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份殺手有點吵

我是索命門中最強的殺手,可我是個超級話癆。
組織讓我去刺殺一個耳聾的皇帝,我仗着他聽不見,徹底放飛自我。
「兄弟,你好香啊。」
「我失眠了,太醫說了,要睡在硬硬的腹肌上才能好。」
「我犯錯了,什麼錯?愛你不知所措。」
萬萬沒想到,皇帝懂脣語。
他把我的口嗨,當真了。

-1-
我是索命門最強的殺手,打遍天下無敵手。
可索命門要開除我。
因爲我的話太多了,他們擔心我會泄露組織祕密。
我想向他們證明,我不是那種口無遮攔的人,結果我聽到門主放了一個屁。
我:「喲,聽您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門主:……
門主讓我去刺殺皇帝,失敗的話,正好不用回來了。
至於爲什麼他不擔心我在這場任務裏掉鏈子?
「皇帝生了一場大病,成了一個聾子,他聽不見你說什麼。」
刺殺皇帝不難,難的是要讓整件事無聲無息,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門主爲我選擇的刺殺方式是馬上風。
通俗一點,就是讓皇帝爽死在牀上。
我點點頭,趁着夜色上山,獵了一隻上好的白狐,然後取下白狐的耳朵和尾巴,粘在了自己的身上。
美豔狐妖,牀上報恩,這還不得給皇帝老兒爽死。
我雄赳赳氣昂昂地出發了。

-2-
意外的是,皇帝老兒並不老,反而十分的年輕俊秀,而且孱弱可憐。
當我從被窩裏鑽出來,想讓他聽一聽我的心慌不慌時,他居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我:別啊,我還沒走劇情呢。
我讓皇帝躺在我的腿上,然後兩指並Ṫŭ₍列,微微彎曲,掐了一下他的乃頭。
不是我有意佔人便宜,只是我多年的殺手經驗告訴我,人昏迷後,掐乃頭比掐人中有用多了。
果然,皇帝悠悠轉醒,視線落在我身後一寸的位置,久久不能言語。
我回頭一看,看到了一條血淋淋尾巴。
靠,我腰上的尾巴沒固定好,蹭掉了。
我沉思了三秒,果斷換了劇本。
「爲了救你,我的尾巴都斷了,你得負責。」
「別拿銀子打發我,我不是那麼庸俗的人……啊呸,妖。」
「我只接受肉償。」
我的手指沿着他的胸口,一路向下三路的地方劃去,最後停留在觸感分明的腹肌上,喜滋滋地吸溜了一下口水。
「我失眠了,太醫說了,要睡在硬硬的腹肌上才能好。」
說到腹肌,我就像打開了話匣子,完全停不下來。
「腹肌是男人的第二張臉你懂嗎?沒有腹肌的男人不是完整的男人。」
「兄弟,你好香啊。」
「我跟你說,我們門主身上也很香,但是他沒你手感好。」
「應該沒有吧,他平時不給我摸……靠,我都是門中最強了,他憑什麼不給我摸!」
我越說越來氣,低頭一看,發現皇帝不知何時,已經羅裳半解,臉色緋紅,薄脣微啓,吐出半截殷紅的舌。
我:「你就拿這個考驗幹部?!」
等到皇帝的雙臂纏上了我的脖子,滾燙的呼吸撲在我的脖頸處時,我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這不像是動情了,反而像是中毒了!
靠,到底是誰這麼手賤,敢搶我的業績!

