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突然出差,卻忘了退出電腦上的微信。
幫他關機時,我無意瞥到了聊天記錄。
【寶寶,今晚陪陪我嘛,你的老公快餓死了。】
那個女孩說:【那你不準不戴,我還不想懷孕呢。】
男朋友回:【有了就生,生個女兒,跟寶寶一樣可愛。】
我按捺住內心的翻湧,點開那個跟我一模一樣的頭像。
她的朋友圈曬着婚紗照,角落的男人模樣出挑。
所以……我纔是三?
-1-
我跟騰楊是高中同學,那時候彼此就互有好感。
後來我出國讀書,他考上北京的學校,距離太遠,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我今年回國,在同學聚會上與他偶遇,才知道他一直在等着我。
同學們都開玩笑說我是他的白月光。
騰楊面容羞澀,低着頭不敢看我,輕聲唸了一句詩:
「我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
那一刻,我心臟被怦然擊中。
我一直以爲我們是緣分天定,深情不移的一對。
直到五分鐘前,我無意看到了他筆記本電腦上忘記退出的微信。
他的好友裏,有兩個「寶」。
用着一模一樣的頭像,一模一樣的備註。
另一個人,他給予了足夠的關愛和寵溺,兩人的聊天記錄尺度令人歎爲觀止。
我一點點翻看着,心臟彷彿墜入冰涼的湖中,漸漸冰封。
凍結的感覺從胸膛傳到四肢百骸,我動作都遲緩了起來。
唯獨能感覺到,心跳加速,瘋狂跳動。
他和女孩的聊天記錄有很多很多,甚至追溯到了兩年前。
我翻了最近一個月的,越翻,就越絕望。
昨天,他說要出差,提着揹包就走了。
可同一時間,他在跟那個女孩撩騷。
【寶寶,今晚陪陪我嘛,你的老公快餓死了。】
那個女孩說:【那你不準不戴,我還不想懷孕呢。】
所以現在這個時候,我的男朋友正在跟那個女孩在酒店翻雲覆雨?
我有點想吐。
繼續翻。
七天前,我在工作上受了點委屈,向他傾訴。
他二話不說,回覆我:【在家等我,來老公懷裏哭。】
可同時,他也給那個女孩發:【對不起寶貝,我媽非叫我回去喫飯,喫完飯我就去找你,洗乾淨了等我,老公餵飽你。】
我總算知道,爲什麼那天他安慰我之後,就藉口加班離開了。
原來是忙着去「餵飽」另一個女孩……
十天前,他騙我公司團建,其實是約了那個女孩開房,還在美團上買了超薄無感。
半個月前,他一早沒回復我,後來說睡過頭了,可實際上,他在女孩家裏過了一整夜,早上還打了一個起牀炮。
還有更早的……
我的手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了,強撐着拍照記下了女孩的微信號。
下一刻,騰楊的微信突然又彈出了一條消息。
是他的好兄弟何啓運。
我見過一面,但總覺得這個人眼神有些猥瑣,對他沒什麼好印象。
果然,何啓運發的消息是:
【兄弟,還是你猛,左右逢源,什麼時候讓她們同時上場?】
一想到發這條消息的人惡臭的嘴臉,我就蹙起了眉。Ťůₕ
騰楊回覆了:【急什麼,我不得慢慢調教?】
【記得調教辛女神,一副高不可攀的樣子,真不敢想她在你身下的樣子,下次拍個照?】
辛女神是他們給我起的外號。
【哈哈哈。】
聊天框跳出了一張照片,是我洗澡時影影綽綽的影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拍的!
騰楊繼續說:【回頭我錄個視頻,總不能委屈了兄弟們!】
這兩個男人,毫無底線,畜生不如!
再也忍不住,我轉頭衝到衛生間。
在衛生間裏,我乾嘔着。
胃裏的刺激令人難受,卻讓大腦更加清晰。
我清楚地認識到,這個男人,不能要了!
