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爺的金絲雀帶球跑了

  被京圈太子爺養在身邊的第五年,我懷孕了。
  他對人說:「結婚?和誰?和那隻金絲雀?」
  後來我跑了,聽聞一貫玩世不恭的太子爺性情大變,終日冷着臉,全世界發瘋找人。
  見到我的那天,他一改往日囂張氣焰,半跪在我面前,卑微祈求:「回來,好不好?」

-1-
  我懷孕了。
  看着那兩條紅槓,我在宿舍的衛生間欲哭無淚。
  我還在讀研一,孩子的爸爸……想到榮嘉言,我心裏更煩。
  榮嘉言比我還小一歲,是個無法無天的二世祖,仗着家裏有權有勢,在這 B 市爲所欲爲。
  我一路走到他在校外的那間公寓。
  這件事,我要和他談一談。
  結果,我剛在門口,就聽到裏面幾個男生打遊戲的聲音。
  都是他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喂,嘉言,你那家庭教師,還沒玩膩呢?都多少年了?我說你,第一次就栽了,真丟面兒!」
  榮嘉言反擊:「你那些前女友不要錢,還願意讓我免費玩,你是不是不行?」
  另一個人大笑道:「嘉言喜歡玩姐弟戀,你觸他逆鱗,小心他弄死你!哈哈哈哈!不過嘉言啊,你真該試試那些更年輕的妹妹,保管你用完以後還說好!」
  「滾你媽的!」
  另一個人道:「你不會還想和她結婚吧?」
  「結婚?」榮嘉言嗤之以鼻的聲音傳來,「和誰?和那隻金絲雀?」
  心臟彷彿被人捶了一拳。
  其實我們之間真沒有愛情,有的只有買賣。

-2-
  他每個月給我 20 萬,我是他隨叫隨到的金絲雀。
  我試着叫停這種關係,但他發瘋一般把我關在一座海島一個月。
  那次我錯過了期末考試。
  他那時說,我以後再敢違逆他,他會試着讓我知道失去自由的滋味。
  我還沒回過神來,他那朋友又問:「你家裏叫你相親,怎麼樣了?」
  我沒再聽下去,轉身離開。
  他能說什麼?不過是輕佻隨意地讓我去打掉,或者轉我一筆錢?
  這件事我沒理出頭緒。
  這個世界上我沒親人了,我是私生女,我媽和有夫之婦勾搭,生下我後,把我丟給外婆,一個人去逍遙快活,那個男人和我Ṭú₆媽當沒我這個女兒。
  我上了大學後,外婆纔去醫院檢查,已經是肝癌晚期了。
  不知道母親的命運會不會一代一代傳給女兒?

-3-
  我去醫院做了檢查,醫生說我懷孕兩個月了,我子宮壁比較薄,要是打胎,可能會終生不孕。
  而且是雙胞胎。
  榮嘉言的電話打來:「在哪裏?」
  「外面。」
  「哪裏,陪我喫飯,我來接你。」
  說完,他掛了電話,我趕緊給他發了定位過去。
  有次我很煩他,直接掛了電話,關了機,他瘋了一樣開始尋我,甚至發動了我所有的老師同學,大家以爲我失蹤了。
  他找到我之後,惡狠狠地對我說:「以後再敢掛我電話,腿打斷。」
  他開着一輛回頭率超高的超跑,生怕製造的噪音不夠大,還在拼命按喇叭。
  「想喫什麼?」他的聲音堪稱溫柔,「我帶你去。」
  我趕緊揚起笑臉,道:「都可以,想喫點清淡的。」
  喫飯的時候,我問他:「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其實,我想問,什麼時候和我結束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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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撩起眼皮看我一眼,道:「沒什麼打算,現在這樣挺好的。」
  我硬吞下嘴裏有些腥味的飯菜,猶豫道:「我是問你,你什麼時候要結婚,我們之間是不是應該……」
  他的神情瞬間變得陰鷙起來,一雙眼睛死死盯着我:「應該怎麼樣?」
  我嚇了一跳,這小神經病的精神狀態真是堪憂。
  「你是不是應該安頓好我啊?我可不想被你老婆當街打。」我趕緊做出一副風塵樣子,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別告訴我,你沒想過我的安排。」
  他漫不經心地喝了口紅酒,道:「當然想過。」
  其實他很成熟,他上了大學後,偶爾和其他人一樣打遊戲、泡酒吧,但大部分時間,都在進他們家族企業做事,已經成功做了幾個上億資產的項Ťů₆目。
  我努力剋制住神遊天外的思緒,問他:「什麼打算?Ţŭ̀ₑ」
  「你自己怎麼想的?」他把問題拋給我,一雙眼睛鷹一樣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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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是讀完研究生,讀博士,以後留校做老師了。」
  我這麼說,這也確實是我原來的打算。
  但是今天聽到他已經提上日程的結婚,我心涼了半截。
  他不打算放我走,又打算結婚,那我豈不是做小三?
  一個老師做小三?這簡直是一種恥辱。
  而且,我真不想和他一直這麼糾纏下去了。
  「爲什麼要工作?」他不太贊同,「我給你的錢不夠花嗎?你每天在家等着我,悶了去商場消費,不是很好嗎?」
  我沒回答,垂着眸子喫東西。
  他也不說話了。
  我們之間,他在金錢和權力方面居於我之上。
  但我在年齡方面在他之上,更何況,我曾經是他的家庭教師。
  所以我們之間,很難有誰能完全聽從誰。
  他應該去包養一個比他年紀小的小女生,這樣可以讓他作爲男性的權力發揮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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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近來空了些,回了公寓,才 7 點過,他直奔衛生間,看起來是想把晚上所有的時間都消耗在牀上了。
  年輕人的熱情總是無限。
  但我總覺得自己在他身邊已經蒼老了很多。
  臥室裏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我有點疲倦,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
  不知爲何,突然就想起我的初戀——那時我們懷着緊張又忐忑的心情,開了房,要探索人體的奧祕。
  我也是這樣坐在牀邊,聽着水聲,一時有些迷茫,然後榮嘉言就跟瘋狗一樣衝進屋來,按着那個男生就是一頓打。
  命運好像就在那時開始改變的。
  如果最開始沒有去教他就好了,如果沒有被他精緻的外表迷惑,心生憐憫,覺得他是個好孩子就好了。
  我就不會這麼煩。
  不知不覺睡着了,有溼潤的手在我臉上游走。
  他的眉眼全是不耐煩:「你幹什麼又哭?」
  我摸了一把臉,果然有眼淚。
  「對不起。」我道歉。
  他明顯更煩躁,動作很粗暴。
  我原來挺能忍的,但今天就是忍不住,從一開始的小聲哭,到後面的忍不住崩潰大哭。
  他煩了:「你有病啊,我是在強暴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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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情不好,」我只能解釋,「今天被導師罵了。」
  他猶豫了一下,停了下來,不情願地抱着我哄:「所以我就不懂爲什麼你要去讀研究生ṱŭₐ,喫力不討好,搞得影響我們之間的心情。」
  是影響他發泄吧?
  他平時很忙,幾乎一半時間都在做空中飛人,尤其是大三大四課程少了以ťũ̂₂後,更是忙得腳不沾地。
  老錢家的孩子,不一定要去國外讀名校,他家裏想讓他從大學起,就開始接觸家裏的政商關係網,學着投資練手。
  他原來提過,他去哪裏,我就跟着他飛去哪裏,還說會給我漲到 50 萬每個月。
  不過那時我極力拒絕。
  他又緩和下語氣道:「行了,不哭了,給你轉零花錢,拿去買點喜歡的。」
  他當着我的面,轉了 100 萬。
  我吸了吸鼻涕,親了他一下。
  之後他沒動我,抱着我打遊戲,白皙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操作,時不時暴躁地罵人。
  我神遊天外。
  我要離開他。
  我飛速地算我賬戶裏的存款,又想時機。

