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蘇魯楊戩

一次考古實習中,吳教授挖出了三件文物。
長着三隻眼的銅首。
鏽跡斑斑的石斧。
以及一塊石板。
上面畫着一些血腥恐怖的畫面。
斷臂殘肢堆積而成的屍山。
懸掛於高門之上的六顆人頭。
還有一隻被扔進鍋爐的狗。
我打量着三件奇怪的文物,目光停在銅首之上。
不知道爲什麼。
我總覺得銅首雕刻得太過細膩逼真了。
就好像,一顆真正的人頭一樣。
1
在三件文物出土後,無數專家經過了各種商議和研究。
吳教授作爲負責人更是廢寢忘食研究了好幾個晚上。
但都沒能確定文物的來龍去脈。
今天早上,他的房間內忽然傳來急促的撞擊聲。
吳教授不斷用頭撞擊那顆銅首。
直到額頭血肉模糊。
但鮮血令他更加癲狂,他開始用手挖着額頭上的血肉。
似乎想要從血洞中挖出什麼。
他邊挖邊唸叨着:
「蠕動的山峯……還在轉動的眼球……剁碎煲湯的天狗……」
等我打開房門走進臥室時,屋子已經不堪入目。
鮮血從導師的額頭不要命地噴湧,濺得到處都是。
吳教授大吼大叫着,拼命地撕扯着額頭上的傷口。
「出來!
「出來啊!」
看見我進來後,吳教授的動作停了一瞬,接着抓起一旁的鐵鍬,對我嘿嘿傻笑:
「看我把你挖出來。」
說着鐵鍬就往腦袋上戳。
我面色大變,連忙奪下鐵鍬。
好在警察和醫生趕到現場還算及時。
在幾針鎮靜劑後,吳教授已經失去了意識,昏迷在地。
附近有幾個醫生正在對他進行傷口處理。
我忙問道:
「醫生,吳教授到底怎麼了?」
醫生搖搖頭,望着依舊在滲血的血洞,有些犯愁: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經受了某種刺激導致的自殘。
「而且這傷口很古怪,凝血的藥劑竟然一點作用都沒有。
「止血紗布塞進去沒一會就被推了出來。
「太古怪了。」
我看着醫生再一次將止血紗布配合藥劑塞入導師的額頭。
但真的沒一會紗布就被擠出來了。
我看着那個有些猩紅的血洞。
莫名的恐懼湧上全身。
翻出來的血肉不時地蠕動,嘔出徐徐的鮮血。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要長出來一樣。
2
在吳教授出事的當天夜裏,剛上牀的我接到了警察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嚴肅:
「楊天艾先生是嗎?我們這裏有了新的狀況,想請您過來看一眼。」
我一個激靈從牀上蹦起:
「是吳教授醒了嗎?」
「是的。」
警察的聲音依舊帶着凝重。
「教授一醒來,就開始一邊自言自語一邊繪製着什麼。
「沒收了紙張,他就在牀單上畫,沒收了筆,他就咬破指頭拿血畫。
「我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樣了,這才找到你。
「您是吳教授的弟子,說不定能從畫中找到一些線索。」
掛斷電話後,我急忙趕到醫院。
病牀邊,吳教授正用指頭蘸着血唰唰畫着什麼。
我剛靠近些,吳教授猛地停下動作,眼中泛起淚光:
「我喝了那碗肉湯……
「我喝了那碗肉湯……」
趁着教授喃喃自語,我不斷打量着牀單上的血畫。
隨着詭異荒誕的畫面不斷展現。
我猛地瞪大雙眼。
「這是……」
3
畫中是一處仙氣縹緲的神宮。
無數神仙把酒言歡,爲首的玉帝更是高舉一碗湯,面露狂喜。
可歡樂的大殿中央卻跪着一個人。
他雙腿中箭,伏倒在地。
最詭異的是他高舉的雙手中,竟然捧着三顆眼珠!
衆神把酒言歡,罪人自挖三目,玉帝高高在上……
「其實這幅畫還沒畫完。」
吳教授的聲音幽幽從我身後響起。
我嚇了一跳,猛地回頭,對上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
吳教授再次咬破一根手指,開始繼續繪製。
我對着上前的警察搖搖頭:
「警官,這幅畫很重要。
「讓他畫完吧。」
警察遲疑片刻,才緩緩退下。
而就在我跟警察溝通的這十幾秒,吳教授完成了他的繪製。
他再次淚眼婆娑,繼續開始重複那句:「我喝了那碗肉湯……」
完成的畫作中增加了三個地方:
一碗盛着狗頭的湯。
一截被撕碎的文書。
以及「聽調亦聽宣」七個大字。
我深深陷入了畫作之中,莫名的心痛和哀傷籠罩了我。
等我回過神來時,吳教授已經不再自言自語。
而是目光呆滯地盯着我。
我被看得有些發毛,便起身要離開。
剛轉過身,背後忽然一痛,巨大的力量將我壓倒在地!
