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臺活動，我受邀給明星號脈問診。
新晉頂流被確診爲腎精虧虛。
「注意節制。總統套房，三天，兩盒草莓味，客廳沙發臥室。你就說有沒有吧！」
號稱母單的新晉頂流：「……」
黑紅小花腸胃不好。
我：「少跟你媽吵架。十分鐘前，你剛跟你媽吵了一架吧？」
孤兒院長大，剛在後臺和老牌影后吵了一架的黑紅小花：「？？？」
綜藝一哥說自己腰疼。
我：「無精症可是個大毛病，得治，你可不要諱疾忌醫。」
拋棄原配另娶嬌妻，現在兒女雙全，老婆還懷了三胎的一哥：「？？？」
當晚，我被罵上了熱搜。
-1-
我是神醫。
芳齡二十四歲，從業二十四年的神醫。
沒開玩笑。
因爲我從出生開始就綁定了神醫系統。
但現在，我的系統臉臉說它要退休了。
它迫不及待地跟我宣佈了這個好消息，語氣中帶着三分興奮，八分瘋癲：
「寶，我退休了，等有空來找你玩！」
「別擔心，我的新同事也很好相處的。」
「我現在去跟新同事交接一下，不要太想我哦。」
讓助手小劉送走了最後一個病號，我「砰」地一下關上房門。
鵝妹子嚶！
昂不理我包！
我都還沒退休，它憑什麼退休！
-2-
重生前，我家是開養雞場的。
可能是家學淵源，也可能天賦異稟，總之我剛會走就已經會殺雞了。
風風雨雨這麼多年，大家很尊敬我，親切地稱呼我爲。
——殺雞狂魔王屠夫。
我不姓王。
王只是大家對我的尊稱。
寡王的王。
但我真的叫塗芙。
十歲那年，我學藝不精，當着全校最帥的小正太的面殺雞被濺了一臉血。
喪失了小學暗戀權。
十四歲，我技藝純熟，當着隔壁班青梅竹馬的面，面不改色擰斷了雞脖子。
喪失了中學早戀權。
二十歲，我爐火純青，當着暗戀學長的面，徒手撕了兩隻雞。
喪失了校園擇偶權。
直到我莫名其妙噶掉，又莫名其妙重生之後，我都沒搞明白這個道理。
爲什麼我會這麼寡？
是手撕雞，黃燜雞，雞公煲，白切雞，大盆雞，汽鍋雞，口水雞，叫花雞，小煎雞……不好喫嗎？
大家爲什麼對殺雞惡意這麼大？
是因爲沒有做過馬殺雞嗎？（不是）
但我沒想到，生活對我的惡意遠不止於此。
在我重生成一個小嬰兒的那一刻，我聽到一個賤兮兮賊溜溜的聲音。
【神醫系統限時打折啦，不要九九八，也不要九十八，現在只要九塊八，神醫系統帶回家。】
【讓我看看今天的幸運鵝是誰呢？】
【哦豁，原來是我們先天神醫聖體，塗芙小寶貝呢。】
【等等，爲什麼是塗芙，主系統給的名單不是張倩嗎？】
【哦哦，張倩是塗芙的媽媽，嗐，沒所謂，母債女還。】
隨着綁定成功的「叮」聲響起。
下一刻，我就聽見這輩子的親媽張倩女士說：
「女兒還會翻白眼誒，肯定是個天才。」
「不如我們——」
「送她去學醫吧！」
我腦海裏冒出一句話。
上輩子殺雞，這輩子學醫。
毀滅吧，就現在。
-3-
助理小劉擔憂道：「塗老師你還好嗎？」
謝謝，人走了有一會了。
助理小劉告訴我，有個視頻平臺舉辦活動，重金邀請我去給明星現場號脈問診。
區區重金，就能讓我一個懸壺濟世的神醫心動？
根本不可能！
我蔫啦吧唧擺手，表示自己需要休息。
小劉：「可是他們給了二百五十萬誒。」
他打開手機劃出一張照片：「還有一支五百年年份的極品老山參。」
我瞬間來了精神，坐直身體，一拍胸脯。
「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神醫小塗，認真號脈！」
–
主辦方看起來很重視，早早就派人來接我，還帶了專業的妝造團隊。
化妝師一邊化妝一邊誇我皮膚好長得靚。
末了，她期期艾艾開口：
「塗老師方便給號個脈嗎？」
託神醫系統的福，二十四歲的我已然醫術大成。
不但醫術精湛，知名度也很高。
每年的醫術大會，在一羣白髮蒼蒼的爺爺奶奶中間，我這個青春靚麗的美少女很是顯眼。
層出不窮的王友梅前赴後繼地質疑我的醫術，但都被打臉了。
打臉 9999 次後，一階段任務完成，我的系統退休了。
我憂傷地想，也不知道二階段的任務是什麼，新系統又是個什麼樣的統。
熟悉的「叮」聲響起。
我精神一振。
來了來了。
【宿主您好，我是新來的神醫系統小瓜。】
