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價漲了,愛情黃了

買三金時,男友嫌最近金價破千。
臨時改了主意。
「要不買銅的吧?代表『永結同心』。」
我也不惱,只是一個勁地笑。
「可以啊——銅戴久了容易綠,你不介意就好。」
見第一次拿捏我不成,第二次他又試探我:
「房子買完了,我就不寫你名了。」
我還是在笑。
「好啊,孩子生完了,就不跟你姓了。」
似乎是察覺到有什麼不對,他忙打圓場。
「我就跟你開個玩笑……三金照買,房子照樣加你的名!」
這一次,我笑得更大聲了。
「害!我也開玩笑呢——」
「你和你未來老婆的事,不用和我這個前女友商量。」

-1-
【不是說好今天下班直接到金店集合的嗎?你人呢?】
我站在金店門口,手指在屏幕上敲擊着這行字,眉頭緊鎖。
今天和男朋友馮祥約好了下班後直接來買三金的。
金店裏的導購已經第三次朝我投來詢問的目光,我尷尬地搖搖頭,繼續盯着手機屏幕。
一個多小時了,按理說五點下班的他早該到了。
手機震動起來,馮祥的名字跳了出來,我立刻接通。
「林雨,你在金店等很久了吧?」
他的聲音透着一絲不自然的緊張。
我深吸一口氣:「一個半小時了,你在哪裏啊?」
「老婆……我……」
電話那頭,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現在這個金價太貴了,要不暫且別買了?」
一股無名火瞬間竄上心頭,我攥緊了手機。
「前面不是商量好買三金的嗎?你什麼意思?」
我咬着牙,壓低聲音質問道。
周圍幾位顧客投來好奇的目光,我轉身走到店外,找了個安靜角落。
「老婆,我沒說不買三金,」他聲音放軟了許多,「我在家等你回來說好嗎?有些話不方便在電話裏說。」
這句話讓我警覺起來。
馮祥從不這樣說話,今天到底怎麼了?
我盯着金店櫥窗裏那些閃閃發光的首飾,思索片刻:「好,我現在回去。」
掛斷電話,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一年多的戀愛,馮祥從未在重要承諾上反悔過。
今天這樣的反常,肯定是有事。
坐地鐵回家的路上,我回想着這段關係的始末,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車廂里人擠人,我握着扶手,思緒飄到了兩個星期前。
我和馮祥是大學同學,大四那年找工作才認識的,到現在也纔在一起一年多。
說實話,一年多的時間,對於決定一輩子的大事來說,確實太短了。
但就在前兩個星期,他突然向我求婚了。
那天晚上,他約我到江邊散步,月光下他單膝跪地,掏出一枚小巧的鑽戒。
「林雨,嫁給我好嗎?」
他的眼睛在月光下閃爍着期待。
我愣住了,沒想到他會這麼突然求婚。
「爲什麼這麼突然?」我問他。
他的眼神黯淡下來,聲音也變得哽咽。
「我媽得癌症了,醫生說……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他說這țṻ⁰是他媽媽最後的心願,臨終前最想看到的就是他結婚生子。
那一刻,我的心軟了。
我知道他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母親含辛茹苦把他撫養長大。
如今他母親病重,我怎麼忍心拒絕?
