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心

高考當天,一個女生戴了金鐲子,無法進考場。
我情急之下,用鉗子將鐲子剪斷。
考完後,她以感謝我爲由,將我騙至公園。
我剛到公園,她馬上變臉:「你憑什麼剪斷我的鐲子?弄壞我的東西,你要付出代價!」
接着馬上撕破自己的衣服,大聲呼救,說我對她意圖不軌。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我被扭送到局子,留下案底。
出來後,妻子因不堪網暴,服藥自盡。
妻子離世當天,我精神恍惚,遭遇車禍。
再醒來,我回到了高考前 10 分鐘。

-1-
「給我讓開,我要進去考試,還有 10 分鐘就要開考了,你們非要爲難我,跟我作對嗎?」
「不行,你身上有金屬,按照高考考試規定,不得入內。」
「同學,很抱歉,我們也只是按規定辦。」
「前幾個同學也是將身上的金屬物品取下來才進去的。」
「我說了,我這個鐲子取不下來,不行你把我手砍了吧,我今天一定要進去!」
恍惚間,腦海裏傳來一陣說話聲,眼前閃過一陣強光,隨後逐漸清晰。
我看向前方,一個女孩正在跟幾名監考安全員推搡着,想擠開阻擋進校。
短髮油頭下是一張凹陷的 C 型臉,臉上掛着焦急的淚珠。
強闖未果,她蹲在地上啜泣。
她是……何姝?
害我家破人亡的那個惡毒學生!!!
此刻,我已經意識到,我重生了。
並且又到了人生路上的抉擇點。
上一世,她因手上的金手鐲取不下來,不被允許進入考場。
蹲在地上不停地啜泣,拼命想把手鐲拔下來。
幾位圍觀家長還在一旁煽風點火:「學校跟老師早就三令五申地強調過進考場不得帶任何金屬物質,我兒子昨天把褲子上的金屬拉鍊都給拆了,就怕進不了考場,這女孩就是不重視高考的典型。」
「高考啊,就是大浪淘沙,每一步都在篩選人,就她這樣的,以後出了社會打工都打不明白。」
「這還考個屁啊,連考場規則都不重視的人,能重視學習?這要是我女兒,我早把她嫁出去收份彩禮回本了。」
……
這些難聽的風言風語,連我這個學校保安在一旁聽着都難受。
我是個孤兒,我深知高考對於家庭困難學生的重要性。
不禁一時想起自己求學路上的艱辛,打算想辦法幫她。
我轉頭看見桌子上有把鉗子。
我蹲下詢問何姝,是否願意剪開鐲子進考場。
她沒作聲,看着我只是點了點頭。
在得到她許可後,我將毛巾墊到手鐲下,三秒鐘不到就剪開了。
她收拾好手鐲,未道謝一句,頭也不回就跑進考場。
考完次日晚上,她特意來找我。
「陸師傅,我晚上在青湖公園擺攤賣涼粉,我想感謝你,請你喫碗涼粉。」
我應允下來,當時還疑惑爲什麼在青湖公園擺攤,那地方人流量不算多。
就是這次應約,毀了我的人生。
晚上下班後我赴約而去,打算照顧一下她的生意。
她卻告訴我今天生意好,提前收攤了。
但掉了個工具在草叢裏,讓我幫她找找。
我們兩人一直找到公園深處,也沒找到她所丟的工具。
我剛抬起頭,發現她對我露出瘮人的笑意,讓我一陣膽寒。
「陸遠,你是不是覺得,你那天剪下我的手鐲特別英雄?」
我連忙擺手拒絕:「那天我看你急着考試,只能出此下策了,畢竟我能看出來高考對你挺重要的。」
何姝一臉怨憤地回懟:「那你不能把那些攔我的混蛋都殺了!然後再送我進去考試嗎?那樣我的手鐲也不會斷!」
此時我一臉震驚,這說的還是人話嗎?
