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莫靈之儺神古屍

我被人販子拐到了櫻花國。
他們穿着古怪的衣服,繞着我和其他被綁來的女孩又唱又跳。
受完祭禮的處女會送去成爲神明的侍女。
我被捆在花木樁上百無聊賴時,聽到有人說這是古老的儺戲。
一時沒忍住笑出聲。
他們不知道,儺神真的很討厭有人跳得這麼醜。

-1-
也許是我的笑聲太刺耳,圍繞着十來個少女唱跳的人緩緩停下。
他們帶着木製面具,怪異的服裝顏色誇張又豔俗。
模仿着大夏的儺戲,又弄成了四不像,很滑稽。
爲首的男人戴着青黑色的面具露着獠牙。
但他嘰裏咕嚕地不知道說的什麼,聽得我很不耐煩。
孟雪充當翻譯。
「他讓你道歉,說你褻瀆了他們偉大的神明。」
但她轉頭用櫻花語勸那個男人。
「但你最好把拳頭放下來,這裏不是大夏,她也不是人。」
那男人很顯然被激怒了,衝動之下靈徽劍抹了他的脖子。
幽離火燒斷繩子,我轉了下手腕。
他們驚慌失措,怪叫着散開。
圍上來一批穿着黑西裝、戴着墨鏡的殺手。
他們用手槍對準我的腦門,這一幕有點眼熟。
下一秒,槍聲四起,他們睡得很安詳。
又不是在大夏,我都不用收力。
手指一彈,幽離火燒斷了其餘少女的繩子。
她們都是大夏人,被人販子拐來的。
我和孟雪也是被拐來的,一出飛機場就被下了藥。
當然我是自願的,這叫以身入局。
因爲那隻爲難了特處局許久的黃皮子跑到這來了。
秉持着我們特處局「爲禍一方就要斬草除根」的宗旨,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得抓回來。
且,大夏近兩個月一直有高中少女少年失蹤。
他們近乎憑空消失,很顯然是有超凡力量出手。
一路追下來,最終確定在櫻花國。
和那條黃皮子脫不了關係。
孟雪在安撫被救下的女孩們,聯繫專人接手。
靈徽劍趕羊似的把逃走的人趕到我面前。
「雪姐,跟她們說,帶我去他們的神明那裏。」
孟雪一邊掏出兜裏的大白兔奶糖,一邊翻譯給他們聽。
那些人的神情從恐懼忽然變成嘲諷和自得。
孟雪白眼翻上了天。
「他們說可以,不過他以爲你是想成爲他們那位神明的侍女。」
我茫然,萬年來第一次遇到敢讓我做侍女的傢伙。
這個國度的人有點東西。
我是說腦子有點東西。

-2-
孟雪留下處理後續的事情,這些女孩子都要安排人安全地送回大夏。
後續也要和專人交接追責,沒法跟着我做任務。
孟雪叮囑我。
「有消息說櫻花國的神蹟出現,挺邪門的,你才一條尾巴,記得遇到打不過的就跑,安全回來最重要。」
然後把身上最後一點薯片塞我懷裏,滿臉不捨地目送我離開。
我催眠了那些人,他們重新戴上面具,吹吹打打地送我上了一頂小轎。
薯片喫完的時候,轎子停了。
我拍掉薯片渣,任由他們給我戴上眼罩。
一個女孩攙扶着我下轎。
那東西無法遮掩我的視力,我看到那女孩容貌秀美清麗,身姿窈窕。
她說她是我的翻譯。
帶我繞了很久,進到一間用紅砂寫滿符文的房間,柱子上用金墨寫滿了祈福禳災的符文。
是大夏的東西。
光打得很暗,我扯下眼罩。
最前面的高臺上擺放着三張梨木高椅。
一個帶着面具,披着斗篷的男人隨意地倚着下巴。
他用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我。
「十五六歲,如此美貌,他們一定很滿意。」
我聽不懂,只看到他笑容滿面地點頭,和旁邊的兩個帶着連帽斗篷的男人彼此交換着說些什麼。
「真是好乾淨的處子香味,令人心曠神怡,這一批的貨不多,但是比之前的好太多了。」
「神明大人一定很滿意。」
我真的很討厭有人比我還會裝。
嘰裏咕嚕地說什麼鳥語呢?
「靈徽!」
靈徽劍與我心意相通,眨眼間就把爲首的那個男人串到我面前,火海化作鎖鏈捆住另外兩個男人。
「你問他,他們三個人裏誰是那個神明。」