【初來乍到，請宿主多多關照。】
【二階段任務現已發佈：「在當事人面前喫瓜 9999 次」，目前完成進度 0％。】
我：？
-4-
化妝師問：「塗教授？塗教授您還好嗎？」
有的人活着，但已經死了。
-5-
需要號脈的是化妝師上初中的女兒。
我手搭上去，在號出症狀的那一刻，突然冒出的喫瓜氣泡我瞬間 get 到了小瓜的功效。
這種揣着答案問問題的感覺真的太爽了。
「陰虛鬱證，經血不調，肝氣鬱結。」
總的來說就是月經不調，睡眠不好，暴躁易怒，鬱鬱寡歡，瘋狂爆痘。
「小姑娘這是失戀了。」
我看着剛剛青澀懵懂的小姑娘，笑眯眯說。
「對方是個爛人，前不久不幸去世了。」
化妝師勃然大怒：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我女兒不可能早戀！她乖得要命！」
小姑娘也漲紅了臉否認：「我根本沒談過戀愛！」
我眨了眨眼睛提示道：
「還沒發貨的穀子，剛拆封的吧唧，突然變爛的你推。」
小姑娘愣了一下，臉唰地一下白了。
幾秒後，她嚎啕大哭：
「我推，嗚嗚嗚我推Ṱū₀死了！」
「我就去考了個試，我推就死了，就那麼突然地死了。」
「他死就死吧，爲什麼天殺的作者把他變成個爛人嗚嗚嗚嗚嗚嗚……」
我看着小姑娘頭上冒出來的喫瓜氣泡，深藏功與名。
喫瓜氣泡裏一行大字格外明顯。
【喜歡的角色塌房】。
除了文字描述，還配了三張圖。
一張角色塌房實錄，一張拆封的金屬徽章，最後一張是還沒發貨的某購物 App 周邊截圖。
小瓜「叮」了一下，提示道：【喫瓜+1，進度 0.01％。】
-6-
活動現場真熱鬧啊。
活的明星，漫山遍野的粉絲。
此時此刻讓人禁不住發出人淡如菊的感嘆：
「好多人啊！」
看得出大家對中醫的需求都很大，我坐下剛五分鐘就有幾個小糊豆過來號脈。
喫瓜次數嗖嗖往上加。
就在這時，內場粉絲坐席裏一陣驚呼。
我一抬頭，新晉頂流徑直坐在我面前。
新晉頂流在手機裏看着挺帥，但近看着……他是不是得給濾鏡和修圖師磕一個？
失望。
新晉頂流臉上的妝有點厚，面對面坐着，眼下青黑尤其明顯。
他衝我點點頭，然後伸出手臂。
「塗醫生，我最近有點失眠。」
沉浸在美顏見光死的失落裏，我有些興致缺缺，但搭上脈的那一瞬間，我的八卦雷達一下就亮了。
好傢伙，我直呼好傢伙。
我沉吟片刻：「腎精虧虛，注意節制房事。」
新晉頂流臉色一變，他四下裏看了看，神色緊張起來。
他目光有些不善，語氣隱含威脅：「Ṫŭ₌塗醫生，我不知道你收了誰的錢來亂說話，但現場有好多我的粉絲，要是她們知道你在胡說八道的話，你恐怕沒什麼好果子喫。」
我在心裏嘆了口氣。
爲什麼這世界上怎麼總有人嘗試威脅醫生，尤其是像我這種一眼定生死的神醫呢？
我也不猶豫了，直接擺事實。
「總統套房，三天兩夜，兩盒草莓味，廚房沙發臥室，大 do 特 do。你就說有沒有吧！」
號稱母單的新晉頂流：「……」
邊上臉色鐵青的經紀人：「……」
本着神醫的良心，我好心勸慰道：
「對了，你常喫的那個藍色小藥丸，還是停停吧，成分有問題。」
「你喫得太頻繁了，照這個頻率繼續下去，不出一個星期你就會養胃，是真的會養胃哦。」
新晉頂流：「……」
新晉頂流憤怒了。
新晉頂流沉默了。
新晉頂流黑着臉起身走了。
我可惜地看了一眼喫瓜氣泡裏那十八宮格配圖，重重嘆了口氣。
他也太容易破防了吧。
我這一肚子診斷（八卦）還沒來得及說。
好吧，一羣馬賽克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
但該死的，打什麼馬賽克，有什麼是我這個尊貴的鹽選會員不能看的嗎？
-7-
送走了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新晉頂流，我又迎來了今晚第二個大瓜製作者。
——最近有劇在播，緋聞和黑料齊飛的黑紅小花。
她不太上相，本人看起來比屏幕裏更漂亮。
小花氣色不錯，而且態度端正，比頂流有禮貌多了。
「塗醫生，聽說您醫術精湛，但您的號太難掛了，我今天總算是抓到機會了。」