但我還是耐心安撫她:「鐲子不是還在嗎?我找人給你修復一下吧。」
忽然她靠近我,發出陰森的笑聲:「晚了,那是我從小戴到大的,你必須付出代價!」
接着她趁我沒防備,快速抓住我的手往她上衣胸口裏塞,我趕忙掙脫出來。
可她下一秒的瘋狂舉動,更讓我震驚。
她用力撕開上衣領口,露出內衣,披頭散髮地往主路上跑。
邊跑邊大聲呼救,說有人要強姦她。
我愣在原地,幾秒後我意識到要趕快阻止她的行爲,便追了上去。
但最終被「熱心市民」扭送到局子。
事情當晚便在互聯網上發酵,成爲全城熱議話題。
【高考結束勤工儉學的涼粉女孩險遭黑心保安侵犯】
我雖被抓,但一直據理抗爭。
雖沒有實質證據我是強姦,但迫於輿論壓力,還是以性騷擾罪名被拘留三個月。
出來當天,一路上所有人對我指指點點。
還被人當面唾罵禽獸、強姦犯,這些我尚能忍受。
可回家後,家裏迎接我的,是妻子冰冷的軀體。
看着只剩皮包骨的妻子,我不敢想象她這三個月替我經受了怎樣的網暴。
那一刻,我崩潰了,一個成年男人抱着屍體嚎啕大哭。
出門尋找殯儀車時,我已哭得精神恍惚,眼前昏暗。
沒注意到疾馳而來的大貨車,當場被碾壓成血紅的肉泥。
我,是不幸的,但同樣,也是幸運的。
我,有了重來的機會。
看着蹲在地上啜泣的何姝,我轉身就進了保安室。
他人命運,與我何干。
這一世,我只想和妻子白頭偕老。

-2-
我從ẗü₋辦公桌拿出考研英語繼續複習。
我想讀研究生,我從小就想做一名專注於學術研究的學者,這是我的理想。
我是一名孤兒,在孤兒院生活了十五年。
我唯一的親人,是我的妻子,是我的發小,她也是孤兒。
我們相互依存,相互陪伴二十三載。
從 15 歲後我們便從孤兒院離開,兩人靠着打零工做兼職賺錢,勉強讀到高中畢業。
高考結束那年,我們兩個人兼職打工賺的錢只夠一個人讀大學。
妻子摸着我的腦袋對我說:「你讀書比我厲害,你去讀,我腦子Ţū́₋笨,那些數學題我學不懂!家裏有我賺錢就夠了!」
可她的英語成績每次都是排名前列。
讀大學時,我沒有一天懈怠,每天不是上課,就是做兼職。
因爲我想給她減輕壓力,同時我還有私心。
我想畢業就向她求婚。
畢業後我們結婚了,那年我找了份高薪的銷售工作,雖然累但薪資很可觀,我們過得很幸福。
但吾妻明白我心中所想,主動提起讓我離職去考研繼續深造。我考慮再三後同意了,畢竟我們這些年的積蓄,喫喝用度的話夠用了,也並無貸款壓力。
我找了份高中保安的工作,能夠一邊工作一邊複習,兩不誤。
然而去年研究生考試前,我生了一場大病,無緣考試。
妻子每天一邊照顧我一邊鼓勵我明年再來,好在上天眷顧,得以康復。
日子平淡,但很幸福。
但這一切在前世都被那個瘋子給毀了。
妻子倒在地上的場景,我歷歷在目。
這一次,我一定不會重蹈覆轍。
我原以爲,這次沒有多管閒事,我跟何姝就不會再有交集了。
但顯然不能用常理去推斷她。
高考結束當天下午,何姝路過保安室,陰森地質問我:「那天上午你爲什麼不幫我?」
「你桌子上明明就有一把鉗子,你當時給我剪開,我就能趕上語文考試了。」
「因爲你,我少考一門語文,我要是沒上本科都怪你這個冷血的人。」
何姝死死盯住我,那眼神恨不得衝上前來掐死我。
我隔着一段距離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寒意,這個女的,很邪門。