-8-
  有一個時機就是現成的。
  導師要去國外做學術交流,本來就要帶我,這件事,榮嘉言也一早知道,他雖然不滿,但是知道不能把我逼得太過,所以沒說什麼。
  我把卡里的錢全部兌換成了美金,拿了必要的身份證件,很快和導師一行人去了機場。
  榮嘉言來送我。
  師兄師姐笑話我們:「真是膩歪啊,又不是不回來了,至於嗎?要酸死我們這羣鰥寡孤獨?」
  導師也笑眯眯地看着我們。
  榮嘉言和我,在外人眼裏,就是一對顯眼的學生情侶。
  人盡皆知。
  我身邊飛不進一隻公蚊子,連女性朋友,他都要去查人家個底翻天,最後的結論永遠一個:「她不適做你朋友,你離她遠一點。」
  不知道的,還以爲我要進真空保護室。
  學校的宿舍,也只有我一個人住。
  榮嘉言讓身邊的助理給每個人都送了一袋子禮物,是喫的。
  他拉着我去旁邊說話:「東西都帶齊了嗎?」
  我笑笑:「你高考的時候,還是我給你整理的文具,你現在問我這種問題?」
  他瞬間黑了臉,他很介意我年紀比他大,又或者,他討厭別人覺得他幼稚?
  「要不你別去了,」他突然惡劣地說,「我忽然不想你去了。」
  他真的做得到。
  我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如果我不能趁着這次機會出國,那我以後無論如何,都很難再走。
  尤其肚子會越來越大。
  我忙討好他,搖他手臂撒嬌:「怎麼了,這麼幾天,就捨不得我?那你和我一起去,白天我們開會,你睡覺,晚上我回來了,再陪你玩。」
  「玩什麼?」他又開始不正經,「我只想玩你。」
  說着,就把我壓在牆邊迫切地吻,幸好我們的位置比較隱蔽,沒什麼人看見。
  他潮溼黏膩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老師,我捨不得你。你會不會想我?」
  身體是靈魂的叛徒,早就先一步向他屈服。
  上了飛機後,我懸着的心才放下。
  榮嘉言,再見。

-9-
  5 年後。
  「沈大寶、沈小寶,你們作業寫完了嗎?」
  我叉着腰,怒目瞪着在草坪上拿着樹枝當劍在打打鬧鬧的兩個小孩。
  明明早上才穿的乾乾淨淨的衣服,一個Ṫū́ₙ上午不見,渾身都髒兮兮的!
  「還有,你們衣服怎麼回事?」
  「媽咪,作業寫完了。」他們倆笑嘻嘻地抱住我的大腿,用他們的美貌攻擊我,「媽咪,好想你呀。」
  我竭力剋制已經軟得不像樣的心,做出生氣的樣子:「我知道你們的英文作業寫完了,但是中文作業沒寫完!」
  5 年前,我跟着導師去了米國,隨後通過中介,又轉去了 Y 國,寫郵件嚮導師道了歉,說不再繼續學業了。
  後來我便在 Y 國申請了學校繼續讀書。
  幸好原來榮嘉言給我的錢夠多,這些年我讀完了碩博,還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個房子,請了一個菲傭幫忙看家、帶小孩。
  但兩個小孩的中文水平很差,他們周圍人全是英語,只有我一個人堅持對他們說中文,他們自己之間也說英文,搞得現在根本就不把母語當回事,說都不想說,更別說寫了。

-10-
  大寶和小寶愁眉苦臉:「媽咪,那些字好難寫,我手痛痛。」
  這時,同街的幾個小孩風風火火跑過來,身上還穿着萬聖節的衣服:「William,Simon,go!」
  菲傭趕緊拿了萬聖節的披風和帽子給他們倆戴上,還有南瓜燈、劍。
  兩人一窩蜂跑了出去。
  跟兩個小瘋子似的。
  菲傭圍着圍裙跟了出去。
  這裏治安很好,他們喜歡在大草坪那裏玩,我也能瞧見他們。
  我嘆了口氣,看着手裏的作業搖搖頭。
  同個街區,還有一家中國人,和我們家一樣的問題,他們家已經請了家教,教小孩中文。
  我猶豫着要不要也請家教,我現在正在做博士後,幫導師打雜,希望將來能留校任教。
  卡里的錢……肯定會花完的,兩個小孩將來讀書花費肯定不小,尤其想要讀好的學校,私立學校的學費也能嚇死人……