吐完回來,電腦上的微信已經被退出了。
看來騰楊也發現自己忘記退微信的事了。
隨着「叮」的一聲,我的手機收到了他的消息:
【寶,幫我看看我電腦上的微信退沒退,麼麼。】
正常人都知道手機可以退ṱū́₎出其他電子產品上的微信同步,爲了試探我,他已經忘記常識了。
我冷笑着,回覆他:【我沒注意呢,我去看看,如果沒退幫你退一下?】
【不用了,沒退就掛着,有什麼不能讓我的寶看的嗎?】
嘴倒很甜。
可惜背後的真面目讓人噁心。
打開手機,輸入那個女孩的微信號,我卻久久沒有點下去。
這個時候,她應該跟騰楊在一起。
就算我加了她,憑騰楊的花言巧語,也足夠安撫住了。
我得找個合適的時間。
-2-
第二天晚上騰楊回來了。
像往常一樣,他從背後抱住我,還親了親我的臉頰。
「寶寶,想死你了。」
強忍着對他的厭惡和反感,我努力讓自己表現正常,還朝他笑了笑。
「真想我還是假想我?」
「懷疑我?」他戲謔地笑,點我額頭,「竟然懷疑你老公的真心,罰你晚上睡覺不準穿衣服。」
以前我只當是情侶間膩歪的小把戲,可現在,一股冷氣從腳底湧上來,瞬間蔓延到了後背。
汗毛根根直豎。
晚上……他想偷拍我!
本能地想回頭扇他一巴掌,可理智讓我忍住了。
我垂下頭,故意用沮喪的語氣說:「我今天又被領導罵了,只想早點睡。」
騰楊沒怎麼在意,溫存了幾句就去臥室了。
而我,鑽進浴室去洗漱,以防萬一,還反鎖了門。
在他睡着後,我才小心翼翼又爬了起來。
騰楊睡覺會開免打擾模式,這時候纔是我聯繫那個女孩的最好時機。
我自稱高中同學,申請了那女孩的好友。
或許是同樣的頭像的緣故,她立刻通過了,併發了一個問號。
打字時,我不小心點到她頭像,就看到她最近朋友圈的照片——一張穿着潔白婚紗的自拍。
我:「???」
點開她的朋友圈,一個明媚漂亮的女孩穿着婚紗,對着鏡子自拍,背景裏有個男人,正是在我身旁熟悉的騰楊。
他們要結婚了?
所以……我纔是三?
對方又發來了消息:【誰呀,不說話刪了哦。】
我立即回神,回覆她:【你好,有些事想跟你溝通一下,你男朋友是騰楊嗎?如果是的話țű̂₍,我們撞到同款了。】
順便還拍了一張騰楊睡覺的兩秒視頻給她。
女孩沉默了幾分鐘,道:【?什麼意思?】
我簡短解釋:【騰楊一腳踏兩船,我不知道我們誰是三,但看你朋友圈,你們都要結婚了,那很有可能我是那個三,但我也是剛剛發現的。】
女孩回覆:【搞什麼啊?我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
心底一涼。
其實我本可以直接給渣男一巴掌,然後分手,獨善其身。
但怕另一個女孩也是被矇騙的,不忍看她明珠暗投。
如果對方是戀愛腦,那我無疑是給自己潑了一身髒水……
對方「正在輸入」了半天,終於又發過來一條消息:【這種王八蛋,有什麼臉結婚!我非扒了他的皮!小姐姐,見個面吧,我們一起對付渣男!】
高高懸起的一顆心,終於安然落地。
長長呼出一口氣,我發消息:【我叫辛明娜。】
女孩也很利落:【我叫方芝芝!】
-3-
我跟方芝芝簡單核對了一下,便決定私下會見。
第二天騰楊去上班,我則請了假,去了昨晚就約好的咖啡館。
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咖啡館的方芝芝。
她很漂亮,而且很俏皮可愛,看她的穿着裝扮,不難猜出她家庭條件不錯。
與此同時,方芝芝也在打量着我:「小姐姐,你好有氣質!」
我勉強笑了笑,坐在她對面。
說實話,在這種場合,想到男友的背叛,真的很難笑出來。
方芝芝做事風風火火,飛快跟我覈對起來。
我們交換了彼此的信息,以及對騰楊的瞭解,很快拼湊出了完整的經過。
兩年前騰楊通過業務認識了方芝芝,隨後展開了追求,帥氣開朗的騰楊很快俘獲了方芝芝的芳心,兩人交往起來。
而半年前,他謊稱去陪兄弟,其實是參加同學聚會見到了我,自稱單身的他,又很快跟我搭上了關係。
