那套房是什麼意思？
我們這套是趙帆付的首付，貸款都還沒還完……
下一秒，我猛地將指甲掐進了手心，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想起來了。
家裏還有一套房，是婆婆和公公早年在市區買的。
一開始，趙帆想過戶給自己做婚房，但婆婆不樂意。
「這份財產，是你和你妹妹一人一半的。」
婆婆的態度很堅決。
婚前，趙帆求過幾次，她就是不鬆口。
此時，我的腦中閃回其他平臺上趙帆的留言。
「這招還是我爸教我的，他當初從我奶手裏套走了我姑姑的嫁妝。」
「牛逼啊！就該這樣，女人要彩禮還要嫁妝真特麼賤。」
「是啊兄弟，我妹還要跟我分一半家產，我話就放這，她想都別想。」

-9-
我的大腦久久沒能平靜。
我從沒想過，一個男人能自私到這種地步。
我那個小姑子性格單純，朋友圈毫不設防，兼職日常都發在裏面。
估計趙帆就是以此爲說辭，套掉了本該屬於她的不少資產。
至於婆婆，前幾分鐘的電話裏，她還在爲趙帆辯解。
殊不知自己這份無私的母愛，不過是他兒子眼中套錢的籌碼。
我憤憤咬緊了嘴脣。
恰在這時，鑰匙聲響起，玄關門打開，趙帆站在門口，還提着一大袋熱乎的燒烤。
我抬起頭，撞見他滿是笑意的眼睛。
暖烘烘的香味突兀地撞進這個房間，他第一時間過來抱我：
「以棠，今天在我媽家的事你別生氣，她年紀大不講理了，我就是明面上讓讓她，其實我是站你這邊的。」
「那錢我是借給朋友了，你放心過幾個月指定拿回來。」
他言辭誠懇動聽，如之前的每個夜晚一樣。
如果剛剛沒有在直播間看到他，我說不定都感動了，但我現在只覺得——
這張臉真特麼欠抽！
我狠狠打開他的手，直接問：
「你想要爸媽那套閒置的房子是不是？」
趙帆的表情瞬間僵住：
「你……你怎麼知道。」
他承認得這麼快，倒是我沒想到的。
而立刻，他語氣突變，帶上了隱隱激動：
「那套房子可比我們這裏大多了，到時候咱們日子就過得舒服了。」
「以棠你聽我的，只要你跟我媽好好說說，她肯定就把那房子給我們了！」
我驚呆了。
然後他就可以暗搓搓編排我貪圖他家財產，藉機跟我離婚，賣慘拿到房產，逍遙自在。
算盤打得真好啊！
看着他期待的表情，我淡淡笑了一聲：
「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站在你那邊。」
「這什麼話，我們是夫妻啊，我的不就是你的。」
「哦？是嗎？」
我冷冷抬起眼，然後一紙離婚協議拍在他臉上：
「現在不是了。」

-10-
被人當槍使了還苦哈哈陪着他玩，我可沒有這種好脾氣和好耐心。
他喜歡直播間被討好的刺激，想甩了我換個新歡。
那不正好。
我還更想甩了他呢！
在趙帆錯愕的眼神中，我轉身就走，順便把他帶的燒烤扔進了樓下垃圾桶。
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將所有的證據整理好，發給了婆婆。
只留下一句話：
「這些我都告訴你了，要不要把房產留給他，你好好想想。」
那邊顯示輸入中，久久沒有信息過來。
然後，我轉頭去了那個女主播所在的工會。
這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我要拿回所有被他套走的財產！
兩人的聊天記錄中，女主播允諾，只要趙帆給她一套房，她就可以不幹直播和他戀愛。
這其中，我也終於知道了趙帆在那個女人身上砸下的錢是多大一個數字。
五十萬。
他絕對不可能，有這麼多錢。
「就算你是他老婆又怎麼樣，這是打賞消費的合法性質，你沒有理由把錢要回去！」
面前的女人叫笑笑，她的通訊錄裏有不少大哥，也有已婚的。
