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因世代侍奉狐妖,成爲江南首富。
唯一的弊端,是每一代都要獻祭一女子。
到了我這一代,翻了三族都沒找出個女人。
父親跪在祖宗牌位哭訴,說榮家遲遲不獻祭女子,狐妖要收回我們的財富。
眼看着管家把幾十本房本、跑車鑰匙全都塞進麻袋。
我咬咬牙:「爸,別收拾了,不就是獻祭嗎?我去!」
後來,我被狐妖哄着穿上婚紗。
高朋滿座的婚禮上,我看向來參加的表妹堂姐甚至素未謀面的親妹妹陷入沉思。
而站在臺上的男人笑吟吟勾起手指:「小少爺,走過來,我不想大喜之日把你打廢。」
-1-
總裁室裏。
推開門那一剎那,看着老闆椅上正襟危坐的男人,我忍不住驚呼。
「月……席?怎麼是你?」
月席,我爸好友兼合夥人。
小的時候,就因爲我上廁所沒憋住,尿在他身上,讓他脫褲子照着我屁股打斷兩根藤條。
因此我再沒叫過他叔叔。
現在跟我說要伺候的狐妖是他?
做了一宿的心理建設才穿上超短女裙的我想立刻把裙子脫下上吊。
「爸,你不說侍奉什麼狐妖嗎?怎麼是月席?」
我準備開溜。
門「啪」地被我爸關上鎖死。
-2-
偌大的總裁辦公室僅剩我和月席兩人。
我盯着那張怎麼也不像千年老妖的臉突然頓悟。
直接拖來一把椅子蹺二郎腿坐在男人辦公桌對面。
「演,接着演,跟小爺我說說,我爸這次又想鬧哪出?」
之前我爸爲了把我培養成繼承人,不光會找人演戲綁架我。
甚至還會無緣無故把我踹下泳池,就爲測試我自救能力。
後來又說成大事不能沉迷情愛,阻止我和所有女生接觸。
「讓我猜猜,逼我和野模分手?還是中戲那個小花?」
「我爸挺有能耐,連你這尊大佛都能說動陪他演戲。」
「你敢冒充狐妖,就不怕他半夜起來撓你家窗戶索命?」
月席低頭翻閱合同,骨節分明的食指有一搭沒一搭敲擊桌面。
不理我?
我顧不得穿超短,一個桌面清理大師,把合同鋼筆甚至座機全都掃到地上,翻身上桌。
我囂張地勾過他深藍色的領帶「嘖」了一聲:
「小爺我跟你說話,你是耳背還是怎麼着?」
月席被迫抬額,視線卻由上至下直勾勾落在我蓋不住腿根的裙子上。
「你就是穿這身走到我辦公室的?」月席雖笑,表情讓我頭皮發麻。
「怎、怎麼!」
「妒忌我身材好?小爺我就算光着走,和你也沒半毛錢關係。」
「裝狐妖也要裝得像點,聽說那可是千年老妖,就憑你這張年輕……」
我望向他這張俊美妖魅的臉,突然一哆嗦。
月席饒有興致地瞥着我,語氣森然:「小少爺,說,怎麼不說了?」
我縮了縮脖子。
這麼說,打小見到月席,他就是這副樣子。
小二十年過去,就算是大樹也該長几圈年輪了。
他、他媽的,真不會是狐妖吧?
