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合歡宗倒數第一。
好不容易撿到一個滿身是傷的漂亮劍修。
趁他虛弱,我趕緊霸王硬上弓。
後來,聽說練無情道的劍尊不但飛昇失敗。
還被人糟蹋了。
整個劍宗都在追殺那個登徒子。
我越聽越瑟瑟發抖。
天塌了。
那個登徒子,好像是我。 
-1-
臨近畢業,隔壁劍修都被師姐們薅完了。
連根毛都沒給我剩下。
整個合歡宗只剩下我,戰績爲零。
我只好到後山蹲守採仙草的丹修。
剛在竹林裏埋伏好。
幾道驚雷驟然劈下。
大雨瓢潑。
我虎軀一震,抱頭鼠竄。
剛竄進一個山洞。
一低頭,地上居然躺着個人。 
-2-
地上的男人寬肩細腰,溼透的玄色衣袍緊貼着胸膛,更顯得身材俊朗。
只是一動不動,氣息微弱。
我貓着腰緩緩靠近。
藉着洞外斷斷續續的閃電。
男人的五官逐漸清晰。
劍眉如峯,挺鼻薄脣,流暢的下頜線比我的生命線都清晰。
雖然臉色蒼白如紙。
但這絕對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男人!
我吞了吞口水。
老天終於開眼,居然給我發了這樣絕色的男人。
我生了火堆,鋪了乾草。
將地上的男人扶到自己懷裏。
假惺惺地問道:
「道友,你還好嗎?
「道友,你看起來傷得很重啊!
「道友,你可知我們合歡宗雙修能療傷?」
男人漂亮的眉眼緊閉,鴉羽一般的睫毛輕顫了一下。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啊!」
我一邊解開他的衣袍,一邊此地無銀三百兩:
「哎,我這是救你一條狗命,可不是爲了佔便宜啊!」
-3-
他的身體冷得像冰。
我啃啃啃。
他傾瀉而下的銀色長髮宛如月光。
我啃啃啃。
他漂亮的喉結忽的滾動了一下。
我啃啃啃。
從未開過葷的合歡宗是這樣的。
一旦啃上就啃得不知天地爲何物了。
連身下的人醒了都不知道。
腰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雙手。
倏然收緊了力道。
在我的一聲驚呼裏,上下姿勢陡然調轉。
眼眸如寒潭封冰。
紅寶石般的瞳仁嚇得我瑟縮了一下。
「嘶——」男人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起。
眼睛卻一眨不眨地深深注視着我。
我被看得又羞又惱。
「你不知道親親要閉眼睛嗎?
「要是不會的話,還是換我來——」
剩下的話被悉數撞碎。
灼熱的氣息自下而上貫穿整具身體。
最後的記憶停留在一雙赤色瞳仁裏。
然後我就暈了。 
-4-
再次醒來,映入眼簾的是師妹寧秀焦急的大臉。
「祖宗你終於醒了,這都睡了兩天了!」
「哎?我怎麼在這,我不是應該在山洞裏嗎?」
「什麼山洞,兩天前你就暈倒在山門口啊。」
記憶逐漸回籠。
我從牀上一下跳起來。
「秀兒!我可以畢業啦!」
寧秀摸了摸我的額頭。
「不會是想畢業想瘋了吧,怎麼淨說胡話呢?」
「真的真的!」我激動地握住寧秀的手。
「我那晚去後山,沒蹲到落單的丹修,卻讓我撿到一個半死不活的漂亮小道友!
「雙修也是修,這下既救了人,我還能畢個業。
「秀兒,你說是不是天助我也?」
寧秀謹慎地眯起眼。
「不對啊,雙修過後,我們合歡宗都會內力大增。
「你怎麼還睡了整整兩天?是哪裏受傷了?」
我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
「沒受傷啊。說起來,我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了。」
「慢着慢着——」
寧秀摸摸下巴,沉吟道:
「不知道怎麼回來的……那就是說,是有人送你回來的。」
寧秀忽然開竅般合掌一擊。
然後流露出洞悉一切的神情:
「寶寶,我這裏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5-
人逢喜事精神爽。
我壓根沒注意到寧秀的表情。
只是一味地呲着個大牙,拉着她問:「有啥好消息?」
「好消息是,咱合歡宗的死對頭——凌霄劍宗那位修無情道的師尊飛昇失敗了。
「而且,他飛昇失敗那晚還被人給糟蹋了。
「無情道紅鸞星動了,這跟我們合歡宗剃度出家有什麼區別?」
「臥槽!」
我一副看好戲不嫌事兒大的模樣,「哈哈哈哈哈哈那不是丟臉死了!」
「誰說不是呢?整個劍修都要爲他們師尊討說法,到處追殺那個登徒子呢。」
「哈哈哈哈哈我們也去看熱鬧!」
我拉起寧秀就要往外走,「師父最喜歡看無情道倒黴了。」
寧秀撇開我的手。
「你先別笑,寶寶。」
「怎?」
寧秀一本正經地端坐下,道:
「還沒說壞消息呢。
「咱合歡宗的,一般二般的情況,雙修怎麼會暈呢,你還一暈暈了兩天。
「除非對方是個元嬰期的大能,你的身體吸收不了,所以才暈過去。」
我眨巴了兩下清澈而愚蠢的大眼睛,「秀兒,啥意思?」
「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你撿到的那位道友,是不是銀髮……」
我倒吸一口涼氣,「你怎麼知道?」
「赤瞳?」
「這也知道?」
寧秀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道:
「小的再斗膽猜一句,那人眉間是不是有一顆硃砂痣?」
「……」
「寶寶,你喜歡哪家棺材鋪子的紋樣?我先給你準備起來。」
-6-
塌天大禍!