-11-
  我還是在學校論壇發佈了一條廣告,給沈大寶和沈小寶找家教。
  和麪試者約了時間,我剛出教學樓,就看到 Tom 拿着一大束玫瑰花朝我這邊走來。
  我趕緊拐個彎就跑。
  他狂追不捨。
  「歡!你、你跑……什麼?!」
  他拿着玫瑰花,用蹩腳的中文道:「我愛你!我知道、知道你……比較害羞,但我可以等你——你的孩子,我也會當成……自己的孩子來愛……比你的渣前男友好一百倍……」
  說完,他呼出一口氣,把小紙條收了起來,不用說,又是先把中文寫紙上,然後照着念。
  Tom 長得挺好看的,是那種憂鬱型的長相,我也挺喜歡的,但是有個致命的點,他年紀比我小!
  經過榮嘉言那個小瘋子,我本來就不喜歡姐弟戀,現在更是怕得不行。
  我尷尬地笑笑,用英文道:「Tom,我真沒時間談戀愛,我要養孩子,還要打工呢。」

-12-
  「我知道你的顧慮,」Tom 真誠道,「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試試,如果不行,我會自動離開的,我可以幫你照顧孩子。歡,你是我見過最美麗、最有智慧、最溫柔的女人,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也想分擔你的負擔,不想看你這麼辛苦……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會死不瞑目的……」
  周圍人開始起鬨,還鼓起了掌,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什麼求婚現場呢。
  我尷尬得腳趾摳地。
  Tom 人其實挺好的,我們是研究生同學,研究文學,那時我剛生產完不久,兩個孩子又常生病,他幫忙了很多。
  他已經堅持追我一年多了。
  據說之前是暗戀我,以爲我有老公,一直在糾結要不要做第三者插足我的婚姻……
  兩個孩子也挺喜歡他的,而且孩子也會問爲什麼他們沒有爸爸。
  眼見着時間要來不及了,我只能說一句:「等我想想再回復你。」
  到了咖啡店的時候,我還在心神不寧,這時,我看到玻璃窗外一個男人的身影……
  不是榮嘉言是誰?

-13-
  我來不及面試應聘者了,只能急匆匆發了信息說有事,從後門溜走。
  榮嘉言怎麼在這裏?
  這些年,我也可以從國內的新聞裏看到他們家族的隻言片語。
  我走的那一年,他爺爺剛好中風,一家子人爲了爭權鬥得不可開交。
  過了一年多,他便和一個門當戶對的女生低調訂婚。
  之後的消息我便沒再關注。
  他訂婚的那張照片,我看了挺久的。
  那時孩子剛出世不久,經常夜間啼哭,我也跟着他們哭。
  照片裏的榮嘉言和我認識的人完全不同。
  那時他已經喜怒不形於色,緊抿着脣,渾身都是上位者的氣勢,站在高高的站臺上,好像在帶着他的王后看這天下。
  我聽說我剛失蹤的時候,他也發瘋似的找我,在整個學校找,挨個同學問,去了米國好幾次,又找了偵探……
  那時我躲起來很害怕,他找我找得越瘋,我被找到後被關起來的概率就越大。
  後來他估計也累了,終於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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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已經過了好幾年,他怎麼在這裏出現?
  是偶然,還是來找我的?
  如果他知道了孩子的存在……
  我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
  我急匆匆回了家,叫菲傭立刻收行李,我說要帶他們去度假。
  大寶和小寶聽說要度假,高興得很,歡呼着自己收拾行李。
  正在我收拾時,門鈴響了,我嚇了一跳。
  透過門縫,看到是 Tom 來了。
  我忙去打開院門,道:「你怎麼來了?」
  他撓撓頭:「我來看看我的孩子。」
  我被他這個言論驚到了,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Ťŭₒ,我道:「Tom,你在鄉下的那個莊園,能帶我和孩子去玩一下嗎?其實我想借住幾天,還有,你能別告訴任何人這件事嗎?」
  被我的驚恐感染,Tom 也立刻緊張起來:「怎麼了?」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長話短說道:「我前男友好像來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來抓我和孩子的——」
  Tom 立刻答應了,幫我們把行李搬車上,開着車就往他莊園的方向去。
  原來我們一行同學也去玩過,在那裏開過趴。
  到了加油站時,兩個孩子要上廁所,我和菲傭帶着他們去。
  我們用的是母嬰專用衛生間,我讓菲傭去買點喫的,免得鄉下的莊園沒有喫的,來不及買。
  剛打開門,我就被人捂住了口鼻,我看到榮嘉言正站在旁邊看着我,一雙眼睛深邃如海,既剋制隱忍又冷漠無情——
  我來不及呼救,意識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15-
  再次醒來時,我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腦袋還很昏沉。
  想起暈倒前的一幕,我嚇了一跳,忙起身想找孩子。
  「別怕,」榮嘉言坐在旁邊,看着我道,「孩子睡了。」
  他抬抬下巴,兩個孩子都睡在我旁邊的一張牀上。
  周圍的陳設——我們在飛機上。
  他搖着一杯紅酒,慢慢抿了一口,道:「這些年我很想你。」
  我頭還有點暈,努力坐起來,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老師,這麼多年,我以爲你總會回來找我的,就算是想我了,回來看我一眼,我也會高興得發瘋的。」他的聲音低低的,「可是,你沒有,你甚至都在考慮要接受一個鳥人,居然不想回我身邊。」
  他半跪在身邊,握住我的手,問:「你一點都不愛我嗎?」
  他變了好多,原來他身上還有些稚氣和少年氣,現在他只有那種令我陌生到無所適從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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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別這樣……」
  我想抽出手。
  結果沒抽出來,剛剛還一臉要把我關起來懲罰的人,現在跪在我面前,臉埋進我手掌心開始抽噎了起來。
  我正在無所適從,又極度恐懼的時候,大寶醒了。
  他迷迷糊糊下牀,爬上來,奶聲奶氣道:「媽媽,爸爸爲什麼哭了?」
  榮嘉言忙抬起頭,擦了擦眼淚,柔聲道:「爸爸找到媽媽和你們,太高興了。」
  大寶高興道:「寶寶也很高興!」
  大寶興奮地對我道:「媽媽!今天你被壞人迷暈了過去,爸爸突然出現,一拳就把壞人打跑了!爸爸好厲害!爸爸是奧特曼!」
  我驚愕地看着榮嘉言。
  他坐在我身邊,溫柔地對我說:「幸好我及時出現,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小寶也醒了,兩人興奮地圍着榮嘉言問他是不是有特異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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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昏迷期間,榮嘉言不僅把我們帶上了私人飛機,飛往國內,甚至編造了一個故事,收買了大寶和小寶!
  他先是讓一個人把我迷暈,然後再裝成一個英雄,趕走了壞人,在大寶和小寶六神無主的時候,從天而降,取得了兩個 4 歲孩子的信任。
  他又對大寶和小寶看我們原來在一起的照片,說我和他很相愛,但是有一次我們出去玩,他爲了保護我,被人打了,結果失憶了,所以沒有找我們。
  而我,以爲他變心了,所以不願意回去找他!
  關鍵是大寶和小寶長得很像他,兩人根本沒懷疑。
  等兩個小孩嘰嘰喳喳說夠了,睡着了,我終於忍不住火氣,罵道:「榮嘉言,你有病吧?你不是結婚了嗎?你現在把我們帶回國是想做什麼?你不會還想把我關起來,做你的金絲雀吧?!」
  他噓了一聲,示意我別吵醒孩子。
  我們去另一邊的餐廳說話。
  他嘆氣一聲道:「意歡,我怎麼可能結婚?我愛的是你啊,你不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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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警惕地看着他。
  原來的榮嘉言,我還能看出他在想什麼,看得出他是真的高興還是煩躁,現在的榮嘉言,他的笑、生氣甚至眼淚,都有可能是假的。
  他說這些溫柔的話,我完全不知道他真實的內心想法,這和我對他形成的判斷不符合。
  要是我原來敢違逆他,他不僅會大發雷霆,動不動就不讓我出門,還會一臉狠厲地折騰我。
  如果他真的在乎我,以他的性格,怎麼可能在我私自離開後這麼雲淡風輕?
  而且,他嘴上說着愛我,行動呢,還不是原來偏執自私的樣子?
  「意歡,我找了你很久,」他看着我,「後來我絕望了,你是一點都不想回來,一點都不想在我身邊。那時家裏爭權很厲害,我忙得不可開交——我只能先和別人訂婚,那個女孩子是女同,我們是契約關係,她幫我奪權,我幫她掩飾她的同性戀人。我們沒結婚,現在我已經拿到了家裏 80% 的權力,她也去了國外,和她愛人生活在一起,我現在是單身……意歡,我從來愛的只有你。」