短暫商業互吹後，我開始號脈下診斷。
聽我說完病症後，小花的話語裏帶着一絲憂慮：
「確實是這樣，我腸胃不好已經快一年多了。到現在瘦了快十斤，上鏡都不好看了。」
我：「最近這一年沒少跟你媽吵架吧？」
黑紅小花：「？」
我：「你不用瞞我，十分鐘前，你剛跟你媽大吵一架。」
黑紅小花：「？？」
我貼心解釋：「不過在我這都不是大問題，等會讓穆晴影后過來，我給她扎一針。母女連心，扎完你媽，你的病就能好一半，保你今晚一頓能喫三碗飯！」
黑紅小花：「？？？」
小花目露驚疑，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哪怕這樣，她還是做好了表情管理。
她真的，我哭發財。
「塗醫生您曾經救過我閨蜜一命，所以我是相信您的醫術的。」
「但您可能不知道，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根本沒見過我的親生父母。」
她咬了咬嘴脣：「我也不瞞您，我剛纔確實在後臺跟人吵了一架，那個人也確實是穆老師。」
「但那是因爲穆老師不分青紅皁白就呵斥我，明明錯在她女兒，憑什麼我要平白無故被冤枉？」
「我本來很崇拜穆老師的，可她的女兒那樣飛揚跋扈又蠻不講理，我早就脫粉了。」
我皺了皺眉，再度看了一眼喫瓜氣泡裏對峙的母女二人後臺照。
「有空去驗個 DNA 吧，說不定會發現意外驚喜。」
「看在你閨蜜是我病人的份上，友情提示一句，你倆從骨相上看有親緣關係，很近的那種。」
黑紅小花瞬間失去表情管理。
俗話說，字越少事越大。
喫瓜氣泡裏只有簡簡單單兩個大字【母女】。
配圖卻是跟剛纔頂流腎虛哥一樣的十八宮格，儼然是個大瓜。
我方纔只是靈機一動蒙對了，但掏出手機上網簡單喫了個瓜後，就徹底恍然大明白了。
有生之年，居然看到了活的真假千金誒。
好激動好激動好激動！
黑紅小花長得漂亮演技也不錯，但一直風評不太好，黑料多緋聞也多。
最讓人詬病的一點就是，她當初出道的時候被公司打造成「小穆晴」「甜美版穆晴」，卻在走紅後在社交媒體上公開 diss 影后穆晴。
並且有小道消息稱，她曾經霸凌過穆晴的女兒趙蓉蓉。
相比性格張揚跋扈的黑紅小花沈菲菲，性格溫柔的趙蓉蓉更得觀衆的喜愛。
哪怕趙蓉蓉的長相只是清秀，並且跟穆晴沒有一點相似之處，但她的風評和觀衆緣比黑紅小花沈菲菲可好了太多。
-8-
號脈高峯期過後，我迎來了很長時間的空窗期。
好在一個小時後，小瓜上線提示我有大瓜出沒。
大瓜當事人，就是坐在我面前的這個笑眯眯的中年男人。
某臺的綜藝一哥趙偉。
長相憨厚，重情重義，出了名的好人緣。
據說他跟前妻結婚十五年都沒能有孩子，爲了不拖累他，前妻以死相逼選擇離婚。
他很難過，但爲了前妻的健康還是選擇離婚，並且分了大半身家給前妻。
第二任妻子感動於他的重情重義，主動倒追他，沒多久兩人就修成了正果。
總的來說，這個傳聞一半真一半假。
沒孩子，真的。
前妻不能生，假的。
他倆十五年沒孩子的原因，是因爲他倆這十五年都是柏拉圖。
柏拉圖！
純精神戀愛！
最親密的舉動就是攬個肩。
主打一個素睡，純素。
但素到這份上，送子娘娘把門都敲碎了也送不出去孩子啊。
趙偉心裏有個白月光學姐，可他年輕時家境普通，長相普通，事業也沒有起色，除了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前妻，沒人喜歡他。
可趙偉並不珍視這份喜歡，反而把這份喜歡當成理所當然。
前妻很愛趙偉，卑微到骨子裏，所以不但接受了荒唐的無性婚姻，還放棄了自己的事業專心扶持趙偉，用十五年把他培養成綜藝一哥。
這位綜藝一哥可以說是渣男中的戰鬥機，柏拉圖戀愛十五年，轉頭跟別人好上，甩了幫扶他的原配，更不要提這個小三還跟白月光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至於我爲什麼知道？
當然是因爲他前妻是我七舅姥爺的外孫女的表姐夫的發小的鄰居的大姑姐的妹妹。
天知道五年前我給她號脈的時候有多震驚。
號出趙偉前妻從來沒有過房事的那一瞬間，我人直接傻掉。