怎麼可能?
我上的怎麼可能是隔壁劍宗的師尊啊?
我在房間裏急得團團轉。
我一直以爲這種上千歲的老祖宗,該是仙風道骨的老頭模樣。
那個小道友膚如凝脂,皮膚比我還滑,頭髮比我還柔順。
除了睜眼的時候嚇我一跳。
閉眼躺着的那會兒看上去比我還小几歲呢。
我平滑的大腦皮層,忽的靈光一閃。
「等等!等等!」
我抓住寧秀,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那顆硃砂痣後來沒有了呀。一開始還有的,後來就消失了。
「所以不可能是你說的那位劍尊!」
寧秀扯起嘴角,苦澀一笑。
「傻孩子,那顆痣就跟守宮砂似的,你把人糟蹋了當然就消失了。」
我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魂嚇飛了一半。
寧秀拍拍我的肩:
「恭喜你啊姐妹,修真界第一老處男被你給破了。」 
-7-
還以爲老天開眼給我髮漂亮男人來了。
結果是老天收我來了。
我立馬開始準備跑路。
平日裏好喫懶做,也沒剩下多少錢。
寧秀把她的攢下來的靈石全給了我。
還搶了她那位丹修道侶的百寶袋給我做盤纏。
「他們丹修錢多,隨便搓搓丹藥就能換錢了。
「你拿着,人家都說窮家富路。你這一跑出去,還不知道要跑多久……」
說着說着,寧秀就哽咽了。
我的眼睛也尿尿了。
不愧是合歡宗倒數第一第二的好姐妹。
有事兒她真肯爲了我掏道侶的錢袋子啊!
兩人抱頭痛哭了一場。
我背上小包袱,一步三回頭。
準備從此浪跡天涯。
一推開門。
烏泱泱的劍修站滿了整個山頭。
靠,合歡宗被圍了!
一個絲滑的大退步。
我又重新合上了門。
劍宗好快的速度啊!
這就要取我狗命來了?
此時折劍谷集合鐘聲也恰時響起。
師姐們個個手持法器,行色匆匆地往大殿趕。
我和寧秀被推搡着擠進大部隊。
人羣中不乏蛐蛐聲:
「修了千年的無情道心就這麼碎了,凌霄劍宗這下真是顏面盡失。」
「誰說不是呢?那可是他們祖宗爺爺,誰家太祖被糟蹋了能不發火?」
「哎,那怎麼就找到我們這裏來啊?我們合歡宗從來不虐待老人啊。」
「嘖嘖,也不知道哪個狂徒,一Ṭù¹千多歲的都不放過。」
ŧú⁷狂徒本人,跟在她們身後縮了縮脖子。 
-8-
大殿內。
合歡宗大掌門、折劍谷谷主、世上最魅惑衆生的女人、我們美麗的師父——裴如音。
正歪着身子,倚在水晶榻上修指甲。
對面站着凌霄劍宗的掌門——謝思邈。
劍已出鞘,劍鋒直指榻上那位。
「阿音,把人交出來,我還能留她一具全屍。
「要是等到我們師尊親自動手,那可是屍骨無存的。」
凌淵劍尊的無情道修得那叫一個出神入化。
九州四海誰不知道他的心狠手辣。
而他的斬靈劍是出了名的乾淨。
這乾淨就乾淨在……
一劍下去人死了,屍骨也會在頃刻間化爲齏粉。
真是貼心,都省了火化這一步了。
我怕得要死。
一邊抖一邊藏進人羣之中。
師父聞言,眼皮都不抬一下。
只是輕飄飄道:「你做夢。」
「裴如音,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你衝我來啊!居然算計到我師尊頭上!」
師父嗤笑道:
「算不到你師尊頭上,頂多騎到他身上。」
殿內響起一陣鬨笑。
謝思邈差點氣暈。
一抬手,從袖子裏拋出一顆驗靈石。
「不交人,那我自己找!」
驗靈石飄向空中。
這石頭能探出每個人的靈力高低。
得到劍尊的元陽之人,短時間內靈力必定暴漲。
我暗叫不好。
受這破石頭勾引,體內澎湃洶湧的純陽真氣就要壓不住。
眼見着那破石頭朝我這邊飛來。
寧秀抓着我就往外跑,「快溜!」
一轉身,跟一位師姐撞了個正着。
「跑什麼,你倆一個倒數第一,一個倒數第二,這事兒跟你們能有什麼干係……」