-19-
  「我當年不懂事,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對你的喜歡,我也不知道我喜歡你,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受不了你身邊有別人……對不起,我當時做了傷害你的事,我知道你肯定不願意原諒我,但我會彌補你,真的。」
  如果不是他演技太好,就是他真的知道錯了。
  我一時有點猶豫:「你真的……知道錯了?」
  他點頭,非常滄桑地道:「這些年,我爲了能在家族鬥爭中站穩腳跟,真的經歷很多事,原來的事,對我來說,好像過了很久,雖然我心裏還愛你,從來沒愛過別人,但我現在已經學會怎麼愛你了,我知道你想要自由,也知道你現在不愛我,但你放心,我不會像從前那樣限制你了,真的。我會一直等你。」
  我一時有些迷茫,道:「那你把我帶回去做什麼?」
  「我剛開始氣瘋了,你不能帶着我的孩子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認真地說,「我先帶你們回國,如果你真的想嫁給那個外國人,你可以回去,但我的孩子不能叫別人爸爸。我會給他們最好的教育,我也不會結婚或者找女朋友,你可以放心去國外結婚。」
  「怎麼可能?!」我怒道,「孩子是我生的,我不可能把他們交給你!」

-20-
  「那我們各退一步,你不去國外結婚,我也不會把孩子從你身邊帶走,我們一起撫養他們,這沒有什麼衝突的,好嗎?」
  我吸入的麻醉劑有點多,腦子很暈,只能先道:「等我腦子清醒了再和你談。你不能再限制我的自由。」
  「那當然。」他態度很誠懇,還帶着小心翼翼,「原來是我的錯,現在我不會了。」
  我還是很懷疑他。
  下了飛機,他把我們帶回了當年那間公寓。
  房子佈置過,還有專門的兒童房,大寶和小寶很喜歡,歡天喜地地進去玩。
  確認了他不會把孩子偷偷帶走,我鬆了口氣。
  他訂了外賣,四個人喫了飯,兩個孩子還要纏着榮嘉言做遊戲,要榮嘉言給他們當馬騎。
  我忙道:「該洗澡睡覺了。」
  榮嘉言道:「走,兒子,爸爸帶你們去洗澡!」
  說着,一手抱起兩個孩子,就往浴室那邊去。

-21-
  我忙打了電話給 Tom。
  Tom 說他都快急死了,有人撞了他的車,他理論了幾句,結果對方打了他一頓,他沒回過神,就發現我們不見了。
  我只能讓他不要急,告訴他我國內有事,先回國處理點事情。
  Tom 心裏奇怪,只讓我告訴他地址,他要來看我,幫我。
  應付他幾句,我掛了電話,給菲傭打了電話,她也遇到了差不多的麻煩事,不用說,都是榮嘉言搞的鬼,我讓她先幫我看家,費用照常結給她。
  我還不知道榮嘉言現在到底賣的什麼藥。
  看他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剛知道我們在哪裏,公寓裏所有的佈置,都像是精心策劃了很久,就等着我們回來住,連兒童房都是藍色的海盜主題,各種玩具幾乎擺滿了兩面牆壁的櫥窗。
  榮嘉言很會哄小孩,沒多久,兩個小孩就陷入了夢鄉。
  他對我笑着道:「我做夢都想把你們接回來,然後天天過這樣幸福的日子。意歡,我們結婚吧,好不好?以後我會學着用你喜歡的方式愛你,我們給大寶和小寶一個溫馨幸福的家。」

-22-
  我搖搖頭:「不要,我不愛你。我們可以一起撫養他們,但我不要和你在一起,如果你尊重我,就不要逼我。」
  他苦笑了一下,打開了主臥的門,道:「你睡裏面吧,我睡客房。我會等你的。」
  關了門,我拍了拍胸口,這人——真的變性了?
  和原來截然不同。
  不會是被人魂穿了吧?
  榮嘉言沒騷擾我,剛開始一段時間,天天陪着孩子,又帶他們去做了親子鑑定,重新上了戶口,辦理了幼兒園入學。
  大寶和小寶每天玩得瘋起,他們讀的幼兒園是一所私立幼兒園,整個學校搞得五顏六色,各種課外活動,實踐課,老師比學生還多。
  榮嘉言幾乎強勢地把他們的教育安排得明明白白。
  偏偏他還要做出商量的架勢來,和我擺事實講道理,從他們家小孩的教育,再到其他老錢家的小孩如何教的。
  他還鼓勵我出去工作:「你原來不是想當老師嗎?既然都拿了博士學位,你就去應聘 B 大的老師,這裏離 B 大近,你來回也很方便。」

