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另類在意

系統讓我攻略美強慘的冷情皇子。
於是,在他與野狗奪食時。
我,收養了那隻狗。
系統發出尖銳爆鳴:【你應該不惜一切救他,助他登上皇位纔對!】
笑話,我又不傻。
等他當了皇上,第一個殺的就是我全家。
這輩子,我要把他死死按進淤泥裏。

-1-
陰暗的小巷子裏,一羣衣着華貴的公子正對着地上滿身泥濘的人肆意取樂。
他蓬頭垢面,拖着斷腿,掙扎時露出冷白如玉的臉龐,和染着血色的薄脣。
在那些蠻橫的世家子弟逼迫下,與野狗爭搶一個饅頭。
只有我知道,這個人曾是最受皇上寵愛,冠絕京城的三皇子裴令州。
系統的旁白在我腦海中迴盪。
「姜大小姐不會要對這個卑賤之人發善心吧?」
戶部尚書之子林謹言一腳踢翻裴令州,倚牆冷笑。
地下的人呻吟幾聲,換來林謹言的不輕不重的一腳。
「一個乞丐而已,連野狗都不如。」
一片鬨笑聲中,裴令州攥緊了拳頭,周身縈繞着孤寂悲涼。
人人皆知將軍府小姐性格直爽,最見不得有人恃強凌弱,裴令州賭的就是這一點。
上輩子,他成功了。
我教訓了幾個紈絝子弟,帶裴令州回去休養,卻沒料到,養出頭白眼狼來。
上一世,他百般欺騙,利用我家勢力東山再起,洗脫罪名後又在奪嫡中脫穎而出。
想起他登上皇位後,灌我喝下打胎藥,打折哥哥脊背,屠我九族時的狠厲,我恨不得生撕了他。
但現在還不行。
他雖皇子血脈存疑,陛下卻沒要他的命,我不能因爲一時之氣,連累家族。
見我不吭聲,系統看不下去了,慫恿我。
【快上去拯救他,給他溫暖,等他登上皇位就會封你做皇后。】
裴令州也適時露出小獸般可憐的眼神。
我勾起脣角,在他希冀的眼神中蹲下身。
然後,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誰准許你用那種眼神看本小姐。」

-2-
周遭人一愣。
林謹言下意識想要上前阻攔,被其他人拉住。
但他憤恨的眼神卻沒藏住。
呵,果然如此。
原來他們並非不認得裴令州,而是早早就投靠了他。
枉費我前世費盡心力拉攏他們,大半身家都送了出去。
裴令州還勸我,「林謹言幾人是家中獨子,於我大業至關重要,這點錢財不過身外之物,不要太計較。」
說得簡單。
他身無分文,送出去可都是我的嫁妝。
現在想來,前世賄賂的銀子應該也都進了裴令州的口袋,成了他招兵買馬的資本。
越想越氣,我雙手飛舞,甩了裴令州十幾個大巴掌。
系統程序都錯亂了:【你在幹什麼!!!這可是男主,你應該給他愛和溫暖啊。】
我給他奶奶個腿。
要不是怕男主死了小世界崩塌,我現在就能和他同歸於盡。
林謹言咬牙切齒:「人人都說姜小姐心善,我看不盡然,對着乞丐都能下狠手。」
趴在地上的裴令州不再Ṫŭ̀¹是那副故作堅強的可憐樣兒,眼神中透露着陰狠。
我甩甩髮疼的手,輕描淡寫道:「咱們兩家是世交,你看不慣的人我當然也看不慣。」
林謹言強忍怒氣,「你不覺得他很可憐嗎?」
我撫摸着那條被迫抓來演戲的小黑狗,「是有些可憐。」
林謹言幾人如釋重負,又掛上反派的陰狠笑容。
系統也催促我:【快,裴令州的腿再不接上,以後可能會瘸的。】
我眼前一亮。
抱狗起身的瞬間,左腳絆右腳跌在了那條斷腿上。

-3-
啊!!!
