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我手撕綠茶穿書女

八皇子當街遇刺時,長姐爲了立住她「衆生平等」的菩薩人設,拒絕八皇子僭位搶先,堅持爲乞丐先治傷。
八皇子失血過多身亡,皇帝大怒,下旨將宋家男丁流放邊關,女眷賣進官窯。
父親病死在流放路上,母親一根白綾隨他而去。
而我,在官窯裏受盡折辱,苟延殘喘。
後來再見長姐,她仍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淚眼盈盈地對衆人哭訴:
「人人平等,分明是那乞丐先來的,我爲他治傷,何錯之有?」
小侯爺和小將軍一左一右護着她,溫聲勸慰:
「你只是太善良了,這不是你的錯。」
「世家貴女裏,難得有你這樣不慕權貴的女子。」
我恨得渾身發抖,厲聲質問:
「你口口聲聲衆生平等,可那乞丐不過蹭破層皮,八皇子卻是命懸一線!輕重緩急你分不清嗎?」
「全家因你遭難,你竟無半分悔意!」
「若我是你,早該以死謝罪!」
她被我戳中痛處,頓時哭鬧着要以死贖罪。
世子勃然大怒,當夜便命官窯的人對我「格外關照」。
我死在那年寒冬,而她鳳冠霞帔,入宮爲後。
原來,世子早存反心,借八皇子之死攪亂朝局,最終起兵造反,登基爲帝。
而長姐,因那「仁善」名聲被他立爲皇后,美其名曰「天下表率」。
再睜眼,我竟回到八皇子遇刺當日。
這一次,我早早守在街邊,一見八皇子中箭,立刻衝上前——「殿下別怕,臣女略通醫術,這就爲您止血!」

-1-
「皇上,恕臣女不能從命。」
人羣中,長姐倔強地提起藥箱走向乞丐。
「凡事應講究先來後到,這乞丐先來,臣女理應先爲她診治。」
皇帝出宮祈福遇刺,隨行太醫被殺,八皇子身中數箭,危在旦夕。
可長姐卻當衆抗旨,不願爲八皇子診治。
皇帝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眼看就要發怒。
長姐卻毫不在意,她蹲在乞丐面前,不急不慢地打開藥箱,一副悲天憫人的神色:
「不要擔心,不論你是皇天貴胄還是平民百姓,我都會爲你醫治。」
說着還有意無意地將眼光瞟向我的竹馬趙世子。
雷霆將怒之際,我提着藥箱衝進人羣。
「皇上,臣女可以爲殿下醫治。」
上一世,長姐當衆抗旨,害八皇子身亡,皇帝大怒,當即就治了宋家的罪。
父親年邁,遭受不住去邊關的苦,路上就病逝了,母親殉情,我被送進官窯。
長姐卻因有世子爺庇護,毫髮無損。
我氣急去找她理論,她非但絲毫不悔,還縱容世子爺讓人多「關照」我。
我被凌辱致死後,她又假惺惺地在我屍身前掉了幾滴眼淚。
「妹妹一向克己復禮,沒想到進了官窯卻如此開放,落得這般下場,真是我宋家之不幸。」
「若我是她,早就在進官窯那一日一根白綾吊死算了。」
而她也因此,被一衆追隨者誇讚爲品行高潔,如雪中寒梅。
Ŧŭ̀²好在上天垂憐,我竟又回到了她當衆抗旨這一刻。
重來一世,我定要扭轉乾坤,讓衆人看看她的真面目,還我宋家一個安寧。
爲八皇子包紮好後,我再次向陛下磕頭:
「八皇子已無大礙,長姐也是一時着急被衝昏了頭腦,還望陛下恕罪。」
八皇子幽幽轉醒,皇帝ţũ₊的臉色終於有了緩和。
「啪!」
直到皇帝的馬車走遠,我再也忍不住,用盡全力給了長姐一耳光。

-2-
很快長姐的臉上就浮起五個手指印。
她伸手捂着臉,眼圈瞬間就紅了。
「你想當你的活菩薩,別拉上整個宋家。」
我的聲音裏是藏不住的嫌惡。
她又做出那副悲天憫人的神態盯着我:
「衆生面前,人人平等,乞丐的命就不是命嗎?我只是不畏強權,遵循先來後到的法則,何錯之有?」
她總是這樣。
自從半年前她跌落山崖被救回來後,就性格大變。
成天說什麼人人平等,封建糟粕,做出來的事一件比一件離譜。
我也是上一世死後才知道,原來我們所處的世界是一本書。
長姐作爲穿書女,早就知道了趙世子會反,所以故意拖延害死八皇子,好攪亂朝局。
而此刻,趙世子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來將長姐摟在懷裏,惡狠狠地盯着我說:
「清雪,她是你長姐,你怎能如此蠻橫任性,出手傷她?」
我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
「世子爺管天管地,難道連我宋家家事也要管嗎?」
「你……」
他一時語塞,指着我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看着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只覺得無比諷刺。
說起來我和趙世子纔是真正的青梅竹馬。
年少時他總是爬上我的牆頭,給我送各種好看的小物件。
甚至還曾許諾要娶我。
可自從半年前長姐找他談過一次話後,他就像變了個人一般。
上一世我也曾追問過他爲什麼?
如今看來,這種是非不分、不忠不義之人,不要也罷。
「宋清雪,我知曉你向來喜歡踩低捧高,還嫉妒清荷人美心善,但也不能動手啊。」
小侯爺也匆匆趕了過來。
「與你何干?」
我盯着他們三人,一字一句地道:
「宋清荷口口聲聲說着不畏強權、人人平等,可你們二人,有誰身份低?」
「當面一套背面一套,蔑視皇權罔顧家族,這樣的人竟讓你們爭相爲她撐腰。」
「我看你們二人還真是眼盲心瞎。」
說罷也不管他們是什麼反應,我拉起宋清荷的手就往家裏走。
「你現在就跟我回家好好反省,待八皇子好轉,再隨我入宮認罪!」
從小到大,我都是跟在長姐身後,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哪怕她性格大變,我也是默ţŭ̀₅默爲她處理爛攤子,從未和她紅過臉。
如今我突然硬氣起來,她竟乖乖跟我回了家。

-3-
我將宋清荷丟進了祠堂,讓她跪在那裏反省。
沒想到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沈將軍便匆匆從軍營趕來了宋府。
他年幼喪父,父親膝下無子,直將他視若己出,他得父親一手提拔,纔有了今天的位置。
我跟長姐亦是將他視爲兄長。
平日裏他都待在軍營,很少回來。
我心有疑惑,連忙去了前廳。
只見他站在前廳裏,連盔甲都還沒卸,顯然是來得匆忙。
「沈將軍!」
我心中着急,連忙上前去問道:
「來得如此匆忙,可是出什麼事了?」
「妒婦!發生了何事你難道不清楚?」
他冷冷地看着我,目光像刀子一般割人。
只一瞬間,我就猜到了他的來意。
上輩子趙世子能造反成功,少不了他的助力。
而他則是得了長姐的授意。
父親一生忠心耿耿,若是得知沈青山上輩子曾做出這種事,只怕會後悔救了他。
見我不說話,沈青山又接着說道:
「你與清荷同爲宋家平輩,你怎能因嫉妒就出手傷她?」
「還不知廉恥地跑去給八皇子治傷,你可知未出閣的女子需要避嫌?」
「如今義父不在,我這個做兄長的,便要替他好好教訓你。」
看着他那副威嚴的樣子,我挑了挑眉:
「替父親教訓我?沈將軍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不過是父親收的一個義子,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長姐蔑視皇權,差點害我宋家上下遭難,我爲何不能打她?」
「更何況長姐可以爲乞丐治傷,我又爲何不能爲八皇子治傷?」
沈青山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幾個字:
「清荷那是菩薩心腸,你如何能與她相提並論?」
他話音剛落,宋清荷就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臉上仍舊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沈大哥你別怪妹妹,她年紀小不懂事,我已經原諒她了。」
沈青山連忙就上前去扶住了她。
「清荷,我先送你回房休息。」
之後又轉過頭來對我狠狠道:
「今日先放過你,等義父回來,我定要向他țûₖ如實稟告你的惡行,讓他好好罰你。」
我懶得理他,父親豈是他這般不分是非之輩?
