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屋規則怪談」
「爲了您的安全,在蘑菇屋請遵守以下規則。」
規則一:黃大廚做的菜很好喫,你要在適當的時候進行誇獎,且不能拒絕黃大廚的投餵。
規則二:何老師是個好人,他會幫助你。
規則三:黃老師的每一道菜不能喫超過三次。
規則四:晚上的時候不能離開蘑菇屋。
規則五:儘量跟到訪的客人打成一片,他們是你離開蘑菇屋的關鍵。
規則六:白天的時候可以離開蘑菇屋,但不能離開蘑菇屋範圍太遠,且需要有人陪你一起。
規則七:黃大廚害怕魚竿,每當他看到魚竿會閉上嘴巴。
規則八:何老師討厭米糊,請不要給他米糊。
規則九:大華喜歡說真話,但某個時間段說的話不可信。
規則十:黃大廚對你進行說教的時候你要認真聽,但是說教時間超過十分鐘會有危險。
注:十條規則中有一條是假的。
-1-
深夜。
我躺在沙發上,看着最近各種剪輯黃石的視頻樂得合不攏嘴。
「哈哈哈,這老黃石,乾脆改名叫絕命毒師算了。」
睏意襲來,眼皮有些打戰。
看了看時間
「一點了啊,該睡覺了。」
將手機熄屏,合上了雙眼,頓時世界被黑暗籠罩。
「……」
「高陽……」
「高陽你愣什麼神啊,快進來吧!」
隱約聽到耳邊傳來一陣呼喊,我睜開了雙眼。
「臥槽!」
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了一座農家小院門前。
面前的黃大廚跟何老師,正臉上帶笑地望着自己。
「高陽別愣着了,快進來吧!」
何老師笑着順手接過我手裏的行李箱,一把將我拽進了院子裏。
「我,我這是穿越了?」
面對眼前這一幕我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看着眼前「熟悉」的兩人,我還是穩了穩心態。
「起碼沒穿越到其他世界去。」
心中暗自想着,我跟着兩人的步伐走進了蘑菇屋。
不得不說這小屋建得還不錯,原木打造的小屋,周圍還種滿了蔬菜。
目光四周掃了一圈,我滿意地點了點頭,一行人進到了屋裏。
剛進屋我就愣住了,潔白的牆面上寫着一行行的血紅大字。
【歡迎來到蘑菇屋,爲保證你的安全,請遵守以下規則。】
【蘑菇屋生存規則:
【規則一:黃大廚做的菜很好喫,你要在適當的時候進行誇獎,且不能拒絕黃大廚的投餵。
【規則二:何老師是個好人,他會幫助你。
【規則三:黃老師的每一道菜不能攝入超過三次。
【規則四:晚上的時候不能離開蘑菇屋。
【規則五:儘量跟到訪的客人打成一片,他們是你離開蘑菇屋的關鍵。
【規則六:白天的時候可以離開蘑菇屋,但不能離開蘑菇屋範圍太遠,且需要有人陪你一起。
【規則七:黃大廚害怕魚竿,每當他看到魚竿就會閉上嘴巴。
【規則八:何老師討厭米糊,請不要給他米糊。
【規則九:大華喜歡說真話,但某個時間段說的話不可信。
【規則十:黃大廚對你進行說教的時候你要認真聽,但是說教時間超過十分鐘會有危險。
【注:十條規則中有一條是假的。】
「臥槽!!!」
我本來以爲就是單純的穿越,誰承想穿到了一個規則怪談的世界。
看着牆上一行行的紅字,感覺身上的雞皮都起來了。
「高陽別站着了,快坐啊!」
旁邊的何老師朝着我招呼了一聲,我輕抖了一下身子,回過了神。
「哦哦,來了來了。」
三人盤腿在茶桌前坐下,黃大廚笑吟吟地看着我,開口問道:
「高陽你小時候是在城裏長大的吧!」
聽着黃大廚這話我有些不懂,但還是老實回答道:
「小時候在農村住過一段時間,但三歲就跟爸媽到城裏了。」
黃大廚聽到這話一下子就精神了,咧開個大嘴就開始叭叭:
「那就是沒什麼農村生活的經驗咯。」
「我跟你說啊,在農村幹活雖然聽着隨便,但是是很有講究的。」
「就比如說掰玉米,你掰玉米的時候要把玉米稈踩倒,這是爲什麼呢?」
「因爲啊,你把玉米稈踩倒之後,你就能知道哪個是被摘過了,沒踩倒的就是要摘的。」
「到冬天燒荒的時候,滿地的玉米稈直接給燒了,燒完一翻土,這就是鉀肥。」
「土地要多樣化種植,裏面最重要的就是氮,氮在哪呢,在豆子裏,他們把氮肥施在地裏,土地不吸收,被水一衝氧就過多了,就長綠藻,水裏綠藻多了氧氣就沒了,魚就死了。」
「這就是水土流失!」
「這不是水體富營養化嘛……」
我心中暗自吐槽一番,但表面還是裝作認真聽講的樣子。
黃大廚唾沫橫飛的一通說教,我是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只是感覺面前的黃大廚越說越興奮,連臉上的表情都隱隱有些扭曲。
「誒,大華去哪了?」
趁着黃大廚說話的間隙,我朝着何老師問道。
「大華啊,大華去掰玉米了。」
「那我去找他吧。」
「誒,你別打岔!」
我想趁機開溜,誰承想黃大廚壓根不給我逃跑的機會,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黃大廚將身旁何老師扒拉開,大手一張直接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跟你說啊,不光是掰玉米有講究,這做菜更是有講究……」
隨着話語落下,黃大廚五官像一個漩渦一般,開始不斷地扭曲。
「媽的,完蛋了。」
我不清楚黃大廚跟我說了多久,可粗略一想沒有十分鐘也有八分鐘了。
「規則都沒記全就要完蛋了嗎?」
黃大廚的手勁格外大,我的手被他攥住根本動不了。
「這做菜啊,一定要投入感情,還得時不時有些創新,就比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額頭冷汗止不住地狂流,一旁的何老師也被他一手摁住動彈不得。
黃大廚的五官已經完全扭曲,剩下的只有一個幽深的黑洞,彷彿要把人的魂魄都給吸進去。
「高陽啊,我說的話你聽懂了嗎?」
黃大廚死死抓住我的手,起身緩緩朝我靠近。
我好像被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旁的座機電話響鈴起來。
「鈴鈴鈴。」
黃大廚的臉已經湊到我跟前了,我甚至能聽到他臉上,那個黑洞裏面傳來的陣陣哀嚎聲。
「鈴鈴鈴。」
見沒人接電話,座機依舊頑強地響着鈴聲。
刺耳的鈴聲在我耳中彷彿就像仙樂一般。
「我……我去接電話。」
說完這句話,我猛地使勁,居然把胳膊抽了出來。
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地飛到了電話前。
有些顫抖的手掌拿起了電話放到耳邊。
「你好,這裏是蘑菇屋。」
「……」
背後的黃大廚那張黑洞般的臉一眨眼就復原了,只是表情有些陰沉。
而何老師則是拍了拍胸口一臉慶幸。
「明天我要喫炭烤西冷牛排配素丸子,希望你們能準備好。」
電話那天一個沉悶的男聲傳了出來,直言道要喫牛排。
我剛想吐槽要求這麼多。
可想到規則五里,要跟客人打好關係的那一條,還是止住了話語。
「好的,我們會盡量爲你準備的。」
我扭頭朝着何老師說道:
「何老師,客人要喫牛排。」
「啥?!」
話語落下,何老師跟黃大廚都亞麻呆住了。
「牛排可是要一千根玉米才能換的啊!」
「既然高陽你答應了人家,那你就去地裏幫大華掰玉米吧!」