-3-
我轉身要逃。
月席起身先一步拽上我的手腕,像猛獸撲上獵物。
將我雙手反扣在辦公桌上。
辣妹裝的後面露出半截腰肢,緊貼桌沿。
寒意從後背蔓延全身,容不得我反抗半分。
偏偏月席伸出手指順着我的臉頰遊走,直到死死扼制下顎,逼我與他直視。
我眼睜睜看見他齊白的牙齒慢慢長出獠牙,如同吸血鬼般,露出陰鬱的笑容。
「今年送來的倒是比以往有些反骨。」
「榮少爺要是逃,榮家首富之位我可就不敢保了。」
月席說這話時臉依舊在笑,只是笑看上去有幾分要將人活剝的意味。
「你他……媽的真是狐妖!」
月席不顧我的反抗,單手掐住我的腰間,輕鬆將我翻身,迫使我背對他。
這姿勢雖然曖昧,但我也不會愚蠢到以爲他對我有非分之想。
果然,在我一堆國粹祝福聲裏,月席撕破那張看似斯文的臉,狠狠扯碎本就沒有幾塊布料的短裙。
我驚呼:「你!月席,你想幹什麼?!」
月席似安撫般輕輕拍了下我的後背:「你——說呢,我的小少爺?乖,別動。」
「唰!」
熟悉的聲音震得我渾身一僵。
我看到他舉在半空中握着某個東西的手。
頓時不淡定。
「狗日的月席,你又踏馬拿藤條!你敢打老子?!」
「還說髒話?」
「呸,老子樂意。」
「野模?」
「你個老妖懂什麼!」
「中戲小花……」
「月席!小心我告你虐待!」
月席笑意加深:「我的小少爺,成年人之間那叫切磋。」
「小時候沒好好教育你是我的錯,來日方長。」
我寧死不屈:「別打了,你鬆開我,敢不敢來一場男人之間較量,你踏馬信不信老子幹……」
「啊!」
「月席……不對,叔叔……叔叔我錯了。」
藤條斷了的那刻,月席伏在我耳畔惡魔低語:「叫什麼叔叔,乖,叫祖宗。」
「以後再敢穿成這樣,我就把它打爛,讓你連地都沾不着。」
-4-
下不來牀?
笑話!
什麼都阻擋不了我去赴哥們的聚會。
穿過嘈雜的舞池,將自己側摔進包房沙發。
好友周景倒了杯酒,看着姿勢怪異的我,湊過來:
「榮恆,我怎麼感覺你今天有點不對勁,爲什麼要捂着屁股?」
「剛纔走路不小心摔了。」我胡謅謅。
要是被這大嘴巴知道我被月席打了,不用明天,一會兒這圈子裏的人都得發來「問候」短信。
有火沒處撒,豪飲幾杯酒。
「不對。」
周景在我身上聞了聞:「你身上怎麼一股雲南白藥的味道?」
我理直氣壯撂下酒杯:
「這是小爺我定製的香水,有問題?」
「沒問題,我看你一瘸一拐還以爲你受傷了。」
我沒理他,他突然大叫一聲。
在場的朋友齊刷刷看過來。
只見這貨指着我的眼睛高聲捧腹笑:「榮恆,哈哈哈哈,你塗眼線了,這口紅也沒擦掉。」
還不是我爸說什麼,讓我冒充女生,伺候狐妖。
虧得我怕狐妖震怒牽連家人。
結果是那狗東西。
顧不得下半身疼,我急忙捂住這大嘴巴: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給小爺我消停的。」
周景在我身上掃了一眼,抬屁股和我保持了點距離:「原來榮少爺不喜歡女人,是有更野的,我懂。」
我管他懂不懂。
將他拽過來離近些。
「給你一千萬,幫我給月席上點眼藥,最好搞得他短期內沒空理我。」
周景驚訝:「合着是你叔叔把你搞了?他那麼大個頭,你確實喫不太消。」
眼看我要爆發,周景拒絕:「一千萬想買我命,老子身價在你眼裏這麼低?」
「惹他,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死不死我不知道,反正我快死了。
還是最尷尬的社死。
我和哥幾個玩完買單時候,發現卡被停掉。
打電話給我爸顯示被拉黑。
我媽倒是接了,一句「媽媽的好大兒」,那邊就被掐斷掛了。
偏偏這時候,備註狗男人的電話打來。
按下接聽,那邊傳來淡淡的威脅聲音:
「10 分滾回來。」
呸,滾回去被你這個虐待狂揍?