因爲方芝芝大部分時間與家人住在一起,騰楊就跟我同居。
他分別帶着我們倆都見過父母,他的父母也幫着隱瞞。
跟一方約會時,他總有理由去應付另一方。
他和我們倆用着同一套情侶頭像,備註了一樣的名字,這樣偶爾被瞥到屏幕,我們也不會懷疑。
再加上他兄弟何啓運的掩護,我們誰都沒發現端倪。
而且,騰楊和方芝芝已經談婚論嫁、拍了婚紗照,下個月就要舉行婚禮了。
方芝芝氣得捶桌子:「我請帖都發出去了,現在搞這出,不是讓我們方家丟人嗎?!騰楊這個王八蛋!」
我心疼地看着她。
方家挺有錢的,方芝芝在蜜罐里長大,沒見過人心險惡,所以才被騰楊騙了兩年之久。
如果沒有我的出現,她可能還會被騙一輩子。
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溫聲安撫:「及時止損吧。」
方芝芝抬眸看向我:「難道就這麼算了?」
我心中一動:「你想怎麼樣?」
方芝芝咬牙:「我要報復他!」
其實,我正有此意。
婚禮是最熱鬧的場合了,可以讓騰楊徹底社死,更何況方家的婚禮,賓客非富即貴,他們有的是手段處置一個劈腿齷齪的渣男。
只不過,這畢竟是方芝芝的婚禮,我不便插手,現在她主動想報復,那最好不過了。
我輕聲道:「與其取消婚禮,損失大筆定金和人情,我倒覺得,不如利用起這個機會。」
方芝芝眼中一亮!
-4-
我們討論對付渣男的計策時,手機還同時響了。
我點開一看,是騰楊的消息。
【寶寶,今天天氣很好,風也很輕,我只是想說,我想你了。】
我與方芝芝對視了一眼。
我倆的消息一模一樣,還是羣發的!
爲了不打草驚蛇,我還是回覆了他:【雲朵很軟,太陽很暖,我也在想你。】
方芝芝怒氣衝衝關上了手機。
我怕她露出馬腳:「你不回他?」
方芝芝「哼」了一聲:「我是富家千金,耍點小脾氣怎麼了?放心,他不會發現什麼,只會上趕着討好我。」
「對了。」我提醒她,「騰楊還偷拍了我們的照片發給他那個兄弟,你要小心點。」
方芝芝臉色一變,牙齒咬得咯吱響。
「這羣人渣!」
再三交代後,我們各自分開。
晚上回來後,騰楊又膩歪着想發生關係。
我敷衍着他,躲進衛生間給方芝芝發消息。
緊接着,騰楊的手機響了。
看到消息後,他臉色微變,隨便找了個藉口就出門了。
我倖免於難,問方芝芝發了什麼。
她得意地回:【我告訴他,馬上出現在我面前,否則就別想結婚了!】
我擔心她:【他現在真去找你了,你怎麼辦?】
【把他關在外面,晾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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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芝芝發了一個偷笑的表情包,說:【快結婚了,我婚前焦慮症,不行嗎?】
我默默給她點了個贊。
過了一會兒,方芝芝又給我發消息:【他在我家門外了,我好想衝出去給他幾個大耳光,怎麼辦?】
我:【……】
我鼓勵她:【堅持住,咱們要把最精彩的部分,留到婚禮上!】
同時,我收到了騰楊的消息:
【寶寶,今晚回不去了,該死的領導真是沒人性,非要我通宵加班。】
我冷笑着,一邊溫柔如水地安慰他,一邊轉發給了方芝芝……
一個月很快過去了。
畢竟婚期將至,騰楊把大部分時間都分給了方芝芝。
方芝芝則藉着婚前焦慮的理由,狠狠作了幾回,還讓他大出血了幾次。
騰楊明顯地不滿起來,但他又貪戀方家的財權,只能僞裝出一張笑臉哄着方芝芝。
爲了不讓他起疑,我跟方芝芝打好招呼後,幾次主動向他示好。
每次騰楊箭在弦上,就被方芝芝一個奪命連環 call 叫了過去。
折騰了幾次,他也老實了,跟我說最近太忙,等忙完這陣子再好好陪我。
我嘴上笑着答應。
心底卻在說:渣男,等忙完這陣子,就是你跌入地獄的時候!