-3-
殺手界只有兩種藥,殺人的毒藥,和上人的春藥。
不知道誰這麼缺德,把毒藥搞了個二合一,害得皇帝既死不掉,又爽不到。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我的任務對象被別人折磨得欲生欲死,只好挺身而出,爲他解毒。
皇帝臉色潮紅,卻在我伸手扒他褲子的時候,恢復了一點清明:「你……你是誰?」
索命門嚴禁殺手對外透露身份。
但是,我仗着皇帝聽不見,張口就來。
「我是你爸,千變萬化。」
皇帝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藥效不等人,他抓着褲腰帶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整個人彷彿暴風雨中顫抖的一朵嬌花。
「你……負責……」
我二話不說,扒下褲子,直腸給藥,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你說什麼?」
皇帝不說話,他的一雙眼睛如清水點漆墨,溼漉漉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心底發癢,想再口花花兩句,忽然聽到屋頂傳來了細碎的腳步。
有人來了。
應該是那個給皇帝下毒的人來查收戰果了。
我將皇帝往牀上一塞,打算翻身去屋頂,看看是誰那麼大膽,敢搶我的單子。
結果皇帝緊緊地把我抱住了。
他身上的毒已經解了,情熱卻還沒有消退,身上燙得可以煎雞蛋,只能借我來降溫。
很快,我身上也泛起了熱意,但我還記得我的使命。
「忍一忍,我很快就回來。」
皇帝喉頭裏咕隆了一聲,Ŧů⁴纏在我腰上的胳膊收得更緊了。
我正在和皇帝拉扯呢,頭頂忽然傳來「咚咚」兩聲。
我抬頭一看,看到了絕影那張討厭的臉。
他的視線在我和皇帝的相連處打了一個轉,似笑非笑。
「你……改行了?」
絕影是索命門的第二殺手,僅次於我的存在。
爲此,他跟我針鋒相對十幾年,做夢都想搶走我的第一名寶座。
所以,他聽說我要去刺殺皇帝后,就打算搶先一步下手,好讓我被掃地出門。
何其歹毒。
我冷笑一聲,毫不猶豫地向窗外喊了一嗓子。
「抓刺客啦!」

-4-
在絕影被侍衛們追得滿宮跑的時候,我自然也遭到了盤問。
但是,我根本不帶慌的。
我扯過皇帝的領口,在他脣上咬了一口。
「老公,你說句話呀。」
事實證明,有些謠言當場不澄清,以後就沒有辦法澄清了。
因此,在皇帝清醒後,我還是穩穩當當地當上了他唯一的寵妃。
但是,僅僅是名分上而已。
他不肯碰我。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晚上給皇帝留下了什麼心理陰影,皇帝忽然清心寡慾了起來,每天批摺子看奏章,大把枸杞泡蔘湯。
那天晚上身嬌體軟易推倒的尤物,如今居然成了性冷淡。
我都快懷疑自己的記憶了。
「你實話跟我說,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狗了?」
「我知道了,是我犯了錯!什麼錯?愛你我不知所措!」
我碎碎唸到一半,忽然聽到了一聲輕笑。
我抬眼,正好撞見皇帝翹起的嘴角。
「你……聽得到我在說什麼?」
皇帝恍若未聞,眼睛依然盯着奏章,應該是奏摺上寫了什麼好笑的東西。
我放心了。
還可以再嘮個五塊錢的。
等皇帝寢殿的茶壺倒不出一滴水,我才意猶未盡地離開。
結果,我剛走到御花園,就被一隻手扯到了花叢中。
絕影穿一身俊俏的侍衛服,臉帶薄怒。
「飛羽,你做的好事!」