敢停我卡,非要氣死你這個千年老妖。
我直接把價值 10 萬的手機給了一個路過的美女。
「哥喜歡你,送你,再有人打電話,你就說我睡了。」
扭頭和哥們去馬場。
-5-
我不知道美女怎麼說的。
馬場裏,我湊到啦啦隊美女身旁正準備進一步瞭解。
一道高大「陰影」堵住我的視線。
我不耐煩推開:「懂不懂先來後到?這妞是我……」
狠厲的聲音自頭頂炸響:「榮恆!」
我噌地站起:「月……叔叔,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月席一身休閒白西裝,優雅而妖媚的臉,此刻面無表情。
他摘掉腕子上的手錶丟到女生懷裏打發:「給你,消失。」
「不行。」
我動作迅速奪回表,顧不得女生罵我窮 B,咬牙切齒指着月席:
「你存心報復我是吧?知不知道這塊表是小爺我賣了一輛車給你買的禮物?」
「這是我親手……選的。」
當時我被榮氏仇家綁架,綁匪連要錢的打算都沒有。
直接對我進行非人折磨,還囂張地把錄像發給我爸。
就在他們準備脫掉我衣服侮辱我時,月席風一般闖進來,抱起傷痕累累的我。
爲報答他救命之恩,我找了懂表的哥們研究,親自設計。
但爲了臉面,我一直說是買的。
我以爲經過此次能消除我倆之間的隔閡。
誰知他把我救回家,等我養好傷後,又把我打得下不來牀。
這變態絕對有虐待傾向。
-6-
月席冷冰冰地盯着我:「原來你也知道別人送的禮物不能給人,那個手機……」
那個手機是月席在我過生日的時候送我的,也是定製,我怎麼把這茬忘了?
「叔叔,我錯了,剛纔是我喝多腦袋不清醒,借我三個膽子也不敢把你送我的手機給別人,我一會兒就去要回來。」
我捂着還在隱隱發疼的屁股衝男人瘋狂示弱。
「學乖了?」
「嗯嗯,以後都聽你的。」
不知哪句話讓月席心情愉悅起來。
偏偏周景怕我死得不夠慘,添油加醋地在我和月席之間瘋狂指點:「榮恆,你不是說打死都不叫他叔叔?還說……再看到他一定讓他跪下叫你祖宗。」
「周——景——你踏馬是不是想清明節給小爺我上墳?什麼都往外說!」
我準備開溜,月席先一步單手擒住我後脖頸:「想當祖宗了?看樣子是屁股不疼。」
那雙幽深的眸子瞅着我渾身發毛。
這麼多人看着,疼也不能說疼。
我死要面子:「就你那兩下子跟撓癢癢差不多,有能耐你就繼續。」
「好。」月席不請自坐,指着遠處馬場,「不疼?你去上馬騎兩圈給我看看。」
上馬!我屁股還要不要了?
「月席,你是不是有病?我憑什麼聽你的?!」
月席也不怒,單手解開一顆束縛他的衣釦,慵懶往後倚靠:
「榮家輝煌了這麼久,也該……」
我尖聲大罵:「你……威脅我,你他媽還是不是人?!」
「如你所見。」
「好好好,老子不是被嚇大的,騎就騎。」
周景小聲蛐蛐:「原來榮恆那小子真被他叔叔攻了。」
-7-
呸!
走路都費勁,還騎馬?
趁着換衣服的工夫,我偷摸溜出馬場。
打車回到我的私人別墅。
「兄弟,這到底是不是你家?再開不開我要報警了。」
在按錯第五次密碼後,出租車司機掏出手機。
剛纔囂張過了,忘記身無分文,還把唯一的通信手機,給了別人。
現在不知道哪個孫子把我密碼改了。
司機對我更加懷疑。
「喂,110 嗎?這裏有個黃毛小子不付車費,還鬼鬼祟祟開別人家門,我要舉ţůₜ報。」
警局裏。
警察一看到是我,先替我把打車錢付了,讓司機走。
不是警察徇公濟私。
而是我在警局辦了 VIP。
一個月至少來第一次那種。
還記得成年那天,和哥們喝酒慶祝成人禮。
結果全員進酒局。
只因我是晚上 11 點出生。
我們的聚會早了 2 小時。
就被人控訴未成年飲酒。
牽手當紅小花,被傳潛規則逼迫明星。
我一出席泳裝派對就被人舉報涉嫌聚衆……
而每次在我出事後,都是那位沒有絲毫人性的主兒第一個到場。
毫不意外,來的是月席。
他一身長款風衣,邁着長腿,明明在屋裏,硬是讓他走出帶風的感覺。
要不是沒有攝像機,我差點以爲擱這兒拍韓劇。
面對警察時,他謙遜有禮:「我是他叔叔,青春期叛逆,我回去會好好管教的。」
轉過頭對我做了個「回家捱揍」的口型。
我立馬抱着警察哀號:「我不想走,我在這裏挺好的,你別拽我,警察叔叔,我是小偷,有人劫獄。」
警察要了墊付的車費,連教育都懶得說,當我是瘟神趕緊擺擺手讓我走。
出了警局,我和月席保持安全距離,從兜裏摸出煙,叼着。
月席一抬手,指間夾着的煙,瞬間燃燒灰燼。
「月席,你他媽……」
在月席沉下的眸色裏,我屈辱微笑:「叔叔,不讓抽您說一聲,這樣會燒到我的。」
狗日的老妖,會點法術了不起?