那天裴令州的尖叫,幾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讓我想起前世被強行打掉孩子時,裴令州嫌吵訓斥我:「不過是喝一碗藥而已,裝模作樣!」
我被林謹言扶着站起身,嫌棄地掏掏耳朵:「不過是碰了你一下而已,裝模作樣!」
系統:【完了,完了完了,他的腿粉碎性骨折,這時候的醫療條件根本治療不好。】
我差點笑出聲來。
一個瘸腿皇子,我看這輩子還怎麼登上皇位。
貼身丫鬟銀鈴從巷口衝了進來,抱住哀號打滾的裴令州。
「公子放心,是我家小姐害你斷腿,我們將軍府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急出眼淚的銀鈴恨不得以身相替。
呵,又一個白眼狼來了。
銀鈴是我從路邊撿來的。
遇見她時,她正要被他爹孃賣進樓子裏。
我雖買了她當丫鬟,卻同情她的遭遇,拿她當親妹妹看待。
綾羅綢緞,金銀珠寶,有我一份便有她一份,人人都當她是將軍府二小姐。
前世銀鈴趁我不防,偷走我爹的虎符送給裴令州,捏造出我爹通敵叛國的假象。
那時裴令州溫言細語,起誓一生一世待我好,必定會查明真相,哄得我將剩下的一半虎符也給了他。
等知道真相時,已經晚了。
我姜家上下百口,無數族人被活活折磨慘死,我爹臨死前都在求裴令州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放我一馬。
可裴令州是怎麼做的。
灌我喝下絕子藥,將我打入冷宮。
他說:「曾經我對你百般討好,你爹是如何看不起我的,我忍辱負重才走到今天,如今終於大仇得報了。」
但我爹只是想讓我嫁個清靜人家,不願讓我捲入這紛爭中。
後來見我鐵了心要嫁,裴令州又慣會僞裝,才同意了這門親事。
我倆成婚後,我爹和哥哥處處關照,舉全家之力把裴令州送上皇位。
不求榮華富貴,只求他待我如初,沒想到卻換來滿門抄斬的下場。
後來他封銀鈴爲柔妃,又賜名我爲「黑狗」。
在他眼裏,我與那條被他利用的黑狗沒有區別,都是他翻身的工具。
至於銀鈴,早已和裴令州前勾搭成奸。
我在冷宮苟延殘喘時,她時常來折辱我:「說什麼待我和親妹妹一樣,還不是讓我當個丫鬟,被你欺負了這麼多年,咱們也該換換位置了。」
不過她也沒落得好下場。
我攢足力氣猛然撲向她,在被亂棍打死前咬斷了她的喉管。
死前我還在遺憾,來的要是裴令州就好了。
我最想殺的還是這個始作俑者。
系統聲音響起:【宿主在想什麼,你腦電波怎麼亂七八糟的?】
我連忙收整思緒。
不知道爲什麼,腦海中這個神奇的系統對於我重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銀鈴衝我磕頭:「小姐求您行行好,救救這位公子吧,您無緣無故打傷他的腿,若是不救他,豈不是害了他的性命。」
她高聲呼喊下,巷外很快聚集了不少人,都在衝裏面張望,話中帶出的不外乎是大將軍之女跋扈,罔顧人命的指點。
人羣中,我還看見兩個老御史,估計這也是他裴令州計策的一環。
今日這事要辦不好,明天他們就得參我爹一本了。

-4-
裴令州忍住疼痛,善解人意道:「是我擋了小姐的路她纔會傷我,罪過都在我一人,請大家莫要誤解將軍府。」
兩人一唱一和,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
我皮笑肉不笑地問銀鈴:「那你看我該怎麼辦纔好?」
銀鈴喜形於色,攙着裴令州起身:「先把公子帶回家,請宮中最好的太醫來診治。」
啊,這樣嗎。
那這可是你們非要把他交到我手上的。
我利落地吩咐隨從帶着人往將軍府走。
銀鈴要把人引到我的院落,被我伸手攔住。
「等等,他一個乞丐有什麼資格進我的院子。」
看着疼得冒冷汗的裴令州,我微微一笑,「把他抬進福伯的院子。」
福伯跟着我爹在戰場出生入死,習得一手好醫術,只是軍醫的通病,下手容易過猛。
不過我想裴令州這麼能忍辱負重,肯定能熬得過去。
果不其然,福伯看過後,摸着鬍子說是小事一樁。
「取我的青龍偃月刀來。」
裴令州當即坐直身子,顫聲問:「這是什麼療法?」
「我看你這條腿不大好,爲了保命,先砍了再說。」
「不!」
裴令州又發出了尖叫,一點沒有上輩子冷情沉穩,處事不驚的樣子。
死裝貨。
我上輩子怎麼就瞎了眼,真信了他人品高潔,處事不驚。
「庸醫,我的腿並不嚴重,快去請太醫來接骨。」
福伯吹鬍子瞪眼:「我行醫五六十年,救治過多少斷腿的傷兵,還從沒有人說過我醫術不好,快把他按住砍腿。」
看我沒半點阻攔,銀鈴立馬護在裴令州身前。
「你救治的都是些什麼人,哪能和公子比,快來人去請太醫院的胡太醫。」
底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聽誰的。
福伯是府里老人了,地位只比我爹差一等,銀鈴被我寵得和副小姐一樣,府中下人都敬她三分。
裴令州推開銀鈴,一雙桃花眼中彷彿壓抑着蓬勃的愛意。
「姜小姐當真不認得我了?」
據系統的說法,我和他淵源頗深。
七歲時我進過一次宮,不小心掉進湖中,他把我救了上來,然後悄悄離去。
但,只要我不說,誰能知道呢。
而且我在此之前一直跟着爹爹久居塞外,不認識三皇子再正常不過了。
所以。
他一問,我不知。
他再問,我裝傻。
銀鈴憋不住:「公子他可是……」

-5-
是什麼。
快說啊
我期待地看着她。
亮出你們最大的底牌。
裴令州急忙開口:「在下魏州,杭州人士,來此是想投奔大將軍,報效祖國的。」
他當然不敢說。
三月前有人揭發貴妃與人通姦,裴令州是奸生子,又有貴妃生前的貼身宮女作證,皇上一怒之下刨了貴妃的墳鞭屍。
念在十幾年的父子情分上,只把裴令州貶爲庶民,此生不得靠近京城半步。
他要是暴露身份,皇上盛怒之下說不定真會要他命的。
真沒意思,我無所謂地點頭。
「那正好,福伯就跟隨我爹征戰多年,你以後跟他多學學,來人按住他。」
恰逢此時,林謹言等人闖了進來。
「姜大小姐仗着大將軍,就能如此草菅人命嗎!」
我遺憾地收回大刀。
看來這府裏還有他們的探子,能時刻得到裴令州的消息。
