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凌晨回家,背上被菸頭燙了一個傷疤。
我疑慮重重,問道:「開個年會,怎麼搞成這樣?」
她情緒冷淡:「不該問的別問,你早點睡吧。」
半夜,老婆在客廳上吊,撒手人寰,我情緒瞬間崩潰,立即向老婆同事瞭解情況。
老婆同事表示,年會當晚,老總單獨喊老婆開會,之後再也沒有見到她。
我找到老總對質時,卻被當衆羞辱:「你算什麼東西,敢跟老子叫板?!」
「你老婆是我員工,我讓她幹什麼,她就得幹什麼!」
我心一橫,喊上兄弟,直接把他給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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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將近十二點,老婆公司年會才結束。
回家後,她直奔浴室,說要洗個澡。
我推門送換洗衣物,老婆雅雅臉色有些驚恐,立馬關上門,吼着讓我出去。
「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見外。」
我故意調侃,活躍氣氛,但剛剛老婆對着鏡子檢查背上傷口的畫面,我記憶深刻。
很明顯,她背上是菸頭燙出來的傷疤,還不是普通菸頭,是雪茄。
在等老婆洗完澡期間,我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已是凌晨三點,我猛地起身,跑到客廳,卻看見恐怖的畫面。
電扇的鐵鉤上拴着一根繩子,老婆正掛在那根繩子上,手自然下垂,雙腳懸空。
那一瞬間,我心跳加速,差點癱倒在地,迅速跑上去,把老婆抱了下來。
打開燈,才發現她臉色蒼白,身體僵硬,鼻子已經沒有氣息了。
我悲痛欲絕,抱着她號啕大哭起來。
報完警,法醫上門檢查了,確認是自我了斷。
處理完老婆後事,我的思緒停留在她背後的傷疤上。
我立馬找到老婆在公司要好的同事小雯,詢問了年會當天情況。
她如實地說道:「晚會後面,總經理把雅雅叫走了,那之後,再沒看到她了。」
我有些疑惑:「爲什麼要叫走她?」
小雯思索了一下:「年會一等獎被雅雅抽中了,10 萬,估計是因爲這個事吧。」
她臉上又露出很謹慎的表情,補充道:「一等獎從來不會頒給普通員工,總經理可能是勸雅雅放棄,或者其他什麼交易。」
我心裏一驚,立馬跑回家,檢查了雅雅那晚換洗的衣物,上面殘留了些許污漬。
我當即找了家檢測機構,結果顯示,上面有男性的液體。
聽到這個消息,我整個人崩潰了,號啕大哭起來。
腦子一片空白,真不敢想象,雅雅是受到了怎樣的非人折磨。
根據小雯提供的線索,我查到了總經理的信息,他叫李明。
爲避免打草驚蛇,老婆去世的消息,還不能往外公佈。
第二天,我以老婆家屬的身份,去公司給她請假,在財務處,恰好看到了桌子上有份文件。
上面顯示,本月,總經理李明額外收入 10 萬元,備註是年會一等獎分紅。
也就是說,李明不僅欺負了老婆,逼得她了斷,還搶走了本就屬於她的 10 萬獎金。
此仇不報,我還算人嗎?