-5-
這關我什麼事。
宮裏的侍衛雖然多,但是也不至於讓一個頂尖殺手跑不脫。
人菜就要多練。
就這還想篡奪我的地位呢。
絕影的牙齒都快咬碎了,說他因爲插手我的任務,被門主下了追殺令,現在只剩下我能幫他。
「我配合你幹掉皇帝,你替我向門主求情,怎麼樣?」
「我很想幫你,」我誠懇地看着絕影的眼睛,「但還沒想到要付出行動的地步,不舉報你,已經是我最後的溫柔。」
絕影從懷裏掏出了一條紅色鴛鴦肚兜。
我後退一步,盯着絕影鼓囊囊的胸部看了三秒:「難道說這不是胸肌,而是柰子?」
絕影的表情裂開了一秒,近乎悲憤地喊出了聲:「你二臂吧?!」
絕影說,如果我不答應的話,他就要用那件紅色鴛鴦肚兜誣陷我與他私通,讓我也完成不了任務。
我盯着絕影的臉:「此言當真?」
絕影重重點頭,下一秒,我將絕影撲倒在地。
絕影雙手撐地,連連後退,驚慌失措:「你做什麼?」
「私通啊,」我趴在絕影的胸口,吐氣如蘭,「怎麼?不敢了?」
絕影的臉紅了又白,心跳直接飈上 180.
我差點笑吐。
絕影在索命門裏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曾經因爲女殺手堵門告白,而連夜跳窗逃走。
我逗弄得差不多了,準備回去休息,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了皇帝的聲音。
「都下去吧,朕想一個人散散心。」
我心裏一緊,身體下意識後撤,卻被絕影捏住了下巴。
絕影在我耳邊咬牙切齒:「怎麼?這麼怕被他發現?」
廢話,我又不想給自己的任務上難度。
我白了絕影一眼,示意他閉嘴。
可是絕影主打一個叛逆,他的聲音更大了。
「怕什麼?他又聽不到我們說話。」
「可他長了眼睛。」
絕影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我的耳廓,舔得我渾身發抖。
「那你就要忍住別動啊~」
我:絕影你死了,你生兒子沒 XX。
薔薇花叢外,皇帝獨自在月下散步;薔薇花叢內,我和絕影在接吻。
而且,絕影這個牲口不講武德,一邊接吻,一邊在我的腰上摩挲,一下子就碰到了我的癢癢肉,令花叢劇烈地抖了兩下。
下一秒,花叢被人撥開了。
我抬起頭,看到皇帝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在那一刻,我回想起了自己兩年前看過的話本子。
「……敬貴妃與欣嬪經過御花園外,聽聞宮內花草有異動聲,還以爲是哪個宮的宮女,跟太監不檢點。卻發現衣衫不整的,是孫答應和那個狂徒,兩人正顛暖鳳不知天地爲何物。臣妾匆忙間趕去,兩人還在花叢中大汗淋漓。孫答應的赤色鴛鴦肚兜。還掛在那狂徒的腰帶上,是千真萬確抵賴不得的。」
我看看掛在絕影腰間的紅色鴛鴦肚兜,再看看皇帝隱約泛青的臉。
「臣妾百口莫辯,但是臣妾的確是清白的。」

-6-
雖然皇帝聽不到我的辯白,但他看得到我對絕影的嫌棄。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將我從絕影懷中扯出來,讓我站到了他的身後。
絕影用指腹擦了一下脣角,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被皇帝抓住的手腕,似笑非笑。
「三個人的戲,只有我一個人沒有姓名的話,不太好吧?」
好啊,絕影你小子長得濃眉大眼的,居然想跟我爭寵?
我這就讓你看看,索命門最強殺手的實力!
我ťů₎暗暗催動內力,逼得喉頭一緊,噴出一口熱血,然後軟軟地癱倒在皇帝的懷中。
「那一年,杏花微雨,我的夫君遇見了我的師弟。」
「他們當着我的面,眉來眼去,可我不在乎。」
「因爲只有我知道,我快死了。」
在背完一段死人文學經典開頭後,我用顫抖的手,撫摸上了皇帝的面龐。
「你到死,都不會相信這世上有人會這樣愛一個人,對嗎?」
皇帝抱着我,一路狂奔回寢殿,只留下絕影在後面無能狂怒。
「不是,你有病吧?!」
結果,我真的有病。
太醫院半夜加班,給我做了全套體檢,然後蘿蔔蹲一般,一個接一個地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他們說,我的心臟有缺,有今晚,沒明日,能活一天算一天,隨時可能會嘎。
皇帝看着太醫呈上的病歷單,眉毛皺得可以夾死蒼蠅。
美人蹙眉,堪比西子捧心,打動了我爲數不多的良心。
「其實,我生下來就這樣,還不是好好地活到了現在?」我還熱心地舉了一個例子,「當初說我會死的大夫都沒活過我呢。」
地上歸成一排的太醫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麼,全部抖成了篩子,皇帝揮揮手,讓他們下去了。
我也想一起走,可是皇帝不放人。
他讓我從今晚起,跟他一起住,好好調養身體。
我吸溜了一下口水,努力作出一副嬌羞的表情,嘴巴嘟嘟。
「好的呀,那什麼,人家的嘴巴好酸,要親親才能好~」
皇帝:「……」