林謹言鬆了口氣,想扶裴令州又不敢暴露。
「姜大小姐可知,我爲什麼欺負這小子,就是因爲他百般維護你們將軍府。」
林謹言以爲我會立馬對裴令州感激涕零,獻出芳心,不禁得意地搖起摺扇。
我眯着眼看向他。
「哦?」
「也就是說,你說我爹壞話了。」
「沒有!」
「我不信,你剛還說因爲我爹和這乞丐爭執。」
林謹言氣得臉色鐵青:「我沒說你爹壞話。」
「那就是他說了。」
「他也沒有!」
「那就是你。」
「不是我。」
「那是誰?」
「是他。」
我一拍手:「好啊,我爹在外征戰保家衛國,他這個臭乞丐還敢辱罵我爹。」
裴令州這時候快要疼暈了,虛弱地喊着:「我沒有。」
但他的聲音實在太小,淹沒在我和林謹言的激烈討論中。
我煩了:「你要是看不慣,拉你家去。」
林謹言沉默了。
他們費了這麼大力氣,腿都打斷了一條,就爲了送進我家,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福伯翻了會兒醫書,摸着下巴道。
「其實也能接上,我是怕你受不了疼。」

-6-
裴令州太陽穴突突直跳:「你不早說。」
銀鈴和林謹言更激動,催着福伯趕緊動手。
怕他亂動影響效果。
最後是他們幾個死死按着裴令州,才完成了這項操作。
福伯欣慰地點頭:「這還是老夫第一次接骨時沒用麻沸散,要是別人早跑了,多虧你們幾個小夥子力氣大。」
裴令州石化了。
從他陰森的眼神中我能看出來,如果等他翻身,這一屋子的人誰都跑不了。
林謹言應該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溜得比誰都快。
系統不能接受眼前這一幕:【你把他害成這樣,他怎麼可能會愛上你,攻略任務肯定要失敗了,想我初出茅廬心靈純潔的小系統,第一次出任務就敗在了你手上。】
系統的悲鳴聲吵得我頭疼,我讓人把裴令州拉去下人屋休養,轉頭對系統說:
「誰說會失敗的,你現在去看看攻略進度。」
【男主在意值 60%,攻略進度 50%。】
可憐的系統 cpu 都燒了,也想不通是怎麼回事。
裴令州能不在意我嗎,他順風順水二十幾年,最大的挫折也不過是被貶爲庶人,但仍有他外家資助,忠實的狗腿子捧着。
現在我給他的這些屈辱打擊,絕對會讓他恨得咬牙切齒,此生都不能忘。
系統還在覆盤今天發生的事,我怕它察覺出真相,連忙狡辯道:
「沒喫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話本子裏虐愛情深的橋段不知多少,許是裴令州就喜歡這樣,我越對他無情,越折磨,他越愛我呢。」
系統:【哦,哦?哦!】
下一刻我身邊出現了各種道具。
【宿主,請不要對男主留情。】
我呆住了:「這都是什麼東西,我要拿出這些,還不被打成妖怪。」
系統遺憾地把東西收了回去。
對於我把裴令州丟在下人房的決定,銀鈴很不服氣,砰的一聲將茶水放到桌上。
「魏州公子那麼好的人,你怎麼能把他放進下人房,三四個人擠一塊髒死了。」
這帶着訓斥的意思,好像她纔是小姐一樣。
我:「你心疼了?」
銀鈴臉上浮起紅暈,不甘心地從懷裏掏出個木雕來:「我是看他人品貴重,和小姐很般配,這是他親手所刻,謝小姐的救命之恩。」
我接過,把玩着那個四不像的木雕:「一個乞丐而已,我看一眼都嫌髒,等他傷好了我就讓人把他丟出去。」
銀鈴愣住:「那府中收拾好的別院不是要給魏州公子住嗎?」
救下的那條小黑狗已經洗刷乾淨,脖子上纏着金玉穿成的鏈子,圍在我腳下打轉。
我舉着狗轉了一圈:「當然是要給魏州住,這可是我的珍寶。」

-7-
說完我就帶着人去了下人院。
裴令州演技頗好,見到我時外表冷漠,眼中ƭúₛ含情,身上縈繞的破碎感就如高嶺之花跌落神壇。
硬了。
拳頭硬了。
想讓他更破碎。
銀鈴殷勤地給他端茶倒水,將他扶起靠在牀邊。
裴令州苦笑道:「我不值得小姐這樣對我好。」
系統震驚:【原來男主真不喜歡別人對他好。】
我面不改色:「是啊,所以我這是另一種攻略方法。」
裴令州見我沒反應,刻意用袖子掩住因雕刻劃傷的手。
和上輩子一樣的招數。
「小姐你看,魏州公子爲了給你送禮物,手都受傷了。」
銀鈴已經心疼地撲上去查看。
裴令州薄脣輕抿,躲開銀鈴的拉扯:「沒有,是你看錯了。」
呵。
賤人就是矯情。
「銀鈴,人家都說沒有,一定是你看錯了,要是雕這麼個小玩意還受傷,真成窩囊廢了。」
我問裴令州:「你不是說要跟隨我爹嗎,我給你這個機會。」
福伯適立馬遞上賣身契。
裴令州震驚:「你讓我當下人?」
福伯比他還震驚:「不然你還想當主子嗎?」
懷裏的小黑狗好像認出了這個曾和它搶食的人,汪汪叫個不停。
我趕緊給它塞了兩塊肉乾:「好魏州,不氣不氣,咱們馬上走。」
裴令州咬牙切齒:「你叫它什麼?」
我白了他一眼,「它叫魏州啊,我昨日一見就覺得和它特別有緣,福伯給它收拾好院子沒有,再配八個丫鬟好好伺候着。」
銀鈴忙問:「那魏州公子怎麼辦?」
我嗤笑道:「看你對他的事都這麼上心,那你去伺候好了,福伯把銀鈴降成最末等丫鬟調到這個院子,不屬於她身份的東西一律不許帶走。」
我打量裴令州兩眼:「至於你,和我的狗重名了必須改,以後叫魏朱好了。」
欣賞完裴令州屈辱仇恨的眼神,我抱着魏州轉身就走。
既然這麼想隱瞞身份做個平民,那我就助他一臂之力。
隔天,裴令州旁邊屋子就住進了三個小廝。

-8-
他們對裴令州照顧周全體貼,恨不得睡覺都跟他擠一個被窩。
這讓銀鈴都鬆快了不少。
裴令州大概也覺得是我刀子嘴,豆腐心。
於是在我出府的路上,一瘸一拐地攔住了我。
他仰着頭,露出好看的眉眼。
「謝小姐的救命之恩,魏某在外漂泊多年,還未曾遇到過像小姐這樣人美心善的人。」
銀鈴有些不服氣,小聲抱怨道,「若是小姐真的心善,就不會縱容下人們那麼污衊魏公子,我想給魏公子端碗燕窩,廚房的人都不給。」
「銀鈴,住嘴,那肯定不是小姐的本意。」
倆人一唱一和,讓我有些懵。
系統此時恍然大悟:【對了,府中下人看不慣男主不幹活還有人伺候,處處刁難他。】
【宿主,現在正是好機會,你趕緊將男主挪到你的院子裏,溫柔小意地照顧他,給他溫暖。】
刁難?