但被原配找上來，估計還是頭一遭，她顯而易見地慌了。
邊上的工會運營也面露難色，說到底他們還是怕我報警引發不必要的糾紛。
配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有理由對直播打賞提起訴訟。
我坐在椅子上轉筆。
然後「啪」地落在桌面上：
「我沒說要錢，也可以不報警，我們還是從羊身上薅羊毛。」

-11-
兩天後，趙帆把我喊了回去。
然後以一種：等着吧女人你會後悔的——的表情在離婚協議上籤下了字。
讓我覺得好笑。
但馬上我發現，那個表情我好像會錯意了。
他並不是覺得自己會飛黃騰達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峯。
而是將一紙還款單甩在了我面前。
「離婚可以啊，夫妻共同債務應該共同償還。」
我瞥了一眼紙條，三十萬。
這兩年，他打賞女主播，貸了三十萬。
他揚起眉毛，示意我趕緊拿錢。
更好笑了。
我點點頭，沒接他的話，反而問：
「你錢借來幹嘛了？」
他扯了扯嘴角，蠻不在意道：
「跟你有什麼關係，都要離婚了，我就算在外面養女人你都管不着了吧。」
「不過，其實你比大多女人都好看，你要跟我服個軟，我以後也可以把錢花你身上。」
我在心底冷笑，看來，他還以爲我在跟他演偶像劇呢。
看着他傲然的眼神，我微微一笑，道：
「如你親口所說，你的借款我不知情，也沒有我的簽字，就算離婚，這筆賬也跟我沒有半點關係。」
他的眼睛瞬間直了。
「林以棠你瞎編什麼呢！」
我從桌上拿起那份離婚協議，折進包裏，比了個「噓」的手勢：
「小聲些，法盲難道光彩嗎？」
他的臉霎時氣的通紅。
我眯眯眼：
「一個月後來記得民政局領證。」
我喜滋滋踏出門，與此同時，一個莽撞的人影瞬間衝進了進來。
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公公。
他火急火燎把手裏的東西塞給了趙帆。
「快，收好了！」
我偏過頭看去，而就在看清的的下一秒，我的呼吸猛地滯住了。
這不是那套房子的房本嗎。

-12-
我大腦宕機，整個人都僵住了。
怎麼會，明明那些信息我都交給婆婆了ẗù³！
兩人狠狠甩過來幾記眼刀。
趙帆握着房本喜不自勝。
公公露出滿是煙漬的牙齒，嘲諷地掃了我兩眼：
「還站這幹嘛啊，現在反悔可來不及了，等着追我兒子的都排到法國去了！」
我緊咬嘴脣，無名的怒火從我的心裏燒起來。
剛走出門，婆婆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接起來嘲諷道：
「我跟趙帆已經籤離婚協議了，以後你們家的事少找我可以嗎？」
「平時裝着對女兒好，最後還不是把房子留給了兒子。」
怎料，婆婆的聲音萬分着急：
「以棠，你聽我說，我不知道怎麼就從昨晚睡到現在，這一覺醒來，房本就不見了。」
「不僅如此，大拇指上還有個紅印啊！」
我心裏一驚，意識到不對勁，立馬攔車趕了過去。
客廳裏，婆婆坐在地上又怨又狠：
「上次聽了你的話，我是怎麼也不肯把房交給趙帆了，真沒想到他們弄了這麼一出啊。」
「你說，趙帆他爸喜歡燦燦喜歡得緊，怎麼到了房子就這麼偏心呢。」
燦燦就是我那個小姑子。
幾句話聽下來，我已經明白了一大半。
公公給婆婆下安眠藥偷走了房本，甚至已經在過戶申請上按下了婆婆的手印。
我聽得額角一抽一抽。
這兩人還真是兒子隨爹，蛇鼠一窩。
說到最後，婆婆挽起我的手，悲切道：
「以棠，這麼多人裏，我最相信的就是你了，我不能對不起我女兒啊。」
曾經我們被挑撥離間，鬧得雞飛狗跳，水火不容，沒想到現在卻宛如忘年之交。
我仔細思索了一會兒，抬起頭，問：
