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炸系統：抹殺系統之王

每個人到了十歲，都可以開一次系統盲盒。
只有萬分之一的人能抽中系統。
他們都認定我抽中了空。
只有我知道，我的系統很王炸。
它叫作抹殺系統。
可以抹殺其他所有系統發揮的作用。
那就別怪我遇神殺神，遇系統殺系統了。

-1-
【宿主，檢測到有人對你採取交換成績系統。】
我腦中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在做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我冷笑了一下，看向了對我使用系統的人。
居然是個熟人。
還是我的閨蜜秦玲。
認識了她三年，也是第一次知道她有系統。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看起來在寫試卷，其實正在試卷上畫圈圈。
我停了筆思考了一下，卻看見她突然回過頭來湊過來：「姜幼，後天就高考了，我好緊張，要是考不上大學怎麼辦？」
「好好努力，你的成績也是沒問題的。」
「哎，我要是有你的好成績就好了。」
她時常說這麼一句話，現在聽起來還真是主打真實。
「趕緊寫試卷，等會老師就要了。」
我催促她學習，她也裝作回頭認真，實際我看得出來，她按捺不住地激動。
高考的當天。
秦玲還給我鼓勵：「姜幼，你別緊張，你一定能發揮正常的。」
我點點頭，在進考場的同時召喚了系統：「幫我抹殺對方系統。」
【交給我，放心考試吧。】
出考場的時候秦玲整個人帶着興奮的神色。
可是到查成績的時候，我卻聽說她一看自己 125 的總分，整個人就變得瘋瘋癲癲了。
「姜幼，我們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秦玲，聽說她現在可慘了。」
「我就不去了。」
「秦玲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我看着同學沒什麼表情：「曾經吧。」
我徑直收拾了東西走了，邊走邊對系統說：「小不點，你說我是不是太無情了？」
【我說了別喊我小不點。
【宿主，是他們無情，你只不過把這些還給了他們而已。】
「哈哈哈，果真是小不點，還是你懂我。」
也只有你最懂我。

-2-
一回到家，我媽就過來陰陽怪氣：「呦，我們家大作家回來了。」
我一聽這話頓覺不妙。
趕緊衝到房間。
滿地的碎紙片，刺了我的眼。
我帶着滿腔怒火出門理論：「你爲什麼動我東西，你看了還不行，你爲什麼要撕？」
「我早就警告過你，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子，沒事寫什麼小說？耽誤學習。」
「我已經高考完了，我怎麼耽誤學習了？」
「就是等着你高考結束才撕的，以後你別想這些有的沒的。」
我氣得直接出了門。
這人生從來都讓我覺得壓抑。
就像我媽這些年顛來倒去對我說的一句話：「我生你的時候難產，差點一屍兩命。」
唯一把我徹底拯救的就是十歲那年的開系統盲盒。
那會我長得營養不良，看着就沒有「氣運」。
用大人的話說，運氣越好的人，氣運越好，這樣開出來的系統盲盒越好。
十歲生日整點，我面前騰空出現的盲盒。
我打開來之後，只聽見一個笑聲：
【這麼多年，終於有人把我放出來了。
【小不點，算是你運氣好，遇到了我。
【我是抹殺系統。】
鄰居家的哥哥前幾天開出來個系統。
旁邊的人都在看熱鬧，認定我開不出來系統。
於是我點點頭：「是空的。」
【你這小不點，你怎麼能說我空的？你知道我多厲害嗎？
【說起來，我算得上系統之王啊！】
我心裏默唸：以後就叫你小不點。
我想着看着衆人的嘲諷，心裏想的卻是：以後誰用系統欺負我，就別怪我的系統殺誰。

-3-
進入大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媽爲了掌控我，逼着我填報最近的大學，甚至想讓我住在家裏。
而我直接改成了遠在北京的大學。
我媽在我旁邊一直念念叨叨：「你去那麼遠誰能照顧你？我不同意。」
要不是我媽根本沒抽中過系統，我都懷疑她要動用法子來強制留我。
「大學都是一樣的，你再好的學校，也比不過別人家有系統的人，還不如離家近點方便點……」
「媽，你真的認爲有系統就是最好的？還是說有了系統就萬無一失？」我突然打斷她的話，這樣未免太天真了。近些年網絡便利，越來越多離奇死亡的案子被人所知。
在我看來，擁有某些系統，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很快，就發生了事情驗證了我說的話。
在我離開家上大學的前一天，我媽突然神情沮喪說要回老家一趟。
她坐在那裏嘀嘀咕咕說着：「原來真的會死人。」
我說怎麼回事，她卻支支吾吾不想說。
仔細追問才知道，鄰居家哥哥當初開的是個攻略系統，如果任務失敗了，代價是被抹殺。
「小不點」說，攻略系統中，你可以爲了達成目的選擇攻略某個目標，也可以選擇放棄。
換句話說，選擇權在攻略者本身。
所以這些年，鄰居家蓋上了洋樓，生活質量直線提高。
這一次，就像是衆多任務失敗的人一樣，他不能等待自然死亡，也不會是他殺。
某天他出門走在橋上的時候，橋面塌了一個洞。
整座橋上，只有他一個人掉了下去。
橋下是公路，他摔得格外慘。
我媽這會才明白，死亡是真實存在的。
這會我以爲，她只是單純地害怕，還想了辦法安撫她。
而腦中的「小不點」在安撫我：
【放心，我這個系統不需要交換，我是無敵的。
【我可以護你平安。】
說真的，「小不點」還挺傲嬌的。
我在進入大學的第一個月。
【宿主，檢測到有人對你採取攻略系統。】
這是我這輩子遇到的第二個攻略系統。
攻略對象卻是我。

-4-
我看了一眼在球場揮灑汗水的同班同學秦生。
很好奇他選擇我的原因。
是因爲我看起來很好攻略？
這樣的認知讓我略微有些不爽。
【我跟你說，有錢人早就提前打探好別人有沒有系統這種事，所以，他肯定不知道你有這麼牛逼的系統。
【換句話來說，他覺得你很好欺負。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他覺得你難以攻略，在攻略任務中，攻略對象越難，獲得的獎勵也會越高。】
「小不點」總是在誇自己這件事上不遺餘力：【可惜他是碰上我了。】
話都被你說完了啊喂。
「你總是說自己的系統之王，我知道你能阻止別人用系統傷害我。」我笑着逗他，「可是我好奇的是，你能幫我學習嗎，能幫我辦事，或者能幫我避開所有禍事嗎？」
「小不點」氣得大半天沒和我說話。
我偷偷笑了，小心眼的傢伙。
等到我當晚爬上宿舍牀他突然唸了一句：【我想了想，你說得沒錯，我無法事事完善，但是我會盡力護你平安的。】
我心裏默唸：「我知道的，你真的超級超級厲害，而且只有你願意一直陪着我。」
他默默回了一句：【嗯。睡吧。】