-2-
幾天後,我在三人小羣裏,發了條消息:【今晚八點,城南郊外柳莊。】
先到的是張小離,他中等身材,臉龐清秀,長髮,戴着一副眼鏡:「強哥還沒來嗎?」
正說着,劉強趕到了,他濃眉大眼,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很壯實。
我找到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用繩子繫緊,放在馬路的另一邊。
約莫十分鐘後,遠處駛來一輛車,靠近時,在強光的照射下,我認出了那塊熟悉的牌照。
看好時機,我用力扯出石頭,它恰好滾到疾馳的車輪下,頓時,車子斜着飛了出去,在空中轉個圈後,翻在了馬路一側的半坡上。
我們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車損看起來比較嚴重,駕駛艙都有些凹陷了。
聽到腳步聲,車裏面的人立馬叫喊了起來:「您好,救救我,救救我啊!」
劉強走到駕駛室一側,用力拽開車門,一把將那人拎了出來。
他不是別人,正是財務主管李明。
劉強將李明扔到一棵樹下,打開手電筒,他臉上全是血,喘着粗氣,右大腿褲子都爛了,血肉模糊。
李明眯着眼:「謝,謝謝你們,勞煩再幫忙叫輛救護車吧,我,我他媽太疼了。」
他看着我,神情和善,「謝謝你,小夥子,你們真是好人啊!」
我笑了笑:「狗東西,對你而言,我可不是什麼好人,我是雅雅她老公,陳子任!」
這老小子臉色立馬僵硬住了,他一點也不傻,腦子轉得很快:「難道車禍,是你搞的鬼?」
我哼了一聲:「我找你要債來了,10 萬塊錢,有印象嗎?」
這傢伙倒也沒狡辯,言辭懇切地說道:「好說,好說,我車裏邊有現金,都是你的!」
我去車裏搜了搜,足足有十幾萬現金,我裝了 10 萬,其他的,裝到另外一個袋子裏。
「小陳,錢也拿到了,這下可以放過我了嗎?」
李明哀求着說道。
此時,寒風吹過,他凍得瑟瑟發抖,大腿傷口的血,已經流了很多。
我說道:「年會那晚,你把雅雅私下喊走,是幹什麼去了?」
他連連求饒:「沒,沒幹什麼,就是勸她放棄那 10 萬。」
見他不老實,我直接一拳砸到他臉上,這傢伙左眼立刻烏青了。
我戴上醫用手套,從包裏拿出鐵籤子,噴了些酒精,又在辣椒油裏攪拌了一下,隨後直接刺進他大腿裏。
撕心裂肺的喊叫聲從李明嘴裏迸發出來,他脖子上的青筋鼓起,眼睛裏都充斥着血絲。
他疼得直求饒:「陳哥,陳爹,你饒了我吧。
「你,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只求你饒我一條狗ťũ⁷命。」
我拔出鐵籤,又將一整瓶辣椒油倒在他傷口上,他抽搐了幾下,直接ŧū⁼暈了過去。
我提起一桶冰水,麻利地澆到他臉上,這傢伙瞬間驚醒了。
沒想到,他倒是鎮靜了起來:「大哥,反正你老婆都沒了,要不你就放過我吧,有事好商量!」
我怒氣拉滿,抓住他的頭髮,猛地往樹上磕去。
又說道:「調查你許久了,發現你他媽還真是個人渣,可以說,死有餘辜!」
他臉色驟變,顫抖着嘴:「你,你他媽,什麼意思?」
「三個月前,你瞞過總部,財務造假,削減公司一半季度獎金,爲此會計阿蘭被迫走上絕路,就因爲你在澳門輸了 500 萬,需要平賬。」
李明臉上冒着冷汗,顯然是被嚇傻了,繼而,直接疼暈過去了。
劉強一把拎起他,拖拽着,又塞回了車裏。
張小離打開一桶汽油,澆到了車裏,我拿出火柴,擦出一根火,直接丟到車裏。
在燃起的一瞬間,三人用力將車推進了坡下,一股猛烈的火球順勢滾落,跌到谷底,爆炸,迸發出燦爛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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刨除 10 萬,還有 2 萬,我分裝到另一個袋子,順便寫下被李明害死的當事人名字。
第二天,我們去了一個地方,趁人不注意,偷偷把袋子留給家屬。
阿蘭老公在自己的外賣筐裏看到錢,情不自禁地號啕大哭,這個曾經也是小老闆的大個漢子,因爲替阿蘭打官司,耗盡了家產。
晚上,出租房的天台上,我們仨躺在屋頂,喝着啤酒。
「手刃人渣的感覺,太他媽爽了,草!」
張小離對空怒吼了一聲。
我續了一瓶:「到時候替你妹妹報仇了,會更爽的。」
三人會意,瓶嘴相撞,簡單碰杯了一下。
我們是在網上論壇一個小組裏認識的,各自都有着苦逼的故事。
張小離爸媽多年前就離婚了,當時,張小離判給了媽媽,妹妹張清清判給了爸爸。
不幸的是,幾年前張小離媽媽去世,他就選擇輟學了。
因爲和妹妹關係一直很好,又很懂電腦,便在妹妹家附近開了個電腦維修店。