話音未落,那石頭像是有感應般照了過來。
霎時間。
金光四射,把整座大殿照了個透亮。
閃瞎所有人的狗眼。
-9-
等我反應過來時。
我師父和劍宗掌門已經一左一右,一人扯住了我一條胳膊。
「把人給我!」謝思淼說。
師父啐了謝思邈一口。
「讓我交出自己的弟子那是不可能的,有本事你們凌霄派就打上來。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劍宗五千弟子,怕是有一半在我們合歡宗當狗。」
謝思邈氣得不行,猛掐自己人中。
師姐們爲師父撐腰。
在一聲聲嬌嗔的「相公」、「寶寶」、「心肝肝」裏。
劍修們一個接一個地紅了耳根。
謝思邈默了默,絕望地閉上了眼。
「拔劍!」
劍修們一個個磨磨蹭蹭的。
果然,女人是會影響拔劍速度的。
但男人,不會影響女人抽鞭子的速度。
大殿內亂成了一鍋粥。
好一個大型訓狗現場。
我在混亂的正中央。
不知被踩了多少腳,踢了多少下。
我抱着頭大吼一聲:「你們不要再打了啦!」
四周忽然安靜了下來。
空氣似乎在一瞬間凝滯。
是被我強大的內力震懾住了嗎?
慢慢睜開眼。
一柄猩紅色長劍閃耀着光焰,插在我正前方。
它的強大劍氣震倒了一片弟子。
-10-
殿門之外。
一人身着玄色長袍緩緩踱步而來。
目下無塵,彷彿不食人間煙火,卻令人望而生畏。
剛纔還亂糟糟的大殿。
頃刻間落針可聞。
凌淵彎腰俯身,赤色瞳仁注視着我:
「好久不見。」
我癱坐在地上,愣愣道:
「不久啊,兩日前剛見過。」
頭頂傳來一聲微不可察的輕笑聲。
凌淵在我身旁站定。
劍宗掌門也不打了。
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痛定思痛道:
「師尊受辱,是我等無能。」
斬靈劍忽然拔地而起。
咻的一下,過去給了謝思邈兩個耳刮子。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
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大殿內只回蕩着清脆的耳光聲。
這下謝思邈頭也不敢抬了,匍匐在地,猛猛磕頭。
「弟子必將那妖女斬殺,以正師尊道心!」
話落,握着劍就直直刺向我。
「妖女,拿命來!」
斬靈劍一躍而起。
擋在我身前,將謝思邈的劍攔腰劈成了兩截。
接着又是啪啪兩個耳刮子。
謝思邈看着斷成兩段的寶貝劍,被徹底打懵了。
清冷如謫仙的劍尊,皺了皺眉。
然後淡淡罵出一句髒話:
「關你屁事。」
謝思邈整個人都不好了。
嘴脣囁嚅着,說不出半句話。
他的偶像冷冷瞥了他一眼。
說出了令謝思邈道心破碎的話:
「誰是你師尊?」
後來聽說謝思邈哭暈在大殿之上。
是我們裴掌門親自抱着哄了半天才肯起來。
-11-
而已經嚇傻的我,被凌淵像抓小雞一樣拎走了。
斬靈劍的劍氣逼人。
殿內所有人無一敢動。
縱然是師父,這次也怕是護不住我了。
我要變成骨灰了,嗚嗚嗚。
師父,還有秀兒,你們的恩情我來生再報!
凌淵拎着我一路往山上飛。
耳旁的風呼呼的。
我的眼淚嗖嗖的。
忽然,咻的一聲,我收到一則千里傳音:
【寶寶,我在你口袋裏塞了迷魂散,找機會迷暈劍尊跑路!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了,永遠愛你的秀兒。】
我伸手摸着口袋裏鼓鼓囊囊的一包藥粉。
好秀兒,你的手可真快呀。
凌淵住在鑄劍峯最上頭。
海拔巨高。
宮殿大得嚇人,空曠得感受不到一點人氣。
我站在寢殿中央。
牙齒打顫,渾身發抖。
不是,大哥你嫦娥啊?