-7-
提問,和皇帝同居是什麼感覺?
謝邀,感覺就是我一覺起來,人沒了。
皇帝真不是人乾的,每天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時不時還要跟大臣扯皮。
我一開始還想把人往牀上拐,後來只想求他別猝死。
「所以,這就是你摸他胸肌的理由?」絕影磨磨牙。
我理不直氣也壯。
「我先熟悉一下手感,等他猝死的時候,我纔好急救啊。」
絕影更氣了。
「你一個殺手去給任務對象做急救,像話嗎?我看你就是色令智昏!」
我冷哼一聲。
「你不懂,我裝作被他迷的神魂顛倒,只是我計劃的一部分。」
「你別說了,我有自己的節奏。」
絕影被我堵得啞口無言,氣呼呼地走了。
我小小地覆盤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爲舉止,發現自己的確有點懈怠了。
但是這也不能怪我,只能怪皇帝對我太好了。
物質條件什麼的不用說,最重要的是,皇帝從來不打斷我的話,就算他聽不到,他也會笑着看着我,時不時地給我遞一杯茶水,免得我口乾。
做殺手以來,我還沒享過這種福呢。
我之前的任務對象都是嫌我太囉嗦,甚至還有因此鬧自殺的。
往事不可追,我決定今晚稍微追一下進度。
於是,等皇帝加完班回來,看到的就是一場海天盛筵。
海里遊的,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我都抓來做菜了,滿滿一大桌呢。
那句話怎麼說的?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一個男人的胃。
「你加班太辛苦了,應該多喫點,」我夾起一塊醉蟹,放到皇帝的碟子裏。
皇帝喫了,然後皇帝醉了。
我萬萬沒想到皇帝的酒量這麼差,一時間又驚又喜。
皇帝平日裏清貴端方,醉酒後,別有一番風情。
舉手投足間,就把我釣成了翹嘴。
我眼睜睜地看着他俯身靠近,熱氣撲在我的臉上,帶來一陣酥麻。
皇帝抬起手,指尖從我的臉上一寸寸遊過,劃過脖頸,落到我的肩膀上,挑起了一縷頭髮。
繞指柔。
我的心跳加速,手忍不住攀上他的腰——嘶,好細。
這麼細的腰怎麼會有那麼好摸的腹肌?
皇帝輕笑一聲,沒有去管我作亂的手,只是將我的那一縷頭髮握在掌心,與他自己的頭髮在一起。
「可以嗎?」
結髮爲夫妻,恩愛兩不疑。
我怔住了,下意識抬頭,去探查皇帝的臉色。
臉色有些酡紅,但是眼神清明,並沒有意識混亂。
換句話說,在這一刻,他是真心的。

-8-
寄言癡小人家女,慎勿將身輕許人。
但是我是索命門第一殺手,我可以做一切我想做的事。
我點點頭,並且貼心地給出了意見。
「打個中國結吧,那樣不容易散。」
皇帝點頭,眼神卻沒有落在我的身上,而是看向了我的身後。
我下意識回頭,看到絕影站在不遠處,面色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
「絕影,你什麼時候來的?喫了麼……」
我話還沒有說完,絕影已經拔劍而出,直取皇帝的面門。
我立刻格擋。
雖然絕影往日不是我的對手,可他現下殺紅了眼,我應對起來,也有幾分喫力。
我好不容易將絕影壓到地上,還沒來得及問他抽什麼風,他就哭了。
他的雙眼赤紅,眼淚一連串地掉下來,珍珠一般,落了我滿手。
我微微一愣,聽到他帶着哭腔的質問。
「既然他可以,那我們爲什麼不可以……」
「絕影,你瘋了!」
我嚴重懷疑絕影因爲常年被我壓一頭,壓瘋了,現在寧願拼命,也要幹掉我的任務對象。
我決定安慰他一下。
「我已經不打算幹掉皇帝了,所以你不用擔心我的業績會超過你。」
絕影哭得更兇了。
「我知道了,你擔心門主的那道通緝令是不是?放心吧,他捨不得真的幹掉你的,尤其是在我離開索命門後,你就是索命門新的頂樑柱了……」
絕影不哭了,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你要離開索命門?」
我點點頭。
反正索命門早就打算開除我,我乾脆回老家結婚算了。
我拍拍絕影的肩膀:「我走了以後,你就是新的老大,不用謝。」
人在家中坐,獎從天上來,絕影承受不來這麼大的驚喜,推開我,自己一個人跑了。