我也沒有退縮,語氣冷淡地回覆:「那天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沒幫你,你爲什麼非要跟我說,阻攔你進考場的也不是我。」
她有些語塞,不知如何反駁我,牙齒咬得吱吱作響。
「你家裏肯定很慣你吧,名校畢業,求輕鬆來當保安,像你這種家庭條件優越的名校大學生都這麼任性嗎?」
「憑什麼我就不能擁有這些,聰明的腦子、富裕的家庭我統統沒有。」
「你看着我們這些窮困差生,你肯定很有優越感吧。」
何姝的表情很嚇人,就跟上一世在公園一樣瘮人。
我不想跟她有過多交集,哪怕是多說一句話,我直接將窗戶關上轉過身去。
那天最後是藍衣服的消防小哥來幫她剪斷的鐲子,但爲時已晚,遲到考生不得進入考場。
而且,從她剛纔的言語中,我有個大膽的猜測,她不是因爲我剪斷了鐲子而報復的我。

-3-
晚上我值班,巡視完電箱情況後,前往食堂冷庫巡查。
之前țů⁴食堂冷庫曾發生過盜竊,所以學校要求我們每晚要進去巡視檢查。
冷庫不算小,我打着手電摸索進去檢查。
正當我走到頭準備轉身出來時。
咔吱一聲,冷庫的防凍門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門從外面鎖上了,我從裏面無法打開。
我用力踹了幾腳,紋絲不動,冷庫裏零下十五度。
大夏天的,我只穿了一件短袖,在裏面不出幾小時便會凍死。
我拿出手機嘗試撥號呼救,可完全沒有信號。
僅 10 分鐘過去,我就感覺身體有些僵硬。
正當我準備暴力破門弄出動靜時,腰上的對講機傳來聲音。
「陸遠陸遠,你人在哪,怎麼還沒回來?」
我緊緊握住對講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片刻後,隊長將我救了出去。
回值班室的路上,我稍加思考大概就猜出是誰了。
十有八九跟何姝有關,我近期只跟她發生過沖突。
隊長一路上罵罵咧咧的:「誰這麼大膽子,敢把人關冷庫裏,這性質不就是故意殺人嗎!我們去調監控!」
保安隊長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在這裏幹了十多年了。
我剛來的時候對我照顧有加,有幾次家長持刀找麻煩,他都把我護在後面。
上一世我被誣陷拘留時,他來看過我,並在外面爲我奔走相告,可惜人微言輕。
管監控的兄弟輕車熟路地就調出了食堂路段的監控。
那段時間只有三人經過,我、隊長、還有一個身形鬼祟的女生。
雖然視頻分辨率不高,但還是能看清人臉。
是何姝!!!
當我確定是誰後,隊長冒出聲音。
「這個女娃我有印象,她之前是隔壁復讀學校的復讀生。」
「隔壁學校是寄宿制,全住校的,聽說是她宿舍的女生說她 C 型臉長得醜,排擠她,好多女生跟她發生過沖突,動過手,學校給她換了好幾個宿舍,結果換的當晚就被趕出來了。」
「最後沒辦法,我們學校沒宿舍,就轉到我們學校了。」
「何姝自己傳的謠言說是那邊的復讀生,想把其他同學心態搞崩,少一個競爭對手,她好欺負所以被趕出來。」
我發出疑問:「那邊都是復讀生,都是衝着學習去的,哪會有那個勾心鬥角排擠人的精力?」
「那真相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結合上一世的何姝的舉動以及白天的對話,我不認爲何姝一點問題都沒有,說不定她是做了什麼常人無法理解的蠢事。