-5-
宿舍熄了燈。
結果沒多久，就有個舍友大喊了起來。
她黑暗中舉着手機，屏幕綠色的燈光把她襯托得如同女鬼一般，搞得另外兩個室友也跟着大喊起來。
我的牀在門口，順手開了燈。
尖叫舍友看到了某表白牆上的信息，上面是秦生的對我「愛意滿滿」，並且承諾，只要我願意，願意給我提供生活費，價格隨我開。
好傢伙，財貌雙重誘惑，還真是難以抵抗呢。就是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在花錢買愛情。
我在心裏默唸：「對方如果攻略失敗，會死嗎？」
【怎麼，宿主怕了？】
他似乎更感興趣這個問題。
「這倒沒有，我不主動殺人，但是動到我身上，他絕對死有餘辜。」
我本就不是什麼心地善良的人，沒有必要爲別人的錯誤買單。
【他的系統只是個限制次數的發財系統。攻略你成功，他會獲得一大筆錢。攻略失敗只會損失一次機會。】
「真可惜。」我隨口一說。
我終於知道這個人從上學的時候就開着跑車是怎麼來的了。
相比而言，我自身家庭條件很一般，這也是我媽歇斯底里的很大一部分原因。
她被貧困的生活磨平了棱角，她就希望我能走她夢想中的路，即便她自己連踏上去的勇氣都沒有。
我正在發呆。
卻聽見腦中新的提示音：
【宿主，檢測到有人對你使用肥胖交換系統。】
我看了一直和我結伴同行的舍友尤莉，心中瞭然。
原來，她喜歡秦生。

-6-
「我不喜歡秦生。」我和大家一起喫飯的時候，我努力強調了這句話。
系統雖然無情，但是是可以撤銷的。
只要沒正式使用，還有一次反悔的機會。
可是尤莉沒有，她又去買了一份蓋飯，不經意地說：「怎麼回事，我最近胃口好像變大了哎。」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笑着調侃：「你男朋友都沒有，你總不是懷孕了吧？」
大家本是玩笑，然而她的身體就真的像是懷孕了一般，一天比一天胖。
同時，秦生髮現我居然是塊硬骨頭，怎麼啃也拿不下來。
有一天宿舍就我們兩人，尤莉拖着她短期內胖了 30 斤的身體來質問我：「姜幼，爲什麼胖的不是你？」
她變得魔怔，在我不願意糾纏間，她直接掏出了藏好的小刀猛然劃傷了我的胳膊：「憑什麼，憑什麼秦生喜歡你？我都懷了他的孩子，他憑什麼追你？」
我怎麼知道這神經病爲什麼這樣，放着這麼好攻略的尤莉不要選擇我？
【快跑，別愣着。】「小不點」焦急萬分。
剛剛她趁我不備劃傷我，這會我直接推開她跑出宿舍。剛衝出宿舍門口，就撞到了一個男生的懷裏。
「有人要殺我。」我慌亂之下被這個人擋在了身後。
他一下子空手奪了尤莉手上的刀，還把尤莉一下子控制住了。
我穿的白色襯衫，一胳膊血極爲惹眼。
秦生也不知道哪裏聽聞了消息來找我，陪着我去醫院包紮。
他關心我了半天我也沒搭理，又在那裝腔作勢罵尤莉。
我冷眼看他：「尤莉懷了你的孩子，恭喜你要做爸爸了。」
我的大學生活後來就過得波瀾不驚。
擁有系統的人的確沒有想象中多。
每到這時，「小不點」總要跳出來誇讚自己是「好用又不限次數」的頂級配置。
唯獨，大三那年。
「小不點」告訴我，秦生的攻略時間到，任務徹底失敗了。
【他不失敗纔怪，他長得還沒我帥呢，用你們人類的話說這就是普信男。
【再說了你又沒長戀愛腦，怎麼會喜歡他？】
「小不點」猛變「小傲嬌」了，就是這個帥從何而談？
秦生的跑車再也沒有出現過，我原以爲只不過是損失攻略任務的獎金，事實上他本人還要再承擔這筆債務。
他身邊再也沒有和他稱兄道弟的人。
我卻覺得他活該，他害得尤莉休了學，還害得我受了傷，這三年還無休止地糾纏我。
而我和當天救我的宋程，成了好友。
這天我剛準備去食堂乾飯，卻聽見系統和說我：【恭喜你，宿主，在上一個攻略任務中成功獲得大筆資金。】
我還在納悶間，手機短信顯示銀行卡直接到賬了五千萬。
我：？？？
「小不點」極爲驕傲：【別太感謝我，這可是我給你爭取來的！】
「這種東西這麼大金額是隨隨便便能爭取到的嗎？」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那倒也不是。】
他聽起來帶了點隱約的自豪。
【我給你搶來的。
【我都說了，我很牛逼的。】
「你說話對方系統就得聽你的？」我怎麼這麼不信呢？
【那系統倒也沒有這麼聽話，我就把他打了一頓。】
還是不是法治社會了？
簡直是無理取鬧的……我很欣賞。
不過好極了，姐變有錢人了。

-7-
大學畢業後，我先回了老家。
因爲我有很重要的事需要解決。
我媽給我安排的相親對象我直接看也沒看，我知道她想要的是所謂有錢相親對象出的 20 萬彩禮。
我直接把錢丟給了她，甚至告訴她，以我的能力，只要我留在大城市，她每個月都能有錢拿。
沒多久，我還給她安排了保姆照顧她一日三餐。
她就再也沒阻攔過。
我面試的第一家公司就成功了。
這一期有兩個實習生，其中一個就是宋程。
我見到他的時候很詫異，卻是他很自然地說：「果真是好朋友，我們真是有緣。」
我倒是不那麼相信緣分，但是我一點也沒揭穿他。
說真的，更有緣的是：這家公司的老闆，是我們的學長徐時，那會我們仨還都是學生會的成員。
「小不點」說，均未檢測到這兩個人對我使用系統。
徐時在學校的時候，很是低調。
大家頂多知道他條件還不錯，並不知道他年紀輕輕，畢業就是繼承家業。
我和宋țŭ₌程本來只是個小實習生，不想聲張認識老闆，徐時卻因爲認識我們對我們很是照顧。
倒是沒有人認爲徐時是看中了我本人，但是大家莫名其妙就對我產生了敵意，因爲總覺得我會利用校友的身份開後門。
合着我身邊不是還有個校友嗎，怎麼都衝着我來？
同爲女人，相煎何太急。
時不時有人提點我徐時是有未婚妻的，讓我努力工作別想着一步登天。
就我這種天降巨財的人還需要靠男人嗎？我頂多靠系統啊。
於是，在一次公司聚餐的時候，徐時自己點了菜，上菜的時候，他的未婚妻範宛隆重登場了。
她一上來就主動打招呼：「徐時，這麼巧，你們公司今晚聚餐在這裏？」
徐時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我的八卦之心燃起，這種狀態，怎麼看着沒那麼簡單呢？
「收回你的口水。」宋程在我耳邊唸叨，給我嚇得吸了一下嘴。
「這女人可不好惹，你別動心思。」
我還沒來得及問他怎麼知道她不好惹，就聽見有女同事說：「哎呀，徐總怎麼點的又是姜幼喜歡的菜啊？」