三日後,皇帝突然召我和宋清荷入宮。
說是因那日我救八皇子的事,要給賞賜。
實則卻是半賞半罰,言語間提點了不少。
還命長姐在宮門口跪足三個時辰纔可以回宋府。
剛走出宮門,長姐又做出了她那副清高的樣子。
她一臉鄙夷地看着我丫鬟手上的賞賜,說道:
「若妹妹那日挺身而出,只是爲了這些身外之物,那做姐姐的我無話可說。」
「只是再來一次,我仍舊會選擇救那乞丐。」
「別說今日只是讓我跪三個時辰,就算是跪六個時辰,我也心甘情願。」
一直守在宮門口的趙世子和小侯爺聞聲立馬就衝了上來。
「是啊,清荷你就是太善良了。」
「不像某些人,表面清高,實則趨炎附勢。」
兩人一陣陰陽怪氣,若是以前,我定會反省自己。
可如今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現在日頭正大,我就不在這裏陪長姐了,長姐記得跪足了三個時辰再回來。」

-4-
說完我轉身欲走,卻被趙世子攔住了。
「不準走,你與清荷身爲姐妹,姐姐受罰,妹妹哪有不管的道理?」
「更何況你趨炎附勢,品德敗壞,我看你就該跪在這裏替清荷受罰。」
我盯着趙世子,一字一句地答道:
「讓宋清荷跪在這裏,是聖上的旨意,趙世子您要是有異議,大可以去找皇上。」
「你……」
小侯爺衝上來,一副想要對我動手的樣子。
「算了!」
長姐擠出兩滴淚,施施然跪了下去。
「當日救那名乞丐我心甘情願,今日我也甘願受罰。」
「清荷從小便知,應當像荷花一樣出淤泥而不染,不趨炎附勢,只是如今宋家卻出了清雪這樣阿諛奉承、拜高踩低之人,實屬家門不幸,也是我這個做長姐的沒教導好。」
我揚了揚嘴角:
「家門不幸?當日若不是我及時出現,如今哪兒還有機會站在這裏跟你說話。」
「宋清荷,你一邊藉着家門的關係結交權貴,一邊又聲稱人人平等,不顧家人死活。」
「你真是好清高!」Ṱů₁
緊接着,我便看見小侯爺朝我揚起了手中的長鞭。
「你當真要如此對我?」
我目眥欲裂。
重來一遭後,我早就不在意別人對我的看法。
趙世子也好,沈青山也罷,我都巴不得他們能去死。
可小侯爺不一樣。
他母親和我母親是手帕交,上一世父母慘死半路,長姐和沈青山這個義子忙着幫趙世子謀反時。
是小侯爺,冒着被皇帝責罰的風險,幫我將父母的靈柩運回了京城。
也是他,在我被凌虐致死後,爲我披上一件遮羞的衣衫,又將我埋葬。
「你心如蛇蠍,害得清荷被罰,我如何不能這樣對你?」
「嗖!」
鞭子劃過長空的聲音響起,眼看就要落在我身上,可下一秒卻被人緊緊握住。
緊接着八皇子走了出來。
他重傷未愈,此刻臉上還有些蒼白。
「小侯爺真威風啊!」
他輕笑道:「父皇不過是讓我出來送送宋小姐,沒想到卻看到了這幕。」
「許久不見,小侯爺的鞭子是越耍越好了。」
「參見殿下!」
衆人齊齊跪在地上,可八皇子卻遲遲沒叫他們起來。
只是走到我身邊,將我扶起來,又朝小侯爺問道:
「不知道本皇子的救命恩人究竟做錯了什麼?竟惹得小侯爺這麼大動肝火。」
「殿下你不要被她騙了!」
小侯爺還沒說話,趙世子就搶了先。
「這宋清雪,心思歹毒,慣會捧高踩低。」
「從前臣年少無知,被她哄騙了幾次,差點就娶她爲妻,後面才知道她不僅不檢點,與外男有染,還惡毒到對自家姐妹下手。」
「那日街頭您遇刺,她突然出現爲您診治,怕也只是看在您的身份上有意接近。」
「你千萬不要被她給矇蔽了。」
我何時與外男有染?又何時騙過趙世子?更不要說對長姐下手了。
我盯着趙世子的臉,怎麼也沒想到,他爲了維護長姐,竟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如此顛倒黑白。
他字字句句都是衝着毀我名聲去的,顯然是想讓我成爲衆矢之的。