我皺了皺眉。
這府中下人幾乎都是福伯教導出來的。
從不在背後嚼舌根。
然而,系統的聲音很快給了我答案,【宿主,你還在等什麼啊,男主爲了接近你,連他在府上的釘子都動用了。】
哦~
原來是眼線啊。
它不提,我都忘記了這府中還有裴令州的眼線呢。
系統既然這麼清楚裴令州的動作,想必也一定知道眼線都是誰吧。
「他竟然在țųₖ府裏還有眼線,這不是阻擋我的愛情嗎?」
系統懵了。
我嘆氣道:「他隱瞞身份,已經是對我的不信任了,如今在我身邊還有眼線,我這眼裏揉不得沙子的性格,怎麼能騙過自己去跟他相愛啊。」
大概是我在腦海裏哭戲太真誠了,系統竟真的信了。
【也對啊,相愛就應該坦誠。】
在我的循循善誘下,系統將裴令州的眼線分佈吐了個一乾二淨。

-9-
怪不得他能登上皇位。
其中好幾個眼線竟是從十年前就在府中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我心中大喜。
而對面的銀鈴見我臉色變了又變,有些急不可耐,「小姐,你到底聽沒聽見我們說話啊,魏公子才華橫溢怎麼能被幾個下人欺負呢。」
我挑眉,「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自然應該把他們拖出去打死。」,銀鈴想都沒想直接開口。
在場衆人驚駭不已。
將軍府素來寬宏待下,下人犯錯都甚少責罰,更別提活活打死了。
「不可。」
裴令州連忙出聲阻攔,「本就是我承了將軍府的恩惠,就算受些委屈也是應當,何必傷人性命。」
他倒是着急。
「魏公子不必這樣,小姐素來獎罰分明,那些下人不過卑賤之軀,竟敢欺負到公子的頭上,死了也就活該。」
銀鈴又催促我,「小姐,難不成你還真想仗勢欺人,不想替魏公子做主。」
她步步緊逼,我只能無奈答應了。
好吧。
這可是你非要我殺的。
看到被拉出來的那幾個下人,裴令州溫潤如玉的臉都要扭曲了。
幾個眼線都被按在凳子上打了八十軍棍,背後一片血肉模糊,打完已是進氣多出氣少了。
真是痛快啊。
上輩子,銀鈴能那麼順利地偷走我爹的虎符,全靠他們的協助。
我不是以德報怨的聖母,他們早晚會對將軍府下手,廢了他們我也安心些。
「雖然這位魏朱公子和銀鈴都要打死你們,但我將軍府仁善,會爲你們請大夫來診治,醫藥費用都由將軍府來出。」
我不只在府中這樣說,還吩咐人把這些話傳到府外去。
裴令州再怎麼補救,一天之後京城還是傳出他的流言蜚語。
「聽說是個流民,仗着和將軍府的丫鬟有些淵源,就在將軍府裏作威作福。」
「人家將軍府救他一命呢,就賴着不走了。」
「虧得府裏大小姐脾氣好,要是我早讓人把他轟出去了。」
裴令州聽了氣得七竅生煙。
系統說【你都清除了這些人,男主還怎麼獲得你的消息,跟你偶遇發展感情線啊。】
「都跟你說了這是另闢蹊徑,不信你看看在意值有沒有上漲。」
【男主在意值 70%!!宿主,我宣佈你是我的神!】
我繼續忽悠系統,愛人之間越坦誠才能越相愛。
它若有所思,然後把裴令州在軍隊的幾個眼線和手下也透露給了我。
……
我現在真的相信系統是來幫我了。
父親和兄長還在巡營,一時半刻也回不來。
怕自己忘記名字,我趕緊往書房跑跑。
Ţûₙ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10-
給裴令州治傷的藥都是福伯新研製出的,所以半月之後,他又瘸着腿攔在我面前。
「魏某不曾爲將軍府做過什麼,卻得小姐如此悉心照顧,這讓魏某情何以堪,還請小姐指示,若能盡些綿薄之力,魏某也可安心了。」
系統星星眼:【不愧是男主,外表溫文儒雅,眼裏卻是滿滿的野心,等他功成名就又是一副霸道帝王的樣子,誰懂這一款啊!】
系統好像眼瞎了,它看不見這些日子裴令州想盡辦法和我偶遇,每晚府中高牆都有人進進出出和他商量對策,想着怎樣奪走我家兵權,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系統:【啊,可是皇子男主都是這樣的啊,沒關係啦,他以後會封你做皇后的。】
裴令州上前一步,「我不怕苦累,還請小姐成全,不然魏某寢食難安。」
我眸光微動:「也是,魏公子天人之姿,心懷大志,可不能明珠蒙塵。」
【宿主,男主那條腿至少休養三個月才能恢復,而且這麼熱的天氣要是感染了他那條腿可就保不住了,你最好給他安排清閒一點的……】
剩下的話,我已經聽不進去了。
保不住了~保不住了~
四個字縈繞在我的耳邊。