-8-
我一眼就看到範宛的眼神直接向我掃射過來。
甚至第一時間就分辨出了我是誰。
我嘆了口氣：「當然是我喜歡的菜，我媽從小就誇我不挑食，怎麼點都能是我喜歡的。怎麼，就這樣點名道姓說我，是怕我方案做得比你好嗎？」
範宛又看了我兩眼，最終僵硬地說：「出來喫個飯，別吵架。」
這年頭，不發瘋真的是不行的。因爲我看出了範宛眼裏的不信任。
於是我直接站起來，指着剛剛說話的同事小美：「老闆娘剛剛說了不能吵架，你跟我出來，我們打一架。誰贏了聽誰的。」
我是真的擼了袖子。
「小不點」嚇得連忙勸阻：【宿主，你看她那麼大的塊頭，我可沒辦法幫你打架啊。】
我心裏安慰它：「沒事，宋程在呢，他能攔住我。」
結果，宋程居然就在旁邊喫瓜，一點沒打算動彈的樣子。
大塊頭女同事躍躍欲試。
我指着女同事就說：「你過來，你過來我咬死你。」
她不信。
還真的衝了過來，這會宋程才反應過來女人之間的鬥爭是真來。趕忙衝過來阻攔。
大塊頭的巴掌被宋程攔住，我真作勢要咬她。
她還真嚇住了。
一場鬧劇結束後，宋程不可置信地說：「我以爲你們倆開玩笑的。」
我搖搖頭：「這種時候，勢必不能開玩笑。只要發瘋，我的危機就解除了。」
果不其然，範宛對我的態度立刻好了不少，還忙着指責大塊頭：「還不是你先亂說話，人家這是氣急了。」
大塊頭叫嚷着：「我不和屬狗的țű̂₎計較。」
我盯着她說：「我們語言相通，還不是同類？」
這會又聽見系統說：【宿主，檢測到有人對你採取讀心術系統。】
可是這使用者卻有些奇怪了，居然是徐時。
我在心裏問着「小不點」：「怎麼個讀心術法？我會在心裏泄露所有心聲？」
這樣人生也太累了吧？
搞得跟個監控似的，說話還得注意。
【不會，你只要在他靠近你兩米範圍內，記得心裏想那些想給他聽見的心聲就行了。】
「僅僅是聽見心聲嗎？它不會讓我露餡有你這個系統吧？」畢Ťũ₈竟我需要隱瞞我有系統的事實。
【放心，我可以單獨抹殺掉這點，你想讓他聽到什麼就讓他聽到什麼。】
說白了，還是我家的系統更牛逼，我簡直自豪極了。
我搖了搖頭：「那就讓他玩一會吧。」
我看着徐時的方向，嘴裏說着：「行了，今天徐總請客，我們倆私人恩怨下回算，別耽誤大家喫飯了。」
衆人跟着打哈哈，企圖掩蓋過去。
然後我在心裏罵了一句：「我說姓徐的，你能不能管好你老婆，到處喫飛醋，會出事的。」
果不其然，徐時手上的動作一頓。
然後他立刻說：「範宛，這是我公司的聚餐活動。你還是去你們公司那邊吧。」
【宿主，檢測到有人對你使用死亡倒計時系統。】
你看，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9-
也是因爲這一晚，小美和我結下了樑子。
她時刻盯着我，生怕我拋開人性喜歡上徐時。
公司里正巧有個項目我也參與。
很快就有人對我採用了竊取系統。
我看了看穩坐經理寶座的部門王經理，想必如果我這項目做完了交上去，以後成果就是他來領了。
也不知道這個公司的受害者能有多少。
於是我藉着讀心術系統，把這件事慢慢透露給了徐時。
明明部門王經理工作能力一般，可是最後交的項目方案卻很完美。
不過也算是他倒黴，遇到「小不點」這種難纏的系統。
項目成功之後，掛的是我的名字。
小美更是對我嫉妒得牙癢。
王經理那喫驚的模樣更是盡收眼底。
用「小不點」的話來說：【你們人類喫驚的樣子真好笑。】
我跟着附和：「是吧，我也覺得很好笑。」
慶功宴結束後有人提議去酒吧玩。
中途我上完廁所回來，剛準備喝酒，就聽見「小不點」說：【別喝，酒裏有東西。】
我舉着的杯子又放了回去：「你怎麼知道？」
【我聞出來的，你別喝就是。】
「喂，你不是抹殺系統嗎？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全能呢？」我心裏笑了笑，「你說，擁有你，我的人生是不是開掛了？」
【用你們人類的話來說，你這叫作有後臺。
【現在我用你的手機幫你叫了車，你找個理由離開吧。】
我很聽話，特別是遇到這種有危險的情況下。
我也知道，只有「小不點」，永遠都站在我這邊。
但是你學會了玩手機這是不是太誇張了？

-10-
有天下班下了大暴雨，我讓司機來接我，車自然也是輛好車。
有了錢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虧待自己。
同事們看到的時候我也沒多作解釋，畢竟我也想借着事實告訴他們，我根本不需要依附男人。
誰讓我自己就是個富婆。
誰承想，我很快就被定了性：姜幼爲了錢被老男人包養了。
公司裏傳得沸沸揚揚，私下裏同事們對我指指點點。
我沉思了半天，這才領悟過來，原來老男人是我的司機。
下班我看了看依然一臉嚴肅的司機大哥，不禁好奇：「大哥，你今年多少歲了？」
當初中介明明說這大哥才 40 不到啊。
就是這滄桑感……
「姜小姐，我今年 38 歲。」他似乎察覺了什麼，「我長得比較顯老。」
人呢，總是期望看到自己想看的，自動忽略別的可能性。
我說這是我家的司機，一個個都笑我。
沒人害怕把事情弄大，因爲人事都跳出來指認我當初我填的入職資料裏，父親一欄空白，母親的職業寫的是農民。
於是，有好事者說我這錢來路更加不正當了。
家境不行，大學剛畢業，一條條就差把我釘死在了被包養這個事實上。
我在心裏默默問了「小不點」：「這，我這賬戶裏的錢還真是來路不明吧？」
「小不點」笑着說：【你求我，求我我就幫你。】
「你這麼傲嬌你爸知道嗎？」我不禁吐槽。
【知道，怎麼能不知道，要不是他給我關起來這麼久，你都碰不到我這麼優秀的系統。】
「那就沒問題了。」我心裏瞭然它一定做了什麼，不然不會這麼有恃無恐。
於是我直接在公司公開說：「報警吧。我若是不法得來的我進去坐牢，你們要是誣陷我，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一直等到警察來了，「小不點」才老實交代：【好吧，我給你設定的少女閒來無事買了一張彩票，喜提特等獎。】