-9-
絕影跑了,但沒跑遠。
凌晨三點,我被樂聲吵醒,推窗一看,絕影站在樹上,衣袍獵獵,正在月下奏曲。
我沉默了三秒。
「絕影,你知道現在什麼時辰嗎?」
絕影點點頭,臉上流露出一點不自然的羞澀。
「書上說了,請和那些會凌晨三點拉你起來去外面看星星的人約會……」
絕影被我一腳踹下了樹。
「如果有人,」我將拳頭捏的咔吧響,「任何人,在凌晨三點喊我起來去看他麼的天空,這個人會永遠從我的生活中消失!」
絕影沉默了兩秒,果斷換了話題。
「飛羽,我心悅你。」
笑死,他以爲這樣就能逃脫一頓毒打嗎?我冷笑一聲,拳風不減。
絕影硬生生抗下了我一拳。
「今天你就算打死我,我也要告訴你,我心悅你。」
他不光說,他還要吹。
樂聲振聾發聵,驚起鳥雀無數。
一曲奏罷,絕影期待地看着我:「如何?」
「絕影,誰教你吹嗩吶告白的?」
雖然嗩吶能給人從出生吹到出殯,但絕對不包括告白。
好傢伙,不知道的還以爲我走了。
絕影有些羞惱,說自己就會這一種樂器:「所以,你要接受我嗎?」
我:「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我這種最好的。」
「爲什麼?」絕影不死心地追問我,「你不就是饞那個皇帝的身子嗎?我的腹肌不比他差,不信你摸!」
我摸了兩把,繼續拒絕:「不行。」
絕影胡攪蠻纏,開始脫衣服:「我還有胸肌……」
爲了不讓絕影在我面前脫光,我只好使出殺手鐧:「你不行,是因爲你性格不好,不能容人。」
絕影僵住了。「容、容人?」
我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對啊,你一看到我和皇帝在一起,就喊打喊殺的,我要是把你娶進門,豈不是天天要後宅起火,家宅不寧?」
絕影的腦子徹底宕機了。
趁着絕影重組世界觀的間隙,我轉身就走,忽然聽到他喊我的名字。
「飛羽,今天門主找我了。」
我禮貌性地嗯了一聲,腳步不停。
「他讓我去苗疆找一種蠱。」
我沒有回頭,只是隨意地揮了揮手。
「那我就祝你一路順風,快去快回。」
絕影不吭聲了,他真的走了。

-10-
我回到寢殿,發現皇帝不知何時醒了,頭髮及腰,在燭火下看奏摺,美得像一幅畫。
我那顆重度顏控的心,立刻重重地動了一下。
「果然,這纔是我的理想型。」
貌美,溫柔,安靜,暖暖的,很安心。
我爬到他懷裏,狠狠地吸了一口:啊,愛情,真令人上頭。
皇帝一手攬住我的腰,免得我摔下去,另一隻手幫我整理衣服上的落髮,忽然,他的指尖一頓,從我的領口撿起了一根長髮。
燭火下,那根頭髮帶一點天然的卷度,而且是淺褐色。
絕影有異域血統,天然卷,髮色也比常人要淺一些。
皇帝看看手上的頭髮,再看看我,沉默了半晌ƭṻ⁷,指着自己的頭髮ťųⁿ,語氣平靜。
「朕要把這玩意兒染成綠的。」
我想象了一下一頭綠毛的皇帝,沒忍住笑出了聲。
皇帝嘆了一口氣,將我的臉壓在他的胸口,有一下沒一下地啄吻我的頭髮。
「你啊。」
「罷了,有人待你這樣親近,也是好事……」
皇帝身上不知燻得什麼安神香,我還來不及聽清他後面的話,就睏意翻湧,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是天光大亮,門主站在我的牀頭,看我的神情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我嚇得一個激靈,從牀上彈跳起來,四處張望。
「皇帝呢?」
門主不會嫌我遲遲沒有動手,自己親自來做業績了吧。
門主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不答反問:「你很在乎他?」
我摸不清門主問這句話的目的,因此回答得十分謹慎:「還、還行?」
門主重重地擊了一下掌,一錘定音。
「那你們趕快洞房吧。」
我:啊?索命門的業務是不是太雜了,還包催婚的?
門主看着我,意味深長。
「今天是你最後的機會,千萬……別讓我失望。」
門主真是一個敢想敢做的人,天還沒黑,他就將一身大紅喜福的皇帝扔到了我的牀上。
「我在外面守門,你們可以慢慢來。」
其實不必這麼貼心的,尤其是門主還給皇帝下了藥。
跟上次絕影下的半吊子藥不同,這次的藥效,非陰陽交合不能解。
我爬到皇帝身前,伸手去摸他的臉。
他的臉色潮紅,看我的眼神卻透着哀求:「別……」
「爲什麼?」我的手緩緩下移,落到了他的胸口,「你喜歡我,不是嗎?」
皇帝的心跳聲很緩慢,一下又一下,輕得像羽毛。
我將嘴脣貼上去,細細地啄吻,輕聲地安撫他。
「沒關係的……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所以,別怕……」
「我會讓你好起來的。」