-5-
婚禮的日子,終於到了。
方家的婚宴,在本地最高級的酒店舉辦,沒有請柬根本不得入內。
我早就通過方芝芝拿到了請柬。
不僅是我,騰楊的親朋好友以及同事,全都分到了請柬。
畢竟是大戲,觀衆越多越好!
騰楊還以爲是方芝芝善解人意,卻不知,這是我們把他推向深淵的第一步……
我特意戴了口罩和帽子,穿着儘量低調普通。
隨意在女方賓客的桌上找了個位置後,就開始打量四周。
這次婚宴是女方主辦,男方賓客的位置卻足足有二十幾桌,方芝芝也是下了血本了。
很快我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有騰楊的同事、父母,我還看到了何啓運的臉。
他們坐在一起竊竊私語,滿臉都是對騰楊的羨慕。
同事們說:「還是騰楊有本事啊,能跟方家千金結婚,嘖嘖嘖。」
「是啊,好羨慕,一下子跨越階級了。」
騰楊的父母得意揚揚:「我家騰楊也不差好吧,長得帥工作好人品棒,就是家裏條件差點,配他們家的姑娘綽綽有餘了。」
何啓運一臉神祕的笑容:「我兄弟的本事多着呢,以後你們就知道了。」
婚禮很快開始了。
騰楊滿臉激動地站在臺上,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什麼。
隨着司儀的講解,方芝芝進場了。
她穿着奢侈品牌高定,整個人如墜入凡間的天使,紗裙上亮晶晶的鑽石,都比不過她綻放的光芒。
多漂亮的女孩子!
她遠遠地看到了我,朝我點頭示意,目光堅毅。
我忍不住咬牙瞥向騰楊。
不珍惜這麼可愛漂亮的未婚妻,滿腦子齷齪念頭,他真不配!
我拿出手機,給他發了一條消息:【在幹什麼?】
觀衆都在注目新娘,騰楊從西裝兜裏拿出了手機,飛快按了幾下。
「叮」一聲,我收到了他的回覆:【寶寶,公司團建看電影呢,我不方便玩手機,一會兒再跟你聊。】
我冷笑,看電影?
那就讓你看一場精彩的「電影」!
新郎新娘終於站到了一起,這時,方芝芝拿過了司儀的話筒。
她認真看着騰楊,緩緩道:「這是我人生中最難忘的一天,我有一份大禮要送給新郎。」
騰楊還滿臉感動:「謝謝寶貝……」
話音還沒落,大屏幕突然暗了一下,隨即再亮起,婚紗照就變成了一條條聊天記錄!
是騰楊和何啓運的那些猥瑣的對話!
有討論方芝芝的,也有討論我的,還有對街上的陌生女孩評頭論足的……
【看那女的黑絲,真騷。】
【兄弟你先上,我隨後就來。色眯眯表情】
【還是你有福氣,兩個女朋友兩個類型,左擁右抱啊!】
【急什麼,等我調教好了,分給你一個……】
還有更多大尺度的對話和照片,簡直不堪入目!
臺下一片譁然!