-8-
月席單手開了副駕車門,像提溜狗一般把我丟上車。
「誒,小心點,我屁股還疼呢。」
「某人剛纔不是說,撓癢癢嗎?」
這小日子是一天也過不下去。
誰能想到月席爲了折磨我。
仗着他家別墅前有草坪,硬是把馬場的馬牽了回來。
「月……叔叔,你不是有潔癖嗎?你就不怕馬兜不住屎,給你拉一地?」
月席斜睨着瞧我:「你不最喜歡滿嘴噴糞嗎?到時候你來打掃。」
好好的一個狐妖,做個美麗花瓶不好嗎?非要長嘴。
許是猜出我在心裏罵他,他直接拍馬屁股命令我「騎上」。
「跑十圈。」
我無處發泄,咬牙切齒揪着馬耳朵:「同樣是畜生,你體格這麼大,還怕那隻成了精的狐狸?一個尥蹶子就能給他……」
月席狹長的鳳眼微挑,指尖捏了一股風,直接讓馬飛馳。
「嘴這麼碎,就再跑十圈。」
就——他——媽!
「在心裏罵我?再加十圈。」
生不如死……
「月席,我真疼,你放我下來好不好。」
「勾引小姑娘時候的力氣呢?繼續,別停。」
罵了兩圈,在我疼得差點暈過去時,月席將我從馬背抱下來。
經此一戰,我躺在月席別墅三天沒下去牀不說,還一度高燒不退。
-9-
昏睡間,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是古代模樣的大院子。
有人獵來了一隻白狐。
管家張羅着下人,拿刀剝皮。
白狐有靈性般哀怨看着所有人,似要在死前將每個人臉記住。
下人手起刀落,照着脖子劃去時,一道瘦小的身影衝出來。
身後還跟着嬤嬤擔憂叫喊:「小少爺,小祖宗。」
那少爺面容模糊,他抽着鼻涕奶聲奶氣地哭:
「不許你們殺它!」
我以爲後續發展會十分有愛。
結果小少爺抱回白狐後……
除了手不離地摟他喫飯入睡,還日日訓練他讀書寫字。
???
狐狸嘴叼着筆可憐兮兮。
偏偏小少爺拿着藤條照着狐狸屁股輕輕抽打。
「啊。」
我從夢中疼醒。
正巧對上月席泛紅的眸色。
「人類原來這麼弱。」
我:「……」
你狐妖,你清高。
出乎意料,月席溫柔給我上藥。
我想到那個夢。
夢裏也是榮家,小少爺是誰我不知道。
但白狐會不會就是月席?
他爲了報仇,要折磨小少爺的祖宗十八代。
-10-
「月席,我做了一個關於前世的夢。」
月席給我上藥的手一頓:「夢到了什麼?」
我背對他,看不出此刻表情。
只覺得他聲音微顫。
都說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祖宗招惹的小狐狸,爲啥遭罪的是小爺我?