-23-
  他不敢越雷池一步,看起來就像是我們在合作育兒。
  我鬆了口氣,道:「好。」
  成功進了 B 大做老師,我感慨萬千。
  好像什麼都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日子在波瀾不驚中度過,我的日子恢復了規律。
  回國的一個好處就是,周圍的環境很熟悉,也不用有異國他鄉漂泊的感覺,孩子的教育也不用太操心。
  我又撿起了當年沒做完的研究來做。
  榮嘉言又忙了起來。
  不過他每天都會給我發很多信息,大到要出差開會,小到喫了什麼飯菜。
  這種信息我不怎麼回覆,我不想我們的關係又回到原來那種病態的樣子。
  早上上班,他也會提出要送我去學校,路上很堵,他送我,比我自己走路去還慢。
  他會盡量抽時間出來陪孩子。
  比如去接他們下課,送他們去上其他課外課,給他們洗澡什麼的。
  不可避免,我們會有很多時間在一起,剛開始有點尷尬,後來就習慣了,這些事給菲傭做,不如給孩子爸爸做,至少孩子更開心。他們在交談中,榮嘉言也會注意對孩子的教育和引導。
  他做爸爸這件事,做得很不錯。

-24-
  哄睡完孩子,榮嘉言叫住我:「最近在學校怎麼樣?」
  我停下腳步,站在走廊上,道:「挺好的,一切順利。」
  他由衷爲我高興的樣子:「真好,你很適合學校的環境和氛圍,真希望你能把你喜歡的事業做好,要是需要我的幫助,隨時告訴我。對了,你不是在研究中國文學史嗎,怎麼樣了?要不要我幫你介紹出版社的朋友?」
  「不用,不用。」我忙說,「我和葉教授一起做的課題,他會解決。」
  他沉默了一瞬,又笑着道:「啊,差點忘記了。對了,週末我要帶孩子回老宅陪爺爺喫飯,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用了吧,我去了多尷尬,」我努力說得輕鬆一些,就像我們兩個是老朋友,「你帶他們去吧,不過把保姆也帶上,我怕他們倆亂跑。」
  「嗯,好。」
  「晚安。」
  「晚安。」
  週末的時候,我去圖書館查完資料出來,碰到了韓明生——我的初戀。

-25-
  他比我大一級,是計算機系的學長,原來我們在一個社團,相處久了,他就向我表白。
  他長得挺好看的,我當然會答應了,沒想到後來事情鬧得那麼大。
  見到他,我有點尷尬和愧疚,當年我向他道歉,他也只是淡淡道:「沒關係,怪我自己能力不夠。」
  當年榮嘉言還在讀高三,把人打了,他媽媽很快來了,和韓明生談話。
  我不知道他們到底談了些什麼,總之揚言一定會報警的韓明生沒報警,甚至和我說了分手,只是一句不合適。
  我也能猜到,他受了無妄之災,沒有遷怒我已經算好的了。
  後來他依然是學校受女生歡迎的男神,據說大學期間已經開始創業。
  榮嘉言的媽媽給了我一筆錢,只說榮嘉言缺愛,可能在我這裏找母愛,讓我忍耐他一段時間,不要刺激他,影響他高考。
  榮家能量再大,也不會給未來可能的繼承人買學位。
  老錢家的孩子,要什麼自己爭取,如果是廢物,只能拿到錢養老,不能拿到家族的實際權力。
  一轉眼,都過了 10 年了!

-26-
  韓明生如今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派頭,穿着西裝革履,戴着眼鏡,衝我笑得儒雅:
  「嗨,意歡,好久不見,要不要喫個飯聚聚?」
  我有點尷尬,看了下手錶,道:「我兩個孩子馬上要醒了,我得回去照顧他們呢。」
  或許剛開始和他青澀男女之間曖昧、互相吸引和喜歡很美好,但後面實在太難堪了,沒什麼好回憶的。
  對生了孩子的女人而言,腦子裏除了孩子和事業,真的沒什麼多餘的空間來敘舊。
  他笑了:「孩子不是被榮嘉言帶回老宅了嗎?他堂哥是我的合夥人,他告訴我的。」
  「啊,哈哈哈,忙暈了。」我尷尬地笑着道,「我身體不舒服,還是算了吧,再見啊。」
  他攔住我:「意歡,別走,看你這麼生疏地對我,我心裏很難受……我一直沒忘記你,原來我太渺小,不能和榮嘉言競爭,但我現在已經成長的足夠強大了,我能保護你了,我知道你不愛榮嘉言,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我不在乎你的從前……」

-27-
  看着韓明生滔滔不絕地說這些年怎麼想我,我竟然覺得有點想吐。
  我和榮嘉言在一起的時候,他要是看我要死不活的樣子,立馬會把韓明生拉出來和我吵。
  那時的榮嘉言嘴巴是真的毒:「你看不上我?你知道你的眼光有多爛嗎?韓明生一邊嘴上說愛你,一邊和他前女友約炮,各取所需!人家剛和你分手,立刻就找了新的女朋友!你還擱這兒演深情呢,除了我一個觀衆,你看誰看你一眼!」
  「你的初戀,拿了我媽 30 萬,直接和你分手!你說他多廉價!要是他多猶豫一下,沒準就能拿 50 萬、100 萬了!生意都不會做,還想和我搶人!踏馬的,他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只有你纔會被男人的甜言蜜語和外表騙!我比他長得好看,你是不是瞎啊?」
  我還沒說話,兩道稚嫩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媽咪!」
  大寶和二寶衝向我。
  榮嘉言信步走來,神色中帶着點笑意:「韓先生,好久不見。」
  韓明生臉色有點發白,穩住了心神,和榮嘉言寒暄幾句,幾乎是落荒而逃。