與此同時,騰楊和何啓運的照片也被放到了大屏幕上,讓大家認清這兩個人渣的真面目。
騰楊臉都青了,大吼起來:「誰放的!關了!快點關掉!」
方芝芝冷笑:「騰楊,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
騰楊根本沒空理她,到處找屏幕遙控器,最後只能自己站在屏幕前,可他的身軀,根本擋不住幾百英寸的大屏幕。
屏幕上的圖片還在變幻,放出了我和騰楊的自拍。
騰楊回過神來,眼神兇狠地衝向了方芝芝,卻被司儀攔住——看來是早有準備。
方芝芝舉着話筒,冷笑:「你一腳踏兩船,既貪圖我家的財產,又想要白月光,左擁右抱,真瀟灑啊!」
「你跟你的好兄弟,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們一樣猥瑣,一樣噁心,都是社會的滓渣!」
「花着我家的錢,享着齊人之福,你也配?!我呸!」
說完,方芝芝衝上去,狠狠扇了騰楊幾耳光!
清脆響亮的聲音,傳遍全場!
我笑吟吟看着四周,真是熱鬧啊。
有人認出了何啓運,對他指指點點,他的頭,都快埋到褲襠裏了。
還有騰楊邀請的親友們,有伸長了脖子看八卦的,還有爲騰楊打抱不平的。
尤其是騰楊的父母,當場摔了碗碟。
騰楊的媽扯着嗓子嚎叫:「你們家太欺負人了,不想結婚就直說,現在胡編亂造敗壞我兒子名聲!」
「我兒子單純善良,從來沒做過那些事,你這些都是 P 圖,我要告你們誹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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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造謠嗎?看着不像啊,誰家會花這麼大血本,去敗壞一個男人的名聲啊?」
「現在 P 圖技術那麼先進,說不準喲~」
「方家有錢有權,何必要針對一個男人?這麼一套下來,他以後還怎麼活?」
「對呀,分手就是了,何必趕盡殺絕呢?」
四周議論聲紛紛。
現在聖母起來了,等自己家的女兒被騙的時候,我看看他們誰有這麼大度?
騰楊媽媽見狀,更聲嘶力竭起來:「我兒子是被陷害的,他可沒有幹過這些事!你們方家不要臉,騙了我兒子的錢和身子,就過河拆橋!」
一邊叫嚷着,騰楊媽媽甚至坐在了地上撒起潑來,其無恥程度簡直驚呆了所有人。
被這麼一搞,進程推進不下去了。
方芝芝氣得都哆嗦起來:「你兒子的身子?你兒子是什麼聖潔貴人嗎?他髒死了!」
騰楊媽媽大喊:「我兒子可是處男,你是處女嗎?要分手也行,賠錢!」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騰楊一家人,果然都毫無下限。
方芝芝向我投來求助的目光。
我摘下帽子、口罩,朝她安慰地笑了笑。
看到我時,騰楊彷彿被凍結了,眼睜睜看着我緩步走到臺上,接過Ṭū⁸方芝芝手裏的話筒。
「娜娜……」
「啪!」
我也利落地Ṫũ̂ⁱ給了他一耳光!