「那個我好像夢到和你有關……前世的事能不能過去,放過你自己,也放過我。」
「你真這麼想?」抹藥的手突然用力,我疼得大叫:「啊!」
「月席,你又發什麼瘋?」
「嘭!」他理都沒理我,直接摔門出去。
長這麼大,我還是頭一次見他發如此大火。
沒想到,狐妖居然這麼記仇。
-11-
晚上別墅空蕩蕩,連個給我做飯的人都沒有。
肚子餓得咕咕叫。
我進浴室沖澡時還不忘邊洗邊罵:
「死變態!」
「狗東西!」
月席倚牆半眯着鳳眼:「哦?阿恆在說誰?」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搭腔:「除了老妖還能……媽呀,月席,你!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突然想起被綁架那次,他也是憑空出現救我。
合着狐妖還會穿牆術。
在我震驚找浴巾遮擋時,月席步步靠近,直接把我抵在牆角。
「躲什麼?從小被我養大,你身上哪裏是我沒見過的?況且我們以前一直都是一起睡的。」
這話曖昧極了。
雙手再次被他死死反扣。
牆面冰冷,觸感刺激我頭皮發麻。
有些不受控制的情愫翻滾而出。
月席挑起我的下顎,勾脣:「還記得你爸讓你來幹什麼嗎?」
「衣服被你都弄髒了,我的小少爺,知道怎麼伺候人嗎?」
我身上的泡沫沒被水完全沖掉,月席又將整個身子壓上來。
他乾淨的白短袖被泡沫暈溼大片。
隱約露出健壯的身軀。
如果說之前我對他狐妖的身份有所懷疑。
但現在我敢肯定。
狐妖,絕對是狐妖。
蠱惑人心的手段,能讓試了那麼多女生都沒有任何衝動的我,起了異樣。
甚至……
-12-
橫豎打不過他。
噁心也要把他噁心死。
我趁月席鬆懈,閉眼一跳,跳到他的身上。
還不忘用力撕扯他的衣服:
「叔叔,阿恆最會伺候人了。」
「叔叔身上都髒了,阿恆幫你洗洗吧?」
白短在我揉搓下破破爛爛。
肉眼可見月席臉紅了起來。
很好,看樣子很生氣。
怕他給我直接丟出去,我手臂死死圈住他的脖頸,故意在他脖間噴氣。
「叔叔,其實我喜歡你。」
「我這麼做就是想引起叔叔注意……」
「叔叔,廚房、沙發、草坪還是臥室,你喜歡……」
尬得我要摳腳。
我倒要看看,都這麼噁心了,他還能再忍受我?!
明顯,論某些方面強,還是得是狐狸。
「小少爺,你說過的,我們死也要死在一起。」
月席沒給我反抗時間,抬手緊扣想要躲閃的腦袋,霸道帶有侵略的吻肆無忌憚佔有在充滿水霧的浴室。
他、他、他居然親我!
我瞪大眼,死命攥緊他的衣服。
腦中碎片閃過。
少年滿身是血,還不忘親吻安撫暴躁的白狐:「別怕,我死也會把你帶走,不會徒留你在世間,所以等我好嗎?」
視線對焦,白狐的臉被切換成月席。
我被眼前露出毛茸茸白耳的男人引領着,甚至忘記我噁心他的初衷,只覺得大腦被他掌控。
我聽見耳畔月席不穩的音色帶着無限眷戀:「這麼沒出息還想伺候別人,喫得消嗎?」
「小少爺,你怎麼對我都行,別不要我。」
-13-
那天浴室之後。
導致我一閉眼腦袋裏全是月席,還有那個慘死在亂劍下告訴狐妖快跑的少爺。
狐媚,妖術。
我絕對被月席下了什麼咒。
他換衣時我會忍不住偷瞄他。
他喫飯,我會盯着他的脣回想那個吻。
就連他和女祕書談話,也會不自覺在意他對女祕書的神情。
尤其他最後說話時的表情,在我腦海循環播放。
我回到老宅本想翻閱族譜。
意外撞見花園裏,月席跟一個女生交談。
見我過去,還把女生藏在身後。
我想要一探究竟:「這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父母趕來拉着女生就走,只留下我和月席停在原地。
他像什麼都沒發生,收起高高在上的模樣,露出一絲笑意:「平時不都出去鬼混,怎麼想着回老宅了?」
說着還要動手圈上我的腰。
想到他遮擋那個女生,我氣不過躲閃:「想我爸媽了不行嗎?!」
人一旦對一個人好奇,就開始在意。
趁着沒人,我進了父親書房。
翻到我家關於白狐的記載。
剛看第一行我就想罵人。
【每 50 年進獻一個妙齡少女,以此來換取榮家繁榮。】
虧我還覺得月席長得一臉純情,他這是閱女無數,怪不得爐火純青。
果然狐妖沒一個好東西。
我氣不過,找到父親嚴厲控訴:「你所謂榮華富貴花的每一分錢都是用別人自由換來的,你安心嗎?」
我爸我媽面面相覷後反問:「大兒,你花的錢不安心嗎?」
……
之前很安心。
可現在被推出去的是我!