吳教授將我撞倒在地,死死按住我的腦袋:
「我必須喝下那碗湯!
「我得活着!我得活着!
「都怪你,都怪你,你害我成了怪物……」
「教授,是我……」
我艱難扭過頭,試圖喚醒教授。
教授猛地湊近我,一雙大手扣在我的眼珠上。
他目眥欲裂,猙獰無比:
「你說,要這眼睛何用?」
只是,下一刻,他猛地鬆手,極爲驚恐地看着我:
「你……」
「是你……」
他發瘋大叫,不斷向後退。
跟衝進來的警察撞在一起後,開始瘋狂摳着自己的眼睛。
直到警察不得已一針麻醉劑將他迷暈後,一切才歸於平靜。
後續的安置工作由警察和醫院負責,而我則是來到廁所冷靜下。
我跟鏡子中的自己對視良久。
鏡子中的人慢慢掀開劉海,露出額頭上猙獰的疤痕。
「教授,被你發現了嗎……」
4
傷疤摸上去還有些許的痛感。
一下子讓我想起了一段很久遠的記憶。
那是我很小的時候。
我還住在農村,還是整個家的寶,舅舅愛抱着我玩,還愛敲我的額頭誇我聰明。
我的身邊還有一隻大黃狗,特別愛圍着我轉。
可是有一天,我的額頭突然開始流血。
碰巧家裏沒人,我疼得哇哇大哭。
大黃在我身邊焦急地轉悠,還對着我狂吠。
我很傷心。
大黃從來不對我叫的。
我伸手想去摸摸大黃,卻被它咬了一口。
疼痛轉化爲憤怒取代了一切。
我只感覺腦袋一熱,大黃哀號着就成了好幾段。
我嚇傻了。
坐在地上不知道該怎麼辦。
直到大人們回來看到眼前的這一幕。
大黃死了,而我滿身是血。
所有人都帶着恐懼和厭惡遠離我,甚至有人叫我怪物。
平日裏最疼愛我的舅舅此刻也滿臉厭惡地看着我。
我哭着抱住舅舅:「舅舅我不是怪物,大黃也不是我殺的。」
舅舅卻一腳踹開我:
「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東西。
「你好殘忍。」
我滿臉不可置信地搖着頭,嘴裏不斷重複:
「不是我,真不是我……」
舅舅則是遞給我一把刀:
「剜下你的眼睛,我就相信你。」
哀傷和恐懼吞噬了我。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舅舅忽然面容猙獰,拿着刀對我怒吼:
「既然你不敢,那我幫你!」
刀尖在我眼中慢慢放大。
無盡的恐懼之下,我嚇得哇哇大叫。
直到一聲熟悉的鬧鈴聲響起。
我猛地驚醒。
我環視四周,堆着髒衣服的衣簍,整齊排列的 POPMART 手辦……
一切都是熟悉的樣子。
我什麼時候睡着了……
我呆滯地坐在牀上,還未從剛剛的恐懼中回過神來。
是夢麼……
爲什麼會那麼真實?
電話的鈴聲將我的思緒拉回。
是警察的電話。
接通後,裏面傳來警官急切的聲音:
「楊先生,很抱歉打擾您。
「但請您以最快速度來一趟醫院。
「吳教授他,自殺了。」
5
吳教授被發現時,死狀極其慘烈。
整個腦袋都碎了。
看到這個場面時,我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恐懼,悲傷,敬畏交織。
但最多的還是疑惑。
吳教授死得太蹊蹺。
因爲經過警方的確認,沒有任何嫌疑人。
所以排除了他殺的可能。
但究竟是怎麼樣的手段,能夠令一個人砸碎自己的腦袋。
我觀察許久,終於發現了一點端倪。
吳教授的殘骸中,額頭部位是碎的最徹底的。
又是額頭!
我一幕幕回想這些天教授的異常。
或許教授真的發現了什麼,纔會選擇自殺去驗證……
我下意識摸了摸額頭的疤痕。
隱約的痛楚令一些記憶模模糊糊閃爍。
教授,你究竟爲什麼這麼做……
6
現場的清理以及後續的驗屍都需要專業的人員進行。
所以,我在告別了警官後離開了醫院。
我沉浸在思索之中,全然沒有注意到一個缺失井蓋的井口。
我一腳踩空,掉了下去。
等我再次醒來時,被溝渠的水衝到了不知何處。
周圍霧濛濛的,陰冷又潮溼。
「有人能聽到嗎?