騰楊媽媽的哭聲止住,震驚地看着我:「明娜……」
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忙跟四周人說:「我不認識她!」
我冷笑:「爲了安撫我和方小姐,騰楊分別帶着我們倆一起回家見父母,你們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劈腿?」
「不僅知情,還幫他隱瞞,騙我們說他是第一次戀愛,可實際上,都不知道帶了多少女孩回家了!」
我一字一頓道:「你們這對父母,可真是兒子的好榜樣啊。」
騰楊爸媽目瞪口呆,一時無言以對。
騰楊終於回過神了,陰惻惻道:「你們倆合起夥來耍我?!」
我挑了挑眉:「耍你了,怎樣?」
方芝芝冷笑:「要不是你幹盡缺德事,我們也沒機會耍你。」
他眼珠一轉,飛快做出了取捨,一把抓住了方芝芝的胳膊:
「芝芝,是她主動勾引的我!我對不起你,可我愛的一直都是你啊,不然怎麼會跟你結婚呢!我以後保證跟她斷了好不好?」
「只要你原諒我,婚禮還可以繼續,你做的這些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芝芝寶貝……」
方芝芝反手一巴掌:「啪!」
「騰楊,你撒泡尿看看自己吧,你這德行,就是種地都不出苗——壞種!」
「恬不知恥想求原諒,你配嗎?今天是我方家的宴會,你跟你的親友,哪來的就滾回哪去!」
「還有,這兩年我給你花的錢,你一分不差地給我還回來,否則就等着法院見吧!」
酣暢淋漓地罵完,方芝芝一揮手,保安進場,開始趕人了。
-7-
騰楊的親友們就這麼被趕了出去。
當然,也有被牽連的無辜者,但要追責,他們也只能找騰楊。
剩下的賓客,就着今天的大戲,喫了一頓大宴。
方芝芝揮着手,活潑燦爛地招呼着大家:「大家喫好喝好,今天就是我方芝芝請客,等下回結婚,一定找個靠譜的帥哥!」
賓客們被逗得一笑。
原本緊張的氛圍,此時也被消融了不少。
招呼好客人,方芝芝坐到了我這桌。
她這才露出了幾分失落,靠着我的肩輕嘆:「明娜姐姐,其實我心裏還是有點難過的,我竟然在那個人渣身上浪費了兩年時間……」
我輕輕拍她的手:「沒關係,你這麼可愛勇敢,邁過了這個坎,以後遇到的就是真愛了。」
她噘着嘴,輕聲呢喃:「我們都要幸福。」
我點點頭,語氣堅定:「對,我們都要幸福。」
這場婚禮,毫不意外地成爲本地八卦的談資。
騰楊和何啓運也成了名人。
對女性評頭論足,說各種侮辱的話,甚至連自己的女朋友都不放過,還一腳踏兩船……
騰楊被他的公司開除了,何啓運原本也有女朋友,不過現ŧų₌在沒了。
兩個難兄難弟,現在只能抱成一團。
這天之後,我把騰楊趕出了我家,把他的東西打包扔在了小區外,禁止他再踏進一步。
而方芝芝說到做到,談戀愛的兩年,她給騰楊花了不少,現在追着他要。
沒幾天,方芝芝就把他告上了法院。
可他哪還得上?
騰楊現在連工作都找不到。
他去應聘,別人一眼就認出了他是「婚禮事件」的當事人,HR 連面試的機會都不給他。
就算矇騙過去了,背調的時候,他的前同事們也會把他的「光輝事蹟」講述一遍,offer 自然就沒了。
騰楊走投無路,想出了最後一招。
去求人。
他找到方芝芝,苦苦哀求,求她看在過去兩年感情的分兒上,再給他一次機會。
他學偶像劇裏的男主,先是匿名送花點外賣、然後蹲在方家小別墅的樓下,高喊着「我愛你」。
但方芝芝斷情絕愛,直接一揮手,讓保安趕走了他。
轉頭,她給我發消息吐槽:【現在看到那個男的,就覺得噁心,我當初真是瞎了眼,竟然覺得他好看。】
我失笑:【週末有空嗎?一起聚一聚。】
【好呀,週末見!】
-8-
週末,我跟方芝芝約在了商場。
一起對付渣男,我們培養出了深厚的革命情誼。
現在,我們已經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姐妹。
喫喫喝喝一天,晚上方芝芝問我怎麼回去。
我看了看時間:「我哥會開車來接我,我去車庫等他,你不也正好要去開車?一起下去吧。」
我們剛到了車庫,還沒找到車子,突然從旁邊衝過來一個人影,直接抱住了我。
我立即一個過肩摔,把對方摔翻在地上!