-14-
經過深思熟慮,尤其看到父親羅列出榮家所有基業都和月席緊密聯繫後。
我決定忍辱負重,和月席和平相處。
尤其在看到花園裏那個女生後,我覺悟。
萬一月席腦子一抽要扶持我們仇家,憑榮家龐大體系,一人一口一個吐沫都能把我埋了。
【如何討好一個人?】
上網搜索完之後,第一個蹦出來的是【拴住一個人首先要拴住他的胃】。
我問他祕書,他喜歡哪家餐廳。
女祕書誤會,嬌羞低頭:「都可以。」
怎麼可能?他千年老妖能不挑食?
我拉着女祕書:「你要不再好好想想?」
領子再一次被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月席薅住。
我懷疑我身上有雷達,一跟女生說話就能召喚出月席那種。
月席嘴角噙着陰笑死死握住我的手腕:「小少爺,招蜂引蝶,直接撩我公司下屬?」
我有種被抓包的羞恥感。
轉念又想到那天花園裏的女孩,嘴硬掩蓋:「我……我是想問你的祕書喜歡喫什麼,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誤會。」
「是嗎?問不如做。」
-15-
我沒想到月席這個變態老妖會在辦公室開闢一個小型臥室。
裏面不光有牀,還有個隔間能做飯。
「小少爺,西紅柿炒雞蛋會吧?」
月席交代完我,就坐在一旁欣賞。
我在月席要把我生吞了的注視下,拿起鍋,倒油扔雞蛋。
看着飛濺的蛋液,頂着身後男人的目光。
腦海不受控制地想到上學那會打發時間看的那些沒營養小說。
總裁辦公室後面的那張大牀。
足夠兩人……
尤其女祕書一身正裝裙,身材火辣。
波浪長髮正是男人喜歡的類型。
沒想到月席平時一本斯文,玩得這麼花。
我不受控制地脫口問:「你那個女祕書平時也穿這麼好看?」
身後人沒聲,我忍不住回頭。
恰巧對上月席略帶隱忍的眼神。
他步步逼近,佔有慾十足:「就那麼喜歡研究我的祕書?」
譏誚夾雜冷戾。
他這樣是不是ťů⁼喫醋了?
要不實話告訴他?
小爺我已經撒下心,準備侍奉你……
不行,這樣說會不會太噁心?還可能換來一頓毒打。
月席直接貼過來,伸手以一種把我裹在懷裏的姿勢抵着我。
「月席,你、你想做什麼?這裏是辦公室。」
「做什麼……菜都讓你做煳了,你想我做什麼?」
都說狐妖慣會撩撥人。
他強而有力的手臂穿過ṱũₗ我的腰間,把身後的火關上。
又溫柔地解我腰間繫着的圍裙。
「連飯都做不好,怎麼侍奉我?」
沒有半分責備的語氣,有的只是無盡寵溺。
恍惚間,我竟然覺得月席看我的眼神,愛到骨子裏。
就像少爺看那隻白狐。
我被那個眼神震撼到說不出話。
他抵着我,低頭吻了吻我的脣。
腦海中又閃過一絲碎片,隨着他距離拉開,消失不見。
「小少爺,知道怎麼取悅我嗎?」
見我沒掙扎像是得到允許,攔腰抱起我走向大牀。
我很奇怪,身體竟然沒有任何抗拒他的信號。
明明我連長相豔麗的女生都覺得反感。
明明……我倆同爲男生。
明明我那麼討厭他。
月席把我抱在懷裏,動作卻像要把我揉進骨子裏。
他走向那張潔白牀單的Ṫũ̂ₗ大牀。
我感覺他身體溫度逐漸升高,身形搖晃。
「月席,你……」
「叔叔?」
「噗……」
月席一口血湧出,白色牀單被血染紅大片。
暈倒前的一秒,我倆齊刷刷跌進牀上。
-16-
摸着月席滾燙痛苦蜷縮的身體,我慌亂給我爸打過去電話。
「是反噬,復活心愛之人必須承擔的反噬。」
「月大人跟妖神簽訂契約,每五十年狐妖都會經歷一場ṱű̂³,宛若掏心之痛的劫難需經歷十次。」