正欲反駁,八皇子卻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似乎是在叫我不要慌。
下一秒,他輕笑了一聲,朝着趙世子問道:
「你的意思是,父皇剛剛欽點的八皇妃,是個心如蛇蠍且不檢點的女人?」
「八皇妃?」
在場衆人皆不可置信的抬起了頭。

-5-
「八皇子您莫要說笑了,在場衆人誰不知道妹妹蠻橫無理還撒謊成性,若是成了皇妃,只怕更是會仗勢欺人,那到時候就真是我宋家之過了。」
長姐抬起頭,一臉痛心疾首。
「哦?」八皇子笑了笑,「是這樣嗎?」
「當然。」
長姐看到那一笑,彷彿受到鼓舞般,接着振振有詞地說道:
「那日我只是晚一步爲八皇子您診治,妹妹便當衆打我,絲毫沒有大家風範。」
「平日在家中,她也總是仗着父親母親疼愛,便多次撒謊。」
「妹妹如此這般,實在是我這個做長姐的失職。」
八皇子聞言,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
長姐以爲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又接着說道:
「那日在家中,丫鬟不過是打碎了一個茶盞,妹妹便罰了那丫鬟二十板子,若不是我及時拿着藥去醫治,只怕那丫鬟已經落下殘疾了。」
「若是真落下殘疾,她一個小女子該怎麼活?」
長姐說着,又假惺惺地掉了幾滴眼淚,作出她那副慈悲的樣子來。
趙世子和小侯爺見狀,又圍了上去誇她善良。
我差點被她氣笑了。
那丫鬟屢次犯錯,管家早已有了將她逐出宋家的心思。
當日我出面罰她,管家不好再說什麼,這才讓她留了下來。
更何況我早就讓行刑的小廝放了水,那丫鬟連皮都沒有破。
「宋小姐在家中如何本皇子不知。」
八皇子擲地有聲地道:
「本皇子只知,那日救吾於危難之際的是她。」
「那日並非清荷不願救您。」
長姐抬頭看着他,眼看眼淚就要掉下來。
「只是在臣女看來,衆生面前人人平等。臣女作爲醫者,實在是無法置那乞丐於不顧。或許在別人眼中,他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乞丐,但在臣女眼中,那是一條活生生的命,生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趙世子和小侯爺看向他的目光愈發欣賞。
可八皇子卻不喫他這套。
「可是宋大小姐,你可曾想過,那日若不是宋二小姐及時出現,本皇子出了事,宋家會是什麼下場?」
「你菩薩心腸是你的事,爲何要搭上整個宋家呢?」
「還是在你眼中,宋家衆人的生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人設?」
幾句話懟得宋清荷啞口無言。
就連趙世子和小侯爺的臉色也變得慘白。
「對了,剛剛本皇子聽到宋小姐說,願意在這兒跪六個時辰,那本皇子便成全你,在這兒跪夠六個時辰再走吧。」
說罷便拉着我的手離開了原地。
「殿下,您剛剛說的賜婚,可是真的?」
他轉過頭看着我,眉眼彎彎,好似一片星河落入人間。
「這還有假?」
剛剛還伶牙俐齒的人,此刻竟又開始結巴了起來。
「只是吾擔心你不願,便想追出門來問問你。」
「你若不願,若不願,吾可以再去找父皇,反正,聖旨還沒送到宋家……」
「臣女自然是願意的!」
「真的?」
「當然,只是有一事,臣女想告訴殿下。」
我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他的神情也愈發嚴肅。
「吾這就派人去查此事,若是真的,清雪你定要保護好自己。」