黃大廚吐槽了一下,想了想對着我吩咐道。
「好!」
我點了點頭,起身就打算朝外面走去。
現在我巴不得離黃大廚遠遠的,自然是不會拒絕掰玉米的要求。
我到院子裏背起來籮筐,走到院門前打算開門。
握住門把手往裏一拉。
「嘎吱。」
木門縫隙發了一聲嘎吱聲,我抬起半隻腳打算朝外邁出。
「不對!」
唰一下收回了腳。
「規則裏好像有一條,說白天不能一個人出蘑菇屋!」
「好險啊,差點就踏出去了。」
回過頭,看到身後正站着黃大廚,他面無表情地看着我開口問道:
「爲什麼不出去?」
我腦子一轉回答道:
「我不認識玉米地在哪啊!」
「就在那邊,你順着門外的路往上走,拐個彎就到了。」
黃大廚神情不耐地朝遠處指了指,催着我趕快出去。
「你趕緊去吧,一千個玉米得掰到什麼時候呢?」
「哎呀,不好意思黃大廚,我這個人很路癡,我找何老師帶我去吧!」
說着我繞過了黃大廚,進屋找到何老師,讓他陪我一起去。
餘光看到黃大廚陰沉的臉,我內心不斷思考着。
「看來黃大廚也不能強行讓我去違反規則,只能通過語言來進行誘導。」
「只要我多加留心,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我拽着何老師出了門,黃大廚打算炒點瓜子換啤酒喝,就沒跟我們一起出去。
-2-
在菜地看到了大華,是一個挺陽光開朗的男生。
規則十里說他喜歡講真話,但有一個時間段講的是假話。
「得試探一下大華什麼時候纔會說謊,以免獲取的情報出差錯。」
三人一起在地裏摘着玉米。
正午的太陽灼得人直流汗漿,玉米鋒利的葉片,把我手臂劃出了道道紅痕。
但我沒時間在意這些東西,心裏正想着怎麼驗證大華說話是真是假。
突然心裏靈光一現,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對身旁的大華問道:
「大華,你是哪個省的人啊?」
我記得大華是加拿大人,但還是故意這樣朝他問道。
大華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然後對我回答道:
「我是媽媽生的。」
「?」
「還能這麼整?」
這回答直接給我整不會了,我想了想又問了個問題:
「大華你是媽媽生出來的嘛?」
大華像是看神經病一般看着我,無語道:
「我肯定是媽媽生的啊,正常人都是媽媽生出來的啊!」
說着悄悄挪動身體,慢慢地遠離我。
彷彿我就是那種不正常的人一樣。
「咳咳,我就想考你一下生活常識而已,別在意哈哈。」
我看了一下手機。
「下午一點半。」
「看來這個時間段大華是不會騙人的。」
心裏暗自將時間記下。
我打算每個小時都問大華一個問題,以此驗證出大華什麼時候會說謊。
三個人摘了一下午的玉米,才摘了五百來個,離一千還差一半呢。
「算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剩下的欠着明天再弄。」
何老師已經累得不行了,沒心思弄剩下的玉米,直接招呼我們回去。
「好耶!」
一旁的大華摘下手套開心地歡呼着,而我心裏卻是一沉。
我寧願在這裏摘玉米,也不願意回去面對黃大廚。
可沒辦法,大家都回去了,就沒人陪我留在這,那我就會觸犯不能一個人在外面的規則。
一行人揹着玉米回到了蘑菇屋。
站在門外,隱隱能聽到裏面黃大廚跟別人的交談聲。
推開院門走進去。
院子裏坐着的正是新來的嘉賓,丹丹老師跟她的兒子巴圖。
「丹丹老師!」
何老師看到熟人興奮地上前擁抱。
而一旁的大華似乎也跟丹丹老師認識,也湊了上去。
「蛋姐!」
「大華!」
幾人寒暄了一番又迴歸了正題。
「晚上喫啥啊?」
丹丹老師大早上出發,進門就跟黃大廚嘮了兩小時,飯是一點沒喫着。
眼看黃大廚還打算繼續嘮,她不禁開口問道。
聽到這話,黃大廚看向我開口問道:
「高陽,玉米你摘夠了嗎?」
「沒有,只摘了一半。」
「那我就沒辦法了,丹丹老師要求的牛排沒換到,我沒東西煮啊!」
黃大廚攤了攤手,走到一旁脫下鞋子,兩腳架到桌子上淡淡說道。
一旁的何老師見氣氛不對,連忙開口替我解圍:
「一千個太多了,我們三個摘了半天才湊齊一半。」
好在丹丹老師也算善解人意,開口道:
「喫個牛排要這麼多玉米換,那我們就隨便對付點得了,有啥喫啥吧!」
「行,我跟丹丹老師去山上摘點菜,高陽你跟大華把剛摘回來的玉米處理一下。」
何老師拿起菜籃子,帶着丹丹老師出門去摘菜了。
而我則跟着大華和巴圖,一起將剛摘下來的玉米拿出來擺開,防止在籮筐裏悶壞了。
一旁的黃大廚則是坐在凳子上逗弄着小狗,絲毫沒有過來幫忙的想法。
-3-
約莫半個小時,何老師帶着丹丹老師回來了。
我湊上前,看見何老師菜籃子裏的東西瞳孔一縮。
「媽的,忘記叫他們別摘豆角了,這下可麻煩了。」
我隱約記得節目裏,丹丹老師跟黃大廚就是喫了豆角中毒,半夜送去醫院的。
萬一黃大廚叫我也喫,晚上毒發了,我是留在蘑菇屋裏被毒死,還是晚上出去被規則殺死。
「哎呀,豆角啊!」
黃大廚起身接過豆角,看着籃子裏還有土豆,就對衆人說道:
「今晚我給你們做一道土豆 豆角燜肉吧!」
我上前開口道:
「黃大廚,這豆角感覺太老了,喫了不會有事吧?」
「這能有啥事,再說了人家要喫牛排你也沒整回來啊,還挑上了。」
黃大廚白了我一眼,轉身切肉去了。
「罷了,既然我勸不動,那儘量不要靠近那鍋豆角了,至少在它被端上餐桌前,是不能再靠近了。」
我下定決心,既然勸不了那就躲。
看着黃大廚已經將肉燉下,準備放豆角跟土豆了,我捂着肚子對一旁的大華開口道:
「大華,我肚子疼得去個廁所。」
「你不要緊吧,是不是喫錯什麼東西了。」
聞言大華對我關心地問道。
「沒事沒事,就是胃有點不舒服,可能是水土不服,蹲一會就好了。」
「那你快去吧!」
大華點了點頭,打算去找一旁的小狗玩。
我捂着肚子裝作很急的模樣,衝進了屋子裏。
豆角燉了一會,黃大廚打算找人試試味道,抬頭一看周圍都沒人了,只剩下丹丹老師跟她兒子。
院子的何老師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黃大廚拿起筷子夾了一根豆角,放進嘴裏嚼了嚼,不禁皺起了眉頭。
「丹丹老師,這豆角的絲你沒摘乾淨吧,怎麼這麼老?」
「啊,不能吧,我摘乾淨了啊!」
丹丹老師上前,夾起一根豆角放進嘴裏嚼了嚼。
「哎喲,這豆角也忒老了,快趕上我歲數了。」
丹丹老師在嘴巴里連嚼好多下才嚥了下去。
廁所裏的我,聽到院子裏兩人的對話不由一緊,還好我聰明躲進了廁所,這才逃過一劫。
在廁所蹲了半個小時,直到聽到大華的呼喊我才肯出來。
看着招呼衆人端菜的丹丹老師,我心裏默默祈禱:
「希望您老今天晚上還能這麼精神。」
一行人將菜端上了飯桌。
何老師回來就聽到丹丹老師跟他吐槽,說摘的豆角太老了。
於是菜一上桌,何老師就夾了根豆角放進嘴裏。
豆角一進嘴,何老師就蹦了起來。
「誰說這豆老啊,這豆太棒啦!」
我看着何老師甚至都沒嚼兩下就蹦了起來,疑惑地朝他屁股下面望了一眼。
「是不是裝彈簧了。」
我心中暗自思忖。
何老師話音落下,周圍的人紛紛對黃大廚的豆角誇讚起來。
「這豆角真不錯啊,色香味俱全的,老稀罕人了。」
丹丹老師緊跟何老師身後,開始對黃大廚的豆角進行誇讚。
「這豆角一看就很有食慾。」