而且馮祥待我確實不錯,體貼溫柔,事事爲我着想。
於是,我點了點頭,答應了他的求婚。
但我的家人卻不贊同這門婚事。
我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家庭,但父母都是體制內工作,家境小康。
而馮祥家就只有他媽一個人,靠打散工維持生活,連基本的社保都沒交。
更何況現在他母親還得了癌症,這對我們以後的生活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當馮祥知道我家裏人對這門婚事有顧慮後,他立刻明白了原因。
「是不是因爲我家條件不好?」
他問我,眼神中帶着受傷。
我不忍心直說,但他似乎已經明白了。
三天後,他安排了一次他媽和我爸媽的見面。
那次見面讓我很是驚訝。
馮祥的媽媽面色紅潤,精神矍鑠,完全看不出是癌症病人的樣子。
她熱情地拉着我媽媽的手,眼中含淚。
「孩子他爸早逝,這些年就我一個人把他拉扯大,現在終於盼到他有了好歸宿。」
更讓我驚訝的是,她直接從包裏拿出了一個存摺。
「這是我這些年的積蓄,今天全都拿出來給孩子們結婚用。」
她誠懇地對我父母說:
「我家雖然條件不如你們家,但我絕對不會虧待林雨的。三金隨她喜好買,婚房也會寫她的名字。」
我父母聽了這番話,臉色明顯緩和了許多。
他們看ṭŭ₌到馮祥對我的體貼,又見他母親如此通情達理,也就不再反對我們的婚事了。

-2-
……
地鐵到站的提示音將我拉回現實,我匆忙下車。
推開家門的瞬間,我的怒火已經蓄積到了極點。
馮祥居然穿着居家服,看來他一下班就回家了,壓根沒打算去金店。
「累了吧?快換鞋。」
他彎腰拿着拖鞋,臉上帶着討好的微笑。
我冷冷地看着他,沒有接過拖鞋。
「馮祥,你什麼意思?說好今天去買三金的,結果你自己先回家了?讓我一個人在金店傻等一個半小時?」
他的表情有些尷尬,站直身體,手中的拖鞋尷尬地懸在空中。
「林雨,你別生氣。我想了想,現在金價真的太高了,買金子簡直就是在賠錢啊!」
我冷笑一聲:「那你的意思是不買了?」
「不是不買……」
馮祥的眼神閃爍,從茶几下拿出一個首飾盒,打開後是一個銅質的手鐲。
「你看,這個銅鐲子和金鐲子顏色差不多,而且寓意着我們永結同心,要不我們先拿這個代替一下?等以後金價下來再……」
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盯着那個銅鐲子,彷彿看到了一個荒誕的笑話。
「馮祥,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我的聲音因爲憤怒而顫抖,「用銅鐲子代替金鐲子?你可真是個人才!」
「你丟得起這個人,我丟不起這個人!」
我的話語像刀一樣刺向他。
馮祥的臉瞬間漲紅,委屈和憤怒在他眼中交織。
「我這些天天天加班到十點,就是爲了多掙點錢!你知不知道我爲了這場婚禮有多拼命?」
「是,我現在是買不起三金!」
他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但你摸着良心說,你哪次生病不是我照顧?哪次熬夜工作不是我陪着?我對你不夠好嗎?」
這話激怒了我,典型的道德綁架。
「馮祥,別用這種方式道德綁架我!」
我直視他的眼睛。
「是你們家自己答應要買三金的,現在來反悔!」
「你嫌結婚累,那乾脆別結了!」
我的眼眶已經紅了。
馮祥的表情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時間呆立在原地。
他掏出手機,在我面前猛按屏幕。
「好,既然你這麼在意三金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
「我現在就去借網貸給你買三金!你滿意了嗎?」
我看着他扭曲的表情,這還是那個曾經ƭù₃溫柔體貼的馮祥嗎?
他的這副不講理的樣子,彷彿我纔是那個做錯事的人。
無力感突然吞噬了我的憤怒,我轉身進了臥室,將門反鎖。
門外,他的腳步聲激烈地踱來踱去,卻沒有一絲道歉的意思。
我靠在門上,手指不由自主地摩挲着那枚求婚鑽戒。
這婚是不是不該結?