-6-
晚上我剛用完膳,宋清荷才乘着一頂軟轎進了門。
身後跟着的,除了小侯爺和趙世子,還有沈青山。
沈Ŧṻ⁺青山一進門就興師問罪。
「宋清雪你怎麼這麼惡毒,清荷不過說了幾句實話,你就攛掇讓八皇子重罰清荷,你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我實在懶得理他,只是自顧自地喝茶。
沒想到他卻不依不饒,叫來了所有下人。
說我當衆讓宋清荷受辱,他便要宋家下人也看我是如何受罰的。
「你不尊長姐,亂嚼舌根,今日我便要罰你掌嘴二十。」
說罷便讓兩個家丁架住我,一個嬤嬤朝我走了過來。
「誰敢動手!」
我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嬤嬤。
「沈青山不過是父親的義子,我纔是宋家小姐,你們難道要幫着一個外人欺負自家小姐嗎?」
老嬤嬤愣在原地,一臉爲難。
「義父出門前曾說過,他不在期間,宋家的事務本將軍皆可定奪。」
「況且我身爲大哥,教訓自家妹妹有何不可?」
「你放心大膽地打就是,出事了有本將軍擔着。」
老嬤嬤聞言,走到我面前,「還請小姐多擔待,老奴也是奉命行事。」
「不,不要……」
我努力掙脫束縛,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而人羣中的宋清荷則是綻開了笑顏,滿臉的得意。
眼看巴掌就要落到我臉上,突然有人大喊一聲「住手」,隨即一個年輕女郎走了進來。
「你是何人?」
沈青山一臉戒備地看着來人。
「這是宋家,豈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對啊,這是宋家。」
那女子笑了笑。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沈家呢?沈將軍來宋家欺負別人家小姐,可真威風呢!」
「你到底是誰?」
「在下風影,是奉八皇子的命來保護未來八皇妃的,今日要是有誰敢動清雪小姐,就是在跟八皇子作對。」
那倆小廝聞言,瞬間放開了我。
「原來那日妹妹當街救八皇子,就是爲了今日的威風。」
宋清荷又淚眼漣漣地開了口。
「不過即便如此,清荷仍舊不後悔那日救了乞丐,畢竟人人平等……」
這個死綠茶,還有完沒完了?
我實在忍不了,衝上去又給了她一巴掌,隨即說道:
「你口口聲聲人人平等,菩薩心腸,可你從未想過,如果當日八皇子真的出事了,宋家該怎麼辦?」
「或許你想過最壞的結果,但在你眼中,宋家上下百口人的性命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的人設,你的名聲,你悲天憫人的神女形象。」
「只要你的人設立住了,死幾個人又算什麼?」
下人聞言,也開始議論。
「對啊,大小姐這半年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嘴上說一套,實際上做的又是一套。」
「她總是跟我說什麼人人平等,說要賞錢是封建糟粕,讓我免費爲她跑腿,對自己倒是大方得很。」
「還是二小姐真心對我們,昨天要不是她,我們說不定已經人頭落地了。」

-7-
眼看場面就要控制不住,宋清荷又掉了幾滴眼淚。
她楚楚可憐地扯了扯沈青山的衣衫,又轉頭看了看趙世子和小侯爺。
「夠了!」
趙世子突然站了出來。
「今天的事,由本世子做主,就到這兒了,誰都不準再多說。」
「特別是你們。」
他伸手指着剛剛說話的那幾個丫鬟,「主子的事,豈容是幾個奴婢能議論的?」
「宋家的事,又豈是你一個外人能做主的?」