在老家開鞋廠的表舅的電話是多少來着？
我是不是可以告別神醫生涯進廠打工了？
那會我還年輕，經歷的風雨比較少，懷疑過自己的醫術，都沒懷疑過這段荒唐的無性婚姻。
我略一沉吟，對趙偉說：「腰疼，食慾不振，多夢驚醒，去醫院檢查多次都一切正常？」
趙偉坐正了身子，面上現出一絲鄭重。
「我確實有這樣的症狀，塗醫生，我是生了什麼病嗎？」
我：「你這是無精症，找不對方向當然檢查不出來，這毛病可大可小，但你現在上了歲數，哪怕房事漸少也一定得重視，諱疾忌醫要不得。」
拋棄原配另娶嬌妻，現在兒女雙全，老婆還懷了三胎的一哥：「？？？」
趙偉的臉色立馬變了，他張口就要罵人，但想到觀衆席長槍大炮的粉絲，還是硬生生忍了下來。
他硬擠了個笑出來：「小大夫，醫術不行就不要出來招搖撞騙。我妻子小柔給我生了一雙兒女，現在還正懷着身孕受不得刺激。在娛樂圈這麼多年，我什麼污穢手段都經受過，但我妻子性子單純……」
我：「……」
好單純啊。
小三上位發牀照逼宮原配的單純嗎？
他單純的妻子小柔之前是趙偉的助理，天天在他家進進出出跟趙偉前妻關係還挺好，結果爲了上位轉頭爬上趙偉的牀，還發牀照給前妻逼宮。
一個看中對方的資源，一個看中對方酷似白月光的臉，他倆只能說是臭味相投。
趙偉話裏話外的意思是他很行，行得不得了。
我咦了一聲，又給他重新號了一遍脈。
「藍色小藥丸沒少喫吧？」
還是頂流腎虛哥同款小藥丸。
趙偉僵住了：「……」
他好半天才找回聲音：「我那是……我一開始不知情，但後面……」
我接過話茬：「後面嚐到甜頭就默認了對方投餵小藥丸的行爲？」
我正色道:「你這是在自尋死路！那藥成分有問題，本來你的病症有一半幾率能治好，現在倒好，機會渺茫了。」
趙偉擰開保溫杯，狠狠灌了一口水。
「塗醫生，我……」
我擺了個手勢，打斷他的話，然後用力嗅了嗅。
趙偉的神色更緊張了。
我的臉上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我說你怎麼病情惡化得這麼嚴重，合着你平時喝水都得來兩粒？」
趙偉面色如鐵，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中的保溫杯。
我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這裏面最起碼泡了兩粒，你自己泡的都忘了？」
趙偉：「……」
哦，看來不是他泡的。
真是一瓜連一瓜，瓜瓜都精彩啊。
-9-
這場晚會，簡直就是大型瓜田現場。
一整個晚上，我喫瓜都快喫撐了。
「你們這個喫瓜機制不太行，得改進一下。」
「雖然說醫生的本職是偵探，要從大量的謊言中發現真相，但像這樣看圖說話還要求人即刻喫瓜的模式也太反人類了吧！」
Ṱū⁻
病情是號脈號出來的，但喫瓜卻是連蒙帶猜的。
簡單的瓜字多圖少，複雜的瓜字少圖多。
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抱倆琵琶遮全面的感覺，可太令人着迷了。
化妝師女兒喜歡的漫畫角色被腦抽的作者畫成了爛人。
瓜比較小。
所以結合配文【喜歡的角色塌房】這幾個字，我很快喫明白了這個瓜。
腎虛哥的瓜是三個字配了十八張圖。
不過好在【做飯王】這三個字言簡意賅，讓我一下就抓住了這個瓜的精髓。
但喫瓜到黑紅姐這裏，我就差點切錯瓜。
一來這個瓜本身就很複雜。
二來關鍵詞是【母女】，配圖又大多是帶着時間線的爭吵對峙照，只有最後一張母女相擁喜極而泣。
我平時忙着號脈打臉當神醫，對娛樂圈的關注並不多，所以壓根沒往真假千金那方面想過。
要不是我醫術精湛，慧眼識人，搞不好喫瓜任務就要失敗。
至於趙偉……
他的配文關鍵字是——爆！
沒錯，就是「爆」這個字。
配圖也五花八門，有跟小嬌妻的牀照，有跟其他女性的親密照，有去醫院的檢查照……只有最後兩張圖有點意思。
這兩張圖像素比較模糊，有點像狗仔偷拍的那個渣像素。
一張是背影照，趙偉跪在地上，卻只能看到女人冰冷的背影。
最後一張是趙偉伏地痛哭，女人快步離開，翻飛的衣角露出微凸的孕肚。