然而,幾個月前,妹妹因爲被同學欺負,受不了,跳樓了。
因證據不足,人情複雜,很多事也就不了了之。
這讓小離徹底崩潰,打算親自爲妹妹報仇。
劉強,則是單親家庭,爸爸在他幾歲時遭遇車禍去世,這在他心裏留下陰影,患上了輕度抑鬱症。
這些年,一直是媽媽帶着他生活,劉強媽媽在菜市場裏賣菜,雖然辛苦,但日子過得也順遂。
劉強媽媽是遠近聞名的美女,ṱůₓ一個月前,三個喝醉酒的人渣,在菜市場調戲她,引得衆人圍觀。
事後,那幾人按照尋釁滋事,拘留了幾天就給放了。
然而,劉強媽媽過不去心裏那道坎,夜裏喫了大量安眠藥,再也沒有醒來。
三人裏,我擅長情報蒐集和分析,負責制定計劃,張小離精通網絡電子設備,劉強一米八幾的大高個,渾身都是力氣。
我們三個商定,抱團復仇,血債血償,不計後果。
本來想取名復仇者聯盟,覺得俗氣,就改成亡命徒,直接又暴力。
第二次亡命行動,地點是一所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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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十二點,劉強一個輕躍,翻上圍牆,把一塊破抹布蒙在監控攝像頭上。
張小離鼓搗着電腦,沒一會兒,保安室裏傳來電流「滋滋」的聲音。
裏面人碎嘴了幾句:「草,又他媽哪裏壞了?」
緊接着,一位老頭打着手電筒出來了,四周檢查了一下,終於看到破抹布了。
他找了根竹竿子,戳了半天,沒弄下來。
趁着這會工夫,我偷偷溜進保安室,把一個 U 盤插在電腦上。
張小離迅速敲擊着鍵盤,設置完後,我取下 U 盤,溜走了,前腳剛走,老頭後腳回來了。
「刺激,不過監控系統搞定了,那老頭接下來看到的,就是定格幀。」
我們繞到另一側,直接翻過院牆,進了學校。
來到教師宿舍樓下,因爲早就放了寒假,大多數老師都回老家了,整個樓棟更加寂靜。
目標是 302 室,副校長家,這幾天,他恰好去臨市開會,家裏只有他的寶貝兒子,葛小龍。
我拿着一張紙,刷開了門,三人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找到臥室後,劉強靠在門邊,拿出毛巾,往上面浸了些液體迷藥。
張小離拿起桌子上的圍棋子兒,輕輕拋到地上,清脆的聲音傳遍屋子。
「誰,誰在外面?
「老爸,你回來了嗎?」
沒一會兒,臥室門開了,一個腦袋探了出來,劉強手快,把毛巾捂到臉上,那人掙扎了會兒,就倒在地上去了。
劉強和張小離迅速將他扛了起來,我檢查了屋子,確保物品歸原。
我們來到操場一側的沙坑,簡單搭了ţů₆個不透光的帳篷,罩住沙坑。
放下葛小龍,我們仨在沙裏挖了個大坑,把這傢伙扔了進去。
埋上沙,只露出他一個腦袋,張小離撬開他的嘴,將一條毛巾塞了進去。
又使勁扇了他幾個大嘴巴子,這傢伙才緩慢醒來。
他瞪着大眼珠子,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拼命掙扎,卻被沙子壓得無法動彈,喊也喊不出來。
「有趣,原來你這個禽獸也會害怕啊!」
張小離低語了一句,隨後,他拿出一個破木盒子。
這時,葛小龍神情明顯慌亂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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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離從木盒子裏拿出一大把頭髮,髮根還黏着黑乎乎的血漬。
「這頭髮,是你從一位女同學頭上硬生生扯下來的,就因爲她不給你親一口。」
又拿出一個瓶子,裏面是用福爾馬林泡的半截手指。
「這手指,是你發瘋,用磚頭活活從同學手上砸斷掉落下來的,就因爲他沒幫你寫作業。」
劉強倒吸一口涼氣:「媽的,這小畜生,這麼歹毒,怎麼沒被抓起來!」
我冷哼一聲:「他有個在學校隻手遮天的好爸爸。
「據說,這傢伙出生的時候,因爲頭大導致難產,他爸爸直接放棄老婆,選擇他,你們說,他爸對他該有多疼愛?
「不管他在學校怎麼作孽,他爸爸總能把他保下來。」
張小離頓了頓,盯着葛小龍那張驚恐的臉,緩緩說道:「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對我妹妹下手。
「你在她課桌裏放了幾十只乾癟的死老鼠,她嚇得昏死過去,引得周圍同學嘲笑,你樂開了花。
「你還往她身上潑腥臭的血,那血,就是死老鼠身上抽出來的!