「救命啊!」
我呼叫了半天都沒人應。
四周越來越黑了。
一股刺鼻的腥味順着風撲面而來。
吧唧。
吧唧。
黑暗的深處不時有東西在拍打地面的聲音。
我有些害怕。
但不得不硬着頭皮前進。
我走了一會,忽然被一個黏膩的東西絆了一下。
藉着手機的燈光,我驚恐地發現竟是一截腸子!
理智被恐懼吞噬,我發了瘋似的往前跑去。
可四周越來越黑。
腳下的觸感越來越軟。
直到我再也跑不動,不得不停下來大口喘氣的時候。
我才發現。
我竟然站在一座肉山上。
斷臂殘骸堆疊,不時還有未失去活性的血肉在蠕動。
我被這一幕嚇得渾身顫抖。
吧唧。
吧唧。
奇怪的拍打聲越來越大了。
伴隨而來的是一股炙熱的氣流。
接着,四隻巨型怪物扛着各色的寶具塞滿了整個空間。
暴虐,殺氣,瘋狂!
宛若地獄魔王的壓迫感!
我趴在山丘上,身體因爲僵直一動不動。
被發現就死定了!
這是我僅存的想法。
四隻怪物緩緩來到山丘前,將身後的布袋子往山腳一倒。
密密麻麻被捆綁着的人掉落。
我驚恐地捂住嘴巴,竭盡全力讓自己不要出聲。
因爲我發現,這些如同垃圾一般被倒出來的人都還活着!
「殺殺殺!」
爲首的怪物一聲怒吼,打開了手中的寶傘。
無數光芒落下。
血肉消融。
無數人在折磨中慘叫,直至化作白骨。
「殺不完的草頭神,貂都給我喂胖了!」
另一隻怪物也是手一揮,一隻巨大的老鼠飛出。
那貂身似白象,肋生飛翅,落入人羣,瘋狂撕咬吞嚥着。
咯吱咯吱的咀嚼聲配上四濺的血水。
將整片空間化作了煉獄!
我究竟來到了什麼地方?
在無比的恐懼之下,我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只有心臟怦怦的跳動聲,告訴我還活着。
然而,下一刻,地面震動。
整座肉山開始坍塌。
在天旋地轉之後,我來到了一片地牢!
偌大的空間,鐵鏈林立。
而無數鐵鏈的盡頭竟然有一個人!
一個通體呈金黃色的人類。
那人身下有着密密麻麻的毒物在啃食他的血肉。
而空中無數禿鷲盤旋,不時俯衝下去啄食他的眼珠,耳朵。
而更令我震驚的是,那男人的肉體在被啃食後,竟然飛速地再生。
也就是說,他無法死去,只能陷入被分食,再恢復的循環!
我看着這一幕,膽戰心驚。
究竟是何等大罪,才需要遭此酷刑?
那男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抬頭朝我這裏看了一眼。
接着,他開始哈哈大笑。
「放肆!
「罪人楊戩,你還敢笑!」
伴隨着笑聲,一聲怒吼在空間炸響。
一張佔據大半邊地牢的巨大腦袋出現。
古老,威嚴,殺氣凜然!
像是一位從血海中走來的帝王!
「楊戩,你可知罪?」
怒音再次響起。
如同一萬個泰森對着我的腦袋出拳。
我眼冒金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完蛋!
感受到一股熾熱的目光掃視過來。
我頭皮發麻。
「螻蟻,給朕滾出來!」
殺氣撲面碾壓而來。
如同血海倒灌。
就在我以爲死定了的時候,刺耳的摩擦聲響起。
刺啦~
如同指甲劃過黑板。
我的意識陷入混亂。
等到恢復神志的時候,地牢已經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輛起火的電瓶車。
以及一張湊近的人臉。
只是,在我看清那張臉的容貌後,忍不住恐懼地大叫了出來。
因爲,在我眼前的正是死去的吳教授!
7
「醒了嗎?」
吳教授沒有理會我的大驚失色。
在確認我清醒過來後,他再次逼近一步,目光灼灼盯着我:
「你看到了什麼?」
我被他咄咄逼人的樣子嚇壞了。
死人復活了!