這冷得跟廣寒宮似的。
凌淵看了一眼抖成篩子的我,淡淡道:「運行真氣。」
我運了一下。
不中。
哭喪着臉道:「我、我的真氣好像被凍住了。」
凌淵微掀眼皮:
「到本座身邊來。」
我狗狗祟祟地挪到他身邊。
一股純陽真氣瞬間將我整個包圍。
哇,這就是頂級無情道的濃郁陽氣嗎?
暖融融的,從天靈蓋到尾巴骨都要酥掉了。
正舒服得昏昏欲睡之時。
猛然瞥見——凌淵正在我旁邊慢悠悠地擦着劍。
-12-
醒了。
完全醒了。
這就是準備殺我了呀。
先用真氣麻痹我,然後一擊斬殺。
螻蟻尚且偷生。
死之前我肯定要掙扎一下的。
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劍尊,您喝茶嗎?我可會泡茶了。」
凌淵擦劍的動作沒有停。
只道:「好啊。」
我一溜煙跑去煮茶。
沏了滿滿一盞茶,然後小心翼翼摸出迷魂散。
也不知道是冷還是害怕。
手一抖,一包藥粉全下去了。
茶湯變得異常渾濁。
天殺的。
我也沒有更多藥可以再泡一杯了啊!
心一橫,端着茶盤,哆哆嗦嗦走向凌淵。
「劍、劍尊,您喝茶。」
我腦袋埋得極低,不敢直視他。
凌淵盯着杯子裏的不明液體,挑了挑眉,問:「這是?」
「奶、奶茶。」
我也不管這奶從何來了。
一口咬死:「劍尊,這是奶茶,可好喝了,您快趁熱喝了吧!」
「你希望我喝這個?」
廢話,我不想死啊。
我猛猛點頭。
凌淵冰冷淡漠的眼底浮起笑意。
他盯着我,緩緩舉起茶杯……
一飲而盡。
他喝了!
我內心狂喜。
與此同時,寧秀的千里傳音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寶寶寶寶!你還沒下藥吧?我搞錯了!給你的是迷情散,不是迷魂散!你真要下的話,酌情使用啊,我這一包是五十人的劑量。】
-13-
臥槽!
我伸手去攔。
但已經來不及了。
一滴不剩的茶盞應聲落地。
全、全喝完了?
那雙赤瞳似乎比剛纔更紅了。
凌淵臉頰緋紅,雙目迷離,喉結不住地滾動着。
「你……你還好嗎?」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往後挪。
五十人劑量的迷情散。
用豬腦子想都知道完蛋了啊!
禁慾系的玄色衣袍已經被他自己扯開。
露出澀氣的鎖骨和喉結。
凌淵甩了甩頭,像在努力剋制着藥勁。
「好熱,你給我的茶裏下了什麼?」
我都快哭了。
原本迷情散沒什麼的,中了就解唄。
可這人是元嬰期的大佬啊!
他奄奄一息那晚都能把我折騰到暈了兩日。
現在我還給他下了五十人份的迷情散……
凌淵衣衫凌亂,銀髮散落。
宛如謫仙跌入凡塵。
原本淡漠冰冷的眼裏現在滿是欲色。
「劍尊,你、你冷靜點昂!
「您練得可是無情道,上次是被我撿漏佔了便宜,這次可千萬不能再犯錯了!
「我這樣的小卡拉米怎敢褻瀆您老人家,您就饒我一條狗命……」
我一邊說一邊往外爬。
沒爬出兩步,就被人扣住了腳踝。
用力一拉,我被牢牢禁錮在凌淵身下。
「誰告訴你我修無情道?」
赤紅的眼睛越來越近。
雙手被摁在頭頂,脣舌被侵佔。
身體裏的空氣好像都被人席捲而走。
炙熱的吻貼上我的脖頸。
暈暈乎乎中聽到有人說:
「這次,你休想再撇下我。」
-14-
這回暈了一個月有餘。
我醒過來時,外頭已經變天了。
寧秀不知道給我發了多少千里傳音。
打開一聽。
大量的「臥槽」裏,摻雜着少量信息。
先是凌淵宣佈自己從未修過無情道。
衆人譁然:
「不修無情道怎麼會一千多年沒有一個道侶?」
「不修無情道怎麼殺人跟收麥子似的?」
「不修無情道怎麼獨來獨往,活像一座行走的大冰山?」
凌淵:「刻板印象。」
謝思邈的天塌了。
「那我苦苦追尋的大道無情究竟是什麼啊!」
凌淵聳聳肩:「未曾聽過。」
轉頭就修改了自己的情感狀態:【已婚,勿擾。】
我:「?」
寧秀興奮得不行。
儼然磕 cp 磕上頭的狀態。
【你家那位現在算是跳過戀愛腦的環節,直接進入妻管嚴狀態了!】
我又緩緩扣出一個問號。
寧秀形容得繪聲繪色:
【劍尊現在到哪都恨不得把「我有老婆了」這句話掛在嘴邊。
【前兩日,修真界幾位元嬰期的大能交流飛昇心得,你家那位也去了。
【聚會嘛,總要喝點酒,誰知劍尊擺擺手道:「不喝了,家中夫人不喜酒味。」
【又聊到怎麼抵擋天雷,早日實現長生。劍尊又說話了:「謝邀,吾妻忘性大,還得等她先飛昇了,我才放心。」
【其他幾位單身狗滿臉寫着:誰問你了?】
不是,這人怎麼還造謠呢?