隊長當即就帶我去找學校領導彙報此事,爲我主持公道。
「欺負到我的人頭上了,我們現在就去找校長。」
就在我以爲能夠將何姝繩之以法時,事情並沒有像我預料的那樣發展。
校長聽完我們的陳述後,氣得把桌子拍得吱吱作響。
畢竟學校在他治理下,出現人命,那可是要掉帽子的。
但看完視頻後,他卻沉默了。
「這件事報不了警,我們的監控視頻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是她關的冷庫門。」
「而且剛高考結束,馬上中考後,還得招生,不能給學校帶來負面影響。」
隊長憤憤不平地追問:「那這件事就這麼算了?要不是陸遠運氣好,他就得折在裏面,他才 23 歲。」
校長連忙安撫:「王師傅,陸遠,我一定給你們個交代。」
「明天我讓那壞學生的家長帶着她來給你們道歉出口惡氣。」
「同時也給你們保衛科這個月獎金翻倍,只希望你們不要把這件事擴大,影響學校整體的聲譽,還望以大局爲重。」
隊長還想幫我爭辯幾句,我連忙勸下了他。
校長顯然不想把事情鬧大,隊長爲我出頭得罪校長不值得。
而且,這段監控的確無法給她定罪。

-4-
次日下午,我尚在睡夢中就接到隊長電話,讓我去學校一趟。
還未到校長辦公室就聽到裏面傳來一陣尖酸女聲。
「今天找我們來是給何姝發獎學金的吧,非得耽誤老孃打麻將的時間發嗎?不能給我送到家裏去嗎?」
「還有,前三年的獎學金記得也要補給我們,補現金,不然我去舉報你。」
剛進辦公室,就看到校長的臉色有些難看。
「喲,獎學金還有兩名保安專程護送,看來不少吧,起碼得有個一萬吧。」
在校長辦公室裏咋咋呼呼的是一個披頭散髮的大媽,渾身散發着煙味,何姝低着頭站在身旁。
這個女人就是何姝她媽,我雖然沒見過,但上一世也聽他們家附近的居民說過。
沒有正當職業,孩子也是稀裏糊塗來的,成天泡在麻將館裏。
「咳咳,既然人都到了,那我就說正事了。」
「何女士,你女兒何姝昨天晚上差點害死這位保安。」
話音剛落,一連串含媽量極高的罵聲就出來了。
「******」
「凡事要講證據,你別以爲我們娘倆好欺負!」
接着又厲聲質問我:「我女兒害死你?我看明明是你個臭保安想睡我女兒這才污衊她吧!」
「我女兒可是準大學生,一條看門狗還不配。」
何母態度極其囂張,隊長站到我身前:「這位家長,請你注意你的態度。」
「要不是我及時救下陸遠,你女兒現在就在牢裏。」
何姝猛然抬頭,眼神惡狠狠地刺了隊長一眼。
何母口齒伶俐地回懟:「你管我什麼態度,有本事拿證據出來,論訛人,你們還不夠格!」
我站上前去:「昨天晚上何姝去食堂冷庫把我關在裏面,這是事實,有監控,要不是因爲她剛畢業,我們早報警了。」
「你們敢看監控嗎?」
我看向何姝,她眼神躲閃,不敢直視我。
沒等何母做出選擇,校長順手就在電視上把監控放了出來。
監控還沒放完,校長就給關了。
「這位家長,冷庫門前的視頻我就不放了,算是給彼此一點退路。」
聽到這話,我心裏暗自給校長點了個贊,不愧是老油條啊。
沒有切實證據的事,硬是讓她們以爲有了。
話音剛落,何姝一腳就被踹在了地上飛了好幾米遠,接着何母騎在她的身上左右開弓扇她大耳瓜子。
「MD,天天就給老子惹麻煩是吧,還特麼被監控拍到?老孃可沒錢替你賠。」
我們幾人就靜靜地看着,也不阻攔。
她犯的過錯,真將她送局子裏也不爲過。