-11-
我生來心臟有缺,卻活到了現在,是因爲我是藥人。
基本等同於板藍根成精。
與我交合,是能治病救命的。
這些年來,我接觸的任務對象,一個比一個有病,他們做夢都想與我交合,求我救他們的性命,可最後都被我一劍封喉。
門主問過我爲什麼,我說我是殺手,我不救人。
假的。
我不肯與人交合,是因爲我怕死。
我的藥效就是我的生命力,給了他們,我就沒了。
我不做這種虧本買賣。
這一次,門主派我去接近皇帝,是因爲皇帝病了。
他的聽力消失,只是病程的開始。等到後面,他會逐漸看不見東西,說不出話,最後五感盡失,成爲一個活死人。
只有我能救他,代價是我會死。
我的身下,皇帝還在喘息,一邊喘,一邊哭。
我很納悶。
我的技術有那麼爛嗎?居然給人親哭了?
我仰起頭,想問問皇帝到底哪裏不滿意,我盡力改改。
可是,皇帝把我推開了。
「我不要你。」他雙目赤紅,跌跌撞撞地摔下了牀,爬到了門邊,將門拍得震天響。
「開門,不然朕誅你九族!」
門主一點都不慌。
「陛下,您也在微臣的九族之中,微臣有您作伴,值了。」
索命門是皇家暗殺機構,我們門主和皇帝是正經親戚。
說實話,他一開始派我去刺殺皇帝,我以爲ţű̂ₚ他想篡位來着。
結果他只是饞我的身子,他下賤。
要是換做平時,我就要跟門主大戰三百回合了,但是現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確認。
我做了兩次深呼吸,走到了皇帝面前,顫抖地看着他。
「你怎麼知道我是藥人的?」
門主在門外搶答:「不是你自己說漏嘴的嗎?我早就說了,你那張嘴鬆得跟褲腰帶一樣,遲早泄密。」
對啊,我是說過我的身份,但是皇帝不是聽不到嗎?
門主:「啊,我沒告訴過你嗎?他懂脣語。」