我結結實實暈了一個多月。
什麼時候說過這些話?
【姜離,你現在可是合歡宗之榮啊!師父恨不得把你照片貼在宗門成就榜上!】
我看着寧秀傳來的圖像:
合歡宗張燈結綵,山門口掛着紅綢緞橫幅。
【熱烈祝賀本屆畢業生薑離同學,成功拿下劍尊元陽!】
雖說話糙理不糙,但這也太糙了。
-15-
就在我被這些消息震驚得兩眼放空時。
凌淵回來了。
一改平日只穿玄色衣衫的作風。
今日的他一身白衣勝雪,衣袂飄飄。
腰帶束起,更顯得此人腰細肩寬腿長。
這是要勾引誰啊?
像這種不落凡塵的高嶺之花,是我們合歡宗最愛褻瀆的。
我吞了吞口水Ŧū₀。
凌淵在牀榻邊坐下。
「大婚之日定在三日後,你覺得如何?」
這一句話把我的想入非非全嚇沒了。
我從牀上滾下來。
「不行不行!」
凌淵不解:
「是你自己親口說的你愛我。也是你親口叫的夫君。
「做都做了,叫也叫了,哪有不成婚的道理?」
隱隱是有些記憶。
應該是被折騰得實在受不了了。
一邊哭一邊求饒,凌淵讓說什麼我就說什麼。
我紅着臉否認:「那些話怎麼作數……」
「不作數嗎?」凌淵步步逼近,「夫人健忘,那我們再來回憶一遍。」
「饒了我吧,我不想再暈過去!」
下意識推了眼前人一把。
沒想到這一掌把凌淵擊飛出去兩丈遠。
他重重摔在地上,咳出一口鮮血。
「你怎麼了?」我趕緊上前。
又看看自己的手掌,「我、我這是又怎麼了……」
凌淵按着胸口,虛弱地笑道:
「現在你的修爲已至元嬰,而我還得再恢復一陣子……」
我不敢相信。
這人居然把八成修爲都渡給了我?
什麼時候渡的?
那晚凌淵掐着我的腰不放的回憶Ṫū⁴忽然閃現。
我哭得嗓子都要啞了:「嗚嗚嗚,不行了,好像要撐壞了。」
凌淵會哄但不停:「阿離乖,再堅持一下,你喫得下。」
所以怪不得我這次昏睡了這麼久。
原來是因爲被灌注了太多靈力?
「你你、你那個時候居然還……」我臉頰發燙,說話都結巴了。
「一舉兩得。」
凌淵淡然笑道:「只要夫人以後不再給我喝那種奶茶,就不用擔心會暈過去了。」
「那茶有問題你也知道?」我瞳孔地震。
「阿離,我不瞎。」
「知道你還喝得一滴不剩?」
凌淵垂眸,耳尖泛起粉紅。
「我以爲是夫人對我第一晚不滿意。」
-16-
說實話。
有這麼一位萬中無一的高手帥哥愛慘了我。
還不求回報地渡我修爲。
我應該像中了彩票一樣高興纔對。
但大婚在即。
我總隱隱感到不安。
秀兒說我這是沒走過大運,看啥都像殺豬盤。
「放心吧,人家的修爲可是實打實渡給了你。
「他能圖你什麼呀?圖你年輕,還是圖你功課差?
「寶寶,差三十歲那是年齡差距太大,差上一千歲,那叫剛剛好。」
寧秀替我梳妝,換嫁衣。
最後給我蓋好紅蓋頭。
「祝我最最親愛的姜離寶貝,新婚快樂,恩愛永不離。」
接下來,只剩我一個人在寢殿等凌淵。
那種忐忑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我扯下蓋頭,在屋子裏來回踱步。
試圖消解內心的不安。
東摸摸,西瞧瞧。
不小心碰倒了一隻插畫卷的瓶子。
伸手去扶,更多的瓶子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了下去。
成千上萬張畫卷散落一地。
-17-
卷軸散開。
這所有的畫卷,畫的都是同一個年輕女子。
畫像中的女子有七八分像我,但肯定不是我。
因爲還有那女子小時候的畫像。
我小時候風餐露宿,哪有畫像裏那樣嬌俏可愛?