要不是我醫術精湛，把出他的無精症和亂喫的小藥丸，這個瓜我差點就喫錯了。
我對小瓜感嘆道：「手裏要是沒兩把刷子，我喫瓜都喫不明白。」
小瓜問：【兩把刷子，是要喫瓜前刷一刷瓜嗎？】
我：「……」
這麼說其實也沒毛病。
不過，最後一張圖裏那個女人的側臉……
怎麼那麼像趙偉前妻呢？
下一秒，我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前妻姐發來一條消息。
「我懷孕了！！！」
我：「！」
我趕緊回：「不是我的，你可別冤枉我。」
前妻姐發來一串省略號，然後一個視頻電話打過來。
視頻那頭是一個風韻猶存的美麗女人，暖黃的燈光下渾身散發着母性光輝。
她身旁坐着一個氣質儒雅的帥大叔，比她那個前夫帥了不知道多少倍。
「小神醫，我懷孕了，已經三個月了！」
「要不是你幫我治好了病，我就不會遇到老詹，更不會有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我盼了快三十年……」
趙偉這個狗東西，明知道前妻姐喜歡孩子，還提出柏拉圖式婚姻，硬生生拖了人家十五年。
不過好飯不怕晚，前妻姐的幸福生活纔剛開始。
想到這我豪氣頓生：「保胎交給我了，我包你生個白胖的小寶貝！」
前妻姐的老公老詹順手接過電話。
「小芙，舅舅後半輩子的幸福就交給你了，你舅媽和表弟表妹的安危就靠你了，這麼說有點幹，要不我給你現場磕一個吧。」
「媳婦你把手機給我拿好，我給小芙好好磕一個。」
我尬笑：「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隨即掛掉視頻電話。
這位老詹，就是我在老家開鞋廠的表舅。
天知道他倆怎麼認識的又是怎麼在一起的？
幾年前他倆婚禮上，我坐主桌邊喫菜邊想，炫了半桌子菜都沒想明白這個問題。
視頻電話掛了連一分鐘都不到，手機就開始瘋狂振動。
無數電話短信微信湧了進來。
我疑惑地點開。
發現一件事，我上熱搜了。
又一次。
被罵上熱搜。
-10-
我上次上熱搜還是我二十歲那年。
那會我醫術大成，受邀參加權威中醫醫學大會。
作報告的都是一羣白髮蒼蒼的老爺爺老奶奶，像我這樣一個頭發濃密青春靚麗的美少女，一般都是作爲助理弟子或是家中小輩出現的。
但我卻登上臺分享了自己的醫術心得，臺下的老前輩們認真聆聽時不時記筆記，報告結束後我被團團圍住，解答問題。
這一幕被拍下來放到了網上，立刻就有所謂內部人士跳出來。
他們不相信有女生能做出成就，所以哪怕事不關己也拼了命地詆譭。
一開始他們說我是醫學世家出身。
證據是我高中開始就在權威醫學期刊上發表文章。
網友們親切地稱呼我爲學閥姐，會在評論區關切地問我喫了幾個研究生博士生的人血饅頭，搶了多少人的醫學研究。
不過很快，神通廣大的王友梅扒出我家壓根不是醫學世家。
我的外號就從學閥姐降級爲美色姐。
他們開始稱呼我爲醫學界敲門人，一路敲門一路睡，不知道睡了多少人才睡出今天的成果。
再後來他們扒出我爸是煤老闆，我媽是舞蹈演員。
評論區的風向就變了。
一半罵我那麼有錢不捐點錢給貧困山區，非要砸錢學醫沽名釣譽。
另一半化身網絡乞討的，天天富婆餓餓飯飯。
直到官方發佈通告，並且封禁一大堆賬號，事情才告一段落。
而整件事情，我是直到事情結束才知道原委。
因爲那會，我正在跟其他醫生一起研究實驗傳染病的防治方案，天天忙得腳打後腦勺後，壓根沒時間關注網上的紛紛擾擾。
剛綁定神醫系統的時候。
我的系統臉臉告訴我，很多年之後會有一場風靡全球的傳染病，源頭是某國出逃的實驗小白鼠，病毒無情肆虐會死很多人。
我只有通過打臉 9999 次才能提升醫術，從絕望中開闢一線生機。
我起先並不相信，後來卻不得不信。
爲了儘快完成任務，我開啓瘋狂做任務模式。
每天的日程：研究藥方，打臉，喫飯，打臉，試驗藥方，休息。
藥方研製成功後，我看到網上的消息差點沒氣笑。
合着我光打臉同行，忘打他們了是吧。
但不等我出手，郭嘉爸爸先出手了。
封禁了一堆賬號，抓了好些渾水摸魚的 1450，還專門給我做了人物訪談。