「你既然這麼誠心,正好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與你的氣質也最爲相配。」
不知想到什麼,裴令州抬起頭,露出勝券在握的神情。
「走吧。」
他一愣,「現在?」
「魏某還需梳洗一番,換身衣服,才能面見幾位老師,不用太過華貴的,一身錦袍便好。」
他可真敢說,那一身就需百兩銀子,我爹都沒穿過那麼貴的。
我木着臉,「我要不走,我就回去了。」
他立馬跟上。

-11-
等到地方,他一貫淡漠的臉裂開了。
「你讓我來挑大糞?」
「魏朱公子,小姐對你真的很好了,你可能不知道,咱們將軍府的金汁是可以拿出去賣的,所得銀兩盡歸自己。」
引路的小廝一臉羨慕。
這對底層平民來說是個頂頂好的差事,但是對裴令州這個皇子來說,那可是奇恥大辱。
他強扯出一絲笑容,「莫不是弄錯了,聽聞小姐正在學文練武,魏某不才,離家前也曾跟隨師傅學習,或許可做得小姐伴讀。」
又想打這個主意。
我的文武師傅皆爲當代大儒和武學聖手。
上輩子,裴令州沾我的光,兩位師傅皆對他傾囊以授,他還對兩位師傅叩頭答謝,得了不少人脈。
但等他登基,卻將二位師傅趕盡殺絕。
「他們膽大妄爲,竟敢受天子的禮,死不足惜。」
明明是他爲了得到師傅們的支持,才百般算計討好。
鳥盡弓藏,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得到師傅的教導。
【宿主,你趕緊答應下來,男主完成霸業離不開這兩個重要人物,劇情特地將世上兩位最學識淵博的師傅放在你家,就是要給男主的事業添磚加瓦。】
系統的話讓我更生氣了。
這是我爹費盡力氣請來的人,怎麼能白白給裴令州做嫁衣裳。
想了想,我回應系統。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裴令州還沒經歷過生活的困苦,如何能磨鍊出不屈的意志。」
大概是前面的幾次意外,增加了進度條,系統有些動搖。
【但是,挑大糞也有點不太好吧,他……】
「挑大糞既能鍛鍊他的身體,又能增強他的忍耐力,韜光養晦,方成大業啊ṭū₂!」
系統被我忽悠過頭了,振奮起來:
【對啊,就是這樣,男主對你的在意值已經超過了 90%,不如旁邊幾家的大糞也讓男主去挑。】
這倒不必,將軍府幾百號人,夠他忙了。
我忍住笑意,對裴令州露出失望的眼神:
「原以爲你不慕權貴,端方持重,沒想到竟也是眼高手低,殊不知師傅們最恨這種人,罷了,怪我眼拙。」
聽完裴令州面色掙扎,狠了狠心,拿起了掏糞工具。
於是,將軍府裏多了兩個掏糞的。
哦,忘了說。
銀鈴都是伺候裴令州的下人了,自然也是要乾的。
每次他倆掏完回去,都燻得周圍屋子的人睡不好覺。

-12-
裴令州一掏就是半個月,還十分賣力,他本想的是表現不卑不亢,吸引我的注意。
但我每次遇見都是豎個大拇指,根本不搭他的話。
長時間的勞作,他的腿看起來更瘸了。
福伯偷偷告訴我,已經從骨髓裏往外壞了,一揭開紗布比糞還臭。
反正這輩子也好不了了。
「別告訴他實情。」
福伯嘿嘿一笑:「老夫新研製的麻沸散日日給他用,他半點都沒察覺,前幾日還讚我醫術高明呢。」
我笑道:「儘管用,我不會告訴父親您又偷偷研製新藥了。」
他撇嘴:ŧŭ̀₇「不就是給他的傷藥,用了一日會跑了八次茅房嘛,還用得着找人看管我。」
大廚房接連幾日都發生爭吵,銀鈴提着食盒對廚娘發火,「我拿了你再做就是,什麼好東西,以前我都賞給丫鬟喫的。」
廚娘急得冒汗:「這是大小姐的午膳,你快還我。」
「大小姐也不能欺負人啊,魏公子也沒喫飯呢。」
見我來,裴令州不知從哪個角落出來,輕咳一聲道:「小姐見諒,銀鈴也只是心疼我,這份還是讓給小姐吧。」
銀鈴:「憑什麼,小姐整日遊手好閒,魏公子以後可是要幹大事的,當然要喫好一點。」
裴令州沉下臉色,「我的話都不聽了?」
銀鈴不甘心地把食盒遞出去,只是在廚娘伸出手的一霎時,迅速收回。
「砰」的一聲,食盒落地,一片狼藉。
銀鈴捂着嘴幸災樂禍:「呀,看來是小姐沒有喫這道菜的命,可不能怪我了。」
我笑道:「這是哥哥特意讓人帶來的雪燕和蟲草燉的雞湯,不過沒關係,等下讓賬房算算,在你的月錢里扣便是。」
她如遭雷劈,愣在原地。
將軍府仁善,小丫鬟月銀也有八百文,再有二十年她就還清了。
裴令州靠近我,深情款款:
「小姐當日之言,令魏某感慨萬千,這些時日,我日日勞作,不曾停息,終是領略到做人做事的真諦。」
他一向口才好,便是掏個糞,也有這麼多說道。
我遮住鼻子後退兩步,一臉驚訝道:
「魏公子,你真的去掏糞了啊,我那是開玩笑的。」