畫中的人栩栩如生。
一顰一蹙,一嗔一笑,都惟妙惟肖。
每一個眼神都是看着畫外的人。
只是這樣跟畫裏的女子對視,我都能感受到她眼中的愛意。
可見作畫之人有多用心。
他該是將無處訴說的愛全部都畫了進去。
沒有落款。
但每一張畫像下都提了字:吾妻。
原來這纔是凌淵的妻子。
好老套的替身文學。
怪不得凌淵對我這樣自來熟,彷彿早就認識一般。
怪不得凌淵說妻子不喜歡酒味,忘性大。
我一度以爲是他愛我愛得無法自拔。
原來說的都不是我。
心裏栓栓的。
臉上溼溼的。
伸手抹去眼淚。
其實我們修合歡宗的,第一課就是無情。
師父說,最忌諱和自己的課題產生真感情。
可我這個學渣,連第一課都沒學會。
新娘的喜服被我留在牀榻上。
所幸我現在已經是元嬰期大佬。
可以離開得神不知鬼不覺。
-18-
三個月,我誰的千里傳音都沒回。
免得暴露了我的座標。
一心沉迷於美食,山下幾個鎮子一路喫過來。
關於修真界的消息倒是一個不落。
因爲我的好姐妹寧秀一個無情的八卦轉發機器。
自我逃婚之後。
九州四海都知道劍尊被合歡宗倒數第一名狠狠拋棄了。
合歡宗一躍成爲修真界大熱門,生源滾滾來。
凌淵一直在找我。
原本他渡我修爲之後,應該閉關修煉。
他偏偏拖着沒恢復好的身子,四處找我。
寧秀說起碼已經有三波仇家找上門,凌淵一次比一次傷得重。
大家都在說劍尊這個情劫怕是過不去了。
謝思邈哭暈在家裏好幾回。
「苦肉計。」
我深呼吸了一下。
招手讓小二再上半隻片皮烤鴨。
活了一千多年的人,哪有這麼容易死掉。
這種招數合歡宗都用爛了。
別聽,別信,專心喫烤鴨。
可卷麪皮的手止不住地微顫,心臟也跟着莫名發緊。
寧秀的新消息適時發來:
【臥槽!昨晚魔修圍堵了劍尊,現在劍尊生死未卜!】
手裏的烤鴨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三個月來,我第一次回覆了消息:
【他在哪?】
-19-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桌上的烤鴨已經完全涼透了。
沒有等來寧秀的回覆。
卻等到了凌淵。
「阿離,我在這。」
酒樓外,站着一襲白衣的他。
我飛身而下,與凌淵面對面站着。
剛纔那消息果然是詐我的。
「劍尊已有妻子,還同我結什麼婚?」
「如果我說那人就是你呢?」
我輕嗤了一聲:
「別用前世今生來糊弄我。
「我們合歡宗都不用這樣老掉牙的理由誆騙良家婦男了。
「沒有記憶的前世,與我何干?」
凌淵踉蹌了兩步,朝我靠近。
我抽出小藤鞭。
一鞭揮在我和他之間,破空聲乍起。
不起眼的法器被賦上了內力,也是威力無窮的。
凌淵慼慼然笑道:「阿離現在好法力。」
我現在內力可高過他,完全沒再怕的。
「你、你別過來了!不然我抽你啊!」
凌淵全然無視我的警告,一步一頓,緩緩走來。
「人總是有私心的,原本覺得你記不起來也好。
「記不起來,你便只有我。」
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亂我道心。
揚起鞭子再一次抽了下去。
凌淵結結實實捱了我一鞭子。
白衣上立刻顯現一道血痕。
力道太強,衣襟都被我劈開。
凌淵散發披襟,面色蒼白如紙,彷彿搖搖欲墜。
我沒想到他現在居然怎麼不抗揍。
凌淵咳出一口鮮血,直直向後倒去。
身體比腦子快。
我一把抱住了即將破碎的美人。
凌淵倒在我懷裏,氣若游絲:
「阿離,離我近些,我有話跟你說。」
我這才發現他渾身是傷,白衣之下都在滲血。
看來被魔修圍堵不假。
這人來見我之前特地換了一身衣服?
苦肉計有必要做到這份上嗎?
鼻子發酸,我靠近凌淵:
「你不是要交代後事吧?」
話音剛落,後頸就被人扣住。
剛剛還氣息奄奄的男人吻了上來。
靠,還是中招了!