方芝芝則冷着臉叫人:「快來人!」
「別叫,別叫人,是我……」
地上的人影虛弱地叫了兩聲,爬了起來。
我拉着方芝芝與他保持了距離,再仔細一看,竟然是騰楊。
一段時間沒見,他好像脫了一層皮,變得又黑又瘦。
他身上的衣服,還是我當時買的,但現在套着,顯得寬大了許多。
騰楊好像蒼老了很多,除了面容憔悴,眼睛都渾濁了許多,眼巴巴地看着我們,嘴脣翕動着。
他應該是來找我的,所以看到方芝芝後,反而說不出話了。
方芝芝怒斥:「你還要不要臉,糾纏完我,又來糾纏明娜姐!麻煩能不能別出現在我們面前,看見你就覺得晦氣!」
騰楊可憐巴巴地開口:「芝芝,對不起……我,我想跟娜娜單獨聊一聊……」
方芝芝柳眉倒豎:「你想得真美!我……」
「芝芝。」
我攔住了她:「讓我跟他單獨聊聊吧。」
總被這麼糾纏着也不是個事,倒不如說清楚,讓他以後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
方芝芝脾氣火暴,我來當這個說客,最合適不過。
芝芝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還是答應了。
她再三叮囑,覺得不對就喊人,她就在不遠處等我。
我看向騰楊:「你要說什麼?」
騰楊從兜裏拿出了一張皺巴巴的檢查報告,展開給我看。
「娜娜,我得了絕症……」
報告上的日期是半個月前,診斷結果是肝癌晚期,名字正是騰楊。
我抬眸打量他,瘦得皮包骨頭,眼球泛黃,氣息頹廢,看起來超級可憐……
可那又怎樣?
難道指望我心疼他嗎?
我勾起了脣:「難爲你了,演得這麼像。」
騰楊急切道:「我不是演的,我真的病了……」
「就算真的病了,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淡淡地看着他,「既然病了,就好好去治病,糾纏我們又不會讓你痊癒。」
見我要走,騰楊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他眼眶都溢出了淚:「我還年輕,還不想死,娜娜,我們高中開始就認識,現在又相愛了半年,你忍心看着我走上絕路嗎?」
我被他氣笑了,問道:「那你想怎麼樣?」
他振振有詞:「娜娜,我相信你對我還有感情,我愛的一直都是你啊,只是外面的誘惑太多,我一時沒把持住……」
「我發誓,以後再也不亂玩了,我們和好好不好?我爸媽也願意把家裏的全部積蓄交給你,咱們結婚,生一個孩子……」
我終於聽明白了,他想留個後!
我答應單獨談話給了他信心,讓他以爲我對他還有意思,繼而大言不慚地讓我給他生孩子!
這種劣質基因,有必要傳承下去嗎?
我笑出了聲,上下打量着騰楊。
真是醜陋得可笑!
被我的目光盯着,他不安地動了動腳:「娜娜,你……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我冷淡開口:「你的病可能不是肝上的,而是腦子上的。」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騰楊,用家裏的積蓄喫好喝好,過完最後的日子得了,別再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
「你拒絕我?」他臉色變了,青黃交加。
我輕笑:「拒絕你很奇怪嗎?誰也不想跟一個快死的渣男在一起吧。」
「我們是高中同學……」
我嫌惡地看着他:「如果我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高中我就要轉學跑了。」
不想再浪費時間,我拔腿就走。
手腕一緊,又被騰楊抓住了。
我甩了一下,沒甩開。
他看着虛弱,力氣倒不小。
他五官猙獰起來,咬着牙低聲道:「娜娜,你跟方芝芝聯手算計我,我惹不起方家,但惹得起你!」
「你給我生個孩子,咱們就一筆勾銷,要不然,我跟你沒完!」
怒從心中起,我抬起另一隻手,給了他一耳光。
「滾!」
騰楊被扇偏了臉,一縷陰鷙從臉上閃過,他咬着牙撲了過來!
-9-
「來……」
我剛要叫人,突然衝過來一個身影,直接把騰楊拽到了一邊。
然後一拳拳地砸到他臉上!