「發作時,喝榮家女子的血會有所緩解,但據記載,雖然榮家遵守承諾,每次都會送女子過去,但從未有女子受過傷,他都是把自己用鐵鏈鎖在房間硬扛。」
聽到這些話,我震驚之餘,突然想到爲他慘死的少爺。
少爺臨死前說的那句「等我」,恐怕也只是想讓月席好好活下去的安慰,沒想到月席這個瘋子,真的要把他復活。
「兒子,這次是意外。」
「月大人心愛之人已經復活,他本以爲這最後一次不會再遭受,所以沒先做準備。」
「一切都靠你了。」
「兒子,你要是害怕,我現在就讓管家把鐵鏈給你送去。」
「不用了,月席現在很安靜。」
眼前,月席咬脣隱忍,身體痛到蜷縮,猶如困獸之鬥。
偏偏意識不清明之餘,他還在呢喃:「小少爺,快走!」
給他擦汗的我,微微一頓。
月席那張臉從來都是高不可攀的,沒見過如此卑微到塵埃裏。
就連那次從綁匪手中救我,也是如踩死螻蟻一般,陰狠地扼制歹徒喉嚨。
像現在,那張俊美臉上,滿是淚痕。
父親說,狐妖發病時候不光會心痛難忍,還會把最痛苦的事情反覆經歷折磨。
我有點妒忌這位被他放在心裏割捨不下的「少爺」。
是什麼樣的愛,才能得到狐妖如此青睞?
父親說,月席的小少爺已經復活。
可他周圍……
我猛地想到。
不會是那天被父母保護得很好的女生吧?
那他還要我侍奉干嘛?
-17-
我賭氣要走,身旁的人突然攥住我的手腕。
一把將我拖在牀上。
炙熱混亂的氣息噴灑脖頸。
一個個侵略霸道的吻落我的鎖骨。
我抵抗不住,胡亂推搡。
加大他的瘋狂。
我只能咬上他的肩頭,用力將他推開。
「我不是你的小少爺,你認錯人了。」
月席痛苦呻吟:「阿恆,你要逃去哪兒?是不是因爲我變成狐妖,你就不要我了。」
「小少爺,說好要照顧我一輩子,你怎麼能食言?」
「我明明學着你打我的樣子,打了你那麼多次,你爲什麼還是沒有記起來?」
「我忍得好痛苦。」
「阿恆,你愛愛我好嗎……」
沒人能拒絕長出漂亮白尾卑微乞憐的月席。
我心一窒。
任由他擺佈。
直到他攀附壓上吻到我的脣。
一瞬間,腦袋裏像被人打開記憶的閥門。
那些朦朧迷霧全都吹散。
我看清了小少爺。
那張和我近乎完全相似的臉。
少爺在大樹下搖着鞦韆哼着歌,懷裏的白狐神色懨懨。
「母親總說,遇到難過的事情你就去看天上的月亮,țű³它會慢慢變圓,所有的事情都會慢慢變好,就像我救了你,你以後不會被人欺負了。小月月,給少爺我笑笑怎麼樣?」
時光流轉。
天降災難。
迷信的百姓堵在少爺家門前。
「從未聽過白狐會識字斷句,此白狐禍人,才造成天生異相,少爺,一個畜生,快交給我們殺了。」
少爺不敵衆人,卻在最後拼死將狐狸護在身下。
滾燙的鮮血,染紅白狐的毛髮。
白狐自屍體中站出,眼中的異光,似在告訴世人他已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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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重力不斷減輕,壓着我的陰影也在緩緩消失。
我睜眼大口呼吸。
看着周圍所處於現代的世界,沒有月席半個身影。
「月席,你在哪兒?別嚇唬我,我都想起來了……」
我瞬間慌亂。
直至感受到懷裏一團白色毛絨。
躺在我懷裏的白狐,還有絲絲血染在上面。
就像夢裏殺紅了眼的妖邪。
我從巨大的震驚中緩過神。
不真實感蔓延全身。
我早該想到。
高傲如神的男人,怎麼會低頭喚我少爺?