「我說得沒錯吧?」
葛小龍眼淚嘩嘩地流,又拼命地點頭。
張小離從包裏拿出注射針,撥了撥沙子,露出葛小龍的一截胳膊,用腳踩住後,將針插了進去。
慢慢地,鮮紅色血液被抽進針管裏,滿了後,他將血液倒進一個帶有刻度的塑料燒杯裏,緊接着,繼續抽。
葛小龍眼睛瞪得老大,頭不自主地兩邊擺動,眼淚和汗珠嘩啦啦地滾到額頭兩側,嘴脣也漸漸失去了血色。
抽了好幾管後,張小離看了看燒杯的刻度,足足有 1000 毫升。
這會兒,葛小龍已經快睜不開眼睛了,差不多進入失血性休克狀態。
張小離拔出針頭,小心翼翼地將工具擦拭乾淨,收了起來,站起身子,表情有些木訥。
張小離重重扇了葛小龍幾耳光,又抽出他嘴裏的毛巾。
葛小龍咳嗽了幾聲,虛弱地說道:「草,我爸要是知道你們這樣對我,一定會țű⁷弄死你們!」
他眼裏閃着淚花,惡狠狠地盯着張小離,「老子後悔沒弄死你妹妹!
「下次,老子要在全校人面前,把她吊起來,讓所有人往她身上扔垃圾!」
張小離笑了一聲:「沒機會了,小畜生。」
他把毛巾重新塞進葛小龍嘴裏,又拿出白色的布袋子,套在葛小龍頭上,在脖子處用膠布死死纏住,袋子隨着葛小龍的呼吸有規律地抖動着。
慢慢地,葛小龍沒再不掙扎了,失血休克加上呼吸阻塞,這傢伙大概是沒有生命體徵了。
劉強蹲下去,試了試鼻息,確認沒了氣兒,便拿起鐵鍬,將葛小龍又挖了出來,用袋子套好,直接扛了起來。
我和張小離麻利地收起帳篷,又迅速打掃了現場,三人便悄悄撤走了。
驅車十幾公里,來到郊外預訂的一所破房子,裏面放着我們自制的大鐵桶。
鐵桶有着五層鐵皮焊接,每一層間隙裏澆築着水泥,桶身預留了三個孔眼。
劉強把葛小龍丟進鐵桶裏,張小離往裏面澆了一壺汽油,再蓋上厚實的蓋子。
我們仨拿着高壓噴槍,塞進預留的孔眼裏,往桶裏噴着火。
待裏面都成了灰燼,放涼後,盛出骨灰,找了條河流,直接撒進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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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天台,東方已經有些發白,這座城市馬上又要忙碌起來了。
此時,遠處一束煙花升空後爆炸開來,絢爛極了。
「草,這個點兒放煙花,真他媽有病。」
向來文靜的張小離說話也變得越來越豪放。
年關將近,壓抑了一整年的人們,總要想點方法慶祝。
隨着越來越多的打工人回鄉,這座城市慢慢空了起來,倒給我們省了不少麻煩。
我打開電腦,搜索着近期的熱點新聞,臉上不由得僵住了。
「兄弟們,第一次亡命行動被報道了!」
聽到這話,他們兩個都湊了過來,一條短視頻裏,主持人播報道Ṫű⁷:「近期,本市郊外,發現了一輛被燒燬的車輛。
「車輛裏,發現一具被燒燬的男性屍體,現場經過勘查,目前已確認遇害人員身份。
「同時,警方初步判斷,該起車禍案,並不是意外事故,案件正在緊鑼密鼓地調查中。」
我暗暗沉思,開口說道:「警察果然不是喫乾飯的,僞裝失敗了。」
張小離扶了扶眼鏡框:「不過,現場痕跡被抹除得差不多了,也很難查出來,我們時間還是很充足的。」
我點了點頭:「不過,快過年了,從社會穩定角度看,警方也會全力偵破,我們要作好思想準備。」
他們倆看着我,眼神里透露着堅定和無畏。
我看了看計劃表,說道:「第Ţū́¹三次亡命行動,儘早開始,這次,可能有點棘手,畢竟是面對三個成年人渣!」
劉強扭了扭脖子,深深吐出一口氣:「幹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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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更好地隱蔽,我們決定,除了實施行動外,不必再聚起來,現在到處都是天網監控,能避則避。
同時,線上聯繫前,更換所有的電話卡以及網絡賬號,儘量做到新面孔,不留痕跡。
這天,我正規劃着第三次行動,門被敲響了,我瞬間警惕起來。
透過貓眼,我看到是張小離,便開了門,放他進來了。
「不是說好非行動不聚首嗎?你跑過來幹什麼?」
我嗔怪了他一句。
張小離沒解釋什麼,臉上透露着一絲疑慮,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就在此時,門還沒來得及關上,被一隻大手給攔住了。