何姝嘴上鼻子上沾染着絲絲血跡,整個人披頭散髮地躺在地上。
看着挺可憐的,但我不同情。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恨不得就讓她被打死。
上一世的記憶,我深刻腦海。
何母打累後,何姝坐起來,惡狠狠地瞪着我,臉上眼淚血液糊了一臉。
我毫不懷疑,此時如果她手上有把刀,她會立馬捅過來。
接着在校長的要求下,她帶着哭腔道了歉,裝作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心底指不定想着什麼壞心思。
隊長拍了拍我的肩,安慰我他只能做到這一步。
他知道我是孤兒,這些年走過來多般不易。
自我來後,把我視作半個兒子,時常照顧我,替我出頭。
正巧我準備回家時,碰見幾個學校的學生跟我打招呼。
我便藉此機會向他們詢問何姝轉校一事。
一問才知道,她在隔壁復讀學校時,大家晚上在宿舍會挑燈夜戰。
她不想學,但是又看不得別人學,不知道抽了什麼瘋,就撕其他同學的書,拿冷水澆別人。
是個人都忍不了,自然跟她發生了衝突。
學校給她每換一個宿舍都是如此,只能將其轉校了。
轉來我們學校之後,也不安分,三天兩頭跟同桌同學發生衝突。
班主任爲了照顧轉校生,安排全班第一的學霸跟她同桌,促進她進步。
可有一次數學老師佈置幾道數學題作爲課堂測驗,她的同桌做得飛快,可她一個都做不出來。
當時不知道發什麼神經,站起來就把那個男生的卷子撕了,還想用筆扎人家太陽穴。
當時嘴裏還謾罵着「誰讓你做這麼快了,憑什麼你能擁有這麼聰明的腦子。」
自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敢跟她同桌了。
班主任只好將她放到黑板前單獨坐。
班裏也沒有同學敢跟她交流。
我聽完幾位同學的敘述後大感震驚。
我上一世以爲她可能遭受排擠或霸凌,沒想到全是她自己作的。
很明顯,她有非常大的心理問題。
嫉妒別人腦子比她好,想毀了別人。
看見同學學習,自己不想努力,還破壞同學學習。
嫉妒比自己好的所有人。

-5-
經歷過此事後,我意識到不能再一味地被動,要找個機會反擊。
然而第二天晚上,我接到同事的半夜急電。
隊長出事了。
當我趕到醫院後,隊長躺在病牀上昏迷不醒。
其他同事告訴我,隊長是在檢查電箱時出了意外,觸電倒地。
幸虧有老師路過發現,這才及時送醫保住了性命。
但目前人還處於昏迷狀態,估計得好幾天才能醒來。
我連忙詢問其他同事:「隊長他怎麼會觸電呢?不是檢查電箱前都會戴橡膠絕緣手套嗎?」
「而且電箱怎麼這麼巧就漏電了?」
其他同事紛紛表示不清楚,他們也剛來。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不是一場簡單的意外。
我向醫生詢問完隊長情況後,馬上趕回學校。
我先是查了監控,在隊長巡查電箱前半個小時,有一個黑影背對着監控把電箱打ƭũ̂₇開,不知道放了什麼東西。
但那人遮得嚴嚴實實,看不清是誰。
接着又把橡膠絕緣手套取下鼓搗了一陣後離去了。
我將絕緣手套檢查了個遍,最後在幾個手指頭處發現了問題。
手套被人動了手腳,每個食指和中指處都有一個極其微小的洞。
不仔細看難以分辨,但就是這幾個洞,導致隊長觸電。
我雖看不出黑影是誰,但根據最近幾天的事情,我心裏已有猜測。
但我沒證據!