「再說這時候怎麼又分主子奴婢了,不是人人平等嗎?」
我毫不示弱地盯着趙世子。
虧我曾經還喜歡過他。
「宋清雪,你不要得理不饒人。」
沈青山突然打斷了我,「時間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
到底是一直帶兵打仗的人,說起話來也是不怒自威,下人們紛紛低下了頭。
他一句話,算是給這件事畫上了句號。
當天夜裏,據說宋清荷院子裏的丫鬟們全部罷工,連洗澡水都沒人給她燒。
我沒心情看她的笑話,連夜給去了漠北的父母寫信讓他們回來,畢竟宋清荷這樣始終是個禍害。
只是父母還沒回來,便又生了變故。
某天夜裏,我突然感覺渾身燥熱不已。
緊接着一個黑影進了房間。
我認得他,他是沈青山的人,上一世我們曾有過幾面之緣。
也是,能輕而易舉在宋府進入我閨房的,也只有家賊了。
「你想幹什麼?」
我不斷地咬着舌尖,儘量保持住最後一絲理智。
「你說呢?」
來人笑得一臉猥瑣,我大聲喊着丫鬟的名字,卻始終無濟於事。
他衝上來便將我壓在牀上,開始撕扯我的衣衫。
下一秒,有人踢開了房門,一劍刺穿了他。
我胡亂地將衣衫套在身上,隨即就看到了八皇子那張震怒的臉。
在他的身後,還站着宋清雪和趙世子等人。
「殿下,臣就說吧,這宋清雪不知檢點,私通外男。」
趙世子迫不及待地說着。
八皇子一個轉身,就將劍架在了他脖子上。
「本皇子未來的皇妃,豈是容你議論的?」
「趙金戈,我看你不僅眼盲心瞎,還蠢,今天這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宋二小姐定是被人算計了,你還一口一個她私通外男。」
「本皇子真的很難不懷疑,今天這事是你乾的。」
眼看八皇子的劍就要割破趙世子的皮膚,他終於住了嘴。
「妹妹別難過!」
宋清荷突然撲了上來。
「女子的貞操從來不在羅裙之下,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看似在安慰我,實則卻是在暗示在場衆人,我已被那歹徒玷污了。
而她也僅憑這一句話,就又讓趙世子等人向她投去了欣賞的目光。
「難怪宋大小姐如此作風,原來是早就不在意貞操之事。」
八皇子突然出了聲。
「殿下什麼意思,臣女聽不懂?」
宋清荷又開始惺惺作態。
「沒什麼意思。」八皇子挑眉,「只是看宋大小姐,一邊整天和趙世子膩在一起,一會兒又和小侯爺走在一起,甚至連沈將軍腰間也掛着你送的玉佩,這般勾欄作派,想來是早就不在意什麼禮義廉恥了吧。」
「臣女只是……」
「滾出去!」
宋清荷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八皇子打斷了。
「別髒了本皇子未來皇妃的地界。」

-8-
ƭŭ̀₆第二天一早,父親和母親便匆匆趕了回來。
兩人剛剛進門,宋清荷便撲了過去:
「父親,母親,是清荷不孝,沒有管好妹妹,竟讓妹妹學會了偷人!」
昨夜的事八皇子已經封鎖了消息,此刻宋清荷就這樣在大庭廣衆之下說了出來,顯然是想給我難堪。
正欲解釋時,卻見父親抬手就給了她一耳光。
「父親……」
宋清荷一臉不可置信地跌倒在地。
父親則是走上前來握住我的手,一臉心疼地說道:「雪兒,辛苦你了。」
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湧了上來。
難道父親也?
「父親,難道您也?」
似乎是猜到了我的想法,父親點了點頭,將我拉去了書房。
「原本我還不確定到底是夢還是重生,直到收到你的信。」
「真正的清荷到底去哪兒了啊?」
父親老淚縱橫,從前他最疼長姐。
誰能想到,長姐如今竟成了這般模樣?