而且還在跟我對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那可怕的地牢,受刑的金色男人,恐怖的巨大腦袋……
詭異的事情接二連三,未知化作恐懼充斥在我的每一寸身體。
我努力恢復平靜,反問道:
「教授你在說什麼?」
空氣凝固了片刻,教授的眼神閃過疑惑:
「不應該啊?
「難道他不是……」
在教授喃喃自語的時候,警笛自遠方傳來。
三輛警車很快來到了現場。
「請跟隨我們過來。
「電瓶車還在起火,隨時有爆炸的風險。」
爲首的警察朝我們揮揮手,示意我們過來。
但吳教授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轉身朝遠處的田野跑去。
「別跑!」
警察立馬追了上去,我也急忙跟上。
吳教授復活後,身體素質好了不止一倍。
以前爬個三樓都呵嘍氣喘的人現在健步如飛,警察都追不上。
就在我們要跟丟的時候。
吳教授忽然停住了。
他背對着我們,嘴中唸唸有詞。
直到我們接近至他周身十米左右的距離時。
他吐出了一個字:
「倒!」
像是一口氣原地轉了一百圈一樣,我忽然暈得跌倒在地。
眼前的事物一片模糊,平衡感完全喪失!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在大腦的暈厥感和耳邊的嗡鳴聲中,我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次睜眼是被周圍嘈雜的水流聲吵醒的。
空氣很溼,在我臉上形成了薄薄的水霧。
「我這是在哪?」
掙扎着坐起身後,我蒙了。
面前是一望無際的叢林,身後是飛流直下的瀑布。
而吳教授正在石壁上攀爬着,接着鑽入了瀑布後面的一座洞穴。
「吳教授,你要去哪兒?」
我急忙追了上去。
石壁雖然陡峭,但好在凹凸很多,我艱難地爬了上去。
看着眼前的洞穴,我心中泛起了嘀咕。
「不如先離開這裏,等報警後讓警察再來勘察。」
咣噹!
我剛打定主意,一聲清脆的聲響傳來。
我順着聲音看去,瞳孔猛地收縮。
我急忙摸索過去,在剛剛從石壁上脫落的石頭前停下。
石頭泛着古銅色光澤。
只是,當我把石頭翻過來時,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
「這……這是三眼銅首?!」
8
我盯着眼前的三眼銅首,滿眼不可置信。
要知道那座遺蹟中的文物都已經上交博物館,此刻應該都在保險櫃中安靜地躺着。
但這顆銅首怎麼出現在這裏?
「吳教授,你究竟在探尋什麼祕密?」
我抱起銅首,一咬牙也鑽入了洞穴。
洞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
這裏……這裏是……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高大巍峨的石門。
門柱斑駁破碎,透露着歲月的味道。
石門中央吊着一幅牌匾,上面依稀可見四個大字:
「灌江口府。」
但最引人注意的還是懸掛於高門之上的六顆人頭。
「懸掛在高門之上的六顆人頭。」
我想到了遺址中的那幅畫。
難道說,這裏是畫中所描述的地方?
我心神一震,走進了這座小鎮。
走了沒一會,在破敗的樓宇之後,一座小山出現。
小山往下流着血水,山體中不時還有斷裂掉落的軀幹肢體。
「斷臂殘肢堆積而成的屍山。」
畫中的第二處景象出現。
腥臭味瀰漫在空氣中,我強忍着噁心捂住口鼻。
還要繼續前進麼……
我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一聲低沉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進來吧,進來吧,進來吧。」
聲音染着一絲魔性,令我不禁向前走去。
只是,我剛走出兩步,另一道怒吼在我耳邊炸響:
「不要進來!不要進來!不要進來!
「跑!
「快跑快跑快跑……」
9
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在我身邊交替出現。
這究竟發生了什麼。
強烈的好奇心壓過了恐懼。
我神差鬼使繼續往小鎮深處走去。
周圍越來越破敗,房屋只剩斷壁殘垣,上面不時還殘留着血跡。
我嚥了口口水,繼續前行。
終於我來到了小鎮的盡頭。
那裏存在着一個大坑。
坑中央跪着一個通體金黃的人,他周身鐵鏈纏繞,無數的爪鉤深深嵌入他的骨頭。
而他的面前,有一個男人正揮舞着鞭子。
那人便抽便罵:
「聽調不聽宣?
「楊戩,你好大的威風!
「還敢自成一府,培養軍隊?
「你是要反朕嗎?