眼前白光乍現,頃刻間現實和虛幻交融纏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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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歲的凌淵。
縮在破廟裏等死,又冷又餓。
頭頂落滿了白雪的女孩忽然闖了進來。
懷裏的冷饅頭掰了一半,塞到凌淵嘴裏。
然後自說自話地縮進他懷裏。
「哎,我這是救你一條狗命,可不是爲了佔便宜哈!」
兩人抱在一起,果然更暖和了。
這一個冬天,他們誰都沒有凍死。
後來一起長大,一起浪跡天涯。
一起對着九州四海,跟擺家家酒一樣,拜了天地。
……
二十歲的凌淵沒能護住她。
路遇土匪。
肉體凡身的女孩飛撲向他,擋住了致命一刀。
臨死前,女孩編了瞎話。
「等我。
「你要好好活下去。無論多久,我都會重新回到你身邊。
「好好練劍,等你變得好厲害好厲害了。下一次,一定要好好保護我。」
……
一百歲、兩百歲、三百歲。
報仇之後的凌淵獨自上了鑄劍峯。
以天爲蓋,以地爲席。
打坐、練劍、想她。
下山、漂泊、尋她。
青絲變華髮。
三千丈銀絲,根根都是用思念織成的。
只有容顏未改。
怕他的小妻子回來不認得他。
要是變成老頭的話,他那個以貌取人的妻子,怕是會撇下他而去吧?
……
四百歲、五百歲、六百歲。
世界好大,空蕩且無聊。
凌淵因殺人如割草而聞名修真界。
恃強凌弱者,殺。
欺男霸女者,殺。
以衆暴寡者,殺。
所有人只當是千年難遇的劍修奇才橫空出世。
將他當作無情道的榜樣。
胸懷大愛,心濟蒼生。
而他,不過想找回自己的妻子罷了。
-21-
八百歲的凌淵。
已經不記得這是自己第幾次走遍九洲。
哪裏都沒有她。
又好像哪裏都有她。
隨手搭救了一個爲情所困的窮劍修。
他說他願意追隨劍尊,此生誓將無情劍道發揚光大。
無情劍道?
凌淵沒聽說過。
他的一招一式都是打出來的。
也沒人說怎麼教人啊。
小劍修眨巴着崇拜的星星眼,撲通一聲給他跪下了。
只好隨手畫了一本鬼畫符般的劍招給他。
謝思邈如獲至寶,連磕幾個響頭。
從此便有了凌霄劍宗。
……
不記得是妻子離開的第幾年。
怕是一千多歲了吧?
凌霄劍宗已是天Ţŭ̀₊下第一劍宗。
在鑄劍鋒上造了一座巨大的宮殿。
凌淵像一尊大佛般住在裏頭。
離飛昇成神也不差多久了。
他這才如夢初醒般,忽然意識到。
若是不死不滅。
就將永生永世活在沒有妻子的世界裏。
不行。
那他得死。
引來天雷,卻丟掉了手中的劍。
千年的孤獨,就要終結了。
壞心眼的妻子,兩句謊話誆了他一千年。
黃泉若是能相聚,他定要讓她好好哄上幾天纔會好。
驚雷落下。
卻沒有如願以償地死去。
窸窸窣窣地被人弄醒。
騎在他身上的女孩說了和當年一模一樣的話:
「哎,我這是救你一條狗命,可不是爲了佔便宜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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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如夢。
從識海中恢復清醒時,腦袋裏被塞進了十幾世的記憶。
剛剛那些是凌淵的。
而我的……
一次又一次進入輪迴,我卻把凌淵忘了。
做過樵夫的妻子。
嫁過清貧的書生。
也當過女俠客。
有一回運氣不好,剛出生就沒了。
運氣好的那一世,我是女帝,後宮男寵三千。
「我的天吶!」我掩脣驚呼。
「我居然還當過皇帝,後宮的美人兒成天鬥得跟烏眼雞一樣。」
一抬眼,正對上凌淵怨懟的冷眼。
「阿離,你再多說幾句……我沒被魔修打死,也會被你氣死。」
我即刻收聲。
乖巧地ṭų⁷架着傷痕累累的凌淵回家。
世事無常。
兩級反轉。
現在不但認證了白月光竟是我自己。
還大概因爲孟婆湯喝猛了,莫名其妙多了一堆前男友。
一路無言。
我打破沉默:
「那個……如果我說那幾世找的男人都對我挺好的,過得也蠻幸福的,這樣會不會安慰到你ťű̂⁹一點?」
凌淵聞言又咳出一口鮮血。
「完全沒有,謝謝。」
「好的,瞭解。」
小嘴巴還是閉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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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來應該沒有人信。
清冷劍尊私底下其實是粘人陰溼小狗。
成婚之後,凌淵還是沒有安全感。