-11-
隨手一張彩票中了六千多萬，扣稅到手五千萬。
也不知道朝哪裏磕頭，能做這樣的夢。
但事實是合情合理，甚至連當初的店家截圖監控我購買彩票的側影影像都有。
也能在網上搜到我戴着玩偶頭套的領獎照片的新聞。
可謂是天衣無縫。
我不禁在心裏吐槽「小不點」：「你是不是給我整得誇張了點？」
我的手機敲擊在所謂「當初」那張照片上。
「小不點」卻是自豪極了：【這不是你們人類現在流行的風格？】
我咬牙切齒：「現在流行的是青蛙，你這是蛤蟆，誰戴着蛤蟆頭套到處跑？」
但是多虧了它如此「靠譜」的操作，我瞬間在公司逆轉了形象。
同事們紛紛恭喜我，有人誇我人間錦鯉，有人說我看着就有「氣運」，還有人藉機打聽我是不是有系統。
這句話一出，路過的徐時倒是過來湊熱鬧了。
我看着靠近的徐時，心裏又故意念着：「學長公司裏也不知道都招的什麼人，天天就忙着擠兌別人，有時間多做點工作不行嗎？公司氛圍這麼糟糕。」
我不是什麼好人，自然不會以德報怨。
徐時正巧準備送警察出門，我卻輕聲說：「警察叔叔，剛剛有人一直誹謗我，到底應該怎麼處理？」
小美立刻不願意了：「怎麼了，你有話不說隱瞞着，大家有不好的想法很正常啊。而且不就一句玩笑，你有必要這麼介意？」
我盯着她看了一小會，看得她不由自主開始緊張，甚至開始結結巴巴給自己打圓場：「再說了，你不也沒什麼事嗎。」
「說謊話會死的哦。」我看着她，「你要不要試試？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小美的臉一下子慘白，她睜大眼睛顫抖着問：「姜幼，你有系統？」
這話一出，連旁邊的警察都嚇得做了戒備的姿勢。
「所以，你好好說，你這僅僅是玩笑話嗎？」我眼神陰暗，「你若是說不好，我可是會生氣的。」
她帶了哭腔和我各種道歉。
周圍的同事也嚇得離我越來越遠。
我對警察說：「警察叔叔，她既然認罪了，該怎麼處罰就怎麼處罰吧。」
小美哆哆嗦嗦交了 500 塊罰款，再也沒敢惹我一下。
徐時幫着維護公司秩序的時候，我在心裏默唸了一句：「可不是我故意騙人，是他們自己誤會了。」
我看見徐時走的時候，似乎笑了笑。
只有宋程私下裏拉着我到了走廊：「你這個系統這麼招搖，以後別在外面到處說，很危險。」
我看着他焦急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麼，小聲脫口而出：「我沒有系統，是他們自己誤會了。」
宋程愣了一下，然後嘆了氣：「看來，只能我保護你了。」
我以爲我擁有這樣王炸的系統，未來應該一帆風順。
結果，我媽很快找上了門。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尋到的我這裏，印象中，她連遠門都沒有出過。
她哭着對我說，手指掐得我手腕生疼：「你爸，我找到你爸了。」

-12-
從我記事起，我就沒有爸爸這個印象。
從小到大，都是我媽給我拉扯大的。
現在她說到我爸，讓我十分驚訝。
找了個飯店坐下，我連忙問：「他還活着？」
我媽點點頭，看起來只有深深的恨：「他不僅活着，還活得很好。」
我聽得出來她心中的恨意，只得輕聲問：「媽，你可以和我說說嗎？」
我媽看了一眼旁邊的宋程，宋程站起來就說去給我們點菜。
我卻攔住了：「媽，宋程人很好的，不會多嘴的。」
我媽躊躇了一番才說：「你爸他也有系統，當初是攻略任務，如果任務失敗是會死的。」
「想來他也沒有騙我。」難怪當初鄰居哥哥死了，她在那嘀咕半天。
「那會他一直追我，我猶豫不決的時候他告訴我這個，我就同意嫁給他了。
「我生產的時候，你出來之後我大出血，需要好多錢，你爸發現生出來是女兒，轉頭就走了，他連我死活都沒管。」
原來，我還是被拋棄的。
「他現在在哪？」
我媽拿着我給她新買的智能手機，裏面有一張照片。
我爸穿得光鮮亮麗，他身邊優雅的中年女人摟着她。兩個人倒是笑得一臉幸福。
我看了看新聞配文字，範氏集團的姜總。
範氏集團？
我掏了手機搜索。
還真是冤家路窄，我親爸入贅了範氏之後，成了範氏的總裁，而他們的女兒，就是範宛。
我翻了很久的新聞。
範宛卻被他寵成了掌上明珠，各種包包珠寶首飾，他買起來從不手軟。
這些在告訴我，並不是他不喜歡女兒。
他只是從來沒有喜歡過我媽還有我。
看來他這次的攻略任務很成功，讓他過上了瀟灑的日子。
而我媽卻是這個攻略系統下徹徹底底的犧牲者。

-13-
範宛站在我面前的時候，一臉的不可置信。
也是，這樣的酒會，哪裏是我這種身份的人能參加的。
她一臉厭惡的表情不加掩飾：「你也不看看你的身份，你怎麼會來這裏？」
想必她對我的發瘋更是念念不忘。
「範宛，姜幼是我請過來的。」徐時突然出現解救了我的處境。
「徐時，你缺女伴應該找我，你找她是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還不是不想找你。」我心裏默唸了一下，也不怕徐時能讀我的心聲。
我抬頭看了一眼，他表情上沒有任何波瀾：「我是來談工作的。」
「談工作帶她做什麼？」
「范小姐，我想你Ţù₂誤會了，這份方案是我做的。」
而我來肯定不只是爲了這個，我是想來會會我親生父親的。
至少有一點，我感覺他遺傳給我的臉，再配上我這身定製的禮服，我能很輕易地受到衆人的矚目。
我跟着徐時沒多久，就見到了我的親生父親姜輝。範宛挽着他的胳膊，面上帶着嬌嗔和埋怨：「爸，今天徐時哥都不邀請我做女伴。」
很顯然，她也是針對我的。
姜輝眼神從我臉上掃過，帶着不屑，還和徐時好言相勸：「徐時啊，你們年輕人還是得注意，有些女孩子可是要錢不要命的。」
「姜伯父，這是我們公司的同事，也是我這次合作案的策劃，說起來還很巧，她和伯父你一個姓。」
「姜總你好，我叫姜幼。」我看起來態度畢恭畢敬。
姜輝壓根不想搭理我這種小角色，直接又和徐時聊上了：「你們倆很快都要訂婚了，帶別的女伴不是讓別人笑話？」
語氣裏皆是不滿。
我在心裏偷笑：「看起來徐時不想和範宛訂婚啊，還真是好大一齣戲。」
徐時似乎跟着就笑了笑，從容地說：「姜伯父，訂婚的事我之前就說過，我並不喜歡令千金。」
範宛那臉色看得出來要不是礙於現在場合只怕要在旁邊叫喚出來。
姜輝更是直接變了臉：「徐時，你上哪裏能找到比我們範宛還好的女人？」
徐時直接手指着我：「姜伯父，我覺得她倒是不錯。」
姜輝根本就沒見過我，我更不可能是哪家豪門的千金：「如此粗劣的都不知道哪裏來的女人，上得了什麼檯面？」
徐時剛想幫我說話，我卻主動認了錯。
「姜總你說得對，我有爹生沒爹養，的確差點家教。」
這話一出，全場驚呆。
我又抬了抬頭：「可是徐總喜歡我，這就是我比令千金強的地方。」