裴令州一滯,「小姐慣會取笑在下。」
他能忍,銀鈴可忍不了了,「什麼時候才能讓魏公子拜入兩位師傅門下?」
我更驚訝了,「兩位師傅上了年紀,你們掏糞當天,我就讓他們回鄉養老了。」
看着裴令州喫了屎一樣的表情,我心情更好了。
哼着小曲出了門。
近幾日,我瘋狂造勢。
魚兒也該上鉤了。
果然,等我到了鋪子裏面,林謹言幾人正坐在包廂。
一窩蜂圍住我問,「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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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隔牆有耳。」
我壓低聲音。
林謹言左右看了我,「都是自己人,你說的邊疆動亂是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這可是內部情報,若不是爲了……」
「總之,你們都聽我的就對了。」
「將軍府全部身家都投了進去,可還是力不從心。」
我遺憾搖頭,「只怕是幫不了他太多。」
這下他們認定連我父兄都站在了裴令州這邊,勝算極大,林謹言咬了咬牙,從懷裏掏出大把銀票和田契地契。
「這是我們幾家全部的積蓄了,你一定收好。」
錢呢,都是錢呢。
好小子,都把自己家老本偷來了,比我上輩子的嫁妝都多。
「這怎麼能行呢。」
我嘴上推辭,手上卻一把奪了過來。
一番推心置腹後,林謹言徹底相信了我的話。
就連我說沒地方存放糧草藥材,林謹言都大義獻出自己在京郊的宅子。
我聽得連連點頭。
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臨走前,林謹言又問了我裴令州的近況。
我拍着胸脯讓他安心。
有喫有喝還有份穩定的工作。
我可真是個大好人。
裴令州還以爲每日收到的消息是林謹言幾個傳進來的,實際他屋旁的三個小子,日夜不息盯着他,每日的信件都經由我手,我想讓他知道什麼,他纔會看到什麼。
他能在將軍府這麼耐得下性子,全靠我的一手好筆墨,仿的字跡爲妙爲翹。
送走林謹言幾個,我火速讓掌櫃找了幾個面生的人。
將提前採買好的藥材和糧食塞進林謹言的外宅裏。
掌櫃們欲言又止。
「小姐,拿花生藤蔓當藥材,真不會出問題嗎?」
我擺了擺手。
這麼大的動作,林謹言纔不敢讓人知道,可就憑他們幾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哪裏認得出藥材來。
揣着新鮮出爐的銀票,我開心地往家趕。
而林謹言和銀鈴正站在內宅門口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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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三個小廝已模仿地小有成效,起碼我這個上輩子的枕邊人都從背影看不出他們和裴令州的區別,我放慢了腳步。
銀鈴果然湊了上來,「小姐,馬上就是你的生辰了,每年都是我陪你去廣寒寺上香,還記得當年你便是在廣寒寺路上救的我,我們一直情同姐妹,今年也讓我跟你去吧。」
銀鈴說得情真意切,眼淚都流了下來。
若不是有上一世,我還真當她對我感恩戴德呢。
「真是主僕情深,魏某真是爲小姐有這樣的忠僕開心,正好明日是家母忌日,魏某願與小姐一同前往。」
銀鈴笑容一滯,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深情。
她最討厭被人說是我的下人了。
「也好。」
我利落地答應下來。
這些日子,我思索着裴令州的籌碼。
在得到我的助力前,他一有林謹言等人的追隨,二有他母妃留下的暗衛作爲最後依仗。
林謹言幾個不成氣候,關鍵要解決的是那一隊神出鬼沒的暗衛。
與其如無頭蒼蠅亂轉,不如主動出擊,來個甕中捉鱉。
等我吩咐完,明日埋伏的地點,纔想起來還有系統在偷聽。
正想着要如何敷衍過它,卻沒料到它問都不問。
我在腦海中試探性地叫它兩聲,它才着急忙慌地回應我。
【我在,我在呢。】
「你最近怎麼回事兒,都不堅守崗位了,我這麼努力地完成任務,你就背後偷懶嗎?」
我佯裝憤怒。
但它比我還激動,【你要這麼污衊本宮,本宮無話可說。】
???