-12-
皇帝懂脣語。
也就是說,皇帝一直都知道我的那些口嗨。
我想起自己曾經說過的那些虎狼之詞,輕輕地碎了一下。
脆弱時間到,讓我們一起來禱告。
沒關係,一輩子很快的。
畢竟人生如此短暫,我還走了捷徑……
想到這裏,我道心大穩。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的本性,那我就不裝了,」我將渾身無力的皇帝仰面推倒,邪魅一笑,「你從了我吧。」
皇帝定定地看着我,被汗濡溼的髮絲黏在他臉的兩側,令他平添了幾分色氣。
他忽然笑了起來,說了一句好。
「但是,得由我來主導。」
那也行。
皇帝一隻手用力地掐住我的腰,另一隻手撫在我的臉側,逼我直視他。
「看着我,」他的動作很重,聲音卻很輕,「記住我。」
屋內,人影交纏,碎不成聲。
不知何時,門主走了。
「你還有心思去注意他?」身後,皇帝悶笑了一聲,「看來是朕還不夠努力。」
又是一場狂風驟雨。
在失去意識前,我想,臨死前,能有這樣一種體驗,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13-
我睡了很久。
還夢到了自己孩提時候的事。
我泡在藥桶裏,有很多人來看我。
他們貪婪地看着我,爭吵該由誰帶我回家。
後來,門主來了。他說,我的命,我自己來決定給誰。
有人不同意。
「藥人本來就短命,還不如拿去救人呢。」
放他孃的屁。
我學了一身的功夫,跑去做了殺手,死在我手下的亡魂,不知其數。
那些罵我短命的人,都沒活過我,哈哈。
可是,也就僅此而已了。
我的命,終究沒有那麼長。
今天是我的最後一天。
今天之後,不管我有沒有救人,我都會死。
而門主給我的最後的機會,是讓我選擇作爲一個完整的人死去,還是作爲一味藥離開。
我是一個很自私的人,哪怕在和皇帝互通心意後,我想的也是反正我們兩個都活不長,不如一起赴黃泉。
雙死,何嘗不是一種 HE 呢?
可是,直到最ṭűⁱ後一刻到來,我發現我捨不得。
我希望他活下去。
連帶着我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原來,這纔是愛一個人的感覺。

-14-
我醒來的時候,人是懵的。
實在是想不通自己爲什麼還活着。
我跳下牀,想去找皇帝問個清楚。
結果,我見到了絕影。
他穿着皇帝的衣服。
我很無語。
「絕影,你就這麼喜歡追求刺激嗎?」
你的九族不想要了是吧。
絕影狠狠瞪了我一眼,抓着我的手,回了索命門。
在那裏,我看到了冰棺,和躺在冰棺裏的皇帝。
「怎麼會……」
我還活着,皇帝怎麼會死了呢?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抖着手去解腰帶:「你別怕,我會救你的……我可以救你的……」
絕影要攔我,被我一掌打飛。
最後,門主推門進來,說:「你救不了他的。」
「你已經不是藥人了。」
我下意識摸上了自己的胸口,心跳鏗鏘有力,生機勃勃。
門主的手撫上了冰棺,神色淡然。
「阿玄這孩子,從小主意就大得很,誰也勸不動他。」
皇帝博覽羣書,在書中找到了一種失傳的祕法,用自己的命去補全了我的心。
「他偷偷安排好了一切。」
他早已留下了遺詔,他死後,我們門主繼位,沒有在前朝引起絲毫的波瀾。
「那我呢?」我幾乎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我該怎麼辦?」
門主——現在該叫他皇帝了——悲憫地看着我:「飛羽,他知道有人會照顧你。」
絕影朝我走了過來。
「飛羽, 你之前拒絕我,是因爲你知道自己活不長久,不願Ţü₉意耽誤我。」
絕影目光堅定,情真意切。
「現在,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嗎?」

-15-
我再次拒絕了絕影, 並且決定揹着阿玄的冰棺浪跡天涯。
索命門太無聊了, 阿玄不會喜歡的。
忽然,門主叫住了我。
「阿玄沒有死。」
「上一次,我讓絕影去苗疆找了一種蠱, 本來是想給你用的,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最後用到阿玄身上了, 保住了他最後一點心氣……」
這纔是絕影穿皇帝衣服的原因, 他在引蠱。
我對絕影道了一聲謝, 問阿玄什麼時候可以醒來。
「說不準。」
「可能明天就會醒來,可能永遠不會醒來。」
我沉默了半晌, 露出了一個笑容。
「沒關係, 我等得起。」
他能醒來的話,自是最好;
如果到我死的那天, 他還沒有醒來,那也沒關係。
雙死, 就是墜吊的 HE!