怎麼會在我和別人親密時佔有慾十足地將我摟到他身邊?
又會耐心照顧我衣食起居。
這個傻狐狸。
原來我就是他的小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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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最後一次經歷反噬的原因,月席這次遭受的痛苦異常漫長。
好在他找到了痛苦轉移的方法。
「小少爺,我發現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沒那麼疼了,你能不能再讓我碰碰你?」
我記不清自己多少次被他ṭū́ₛ叼回牀上。
整整兩天,在生與死之間,我被他折磨得連求饒力氣都沒有。
偏偏父親爲了不讓別人發現月席的祕密,將員工全都放假。
整棟大樓,就算我喊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救我。
「月席,讓我緩緩……」
半獸的月席最是畜生。
他委屈可憐,不停道歉:「對不起,小少爺。」
「小少爺, 看在我沒有傷害你族人的分上,能不能再忍忍, 把這幾百年的補償給我?」
最後, 他完好無損。
我因高燒不退被送往醫院。
醫生連連搖頭:「現在年輕人, 下手真狠, 量力而行。」
月席來照顧我的時候, 我渾身還在戰慄。
「我跟你說,我現在還是病人, 經不起折騰,你要幹什麼, 等我好了再說。」
「我知道,阿恆你是不是會討厭我的。」
月席默默低頭, 雙手緊握, 內心愧疚快要溢滿全身:「小少爺,都怪我,你怎麼不跑……」
要不是我還在輸液, 真想跳起來死勁打他一巴掌。
「收起你的表情,別再給老子裝可憐, 老子要不是被你騙了, 能躺在這嗎?!」
前一秒還眼角微紅的某人, 下一秒抬眸撫上我的髮絲:
「小少爺, Ŧŭ₉別不乖, 你的命可是我救的。」
似威脅,似在發泄愛意。
總之, 命運兜轉,我難逃此狐妖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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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席說要領我去國外旅遊。
我信了。
轉眼,來教堂參觀的我, 看到教堂裏坐滿了來賓。
我轉身去詢問, 這狐妖又要作甚?反被他打了個響指, 身上休閒服頃刻間變成婚紗。
我瞪大眼:「月席, 老子是男的, 這麼多人看着,你是想我當變態嗎?」
他卻伏在我耳邊:「我的小少爺穿女裝也很美,別忘了你還欠我一次婚紗。」
我突然記起小時候月席領我參加朋友的婚禮, 我拉着新娘不撒手。
眼看我大哭,月席把我抱起來安撫:「喜歡小裙子?」
「阿恆長大給叔叔穿好不好?」
不懂事的我胡亂點頭。
「童言無忌。」
我轉身開溜。
卻被神父一把拉過去。
不看不要緊, 臺下觀衆席坐着一張張臉都是熟人。
我拉扯月席:「你怎麼把我家保姆都邀請過來了?」
他抿脣幽幽說:「那個其實是你表妹。」
「啊?那這個總經理呢……」
「是你堂姐。」
我指向身形眼熟,好像在老宅花園曾見過的女生:「這個呢?」
月席摸了摸鼻子:「你的親妹妹。」
「阿恆, 你要不要聽我解釋……」
解釋!
這還有什麼可解釋的?
翻了三族都沒找出的女人, 今天來了一窩。
我氣得轉身要走。
面前西裝革履、優雅到頭髮絲都泛着光芒的男人掌心朝上攤開。
憑空出現的某物,讓我停下腳步。
男人笑吟吟地勾起手指:「小少爺, 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
「藤條又是藤條!」
我提起婚紗逃婚:「你他媽的有種,這輩子和藤條過。」
月席先一步至我的面前,把藤條塞到我手上:
「我的小少爺, 以後阿月都聽你的, 你能不能委屈一下, 把你給我。」
教堂高喊「嫁給他」的聲音,與那年小少爺拼命喊「快跑」的聲音重疊交織。
所有人都知道,小狐狸失去光的那段日子, 他自成一月,靜靜隱匿,直至黎明破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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