只能先行回家謀劃反擊。
我剛到家門口卻見到一片狼藉。
滿地的垃圾,藍色的大門上潑滿了紅色的油漆,牆上還刻着一句話。
「陸遠,你老婆真潤!這麼好的老婆還是泡在福爾馬林當標本好。」
我瞬間暴怒,眼底就差冒出火焰。
但我此刻還殘存些許理智,我顫顫巍巍地給老婆撥去電話。
鈴聲每響一秒,我的內心猶如千萬只螞蟻在撕咬。
嘴裏不自覺唸叨着:「快接、快接、快接啊。」
我不停地在樓道里來回踱步,就在我情緒即將失控時,電話那頭終於響起老婆的聲音。
「陸遠,怎麼了,我上班呢。」
我眼眶泛紅,哽咽半天,愣是沒有說出一句話。
「陸遠,你說話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電話那頭聲音有些焦急。
「沒事,老婆,我愛你!」
「我也愛你!」
接着我跟老婆說ťű₀了家門口的事情經過。
聽完後,老婆跟我說,她出小區的時候倒是見到一個女生,提着垃圾和桶進了小區,而且那個女生盯着她看了很久。
因爲大家都是把垃圾丟到小區門口,哪有往小區裏帶的,所以她有點印象。
在安撫好老婆後,我去小區門口的便利店查了監控。
果不其然,又是何姝這個瘋女人,陰魂不散。
動我可以,動我老婆不行。
我老婆是我的底線,既然威脅到這個程度了,我就算是做惡人也在所不惜。

-6-
我之前就打聽過何姝她媽的情況,麻將館的常客,而且經常輸了錢就打何姝。
而且也不上班,出去隨便鬼混兩天就能帶些錢回來繼續打牌。
對付她,我從她媽那裏先下手。
但我需要顏行的幫忙。
顏行是我大學的死黨,大一時我們在食堂檔口兼職,可以免費管一頓飯,有一次我們差點爲了最後一塊咕嚕肉打起來。
但男人之間打打鬧鬧也就是那麼回事,而且我們目標一致,就是搞錢。
校園裏體測代跑、代課,賣校園卡,駕校代理,到處都是我們的身影,一來二去,他成了我大學裏最好的朋友。
我原以爲他跟我一樣,也是窮苦出身。
但畢業那天,我們口頭絕交了。
因爲那天,他爸開的邁巴赫來接的他。
這小子是個富二代,瞞了我四年。
他爸爲了培養他,大學四年一分錢都沒給他,他只能瘋狂搞錢交學費喫飯。
雖說是口頭絕交,但情誼是實打實的。
我給他撥去電話,沒有過多的客套話,直接告訴他我碰上的事,需要他幫忙。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慵懶的聲音:「行啊,事成之後,給我做頓咕嚕肉,當年的那塊咕嚕肉被你搶了,這個仇我可還記得!」
我欣然應允。
我先是讓他找來三個打麻將的高手,混入何姝她家樓下的麻將館裏跟何姝她媽何霞混熟。
接着一次次組局,先是讓何霞贏點小利,隨後再輸把大的,精準掌控賭徒心態,最後將她最後一分錢榨乾。
她只能出去鬼混找錢,她的路子無非就是訛詐、碰瓷、再就是咯咯噠。
當何霞出去找錢那天,我用鈔能力安排一名與她相熟的紅娘跟她恰如其分地搭訕。
紅娘:「何霞,缺錢了?有個撈快錢的機會幹不幹?」
何霞:「咋,你要帶我搶銀行?」
紅娘:「瞧你這話說的,我肯定是走正道啊。」
「我這最近有個老光棍想說個媳婦,你那女兒不是也讀完書了嗎?這不正好可以。」
何霞:「你想得美,我女兒可是要上本科的,到時候上了大學,有學歷加持彩禮收得更高。」
「而且好學校的富家公子哥多,不然我怎麼會讓她復讀,到時候讓她勾搭幾個,隨隨便便收個彩禮就上百萬。」
我在不遠處聽着甚至直髮抖,實在憋不住笑。
就她女兒那模樣還勾搭富家公子哥?