「對啊對啊,我今天要喫兩碗。」
大華跟巴圖兩人一唱一和,我也連忙附和。
「黃大廚不愧叫黃大廚,一個豆角土豆燜肉差點香得我栽個跟頭。」
我可沒忘了規則一里,要對黃大廚的飯進行誇獎的事。
衆人寒暄一番就開始落座。
-4-
丹丹老師一口土豆叨進嘴裏,隨之面色一頓。
「咳咳。」
「怎麼了丹丹老師。」
我拍了拍她的背,幫她順一順。
「咳,沒事,可能是被嗆到了。」
看着丹丹老師面不改色的樣子,我心裏十分佩服。
「不愧是老一輩的藝術家,就是淡定。」
餘光一瞥,看到大華正埋頭造飯。
可奇怪的是他並不夾菜,只是自顧自地對付碗裏的米飯。
「看啥呢高陽,快喫飯啊!」
一旁的黃大廚看我左顧右盼頓時不樂意了,起身就給我夾了一筷子肉。
「來,多喫點。」
「好,謝謝黃老師。」
被點名的我頓時老實了。
只是我看着碗裏那塊,表面有一個圓形凸起的豬肉皮。
「這不是豬咪肉嘛。」
細看表面還有幾根白毛沒拔乾淨。
「嘔。」
胃裏一陣翻湧,喉結鼓動了一下。
好懸沒吐出來。
「喫啊,咋不喫?」
「是覺得我做的飯菜不好喫嗎?」
黃大廚看我不肯下嘴,對我說道。
聞言,喫飯的衆人都停下動作看向了我。
我抬頭看向他們,只見他們全都面無表情,用呆滯目光靜靜注視着我。
「咕嘟。」
我嚥了口唾沫,一咬牙夾起碗裏的豬咪肉,放進嘴裏用力咀嚼。
「這纔對嘛,好孩子不能挑食。」
黃大廚臉上露出了笑容,周圍的衆人也恢復了正常,繼續喫飯。
「嘔。」
豬咪肉入嘴,一股極其濃烈的腥臊味噴湧而出,甚至鼻子呼出的氣,都帶着一股豬肉肥膩的腥氣。
就像是有十萬頭公豬,在我的嘴巴里放肆狂奔一般。
此刻我已經說不出話了,感覺一股酸水在喉嚨不斷地衝擊,下一秒就要吐出來了。
手指緊緊扣住桌面,連腳趾都繃緊了,全身上下都使勁,才把這塊腥臊的豬肉吞進肚子。
「好……好喫。」
眼眶都被擠出一絲淚水,我臉上掛着勉強的微笑,對黃大廚誇讚道。
「好喫啊,好喫就再來一塊。」
黃大廚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啪嘰又給我夾了一筷子肉。
「密碼的?」
我看了眼碗裏的肉,這回不是豬咪肉了。
「這踏馬的是瘤子肉啊,這喫下去誰頂得住啊!」
筷子碰了碰碗ţũ̂¹裏那塊瘤子肉,我聞到了一股不屬於陽間的氣味。
「喫還是不喫?」
「喫了很大可能會吐出來。」
「那就算是違反了規則裏的第一條。」
「可要是不ŧü₍喫,那也算是違反了第一條的規則啊!」
我看着碗裏那塊顫顫巍巍的瘤子肉,陷入了沉默。
「喫啊,你快喫啊!」
可黃大廚已經等不及了,催促我把肉喫進去,因爲他知道我一定頂不住這塊肉的威力的。
到時候他就可以……
「桀桀桀。」
想到這他臉上已經露出來蜜汁微笑,對我連連催促。
「逼我用絕招是吧!」
我眼神發狠,從椅子下抽出一根早已藏好的魚竿,杵在地上。
「啊!!」
黃大廚發出一聲驚叫,從板凳上摔了下來,手捂着嘴巴慌忙退後。
「你,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拿開,快拿開!」
看着黃大廚驚恐的眼神我不禁樂了。
但也不想做得太過分,不然怕他半夜給我暗殺了。
「這個啊,這個是我準備明天出去釣魚用的,黃大廚要跟我一起去嗎。」
「不去,我不去。」
黃大廚忙擺手拒絕,像是對魚竿害怕極了。
「好了高陽,正喫飯呢快把這東西收起來。」
何老師拿過了我手裏的魚竿放到遠處,然後將地上的椅子擺好,扶黃大廚重新坐了上去。
經過這件事這麼一攪和,黃大廚也不敢叫我喫瘤子肉了。
-5-
衆人酒足飯飽後,開始聊起了天。
黃大廚看着白胖的巴圖,朝丹丹老師問道:
「丹丹啊,你兒子巴圖這麼胖是不是很少運動啊!」
自己兒子被別人說胖丹丹老師神色也是有點不自然,但還是大方回應道:
「這小子不愛運動,我怎麼叫他他都不運動,我也沒辦法啊!」
「哎喲,這可不行啊,這人一胖就容易得病。」
「我跟你說哈……」
看着黃大廚滔滔不絕的話語,我翻了個白眼,心中想道:
【你這也不瘦啊,跟人家半斤八兩,還好意思說。】
聊着聊着,話題不知道怎麼就扯到乒乓球了。
「誒高陽,你會打乒乓球嘛。」
看到黃大廚叫我,我頓時就精神了。
「乒乓球?我該會還是不會呢?」
我心中思索一番開口回答。
「如會。」
「?」
「會就會,不會就不會,如會是什麼意思。」
黃大廚被我整不會了,旋即擺擺手繼續對我說道:
「反正你們也沒我懂,我跟你說哈,這乒乓球呢,到了一定程度拼的就不是技術了。」
「拼的是什麼呢,拼的是心理!」
「誒~沒錯!拼的就是一個心理戰。」
「我一瞪眼對手就害怕,害怕他就比我弱了。」
「這打球打到頂端的時候,那就不關你技術的事了,這比點運氣,比你對世界的瞭解,比點你對自己感情生活的方式,你的心態,你的信仰,你的堅守……」
「補藥啊!」
我看着黃大廚一直叨叨叨地念個不停,臉上的五官也開始逐漸扭曲起來。
趁着黃大廚說話的間隙,我插了一嘴:
「說起運動,黃大廚你會釣魚嘛。」
「嘎……」
黃大廚正滔滔不絕呢,聽到我這話一下子啞炮了。
我趁機繼續開口道:
「我覺得您這麼博學,肯定對釣魚有所見解吧,能不能給我講講。」
「……」
黃大廚被我一套打沉默ṱŭ₌了,張大個嘴不知道說啥,臉上表情也恢復了正常。
「……」
氣氛沉默了下來。
「哎呀,喫得差不多了,大華高陽你倆收拾收拾吧,今天累了一天早點睡。」
何老師適當地打破了沉默的場面。
聞言,我起身跟大華巴圖一起收拾起桌面的Ṱũ̂⁹碗筷。
丹丹老師則是洗澡去了,而黃大廚負着手走了出去,不知道去了哪裏。
收拾完桌面洗完碗都九點多了,然後洗完澡十點多也該睡覺了。
-6-
「誒,Ŧűₒ我魚竿呢?」
我在小院四處翻找了一番,都沒看到我魚竿在哪。
這玩意是我當時躲豆角的時候,趁機在廁所做出來的,以備不時之需。
沒承想還真用上了。
魚竿很簡陋,就一根細竹子,綁了一條線纏了根雞毛,頂端拿鐵絲掰彎當鉤子用。
但不管它多簡陋,可它就是根魚竿,是魚竿對黃大廚就好使。
可現在我發現魚竿不見了。
「該不會是被黃大廚趁機藏起來了吧?」
好不容易有個對付他的法子,現在魚竿還搞丟了。
「沒辦法,只能明天找機會再做一根了。」
我睡的地方在西房,跟大華住一塊。
而何老師跟黃大廚則是住在另一邊,至於丹丹老師跟巴圖就住在了客房。
我坐在牀鋪上,隔壁坐着大華。
我突然想起還沒試探他現在的狀態呢,於是開口朝他問道:
「大華,你愛喫黃大廚的菜嘛?」
「啊?」
大華嘴巴嚅囁了一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從側面告訴我答案。
「我愛喫白米飯。」
聽到這回答的我若有所思。
「看來正常情況下的大華不會說謊,但他也可以用其他方式來回答你的問題。」
「高陽該睡覺了,明天還得起牀掰玉米呢。」
大華嘟囔一聲埋頭就開睡了,我想了想也沒什麼辦法,只能跟着一起睡覺了。
睡了半個小時,我感覺肚子疼得不行,連忙從牀上爬起來趕去廁所。
廁所在後院,要出去房間走過客廳去另一面。
「踏踏踏。」
我捂着肚子正弓腰走着呢,經過客廳時突然聽到門外隱隱有聲音傳來。
於是我忍下腹中疼痛,側着耳朵仔細聽外面的動靜。
「今晚你捧菜捧得不錯,這是上一次的解藥。」
這是黃大廚的聲音,不過解藥是什麼?