正當我沉浸在思緒中,大門再次響起。
「林雨,快開門!我是媽啊!」
婆婆的聲音傳來,似乎帶着焦急。
我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情緒,畢竟是長輩,我不能太失禮。
打開門的瞬間,婆婆立刻握住我的手,眼裏含着淚水。
「林雨,我聽說你和阿祥吵架了,我連飯都沒喫就趕過來了。」
她的眼角還掛着晶瑩的淚珠。
我輕輕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阿祥這孩子就是不會說話,他今天不買三金,是因爲知道我要喫進口特效藥,所以就……」婆婆用手帕擦了擦眼角,「這事情,是阿祥做得不對,他不該瞞着你。」
我心裏一驚,原來馮祥今天不買三金居然是爲了婆婆治療癌症?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苛責了。
婆婆彷彿看穿了我的心思,從包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用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物件。
「林雨,這是當初我結婚時候的金手鐲,我一直珍藏着,今天就給你了。」
她緩緩打開層層包裹,一個金手鐲呈現在我眼前。
看着婆婆真誠的表情和那被保護得很好的手鐲,我心裏的怒火漸漸平息。
「謝謝媽,但這是您的結婚紀念物,我不能要。」
我下意識後退一步,雙手推拒。
婆婆眼角含淚,握着我的手說:「孩子,媽這輩子就阿祥一個兒子,你就是我的親閨女啊!你們感情好,比什麼都重要。」
她強行將手鐲塞進我掌心,溫熱的觸感讓我無法再推辭。
「這可是我最珍貴的嫁妝,保存了三十多年啊!」婆婆抹着眼淚,語氣哽咽。
最終,在她的堅持下,我收下了這個手鐲,心中的愧疚感也隨之升起。
「媽,今晚太晚了,您就住在客房吧。」
馮祥說着,把婆婆安頓在了客房裏。

-3-
晚上我從淺眠中驚醒,ẗű⁾身邊空無一人。
馮祥去哪兒了?
我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地板上。
臥室門外一片寂靜,只有時鐘滴答聲迴盪在走廊。
經過客房時,我發現那扇門虛掩着,一道微弱的燈光從門縫中透出。
正準備離開時,馮祥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媽,你真的把你那金手鐲給林雨了?」
他語氣中那絲難以置信讓我心頭一緊。
我本不該偷聽,但身體卻像被釘在原地,一動不動。
「哪能啊!那是個金包銀手鐲!」婆婆的笑聲輕蔑而得意。
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我僵在了原地。
「你看媽說得對不對,你不說是個假的,她咋分辨得出來!」
婆婆的語氣得意洋洋,「碩士又怎麼樣?不照樣被我一個沒讀過書的老太太騙了。」
「媽,您小聲點……」馮祥的聲音帶着一絲心虛。
「怕什麼?她睡得跟死豬一樣!」
婆婆不以爲然,聲音反而更大了,「那丫頭就是個軟包子,看她今天那委屈樣,我一個破手鐲就哄好了!」
「對了,」婆婆壓低了聲音,卻更加清晰,「你們那個房子趕緊讓她把錢轉給你,最近媽和你去先把首付給付了,那名字寫我的,這樣到時候離婚她分不着!」
我死死咬住下脣,手攥緊了睡衣的下襬,纔沒讓自己衝進去質問。
我無聲地退回臥室,全身冰冷。
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月光照在牀頭櫃上那個「金」手鐲上,泛着廉價的光澤,刺痛我的眼睛。
我拿起手鐲,放在手心裏細細端詳,看着它在月光下泛出的那抹假得可笑的光澤。
「真可笑,我居然連真金假金都分不清。」
「還企圖分清真情還是假意。」
我自嘲地笑了笑,眼淚卻無聲地滾落。
原來這一切都是騙局,馮祥對我從來不是愛,而是隻有算計。
「既然你們想玩,那就陪你們好好玩一場。」
我握緊那枚假鐲子,冰涼的觸感提醒着我剛剛經歷的背叛,眼中的柔弱已被冷靜的堅定取代。

-4-