「那如果，把這套房的所有產權都給燦燦，你願意嗎。」
她的哭喊聲停住，又在下一秒瞬間點頭：
「願意！死沒良心的兩個人，嫁到這個家我算是倒了八輩子黴，怎麼可能再委屈我的女兒。」
「但是。」
她一拍大腿：「這兩父子說不定都已經去走手續了啊！」
我舉起手機，微微一笑：「不會，今天，是週日。」

-13-
公公回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臨近下山。
婆婆就在門口等他，一看見人，立馬擰上了他的耳朵：
「死老頭子今天你要不把房本拿回來我跟你拼了！」
我躲在旁邊的住宅邊上。
這一句話吼出來，鄰居已經從窗戶上探出了好幾個腦袋。
平時公公對婆婆好，大家都看在眼裏，立馬有人幫公公說話了：
「劉嬸你幹啥呢，下這麼狠的手，人可從沒欺負過你。」
「就是啊，當年你結婚鋪紅毯，他親自給你擦地，擦了一公里，現在你咋這麼心狠呢。」
公公裝着妻管嚴的樣子，縮起脖子小聲嗚嗚：
「咱兒子苦啊老伴，娶個媳婦又跑了，你咋胳膊肘往外拐呢。」
「你可別真信那小賤人要給你買金鍊子啊，其實她就是找兒子坑錢呢。」
我在旁邊抱胸看着這一切，方覺趙帆真是子承父業。
這公公一點也不比兒子差啊。
周遭瞬間爆出憤憤不平的討伐聲，指責婆婆拎不清。
公公也接着應聲：
「老伴，那房子給兒子就算了，閨女遲早是別人家的。」
婆婆暗暗和我對了個眼神。
立馬叉起腰，換上諱莫如深的語氣：
「是這樣嗎，老頭子，有件ŧũ̂⁶事我可得告訴你，你心臟不好，兒子最近在盤算給你買保險呢。」
此話一出，公公眼睛圓Ṫṻ⁰了兩個圈。
嗓門也大了三分：「什麼意思？他這是明着盼我死呢！」
婆婆白着眼睛一笑：「哎呦，他就那麼一說。」

-14-
公公立馬給趙帆打了個電話。
「你什麼時候給我買了個保險！」
「看病少花錢？你是那個意思嗎你，少跟老子裝，從小到大我還不瞭解你！」
「以前算計別人，現在敢算計到你老子頭上來了是吧！」
沒兩句話，公公氣得面上橫肉直飛。
婆婆上前寬慰：
「哎呦，你看你，兒子不懂事你別跟他計較，氣壞身體他還得逞呢。」
「咱倆好好過日子，我還活着看誰敢算計到你身上。」
不得不說，趙帆這一招學下來。
確實好用啊！
公公瞬間卸下苦大仇深的表情，看婆婆的表情就差老淚縱橫了。
但是，沒兩秒，他又反應了過來。
「但是你說，老伴，我看兒子有點像真的爲我好。」
不等婆婆出聲，嗑瓜子的鄰居先說話了。
「劉哥，你就是平時太善良，趙帆那小子哪孝順過你啊，嘖嘖嘖，現在主意真打到你頭上來了，你還替他着想幹啥！」
「就是啊，你人好我們都看在眼裏，趙帆就真不是人！」
看熱鬧的不嫌事大。
一句接一句，公公立馬又上頭了，氣得大喘氣。
他壓根沒反應過來，這是栽自己平常的老好人人設上了。
我在旁邊差點笑出聲。
就在這時，手機收到一條信息。
是那位工會運營發來的，附帶的還有十萬的轉賬。
「棠姐，這些算我們的協調金。」
我看着公公被婆婆攙着進去屋門，回：
「後續約定的還有嗎？」
「當然有了，你要相信我的職業能力，我可是我們公司最強的運營。」
那可太好了。
他曾經從我這裏騙走的，我一定要一分不少地全拿回來。

-15-
趙帆剛拿到房本，就在運營的軟硬兼施下去直播間樂呵呵刷了十萬。
此刻，他在微信大放厥詞。
「笑笑，我家馬上把房過給我了，我也跟那個黃臉婆離婚了，你跟我談戀愛，哥疼你。」
「真的呀？那我等着見面哦~」
我估計趙帆心裏已經樂開了花。
可他沒想到，迎接他的卻是當頭一棒。
過戶的日子，公公突然不樂意去了。
兩人大吵，公公摔了杯子：「你還有臉要房？我特意給你安排的相親，你嫌我多管閒事！」
「我是那個意思嗎？我不就說了句我現在不需要相親。」