-28-
  「你們怎麼這麼快回來?」
  我問他。
  「家裏親戚太多,吵得慌。」
  他看了我一眼,又道:「再說了,沒有你的飯桌,我和孩子都喫得不香。」
  我親了親大寶和小寶的臉,問:「爸爸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們兩個貪喫鬼,看到好喫的,還能想起媽咪?」
  大寶拍了拍胸脯道:「當然了,媽咪!爺爺家不好玩,爸爸說那些人是我們的親戚。」
  小寶接嘴:「但爸爸說,媽咪不和我們一起,是因爲他們不是媽咪的親戚,我們不想要那些親戚,我們只想要媽咪。」
  回了家,他們倆去睡午覺,我去書房整理文稿。
  榮嘉言跟進來,道:「意歡,我們複合吧,行嗎?」
  他的語氣、神色都很卑微,聲音裏還帶着緊張和發顫:
  「我不能忍受失去你,更不能忍受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對不起,我對你撒謊了——我原本以爲,只要你幸福,我怎樣都可以,可是一想到要是韓明生那種王八蛋都能肖想你,我就想殺人……」
  「孩子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他們見人,和人社交,現在還不明顯,但是將來,他們會被人惡意揣測的——要不這樣,我們先領證,先辦婚禮,名正言順在一起,但如果你不能接受我,我們私底下還是現在這樣生活,等孩子成年,你要是想要自由,我絕對不會阻攔你。行嗎?」

-29-
  榮嘉言的提議聽起來挺不錯的,但我不太信任他。
  我現在本來就沒什麼主動權了,要是他舊病復發,我還有路可以走?
  但和前任共同撫養孩子真的很麻煩。
  比如現在。
  大寶和小寶上完馬術課,我接了他們準備去喫飯。
  小寶歡呼一聲:「哇!媽咪,我叫爸爸和我們一起!」
  我阻止的話說了一半,他就已經拿起電話手錶撥了出去。
  小寶:「爸爸,媽咪要帶我們去喫大餐誒!你要來嗎?」
  大寶:「爸爸你來,老師今天表揚我了!說我很聰明!」
  榮嘉言在那頭笑笑,聲音很低沉性感,溫柔地道:「寶寶真棒,爸爸一會兒有個聚會,你們和媽咪先來找我。」
  說完,司機就立刻轉了個方向……
  我看着兩個孩子,試圖循循善誘問:「爲什麼就不能有我們自己的時間呢?爸爸很忙的,我們不能什麼事都要打擾他。」
  大寶笑嘻嘻地說:「媽咪,你笨笨,上次你帶我們出去喫飯,爸爸知道了以後,傷心了好久!」
  小寶道:「爸爸給我們講故事,講到小象一家一起喫草,爸爸還說,真羨慕象爸爸,做什麼事都和家人在一起,家人都想着它呢。」
  我:……

-30-
  榮嘉言說的聚會,看起來很高檔精緻。
  裏面不乏很多明星。
  我的穿着真是格格不入。
  榮嘉言正在一羣人中間,被圍着,他的目光穿過宴會廳層層疊疊的人羣,看到我們,說了兩句什麼,就徑直衝我們過來。
  他一直是人羣的焦點。
  我剋制住自己的心跳。
  我們退到了門外,等着他。
  他一過來,就把兩個小孩抱懷裏狠狠親了他們幾下,又衝我笑得溫柔,道:「給你準備了衣服,麻煩你帶着孩子等我一下,我很快結束,到時候再一起去喫飯,裏面有甜點,要是餓了,可以先墊墊肚子。」
  彷彿一個紳士。
  看着兩個孩子嘰嘰喳喳問裏面在做什麼,榮嘉言微笑解釋時,我心裏嘆氣,只能去換了衣服。
  等我換完衣服,跟着榮嘉言入場時,我感覺到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我和兩個孩子身上。

-31-
  有人來和榮嘉言打招呼,順便問我們是誰。
  榮嘉言道:「這是我夫人和兒子……夫人在 B 大做老師……」
  來人一番恭維。
  我們就像吉祥物,被帶着繞場一圈,然後終於結束,可以走了。
  我臉都快笑僵了。
  出了宴會廳,榮嘉言趁兩個孩子不注意,對我道歉:「意歡,對不起,當時我沒想那麼多,總不能介紹你是我前女友吧,我實在不想兒子沒有一個正常的家庭。」
  我冷着臉道:「那我還應該謝謝你?」
  他臉上立刻出現慌亂,讓我夢迴他原來高三的時候,那時候他還沒那麼壞,還有點青澀和無措。
  我深吸一口氣:「以後你別帶我來這種無聊的地方了,也別和孩子灌輸什麼家庭的思想。」
  「這我不能贊同你,」他又擺出一副教育專家的樣子,「他們現在還小,如果我不告訴他們正確的男女關係,那他們以後長大了,豈不是要亂搞男女關係嗎?」
  我譏誚道:「就你,還有臉說正確的男女關係?」

-32-
  「我當時是做錯了,」道理永遠在榮嘉言那邊,「那也是因爲我家裏的所有親戚都在亂搞,我爺爺光私生子都 4 個,我爸媽在外面也各有私生子,我們家就沒有身體忠誠這種概念。我以爲所有的男女關係都可以用金錢來衡量……」
  「那時候我太喜歡你了……我不知道怎麼表達我的喜歡,你還那麼排斥和我有除了師生之外的關係,你不知道,我真的很在乎你,我只想要你只看我一個人,只Ťù⁴陪着我一個人,你對我的疏遠,對我造成了很大的應激反應……所以,我只能複製我家人和他們情人的相處方式,我以爲那就是愛人的方式……意歡,對不起。」
  「再說了,我當時纔多大?我上大學才 18 歲,難道你要用我 18 歲的錯誤,來懲罰 27 歲的我嗎?老師,你也算我半個老師,我媽付你那麼高的費用,你也沒教會我如何正確愛人啊……你是不是也有責任呢?」
  我翻了個白眼,閉着眼睛養神。
  喫了晚飯回去後,我們下車,在小區裏散步回家,司機開車去停。
  兩個孩子在蹦蹦跳跳。
  突然不知從哪裏衝出來一隻大型犬,一下子就把小寶撲倒,我尖叫一聲,忙衝過去救人。
  榮嘉言比我先衝過去,已經按着那隻狗打了起來。
  等小區保安趕來時,榮嘉言的手上已經有了幾道傷口。
  狗已經被打得沒氣了。
  兩個孩子哇哇大哭。
  報了警,我們去醫院檢查,打疫苗。
  小寶手臂上也有狗咬的痕跡,看得我心裏難受得不行。
  榮嘉言一直抱着我們安慰,說沒事沒事。
  我看着他手上的傷,心裏更難受。
  我帶着濃濃的鼻音問:「是不是很痛?」
  他摟緊我:「不痛,你還關心我,我心裏高興。老師,你好久沒對我這麼好了。」
  我抱緊他,眼淚滴進他的脖頸間。