我順着看過去,臉色剎那間被嚇得鐵青,竟然是兩個帽子叔叔。
其中一位用手把住門,眼睛盯着我,問道:「你是陳子任嗎?」
我頓了頓,不敢遲疑,立馬點了點頭。
兩位警察拉開門,往裏面瞧了瞧,又走了進來,給我們亮了亮警官證。
「有件案子,需要你配合調查一下,現在跟我們去局裏一趟吧。」
就這樣,我和張小離都被帶走了。
審訊室裏,警察問道:「最近,城南郊外發生了一起車禍,死者叫李明,你知道嗎?」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對這些事不太關心。」
警察笑了笑:「不應該啊,這個李明,就是你老婆公司的總經理。」
我表情淡定:「那又怎樣?」
「你老婆最近不是去世了嗎,報的是自殺?」
「對,當時法醫還上門了,做了檢查,就是自殺。」
「原因你知道嗎?」
「不瞭解,即使知道了,那又能怎麼樣,都已經定性爲自殺了。」
警察又笑了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你倒是挺淡然。」
我有些不耐煩:「警官,問些無意義的問題,有這個時間,倒不如去抓賊!」
對面咳嗽了一聲:「那好,我們去李明公司調查了,發現,年會當晚有些問題。」
聽到這,我心提到了嗓子眼。
警察繼續說道:「公司多位員工證實,當晚,李明單獨把你老婆叫走了。
「也就是在那晚,你老婆回家後,沒多久,便自殺了,這不應該是巧合吧?」
我打斷了對面:「我看不出,也不明白,這是不是巧合。」
警察微微一笑:「行,那說點你能明白的,李明發生車禍的當晚,你在幹什麼?」
「我在家裏,哪也沒去。」
「誰能證明?」
「我家監控可以證明。」
說罷,我拿出手機,調出李明車禍那晚的家庭監控,畫面顯示,我正在家裏看電視。
此時,警察臉上透露着疑慮,也沒再說什麼,後又詢問了幾句,便結束了。
回去的路上,張小離倒像是嚇破了膽,渾身都是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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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哥,警察不會知道了什麼吧?」
張小離焦急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放心吧,多虧你製作的監控視頻,幫我提供了不在場證據,他們暫時查不到我頭上。」
他似乎還是不太放心:「陳哥,剛在局子裏,我坐在外面等你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消息。」
我停下腳步:「什麼消息?」
張小離皺着眉頭:「幾個警察交頭接耳,在討論一起失蹤案,報案人是一個副校長。
「顯然,應該是葛小龍他爸爸,位置這麼遠,都傳過來了,事情發展遠超我們想象啊!」
我心裏有些不安:「你想說什麼?」
他擺了擺手,很快鑽入巷子裏,消失了。
幾天後,我發出召集令,三人在郊外的一片樹林裏集合。
張小離先到了,他還是那個死出,看似平靜,但臉上透着疑慮,這次,他沒再沉默。
「陳哥,我想退出。」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他,看了看四周,劉強還沒來。
「你他媽瘋了,這個時候要退出?」
「我想明白了,反正我的仇已經報了,沒必要再犯下血案。」
「草,張小離,你還是不是兄弟了,你大仇得報了,劉強他媽媽呢,多可憐啊!」
「那我管不着,又不是我媽。」
此時,背後傳來葉子踩碎的聲響,回頭看去,劉強把圍巾摘了,丟到地上。
他呼了口氣:「我理解,你們想退出,就退出吧,我一個人報仇,也足夠了。」
說罷,他扭頭就走,我趕緊上前拉住他:「劉強,別這樣,我正在勸小離呢!」
沒想到,這個一米八幾的大個子,眼淚汪汪的。
「強哥,真對不住了,謝謝你幫我妹妹報仇。」
說完這話,張小離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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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碼頭大倉裏,三個男人圍坐在一臺電視機前,看着春晚。