「你少跟老子犟！這不就是一個意思嗎！」
這下，趙帆一把推倒了桌子：
「那你呢，我託人費力給你買的好酒，你嫌是便宜貨就送人了？」
「你你你……我那是高血壓喝不了藥酒！」
「你裝什麼，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我就不信上萬的藥酒你也送！」
事實證明，情緒上頭的時候，即便知道這其中或許存在誤會，也無可避免會被套進去。
一場罵戰以婆婆當和事佬結束。
趙帆摔門而去，公公氣得直拍胸。
而我看着婆婆的即時轉播樂開了花。
趁着公公正上頭，我又趕緊叫婆婆拿出準備好的西洋參片，以小姑子的名義送給了公公。
公公近年身體越來越差，常常焦慮自己時日不多，這簡直是送到他心坎上了。
他喝着參片茶，眼裏泛起淚花：
「老伴啊，我年輕的時候以爲女兒好，都說女兒是小棉襖啊。」
「可是後來，女兒一年到頭就回兩次家，想起她日後還要嫁人，我們是真指望着這個兒子養老了。」
他噓噓長嘆，而我在心裏鄙夷不已。
說到底，不管向兒還是向女，他都是爲了自己的好處罷了。
婆婆趁熱打鐵：「你也是老糊塗了，兒女都是財啊。」
公公抹了一把淚：「你說得對，我這就把房本拿回來，咱這房子，還是要分女兒一半！」
一半？
那怎麼行。
兩天後，公公從趙帆那裏偷偷拿回了房本。
第三天半響午，公公猛地從牀上彈起來。
在自己左手拇指發現了一朵鮮豔的印泥花。

-16-
毫不知情的小姑子被潑天的富貴砸昏了頭。
直到房產證拿在手裏，上面赫然標着她的名字，她還是有些恍惚。
送她回學校，她簡直是嘿嘿笑了一路。
之後，我立馬刷到了小姑子的朋友圈，配文：
「22 歲走上人生巔峯！」
我點了個贊，就看見趙帆的評論緊接其後：
「你 tm 這個房本哪來的？？！」
好好好，這個蠢貨終於發現事情不對勁了。
他以爲自己只是跟家裏鬧了點矛盾，根本沒想到房本會完全落到小姑子手裏。
公公知道這件事後，也差點氣暈過去。
運營那邊火速給我帶來了新進展，她問我：
「趙帆拿不出房跟笑笑賣可憐呢，你想怎麼辦。」
我敲了敲桌子：
「還是約出來。」
「約出來？」
「心理戰嘛，你就說，根本不在意他有沒有房子，但是，要他先送過去二十萬的存摺。」
說到這裏，我有些惡劣地笑出來聲。
但怎麼辦呢，誰叫他落到了我手裏。
第二天，趙帆出現在我家門口：
「林以棠，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吧，只要你現在給我出二十萬，我們這個婚可以不離。」
我有些無語地抽了抽嘴角。
笑：「這樣吧，你給我二十塊，我給你買塊鏡子照照。」
眼看他就要暴起，我「啪——」甩上了門。
一切進展順利，時間很快到了領證前。
收拾資料時，我突然接到我媽的電話。
她急得很：「趙帆說你住院了真的假的，他找我要二十萬我這個急啊，現在用上沒有啊？」
我騰一下從沙發上彈起：
「你說什麼？！那不是我爸的救命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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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糖尿病十年，馬上要做手術了，就差這二十萬。
聽到我沒事，我爸插着氧氣管哭出了聲：
「棠棠，你沒事就好啊，別擔心爸爸，醫生說了手術還能推。」
我抹了一把又一把淚，拳頭也越捏越緊。
把手裏僅剩的十萬轉過去後，我立馬開車去了趙帆家。
門開的一瞬，我拎起包，直接衝着趙帆腦門砸過去。
他沒設防，咚一下坐在地上。