-3-
那女孩跌坐在地上,顫抖着轉述。
被靈徽劍串着的男人一張嘴吐出一大口血,哆哆嗦嗦地搖頭。
「我不是,我不是,我們……只是聽神明的旨意,見不到神明大人的尊容。」
「那些女孩,都是怎麼從大夏綁來的?」
「那是神的力量!那個連神都沒有的國度,她們能來我們櫻花國侍奉神明是她們的榮幸!」
女孩生怕激怒我,猶豫着轉述他的話。
靈徽劍把他扔在地上捅了幾個對穿,死得不能再死了。
幽離火把另外兩個男人甩到我面前。
我很煩躁。
「不要像他那樣說多餘的蠢話,我問什麼你們答什麼。」
「你們嘴裏的儺舞從哪裏偷學的?」
「不是偷!不是偷!那是我們尊貴的貔神大人所授!是我們櫻花國驅邪納福的儺戲!」
我冷靜地從兜裏掏出一把蟹黃瓜子仁,已經很期待姜姝聽到自己的儺舞被跳成這個四不像的表情了。
「綁這些女孩來的目的是什麼?」
「櫻花國的黑道,和那些富豪的關係曖昧不清,前段時間突然說真神復甦,而她們都是被選上伺候神明的純潔少女。」
「具體的過程說一下。」
兩人忽然滿臉尊崇,聲音都恭敬了許多。
「神明大人點名需要大夏的純潔少女侍奉,祂的神力會把被選中的女孩送往神國,再由專人送往我們這裏,我們將會用真神所授的舞蹈洗淨她們身上的骯髒!」
「而我們!是真神大人親自選中的人間使者,我們終究會入神國侍奉貔神大人!」
不必再聽,靈徽劍與我心意相通,盡職盡責地把他們兩捅了對穿。
我再說一遍,我討厭狂熱腦殘粉!
我震驚於他們的無知。
「見不到大夏的神就可以造謠祂們不存在?閻王都不收你們啊。」
從那兩人死前狂熱、激動的語氣和一大串聽不懂的話裏,我合理懷疑我的翻譯隱藏了一些可能會激怒我的話。
想了想,我握住她的手,不過瞬間,我得到了她腦子裏的知識。
雖然很討厭他們嘰裏呱啦的語言,但別人都靠不住。
美麗的狐狸精最後還是得指望自己。
可惡!

-4-
空氣裏瀰漫着一股臭味,是黃皮子的味道。
那兩個男人死前還在叫喊着貔神。
黃皮黃貔,是那隻黃皮子錯不了。
自封貔神,估計喫了不少人,修爲大漲,纔敢這麼肆無忌憚。
這女孩身上的氣息很熟悉,我暫時沒想管她。
但她抱住了我抬起來的腿。
「求您,您這麼厲害,求您幫我救救我妹妹。我是大夏人,我是大夏人!」
「嗯?」
她眼淚鼻涕抹到了我新裙子上。
我麻溜地抽出腿,不要在狐狸精的漂亮衣服上亂蹭啊!
女孩哭得撕心裂肺的,她說她叫黃依依,和妹妹相依爲命,生日前天晚上突然從房間消失了。
她報警,找遍去過的地方,監控看了一遍又一遍,都沒有找到人。
最後是遇到了同樣遭遇的找失蹤少女的家屬,一點點找線索,摸到了櫻花國。
來了這裏後,她因爲會說櫻花國語,乾脆成了這裏的翻譯。
她被限制在固定區域,徹底失去了妹妹的線索ẗũ⁷。
「大人,您一定是大夏的神仙對不對,求您救救她,不論生死我都要找到她,我就只有這一個妹妹!」
我讓她起來。
「你在這待了一段時間了,他們抓來這麼多十五六歲的女孩做什麼?」
「商品。」
黃依依咬牙切齒,眼神里卻泛着奇異的光。
「他們供奉貔神,抓來大夏的少女,以供貔神享用。然後訓練成待價而沽的商品,供那些有錢有勢的人——」
她沒說完,但我已經知道了。
「你是說大夏的黃皮子,偷了大夏的儺舞,賣了大夏的孩子?伺候櫻花國這羣雜碎?」
真是時代變Ṭū⁰了,黃皮子都敢玩這麼大了。
我沒忍住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藏好哦,千萬別讓老子找到你!