一頭黃毛的男人罵道:「草,越來越難看,真沒意思!」
一個肚子大如球的男人接過話茬:「嗨,要不叫個上門服務,大過年的,開開葷吧!」
一個臉上有道疤痕的男人,掐滅了煙:「消停點吧,最近也不太平。」
黃毛笑了,對着疤痕男說道:「大哥,前段時間,菜市場被咱扒了褲子那女的,自殺了,你聽說了不?」
疤痕男點了點頭:「長那麼漂亮,可惜了,真他媽想不開,又沒碰她,就是打個招呼,想交個朋友而已。」
大肚子撿起地上的啤酒瓶,往嘴裏倒了倒:「可不是嘛,早知道霸王硬上弓得了。」
聽到這,遠處劉強渾身顫抖,有點坐不住了。
當他站起身時,我快速衝了過去,一把將他摁住。
「陳哥,你怎麼來了?」
劉強瞪着大眼看着我。
我示意他小點聲音,說道:「不管怎麼樣,我不能丟下你,咱哥倆,要死,死一塊。」
我撿起地上的石頭,往大倉裏扔了過去,聽到動靜後,那三人立馬看了過來。
察覺到不對勁,疤痕男讓黃毛出去看看,那傢伙抄起一根鐵鍁,走出了大倉。
他拿着鍁,不斷敲擊着集裝箱,製造出響聲給自己壯膽。
在一個拐彎處,我們兩個迅速衝出來,先是一腳踢掉他手上的鐵鍁。
劉強隨後用膠布封嘴,我趕緊用繩子套住他的雙腳。
黃毛還沒反應過來,直接被我們拉直了繩子,吊了起來,嘴被封得嚴嚴實實。
劉強拿着鍁,瘋狂往黃毛男身上抽去,這傢伙疼得像蛆一樣在亂扭。
劉強打得非常用力,我站在一旁,都看呆了。
沒一會兒,黃毛不動彈了。
調整了一下情緒,我們又往大倉走去,同樣的套路,劉強將鐵芊扔到大倉裏。
那兩人看到帶血的鐵芊,臉色瞬間變了,立馬站了起來,抄起手邊的傢伙,一同往外面走着。
兩人出來後,看到了劉強,他頭髮凌亂,目光卻十分凌厲,疤痕男臉上忽然有點露了怯。
他壯了壯膽:「草,不過兩個廢物,怕什麼!」
說罷,疤痕男和大肚子向我們衝來。
按照計劃,我和劉強各跑一邊。
那大肚子聽了疤痕男的話,拿着鐵鍁,徑直朝我追來,不過,那老小子身材肥碩,跟個烏龜似的。
一溜煙兒,我就消失在他視線裏,等到大肚子轉彎追過來,我迅速拉起粗繩子,朝着他的脖子纏去。
繞了幾圈,準備拉緊時,被這傢伙給拽了過去,我低估了他的力氣。
大肚子猛地把我拉近了,一個拳頭砸到我臉上,火辣辣地疼,緊接着,我摔倒在地。
那傢伙咧着嘴笑了:「草,就你這小身板,還他媽敢跟我硬剛!」
他抬起腳,正要踩下來時,卻忽然往後仰了過去。
「陳哥,我來幫你!」
我起身一看,竟然是張小離:「媽的,你小子還是來了!」
他滿臉漲紅:「你說得沒錯,我不能這麼自私,強子的仇,得報!」
我迅速跟張小離匯合,使出喫奶的勁兒,瘋狂地拖着大肚子遛彎。
這傢伙臉被勒得發紫發紅,嘴裏直吐泡沫,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着。
沒一會,他就老實了。
張小離累得大喘氣兒,彎着腰,扶着雙膝:「這傢伙,看着大塊頭,皮糙肉厚的,原來是個脆皮。」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看着遠處碼頭船塢上,劉強跟疤痕男正在纏鬥。
劉強將那傢伙死死地壓在身下,碩大的拳頭瘋狂往男人臉上砸去。
緊接着,我們兩個拽着大肚子,朝碼頭船塢走去。
海風很大,浪水時不時拍打到岸上,刺骨的寒冷襲擊着我們,不過,內心的復仇熱血早就淹沒了一切。
沒想到,那疤痕男抗住了劉強的擊打,突然,從褲袋裏掏出一把小刀,迅速插進劉強的大腿。
我和張小離瞬間傻眼了,趕緊衝上去幫忙,兩人卻突然被大臂膀勒住了。
餘光一看,原來是大肚子,這傢伙壓根就沒死,他厚實的手臂勒得我喘不過氣,又不斷將我和張小離的頭拉攏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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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差點被你這小兔崽子給弄死了!」
疤痕男擦了擦臉上的血,撿起地上劉強掉落的錢包,打開,拿出一張照片看了看。
忽然,他笑了:「哈哈,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賣菜那女人的兒子,怎麼着,給你媽報仇啊?