「發什麼瘋啊你！」
此刻見到了人，我胸腔裏的怒火又升級了好幾倍。
我直接拎着他的衣領把他拽起來。
「敢騙我爸的錢，你應該知道他是拿來救命的吧？！」
他有些心虛地偏了偏眼睛，但很快又振作起來。
我這才發現，這個房子裏，公公婆婆都在。
他有Ṫũ̂⁺恃無恐，輕哼一聲，無賴道：
「那怎麼了，別忘了，是你不義在先，夫妻欠款，是你應該還我的啊。」
「而且你跟我還沒領離婚證，女婿要錢不是天經地義啊！。」
我的拳頭越發捏得響，而他一臉挑釁。
「林以棠，你再動手，我可以報警的啊。」
下一秒，一個巴掌「啪」落到了他的臉上。
清脆響亮。
一聲，又一聲。
趙帆瞪大了眼睛。
因爲動手的不是我。
是婆婆。
她把人直接扽到牆上：
「小兔崽子你報警啊。」
「來！抓你老孃我！」
「今天你要不把錢還給人家我就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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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這是幹什麼！」
「以前你跟這個賤人吵架你都忘了嗎！」
「她她她……她還天天在外面說你是個惡婆婆！」
趙帆還不知道，我跟婆婆早就站在了同一戰線。
他唾沫橫飛，瘋狂誇大我們之間的不存在的嫌隙，試圖再次激起女人的矛盾，做一個高高在上的獲利者。
不成想，婆婆毫不在意，以最快的速度翻出了他屋子裏的存摺，塞進我手裏。
這下，公公和趙帆都暴起了。
我才知道，他們今天都在這，就是商討小姑子那套房的事情。
「老太婆你胳膊肘硬往外拐是吧！」
「你今天要還敢幫這個外人，你可別怪我們父子兩翻臉不認人。」
兩人言辭激烈，我看不下去，想上前爭論，卻被婆婆攔住。
她抬起臉，看着兩個發飆的男人，自嘲地笑了一聲：
「不認人？你們把我當人看過嗎？我買的房子，你們兩父子憑什麼想據爲己有。」
「既然你們要翻臉，那房子也沒什麼好商量的了，要不是以棠勸我，我還真沒看出你們是這幅德性。」
「今天我就走，從此以後，我們乾脆就別來往了！」
趙帆滿臉震驚：
「你瘋了吧，你居然聽她的？你們可是婆媳！」
婆媳？總有人覺得，這個詞就是雌競的代名詞。
我們必須要爲這重關係之間唯一的男人爭得頭破血流，撕破臉皮。
可是憑什麼。
同爲女性，我們有相同的處境，相似的人生軌跡。
男人只是我們無數交點中最微弱的一環。
我們本應該理解包容，協同互助。
婆婆懶得再搭理他，拉着我就走。
走出門時，我聽到趙帆氣急敗壞的嘲諷：
「林以棠，我跟你實話說吧，之前你的錢我就是拿去給別的女人花了！」
「就算你在我媽面前裝老好人，財產分割我一分也不會多給你。」
他故意說出來激我。
但我只是輕輕一笑：
「是嗎，那就等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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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十萬打給我爸，正好趕上手術進入流程，我也終於大喘了一口氣。
拿結婚證的早上，趙帆如約出現在了民政局門口。
他神色興奮，我知道，他跟主播約的也是今天。
我們是第一批，從拿號到拿證，幾乎沒有任何阻礙。
走出民政局時，趙帆傲慢地抬起頭，一臉嘲弄：
「那個存摺裏也就十萬, 我打發打發你你也上趕着要啊？」
「既然都離婚了, 我也不瞞着你，當初我跟你結婚也就圖你長得好看還能掙錢。」