-5-
這座莊園很大,我和黃依依四處查看,來往的人也沒有注意我們。
燈紅酒綠,亮如白晝。
莊園的主人彷彿篤定貔神會保佑他們,當然也不把兩個亂跑的女孩放在眼裏。
那股子臭味在我靠近湖中樓閣的時候愈發濃郁。
波光粼粼,月色動人。
五層小樓矗立,頂樓四角掛着層層紅線,線上纏着的是貝殼和粘了黑狗血的黃符。
這是大夏很簡單的驅邪符籙,用來鎮壓枉死之人的魂魄。
我還在這裏,感受到了和黃依依身上很相似的氣息。
那小樓矗立水中,沒有入口。
但我會飛。
我還沒掐訣,黃依依輕輕拽了拽我衣袖。
她四下望了望,拽着我躲到陰影處。
「大人,跟我來。」
她帶着我繞過人羣,熟門熟路地尋到一處花園,那裏假山遍佈。
她在假山上叩三叩。
底下石板分開,一條幽深密道出現。
裏面的光淡淡地照着黃依依的臉,看不清表情。
「我從前也負責送那些女孩,只能送到這裏,我也沒下去過。」
那密道通往地底,下面意外地熱鬧。
像一座繁華的地下小城,穿着統一制服的少女們露出潔白的雙腿和纖細的腰肢,這其中不乏一些男生女相的少年。
他們臉上掛着不同的表情,有的高冷,有的勾人,有的甜美,有的純潔。
唯獨沒有靈魂。
像是一個個商品,捏成有着特殊嗜好的人喜歡的模樣。
混亂的音樂,虛幻的燈光。
「商品們」端着透明的酒杯,腳步不停,前往包廂。
有兩個漂亮的男孩把我們倆當做「客人」,姿態輕柔地端來兩杯酒。
「尊貴的兩位小姐,今日新上的玉白新酒,真神賜予今日所有來的客人,請品嚐~」
是大夏語言,可明明其他少年少女接待客人時說的是櫻花國語言。
這是發現我的身份了?
黃依依眼神熾熱又貪婪,她端起酒一飲而盡,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大人也喝吧,不然這些神侍會被判定怠慢客人,受到懲罰的。」
她表現得對這裏的規則很熟悉。
那帶着一絲血色的酒裏,熟悉的氣息愈發濃烈。
比黃依依身上要濃得多。
而且一進來,就渾身難受。
一股黏膩的力量試圖壓制我的力量。
壓住了,但只有Ŧŭ̀ₖ一瞬。

-6-
桃花眼的少年戴着鹿角裝飾,近乎祈求地看着我。
我喝了酒,很淡的血腥味,很熟悉。
一股熟悉的法力讓我的力量運轉都滯澀不少。
我想我知道這熟悉的氣息來源於誰了。
心底莫名地生了火氣,往嘴裏倒了兩袋瓜子仁。
見我喝了酒,黃依依很開心,撒嬌一笑。
「小妹妹,你可真嚇人,要不是真神大人提醒,我還真要捅出大簍子了呢。」
她露出獠牙,亮出自己的身份。
是我們在找的那隻任務目標,黃皮子。
「你真的很強,我竟然一點都看不出你是隻妖怪,不過還好你喝了酒,不然我也不敢這麼亮出身份呢。」
「唉,早知道你這麼容易就喝醉了,我就不繞這麼多圈子了。」
她說話間還想貼上來。
靈徽劍擋住她,幽離火燒得她懼怕又心悸,只好後退。
「你身上沒有妖氣,而你的身體的確是個人類,爲什麼?」
她轉了個圈展示。
「這身體不錯吧,她不遠萬里來找妹妹,真以爲我們這這麼好找到呢?只好送她去和她妹妹團聚嘍。」
我沒說話,但靈徽劍與我心意相通,發出震顫的嗡鳴。
她亮出一口大白牙,俏皮地眨了眨眼。
「妹妹何必生氣,我知道你很強,但我有真神大人護佑,真動起手,這些年輕的孩子們可怎麼辦?」
「真神不是你?」
「我怎敢和真神大人相提並論,祂賜我貔神之名,賜我神力,我當然也要盡心輔佐,以待來日!」
黃依依神色狂熱。
「待真神大人吸收了那古屍的力量,便是真真正正的無上尊崇,到那時,大夏即便有再多再強的力量,沒有神的庇佑,也早晚得臣服!」
「而我,榮歸故里,便是當今第一位妖神!」
她看着我,聲音帶着蠱惑。
「妹妹,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與人類站在一起,他們也不會感激你。如果有一天他們不需要你了,那你只有被挖心刨骨取丹煉藥的下場。」
「同爲妖族,我們,纔是真正的一家人!何不加入我們——」
下一秒,靈徽劍捅穿了她的丹田。
黃依依的臉上還帶着笑容,然後驚懼地看着我。
「爲什麼,你明明喝了儺神的血,爲什麼還有力量。」
幽離火映照着我的臉,明滅不定。
這地方,東西難喫人難看,做的事情也這麼令狐狸精生厭!
我現在滿肚子火氣。
幽離火知曉我的心意,於是如煙花般炸開。
燒得每個包廂裏的人吱哇亂叫地四處逃散。
那些失去神志的少年少女們呆愣在原地。
火焰輕柔地保護着他們,不叫掉落的東西傷到他們。
我踩在化出原形的黃皮子身上,歪着頭看它。
「就憑你,和你身後那頭自封爲神的雜毛畜牲,也配算計我,沾染儺神的力量?」