-14-
我笑着看向臉上有一絲得意的範宛，她給我弄了死亡倒計時系統之後，看我就如同死人。
我並不是什麼好人，自己犯上來的，我更不能就這麼放過。
「徐時，你別忘了我們兩家的公司還在合作，我和你爸爸從小就看中你們倆孩子。」姜輝說得氣憤，連多給我一點目光都吝嗇。
我仔細打量了一會，心裏想着：「看來這個範宛長得更像她媽。」
徐時突然咳嗽了一下，然後態度溫和：「姜伯父，我的心意希望你能瞭解。」
瞭解不瞭解我是不知道，但是炮火肯定轉移到我身上了。
姜輝氣急敗壞走了，範宛惡狠狠丟下一句「你給我等着瞧」也跟着走了。
徐時這會看起來像是有些抱歉：「只怕是拖累你了，范家不好惹。」
我笑了笑：「他范家不好惹，我姜幼也不好惹。本來就是合作關係，沒什麼好介意的。」
我走到甜品臺想拿個甜品。
「說起來還真巧，姜伯父姓姜，你也姓姜。」
他面上帶着探究，這人倒是敏銳。
我什麼也沒說，就連在心裏也沒有承認。
我回了家，我媽還悶悶不樂，坐在沙發發着呆。
「媽，要不你先回村裏？」她根本不適合這裏，每天循環在被拋棄的痛苦裏。
「我一想到我一個人含辛茹苦地養你，把所有好的都給你，他卻在外面過着瀟灑的日子，我就恨得不行。」
我看着我媽，語氣有些冷漠：「所以，你從小對我寄予厚望，從小不許我這個不許我那個，這樣就能報復他嗎？」
她聽出我話裏的不對味，立刻說：「我要是不這麼對你，你現在能住上這樣的大房子嗎？」
我小時候考不好，寒冬臘月大晚上給我關在門外受凍。
她總是叮囑我不能早戀，習慣翻看我的東西，就連我數學草稿紙，都要一頁一頁研究是否有什麼隱私文字值得思索。
大概我天生冷漠的性子也是這樣慢慢養成的，而那會只有「小不點」陪我。
「有這樣的房子，是因爲我努力。」其實是因爲「小不點」的能力強大，「你對我好那年我就不會差點死在家門口。」
在外面凍得久了，我那會直接暈在了門外。是「小不點」一點一點呼喚我別睡過去，直到我被路人發現敲響了家門。
她被我說得眼睛一紅：「這都怪你父親，我活得這麼累，我都是爲了誰？」
她手機頁面還停留在我親生父親和範宛母親的戀愛史的新聞上。
她激動的時候，抓着手機指着我說話，屏幕一下子點亮。
「媽，你恨我是個女兒，你認爲姜輝因爲我拋棄你，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她範宛也是個女兒？
「你當初狠下心來，就不會有我這個處處讓你操心的孩子了。
「你爲什麼要愛他呢？」

-15-
我和徐時的合作看似很愉快。
其實也是有些麻煩的。
徐時爲了做得逼真，在公司就公開認了我女朋友的身份，對我關懷備至。
可這在我看來就像是在用鏽了的小刀殺雞。用力，不行，磨一下，還不行，再用點力，也不行。
你可以讓我演繹冷漠，可我學不會假裝戀愛。
某天，宋程拉着我去了樓梯間，他詫異我怎麼這麼快和徐時在一起的時候，我直接對他說了實話。
我說徐時只是借我擺脫範宛，他卻整個人搖了搖頭：「你到底需要做什麼，你知不知道徐時這是在你利用你？你一個人怎麼對抗徐家和范家？」
「宋程，我其實不是什麼好姑娘。」
他眉頭緊蹙，一臉疑惑：「我在和你說正事。」
「我也在和你說正事。」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宋程，我根本就不會愛人。所以，你也別喜歡我了。」
我這種人啊，我從小的時候就認爲，人人都不喜歡我。
我的爸爸拋棄我，我的媽媽恨我，我的朋友背叛我，我以爲我足夠優秀了就可以變得不一樣，可是她們都喜歡偷偷對我用系統。
慶幸的是，我心理足夠強大。
更重要的是，我看着半天說不出話來的宋程，他真的足夠好啊。
我不配吧。
「你到底爲了什麼要這樣幫徐時？」
「爲了錢吧。」

-16-
姜輝又一次在我面前，我眼前是一張銀行卡。
「裏面是這個數。」他豎起了五根手指。
我笑了笑：「姜總，才五千萬就想打發我，是不是太少了？」
姜輝面上十分難堪，他對着我惡言相向：「五千萬，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東西，你哪裏值五千萬，我跟你說，卡里面是五十萬，我勸你拿了錢就離開 A 市。」
我又笑了笑：「看來範太太管得嚴，沒想到姜總的私房錢這麼少啊。」
我從懷裏掏了張卡，手機銀行操作了一下：「這樣，姜總，我這張卡里有五十萬零二百五十元，你幫我轉交給范小姐，請她離我男朋友遠一點。」
我把卡推過去，起身就走，他卻站起身：「小姑娘，我勸你一句，你還年輕，命更重要。」
我回頭朝他笑了笑：「我出生的那天，大家都在喝臘八粥。」
「別人都在慶祝節日，我媽卻大出血差點死掉。」
我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猜疑和震驚。
唯獨沒有後悔。