就連新聞聯播都我有一分半鏡頭！
只是沒想到區區四年而已，江湖上已經沒有了我的傳說。
-11-
說起來，這次我受邀參加平臺晚會，除了因爲那隻五百年極品老山參之外，還因爲這個視頻平臺的老總。
他是我爸的把兄弟，跟我爸一樣煤老闆起家，後面改做視頻網站。
我爸也有他家的股份，巔峯時跟着賺了不少。
老總人不錯，但眼光不咋行。
押寶總是押錯，大製作全撲街，邊角料全上桌。
這次邀我來晚會號脈，也是想着藉機炒作一把，挽救一Ṭũ̂⁸下連連虧損的網站。
也算是死馬當活馬醫。
一開始確實有效果。
明星來我這裏號脈看病，被觀衆席的站姐們拍到 po 上網。
大家開始玩梗，很快把#平臺晚會看中醫#這個詞條送上了熱搜榜，而與此同時，視頻平臺買的熱搜也上了廣告位，兩相加成，熱搜很快到了前幾。
腎虛哥、黑紅姐和無精哥看到後纔想來蹭個熱度。
結果他們都被拍到臉色難看地匆忙離席。
眼見自家正主不好，粉絲們就開始憤怒了。
於是我就這樣被罵上了熱搜。
營銷號也像聞到了味一樣跟風跑來。
一時間整個熱搜上烏煙瘴氣，我那些消失已久的外號諸如「學閥姐」「美色姐」「煤姐」又重出江湖，這次又添了一個「想紅姐」。
不過很快就有了轉機。
事情的起因是趙偉在平臺晚會上踉蹌離席。
當時會場外蹲守了一大堆狗仔，有嗅覺敏感的直接跟蹤了趙偉，並且拍到了他去醫院化驗加檢查，狗仔察覺到了事情不同尋常，當即蹲守在醫院，嘗試去拍更多信息，結果一拍就拍到了大瓜。
視頻裏狗仔興奮極了，聲音是掩藏不住的雀躍：
「哥尋思趙偉去掛男科就夠讓人震驚的，沒想到還能拍到驚天大瓜——某新晉頂流跟他的女朋友……」
大晚上的，頂流一絲不掛被救護車送進醫院。
跟他一起的還有同樣一絲不掛的某知名外圍。
兩個人以「人人」方式一起推下救護車。
「他們可太粗心了，怎麼能把膠水用錯用途呢！」
「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拍到了一線情報，就在幾分鐘前，頂流被確診養胃了！」
拍到畫面搖搖晃晃，但清晰度還是有保障的，有醫生離去的背影，經紀人鐵青的臉色還有畫面最後頂流痛苦的嘶嚎：
「王哥，快去聯繫塗醫生，她能治，她一定能治！」
狗仔賤兮兮地聲音響起：「誒，之前是不是有粉絲在罵那個中醫小姐姐被對家買通胡說八道來着？」
#頂流養胃#這個詞條瞬間點爆熱搜。
誰崩了都要公告一下的某知名太監 App，又雙叒叕崩了。
-12-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助理小劉頂着倆黑眼圈來了。
「塗老師，昨天的熱搜看了沒？」
我用無菌洗手液淨了手，「你問哪一個熱搜？」
小劉瞬間興奮了。
Ŧüₒ
「每一個！」
「昨天晚上可太熱鬧了。先是趙偉去男科檢查，接着頂流去了急診，而且後半夜又網友拍到趙偉帶着他的倆孩子去做親子鑑定！」
「還有神通廣大的網友，據說是他們身邊的工作人員爆料，說頂流立着單身人設實際上就Ŧū́₂是個私生活混亂的玩咖，每個城市都有女朋友，除了在家做飯還會定期點外賣，昨天晚上跟他一起送醫院的就是。」
「聽說當時他女朋友之一去他家看他，結果發現他在廚房喫外賣，所以憤怒之下移花接木，把茶几上的印度神油換成了強力膠水。」
小劉越說越興奮。
「還有趙偉，就那個綜藝一哥趙偉，他有無精症，他出軌離婚娶了現在的媳婦，結果仨孩子沒有一個是他的，活該！」
「他當初那些亂七八糟的醜事全都被扒出來了，拋棄原配另尋新歡，活該他頭上長滿青青草原！就是可憐我的女神，當初爲了這麼個渣男放棄自己的事業退圈了。我小時候可喜歡她了，天天守在電視機前看她的綜藝節目。」
想不到我身邊還有前妻姐的活粉。
「她只是轉幕後了，你常追的那幾檔綜藝節目 XX 還有 XXX，都是她的節目。」
「之所以現在查無此人，是因爲她改名字了，她現在叫寧苒。」
小劉的一雙眼睛瞬間比探照燈還亮。
我無奈：「是真的，等哪天她來我這做檢查，讓她給你籤個名。」
小劉激動壞了，當下恨不能給我磕一個。
網上熱度來得快走得也快，聞風而來的王友梅已經被層出不窮的新瓜吸引走了。