早上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臥室的地板上。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感覺腦袋還是有些沉重,昨夜發生的一切像是一場噩夢,但手中緊握的假鐲子卻提醒着我,那都是真實的。
我洗漱完後,特意將這假手鐲帶上。
畢竟不能辜負了我婆婆的「好心意」。
客廳傳來刻意放大的餐具碰撞聲,彷彿在提醒我該起牀了。
我推開臥室門,客廳裏的畫面幾乎讓我發笑——馮祥和他母親忙碌的背影,上演着一場溫馨家庭劇。
「林雨,你醒啦?」
馮祥聽到動靜,立刻轉身,眼中的關切來得如此迅速,彷彿昨晚那個在母親房間算計我的人不曾存在。
他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雞絲粥向我走來,臉上的笑容堪稱完美。
「我特意熬了雞絲粥,最近你不是胃不舒服嗎?小心別又疼起來。」
他的語氣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我接過碗,眼神平靜:「謝謝。」
兩個字,簡短冷淡,卻沒引起他的警覺。
婆婆站在一旁,眼神不自覺地落在我手腕上那枚假手鐲上,嘴角幾不可察地揚起。
她臉上那種得逞的微笑令我胃裏一陣翻滾。
我故作若無其事地喝了口粥,婆婆就迫不及待地開口了。
「林雨啊,隔壁王嬸說最近房價大跌,正是買房的好時機呢!」
她語氣熱切,眼中閃爍着藏不住的貪婪光芒。
「你工作那麼忙,要不我和馮祥先去把婚房看看,付個首付?反正也是一家人嘛!」
她笑容可掬,彷彿真爲我着想。
馮祥立即附和:「對啊林雨,你別操心了,我和媽去就行。文件你籤個字,錢轉給我,剩下的事我們來辦。」
我放下碗,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媽,婚房是大事,我今天特意請了假,一起去看。」
馮祥的筷子在半空中一頓,他臉上那抹殷勤的笑容僵住了,眼神中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慌亂。
婆婆的表情比他更精彩——像是被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僵硬了足足三秒才擠出笑容。
「好、好啊,一家人一起去。」
我注意到她下意識地捏緊了圍裙,指節發白。
房產中介小李熱情地帶着我們看房,而我對每套房子都能挑出無數不滿。
「這個客廳採光不好。」
我站在一套南北通透的精裝修房子裏,皺眉搖頭。
小李一臉錯愕:「林小姐,這可是整棟樓最好的朝向……」
我直接打斷:「不夠好。」
「這個廚房太小了,兩個人都轉不開身。」
我對着一個寬敞的開放式廚房表示不滿。
小李擦着額頭上的汗:「這廚房有十平米,比市面上大多數戶型都要……」
「顯得擁擠。」
我再次否決。
……
「這個小區太吵了,以後怎麼休息?」
面對一個高檔安靜社區,我依然找茬。
小李一臉無奈:「林小姐,這已經是我們這片最好的房子了,連噪音檢測都是全市最低的……」
而婆婆和馮祥站在一旁,臉色已經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紫。
馮祥握緊的拳頭在身側微微發抖,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林雨,你到底想要什麼樣的房子?」他強壓着怒氣,聲音都在發顫。
我轉過身,笑容溫柔如水:「我也不知道呢,畢竟是要住一輩子的地方,當然要慎重些。」
看着馮祥額頭上暴起的青筋,我心中湧起一陣快意。
「媽,婚房畢竟是以後要一直住的,我多看幾套,你應該不會嫌棄我挑剔吧?」
我故作天真地望向婆婆,手腕上那個假金鐲子在燈光下閃着廉價的光芒。
婆婆眼中閃過一絲陰鷙,但表面上卻擠出慈愛的笑容:
「當然不會,女孩子眼光本來就應該挑剔點,我能理解。」
她語氣溫和,卻掩飾不住眼底的怒意和算計,像條隨時準備咬人的毒蛇。
看着婆婆強行壓抑怒火回覆我的樣子,我心裏暗爽。

-5-
我故意挑了十幾套房子,從市中心到郊區,從小戶型到大平層,無一例外全部否決。
而婆婆被我拖着走了一整天,居然腳步卻穩健有力,精神奕奕,哪有半分癌症病人的虛弱?