-17-
「姜幼，你現在門也不讓我出，是不是太過分了？」我媽看着家裏坐着的幾個保鏢，語氣極爲不耐煩。
「我當初說好了轉給你幾十萬，你在老家新建個兩三層的小洋樓，這樣的日子是你放棄的。」我看着她發瘋似的砸着沙發靠墊，「是你逼着我報仇的。」
「我們只要到新聞媒體前面曝光他們就行了。」
「然後呢？」我看着她，「就等着我們某年某日意外死亡嗎？」
她想了想似乎想明白了，這纔有些害怕，連忙走過來：「姜幼，我們現在也挺有錢的，要不然就算了？」
晚了，現在是別人想要我的命。
【宿主，我不會讓你死的。】
「小不點」一點也沒沉默，聽起來更像是邀功。
「真乖，想喫什麼口味的棒棒糖，我買給你喫？」我打算逗逗這個系統。
【你知道我沒法喫到東西，也聞不到味道。】
「芒果味是嗎？真棒，我也很喜歡。」
【宿主，你知不知道我是系統之王，你非要這樣對我？你就不能珍惜我一下？】
有了「小不點」我才能發自內心地大笑。
很快，範宛找上了門來。
她以爲她的系統在發揮作用，所以看我更爲不屑。
我問過系統，她的死亡系統要多久產生效用，「小不點」告訴我是三個月。
「我勸你離開徐時。」她湊過來和我說，「我可以給你一筆錢。」
「多少？」
我眼見着她也豎了五根手指。
這父女倆還真是一個做派。
「五千萬？」我滿眼期待地看她。
她卻惡狠狠地說：「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你哪裏值五千萬？」
我指着她的鼻子：「就看我們倆這一模一樣的鼻子，我就覺得我值五千萬。你這麼說我還覺得我要少了。」
她剛想繼續罵，我突然用手指抵住她的芬芳：「我們合作怎麼樣？」
「合作？」她突然放鬆了，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徐時對你不過是玩玩，等他厭惡了，還是會乖乖回到我身邊。我何必對你在意？」
人都追過來了還說不在意，不過是仗着我還剩兩個月好活。
「我幫你追徐時，條件是給我滿意的錢。」
「笑話，我需要你幫我追？」她看着我很是無語，「你看着胃口就大，這麼多錢我直接送給徐時不好嗎？」
「不好。」我搖搖頭，「因爲他討厭你。可是你看，這麼點時間，他愛我愛得發狂。」
她知道我說的不是假話，因爲徐時瘋狂地在我身邊刷存在感，弄得人盡皆知。
「你在騙人。」她倒是也不傻，「你跟着他什麼都會有，錢更加不缺，你憑什麼幫我？」
「所以，我要的錢會超過你的想象。」我豎了手指，比畫了一個二，「你持有的範氏股份分我一半吧。」
「做夢。」她猛然站起來，「我以爲你不過是貪喫，現在想來你就是瘋狗。」
「是啊。」我看着她繼續說，「想必姜輝還沒告訴你吧？我是瘋狗，你就是瘋狗的妹妹啊。」
範宛根本不怕我，她笑着對我說：「你別以爲我不知道，爸爸他和我說了，你就是他當初攻略任務的產物，你就是個失敗品。」
她說得狠毒：「他從來就沒想過要你，他只想你死。」
我舉着手機：「失敗品也有失敗品存在的意義。我出來舉證你父親拋妻棄女，世人該如何想你們範氏的總裁？」
「這有什麼？」她笑得極爲鎮定，「使用系統本來就是合法合規的，是你那蠢蛋母親自己看不透，能怪誰？」
「而且，我看你們活得也很好，這樣的指控不會讓我家受到影響。」
我搖搖頭：「不，我要指控你父親殺人。」

-18-
自從生我的時候大出血，我媽的身體一直不夠好。
等我有錢了，某天我突發奇想給她安排了全面的體檢。
那會她抱怨我：「我就是懷你的時候都沒產檢，你現在浪費這錢做什麼，還不如直接把錢給我用。」
我也懟她：「不產檢是對我的不負責任。現在不體檢也是對你自身的不負責，不過就你這脾氣，你這身子骨肯定命硬。但是不體檢下個月就沒有生活費。」
她乖乖聽話了，我卻說錯了。
大錯特錯。
雖然我對我母親沒那麼大感情，可她在我眼裏，是唯一的親人。
她的檢測報告是，慢性中毒且命不久矣。
而她生孩子大出血只怕也是因爲這個。
她對這件事一無所知，而當初生孩子的醫院也並沒有察覺？這些年來，她只覺得自己很容易生病，很容易疲憊。所以她總說，她爲了生我，去了半條命。
就連對我安排在老家的阿姨都諸多抱怨，因爲我逼着她喫味道奇怪的藥膳。
我說這叫作養生，她卻總是衝我發火：「養什麼生，人各有命，天天喫這些，還不如早點死呢。」
其實她膽子挺小的，如果真的告訴她她要早點死了，大概她能把自己嚇死。
聽「小不點」解釋，殺人系統千年難遇，且殺人的次數是少而固定的。
用「小不點」的話來說：【這種系統就很可惡了，說它是惡魔都不爲過。一般都會被封存的，按理不應該流入盲盒。】
真的碰上了這種系統，付出的代價會超出她的想象。
我猜想，範宛並不知道這件事，甚至她的系統還會誇下海口：【宿主，你想讓誰死就讓誰死。】
不然她不會輕易就這麼對我這個不明不白的情敵使用了。
姜輝的系統只是個攻略系統，他並不可以殺人。可他攻略完人，就想剷除我媽這個麻煩。
我怎麼能不讓他付出代價呢？
範宛當時的臉色我看得真切，她一定會Ŧù⁰回去求證的。
可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宋程他辭職了。
我以爲他終於想通了放棄了我。
可是兩天後，他又出現在我面前。
他極爲誇張地告訴我另外一件事：「我回家繼承家業了，我現在很有錢，你要不要試着和我戀愛？」
我感覺我的嘴巴都能塞一個燈泡……糖。
他還繼續說：「我很好騙的，你要不要試試？」

-19-
這就像是復仇劇裏出了個戀愛腦。
開什麼國際玩笑呢？
他被我拒絕了之後惡狠狠地丟下了一句：「我跟你說，我家養了貓。」
難怪他一見到範宛就說她不好惹，原來根本就是一個圈子裏的人。
我攤了攤手：「比起貓，我更喜歡狗。」