-7-
黃皮子跑了,用的是姜姝身上用來瞬移的桓玉。
撩下一具早已沒了氣息的屍體,還有一羣沒有神魂的軀殼。
一股無名火燒得我五臟六腑止不住地疼。
萬年來,我真的很少有情緒。
我見慣了時光流逝,世事無常。
我明白這世上多的是貪生怕死之徒,知道他們追逐權力與力量。
我見過世間大部分的惡,不代表我會默許它的存在,或對此冷漠到沒有一絲波瀾。
因爲我見過懦弱者不懼生死。
見過卑微者心懷蒼穹。
亦見過脆弱者守護信仰。
特處局的意思是儘量不要弄得太血腥,畢竟是國與國之間的交涉。
但我突然不想一步步來了。
東嶽帝君教過我,有時候一定的鮮血,才能讓討厭的傢伙安靜下來。
不要試圖讓敵人愛我,要讓他們怕我,懼我,方能敬我。
於是幽離火落在四面八方,化作一朵朵豔麗的彼岸花。
爲我指出那所謂真神的方向。
我到了頂樓,層層的守衛跪倒在我面前,溫順地爲我鋪開道路。
我在頂樓見到了巨大的水池。
氤氳的紅色水汽裏,我看見水池中央放着冰棺。
是儺神姜姝,還是那麼美麗溫柔。
靈氣衰敗後,我已經有好多好多年沒見過她了。
或者說,我的許多舊識,都拋下了我。

-8-
冰棺旁邊是隻白麪金毛的九尾狐。
水池邊上是那隻被捅了個大口子的黃皮子,正在修補傷口。
白麪金毛九尾狐的尾巴搭在冰棺上,源源不斷地汲取着祂的力量。
那是傳承萬年,與大夏休慼相關的力量。
我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瞭然。
「難怪要抓大夏的孩子,十五六歲的孩子正是血氣方剛又靈氣盎然的時候,沒有他們的血和靈魂,你無法得到儺神的力量。」
白麪金毛九尾狐慵懶地睜開眼,對我的到來毫不意外似的。
她懶散地開口。
「原來你也是隻狐狸,可惜你的力量太弱,我甚至都感受不到你的妖力,能走到這裏,你很不錯。」
藉助着儺神的力量,她很輕易就看穿了我的真身——看穿了一部分。
「孩子,我們同根同源,你應當愛護我,尊重我。」
白麪金毛九尾狐的聲音中帶着娓娓道來的誘惑。
「我沉睡多年醒來,見到同族我很開心,我允你與我站在一起,同享成神的快樂!」
我聽到了萬年來最好笑的笑話,實在沒忍住笑出聲。
我笑得直不起腰,然後抹掉笑出來的眼淚。
「就憑你,一隻雜毛狐狸,也配和我同根同源?」
她惱怒,尾巴上的毛炸起來。
「狐火~」
日本的狐狸最厲害的就是極致的魅惑與控火的力量。
燦若驕陽的九團火焰蘊含着恐怖的力量。
我眯起眼睛。
單憑力量來說,她不愧是九尾,很強。
九團狐火聲勢浩大,可還沒到我跟前的時候就消失了。
幽離火順着水面燃燒,化作朵朵彼岸花。
她來不及愕然,被幽離火灼燒的發出痛苦的哀嚎,被迫化作人形遠離冰棺。
白麪金毛九尾狐化成了個極其美豔的女人,赤身裸體的踩在彼岸花上。
及地的白色長髮將她襯托得多了幾分妖異美麗。
我詫異。
「吸收了部分儺神的力量,竟然沒讓你被幽離火燒死。」
她不笑了,只是也不再用那種輕視和淡漠的語氣同我說話。
只是陰沉沉的盯着我,眼中閃爍不定。
「你不是普通的狐狸精,也是因爲靈氣復甦醒來的?可我不記得櫻花國有過你這樣厲害的狐狸?」
靈徽劍又把想逃跑的黃皮子串起來,讓我好好地欣賞了它恐懼變形的臉。
我從黃皮子身上拽出來桓玉。
然後把它甩到那狐狸面前,鮮血浸溼了她的腳。
心中的鬱結纔有了一點舒緩。
「淺薄的地方,當然養不出強大的狐狸精嘍。」

-9-
我落在水面上,靈徽劍一劍震碎了冰棺。
彼岸花化作花牀,輕柔地托起姜姝。
她還有體溫,有呼吸,好像只是睡着了。
那狐狸精臉色陰沉,忽然變得有幾分討好。
「大人,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但這古屍我們找到也花了不少時間心力,我願把它獻給您,只求您能允許我再取一些力量。我們一起擁有更強大的力量!」
我搖搖頭。
「還回來。」
「什麼?」
「那是你偷的,還回來!」
她面露驚恐,九條碩大的尾巴眨眼間護住自己。
但於事無補。
「啊啊啊!」
我抬手,至純的神力從她體內散出,輕柔地回到姜姝體內。
白麪金毛九尾狐還想抵抗,但很快跪倒在地,連人形都維持不住。
「爲什麼!明明你也是狐狸精,哪怕你與我同爲九尾狐,也不應該比我強這麼多!你到底是誰?」
我冷漠地看着她。
「九尾狐,也是一條一條尾巴修出來的。可九尾與九尾之間,就沒有差距了嗎?」
「你與我之差距,就如地上螢火見天上月。」
金毛九尾狐癱倒在地,她才甦醒沒多久,獲得的全部力量又都還了回去。
幽離火虎視眈眈地困住她,就等我一聲令下把它變成烤狐狸。
但我準備先留着她,因爲還有事情沒做完。
我掏出手機,給周大爺發了定位。
【派人來這裏,那條黃皮子也在。是她們的老巢。以及,莫靈申請退出特處局。】