我壓下心頭的疑惑繼續聽着。
一道悲憤的低喝聲響起:
「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給我真正的解藥!」
「!」
我愣了一下,這是何老師的聲音。
「呵呵呵,真正的解藥?」
「別想了何老師,這輩子我都喫定你了!哈哈哈哈!」
「記得把那根魚竿處理了。」
黃大廚拋下話語,腳步聲逐漸朝我這邊移動。
我捂着肚子急忙跑進廁所,不敢發出動靜。
「吱呀!」
這是客廳門被打開的聲音。
在聽着踏踏的拖鞋聲進入了臥室後,我鬆了口氣,開始解決肚子的問題。
經過一陣噼裏啪啦,雷聲震天的戰鬥後終於完事了。
我一臉神清氣爽地打開門,定睛一看門外站着個黑影。
「臥槽啊!」
頓時感覺一股冷氣從尾巴骨躥了上來。
「黃……黃大廚?你在這幹嘛,嚇我一跳!」
我拍了拍胸口驚魂未定地說道。
「上廁所……」
黃大廚越過我進了廁所。
我剛想開溜,一道幽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剛剛的話你聽見了嗎?」
我身子一僵,腦子飛速運轉。
「聽見啥啊,我在這蹲了快一個小時了,這纔剛出來。」
「那你早點睡吧!」
「咔嚓!」
黃大廚聽我這麼說,只好關上了廁所的門。
-7-
我剛回到牀上躺下,沒半個小時就被隔壁的哀嚎聲吵醒了。
「嘔~」
「這豆角有毒!」
「嘔~」
我一聽趕緊翻身坐起,往隔壁客房趕去。
走進去一看,丹丹老師正趴在牀上瘋狂吐着呢。
「巴圖,我感覺我這胃裏有毒!」
「嘔~」
丹丹老師緊緊握住身旁巴圖的手,整個人都奄奄一息了。
「趕緊叫醫生啊,攝製組呢?」
「什麼攝製組,我們這沒有攝製組啊!」
一旁的大華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
大華的話一下子將我驚醒,我從進來蘑菇屋就沒見過拍攝人員。
「那就趕緊叫醫生啊!」
何老師跟黃大廚聞聲也趕了過來,我看到黃大廚臉色也不太好。
「應該是豆角發作了。」
我暗自想着,開口對何老師說道:
「何老師,丹丹老師食物中毒了,快打電話叫醫生啊!」
「我剛剛打過了,電話線好像被老鼠咬斷了,打不出去。」
何老師焦急地說道。
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手機也沒信號。
「那咋辦啊?」
一旁的巴圖急了連忙問道。
自己老媽都成這樣了,他能不急嘛。
「嘔~」
丹丹老師又是一聲乾嘔,胃裏已經沒有東西能吐的了。
她看着紅彤彤的瓷盆,拉着巴圖的手問道:
「巴圖,你看看媽是不是吐血了。」
「哎喲媽,那是盆子裏的繡花。」
巴圖看向黃老師。
「黃大廚,這裏有沒有車啊,我想送我媽去鎮上的醫院。」
黃大廚點了點頭。
「院子後面有一輛麪包車,可是我們都不會開車啊,巴圖你會嘛?」
巴圖無奈地搖搖頭,他還真不會這東西。
「誒,對了。」
「高陽我記得你會開車吧,你走一趟,送他倆去吧。」
黃大廚將擔子扔到了我肩上。
「?」
一旁看戲的我一臉懵逼。
「怎麼又有我事了?」
規則裏四說了,我晚上不能離開蘑菇屋。
可規則五也說了,要我跟來客打好關係,他們是我離開的關鍵。
該怎麼辦呢。
面對巴圖跟丹丹老師期待的眼神,我頭皮都開始發麻了。
拒絕了他們,那我離開蘑菇屋的機會就很渺茫了。
可不拒絕……
身旁的黃大廚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對我催促道:
「別愣着了,去不去就你一句話,快做決定吧。」
我四處望了望,看到發愣的大華,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一把扯住大華就往外走。
邊走邊問:
「大華,你認真回答我,一加一等於幾?」
大華剛想說這麼簡單的問題還用問。
可眼神一陣恍惚,最後變得十分空洞。
緩緩對我說道:
「一……加一等於……」
「三。」
「!」
「成了!」
我看大華這樣子就知道成了,連忙開口問道:
「大華,我晚上能不能離開蘑菇屋。」
我已經下定決心,如果答案是是的話。
我就算冒着得罪客人的風險,也不會離開蘑菇屋的。
畢竟離開了就是死。
大華緩緩開口道:
「不能。」
「OK 啊,馬上出發。」
我用力拍了拍大華肩膀,拿起手機一看。
「十二點了。」
確定了大華說謊的時間,我接着轉身回了屋裏。
屋內氣氛有些詭異,只剩丹丹老師不斷地乾嘔聲。
巴圖看着黃大廚跟何老師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走!」
我跨進房間大手一揮,招呼着巴圖把丹丹老師搬上車。
「怎麼,你真的半夜要帶他們離開這?」
黃大廚伸手攔住我,眼神不善地說道。
「黃大廚,這不是您叫我帶他們去的嘛。」
「別擋路啊,巴圖快來搭把手。」
我把黃大廚的手掀開,招呼巴圖動作快些。
畢竟看丹丹老師這樣子,已經有些危險了。
黃大廚有心想攔我們,可肚子突然一陣抽搐,臉色變得青紫。
雖然剛剛他去廁所將剩餘的豆角吐了出來,可胃裏還是有殘存的毒素。
「走快些。」
我跟巴圖一左一右,將丹丹老師扶出了門。
在腳踏出大門的一瞬間,我還是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體。
可等了兩秒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我旋即鬆了口氣。
一行人上了車,我直接開着這輛手動擋的麪包車離開了蘑菇屋。
-8-
「……」
蘑菇屋門外。
黃大廚神色猙獰地看着我們離開的背影。
「差一點,差一點就把他們全部都留下來了。」
一旁的何老師見他面色不對,剛想悄悄離開。
「呼。」
只覺惡風撲面。
何老師被黃大廚一把掐住脖子,扯到了跟前。
「老何,你要跑哪去啊?」
何老師被掐着脖子,漲紅着臉根本說不出話。
「這豆角是你摘的吧。」
「而且……」
「我煮豆角的時候你跑哪去了!」
黃大廚臉上越發猙獰,身體都開始抖動起來。
他一把將何老師舉起,像是要直接把他掐死。
何老師臉的已經成了醬紫色。
騰空的雙腿拼命撲騰,雙手使勁拍打着黃大廚筋肉虯結的胳膊。
看着何老師眼底裏的哀求,黃大廚終究是鬆開了手。
「呼!呼!呼!」
何老師蜷縮在地上,雙手捂住脖子,臉上早已涕淚橫流。
他感覺肺管都要炸開了,拼命地抽動着破風箱般的肺部,貪婪地汲取着周圍的空氣。
「我就差一個人了,別多管閒事。」
黃大廚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進了屋子。
「呵呵呵……」
微微的抽泣伴隨着冷笑響起,何老師緊緊攥住上衣口袋裏的物件。
不知過了多久,連院裏的蟲鳴都沉了下去。
何老師這才緩過神來。
伸手掏出口袋裏的東西,緩緩攤開掌心。
一枚銀色的梔子花,在月光下閃爍着刺眼的光芒。
「……」
「嘔。」
車座後的丹丹老師還在乾嘔。
「丹丹老師,你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到醫院了。」
我腳下猛踩油門,頭也不回地安慰道。
「高陽啊,你是個好孩子。」
丹丹老師這時候像是緩過勁來了,示意巴圖將她扶起。
她湊到我耳邊輕聲道:
「黃大廚看起來是不想讓我們母子倆走的,可你破壞了他的計劃。」
「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麼,但你回去恐怕是會有危險的。」