紅娘:「你女兒沒告訴你高考成績的事?我可聽其他娃說了,她就考個 200 來分,只能上個民辦大專,學費一年都得好幾萬,富家公子哥哪會去那種學校。」
「你別到時候學費出去了,富家公子哥也沒帶回來,那可虧大發了。」
「我手上這個老光棍最近就準備出十萬討個媳婦,這十萬可是實打實到你手上的。」
何霞氣得捏緊了拳頭跺了跺腳:「這個沒用的東西,復讀一年都考不上本科,老孃回去就收拾她。」
紅娘趕忙制止:「可千ţųₐ萬別,打壞了萬一別人沒看上就不好了。」
何霞沉思幾秒後開口:「行,我答應了,但我要十五萬,晚上送過來。」
「晚上我把她捆起來,你讓那人把她直接帶走,生米煮成熟飯,也不怕她跑。」
這母子倆,都一個樣,狠毒。
難怪會教出何姝這種瘋子。
到了晚上,何姝嘴裏被塞了襪子,人也被捆着,瘋狂地掙扎着。
老光棍顯然沒有那麼多耐心安撫她,狠狠扇了一巴掌後扛着離開了。
老光棍是顏行從鄉下山裏找到的,他安排人特意掉了一張中獎未兌的刮刮樂讓老光棍撿到。
單了一輩子,有了錢肯定第一件事就是找老婆,最後機緣巧合下找到紅娘,「娶」了何姝。
次日我去老光棍的住所遠遠觀察了幾天,何姝顯然不能接受自己嫁給一個老頭的現實。
想跑出去,但這可是山裏,路繞不說,還是人家的地盤。
還沒等她跑出門多遠,就被老頭找到了。
花十五萬買的老婆還能讓她跑了?上來就一個大嘴巴給她扇到地裏滾了好幾圈,她爬起來不停地跪țũ̂⁼地求饒,求老頭放她走。
但老頭沒有憐香惜玉,在田裏狠揍一頓後拖回去鎖起來了。
看着她被拖走時蓬頭散發、滿臉污泥的樣子,我並不可憐她,我恨不得也上去踹兩腳,她今日有此下場是她活該。
她三番五次地害我,我尚且能忍。
但她留在牆上的那句話碰到了我的逆鱗,只要能保護我老婆,哪怕是犯罪我也在所不惜。

-7-
學校會爲每屆高三畢業學子舉辦一場畢業晚會,這算是學校的特色活動之一了。
同學們在操場上歡呼雀躍,慶祝着三年之約的勝利,不管考得好與不好,堅持到底的都是勝利者。
人羣中也不時冒出表白者,引得人羣一陣騷動。
不禁讓我也想起我與妻子的高中時光,青春的氣息真好啊,充滿着活力。
我站在操場外圍注意着周圍動向,保衛着他們的晚會順利進行。
轉身間,我突然看到了一個令我震驚的身影在人羣后面。
爲了確認心中疑惑,我走上前去查看。
那人居然是……何姝,她逃出來了?
此時她正好回頭看到我,眼睛裏全是血絲,那眼神恨不得能喫人。
在散發的遮擋下還能看清臉上的幾塊淤青,衣着襤褸。
要不是我對這張臉恨之入骨,我此刻都認不出來。
何姝咬牙切齒地走到我跟前,陰狠狠地說道:「陸遠,我變成現在這樣都怪你,你當初要是幫了我,我就不會少考一門!」
「我沒少考一門,我肯定能上本科,那個瘋女人也不會把我賣出去,我也不會遭到那個老頭的虐待!」
「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爲你。」
呵,幫她,然後重蹈上一世的覆轍?
我冷笑一聲:「你自己的問題爲什麼要怪別人?」
「學校考前就強調過數次,考試當天一定要去除身上的一切金屬物品,你用心聽了嗎?」
「你提前將手鐲取下來了嗎?」
「你要是做了還會有這些因果嗎?」
何姝像是發瘋一樣一直重複一句話:「我不管,都怪你沒幫我,都怪你,都怪你……」
我站在旁邊警惕着她突然會對其他同學造成過激行爲。
誰知道她突然朝我撲了過來,一把抓過我的手準備塞進她的上衣裏,力度大到我都一時無法掙脫。
「救命,有人猥褻我,陸遠要摸我的胸,他想強姦我。」
接着她又開始上一世的那一幕,開始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的大聲呼救引起了其他同學的圍觀。
我用力掙脫將她甩在地上。
但顯然沒有任何一個同學相信她的行爲,這一年的時間,她已經把全校大大小小的每一個同學得罪完了。
不然也不至於報志願時,沒有一個人聯繫她。
連老師也想離她遠遠的。
其他同學直接當她面懟她。
「誰會想不開碰你啊。」
「誰知道這個神經病一天到晚發什麼瘋,我考前整理好的錯題本就被她撕過一回,要不是我心態好,我高考就被他影響了。」
「我還不是一樣,我做真題卷做得好好的, 給我卷子撕碎了。」
「遠哥猥褻你?你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樣, 遠嫂可比你好看一百倍!」
何姝原本蒼白的臉氣得漲紅起來,抄起身邊的凳子就四處揮舞起來。
好在身邊人閃得快, 這才倖免於難。
在我們叉她出去之前,她又冷不丁地朝我冒出一句話。
「好看的人會永遠好看下去。」

-8-
將她叉出去後,我腦袋裏一直在回憶着這句話。
好看的人會永遠好看下去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同時我嘴裏也念叨着這句話,被一個女同學聽到了。
「遠哥,這不就是我們女生常說的, 永遠 18 歲, 永遠保持青春活力,保持最美好的意思。」
聽完這話我瞬間冷汗直冒。
【遠嫂比你好看一百倍】、【好看的人會永遠好看下去】
不好,老婆有危險!