-10-
還在開會的周大爺收到信息的時候還是懵的,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但是我關機了。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
「壞了,平亞,立刻聯繫孟雪前往定位地點。」
「老蒯,讓你家那鳥馱你去櫻花國,務必把莫靈安全帶回來。」
「聞生,給你家那老不死的打電話,讓他帶着沒有出任務的傢伙們去櫻花國壓陣。」
老蒯一聽就知道事情大了,拽着綠毛鳥就出門。
樓聞生還沒說話,小豹子先急了。
「周部長,我靈兒姐怎麼了?」
「我們家這隻小狐狸肯定是遇到麻煩事了,不想拖累咱們,現在要退出特處局了!」
樓聞生還想勸他冷靜點。
「清風他早幾天就去了櫻花國踩點,您也彆着急,萬一是誤會呢,這麼大動干戈……」
「我呸,能有什麼誤會?」
周大爺氣得原地蹦了一下。
「她就是愛喫點零食,她能幹什麼壞事?」
「櫻花國的狗東西,給我們家那麼乖的小狐狸都逼急了!等我退休了我非得給他們找一堆麻煩事!」
樓聞生還想再勸,但豐雨悄悄拽了拽他衣袖,遞給他一張信封。
「老大,趙清風也提離職了。」
……
樓聞生掏出手機。
「喂,爺爺!」

-11-
玉藻前失去大量妖力,只能化成原身。
黃皮子被幽離火所成的牢籠困在原地。
我順着九尾狐指着的方向,來到一處別墅前。
遠離鬧市,紮根山頂。
「我從大夏掠來的人,全部都用來汲……偷儺神的力量。」
「但櫻花國頂尖的勢力和富豪也需要人,我和他們達成合作,他們供奉我,爲我提供不斷的香火之力和用以修養的地方。我爲他們擄來更多的人。」
玉藻前顫抖着交上來一本冊子。
「這是我偷偷記下的名單,我幫他們弄來的人,都有登記。」
記錄得很詳細。
名字、年紀、地點。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來自大夏的天南海北。
且大多都是窮苦地區,親戚朋友不多,一時之間還真沒有消失的少年少女惹人注意。
他們被帶來做着最低賤的活,病了死了就燒了埋了,幾個月來也沒有被發現。
漂亮的男人女人就被送往特殊地點調教,櫻花國對此有大量的需求。
性子太烈的,就被割掉舌頭挖掉雙眼,打斷手腳,送去乞討。
只是靠近,那股濃烈的血腥味遮都遮不住。
靈徽劍以摧枯拉朽之勢,霸道地從門口將別墅捅了個對穿。
「幽離,圍住這裏,一個人也不許放走!」
火焰如蛇,一層層地圍住。
動靜太大,很快有人反應過來,叫喊着地震了就要往外跑。
然後看着兇猛的火牆呆滯,然後哀嚎、尖叫、咒罵。
有的人跪地祈求,以爲是天災。
也有人不顧一切地試圖闖出火海。
不過一瞬,見他們的神去了。
靈徽劍周身帶着血腥味,它剛剛順手解決了幾個想掏槍的安保。
天上烏雲蔽日,夜黑風高,動手的好日子。
玉藻前看了一圈。
「那個首領不在,但三天前我擄來的人還在地下室。」
高高在上的人,在火牆邊哀嚎。
還有很多人,穿着統一的下人服,依舊麻木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地下室很深,也很狹窄。
簡易的木門沒有上鎖,看守的人已經跑了。
但即便如此,也無人敢逃。
見我來,有幾個蜷縮在牆角的老人很快爬起來,提着水桶和掃帚誠惶誠恐地不住彎腰,然後開始清掃。
他們的舌頭已經被割掉,大部分人的腿都是殘疾。
我看見近乎二三十人脖子上套着繩結。
穿着骯髒的衣服,乾巴瘦弱,雙眼無神,嘴脣乾裂發白。
一個個低矮的房間裏,他們連腰都直不起來,只能佝僂着。
聽到有人走動,下意識地顫抖,不停地往角落裏躲。
「這是他們常用的手段,所有人抓來斷水斷食三天,依舊不屈服者,扒光衣服讓他們失去做人的自知。」
「死的人,器官都是沒了的。」
但也有人勇敢地怒視着我。
「我絕不會向你們這羣雜碎低頭,有本事就把我殺了,我的國家一定會派人來接我!」
他們因爲缺水,聲音都是撕裂的沙啞,依舊擲地有聲。