幾天不見,它竟然成了娘娘。
我還在震驚中,系統不好意思的聲音傳來,【我最近在看古裝劇,你說的愛他就要虐他,原來是有原型的啊。】
【我看人家皇帝也是這麼幹的,愛她就把她送到冷宮,然後妃子還會心疼他,你讓男主掏糞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是爲了保護他。】
什麼傻逼邏輯。
我憋了半天,最後違心地說了句是。
就這麼誤會下去也挺好的。
系統得到滿意的答案又消失了。
我也安心了。
起碼不用擔心繫統會出手扳正劇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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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銀鈴和裴令州早早等在門口。
長時間待在茅廁裏面,他們被徹底醃入味了。
但是他倆沒這個感覺,裴令州穿着雪白的長袍,上前拱手,我卻看到他身上似乎有黃色的氣味升空。
直到我鑽進馬車,窒息的感覺才緩解一點。
馬車晃晃悠悠走了很久,剛好夠裴令州把消息傳遞出去。
英雄救美的套路我熟悉啊。
上輩子,裴令州便是藉口陪我去上香。
纔在路上遇到了劫匪。
即便將錢都交了出去,劫匪還是一箭射到了我肩膀上。
情急之下,裴令州撕開衣服爲我療傷,這纔有了我們的姻緣。
等到廣寒寺和甘露寺的岔路口。
我手指一點,指向了甘露寺。
馬車後裴令州慌亂的聲音傳來,「小姐,路走錯了,這邊纔是廣寒寺。」
「哦,可是我今天不想去廣寒寺啊。」
我掀起馬車簾子,饒有興趣地看他。
「小姐,明明說好的是去廣寒寺,魏公子可是期待很久的,你怎麼能出爾反爾呢。」
「既然你們那麼想去,你們去好ṱù⁼了,管家,把他們丟下馬車。」
我冷着臉。
裴令州給銀鈴使眼色,「小姐,魏某並無此意,只是剛纔腹痛不止,所以纔想到離得更近的光寒寺,既然要去另一邊,那可否容魏某先去方便一下。」
他捂着肚子,指向遠處的樹林。
就等着他上鉤呢。
我裝作不耐煩地點頭。
裴令州待了很久纔回來,我一點都不催促。
他想的是讓暗衛過去埋伏好,而我想的是,讓我手下的人拿下暗衛,再做好僞裝。
各懷心思地上了馬車。
等外面大喝一聲「搶劫」時,裴令州率先下了車,「放了小姐,一切衝我來。」
走Ţü⁷到我馬車前,剛要慷慨陳詞。
就被一箭射中了右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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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人如鳥獸散,還留下一句,「竟然是臭味攻擊,我們撤。」
銀鈴嗷的一聲撲了上去,大叫快請太醫。
我估摸着他流血流得差不多了。
才裝作被嚇壞的樣子,讓人慢悠悠趕着馬車回家,銀鈴都要急哭了。
福伯又被拉了過來,熟練地拿起刀。
裴令州反應過來,「麻沸散,我要麻沸散。」
一碗藥下去。
這次裴令州沒像上次那樣叫得那麼慘。
等到結束,包紮好了。
福伯搖搖頭,「只怕恢復不到正常人那樣,可惜了。」
「什麼意思。」
裴令州蒼白着臉。
福伯頗爲惋惜道,「箭頭上有毒,若是不等着用麻沸散還能恢復成正常人,老夫也是第一次見拔毒箭等着用麻沸散的。」
裴令州一口血吐了出來。
本來腿就沒好,再加上一條殘廢的胳膊。
他離着那個位子越來越遠了。
銀鈴叫喊着都是因爲我要出門,才害了魏公子,我必須要負責。
我想了想,然後湊到裴令州的面前。
「京郊怎會有劫匪呢,還傷了人,我這就報官,讓人好好查查。」
嚇得裴令州嘴都白了,「京郊百姓生活不易,只是一時糊塗罷了,放他們一條生路吧。」
冠冕堂皇,還不是怕被人察覺出他違抗皇命還躲在京城。
我很感動:「你是個好人,善良勤懇,我父兄最希望的就是我嫁個好人。」
裴令州面露喜色,我羞答答回望,「你今天養一天傷,明天還去挑糞,我父兄最喜歡勤勞能幹的人了。」
然後捂着臉跑了出去。
再不出去,我怕我會笑出聲。
暗衛一個不落都被解決了,首戰告捷啊。
系統察覺到我的情緒波動,冒了出來。
【宿主,你真是我帶過最優秀的一屆,男主對你的在意值已經超過 98% 了,等到男主登上皇位,我們就能完成任務了。】
我跟它說這些都是小問題,讓它放心去追劇。
身邊的人傳來消息,那三個裴令州的替身已經安全到達了邊疆。
並且已經開始在周邊活動。
有了福伯易容面具的加持,誰也看不出來他們是假冒的。
林謹言幾人的小金庫也已經被我榨乾了。
藉着無地方存放糧草,我又相繼拿到了其他幾個人的莊子鑰匙。
把花生藤蔓都塞了進去。
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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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州的眼神越來越陰狠,我有時看到銀鈴身上帶有傷痕。
爲了激他一下,我讓下人在他面前提起父兄馬上就要歸家一事。
裴令州想要拉攏我父兄。又在傳信和人商量計策計策。
我開始裝病,讓人放出消息,只有京郊莊子上藏的藥材才能治好我的病。
但他聯繫不上暗衛,只能冒險自己前去。
恰好那日是林謹言幾人去巡視藏在莊子上的藥材。
見着有人鬼鬼祟祟。
裴令州廢了胳膊,瘸了腿,身上的衣服邋里邋遢,再沒有當初光風霽月的樣子。