這女人嫉妒心犯了,什麼瘋事都做得出來。
我顧不得今晚的執勤, 立馬給老婆打去電話, 同時馬上飛奔回去。
老婆此時正在家裏,跟我彙報一切平安。
我懸着的心剛放下來,突然,老婆告訴我,門口有動靜。
我在手機上看到,家門口的監控裏顯示有人。
是何姝, 她臉上露出瘋癲的笑容衝着監控笑,腰間還揣着把帶血的西瓜刀, 兩隻手正拿着鐵絲對着我家鎖眼鼓搗。
這個女人已經瘋了。
我不敢保證她打不開我家門, 只能催促着妻子躲到臥室把門用櫃子堵死,同時我報了警。
然而大門還是被她打開了,我只能祈禱老婆能在臥室裏多撐一會兒。
當何姝發現臥室門抵住推不開後,居然開始向臥室門口縱火,試圖用煙把老婆逼出來。
此刻我距離家還有 500 米。
監控視頻線也被她拔掉了,我失去了家裏的情況。
此時我腎上腺素狂飆, 兩分鐘不到,我跑到家裏。
帶着憤怒一擊將何姝踢飛五六米。
抱着打出 99999999 傷害的想法對着她臉上猛砸數拳將她制服。
接着趕緊撲滅明火將老婆救出。
老婆除了受到些驚嚇並無其他。

-9-
隨後何姝被警察帶走了,但當晚還是出了一樁命案。
何霞死了,被何姝殺的。
何姝在來我家的路上恰巧碰見何霞回家, 她恨死了這個將她賣給老頭的混蛋。
於是從水果攤上順了把刀將何霞在家裏了結了。
然而她手上的命案不止這一條。
那個老光棍老頭也沒了, 何姝爲了逃出來,趁他睡着砸碎了他的腦袋。
經過調查, 電箱觸電和冷庫關門她也承認了。
那天她聽到是隊長救了我, 就起了歹心。
她晚上將一隻死老鼠扔進電箱,隨後又鑽破手套,最後故意讓隊長清理老鼠時觸電倒下。
好在隊長不久後甦醒了, 身體並無大礙。
何姝經鑑定有心理問題, 但案發時並未引發精神問題, 於是被提起公訴。
但在審判宣告前,她就被監牢裏其他狠角色Ţũ₎徹底逼瘋了,只能送往瘋人院, 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出生於這樣的家庭本不是她的錯, 但她的問題在於她的嫉妒心毫不收斂。
她嫉妒所有比她好的人並想毀掉,嫉妒我的學歷,嫉妒同學的努力, 嫉妒別人的家庭。

-10-
次年,我通過努力考上了夢寐以求的研究生。
妻子在我的鼓勵下也參加了當年的高考,並順利被錄取。
而且我們還在同一個學校。
顏行聽說我考上研究生後問我:「還缺兼職搭子嗎?」
我回了個白眼表情包。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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