-20-
在我報警之前，範宛找人抓了我。
她等不及這剩下的一個月了。
如果她的父親成了ţůₓ殺人犯，她自然不會有好果子喫。
我被綁在椅子上的時候，甚至還在嘗試說服她。
「你的父親已經是個殺人犯了，所以你也想被人說，殺人犯的女兒果真也是殺人犯嗎？」
她倒是一愣，卻不在乎：「你死了就行，放心，沒人會知道你去哪了。」
「真可惜，我死了也沒用。」我看着她一臉天真的模樣，「你以爲，這麼重要的事，我只會自己一個人知道？」
「範宛，我今晚回不去，明天你就等着上新聞了。」
但是她今天長了點腦子，她殺不了我，卻可以讓我喫點苦。
她先是打了我幾巴掌。
她又安排了幾個大漢叮囑他們好好招待我：「姐姐，明天我若是上了新聞，都是一家人，怎麼能少了你呢？」
【宿主，你找的男人還真不靠譜，這麼久都找不到這裏。】
我也想吐槽呢。
等我上衣被撕裂的時候，我面前出現了一個男人。
他黑衣黑褲，揉了揉手腕：「我跟你說，幸虧我打架挺厲害的。」
我見他左勾拳又踢腿。
很快地上哀號了一片，而範宛已經在旁邊嚇得尖叫了。
而我因爲衣服被撕開，嚇得出了點淚花。
他用好看的臉湊過來看我：「讓你逞能，害怕了吧？」
說着他又過來抱了抱我：「別怕，有我在，但是我不能給你鬆綁，放心他們很快就來了。」
「小不點」又想表現的時候，外面傳來了踢門聲。
很快，黑衣黑褲的男人消失了。
「小不點」一點不矮小呢。
他還真沒有吹牛，可不是比秦生長得帥多了。
門開了，是宋程和徐時。
徐時看着範宛：「你最好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
宋程卻跑到我跟前給我鬆綁：「你沒事吧，對不起我來晚了。」
範宛一臉疑惑：「你們怎麼都倒下了，你們給我起來啊！一幫廢物。」
【宿主，別忙着喫瓜了，我把他們這段記憶抹殺了，至於爲什麼倒地上了，你自己瞎編吧。】
「聽ṭùₙ起來你很牛的樣子。」我不禁在心裏默默誇，就是售後服務不夠完美。
我用的理由是，他們一定是中午喫壞了肚子，不然怎麼一個個蹲在地上抱着肚子哭。
範宛直接被我送到了警局。
很快，姜輝也被抓進了警局。

-21-
這是我第一次見範宛的媽媽。
即便到了這種時候，她還保持了一個富家太太的高貴感。
開門見山，她倒是沒有含糊：「我真沒想到我老公還有個孩子。」
「範太太，姜輝他是個攻略者，這種事你應該能想得到。」
「他只是說他的攻略對象是我。而且我們很相愛。」
「我不得不懷疑他說的話的真實性。」我對姜輝的印象本來就差，「作爲一個攻略者，他必須要完成這個任務，所以他也曾對我媽說愛她。可是你知道的，我媽救了他一命，他卻只想着要她的命。」
我一提及這個話題，她一下子動容了：「你和範宛說起來也算是姐妹，你看，我們商量一下，能不能撤銷對她的起訴。」
怕我不樂意，她立刻說：「我知道範宛她年紀小不懂事，這件事的確是她做得不好，阿姨會給你多補償點錢。」
看來，這是要放棄姜輝了。那之前口口聲聲說的恩愛呢？
「範太太，我媽媽沒多久好活了。」我語氣極爲不善，「而你女兒也想讓我死。」
「不會的，範宛我很瞭解，她是我看着長大的，她很善良的，她只是太喜歡徐時了纔會一時衝動的。」她說着說着還落了淚，「作爲母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所以阿姨求求你，能不能放過範宛。」
「我爸爸你不求了嗎？」我純粹就是好奇了一下。
「我知道你不會放過他的。」她態度誠懇，估計在她看來，放棄一個男人根本不算什麼，「但是請你放過範宛。」
我起了身，不想再搭理眼前的人：「範太太，你知道範宛的系統吧？」
她一愣，顯然不清楚我接下來的話會是什麼。
「範太太，你是不是看我年紀小好騙？」我笑了笑，「你不妨去問問范小姐，她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又或者，範太太，你本來就知道她做了什麼。」

-22-
徐時解決了這一切，和我不免感慨：「我只是不喜歡她，沒想到他們居然是這種人……」
我看了看窗外，笑他：「哪樣的人？」
「殺人犯啊。」他像是詫異我的反應，「你是沒睡醒吧，還能問出來這種話。」
「徐時，我今天來是和你辭職的。」我想在我媽剩下的日子裏，好好陪陪她。
「爲什麼，你在我這裏工作有哪裏不滿嗎？我們之間不是好好的嗎？」
「我們之間的合作已經結束，我也沒必要留在這裏了。」
「你也可以不離開。」他還想勸解，可我並不想給面子。
「徐時，我之所以同意和你合作，只是因爲我有想接近範宛。可是你找我合作，到底爲了什麼？」
「我是爲了擺脫範宛，你知道的，我一直就不喜歡她。」
我在心裏想着：「小不點，幫我抹殺他對我使用的讀心術。」
【宿主，系統抹殺成功。】
徐時一瞬間，臉上的表情有些詫異，但是很快又鎮定下來了。
他繼續說：「現在這件事解決了，我們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徐時，你知道我們不是一路人。都是互相利用，事情解決了，就沒必要再湊在一起了。」
他看着我認真地說：「可是，姜幼，我覺得我們真的可以瞭解一下。」
「即便我的父親是姜輝？」我盯着他剛想說什麼，身後卻有人拉我的手。
我回頭一看，卻是焦急的宋程，他拉着我胳膊不鬆手：「姜幼，和我走。」
我就這樣被他拉走了，一點反抗都沒有。
「你幹什麼這麼急匆匆？」我看他走得急，最後還是扯了他停下來。
「你可以拒絕我，但是你不應該答應和徐時在一起。」他對着我憂心忡忡，「我查了徐時。」
「所以呢？」我好奇地看他。
「表面上范家和徐家關係是不錯，這麼些年來也一直合作。」宋程似乎怕我不信，「可是我調查到，徐時只是徐家的養子。」
我在心裏和「小不點」吐槽：「你說，別人的人生怎麼都這麼曲折複雜？聽起來怪有意思的。」
「小不點」一定衝我ṭŭₖ翻白眼了，他直接接了話：【我看你的人生也挺曲折的，你可以去問問別人，人家系統使用頻率哪有我這麼高的？】
「你可是王炸系統，多出場纔是應該的。」
【這麼說來也是。】他虛榮心似乎被滿足了。
我在心裏聽完了「小不點」的抱怨，又聽見宋程說：「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我懷疑徐時的目的並不只是擺脫范家，而是想要對付范家。」
我爲他突出的設想點贊。
但是很有可能他說的就是對的。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直接問：「宋程，你有系統嗎？」
他直率地看着我點點頭：「有，我這個系統說起來也挺厲害。」
「什麼？」他就這麼把系統告訴我了，也不怕我利用他。
「自動反噬系統。」他笑了笑，「不過你不用擔心，我這是個被動系統，不會對你有什麼危害。只是別人對我使用系統，我的系統可以直接反作用到他本人身上。」
我不免直接開了口：「小不點，聽起來這個系統好牛逼啊。」
宋程一下子就明白我在和誰說話。
只聽見「小不點」說；【厲害個什麼，你看他這個人低調了這麼多年爲了什麼？若是別人對他用直接攻擊的系統，他的確可以反噬回去。如果是攻略系統呢？】
我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了，攻略系統在所有系統中的佔比極高。
換句話說，宋程只要被人攻略，他的系統會自動讓他變成攻略者。
這也很危險啊。
「那你現在這麼高調？」我突然意識到他的處境。
「嗯，我想要保護你。」他笑了笑，「我不能永遠躲起來。所以，姜幼，你必須要離徐時遠一點。」
「我會離他遠點的。」這本來就是我想做的，答應很容易，「你想不想知道我的系統是什麼？」
他搖搖頭：「不用。這本來就是你保命的工具。你以後也別輕易告訴別人。」
「那你爲什麼告訴我？」
他笑了笑：「你看不出來嗎？我在討好你。」