至於我原先那些黑熱搜，都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
手機上還留着一通致歉短信，來自某 App 老總。
「抱歉塗教授，公司的人不懂事，打擾了您的清淨，熱搜我讓人處理乾淨了，也把收錢抹黑您的人開了。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出來喫個飯？」
-13-
飯是沒時間喫的。
因爲我又來活了，下午得去別的醫院坐診。
師兄開了一傢俬立醫院，儀器先進，服務到位，價格昂貴，私密性好，還請了不少專家來坐診。
我就是其中之一。
要麼說我命好呢，喫瓜都能趕上熱乎的。
剛轉過走廊，就見兩個女人在那裏拉扯。
兩個人身形相仿，一個盤頭一個批發，露出的眉眼也極爲相似。
盤發女人語氣不善：「沈菲菲，你平時針對蓉蓉也就算了，但你是怎麼敢在我面前胡說八道的呢？」
「神神祕祕把我約到這個地方來幹嗎？」
「有偷拍的狗仔？」
「拉踩了我女兒之後又想蹭我熱度上位嗎？」
「有媽生沒媽養ŧů⁽，小小年ẗų₉紀怎麼心思這麼陰毒！」
披髮女人愣了一下，原本哀切的表情瞬間變得冷硬。
她看着對面的中年女人一字一頓說道：
「穆老師，我今天來這裏只是想求一個真相。」
「檢查結果出來之後，我發誓這輩子不會再打擾你。」
穆晴結巴了一下：「是、是嗎，最好是這樣，你這……」下一秒她的聲音陡然拔高：「你蹲下幹什麼，不舒服嗎？沈菲菲你怎麼了？」
「怎麼還吐血了？」
穆晴一下子慌了神，聲音裏帶着哭腔：
「醫生，醫生，這裏有人暈倒了，這孩子她她她她吐血了，你快來看看。」
我三步並兩步跑過去。
穆晴扶着失去意識的沈菲菲，語無倫次道：
「她就突然倒下了，還吐血了。醫生你快來看看，她怎麼了，沒事吧？」
我翻了翻沈菲菲的眼皮，摸了摸她的脈息，又按住她的手腕給她號脈。
好在問題不大。
我問穆晴：「你想救她嗎？」
穆晴忙不迭應下：
「救啊，怎麼不救，我跟她矛盾再大，我也不能見死不救啊，她還這麼年輕。」
我點點頭表示瞭解。
然後從包裏抽出銀針，一把抓住……穆晴的手紮了下去。
穆晴：「……」
穆晴：「醫生，你是不是扎錯人了？病人在那躺着呢。」
我問，「你不是要救人？」
穆晴猶豫一秒：「那好吧，那你扎吧，別太使勁，我有點怕疼。」
她擔憂地看看沈菲菲，又盯着我看了半天。
幾秒鐘之後，像發現了新大陸。
「我說怎麼這麼眼熟，您是塗醫生吧，三年前我帶我媽來找您看過病……」
我收了針：「胰腺癌的那位老人家是吧？」
穆晴狂點頭，正待說些什麼，地上的沈菲菲已經悠悠轉醒了。
「她醒了她醒了，塗醫生你快點給她檢查。」
沈菲菲迷茫着睜眼：「塗醫生，您怎麼在這？」
我言簡意賅：「你暈了，紮了你媽，你醒了。」
沈菲菲：「……」
穆晴：「……」
沈菲菲神色一暗：「我想過了，穆老師她說不定不是我媽媽。」
穆晴幾乎與她同時開口：「塗醫生您都這麼說了，那說不定我真是她媽。」
沈菲菲：「？」
穆晴：「？？」
我：「？？？」
-14-
穆晴一拍腦門：「所以你神神祕祕找我過來是想做親子鑑定？」
沈菲菲正色：「之前是，但現在不是了。你說得對，我有媽生沒媽養，不管結果是什麼，我都不在乎了。」
穆晴的臉上現出一絲懊惱，她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說什麼都不太合適。
我嘆了口氣，招呼過來護士，讓她把沒頭腦和不高興母女兩個送去檢驗中心。
「親子鑑定，做個加急，錢先記我賬上。」
–
幾小時後，結果出來了。
沈菲菲和穆晴確係親母女。
穆晴整個人都傻了。
反倒是沈菲菲比較淡定，收拾了東西跟我道了謝就要走人。
沈菲菲剛走兩步就被穆晴一把拉住。
「你去哪？不跟媽媽回家嗎？」
沈菲菲冷笑一聲掙開她。
「我有媽生沒媽養，野孩子一個哪有資格跟穆影后您一起回家？」
「你待趙蓉蓉如珠如寶, 哪怕知道她在故意針對我，還是不分青紅皁白指責我。今天我跟你回家，明天就能因爲惹怒你的好女兒被趕出家門。」
穆晴輕嘆一聲, 她看着沈菲菲與她相似的面容，輕輕道：