「什麼東西,連我妹也敢欺負!」
我眼睛一亮:「哥!」
騰楊被打了兩拳,就癱在地上裝死不動。
我哥捋了捋袖子,拍拍衣服上的灰,纔過來檢查我有沒有事。
原來我哥開車到了車庫,卻打不通我的電話,乾脆下車找人,就遇到了方芝芝。
方芝芝帶着他過來,正好看到騰楊要動手那一幕。
我心有餘悸:「還好你來了,哥。」
哥哥笑着點頭:「你們沒事就行,上車,我送你們回去。」
我剛要說方芝芝有車,她搶着開口:「好呀,謝謝辛哥哥!」
我:「……」
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當天晚上,方芝芝就開始八卦起我哥。
方芝芝活潑可愛,家裏有錢;我哥海歸精英,冷靜自持,兩人還挺互補。
這麼一想,倒也不錯。
-10-
半年後,酒店宴會廳。
我在化妝間,看着化妝師給新娘化妝。
優雅高貴的婚紗,俏麗明豔的新娘,一切都與半年前的婚禮如出一轍,但不同的是,這次的新郎,是我哥。
方芝芝對我哥一ṭūₜ見鍾情,隨後展開了熱烈的追求。
小太陽女孩的熱情,一般人都招架不住,我哥很快淪陷。
經過半年的相處後,兩人一致決定結婚。
方芝芝滿眼幸福泡泡,憧憬着婚後的幸福時光。
她轉頭看着我,催我化妝。
「娜娜,快去化妝, 你去做伴娘,可不能被別人搶了風頭。」
我無奈地瞥了她一眼:「以前叫我明娜姐, 現在直接叫娜娜了。」
本來不想做伴娘的, 可耐不住她軟磨硬泡,還是來了。
方芝芝扮了個鬼臉:「誰讓我現在是你嫂子呢。」
正化妝時,我們倆的手機突然同時響了一聲。
方芝芝瞥了一眼,笑道:「我的索賠終於到賬了。」
她起訴了騰楊後, 後者不肯償還,很快成了老賴。
但沒想到, 拖了半年,這筆索賠竟然要了回來。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騰楊以前好像買過商業保險,如果他真的得了病,應該能得到理賠的,只是流程比較久, 算算時間, 就是這陣子吧。」
方芝芝眨眨眼睛:「難道騰楊真的得了肝癌?」
我哥回來了, 騰楊不敢再來騷擾我。
後來他就消失了,聽說是住院了。
但我和方芝芝一致覺得,他是僞裝了一張診斷書想騙取同情的。
這半年我們也都沒有再關注過他,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一些必須打的交道, 也都是委託律師去交涉的。
「誰知道呢。」
化妝的間隙,我看了眼自己的手機, 是一個高中同學發來的消息。
【明娜,你知道嗎, 騰楊死了!】
挑了挑眉, 我回復對方:【真的?】
同學秒回:【當然了!咱們同學裏有人去參加葬禮了, 他爸媽哭得眼都快瞎了。】
從同學一連串的消息中,我拼湊出了騰楊這半年的生活軌跡。
他是真的病了, 肝癌, 那張診斷書是真的。
但他沒錢治病,還負債累累,他所謂的好兄弟早就捲鋪蓋離開了這個城市,幫不上忙,他爸媽只能賣掉了唯一的房子。
饒是如此, 他還是一步步走向了死亡。
也不知道他臨終時,有沒有對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感到愧疚?
今天正好是他的葬禮。
商業保險的理賠, 也正好在今天到賬。
同學還發了一張葬禮的照片給我, 照片上的兩位老人, 哭得肝腸寸斷。
同學說:【唯一的兒子沒了, 老兩口真可憐哦。】
我眨眨眼睛,可憐嗎?他們幫着騰楊騙女孩子的時候,可沒想過女孩子可憐啊。
謝過同學的八卦,我放下手機, 看向方芝芝。
「芝芝,騰楊死了。」
她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今天果然是個好日子!」
看着她燦爛的笑容,我忍不住想, 幸好當初及時發現了渣男的惡劣行徑,不然現在的方芝芝,可能已經成了怨婦。
我頷首:「的確是個好日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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