「你就好好在這看着,我是如何用草頭神的骸骨堆成屍山,是如何將六聖的頭顱懸掛於高門之上,是如何用你最心愛的哮天犬煲出狗頭湯的!」
男人的聲音炸響在空間的每一處。
我瑟縮在角落一動不敢動。
「天艾,不想知道這個男人究竟犯了什麼罪嗎?」
就在我聚精會神聽着坑底的對話時,幽幽的聲音突兀響起。
我扭過頭看去,嚇了一大跳:
「吳教授,你怎麼成這樣了?」
眼前的吳教授,通體透明,散發着淡淡的金光。
他笑笑:
「我的真實面目嚇到你了嗎?
「走吧,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去幹嘛?」
吳教授飄至深坑的邊緣,目光深邃:
「復仇。」
10
復仇?
莫非是替那個飽受折磨的男人復仇?
理性告訴我,這是一趟單程的列車,一旦出發,就再無回頭路。
可本能卻在吶喊,讓我去探索,去尋找真相與答案。
吳教授也不催促,只是靜靜地浮在不遠處。
思考許久,我邁出步子:
「走吧。」
吳教授點點頭,開始朝坑底前進。
「現在能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嗎?」
我快步跟上,發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個通體金黃,被鞭打囚禁的男人……
「還有吳教授你,是怎麼回事?
「我們是同一個人的兩部分,不過,如今被迫分開了。」
吳教授隨意穿過了一塊巨石後,繼續道:
「我們算是神,神不同於普通人,是由肉體和靈魂兩部分組成的。」
「神?」
我的世界觀在此刻受到了衝擊,不由得發出質疑。
「對,就是神話傳說裏的神仙,上天遁地,無所不能。」
吳教授邊說邊喚出一團火焰,把玩許久後,一朵花竟從火中綻放。
「我們居於天上,監管着世間的一切,從日月更替,四季輪迴到生老病死。」
我被這火中生花的一幕震撼到說不出話,剛想開口,忽然被吳教授一把拉到一塊石頭後面。
「眼前的這些便是隻存在於地府的亡靈使者,他們負責牽引死者的靈魂去往地府,然後轉世投胎。」
我側頭看去,再次被刷新了認知。
一隻只黑袍骷髏揮舞鐵鏈,將一個個亡魂束縛後,乘坐着燃燒幽藍色火焰的小舟,逆着黃泉而上。
「玉帝殺死了太多草頭神和無辜人,無數亡者之魂逗留於此,纔會吸引如此繁多的使者前來引渡。」
說到這裏,吳教授語氣中帶着壓抑的憤怒道:
「只爲了一句流言,便將整個府邸屠殺殆盡。
「我們從沒有聽調不聽宣,再多的耿耿忠心也抵不過他的嫉妒。
「天眼無雙,可偏偏沒有長在他玉帝的腦門上!」
我被他的話深深震撼。
楊戩的故事基本上家喻戶曉,三眼神將,肉身成聖。
替天庭打殺了無數叛徒和妖孽,封號二郎顯聖真君。
於灌江口一帶培養了梅山六聖,一千二百草頭神。
獲得了玉帝親賜的「聽調不聽宣」特權。
是天庭公認的戰神。
可在吳教授嘴中,所有的榮譽都成了罪過。
楊戩功高震主,引來了滅門之禍。
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來到了坑洞底部。
那具通體金黃的巨人就在我們眼前。
無數鐵鏈抓鉤交錯讓他一刻不停地流着血。
而妖魔鬼怪不斷地啃食,更是讓整座坑底充斥着恐怖的嘶吼咀嚼聲。
而隨着我們的到來,那個男人猛地睜眼,朝我們看來。
啊啊啊啊!
整片空間響起震耳欲聾的嘶吼。
那具龐大的肉身開始不顧一切朝着我們爬來。
吳教授的眼神充滿狂熱:
「迴歸肉體,他就能歸來!
「那個戰無不勝的王啊,我恭迎您的歸來。
「滔天的怒火,必定燃盡所有敵人的生命!」
但我沒有被眼前的一幕衝昏頭腦。
相反,我陷入沉思。
一切好像都沒問題,可就是有些不對勁。
楊戩確實爲天庭做過不少貢獻,但根本達不到功高震主的地步。
況且還是自家人。
就算想要敲打他,另封一個閒職,剝去他的兵權即可。
何必如此趕盡殺絕?