她說着,伸出手在我口袋裏塞了點東西。
「這個東西關鍵時候能救你的命。」
言罷。
丹丹老師就閉上了眼睛,靠在後座。
「媽!」
巴圖悲呼一聲,卻慘遭丹丹老師一巴掌蓋在頭上。
「嚎喪呢!」
「媽就是吐累了想睡一會,還好好的呢!」
「哦。」
巴圖一臉委屈樣。
將兩人送到醫院後,我回到了車上。
「回去?」
「開什麼玩笑!」
「我高陽就是從十樓跳下來,就是出去被大卡車重開,我也不會回去了。」
我下定決心逃離蘑菇屋。
「騰騰騰。」
車剛打着火,前擋風鏡就浮現出幾行血字。
【請在八小時內返回蘑菇屋,否則將受到抹殺懲罰。】
【規則四已作廢。】
【請在蘑菇屋生存三天,即可迴歸原世界。】
【請努力活下去……】
「密碼的,跑都不讓跑了是吧!」
「嘟! ! !」
我氣得一拳打在方向盤上,老舊的麪包車發出一聲哀鳴。
「三天。」
「不就是三天嘛,我可以的!」
我一腳油門駛離醫院,但並不打算直接回去。
「得多做些準備啊……」
-9-
「……」
迎着晨曦。
我駕車,重新回到了蘑菇屋。
剛把車停好,走到門外。
「哎喲,高陽回來啦!」
黃老師咔一下打開了門,急忙將我拽了進去。
我被拽了個踉蹌,不受控制地飛了進去。
想穩住身形,可在黃大廚的怪力之下,身子連停頓都沒有就被拽了進去。
黃大廚雙手扣住我的肩膀,把我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番。
「好好好,完完整整地回來了。」
「真好啊!」
我只覺得眼前的黃大廚笑得瘮人,連忙掙脫他的束縛。
「何老師呢?」
我朝黃大廚問道。
「屋子裏睡覺呢,現在還沒起來。」
黃大廚指了指裏屋道。
「行。」
我轉身朝着屋子裏走去。
「快了,還有兩天……」
黃老師目光貪婪地看着我的背影,喉結忍不住上下鼓動着。
「何老師~」
我掀開門簾,走進了何老師房間。
「這……」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何老師脖子上那一道粗粗的勒痕。
「何老師,你這是怎麼了?」
我連忙湊上去。
何老師已經醒了,目光無神地盯着頭頂的蚊帳。
聽到我的話,他緩緩轉過腦袋看着我。
聲音有些嘶啞。
「高陽啊,我昨天穿衣服勒到了,沒事。」
我關心地握住何老師的手。
卻不知。
黃大廚此時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外,目光死死地盯着牀上的何老師。
我感覺何老師的手抖了一下,回頭看到黃大廚站在我身後。
「嘿嘿嘿,我來看看老何好了沒有。」
黃大廚走上前,笑嘻嘻地拍了拍我肩膀。
「對了。」
「高陽你去衝一杯米糊給何老師吧,他還沒喫早餐。」
聽到黃老師的話我愣住了。
因爲我清楚地記得規則裏說:
「不能給何老師泡米糊,他不喜歡。」
我正想拒絕,可何老師拍了拍我的手背 。
「去吧高陽,正好我餓了。」
看着何老師堅定的眼神,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去泡米糊了。
不過我順手拿了兩杯米糊,走了出去。
一杯加了蜂蜜跟煉乳給何老師。
另一杯……
「辣椒油?搞裏頭!」
「花椒油?搞裏頭!」
「陳醋?搞裏頭!」
「鍋灰?搞裏頭!」
「菸頭?搞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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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嘎?搞……」
不知道加了多少東西,看着杯子裏漆黑的米糊,我滿意地點點頭。
「大功告成。」
另一邊的房間裏。
黃大廚還在低聲警告何老師,不要泄露他的計劃。
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他止住了話語。
笑眯眯地回頭看着我手裏的米糊。
「衝好了呀,真是好孩子。」
「快給你何老師送去吧。」
我點了點頭。
「好,我順便給您也衝了一杯。」
我把分量更重的一杯米糊遞給黃老師。
「哎喲,你這孩子真懂事。」
黃大廚接過我手裏的米糊也不喝,就看着我把另一杯米糊遞給何老師。
何老師接過我的米糊,眼神里閃過一絲痛苦。
但還是拿起杯子,大口大口地將杯子裏的米糊喝光了。
「呼呼呼。」
「高……高陽,把杯子扔了。」
何老師伸手把杯子遞給我,只是握住杯子的手正在不斷顫抖。
我看着何老師臉色逐漸漲紅,同時伴隨着一顆顆細密的紅疹子皮膚上浮現。
「哎喲,你這壞小子。」
「何老師對米糊過敏,你還給他喫米糊。」
黃老師語氣嗔怪地罵了我一句,可臉上的笑意怎麼也得藏不住。
「不殺你,可讓你喫些苦頭總是可以的。」
黃大廚想打壓一番何老師,讓他別那麼多小心思。
於是就安排了這一出。
他笑着打開手中米糊的杯蓋,看也不看就往嘴裏灌了一大口。
「?」
「嘔!」
像是陰間出產的米糊,在黃大廚胃裏橫衝直撞。
鬧得他是直翻白眼,連忙放下米糊衝進衛生間。
「嘔。」
伴隨着衛生間裏慘烈的嘔吐聲,我拿着手裏的空杯出了院子。
我總覺得何老師這麼做是有深意的。
拎着杯子走出門外。
剛想抬手把它扔掉,卻聽見杯子裏傳來一聲異響。
上下晃動。
「哐啷哐啷。」
「裏面有東西!」
我精神一振,忙打開杯子。
裏面是一團紙,我來不及看就揣進了口袋。
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丟掉杯子就進了屋內。
給何老師倒了杯水遞上去,看着他滿臉紅疹我有些於心不忍。
「何老師……」
何老師輕聲安慰我道:
「沒事的高陽,何老師休息一會就好了。」
聽着何老師的輕聲安慰,我就越發覺得黃大廚十分的可惡。
讓何老師在這休息,我打算出去找找大華。
在院子裏四處觀望了一下。
院外小路的盡頭,一道身影慢慢靠近。
我凝神一看。
「這不是大華嘛,這怎麼大早上就去背玉米了。」
「生產隊的驢也不能這麼使喚吧!」
看着大華慢慢朝着蘑菇屋靠近,我沒出去迎接。
因爲規則註明了,白天我不能在沒人陪同的情況下踏出蘑菇屋。
就算是出去接人也不行。
看着大華有些踉蹌地走到院門前,我連忙開門把他迎了進來。
幫着大華把他背上的揹簍卸了下來。
看着裏面堆得滿滿的玉米,我不解問道:
「大華,你這大早上怎麼跑去摘玉米了。」
大華臉上跟胳膊上都是道道紅痕,身上穿的短袖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他對着我勉強一笑。
「黃大廚喜歡勤奮的孩子,他看到我這麼努力就會喜歡我的。」
我分明看到他眼底是有一絲恐懼的。
還想再問,他卻拎着玉米進了院子。
黃大廚已經將胃裏的米糊清除乾淨了,但此刻心情並不好。
見大華拎着玉米回來,他黑着張臉湊上前。
「弄了這麼久就這麼點玉米,你是在地裏睡了一覺纔起來的嘛!」
大華聽到黃大廚的呵斥,身子猛地一抖。
哆哆嗦嗦地開口道:
「我這就繼續去摘玉米,這就去。」
說罷提着揹簍就衝出了小院。
「誒,等等我!」
我有心跟大華一起去,可奈何他跑太快了。
回頭看着黃大廚,奇怪的是他並沒有跟我擺臉色。
還語氣和藹地對我說道:
「高陽啊,忙了一晚上了累了吧,先去睡一覺吧!」
「摘玉米叫大華幹就好了,你別去幹了,免得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看着黃大廚一臉殷切,我只覺得一陣惡寒。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肯定有陰謀!」