-12-
我深吸口氣,幽離火繞上每一個人。
除了滌盪世間邪惡,幽離火還有一個作用。
斷肢重生,百病全消。
他們看着自己重新長出來的腿,發現自己能再次發出聲音後,忽然哭了。
一個個跪倒在地,不住地向我磕頭。
「神明顯靈了!」
「神明顯靈了!」
我撫摸着靈徽劍,它討好地蹭了蹭我的手心。
「我帶你們回家。」
我震碎地下囚籠,將他們所有人帶上地面。
這棟別墅很大,安保也很多。
我看見許多人在向門口的玉藻前的九尾狐真身雕像祈禱神蹟降臨。
看見突然出現的人,他們幾乎是本能地掏出手槍,嘴裏罵罵咧咧的。
我拿走他們的武器,給被抓來的人每人一把匕首。
我操控着那些人跪成一排排,任由他們嘴裏發出骯髒的辱罵。
因爲很快他們就罵不出來了。
「拿起武器,他們怎麼對你們的,百倍,千倍,萬倍地還回去。別害怕,萬事有我。」
幽離火幻化成座椅,我坐在上面。
欣賞着他們痛苦的哀嚎。
看着那些雜碎的血像溪流般蔓延到我面前。
然後翻開小冊子,前往下一個地方。
走之前我抹除了他們的記憶。
殺人,殺的哪怕是壞人,也並不是多麼美好的回憶。
他們被一腔憤怒帶着,但報復完之後火氣一泄,善良的人總會在午夜夢迴時夢魘驚醒。
所以別記得來過這裏,回去如同曾經那樣生活就好。
我從口袋裏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用力地咬。
打開手機,再次給周大爺發了定位。

-13-
燈紅酒綠迷人眼,櫻花國果然骯髒。Ţù₆
我已經不知道滅了幾個據點。
自靈氣潰散後,我第一次手上沾染這麼多人命。
我依靠在窗邊,看着牀上驚慌失措的男人和早已失去氣息的女孩。
她身上遍佈傷痕,死不瞑目。
「你知道嗎,我很少親自動手。
「因爲東嶽帝君說過,這片土地的人小部分讓人討厭,大部分讓人喜愛。
「所以修得無上力量,也要承擔這片土地的因果。
「但我懶啊~所以我很少去管。所以你們爲什麼要逼我動手呢?」
那男人赤身露體,手在枕頭下摸,掏出一把精巧的手槍。
「安保真是一羣廢物,連個小丫頭都能放進來。不過管你是怎麼進來的,今天都走不掉了。」
他發出快活的笑聲,我也很快活。
因爲他很快ţũ̂²發現自己控制不住地將手槍對準自己的腦袋,恐懼地瞪大眼睛。
鼻涕眼淚因爲恐懼止不住地流下來。
好髒。
「砰!」
槍響之後,他咕嚕嚕滾到地上。
我拿出一顆奶糖,剝開放進女孩的嘴裏,然後合上她的眼睛。
地獄之門開啓,我將女孩的魂魄送往大夏。
我今夜,已經送了許多人魂歸故里。
帝君大人,我也有願意背起他們因果的時候。

-14-
我看着玉藻前,它早已蜷縮起身體。
看我的眼神再也不復當初的討好與狡詐,只剩下恐懼。
「我很不喜歡這片土地,你助紂爲虐將他們送往這裏,你說我要拿你怎麼辦纔好?」
它合上眼,驚懼交加。
「大人,求您賜我一死!」
「那太便宜你了。」
我想了想,想到一個好去處。
我將它的靈魂拽出,以幽離火送往地獄。
「大夏的十八層地獄,你一定很喜歡。」
千年萬年,你的懲罰永遠不會有盡頭。
我把狐狸屍體燒得乾乾淨淨。
往嘴裏塞了最後一顆大白兔奶糖,前往小冊子上最後一個地點。
我好像造成了極大的恐慌,因爲整個櫻花國都是那種警車刺耳的聲音。
醫生、警察、消防車,近乎全員出動。
民衆鎖緊門窗,甚至不敢探頭看。
最後一個地方是冊子上那位首領的家。
希望他在,不然這片國度大約是沒必要存在了。
畢竟狐狸精生氣了也要找個由頭消消氣。

-15-
很奇怪,他這麼有錢有勢,竟然將家買在這種破舊的小區。
幸運的是他在,他老婆孩子也在。
有權有勢,然後老婆孩子熱炕頭對吧?
多少男人的夢中美好生活。
如果不是踩着無辜之人的鮮血的話。
我送那女人和孩子走得很安詳,讓他親眼看着的。
他發現手槍對我無用後,跪下來求我。
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求我放過他的老婆孩子。
「您是神仙,您想懲罰我怎麼都可以,我罪孽深重我該死,但是他們是無辜的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我嘆口氣,認真向他解釋。
「第一,我是妖怪。」
「第二,他們從不無辜。」
他們身上是血腥味不重,但手上絕不乾淨。
他死得很痛苦,幽離火會將他從裏到外燒個透徹。
這是我基於地獄刑罰琢磨出來的改良版,不用去地獄就能體驗。
他不會一下子死去,但他每時每刻都要經歷烈火灼心的痛苦。
這種痛苦會持續一個月。
甚至爲了保證受罰的人不會立刻死去,幽離火會阻止一切試圖自裁的行爲。
男人痛苦的哀嚎在我耳朵裏宛若仙樂。
我呼出口氣,心情極好。
我要去把姜姝的身體帶回去重新封印。
但到的時候,發現已經有人在了。
還是熟人,趙清風,和櫻花國的陰陽師。