-33-
  從醫院回去,已經半夜了,我們一人抱着一個孩子,把他們放牀上,榮嘉言又舊事重提:「我們去把結婚證領了吧。」
  我猶豫地看着他。
  他還是那副深情溫柔的樣子。
  他握住我的手,抵在他胸口那裏,問:「我的心是爲你跳動的。」
  我感覺渾身很熱。
  他一把攬住我的腰,熾熱的胸膛貼了過來,在我耳邊輕聲道:「要不要我,老師?」
  說完,還輕咬了下我的耳朵。
  我一瞬間臉色暴紅。
  這話他原來也說過,那時他高考完,說要請我喫飯,既感謝我,又向我賠罪。
  我當時也挺高興的,根本沒有防備他,甚至我還準備給他做一下思想工作,開導一下他,畢竟他原生家庭混亂,真的很難得到多少愛,我都已經準備好要和他剖析我自己的經歷,來安慰他沒什麼大不了的。
  結果那天根本就是他故意的……
  今天,沒喝酒,他還受了傷,但我們情不自禁地滾到了一起……

-34-
  第二天醒來時,他光着,撐着手臂看着我,笑着衝我道:「早,老婆。」
  我揉揉眼睛,道:「幹嗎一大早笑得這麼淫蕩?」
  他吻我:「你明明也很喜歡啊。」
  「閉嘴!」
  「你不承認,那我再來一次。」
  說着就要按住我。
  我忙求饒:「喜歡喜歡。」
  他笑起來。
  笑得像個大男孩,毫不設防的那種。
  只有在他心情好的時候纔會這樣。
  「老師,你有沒有愛我一點?」
  「不愛你,那我們現在在幹嗎?玩金絲雀包養遊戲嗎?!」
  他悶笑起來:「這次換你包養我,金絲雀聽起來雖然精緻美麗,但是有點哀傷,我們換一個稱呼……金絲猴,怎麼樣?老師~」
  我被逗笑,捶了他一下。
  其實他堅持要送我去上班,剛開始還能忍,到後面終於忍不住,開始罵 B 市擁擠的交通,我覺得有種久違的熟悉感。
  每天看他給我發的各種信息,其實我不回覆,心裏還是會有點滿足。
  那天看着他被幾個女人有意無意地勾引,心裏有點介意,又隱隱有點得意,因爲他滿眼都是我。
  雖然每次和他說話,他總是歪理一大堆,心眼子多得像馬蜂窩,但聽到同事說家裏的老公很冷淡,好像榮嘉言這樣也挺好的。
  昨晚,他衝出去保護兩個孩子,後來又抱着我們哄,真的安全感爆棚。
  看着他俊美的面容,諱莫如深的眼睛,我不爭氣地嚥了下口水。
  就像最開始見到他,他穿着白色衛衣,扶着門,衝我挑挑眉,禮貌中帶着高高在上:「老師好。」
  那時我心臟快了兩拍,然後看到他的幼稚,悸動被磨平,轉而是老母親的操心……
  哎。

-35-
  我們去領了結婚證,榮嘉言開始操辦婚禮。
  領了結婚證,我們好像纔開始談戀愛。
  他出差,我們煲電話粥。
  他在公司上班,我帶着孩子給他送飯。
  我在學校忙得晚了,他帶着孩子來接我。
  孩子睡覺以後,就是我們的二人世界。
  他有時候說:「你怎麼能這麼狠心,一次都不回來看我?」
  我反脣相譏:「那你原來不是也能經常把我關起來?」
  他立刻笑着親我,準備用身體賠罪:「那這次換你關我,來,領帶給你,把我綁起來,給你享用……」
  「……唔……你變態啊……放開我……不是綁你嗎?!」
  番外

-1-
  榮嘉言第一次見沈意歡,就喜歡她。
  他當晚做了個春夢,夢裏的女人頭髮又多又密,瓷白着一張臉,翦水秋瞳。
  最重要的,胸還挺大。
  他們週一到週五補課三次,週末兩天上午補課。
  他原來因爲各種訓練、參加活動,耽誤了太多課程。
  沈意歡很負責。
  可能是薪水給得夠多的原因。
  他發現她私底下會做很多功課,會把所有的類型題都羅列一遍,還會把他的試卷分析透徹,真是個保姆型老師。
  他一時有些感動。
  她真的很認真,看着她要給他補習的每科的筆記,他竟然有點感動。
  從小到大,對他好的人不計其數,他們最常用的表達方式,就是給錢、基金、股票。
  愛、時間、耐心、陪伴這種東西,纔是老錢家族真正的奢侈品。
  畢竟大人們的情人一抓一大把,誰有興趣陪那些小孩?
  也不缺你這一個孩子,你要是有怨言,要墮落,就墮落好了,自然有人爭着搶着取代你。

-2-
  其實他很多時候,壓力挺大的。
  不管他的上一輩,還是平輩,甚至是下一代,孩子都不少。
  他算是天賦比較高,智商、情商都比較適合做家族未來的接班人。
  在外面廝殺、爭奪得多了,和沈意歡相處的那些時間,就好像是躲進了世外桃源。
  剛開始,他們之間生疏而禮貌。
  慢慢地熟悉起來,他有時候會靠近她,偷偷聞她身上的香氣。
  他覺得自己是個變態。
  她很快察覺他對她不一樣的情愫,開始有意無意把他歸結爲「弟弟」。
  她說:「真羨慕你這種年輕人,我感覺自己都老了……」
  「你還年輕,心思要放在學習上,不像我們已經是大人了,纔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有次她給他講題,兩人靠得太近,呼吸相聞,他盯着她的脣瞧,她想逃避這種尷尬又危險的氛圍,便去冰箱拿喝的,他故意站在她身後,她轉身時,不可避免地碰到他,他當時把她抵在冰箱門之間,靠近她,沒說話,想親她。
  她推他,他紋絲不動。
  沈意歡慌亂地說:「我有男朋友了!」
  他一把堵住她的嘴。
  兩人在世紀沉默的幾秒鐘裏,只能傻傻地看着對方。