「媽,您別這麼拼命跟着我們走,身體要緊啊。」
我故作關切,眼神卻緊盯着她的反應。
「沒事沒事,媽身體好着呢!」
婆婆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失言,立刻咳嗽兩聲,佝僂起腰,裝出病弱模樣。
最後一套房子是市中心一個高檔小區的精裝修三居室,價格高得離譜。
「這套我很喜歡。」
看到房子那天價標籤,我故意露出滿意的微笑。
婆婆和馮祥眼睛同時亮了起來,以爲自己的計劃要得逞了。
「但是——」我話鋒一轉,語氣一沉,「我覺得還是不買了。」
馮祥的笑容瞬間崩塌:「爲什麼?你不是說很喜歡嗎?」
婆婆更是急不可耐:「這麼好的房子,錯過就沒了!」
我走到婆婆身邊,眼中盛滿「關切」,輕握住她的手。
「媽,您的病要緊啊,這錢還是留着給您治病吧!您可是患了癌症啊!」
我刻意提高了音量,周圍看房的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婆婆的臉唰一下白了,像吞了一隻蒼蠅:「不、不用,我這病不要緊……」
「怎麼會不要緊呢?」
我語氣焦急,「癌症怎麼能不當回事?我們現在就去醫院複查一下吧!」
說着,我拉起婆婆的手就要走,故意用力過猛。
婆婆猝不及防,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發出誇張的哀嚎:「哎喲我的腰!」
周圍的人頓時議論紛紛。
「這姑娘怎麼回事?把老人家拽倒了還一臉無辜!」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懂尊老愛幼啊!」
「你們看那老太太的樣子,像是真的很痛苦……」
馮祥衝過來扶起婆婆,對我怒目而視:「林雨,你是不是有病?」
說完,他過來猛地將我推倒在地。
我摔在光滑的地板上,假金鐲子重重磕在地面,金粉立刻被磨破一塊,露出裏面銀白色的金屬本色。
「對不起嘛,我只是太擔心媽媽的癌症了。」
我故作委屈,聲音帶着微微的哽咽,然後目光落在手腕的鐲子上,眼神猛然變得震驚。
「咦?媽,您給我的金手鐲……怎麼露出銀色了?!」
我提高音量,語氣中充滿困惑,臉上的表情從委屈轉爲錯愕,「難道這是假的?」
四周頓時安靜了幾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手腕上。
我站起身,鐲子在陽光下閃着詭異的光。
「販賣假金是違法的,我們得去報警!」
婆婆臉色瞬間煞白,連忙過來解釋:「不是……應該是誤會,不是假的,是地板上髒東西蹭上去了。」
但周圍的圍觀羣衆纔不信我婆婆這鬼話,開始議論紛紛。
「嘖嘖,給兒媳婦假金鐲子,太過分了吧!」
「怪不得兒媳婦這態度,原來婆婆先耍手段啊!」
我站在人羣中央,看着驚慌失措的婆婆和羞憤交加的馮祥,心中湧起一股復仇的快感。
他們不是想算計我嗎?那就讓他們嚐嚐被算計的滋味。
「媽,你這麼極力阻止我去報警,難道說這是你故意給我的假金鐲子?」
婆婆的臉色由白轉青,手指微微顫抖着指向我:
「林雨,你、你胡說八道什麼?這鐲子是實金的,一定是你故意弄壞的!」
馮祥死死盯着我手腕上那個已經露出金屬底色的鐲子,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和憤怒。
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低聲威脅:
「你到底想幹什麼?鬧夠了沒有?」
我感受到他指尖幾乎要掐進我的肉裏,卻不露痛色,反而眼眶微紅。
「馮祥,你用得着這麼緊張嗎?如果這鐲子是真的,那我們去鑑定一下就清楚了啊!」
馮祥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他鬆開我的手腕,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林雨,這種家事沒必要鬧得人盡皆知吧?」
「家事?」
我輕輕笑了,目光掃過婆婆那張僵硬的臉。
「在你們心裏,欺騙未來的妻子也算是家事嗎?我只是想知道,爲什麼你媽會給我一個假金鐲子而已。」
婆婆終於繃不住了,臉上的假笑徹底垮塌。
「不就是一個鐲子嗎?至於這麼小題大做?現在年輕人真是越來越物質了!」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噓聲。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明明是自己給假貨,還怪人家物質!」