除非,事實並不如吳教授所說。
「被你發現了嗎?」
吳教授仰視着鎖鏈束縛的男人,語氣平靜:
「可發現了又如何,一切都是註定要發生的。」
話音落下,我背上的書包忽然爆開。
那顆銅首飛了出去,直直沒入吳教授的腦袋。
下一刻,他的額頭裂開一道口子。
一顆詭異的豎瞳長了出來。
猩紅的光芒閃過。
四周地動山搖。
嘶吼聲此起彼伏。
我猛地轉身,發現泥土之中爬出了密密麻麻的白骨士兵。
他們宛若行屍走肉,只保留了殺戮的本能。
「原來是這樣?!」
一些毫不相關的片段在此刻串聯在了一起。
吳教授在剛發現銅首時說的一段話,逐漸復現在我的腦海……
11
那是文物剛出土的時候,按道理來說,我作爲實習生是沒資格處理的。
畢竟歷經時間的洗禮,如果不是經驗豐富,很有可能對文物造成不可逆轉的毀壞。
可吳教授卻給了我這個機會。
當時他笑眯眯對我說:「它們與你有緣,就交由你來處理吧。」
當時我將這句話當作是期待與殊榮。
在進行背景,尺寸,完殘程度等綜合盤算後,又挨個進行了文物病害的診斷。
甚至於後續的清洗除鏽、拼接、整形、補配、加固、封護、做舊,都是我親自完成。
現在看來,吳教授爲我爭取來的特殊待遇,都是爲了今天這一刻……
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我的思緒逐漸明瞭,可處境卻愈發困難。
四周全是白骨士兵,根本沒有一絲逃跑的可能。
「放心,你不會死的。」
吳教授浮向空中,回頭看向我:
「你是承載神力唯一的器皿。
「等我們合體後,全新的二郎真君將會重獲自由。
「同化將會開啓,屆時所有的血債都將血償!」
吳教授在接觸到巨人的一瞬間,便無數光點沒入。
隨着靈魂的湧入,血肉開始蠕動生長,金色的皮膚愈發閃亮。
嘣嘣嘣!
鐵鏈開始繃斷,一股磅礴似海的氣勢開始攀升。
那是至今爲止任何一種生物不具備的壓迫感。
天上天下,血獄修羅!
接着,無數白骨士兵如蜂羣般湧向巨人。
他們在接觸的瞬間,就融合進巨人的肉體。
血肉不斷地蠕動,金色的皮膚開始片片脫落。
血肉成塊成塊地脫落。
原本金光璀璨的巨人瞬間化爲了無數白骨士兵拼接而成的骷髏巨人!
突然,我感覺天旋地轉,身子輕飄飄的,視野不斷拔高,如同靈魂飛上雲梢。
突然,我瞳孔一縮。
那像是攀附着無數白蟻的骷髏巨人已經來到了我的正上方。
那張大嘴咧開,正朝我緩緩落下。
他要喫了我!
而我對身體完全失去了掌控,化作了木樁立在原地。
陰影逐漸將我籠罩,炙熱的氣息不斷噴吐在我身上。
我如墜冰窟。
一旦徹底被巨人咬住,絕對是十死無生。
巨大的恐懼淹沒心裏的防線,我崩潰吶喊:
「救命啊!誰能來救救我!」
頭顱已經沒入巨人的嘴巴,目之所及是不斷嘶吼的骷髏頭。
他們躍躍欲試,期待血肉的味道。
「當你成爲我,我們將一起見證偉大。」
無數道吶喊化作音浪不斷轟擊着我的意志。
我的世界開始淪爲黑暗,一切都變得模糊。
「救救我,誰能來救救我……」
意志在最後一刻,依舊奮力渴望着生和希望。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祈禱哀求着。
叮!
一絲光點砸入黑暗,如同春雪消融,一切恢復光明。
我猛地迴歸身體,看着眼前的老人,震驚到無以復加:
「舅舅?」
12
「我可算找到你了,大外甥。」
舅舅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眼眶泛紅道:
「自從你從家裏失蹤後,我一直在找你。」
身後傳來巨大的震動,骷髏巨人再度起身,朝我這邊咬來。
舅舅拉住我的手,開始往外跑。
「咱們先逃出去,等會我再跟你慢慢解釋。」
我們奮力躲過骷髏巨人的攻擊,開始朝坑外跑去。
「你不能走!」
骷髏巨人仰天怒吼,在無數尖叫的白骨士兵中,長出了吳教授的頭。
此刻的他半邊臉已經沒了血肉,露出森森白骨。
他不斷嘶吼着:
「只差你了!只差你了!
「別走!
「你會後悔的!」
我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吳教授僅剩的半邊臉上滿是哀求。
舅舅拉着我逃跑的速度更快了。
我們趕在骷髏巨人第三次進攻之前爬上了巨坑。
「這裏是……」
坑外的世界不再是破敗的灌江口府。
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河道錯綜分佈的大江。
我們竟然來到了四川省的都江堰!