-3-
  沈意歡落荒而逃,請假一個周。
  她等着他道歉,然後兩人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繼續上課。
  那時她已經和韓明生在一起了,她對他心裏愧疚,在他第 N 次提議去酒店時,她答應了。
  到了酒店,她心裏更加不安。
  在她準備衝出去,不要再繼續時,門被轟然砸開。
  榮嘉言衝進來打人,韓明生和她分手,榮嘉言的媽媽向她道歉,又請她繼續教她兒子。
  榮嘉言也向她道歉。
  日子恢復了平靜,除了榮嘉言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什麼外,其他都正常。
  她鬆了口氣,又微覺失落。
  不過她和他不可能,她看得很清楚。
  他高考考得很好,上 B 大沒問題,他說請她喫飯。

-4-
  他給她灌酒,是把酒杯都遞到嘴邊,他一套喝酒的話術爐火純青,她不喝好像十惡不赦。
  等她半醉了,他摟着她回自己房間,一邊親她,一邊半強迫地問:「老師,要不要酒後亂性?」
  再次醒來時,她冷着臉,離開了他家裏,隨即把他所有聯繫方式拉黑。
  他來求了她好多次,可以說卑躬屈膝。
  她不給好臉。
  最後她火速交了第二個男朋友,牽着新男友的手,對榮嘉言道:「不好意思,我喜歡成熟點的,不喜歡弟弟,能不能別纏着我了?」
  和嫌貧愛富的惡毒女配一個嘴臉。
  按照正常來說,榮嘉言應該大受打擊,頹廢一段時間,然後恨死沈意歡,從此對她嗤之以鼻。
  但他沒有。
  他甚至還挺高興的。
  他心想,沈意歡,你自己要掀桌,那就別怪我也翻臉。

-5-
  他把她擄去鄉下的別墅,給她轉了 500 萬,然後說:「既然你不想和我談戀愛,那我包養你吧。這樣你是不是能接受一點?」
  她瞪着他,不認命地還想開門。
  但是門被鎖了,紋絲不動。
  他姿態隨意地躺在沙發上,吊兒郎當道:「你什麼時候想清楚了,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裏。」
  她鬧了三天。
  要是她再不回去,就要開學了。
  看這瘋子的樣子,好像很有耐心。
  她假意妥協,出去後就報警。
  警察都沒抓榮嘉言,反倒是教訓了她一通,說她可能涉嫌引誘未成年人……
  她差點氣死。
  他們這不倫不類的關係就定了。
  榮嘉言能拿捏住沈意歡,還是因爲她要臉。
  他來她的教室,做出男朋友的樣子,她還要笑臉相迎,難道真的告訴別人,她收了錢,所以陪他睡?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覺得他就是缺愛。
  那種獨佔欲,恐怕是沒有從他父母親人那裏得到,就非要在她這裏得到補償。
  但他又愛傷人,說不來軟話。
  她後來學乖了,不觸他逆鱗,順着他來。

-6-
  沈意歡離開以後,榮嘉言找了她一段時間,他鬧得很大,老爺子不滿意,他不敢再放肆,只能用最快的手段想要拿到繼承權。
  老爺子已經心有餘力不足了,其他叔伯年紀雖大些,但是資質平庸,和他同輩的人,也有出衆的,但他依然一騎絕塵。
  他表現得成熟、穩重、能力出衆,又聽話。
  等老爺子覺得後繼有人,把絕大部分權力都轉給他後,他開始明目張膽找人。
  接手權力,他花了三年時間,這已經是最快的了。
  他最後還是通過暗網找到她的。
  花了近一年的時間。
  在失去她的幾年裏,他不太睡得着覺。
  他想不通,爲什麼她要離開。
  他已經把能給她的東西都給了。
  金錢、房子、車子,他沒少過。
  他很忙,除了工作以外的時間,他分成兩份,一份和男生打遊戲、賽車,絕大部分,他都陪着她。
  他能想到的,都給她了。
  他有時候是脾氣壞,但他也不會無緣無故發脾氣,他也就是嘴毒一點。
  誰讓她一臉良家婦女被強搶的樣子?
  到最後,他覺得自己要撐不住了,可能沒找到她,就先猝死了。
  他去找心理醫生。

-7-
  心理醫生聽了他的陳述,讓他學會控制,也要學着用沈意歡能接受的方式愛她。
  他用了一年的時間,在暗處默默觀察她, 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又佈置房子,等着接他們回去。
  從最開始想把她關起來, 狠狠懲罰她, 到認識到這可能會讓她永遠也不會接受他。
  醫生建議他服軟,道歉,裝可憐,又建議他可以曲線救國。
  他一邊心思歹毒地想把她關起來, 一邊又對她道歉, 發誓會改。
  一邊恨不得替她辭職, 趕走她身邊的所有人,一邊又言不由衷地說要尊重她的自由,希望她能有自己的事業和朋友。
  她需要什麼朋友, 有他和孩子還不夠嗎?
  那些男人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的時候, 他最知道那些人有多髒。
  但他既不能阻止, 還不能告訴她, 只能不斷出現在她身邊, 宣告自己的所有權。
  韓明生他實在太噁心了, 他給韓明生的酒裏放了點違禁品,韓明生最後出了車禍,斷了一條腿。
  他心裏覺得這也太輕了些。
  不得不承認, 心理醫生是術業有專攻, 確實比他那橫衝直撞的方式效果要好。
  至少她真的接受他了, 雖然可能心裏還是懷疑他狗改不了喫屎。

-8-
  他們在一起的第三年, 兩人已經是老夫老妻了。
  今天他們要回老宅。
  沈意歡很困, 榮嘉言把她抱去衛生間洗漱,她心不在焉地刷牙, 他問:「要不要幫你?」
  沈意歡做了個惡寒的動作, 知道他沒安好心,不理他。
  榮嘉言貼着她,手不老實。
  這時, 大寶衝了進來, 問:「爸爸、媽咪, 今天要在太爺爺家住嗎?」
  兩人被嚇了一跳,忙分開。
  沈意歡被嚇醒了, 道:「要呀。」
  大寶疑惑地問:「媽咪,你臉好紅,是不是發熱了呀?」
  榮嘉言漱口完,抱着他出去, 道:「我是不是告訴過你, 進來要敲門?」
  大寶道:「我敲了誒,你們沒聽見,爸爸,我們下午去划船游泳,怎麼樣?」
  這時小寶也衝了進來, 跳上他們的牀, 蹦了幾下,大聲道:「爸爸,接住我, 我要跳了!」
  隨即屋裏傳來笑聲。
  有榮嘉言驚呼小寶重了好多的聲音,有大寶又蹦又尖叫的聲音。
  沈意歡看到鏡子裏的女人,微微笑了起來。
  (完結)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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