-16-
五年後。
「絕影, 你怎麼又來了?」我忍不住問他,「索命門現在這麼閒嗎?」
門主當皇帝后,絕影就成了索命門新門主,隔三差五地往我這兒跑,還美其名曰「關愛退休老同志」。
我真是信了他的邪。
「讓你失望了, 我還是沒有改嫁的打算。」
絕影的表情僵了一下,很快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哈哈, 其實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你挺一般的。」
「順便說一下,又有新進門的小師妹跟我告白了。」
「笑死,你真的很裝。」
一個平 A 換大招, 死鴨子都沒有絕影的嘴硬。
我決定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絕影, 絕大人,」我捏着嗓子,細聲細氣地比劃,「聽說你至今未娶啊~~~」
絕影漲紅了臉, 甩袖子走人。
「我是否婚娶, 這跟你無關。」
我笑得不行, 趴到冰棺上,跟阿玄分享了這個笑話。
手舞足蹈的時候,一根頭髮掉到了阿玄的身上。
還是絕影的。
當門主的壓力太大,絕影的頭髮掉的厲害,走哪兒掉哪兒,跟個移動的蒲公英似的。
我想把頭髮弄走,可是, 一隻手快我一步。
阿玄捻起絕影那根頭髮,輕輕地嘆了口氣。
「不然,我把這玩意兒染成綠的?」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点赞8 分享
相关推荐
    錯愛-PIPIPAPA故事會

    錯愛

    裴澈說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虞霜。 直到虞家破產,虞霜在晚宴上被人調戲。 裴澈當場把人揍了。 他扔下我,護着受驚的 […]
    20
    老實女人實錄-PIPIPAPA故事會

    老實女人實錄

    剛和男朋友分開,我就收到了陌生人的消息。 【你男朋友出軌了,去查查吧。】 看着這句話,我?腦瞬間空?。 ?指顫 […]
    25
    男友要和我A一根冰棍錢-PIPIPAPA故事會

    男友要和我A一根冰棍錢

    男友提倡 AA 制,說是爲了增進情侶感情。 我剛答應的第一天。 他就因爲一根一塊錢的老冰棍。 大半夜給我打了三 […]
    22
    沅芷-PIPIPAPA故事會

    沅芷

    一場意外,我與世家公子謝良硯一夜荒唐。 他思量許久,啞着嗓子,說會給我負責。 我利落的穿上衣裳,笑着搖頭: 「 […]
    20
    橘香-PIPIPAPA故事會

    橘香

    花了二兩銀子將心上人救回家。 他怕我挾恩圖報,聲明無心嫁娶。 我寬慰:別擔心,我有婚約在身的。 前期他:那就好 […]
    25
    春月姣姣-PIPIPAPA故事會

    春月姣姣

    庶妹爲嫁鎮北侯,遷出族譜,不再做林家女。 婚後,她回來哭訴: 「堂堂一個侯爺,竟然貪我嫁妝納貴妾。」 「悔不聽 […]
    13
    傲慢丈夫的暗戀法則-PIPIPAPA故事會

    傲慢丈夫的暗戀法則

    凌晨追女性向漫畫,看得面紅耳赤正帶勁時,發現作者宣佈無限期停更。 我不死心,跑到私信懇求:「咯咯噠,咯咯噠,再 […]
    28
    兩難-PIPIPAPA故事會

    兩難

    和男友戀愛兩年,他在我和未婚妻之間徘徊。 家庭聚會,他同時叫了我們倆。 開始前,我拉住他:「我看見你未婚妻和別 […]
    25
    不止-PIPIPAPA故事會

    不止

    聽說和校霸鹿祈焱分手後能獲得一筆不菲的分手費。 我們宿舍四個人輪流和他談戀愛。 我是最後一個,鹿祈焱發現了我們 […]
    18
    難忘-PIPIPAPA故事會

    難忘

    十八歲的季望南穿越過來,問我的第一句話是。 「結婚幾年後的我是不是出軌了?」 獨守一間大別墅的我驚訝地問道:「 […]
    16
    謠言之下-PIPIPAPA故事會

    謠言之下

    作爲新生代表演講時,一個可愛的女生突然在臺下發難。 「徐同學,聽說你是爲了男人才考這個學校的。」 「那是不是說 […]
    41
    江南好-PIPIPAPA故事會

    江南好

    定下婚約後。 裴凌哄我開了葷。 第二日,我忍着疼去找他時,卻見他將我的貼身衣物扔到父親面前: 「我不會娶這種不 […]
    25
評論 抢沙发

请登录后发表评论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