只是美好的景色下一刻便被破壞。
骷髏巨人衝破了大地,繼續朝我們追來。
此刻的巨人皮膚上已經重新長出了些許血肉,行動起來也靈活了不少。
所過之處,樹木倒塌,大地凹陷。
「過橋!」
舅舅當機立斷,拉着我穿過了安瀾索橋。
「回來!」
震徹天地的怒吼從身後傳來,巨人手腳並用正朝我們奔來。
咔嚓!
斷裂聲自橋面響起。
長出血肉的巨人太重了,大橋承受不住轟然倒塌。
巨人連帶着斷橋殘壁墜入江中。
湍急的水流席捲而來,將他衝向遠方。
在轟隆隆的水流聲中依稀有吳教授不斷重複地怒吼:
「別走!
「別走!」
13
由於安瀾索橋的坍塌影響重大。
我很快被警方找到。
他們對我展開了盤問:
「楊先生,你爲什麼會在景區已經關閉的情況下,出現在安瀾索橋上呢?」
我回道:
「我也不知道,我本來是在一處洞穴裏的,那裏很破敗,還有一堆骷髏,還有屍山,還有巨人。
「巨人要喫我,但我舅舅救下了我。
「他帶着我跑,跑着跑着莫名來到了都江堰,然後巨人追了出來,橋承受不住就塌了。
「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問我舅舅,他可以作證。」
警察聽到我的話,調出當天的監控。
畫面中,只有我一個人在不斷地狂奔。
播放完監控的片刻,警察繼續問道:
「舅舅?可爲什麼監控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人?」
我蒙了。
「不可能啊……」我不斷回憶着當時的一切,越來越迷茫:
「就是舅舅忽然出現救了我啊,不然我已經被喫了……」
警察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對着手裏的檔案讀了起來:
「楊天艾,男,1996 年 8 月 10 日出生於蘇州吳中區�f直古鎮,母親楊麗,父親楊太微,沒錯吧?」
我點點頭。
「經過調查,你的父母均是獨生子女,所以你哪裏來的舅舅?」
我還是不敢相信:
「不可能,我真的有舅舅!
「小時候,小時候他還抱過我,對了,我的眼睛,大黃,舅舅……」
一些模糊的記憶湧現。
我的頭開始劇烈疼痛。
「好疼!好疼!」
在無法忍受的劇痛下,我失去了意識。
等我醒來時,已經身處醫院。
我的母親在聽說了我的事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見到母親,我連忙問:
「媽,舅舅呢?」
我媽聽了我的話,慌忙抓着一旁的醫生確認道:
「大夫,你確認我女兒沒事吧?
「她怎麼還在說胡話?」
我急了,連忙反駁:
「媽,我沒病,我好着呢?
「你真不記得了嗎?
「我舅舅啊,小時候老抱我,還會給大黃帶一堆骨頭!」
我媽嘆了口氣,上前握住我的手安慰道:
「天艾,我知道大黃的死對你一直是個打擊,但你也別嚇娘,哪有什麼舅舅?
「這次的大橋坍塌經過勘察,是大風吹掉了一顆螺釘導致的,跟你沒關係,你別害怕,警察說了,等你好了就可以回家了。」
我呆呆地坐在牀上。
「一切都是假的?
「怎麼會……」
14
出院後,我的生活迴歸正常。
吳教授死後,系裏的重任慢慢都放在我的肩上。
我也不負衆望,順利留校任職。
在此後的日子裏,我參與了大大小小几百次文物勘探與修復工作。
被人們譽爲文物修復界的扁鵲。
我不是沒有找尋過灌江口府的線索,但一切都在告訴我,那只是神話傳說。
直到我六十歲那年,我收到了一個同僚給我的賀禮。
打開外包裝的一瞬間,我頓感頭皮發麻。
無法言喻的激動充斥在我的四肢。
正是那顆三眼銅首!
我顫抖着捧起那件失而復得的寶物。
如同捧起我痛苦掙扎,無法訴說的四十年。
所有的懷疑在此刻煙消雲散。
那段經歷真實存在!
那麼,現在就只剩下最後一個疑問。
三眼究竟是否存在?
我從瀑布出來後,就一直在研究生物學。
尤其是人類能否存在第三隻眼。
結果是不存在的。
可我不相信。
我對着那顆銅首,坐在椅子上。
我的面前擺放着一把匕首。
吳教授在自殺後,又出現在那片世界。
我要賭一把。
按下開關,匕首掉落,正正命中我的眉心。
刺痛過後,便是寒冷,再接着是困。
我的意識開始渙散。
我想,是我錯了。
一切不過是夢。
但在我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我看到了那顆銅首眨了眨眼。
他眉心開裂,赫然出現一隻豎瞳。
在那隻豎瞳的注視下。
我的額頭開始發燙,長出了一隻眼睛。
一切都是真的!