「這種婆婆遇到就是倒八輩子黴了!」
馮祥看到事態越來越不受控制,終ťűₕ於爆發了。
「林雨!你夠了沒有?不就是個破鐲子嗎?你非要在這麼多人面前給我媽難堪?分手,我不需要一個不尊重我媽的女朋友。」
聽到這句話,我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痛快。
「馮祥,我真的很愛你,我不想分手……」我假裝抽泣。
馮祥冷哼一聲,轉頭對銷售小李說:「今天的看房就到這裏吧。」
他攙扶着婆婆就要離開,看都不看我一眼。
「等等!」我攔在他們面前,淚眼婆娑,「馮祥,你不能這樣對我!」
婆婆一把推開我:「賤人,滾開!我兒子不會娶你這種拜金的女人!」
馮祥冷冷地說:「林雨,你自己回去吧,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
說完,他們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在人羣中「失魂落魄」。

-6-
拖着沉重的步伐,我走出了售樓處。
確定馮祥和婆婆已經離開後,我臉上的悲傷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
我打車回到了和馮祥一起租住的公寓。
剛到樓下,就看見我的行李箱和幾個紙袋被丟在小區門口,像垃圾一樣堆在那裏。
我徑直走向那堆行李,蹲下身檢查有沒有遺漏的物品。
這時,一條微信消息彈出來,是馮祥發來的:
【別想再上樓,門鎖已經換了,你的東西都在外面,自己處理好。】
緊接着,又是一條:
【別來找我媽鬧,她身體不好,經不起你折騰。】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真是周到啊,連行李都幫我收拾好了。」
我拿出手機,報了家裏的地址,叫了一輛網約車。
一進門,媽媽看見我意外地挑眉:「林雨?怎麼今天回來了?不是說要和未來婆婆看房子嗎?」
爸爸從書房探出頭:「喲,我們的準新娘回來了?」
我放下包,大大方方地坐在沙發上:「爸,媽,我分手了。」
父母倆同時愣住,面面相覷。
我把今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包括假金鐲子、癌症騙局和房子陷阱。
媽媽聽完後,氣得拍桌子:「什麼東西!敢這麼算計我女兒!」
爸爸則冷靜許多:「早就覺得那小子不是個東西,現在總算露出真面目了。」
我靠在沙發上,長舒一口氣。
「幸好發現得早,不然結了婚再遇到這種事,想脫身就難了。」
媽媽心疼地撫摸我的頭髮。
「受委屈了吧?要不要媽媽去找他們算賬?」
我微微一笑:「沒必要,渣男賤婆婆不值得我們浪費時間。」
「我女兒就是聰明!」爸爸豎起大拇指,「早點看清他的真面目是福氣!」
我感受着家的溫暖,心中那點微不足道的失落也煙消雲散。

-7-
爲了散散心,我決定出去旅遊。
選擇了一個人去雲南。
沒想到在麗江古城的酒吧街,我遇到了高中同學程嘉逸。
「林雨?真的是你?」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轉身,看到了那張曾經在班級裏讓無數女生心動的臉。
程嘉逸比高中時更加成熟,眉宇間多了幾分沉穩,卻依然保持着那種乾淨的氣質。
他穿着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卻掩蓋不住身上那種精英的氣息。
「嘉逸?你怎麼在這裏?」我驚訝地問道。
「出差結束後想放鬆幾天。」他笑着說,「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你。」
我們找了家安靜的茶館,聊起了各自的近況。
程嘉逸大學畢業後去了國外讀 MBA,現在是一家投資公司的高管。
而我,則把這些年的經歷簡單帶過,包括那場差點釀成大錯的婚姻。
「所以你現在是單身?」
他問道,眼神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
「嗯,剛分手不久。」我苦笑着回答。
「那正好,我也是一個人。不如我們結伴同行?」他提議道,「麗江我來過幾次,可以當你的導遊。」
我猶豫了一下,但看着他真誠的眼神,最終點了點頭。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意外的同行之旅。