-16-
「想對祂做什麼?」
我眯眼睛,靈徽劍凌厲的劍氣威懾着他們。
那幾個年紀大的陰陽師手持御祓串和黑鐮短刀。
召喚出式神,如臨大敵。
「妖邪,實在惡毒,膽敢在我櫻花國攪弄風雨,今日我便收了你這妖物!」
他們手持御祓串,口中唸唸有詞。
他們的式神多爲犬鬼和地縛靈,實在沒什麼威脅。
我隨意擊碎式神,一羣人踉踉蹌蹌地吐出幾口血。
「說實話,一把年紀了,這麼點修爲不如投胎重修,你們鼎盛之時安倍晴明倒算個人物,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住口!晴明大人也是你這種妖物可以評論的?」
他們打了雞血似的,聯手繪製五芒星陣。
我的腳下頭頂立刻被五芒星陣困住。
倒是他們強有力的封印手段。
Ṭŭ₃但對我沒用。
我輕輕揮劍,靈徽劍磅礴的劍氣登時將封印法陣擊碎。
「大夏有句至理名言,今天送給你們。」
「一劍破萬法!」
受到反噬的幾人這下沒有力氣再起來,只是怨懟地盯着我。
趙清風對此好像並不在意。
他只是瞥了我和他們一眼,然後繼續寫寫畫畫。
「你什麼時候來的日本?我出任務那天,你就不在局裏。」
「抱歉,沒能送你,我提前來了櫻花國。」
「你幫助他們找到了儺神的身體,並且送往櫻花國,對嗎?」
「……是,但您放心,我絕沒有傷害儺神的想法,我只是想,向祂借一點力量。」
「我本以爲是那隻黃皮子將儺舞教給他們,以及那些儺神所授的符文,但其實是你。」
他沒有否認。
「大人,都林莊園那一次 S 級鬼域事件中,我就知道您很強,但請您給我點時間,待我心願已了,是生是死絕無二話。」
說話的時候,他手也沒有停。
黑紅色的墨水裏有一股血味。
「甲作、伯奇、強梁、祖明、窮奇……騰根。」
「大儺十二獸,你竟然能找齊他們的血。」
趙清風笑了笑。
「大人,其實我本就是兇獸騰根與人類結合的後人,只不過千年來我的騰根血脈早已近乎於無。」
「但靈氣復甦後,我體內的血脈竟然再次沸騰,也是憑藉着這份傳承的記憶,我找到了他們的遺物,以及儺神的沉睡之地。」
他好像打開了話匣子,絮絮叨叨地和我說了很多。
我其實不想聽的,但是我無法靠近他和姜姝。
準確的說,是我聽到了姜姝的傳音。
「小靈兒,好久不見,我很高興醒來後還能見到你。」
「這孩子所行之事,是我默許,這是我欠他的,小靈兒不必管。」
「若有一天見到慶甲和飛虎,替我向他們問好。」
「小靈兒,祂們將靈徽劍和幽離火留給你,但並不希望你因此揹負太多因果。」
我冷笑。
「如果他們真的擔心我的話,就不應該拋下我!」
「唉~他們,是有苦衷的。」
姜姝依舊閉着眼睛。
她哼唱着舊時童謠,那是我幼時常常聽到的曲子。
攜帶着儺神溫和的力量,消彌着我全身的煞氣。
飲血的靈徽劍和兇猛的幽離火漸漸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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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她說的虧欠是什麼。
但如果這是她的意願,我不會強求。
趙清風問我。
「大人,洛林他們應該跟您說過我的身份,龍虎山下一任天師,對不對?」
「其實是我騙他們的,我是被龍虎山攆出來的喪家之犬,我甚至被剝奪了張姓。趙,是我母親的姓氏。」
我知道,第一天我就知道。
龍虎山天師道的傳承需要血脈維繫。
張道陵創立五米鬥道,去世前要求天師之位必須由他的子孫後代繼承,以保證血脈和教法的正統性。
自古以來,龍虎山天師只能姓張。
「我非有意欺騙,只是我需要一個庇護所。
「大人,我來櫻花國那天就已經提了辭呈,儺神之事只與我一人有關,絕不會讓龍虎山找到特處局頭上。」
趙清風毛筆一收,一張張黃符貼滿姜姝全身。
他抱起姜姝,身後空間撕裂。
他看了我一眼,轉身踏進。
算了算時間,周大爺他們叫到增援估計也快到了。
只是畢竟在別的國家,這其中的交涉還是比較費神。
我把那隻黃皮子提起來,她被靈徽劍所傷,近乎奄奄一息。
我把它和那幾個陰陽師扔到一起。
很快外面響起腳步聲,不少人訓練有素地抱着武器將我圍住。
但他們看見我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時犯了難。
這些爛攤子沒必要由我收拾。
但當我準備離開的時候,胖和尚那極具特色的嗓音穿透力極強。
乾嚎着衝進包圍圈。
綠翅膀的那隻鳥優雅落地,向我問好。
「我說你怎麼一聲不吭就要提走啊,你走哪去啊,你回山上了那姓周的老東西不得給皮我剝了啊?
「那黃皮子滑溜,抓不到就抓不到,你走啥啊!」
「啊不是,我走是因爲……」
「是不是這羣雜碎欺負你了?是不是就那些老頭子?還有你們,人多了不起啊!」
胖和尚手握佛珠就轉啊轉的,指着那幾個陰陽師和那羣櫻花國的特殊事件處理專員開始問候。
他們雖然聽不懂但也知道絕不是什麼好話。
氣得臉都紅了,一個個咬牙切齒。
但是看見那隻能化形成人的鳥還是默默忍受着。
胖和尚足足罵了十幾分鍾,直到樓聞生騎着豹子從天而降。
三米多長的豹子一掌震碎了房頂。
樓聞生左看看右看看。
「誒我家那個清風呢,你們誰見着了?來櫻花國幾天怎麼就要離職,是不是有什麼妖魔鬼怪的威脅他!」
豐雨到處嗅嗅。
「老大,這有他的味道,但是人不在。」
豐雨發現了那隻黃皮子,一把提溜起來。
「老大,是那隻黃皮子,問它!」
黃皮子「本來就快噶了,你再晃一下噶的更快了!」
他們倆在旁邊審黃皮子,胖和尚抱着我的胳膊生怕我跑了。
綠翅膀的鳥恐嚇着圍起來的櫻花國的專員和增援的陰陽師。
他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硬控在原地。
這地方亂成一鍋粥,大家可以趁熱喝了。