我搖了搖頭,不知該如何作答。
只好轉移話題告訴他趙世子有反心,沈青山也不能信了。
父親點頭,說會去找八皇子商議此事。
我走出書房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頭頂烏雲密佈,一副山雨欲來的樣子。
算算日子,趙世子也該有動作了。
幹寧十八年秋,趙金戈反了。
聯合沈青山一起,來勢洶洶。
當天夜晚,整個京城火光沖天,趙金戈的兵馬一路殺進了皇宮。
父親帶人進宮勤王,宋清荷則是不知所蹤。
我一夜未眠,風影守在我身邊。
八皇子告訴我,若是天亮時沒收到趙金戈失敗的消息,便跟隨風影出城去。
待事情結束,他就會出城去尋我。
可我心裏比誰都清楚,一旦趙金戈勝了,八皇子哪兒還有活命的機會?
所以當風影提出要帶我出城時,我沒有答應,而是選了一匹好馬直奔皇宮。
一路上血腥味燻得我幾乎睜不開眼睛,可一想到在宮中的八皇子和父親,我還是加快了速度。
眼看即將到達皇宮門口,天空中突然亮起了一顆綠色信號彈。
我瞬間鬆了一口氣,我知道,八皇子勝了。
再次見到宋清荷,是在趙家的後院中,此時她已經有些瘋癲。
一見到我,她就衝了過來,按住我的肩膀問道:
「爲什麼?爲什麼是這樣,我分明已經奪了你的氣運。」
「現在我纔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趙金戈應該造反成功,我應該是皇后的,爲什麼趙金戈會失敗?」
「那我費盡心思地討好他,幫他佈局算什麼?」
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盯着她的眼睛問道:「我長姐呢?她究竟去哪兒了?」
「哈哈哈哈哈哈!」宋清荷突然笑出了聲,「想知道嗎?求我我就告訴你啊!」
此時突然有下人來報,說天牢中的趙金戈想要見我。
我沒有再理她,只是轉身叮囑下人給她喫好喝好,畢竟她現在這副身子還是長姐的。

-9-
天牢裏,趙金戈已經被打得不成人形,可在見到我的瞬間,他還是咬牙切齒地撲了過來。
「宋清雪,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分明我們纔是青梅竹馬。」
「對啊!」我看着他的眼睛,「分明我們纔是青梅竹馬。」
「可你卻選擇無底線地包容長姐,往我身上潑髒水!」
「我本來已經打算讓我阿孃去提親了,是你先私通外男,被清荷撞破後,還打算毒殺她。」
「還有造反,要不是你突然跟八皇子走到一起,我被憤怒衝昏了頭,又怎麼會走上這條不歸路?」
我一時語塞。
半晌纔回道:「趙金戈,你真是眼盲心瞎,我們多年的情誼,卻敵不過別人的三言兩語。」
「至於造反,這麼大的動靜,又豈是這短短半月能佈局的?」
「趙金戈,分明是你早有反心,如今失敗了又將一切推到我身上,這個鍋我不背。」
離開牢房的時候,我又看到了沈青山。
此刻他正奄奄一息地趴在草堆上,絲毫沒有往日的威風。
也是,他參與謀反,私自用兵,如今謀反失敗,自然沒有好下場。
「清雪!」
只是我沒想到,他會叫住我。
「清荷她……還好嗎?」
我看了眼渾身是血的他,輕笑道:
「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思擔心別人啊?」
「清荷她不一樣。」
「剛來宋家的時候,我練功經ṱűₕ常受傷,也曾懷疑過自己適不適合習武,每一次都是清荷帶着藥來給我療傷,鼓勵我……」
是啊,那纔是我的長姐。
她溫柔善良,處處爲別人考慮,卻不會標榜什麼菩薩心腸。
更不會像那個穿書女一樣,打着衆生平等的旗號去做只利於自己的事。
可她不僅被人佔了身子,就連曾經施下的恩惠,也要被別人冒用。
想到這兒我只覺得十分憤怒,大步走出了牢房。
「清雪,清雪……」
沈青山還在後面叫我,可我並不打算回答他。
長姐曾給過他那麼多恩惠,可他卻連長姐已經換了芯子都看不出來。
還說什麼造反是爲了長姐,其實不過是想賭一把罷了。
這樣的人不值得同情。
他和趙金戈就等着來年春天問斬吧。
至於小侯爺,他雖然沒有直接參與造反,但也因爲此事受到牽連,全家被貶,流放嶺南。
父親因勤王有功,連升幾級。
八皇子則是被封爲太子,我受封太子妃,不日完婚。