程嘉逸帶我去了很多遊客不常去的地ƭüₔ方。
他似乎總能找到最美的角落,最動人的風景。
「這個角度拍照最好看。」
他接過我的手機,幫我拍下了一張站在山頂的照片,背景是金色的夕陽Ťų₆和連綿的山脈。
照片拍得很美,我忍不住發到了朋友圈。
【雲南的夕陽,治癒了我。】
我配了這樣一句話。
沒想到這條朋友圈會引來一場風波。
當晚,我正在酒店房間整理白天拍的照片,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
是馮祥。
一連串的微信消息如炮彈般轟炸過來:
【你他媽還有心情去旅遊?】
【我媽被你氣得住院了你知道嗎?】
【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分手就分手,居然還在朋友圈炫耀你的新生活?】
正當我皺着眉頭想要回應時,敲門聲響起。
是程嘉逸。
「我們約好八點去喫晚飯,你沒來,我有點擔心。」
他看到我的表情,立刻察覺到了異常,「出什麼事了?」
我把手機遞給他。
程嘉逸看完消息,眉頭緊鎖。
他二話不說,拿起我的手機,直接把馮祥拉黑,然後刪除了所有聊天記錄。
「這種人不值得你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去理會。」
他的聲音很堅定,「林雨,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你值得更好的生活,更好的人。」
在接下來的旅程中,程嘉逸似乎有意識地幫我創造更多美好的回憶。
彷彿要用這些新的記憶覆蓋掉那些不堪的過往。
十天的旅行結束得太快。
返程那天,程嘉逸堅持要開車送我回家。
當車子平穩地停在我家樓下後。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小區門口衝了出來。
是馮祥。
他臉色鐵青,眼睛死死盯着我和程嘉逸,又看了看那輛價值不菲的豪車。
「林雨!」
他大聲喊道,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嫉妒。
「我就知道你是個拜金女!爲了個三金跟我分手,轉頭就勾搭上有錢人了?」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指責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程嘉逸卻冷靜地站到了我的前面,像一堵牆一樣擋在我和馮祥之間。
「不拜金,拜你這個窮鱉嗎?」
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如刀。
「一個連真金都捨不得給女朋友買,還想騙人家房子的男人,有什麼資格在這裏指責別人?」
馮祥被說中心事,臉色更加難看。
「你知道什麼?她就是個貪圖錢財的女人!」馮祥惱羞成怒地吼道。
程嘉逸冷笑一聲: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林雨高中時就是我喜歡的女孩,只是當時我沒有勇氣表白。現在我有能力給她想要的一切,你憑什麼覺得她會選擇一個連真心都給不了的男人?」
他的話讓我心頭一震。高中時他喜歡我?
馮祥被懟得啞口無言,只能惡狠狠地瞪着我們。
「走吧,林雨。」
程嘉逸輕輕拉起我的手,「不要浪費時間在這種人身上。」
送我到家門口後,程嘉逸和我說:
「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隨時聯繫我。」
我點點頭,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8-
可我沒想到,馮祥這人的臉皮厚得堪比城牆。
第二天一早,一陣刺耳的喊叫聲把我從睡夢中驚醒。
拉開窗簾的瞬間,我的心跳幾乎停滯。
馮祥和他那個「癌症晚期」的媽媽正站在我家樓下,像兩個瘋子一樣舉着一塊刺眼的大紅布條。
上面赫然寫着「拜金賤女拋棄男友,勾引豪門富二代」幾個大字,污言穢語不堪入目。
周圍已經圍了至少二三十個看熱鬧的鄰居,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我一眼就看到爸媽被氣得臉色鐵青,正和那對母子理論,媽媽甚至差點動手。
這對母子居然敢來我家鬧事!