-18-
最後是大夏的特殊事件對接人員趕到, 跟對方交涉我們才走。
由於我一隻狐狸精一把劍,把半個櫻花國鬧得人心惶惶。
不少關鍵人員和富商離奇暴斃。
特處局局長,也就是樓聞生他爺爺。
派來不少能人異士, 給足了對方壓力。
再加上本來對莫名出現在他們國家的大夏人說不清楚,狠狠賠了不少東西。
受害者全部着人送回家,好生做法事送往輪迴。
其餘人由於我消除了他們的記憶, 做完心理ŧũ⁰疏導後送回家。
這些不好的回憶,全忘了最好。
至於那些靈魂被用以汲取儺神力量的孩子。
事實上大夏只要不是邪神, 根本無人敢用人類的靈魂幹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我說過的,人類受天道氣運喜愛,他們身上的因果即便是神也不敢輕易沾染。
當然我是例外。
何況儺神本是正神,她憐愛天下人, 法力強大。
她被趙清風帶走後, 封在水池下的靈魂各歸其位, 我同樣抹除了他們的記憶。
最後我還是回到了特處局。
孟雪忙前忙後,瘦了一大圈。
看見我就抹眼淚,什麼話也不說,只是一個勁兒地給我塞糖喫。
我把事情交代完, 上面對趙清風和儺神的事情已經登記爲絕密文件。
「你……您很強大,但爲了保證⺠衆不會恐慌, 還請不要離開特處局,也不要向太多人泄露具體內容。」
「周澤坤是個很不錯的領導,年輕時就是隊裏的炊事班班⻓,是個粗中有細的人。」
「還請您ṭų₁繼續留下,五險一金, 月薪給您加薪到稅後兩萬, 不用打卡上班, 沒有固定工時,出差有補助,安排獨立住房,您看怎麼樣?」
樓聞生爺爺樓立烊掏出一份入職合同。
我理解他想讓我不要透露太多儺神信息的想法。
畢竟大夏真有神這個事情,還是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他們的態度還是以警惕爲主, 畢竟不知道神靈復甦後來意如何。
從密室出來的時候,周大爺、胖和尚還有樓部⻓他們全部都在。
「就這麼點事, 你走啥啊, 我還能不給你擺平嗎?」
「不就宰了幾個畜牲, 你那是替天行道!他們活該!」
我想那可能不是幾個, 我那一晚上背了不少人命, 但不重要。
周大爺嘮叨了一堆,乾脆一揮手。
「這一趟挖出蘿蔔帶出泥, 你立大功,走,今天老蒯請客,咱們去喫火鍋!」
樓聞生落在後面,悄悄拽了拽我的衣服。
「趙清⻛那小子, 有沒有說去哪了?」
「儺神沉睡之地,在湘北、湘西那一帶, 也許去了那裏。」
湘北、湘西。
樓聞生擰眉沉思,想到前段時間湘西傳來的消息,忽然一拍大腿。
「壞了!」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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