-23-
這個案件鬧得很大。
當初我媽媽這件事取證艱難，但是經過「小不點」不擇手段出門找人單挑，我手上的證據越來越多。
我媽一直被我矇在鼓裏，我又見到姜輝，他整個人狀態看起來還不錯。
想必範太太還是爲他打點了不少。
「我不需要和解。」他到現在都覺得自己不會有事。
「我也不是來和你和解的。」我看着他搖搖頭，「我不過是想要來看看，我的人渣親生父親。」
他對我皺了皺眉，隨即卻笑了：「你和你媽一樣傻。」
「我傻了還能送你來這裏？」
他最近看起來的確在裏面日子過得不錯，頭髮都梳得一絲不苟。
「範氏需要我。」
「嗯，可是社會不需要你。」
「說話這麼難聽，難怪我不喜歡你。」
「我也爲我身上有你的血緣感到噁心。」我看着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你不關心你疼愛的女兒了嗎」
他面上一頓：「你對她做了什麼？」
「她綁架人犯了法怎麼能說我對她做了什麼？」我想了想，「不過她明面上可沒有你這麼心狠手辣，所以頂多幾年牢就行了。」
他似乎鬆了一口氣，轉而嘲諷我：「你不用拿這些來刺激我。」
我知道他在想範氏總會幫他解決這些問題的，所以也沒有多說。
「不過我想，即便她現在可以來見你，她都不會出現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聽說她現在變得很醜，可能怕嚇到你所以纔不來的。」我笑得真切，「我覺得也是報應，她做了這麼多壞事，應該的。」
姜輝在我背後罵罵咧咧：「我當初應該親眼看着你們母女死了再走的。」
而現在換我開開心心走了，就讓他自己後悔吧。
姜輝，你的範宛沒了。
你的飯碗也沒了。

-24-
我看了看手機裏最新的新聞。
配圖範宛用手擋着臉的鏡頭，當初配合調查她被帶走的時候的樣子。
已經看得出來老態了。
評論區也是夠熱鬧：
【犯罪讓人老了十歲。】
【我覺得這纔是她的真容吧，平時她視頻照片估計都是 p 的。】
【心思歹毒就相由心生。你看她哪裏像 20 多歲，要我說 40 都可以。】
唯一湊巧的是，開庭那日居然是她給我定的死期。
眼見着範宛從怨恨到得意到震驚再到失落，我只是笑着和她點點頭。
別人都沒有注意，因爲我沒有當場死亡，甚至加速了她的衰老。
她看起來又老了十歲。
我出門的時候，路過徐時，他似乎沒看見我，只是盯着範宛的方向出了神。
他突然說了一句：「多虧你, 我也算是得償所願。」
果真是個和范家有仇的。
可是再多我也不想過問了，他們兩家之間的糾葛也不是我關心的。
我沒有接話直接路過，他卻在我背後說：「我們兩個之間, 還有沒有機會？」
我擺了擺手，頭也沒回, 大聲說了一句：「再見。」
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不過是利用我，現在還對被利用的我產生了感情嗎？
還真是智者不入愛河。
我向着在不遠處等我的宋程走了過去。
回想到姜輝在法庭上大哭大鬧的樣子，就是有些可惜, 我媽沒有親眼看見。
他不知道範家本就當他是棄子。
他更不知道，我拿出來的證據, 豈止是我媽這一樁。
他從十歲開始就在用攻略系統。
獲得的越多，傷害的人越多。我找了和他有關的人，算了算, 我爸這花心大蘿蔔, 還真是遍地都是坑。
死刑對他來說，也是罪有應得。
他不過死上一死, 可我媽卻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而我，終將是一個人。

-25-
這些事交給法律, 我現在想得更多的是, 帶着我媽多出去玩一玩。
這時候宋程卻自告奮勇要參與。
他說是：「兩個女人出去玩諸多不便，有我這個男人在纔好。」
私下裏, 他也會抱怨：「如果當初我開出來的系統是讓對方愛上自己就好了。」
【你就聽他吹牛，這種系統真的很可怕。】「小不點」在我耳邊吐槽。
「怎麼的？有什麼說法？」我好奇地追問。
【讓別人愛自己這樣的系統是有的, 可是這個操作是不可逆呢。換句話說, 你若是變心了, 那個人還是會死心塌地愛你。你愛的人越多，死心塌地愛你的人也越多。她們都會無休止地糾纏着你。】
我腦中開始開啓了後宮模式，我皺了皺眉, 聽起來像是會打起來的模樣。
不禁有些惡寒。
我還是拒絕了宋程。
我這一輩子, 如果真遇到了打不過的系統，我死了也不會放過「小不點」。
到時候就得賴他, 誰讓他誇下海口，自己可是王炸系統之王。

-26-
遊輪上，我媽興奮得像個小孩。
我舉了一杯雞尾酒喝了一口，嗆得沒把我眼淚擠出來。
「果真是喝不慣酒。」我隨手把酒杯放在桌子上，「這麼辣你們男人是怎麼喜歡的？」
【你問我？我也沒喝過你們人類的酒。】
「要不你現身出來嚐嚐？」
他沒接我話茬, 卻是換了個話題：【你爲什麼不帶上宋程？】
「我爲什麼要帶他？」
【我看他的確挺喜歡你的, 而且你有個人陪不好嗎？】
我看着我媽靠在欄杆邊看海，笑了笑：「可我不是有你陪嗎？」
「小不點」似乎沮喪了一點：【你知道的，我沒法給你更多的幫助。頂多別人的系統來欺負你我才能發揮作用。】
「怎麼會呢？」我心裏也是這麼想的，「上一次範宛找人欺負我，是你跳出來的。」
我又說了一件他以爲我根本不會記得的事：「小時候, 我倒在雪地裏差點死了的時候。是你救了我吧？」
那個抱着我敲門, 送我回屋, 又默默走開的男人的臉，我其實一直沒忘記。
【你都記得？】
他連說話的聲音都小了。
「記得。雖然高燒得糊塗了，但是我記憶力一向很好。」
要不是他那次怕我受傷現了身, 我也一直以爲當初救我的人只是個路人甲。
【唉。】
年紀輕輕他就學上了唉聲嘆氣。
【你這樣，以後只能我一個人陪你了。】
「一言爲定。」
這樣，我也終將不是一個人了吧？
– 完 –
□ 柳十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