「可是……」
「我以爲她是我的親生女兒啊。」
「我的愛我的維護我的得理不饒人, 全都建立在她是我親生女兒的基礎上。」
沈菲菲聽懂了穆晴話裏的未盡之意。
倘若趙蓉蓉不是她的女兒……
倘若趙蓉蓉早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女兒……
倘若趙蓉蓉千方百計的針對是因爲沈菲菲是她的女兒……
那這一切就都有了解釋。
穆晴拉住沈菲菲的手, 一字一頓：
「我們去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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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好長一段時間我都沒聽到沈菲菲和穆晴的消息。
直到小劉發給我一則法治新聞還有一個巨長的總結帖。
「塗老師快看, 剛剛查獲的藍色小藥丸。」
「我真沒想到，最近這幾個大瓜能以這樣的形式串在一起。」
網上的總結帖跟實際真相有八九分相似。
當年穆晴跟圈外人士談戀愛分手後發現自己懷孕了，本想着一個人悄悄撫養孩子長大，但她的追求者趙濤卻主動提出要做孩子的爸爸。
穆晴感動於趙濤的誠意，答應了求婚。
結婚之後整個孕期趙濤都把她照顧得十分妥帖，擔心她受累，月子期間更是連孩子都沒讓她抱過幾次。
穆晴投桃報李，但她努力許久也沒能喜歡上趙濤，只能想盡辦法用自己的人脈和資源幫扶丈夫的事業。
幾年之後他們的婚姻走到盡頭, 女兒趙蓉蓉被判給前夫趙濤。
當時穆晴是鬆了一口氣的, 因爲她不怎麼喜歡這個女兒。
每次面對女兒時, 穆晴總是心懷愧疚。她想, 作爲一個母親怎麼可以不喜歡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呢？並且爲此看過無數次心理醫生。
穆晴從沒想過孩子會被偷換, 只能歸結於對孩子親生父親的恨影響了她對女兒的愛, 出於補償心理, 她對趙蓉蓉從來都是要星星不給月亮。
可誰能想到這樣的放任差點害了自己的被換走的親生女兒沈菲菲。
而有了穆晴的傾力幫助，穆晴前夫趙濤從一個窮小子，一躍成了人上人，有了數不清的資源和人脈, 製造藍色小藥丸的生產方就是他全資的一家公司。
無數有此需求的圈內人士，在他的牽線搭橋下用上了有害但有效果的藍色小藥丸，比如腎虛哥和無精哥。
另外這裏還有個瓜中瓜。
趙偉替人家白養的那三個孩子, 全是趙濤的種。
我：「……」
真是震驚托馬頭啊。
穆晴已經起訴前夫趙濤偷換孩子，聯合他的其他罪行, 趙濤毫無疑問要喜提一副銀手鐲。
小劉說：「好多受害男士不知道從哪聽說您的消息, 這兩天求爺爺告奶奶想找您治病。」
我擺擺手：「那個再說, 你先看看外面誰在吵？」
助手小劉剛打開房間門，就有痛哭流涕的聲音傳進來：
「小寧，我錯了, 小寧，你原諒我吧。」
「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
我：「！」
我暗戳戳湊到門口，打算喫一手新鮮瓜。
前妻姐寧苒一臉厭惡地看着趙偉。
「可別。」
「趙偉，你不能生我可能生, 誰要跟你這種太監再續前緣。」
她上下打量一通趙偉，嘖了一聲，露出個嫌棄的表情：
「我以前可真瞎，但我現在好了。」
「喏, 這是我老公, 比你高比你帥比你有本事……」
「最重要的是，他能生啊！」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我一邊搖頭一邊回座位。
這時，有人敲響了診室的門。
「塗醫生, 我掛了您的號，可以直接進來嗎？」
進來的是一個高高瘦瘦模樣清秀的男生。
看着他頭上十八宮格喫瓜氣泡，我瞬間坐直了身體。
有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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