林謹言他們都沒認出來。
身邊的掌櫃提醒,「如今這宅子裏可都是見不得光的,更不能鬧出人命。」
於是,他們壞心眼地找來馬蜂窩,直接丟到了還在往牆上爬的裴令州身上。
他被蜇得,連人樣都看不出來。
系統終於看完電視劇,回過神的時候,發現男主變成了豬頭。
【快給他治療,我的男主不能這麼醜啊啊啊啊啊啊。】
裴令州腫脹着一張臉問福伯,這次開刀要不要用麻沸散。
「看你心意,都行,沒什麼影響。」
想到自己臉不能受損,裴令州死死捏着衣角。
「直接來吧!」
福伯幾刀下去,裴令州疼得幾乎要暈過去。
好在憑藉堅強的意志挺了過來。
福伯嘖嘖稱奇,「老夫還是第一次見,被蜜蜂蜇了不敷藥,要開刀的,不過臉上會留下幾道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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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令州聽完直接暈了過去。
他現在的樣子估計連親孃都認不出來,我十分滿意。
父兄是第三日回來的,裴令州不想錯過這個時機,頂着腫脹的臉就去迎接。
哥哥嚇了一跳:「嚯,府上什麼時候打的野豬。」
福伯的新藥有些特別的效果,裴令州雙脣腫大了兩倍。
「窩不幾野豬。」
福伯有些心虛,忙讓人把他拉了回去,「府裏新來的挑大糞的,叫魏朱,前幾日得了怪病。」
哥哥說:「真可憐,等下賞他一百文錢。」
喫過團圓飯後,我和父兄從頭到尾講完了裴令州的事,爹爹很是欣慰。
「真是個詭計多端的好孩子。」
我滿頭黑線,「爹,這不是用來夸人的。」
還是把夫子請回來吧,好歹別讓我爹這樣用成語。
哥哥一拍掌,「怪不得回家前聽聞昔日三皇子死在了邊關,原來是你搞的鬼。」
「怎麼樣,沒人懷疑吧?」
「沒有,聽說三皇子死前大罵皇帝無情無義,皇上下令把他外祖家遺留的幾個血脈也斬了,現在還有誰敢提他。」
那我就放心了。
追完劇的系統,驚訝地發現在意值快要滿了,但是任務進度還差一截。
查明情況後,它驚聲尖叫。
我掏了掏耳朵,「嚷嚷什麼,這都是他自己闖的禍,不能怪我,我手上可乾淨着呢。」
系統崩潰了,【那現在怎麼辦,任務完不成我會不會被回收,我還是個寶寶啊。】
我循循善誘,「怎麼會,男主現在哪兒都去不了了,咱們可以慢慢做任務啊。」
我帶着它來到新開闢的偏院,截掉半條腿的裴令州正在和銀鈴爭搶一個饅頭。
多熟悉的場景啊!
雖然裴令州殘廢,但饅頭還是落在他手裏,實在是他下手太狠了,生生扣下銀鈴一個眼珠子。
血從銀鈴手指縫隙裏流出,她疼得在地上打滾,餘光瞥見了我。
她爬到我腳下磕頭:「求求你饒了我吧,小姐, 我就是一時糊塗,我沒有背叛你。」
我蹲下身捏住她的臉頰:「你入府前可是連窩頭都喫不上,現在每日一個饅頭, 你還有什麼不知足。」
「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吧。」
她嗑得頭破血流,我只是靜靜看着, 如她前世在冷宮裏居高臨下一樣。
「你自己選的路,就自己承受。」
目光轉到裴令州,他像條死狗一樣躺在那裏。
接連十幾日分食一個饅頭, 他虛弱得厲害,一遍遍說:「我真的是三皇子,只要你助我登上皇位, 我就封你做皇后,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你相信我, 求你相信我, 你把林謹言帶來, 他們能給我做證。」
我笑出聲:「我知道啊, 我早就知道你是誰,所以引導你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裴令州用盡力氣抬起頭:「你怎麼敢, 賤婦!」
我用腳踢踢他沒癒合的傷口,「你想算計別人的時候, 就該想到自己今日的下場。」
他還在期盼暗衛和林謹言幾人來救他,我給了他最後一擊。
「信都看了,你不會真的以爲一切順利吧, 蠢貨,你的暗衛們早就死得連渣都不剩了, 還在這等呢。」
「還要多謝你非要去廣寒寺, 給我這個一窩蜂打盡的機會。」
我扔出幾枚玉佩,正是裴令州分給林謹言等人的信物。
「京郊的宅子中起火, 燒死了五六個官家子弟,你猜都是誰?」
花生藤蔓可太好點燃了, 一燒起來撲都撲不滅。
裴令州徹底絕望,內心對我的恨意到達了頂峯。
系統:【爆了爆了,在意值爆了, 宿主我們完成任務了, 你是我帶過最優秀的一屆宿主。】
我驕傲地仰頭,和它商量男主的後事。
【男主真的很喜歡虐身虐心, 不如我們拿針扎他。】
我:?
「不是完成任務了嗎?」
系統不好意思:【人家想超額完成任務啦。】
我想了想:「他最愛和狗搶饅頭, 不如換成兩天一個饅頭, 讓他更有競爭的愉悅感。」
【是那條小黑狗嗎?】
我:「不是,白眼狼也算是狗, 銀鈴想必很樂意玩這個遊戲。」
至於小黑狗, 當然是好喫好喝當它的霸道小少爺,最近它以矯健優美的身姿,一躍成了我爹的心尖寵, 連我哥都要退讓一步。
想起他和小黑狗爭寵的樣子, 我就忍不住笑。
「回去給我哥繡個荷包,省得他老是惦記小黑狗身上那隻。」
系統:【我給你找圖樣,我可是存了幾十部宮廷劇, 各種花樣都有。】
「好,等我也給你繡一個。」
系統扭捏地說:【我想要個小貓貓的。】
我眉眼舒展,輕聲說道:
「好!」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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