「犯得着嗎,我跟兄弟們又沒真玩到她!」
他猛地拍了下大腿,「嘿,想到這,還真他媽後悔,小子,告訴你,其實,你媽被我們盯上好久了。
「你媽守寡那麼久,肯定需要人暖被窩啊,咱也不是壞人,無非是逗逗她,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那天,喝了點酒,一衝動,就扒了她的褲子,嘿嘿。」
劉強漲紅了臉,淚水很快出來了:「草你媽,老子要殺光你們!」
疤痕男臉色瞬間變了,持着小刀,往劉強大腿又刺了一刀。
劉強疼得大叫了起來。
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大腦快缺氧了,我拼命用下巴抵着大肚子的手臂,鑽出一點空隙,張開嘴,用盡最後的力氣,死死地咬住他的手臂。
大肚子疼得喊叫起來,張小離迅速跟上,不一會兒,他的兩條手臂血肉模糊,鬆開了。
這時,疤痕男立馬撲了上來,劉強緊隨其後,抓住機會,將他撲倒,又一把奪過他手裏的小刀。
劉強一手勒住疤痕男的脖子,一手用小刀瘋狂往他肚子上捅去,沒一會兒,那傢伙的衣服全被染紅了。
大肚子看着同伴倒地,自知不敵,掉頭想跑,我和張小離迅速上前,撿起繩子,再次纏住他的脖子。
劉強上前幫忙,一腳將大肚子踹到海里,三人死死地拉着繩子,沒一會兒,水裏沒了動靜,再拉起那人,他已沒了呼吸。
疤痕男嘴裏吐着鮮血,臉色蒼白,倒在地上胡亂抽搐着,擠出最後一絲力氣,說道:「兄,兄弟,對,對不起,你大人大量,放過我吧。」
劉強冷靜了許多,他脫下衣服,在海水裏浸了浸,又走到疤痕男面前,扭着衣服,將海水滴落到他的身上。
巨大的疼痛讓疤痕男尖叫起來,十來分鐘後,這傢伙徹底不再叫喊了。
我們仨躺在地上,全身已沒了力氣。
劉強拉了拉張小離的手:「謝謝你,替我報了仇,沒有你和陳哥,我今晚就死在這了。」
張小離說道:「強子,是我的錯,差點沒堅持下去,咱仨是永遠的兄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看着他倆和好, 我心裏寬慰了許多。
天空中瀰漫着煙霧,遮蔽了月光,此刻, 遠處的煙花綻放, 絢爛的色彩倒映在我們臉上。
「大年初一了, 本來計劃着, 今年去老婆家的, 聽岳父岳母嘮叨,怎麼還不要孩子呀!」
我喃喃自語道。
「今年, 我也打算帶着妹妹,去媽媽的墳上看看,想告訴媽媽,妹妹初三了, 按她的成績,考上市裏重點高中,一點問題都沒有。」
張小離說道。
「我媽存了一筆錢, 打算過完年, 就開個肉鋪,據說賺得多一些,其實,她一直都有在相親, 怕我心裏有想法, 不敢答應。」
劉強說道。
我們仨不約而同地笑了, 又不約而同地哭了, 遠處的煙花在盡情地綻放。
我強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拿出手機看了看新聞。
「據警方消息, 郊外車禍案目前取得重大進展, 確定爲謀殺案, 本市陳姓男子, 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此外, 本市一起初中生失蹤案近日也取得關鍵性證據, 警方通過偵查, 已掌握三位嫌疑人生物信息。」
我略略思考了一下,心想着,那個假冒的不在場證據, 應該是被識破了。
「兄弟們, 可能是暴露了, 還要跑嗎?」
張小離扶了扶眼眶:「有多少人敢按照自己的方式報仇, 這輩子活夠了,跑個雞毛啊!」
劉強笑了:「說得沒錯,我沒了媽媽, 就沒了一切,就這麼結束,挺好的。」
我呆呆地看着天空Ťü⁸,那煙花的綻放路線, 慢慢勾勒出老婆的面容。
我拿起手機,撥打了 110,遂又躺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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