因爲我有逃婚的劣跡,加上前十幾世的前男友。
我這位新晉相公,動不動就要酸上幾句。
新學了桂花茶糕,做給凌淵喫。
他說:「是單給我一個人的,還是前幾世的相公也都有?」
我誇他長得好看, 眉如山水,眼似星辰。
他又說:「我哪裏比得了他們,後宮佳麗三千人,娘子的胃口真大。」
受不了這茶言茶語了。
我抬手給了他一掌:「哎呀,你有完沒完了!」
凌淵喫痛捂住心口:
「咳咳, 阿離現在內力深厚,是爲夫這具陳舊的身體不中用了。」
我嚇了個半死,勸他說:
「要不還是閉關修煉吧, 我會等你的,你放心。」
凌淵歪頭輕蹭我的掌心, 一副戀戀不捨的模樣。
「閉關總要個三年五載, 我現在一刻都不想跟你分開。」
心頭一軟。
他這副模樣實在像是好不容易找到家的狗狗。
誰知凌淵下一句:
「阿離第一次給我療傷的效果就甚好, 天雷劈的傷都能好呢。」
我:「……」
行叭。
體諒人家等了我一千年。
療就療唄。
療完我氣喘吁吁地剛準備下來。
又被一把掐住了腰, 重新拽了回去。
灼熱的氣息燙得我耳尖發麻。
「別走,還不夠。」
白天還病怏怏的身體現在又中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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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劍宗的小弟子送新鮮的時令瓜果上來。
我笑着說了句謝謝。
那小弟子臉皮薄, 紅着臉跑走了。
只聽身後有人幽幽道:
「謝思邈這些小徒弟還指望修無情道?我看送去你們合歡宗當畢業論文剛剛好。」
誰說不是呢?
自古無情道就是要合歡宗來修的。
謝思邈還在給我們掌門當狗呢。
一轉身。
我的大狗狗正耷拉着一張冷臉。
好嘛,ţü₆ 醋罈子又翻了。
這一鬨, 又哄了整整一夜。
我躺在牀上想。
還好鑄劍鋒是這種只有鳥才拉屎的地方。
鮮有人打擾。
要不然縱使我一個堂堂合歡宗畢業生,腰也受不了這強度啊。
可誰知這大醋包發展到連劍的醋都喫。
凌淵這上千年來性情冷漠, 可把斬靈劍寂寞壞了。
所以它喜歡跟我玩。
劈柴、下棋、畫畫, 甚至還能捉迷藏。
「寶寶劍,我在這裏!」
斬靈劍就咻的一下飛過來。
抓到我之後,就用劍柄撓我癢癢。
「哎呀哎呀,我認輸了, 寶寶別撓, 好癢啊!」
一人一劍, 每天玩得不亦樂乎。
完全沒注意到還有一個人被我們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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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破天荒的,凌淵居然沒有纏着我給他療傷。
披上外衣出去找人。
發現凌淵正坐在屋外擦劍。
劍聲嗡鳴不斷, 劇烈抖動。
顯然是想從他手中掙脫。
月光下, 一人一劍, 正在較勁。
我不解地問:「這是在幹什麼啊?」
凌淵淡淡道:「在考慮要不要熔了他重新鑄。」
我:「?」
實在是無法想象一千多歲的人還要喫一把劍的醋。
我補償了凌淵幾十聲「寶寶」才把斬靈劍救下來。
回到屋裏, 我殷勤地幫凌淵梳頭。
他的銀髮特別柔順,就像披着月光。
銅鏡裏倒映出的模樣, 一如第一次愛上他時。
「有靈力讓容顏永駐, 怎麼頭髮還是白了?」
「想你想的。」
我抿脣淺笑。
「那眼睛呢,從前也不是紅色的呀?」
這次凌淵不語,偏過頭去不看鏡子裏的我。
「不會是哭紅的吧?
「像現在這般模樣?守着空蕩蕩的大房子, 哭唧唧地思念自己的小妻子?
「然後眼睛越哭越腫, 越哭越紅,最後就變成赤瞳啦?」
凌淵不睬我。
又偏向了另一邊, 我追過去逼他和我對視。
「是不是嘛?是不是這樣?」
臉沒紅, 脖子倒是先紅了。
還是跟從前一樣經不起挑逗。
最終敗下陣來, 他彆扭道:「你說是, 那便是吧。」
「啊哈哈哈哈哈!劍尊是個小哭包!」
我笑得直不起腰。
世人都以爲劍尊的赤瞳是殺紅了眼。
殺意太甚, 才連瞳孔都變了色。
可誰會知道令人不寒而慄的劍尊,其實是隻流淚小狗呢?
得意不過頃刻。
整個人被凌淵一把扛起。
屁股上還捱了一巴掌。
「這麼得意,等下看來也有力氣哭。」
我伏在他肩上嗷嗷叫:
「昨日是誰說心口疼呢, 現在裝都不裝了是吧?」
「嗯,不裝了。」
凌淵扛着我往牀的方向走去。
「反正日後天長地久,我們都不會再分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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