「但沒辦法啊，誰叫有更好看的上趕着要跟我在一起呢, 你，實在是有點一般了。」
這些話瞬間把我拉回到這兩年的婚姻。
到頭來, 居然是如此的狼狽不堪。
這兩年的青春，我對婚姻的期待，終究都毀在了他手裏。
現在他依舊洋洋自得, 毫無愧疚。
甚至說這話時, 眼睛都在放光。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打斷了他：
「打發我？那你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錢？」
「五萬？」
「十萬？」
我睜開眼睛：「還是二十萬？」
趙帆莫名其妙打量我一眼, 他着急要去見面，舔了舔嘴脣, 不耐煩道：
「關你屁事，你知道你不配不就行了。」
他抬手招車，卻被我攔下。
他剛準備發火, 而我從兜裏掏出一張漆黑的卡。
緩緩一笑：
「你從我爸那套走, 然後再給她的二十萬, 是這張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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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帆懵了足足三分鐘。
而後, 他嘴裏一遍唸叨着「不可能」, 一邊手忙腳亂地打開手機。
消息發出去。
顯示已拉黑。
點開直播界面，已拉黑＋1。
我看見他的手在顫抖, 看向我的眼睛滿是不可置信。
我嘖嘖搖搖頭：
「怎麼好像有人被騙了？到底是誰上趕着啊？」
他的瞳孔一瞬清明, 立馬要來搶我手裏的卡。
「林以棠你這個賤人！把我的錢還給我！」
於是, 卡被我順手甩進下水道。
「你當我傻, 拿張真卡過來。」
我搖搖屏幕, 亮出了二十萬的存款數，夾出主播的語氣：
「趙哥真大方~謝謝趙哥~」
我攔下路邊的出租走了, 留在趙帆在絕望中抱頭嘶吼。
路邊的風景搖曳而過。
我從未覺得身心如此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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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和這兩父子斷絕關係後, 就住在了小姑子的房子裏。
後來，我再去找她的時候。
她已經樂呵呵跟樓下單身老頭跳廣場舞去了。
人都見不到。
拿到離婚證後，我拉黑了趙帆的一切聯繫。
有一天，我下班回來。
突然在樹影下撞見一個模糊的人影。
給我嚇一跳, 當即掏出防狼噴霧一頓亂呲。
等到 120 趕過來, 我湊近才發現他是趙帆。
他在病牀上淚水漣漣：
「以棠，我真錯了，以前是我不對。」
我說：「你辣椒水進眼睛還沒洗乾淨吧。」
他又說：「我知道你是對我有情纔有恨，給我一個機會改過自新可以嗎。」
我無語：「你搞錯了, 我對錢纔有情。」
於是他立馬改口了：
「那, 你能不能借我二十萬，我以後加倍還你！」
我嘴角抽搐, 當即把他手裏的粥掀翻潑了他一臉。
原來，趙帆去找了直播公會鬧了幾次，但由於所有消費走的都是正規打賞渠道, 趙帆沒要回一分錢。
他跟公公現在揹着五十萬的債務，徵信幾乎爲 0，連飯都要喫不飽了。
我把這個故事講給婆婆聽嗎, 恰好小姑子也在
兩人拍手稱讚，笑得合不攏嘴。
桌上飯菜飄香。
我們的年齡身份如此不同。
但相同的是，我們的人生還有無數種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