可現在爲什麼也做不了,也只好回到房間休息了。
「嘭。」
我將房間門狠狠反鎖,連同一旁的窗戶也關上了。
黃大廚聽見動靜咧嘴笑了笑,並不在意。
嘴裏哼哼着小曲,明顯心情很好的樣子。
「心火燒,心火燒,心扉呀,關不住了~」
「……」
-10-
房間裏的我第一時間鑽進被窩,掏出了何老師給我的那團紙。
紙團已經被殘留的米糊浸溼了,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將其拆開。
萬幸裏面的字跡沒有模糊,因爲何老師是用鉛筆寫的。
【高陽,我明白你心中有很多疑問,但我來不及跟你多做解釋了。
【黃大廚的最終目的,是煉成一枚十轉人壽大丹,要用五個元陰未破的少女,跟五個元陽未泄的少男做藥引。
【而如今他已經湊齊九個了,而你則是最後一個。
【待在這個院子超過三天的人就會被轉化爲真正的藥引,你時間不多了。
【要想活着出去,就得在明天正午。
【明天正午是黃大廚一年中,最虛弱的那一天。
【要趕在那天將他消滅,不然等人壽大丹煉成後,就回天乏術了……】
後面的字跡有些潦草,顯然是寫信的人落筆匆忙導致的。
「我靠。」
我被裏面的內容嚇了一跳,這不是規則怪談嘛,怎麼變成玄幻故事了。
「煉丹術都出來了。」
「難怪黃大廚今天對我怪怪的,還關心我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看來是怕他的藥引缺斤少兩啊!」
我氣得咬牙切齒,突然被另一個口袋裏的東西硌了一下。
「這是……這好像是丹丹老師塞給我的。」
我拿出口袋裏的東西仔細觀摩,越看眼睛越亮。
「好東西啊,能不能出去就看它了!」
「……」
中午喫得很正常,我蒸了些包子讓大家對付着喫了。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
院子裏堆了滿滿一堆玉米,大華已經累成了狗。
何老師也起牀了,三人圍坐在桌子前都不言語,氣氛有些沉默。
只有黃大廚興致勃勃地,說要露一手。
「我今天給你們做一個賽螃蟹!」
說罷。
噠噠噠地在菜板上切起薑絲。
我看着堆疊了一大碗的姜塊,不禁嚥了一口唾沫。
「賽農藥啊這是。」
黃大廚鍋鏟翻飛,時不時還拿起一些瓶瓶罐罐往裏面加料。
「咕嘟。」
想起昨晚的土豆豆角燜肉,我的胃裏就一陣翻騰。
「這絕命毒師又在合成什麼毒藥。」
我心裏暗罵一聲,祈禱他別叫我喫。
「來來來,賽螃蟹來咯。」
黃大廚將盤子擱在桌子上。
「這啥啊?」
我皺起了眉頭,看着眼前這盤黑乎乎的東西。
「不像是陽間產物。」
「別愣着啊,快嚐嚐。」
黃大廚招呼我們開動。
我抽了抽嘴角,桌子上就一碟黑乎乎的賽農藥,還有一盤水哇哇的土豆拌玉米。
何老師率先下筷,夾了一筷子賽農藥淺淺咬了一點。
「嗯~真是絕了。」
說着的同時,將筷子夾的東西放進碗裏。
「看起來真不錯誒!」
大華嘴上誇讚連連,手裏筷子動都不動。
「豪喫。」
我簡單誇了一句,就悶頭幹碗裏的白米飯了。
因爲我現在腦子裏滿腦都是,怎麼才能解決黃大廚。
畢竟規則讓我在這待夠三天。
可我明天過後就要被蘑菇屋徹底同化了,就要化成黃大廚煉丹的藥引了。
沒人講話,桌子上只剩下碗筷清脆的碰撞聲。
沉默地喫完這頓飯,黃大廚揹着手走出了蘑菇屋。
而何老師則是進了屋裏。
只留我跟大華大眼瞪小眼。
「先把桌子收拾一下吧!」
「……」
-11-
今晚的雲很厚,看了就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我洗了個澡就窩在被窩裏,一旁的大華許是白天累着了,把頭埋進被窩裏準備睡覺了。
「誒大華,你先別睡。」
「唔,怎麼了高陽?」
大華此刻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
「你是不是知道黃大廚的祕密。」
大華愣了一下,眼底的恐懼止不住地蔓延開來。
「別問我!我……我……」
大華本來想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可一股無形的力量限制了他。
「我困了,我要睡覺!」
大華把頭埋進了被窩,不願再聊。
我看着他的樣子也不強求。
指肚輕輕摩挲着下巴冒出的胡茬,腦子裏思緒飛轉。
「對付黃大廚的最佳時間是中午。」
「單憑我的力量根本打不過黃大廚,看來還得藉助外界的力量。」
「到時候我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股睏意襲來將我拍倒在了牀上。
「……」
「鏘!」
「鏘!」
「鏘!」
一陣刺耳的金鐵交鳴聲在耳邊響起。
「什麼東西?」
我半睜着眼睛爬了起來。
聲音是從外面傳進來的,我趴到窗戶邊上,掀起一絲縫隙往外看去。
「! ! !」
只一眼就讓我瞬間清醒過來。
「是黃大廚!Ŧü⁻」
天上的雲層已經飄走了,慘白的月光打在院子裏,照亮了蹲在地上的黃大廚。
伴隨着鏗鏘聲,只見他手臂前後前後晃動。
「這是……在磨刀!」
「這是要動手了嗎?」
我被嚇得下意識一抖,窗戶發出一聲輕響。
「嘎吱!」
「完蛋!」
我連忙蹲下身子,屏住呼吸。
「……」
院子裏的磨刀聲停下了。
「踏踏踏。」
拖鞋在地上拖沓的聲音不斷接近。
聲音越來越近了。
「踏。」
「踏。」
「踏。」
驀地。
一道黑影從窗戶映在地上。
「! ! !」
我屏住了呼吸整個人一動不動。
「……」
約莫過了得有十分鐘,黑影才緩緩退去。
我鬆了口氣,剛想起身。
「不對!」
壓制住起來的慾望,我打算再蹲一會兒。
「唰。」
一分鐘不到,黑影又重新襲來。
我心中暗自慶幸,幸好剛剛沒起來,不然就被抓了個現行。
等了幾分鐘見確實沒什麼動靜,黑影終於離開了。
我等了一會,確定安全後,便躡手躡腳地回到了牀鋪上。
看了看身邊的大華。
「沒醒?」
但是微微抖動的被子暴露了他。
「大華。」
我伸手拍了拍他,可大華好像聽不到一般不爲所動。
我看了看手機。
「十二點五十分。」
這個時間段大華應該還處於「謊言」時間。
於是我湊到大華耳邊輕輕開口:
「大華,你知道黃老師的祕密嘛?」
大華臉上閃過一絲掙扎,最後眼神還是化爲空洞,緩緩開口回答道:
「不知道。」
「你知道黃大廚的弱點在哪嗎?」
「不知道。」
我聞言一喜,看來有戲啊。
「黃大廚在正午是不是最弱的時候?」
大華頓了頓,回答道:
「是。」
「?」
這回答讓我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怎麼何老師說黃大廚在正午是最虛弱的,大華卻說「是」。
要知道大華處於「撒謊」狀態說出的話只能反着聽。
「明天是黃大廚最虛弱的日子嘛。」
「不是。」
看來是何老師只知道大概的日子,不知道精確的時間。
「還好今晚問了大華,不然弄錯時間麻煩可就大了。」
「你知道黃大廚具體哪個時辰最虛弱嘛?」
這回大華倒是回得痛快。
「知道。」
看來大華雖然知道黃大廚的一些小祕密,但也不都全然知曉。
我還想繼續問,大華卻不回答我的問題了。
看了眼手機。
「一點了。」
「沒辦法,只能明天見機行事了。」
-13-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
「七點。」
我望了望窗外的天。
天色昏昏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一般。