我與太子大婚那日,嶺南傳來消息。
小侯爺剛到嶺南就染上了瘟疫,又因救治不及時,病逝了。
我心中悵然,又去見了宋清荷。
她還是那樣瘋瘋癲癲的,見了我就按住我的肩膀,問我爲什麼要奪走她的氣運,分明她纔是天命女主,是未來受萬人愛戴的皇后。

-10-
幹寧二十年冬,老皇帝病逝,太子登基爲帝,我也順理成章地成爲了皇后。
登基大典那日,京城下了一場大雪,一如前世我被趙金戈的人折磨死那日。
兩世的經歷不斷在腦海裏翻湧,我只覺得有些恍惚,便問皇帝:「爲何會在宋清荷幾次三番污衊我時,選擇相信我?難道只是因爲我當街救過他嗎?」
他卻笑着對我說,那早就不是我第一次救他了。
能再次見到我,他很開心。
我沒有繼續追問,或許他也曾經歷過重生這麼離譜的事,但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最終在一起了。
我們都曾無數次救自己於水火之中,才換來了今日的團聚。
這兩年裏, 宋清荷依舊整日裝瘋賣傻, 總是說自己是什麼天命女主。
父親和我也曾嘗試過找回真正的長姐, 道士、和尚各種世外高人都找了不少, 可依舊無濟於事。
最終一個西域高僧在見過宋清荷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長姐再也回不來了。
她早就死在了那個山崖下, 只不過是被無恥的穿書女佔了身體。
她佔着長姐的身子,裝出一副活菩薩的樣子, 肆無忌憚地做着傷害長姐珍愛之人的事。
好在那大師說,有辦法能將她逼出長姐的身子,讓長姐早日入土爲安。
做法事的前一日, 我又去見了她。
她似乎是知道自己大限將至, 也不再裝瘋賣傻, 又做出那副清高的樣子。
「你們這些古人, 就是迂腐。」
「我好心來到這個世界, 想要幫你們,你們卻如此對我。」
「如果今日我成爲皇后,這個國家一定會不一樣。」
看着她一臉的大義凜然, 我都被氣笑了。
「你口口聲聲說幫我們,實際上卻利用長姐的身份, 做有利於你自己的事。」
「你標榜活菩薩人設, 卻從未真正做過好事,甚至連丫鬟的賞錢都要剋扣。」
「長姐自幼勤勉,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她本該有着大好的人生, 卻因你的突然出現,一切都毀了。」
「你說今日當上皇后的若是你,這個國家定會不一樣。」
「那我問你, 治國之事,你知多少?」
「是懂得軍事防禦還是明白如何平衡各方勢力?」
「你都不會, 你只會喊幾句口號,然後苛待你的子民。」
「就像當日在府中, 你一邊對那丫鬟說人人平等, 一邊不給她賞銀。」
「你可知丫鬟的月例並不高, 她們全靠主子打賞。」
「你斷了那丫鬟的賞錢,害她沒錢給母親抓藥, 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母親病越來越重。」
「這就是你所謂的菩薩心腸?」
那穿書女聞言, 目瞪口呆。
第二日大師就開始了做法。
他將穿書女圍在法陣中間,唸了一會兒咒語後, 只見長姐的身軀突然倒了下去。
緊接着便聽見有女子在叫囂:「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我要回家。」
可大師只是朝着聲音響起的地方丟了一張符紙, 便聽見那穿書女撕心裂肺的叫聲,之後那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最後沒了聲響。
大師說他會將穿書女的魂魄帶回西域,讓她每日受焚燒之苦,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穿書女得到報應,我應該是高興的。
可我看着陣法中間長姐的身軀,卻擠不出一點笑容。
她就那樣靜靜地躺在地上, 彷彿只是睡過去了一般。
可我卻知道,我的長姐,她再也回不來了。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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