我迅速套上衣服,三步並作兩步衝下樓。
「林雨!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賤人!」
馮祥一見我就像瘋狗一樣撲過來,聲音尖利得像破鑼。
「我媽都病成這樣了, 你卻和別的男人搞在一起!」
他那個「癌症媽媽」此刻精神得能去參加馬拉松, 卻硬是裝出一副隨時會倒下的樣子, 手還不停地抹眼淚。
「我這把老骨頭,就指望着兒子結婚能有個依靠,沒想到被你這樣的毒婦騙了!」
圍觀的人羣中已經有人開始對我投來鄙夷的目光。
「你們……你們怎麼能這樣……」
媽媽氣得手發抖,爸爸拉着她, 眼中是我從未見過的憤怒。
我深吸一口氣, 心中的怒火幾乎要把理智燒盡。
「馮祥,你確定要在這裏撒潑打滾?」
我的聲音出奇地冷靜, 像寒冰一樣刺骨。
「要不要我把你們送我假金鐲子,騙我說你媽有癌症,想騙走我家房子的真相全部告訴這些鄰居?」
馮祥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但很快又恢復了囂張。
「你胡說什麼?有什麼證據?」他聲音提高了八度,明顯是色厲內荏。
「證據?」
我冷笑一聲,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資料。
「這是你媽最近的就診記錄原件, 這麼嚴重的『癌症』居然連個基礎檢查都沒做過?還有這個, 假金手鐲的專業鑑定證明,你們想看嗎?」
我故意把聲音提高, 確保每個圍觀的人都能聽清楚。
這份病歷記錄是程嘉逸昨晚用他的人脈幫我調查的,手鐲鑑定則是我在去旅遊前就送檢的。
馮祥的臉瞬間變成豬肝色,他媽媽則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一聲:
「你胡說!那是醫院記錄不全!」
「是嗎?那這個呢?」
我又拿出一份文件——
「你媽兩個月前做的體檢報告結果顯示無重大疾病!」
圍觀的鄰居們表情立刻變了,竊竊私語聲中全是對馮家母子的譴責。
「你……」
馮祥像條瘋狗一樣想撲上來, 卻被我爸一把攔住。
就在這時, 一輛價值千萬的頂級豪車緩緩停在人羣外圍。
程嘉逸邁着沉穩的步伐走來, 身後跟着兩名警察和一位西裝革履的律師。
「馮先生,您涉嫌誹謗和擾亂公共秩序,我們已經接到報案。」
其中一名警察公事公辦地說道。
程嘉逸走到我身邊,大手輕輕搭在我肩上,目光如刀一般射向馮祥。
「不僅如此,我已經向你所在的公司舉報了你的欺詐行爲和個人品行問題,相信很快你就會收到辭退通知。」
馮祥如遭雷擊,臉色從豬肝變成了死灰。
「你……」
他媽媽指着程嘉逸, 突然反應過來, 「你就是那個勾引別人對象的賤男人!」
「阿姨,我律師就在旁邊,你說話可要小心點哦。」
程嘉逸的聲音突然變冷。
「兩位, 請配合我們到警局做筆錄。」
警察拿出手銬。
馮祥終於慌了, 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
「林雨, 我錯了, 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媽也是被逼無奈啊!」
ṱũ₄他那個「癌症媽媽」也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饒。
「好閨女, 阿姨糊塗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看着這對曾經想毀我一生的母子在地上打滾求饒,我只覺得噁心至極。
「晚了。」
我轉身挽住程嘉逸的手臂。
「警察同志,這兩個人已經嚴重影響了我和家人的生活,請依法處理。」
在鄰居們的議論聲中, 警察將這對母子帶走。
程嘉逸的手輕輕覆在我的手背上,給了我一個堅定的眼神:
「沒事了,以後有我在。」
這一刻我才明白, 幸福不是虛僞的承諾,不是貪婪的算計,不是精心設計的騙局。
而是踏實的依靠。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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