牀鋪旁邊的大華早已沒了蹤影。
「這大華起得越來越早了。」
走到院子裏,何老師跟黃大廚還沒起牀。
「話說……最近怎麼沒看到那隻小狗了。」
我撓了撓頭,但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簡單洗漱過後,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門邊等大華回來。
等了得有大半個小時,大華這才晃晃悠悠地回來了。
幫大華卸下玉米,我拉着他出了門。
「高陽,我玉米還沒搬完呢,你要拉我去哪啊?」
大華抬起胳膊擦了擦汗,一臉不解地看着我。
「跟我走你就知道了。」
我拉着大華,走到了之前停麪包車的地方。
拿出鑰匙打開了車後備箱,從裏面拿出一個黑色布袋。
「好了,我們回去吧!」
「誒,高陽這是什麼啊?」
大華有些好奇地看着我手上拎着的黑布袋,開口問道。
「祕密。」
大華見我不說,回去背上筐子繼續搬玉米去了。
我捏了捏手裏的物件。
「今天還得你幫忙把黃大廚幹趴下呢。」
謹慎地看了看裏屋,黃大廚還沒起牀。
「得先把這東西藏好。」
四處看了看,發現柴堆是個不錯的地方,反正平時也只有大華來這裏劈柴拿柴。
把布袋埋進柴堆裏,我突然聞到一絲絲的惡臭味。
尋着味道往前,看到一旁的柴火垛子裏,有一隻狗腳叉了出來。
「這是?」
拎着那隻「腳」往外一拔,一隻乾癟的狗崽子被我拎在了手裏。
「我靠,怎麼一天不見就變成乾屍狗了。」
這小狗渾身只剩下一層紙皮般厚度的皮膚覆蓋,內臟好像被掏空了一般,可就是不見傷口在哪。
我記得最後看到他的時候,它還被黃大廚拎在手裏玩弄着呢。
「肯定是被黃大廚用什麼邪法害了。」
我對黃大廚警惕之心又高了一層。
「看來他有辦法,能夠不弄出傷口就把生靈的血氣給吸走。」
面對這詭譎的手段不得不防啊。
「鈴鈴鈴。」
屋內電話鈴聲響起。
「這電話不是壞了嗎,怎麼還能響。」
我邁步進屋,打算去接電話。
可黃老師動作更快,一下子就把電話給接了。
何老師衝了出來,可惜他的動作沒有黃大廚快。
黃大廚拿起聽筒放到耳旁,開口說道:
「喂,這裏是蘑菇屋。」
「……」
「你要過來?」
「你確定?行!」
「有膽你就來吧!」
嘭!!!
黃大廚一把將聽筒按在電話上。
力氣之大連帶着座機電話下的木桌子,都被砸成了碎屑。
「賤人!」
暴怒的黃大廚站起身子掐住何老師,隨後一把將其甩飛。
「噼裏啪啦。」
何老師飛倒出去,撞到了一堆東西。
他在黃大廚手裏就跟個破布娃娃般。
毫無反抗之力,只能任由黃大廚揉捏。
「是你把申騰叫過來的?」
黃大廚大腳踩住何老師胸口,面色猙獰地問道。
何老師並沒回答,只是對黃大廚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見此情形,黃大廚眼底怒火更甚。
「你以爲憑申騰就能阻止我嘛?」
「就算是我今天會陷入虛弱,可就憑一個申騰能奈何得我?」
「他敢來,我就連他一塊殺了!」
黃大廚抬起了腳,準備重重踏下。
踏下的速度之快,就連地上的灰塵都被勁風掀起。
我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呼!」
鞋底在何老師臉上停下了,就好像被他臉上的汗毛給撐住了般。
「呵呵呵,我改變主意了。」
「我要讓你看着我把所有人都殺光,然後再送你最後一個離開。」
黃大廚目光看向了我。
霎時我的背後就被冷汗浸透。
「我現在收拾不了你,可等過了今晚,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絕望。」
黃大廚話音落下。
也不管我是什麼反應,拖着何老師就進了房間。
「什麼意思,難道他現在不能動我?」
「他也受到了規則限制?」
雖然我很想上去偷襲一波黃大廚,但萬一他被我攻擊了就能反擊。
那豈不是我去找死了。
「還有據他所說,申騰被何老師請過來了。」
「難不成申騰有剋制黃大廚的辦法?」
「不管了,正好申騰過來,我的計劃成功率還能提升,何樂而不爲。」
只一瞬間,腦海裏各種思緒不斷反轉。
我只能靜待時機,等申騰過來了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
時間在焦急中不斷度過,黃大廚拖着何老師進了屋子後就再也沒出來過。
大華也詭異地失蹤了。
-14-
正午十二點。
「篤篤篤。」
院門外傳來敲門聲。
「申騰嘛?」
我急忙衝出去把門打開,看見申騰臉上帶笑地站在門外。
「你是?」
他看見我有些意外,旋即拍了拍我肩膀示意我站到一旁。
「老黃,好多年不見你還是這個老樣子啊!」
他朝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黃老師笑道。
「申騰,你若是識趣就趕緊滾蛋,別耽誤我煉丹。」
「不然就連你也一起收拾了。」
黃大廚蔑視地看着申騰。
他們好多年前便交過手,但總體上是申騰壓了他一頭。
可今時不同往日,一旦他的十轉人壽大丹煉成,那這天下就沒人是他的對手了。
就連那詭異的規則束縛,也能夠擺脫了。
想到這他心情越發急切。
「你要是還不走,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哈哈哈哈……老黃。」
「我跟你客氣兩句你還真飄了?」
「還學起煉丹來了。」
「果然是以前的老樣子,樣樣通樣樣松。」
申騰往一邊吐了口唾沫,不屑嘲諷道。
「你!」
好像是某句話刺激到了黃大廚。
他兩眼泛紅,猛地朝門外申騰衝來。
「轟!」
只見他腳下用力一蹬,地面板磚瞬間四散飛濺開來。
我只感覺黃大廚身形一晃,瞬間就到了申騰跟前。
「轟隆。」
人影呼嘯而過,掀起的狂風將我颳倒在一邊。
「密碼的,什麼鬼啊!」
「這戰力是不是太超標了喂!」
「怎麼變成玄幻世界了啊!」
我心中瘋狂吐槽。
想要起身發現渾身都沒勁,兩條腿不爭氣地抖了起來。
沒辦法。
擱你面前有兩尊人形高達對轟,你也得麻。
我這邊瘋狂吐槽着,另一邊黃大廚跟申騰已經交上了手。
申騰臉上帶着淡然,就好像無視了暴蹚至身前的黃大廚。
「轟轟轟!」
黃大廚拳如火炮,連發不停。
可申騰卻能在拳影的縫隙輕鬆閃躲。
「就這?」
輕笑聲響起,申騰一個墊步側踹將黃大廚蹬飛。
「多少年了,你是一點進步都沒有。」
「真讓人失……」
話音未落,空中翻轉一圈的黃大廚穩穩落地。
再次衝到申騰跟前。
側身躲過黃大廚含怒一拳,申騰如遊蛇般閃到黃大廚身後。
隨後抬手屈指成爪,猛地扣在黃大廚脖子上。
細弱的胳膊筋肉鼓起,如鋼纜般虯結在一起。
「給我……老實點!」
申騰話落,將黃大廚猛地慣摔在地上。
「轟隆隆。」
巨大的力道讓地面都塌陷了進去,煙塵紛飛。
地表震動不斷,像是被火炮轟擊。
飛濺的碎石將我臉頰劃出道血口,要是再往上移動點,我的眼睛可就瞎了。
可申騰臉上突然凝重起來。
他閃到我身邊,將我抓起,然後拋到院子的柴火堆裏。
幸好屁股下都是一堆枯枝,我摔得不算疼。
「咚。」
「咚。」
「咚。」
震動聲不斷迴盪。
煙塵之中像是有一顆巨大的心臟,在不斷跳動。
我光是聽着這個聲音,就感覺心臟一陣絞痛。
煙塵散去,一尊兩米多高的巨人出現在我的視線中。
黃大廚上衣已經炸裂成絲絲布條,褲子也只剩半截。
只見他身上肌肉如巨石般隆起,光是胳膊就堪比常人腿粗。
暗紅色的血管爬滿了全身,一顆腦袋陷進了盤結的筋肉之中,雙目佈滿了猩紅的血絲。
「呼。」
黃大廚深呼一口氣,像是引擎啓動的前兆。
「你……」
申騰眼神凝重,渾身汗毛豎起。
轟!!!