下一刻,舅舅在我面前出現了。
「天艾,好久不見。」
15
「舅舅,那天橋塌了以後你去哪了?
「爲什麼大家都沒見過你?」
我問出了心中憋了太久的問題。
舅舅笑笑:
「因爲我是神仙,沒有普通人能夠看見我。」
我蒙了,繼續問道:
「那我爲什麼能看見?
「因爲你是我的親侄子,是擁有神仙血脈的人!
「我知道你現在有滿腹的疑問,但你先別急。」
舅舅手一揮,我們瞬間來到了一座仙氣氤氳的大殿中。
「我現在一一告訴你。
「你叫楊天艾, 是楊戩天眼的化身。
「吳教授你還記得嗎?他是承載天眼的器皿。
「楊戩是天庭的戰神,但神也會受傷,他在一次任務中中了修羅蠱。
「最開始我們都沒當回事,畢竟那可是成聖的肉身啊!
「但我們都太高估肉身成聖的力量了,以至於忘記再強的鋼鐵也是有金屬疲勞的。
「那隻蠱蟲在他最虛弱的時候控制了他。
「這讓他失去了理智,成了只會殺戮的魔鬼。
「草頭神屍體堆積的屍山, 懸掛於高門之上的六聖腦袋,被剁碎煲湯的哮天犬。
「這些你應該都看到過。
「我們迫不得已才囚禁了他的肉身,分離了他的天眼, 令他陷入無盡的沉睡。
「一旦天眼歸位,修羅蠱又將甦醒,屆時又是一場浩劫。」
聽完舅舅的話, 我無比後怕。
如果當時沒逃掉,如果讓楊戩徹底甦醒。
人間估計會淪爲地獄。
幸好有舅舅……
不對!
等等。
我好像遺漏了什麼。
如果舅舅真實存在, 那麼小時候的那些記憶也是真的!
那把刺向我眼睛的刀……
在我思索之際, 舅舅招手喚出一座空間門。
「你已經知道了真相, 回去好好生活吧。
「多陪陪你的父母。
「這裏的一切都不會再打攪你。」
舅舅的話如同重錘敲在我的心上。
是啊, 父母都老了, 我走了他們怎麼辦啊!
他們爲我操勞一輩子了, 我該好好照顧他們的。
我一步步來到空間門面前,伸手摸在光團上。
空間泛起漣漪,背後便是我已經功成名就的人間。
我閉上眼良久, 做出了最終的決定。
16
當我再一次把匕首插進額頭時, 舅舅終於失去了從容。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問道:
「你究竟是怎麼發現這一切的?」
我的身體開始化作光點慢慢變淡, 但我卻無比從容:
「我老是會記起一段小時候的記憶。
「那是我覺醒天眼的時候, 大黃莫名死亡,而舅舅你拿刀刺向我的眼睛。
「我一直以爲是我剛覺醒,誤殺了大黃。
「直到吳教授喚醒楊戩的肉身我才明白。
「擁有天眼的楊戩,是聽調不聽宣的戰神。
「失去天眼的楊戩,會變成被修羅蠱控制的行屍走肉。
「一具只會殺戮的機器對誰最有好處?
「當然是天下獨尊的天庭共主, 九五之尊, 我的舅舅,玉帝大人您啊。」
我的意識收到了某種力量的召喚,在遙遠的北方,有人在等着我的歸來。
「所以, 你設計挖去了我的天眼, 又將一切歸功於我的入魔。
「但天眼和楊戩是共生關係,只要一方不死, 另一方永遠不滅。
「所以,只要我活着,楊戩就不會死亡, 就還是你手裏的殺人利器。」
牽引的力量越來越強, 在我即將消失的最後一刻。
舅舅恢復了平靜的神態, 他說:
「嗯,你說得都對。
「可,完整的楊戩又能做什麼呢?」
我看向他身後破敗的灌江口府, 看向那萬千的墳墓,語氣堅定:
「飛蛾撲火。」
17?
2024 年 12 月 1 日晚報。
在四川省都江堰市上空出現特大雷暴天氣。
並且在灌江口一帶有隕石墜落。
據科考人員的勘探。
隕石坑中出現一把完全碳化的長槍。
長槍槍身遍佈砍痕。
三個槍尖盡數斷裂。
不知道究竟是何等慘烈的一戰,纔會有如此損傷。
?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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