黃大廚腳尖輕點地面,人影暴衝而出。
剎那間。
一股巨力以他爲中心蔓延開來,堅硬的地面如浪潮般不斷翻騰。
對面的申騰已經擺起拳架。
雙腳前後站立,整個人像是一根飄忽的蘆葦微微晃動。
可看面對人形巨獸般的黃大廚,他心裏還是沒底。
「嘭!」
兩道人影狠狠地碰撞在一起。
黃大廚指尖纏繞着狂風,張開大手朝申騰拍去。
申騰不敢迎接,身形不斷閃躲。
「轟!」
又是一拳砸下,申騰閃至黃大廚腰側,以手作刀狠狠砍下。
「嘭!」
一刀下去,只聽見一聲悶響。
黃大廚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嚇嚇……你是在給我撓癢癢嘛?」
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黃大廚不屑地看着身旁的申騰。
「嘭!」
又是一聲悶響,申騰一拳砸在黃大廚肋間。
「如果你就這點實力的Ţű̂ⁿ話,那這場鬧劇可以結束了。」
黃大廚話落,抬拳朝黃大廚砸去。
拳影如雨潑向申騰,看得人眼花繚亂。
一息之間兩人交手了上百次,申騰腳底下的皮鞋都被踏爛。
又是一拳砸下。
申騰躲避不及只能雙手交叉抬起,硬生生扛住了這一拳。
「轟。」
彷彿有一座大山在頭頂傾軋而下, 他的雙腳被這股巨力釘進了地面。
「死!」
黃大廚雙手按在申騰頭上, 像是要硬生生地將他釘進地裏。
「哈呼哈呼……」
申騰大口喘息着。
生死存亡之際,申騰也將自己最後的底牌暴露出來了。
只見他雙目泛起金光, 周身纏繞着暗金色的勁氣, 竟硬生生將黃大廚的胳膊抬起。
「滾開!」
手臂猛然發力, 申騰將黃大廚的胳膊頂開。
隨後轉身擰胯, 一記鞭腿狠狠砍在黃大廚脖子上, 將他抽飛。
兩道人影翻飛交纏, 所到之處皆是一片狼藉。
可爆氣的申騰始終壓力黃大廚一頭。
又是一腳, 黃大廚被擊飛,身形暴退砸塌了身後的小院。
整個蘑菇屋好像被撕裂成兩半。
院子裏已經化爲了一片廢墟。
在牆壁的縫隙中。
我看到了被綁起來的何老師,還有失蹤的大華。
「可惡啊,還是做不到嗎!」
黃大廚從崩塌的廢墟中爬了出來, 一雙血目惡狠狠地盯着我。
一時間我竟然僵直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老虎作爲頂級掠食者威懾力不言而喻。
可此刻的黃大廚,在我眼裏比其更甚百倍。
「就差半天了,你們爲什麼就是不能成全我。」
黃大廚嘶吼着朝我衝了過來,儘管一旁申騰想要阻止,可還是沒來得及。
「死腿快跑啊。」
我用力挪動雙腿, 卻只能踉蹌走了兩步。
眼看蒲扇般大小的手掌從我頭上蓋下, 我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這下慘了。」
「咔……」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四周一片寂靜。
我悄悄睜開了眼。
只見四周翻滾的煙塵,飛濺的石塊土屑,以及眼前面目猙獰的黃大廚,都定格在了原地。
「嗡。」
周圍突然響起一陣嗡鳴聲, 接着黃大廚就以更快的速度被擊飛回去。
「這是……規則對我的保護?」
「看來不光規則對我有限制, 黃大廚肯定也受到了規則限制。」
「他不能直接用自己的力量, 對我造成傷害。」
就連剛剛劃破我臉的石子,也是申騰對黃大廚的攻擊造成的餘波。
-15-
「嚇……嚇……」
沉重地呼吸聲在廢墟里響起。
黃大廚被規則反彈了一下, 已經失去了戰鬥力。
他的身形在不斷地縮小,最後只剩下一具乾枯的軀體。
申騰閃身進了廢墟,將被綁起來的何老師跟大華解開。
被解開何老師, 緩步走到黃大廚身前蹲下。
黃大廚死寂的眼神泛起一絲靈光, 他扭頭看向身前的何老師。
「何老師……」
「我真的做錯了嗎?」
「咳咳咳。」
黃大廚沙啞無力的聲音響起, 伴隨着一陣乾咳, 他的嘴角溢出一絲鮮紅。
黃大廚被何老師扶起。
何老師緩聲道:
「從你第一次動手的時候就已經錯了,我心裏還妄想你能變好。」
「可你一次次地犯下錯誤,我對你一次又一次地包庇。」
「我一直在妄想你能悔過,可還是到了這個地步……」
「其實是我害了你。」
話音一頓。
何老師忍不住閉上了眼, 臉頰落下一行清淚。
「小何……」
黃大廚被何老師緊緊抱住。
「我不想認輸,我還有機會……」
「我不能認輸……」
黃大廚顫抖着嘴脣,喃喃道。
乾枯的手掌伸了褲子口袋。
他掏出了一顆被壓扁的黑色藥丸。
「九轉人壽大丹。」
「喫了它……我還有希望。」
他的手掌抬起,試圖將丹藥塞進口中。
緊擁着黃大廚的何老師,不知何時掏出了一枚銀色梔子花。
他將花朵貼緊黃大廚後背, 輕輕按了一下花朵底部。
「咻。」
一根比頭髮還細的銀針洞穿了兩人。
上面攜帶的劇毒,瞬間麻痹了黃大廚的神經。
「額……」
漆黑如墨的丹藥從手中滑落,黃大廚眼角溢出血淚。
但眼裏卻是一陣釋然。
「罷了……」
我看着這狼籍的現場,以及這怪異的劇情。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
-16-
耳畔隱約能聽到何老師的聲音。
「武則天!」
「誰說這豆角老啊,這豆角可太棒了!」
「……」
「唔……」
客廳懸掛的吊燈閃得我睜不開眼, 手機已經滑落在地上。
裏面正在反覆播放黃石的惡搞剪輯視頻。
我撐着沙發坐了起來,拍了拍昏沉的腦袋。
「什麼啊,原來是一場夢。」
「我的後手還沒用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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