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遷款被冒領後

老家拆遷,我美滋滋去村裏簽字,卻被告知拆遷款已經打到我爸賬戶上了。
可問題是,我爸媽四年前就入土了,這拆遷款還能折算成冥幣啊???
再一查,我頭皮都炸了,我名下不止多了爸媽,連老婆孩子都給配上了。
孩子更是直接佔了我在城裏買的學區房名額,都已經入學了!
我炸了,查了半天發現——
好傢伙,叔叔嬸嬸成了我爸媽,堂嫂和堂侄成了我老婆兒子。
我忙打電話過去,卻沒人接,再打直接被拉黑。
行,你們那邊沒拆遷,就來喫我絕戶是吧?
我反手拿着材料,先把叔嬸送進西北精神病療養院,再把侄子轉去山區學校。
再來個鉅額債務,不是想當我老婆嗎,直接幫我還債!
這下,躲在暗處的堂哥終於坐不住了。

-1-
刷到帖子說我老家那片拆遷了。
我趕緊去相關網站查詢,我家老房子正在拆遷範圍內。
拆遷款起碼三百萬!
我心裏樂開了花,趕緊跟公司請了假往老家趕。
然而,當我趕到老家村委會,張書記卻一臉古怪地看着我。
「林默?你來幹嘛?」
我心頭一跳,但還是笑着遞上一條好煙:
「張書記,我回來籤拆遷協議啊。」
「籤什麼籤?」
他把煙推了回來,一臉莫名其妙。
「協議已經簽了,錢也早就打過去了啊?」
「打過去了?打給誰了?我沒來,誰籤的字?」
「打給你爸林建國了啊。」
張書記理所當然地說道。
「人家手續齊全,戶口本、身份證、父子關係證明,一樣不差。我們按規定辦事,還能有錯?」
林建國?
可我爸叫林建軍,四年前就和我媽一起因意外去世了!
林建國,是我二叔!
「不可能!」
「張書記,我爸叫林建軍!已經過世了!林建國是我二叔!你們怎麼能把錢給他?你們爲什麼不跟我本人覈實?!」
張書記反而一臉嫌棄地看着我:
「吼什麼吼?人家拿着戶口本來的,上面清清楚楚寫着你們是父子,我們怎麼知道你家那點破事?
「再說了,這是人家的家庭隱私,我們哪有權力查來查去?」
「那我要看檔案!我要看他們簽字的協議!」
我強壓着心頭的滔天怒火,一字一句地說道。
「不行!」張書記斷然拒絕,「這涉及他人隱私,不能給你看。」
我感覺天旋地轉,扶着桌子才勉強站穩。
他們準備得如此周全,連戶口本都僞造了。
這不是把我當傻子,這是把我當死人!
是以爲我林默在外面死了,家裏沒人了,可以放心大膽地來喫我的絕戶?!

-2-
我跌跌撞撞地走出村委會,坐進車裏。
我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亂。
我掏出手機,撥通了大學同學周濤的電話。
他現在市公安局戶籍科工作。
電話接通,我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周濤聽完後,思考了一會。
「林默,你先別急,也別回村裏鬧。」
「你現在立刻、馬上,用手機上的市民服務 APP,查一下你自己的電子戶籍信息,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濤的反應讓我意識到,事情可能比我想象的還要惡劣。
我點開 APP,找到了我的戶口本電子檔案。
點開的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頭皮都炸開了。
戶口本,確實有我的名字:林默。
但下面的家庭成員關係,已經徹底面目全非。
戶主:林建國。
戶主一妻:張桂芬。
我的二叔二嬸,不知何時,成了我法律意義上的親生父母。
而更炸裂的還在後面。
配偶:王麗。
長子:林小寶。
王麗是我堂哥林浩的老婆,我的堂嫂!
林小寶是他們的寶貝兒子,我的堂侄!
他們不僅「復活」了我爸媽,還貼心地給我配上了一整套老婆孩子!
我氣得渾身發抖。
立刻切換到教育系統的網站,用我的身份證號登錄查詢。
在我的名下,赫然出現了一條入學記錄——林小寶,已於本學期初,作爲我的兒子,成功入讀了我房子對口的那所重點小學!
「畜生!一羣畜生!」
我再也忍不住,一拳狠狠地砸在方向盤上。
我紅着眼ţũ̂₂,撥通了二叔林建國的電話。
「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我再打,還是同樣的結果。
我換了號碼打過去,響了兩聲,直接被掛斷。
接着,我撥通了堂哥林浩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這一刻,我心中所有的憤怒、震驚、屈辱,全都沉澱了下來,這不是你死我活,而是必須讓他們生不如死。

-3-
我開着車,回到我和蘇晴的家,她看到我的臉色,立刻意識到出事了。
我沒有隱瞞,將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
蘇晴靜靜地聽着,她沒有哭,也沒有歇斯底里地咒罵。
「報警,然後起訴。」
她冷靜地分析。
「僞造國家機關公文、侵佔罪、詐騙罪,數額巨大,夠他們把牢底坐穿了。」
第二天,我請了本市最好的律師。
律師聽完我的陳述,看着我提供的電子戶籍截圖,也驚得半天說不出話。
「林先生,這個案子從法律上講,我們必贏。證據鏈太清晰了。」
律師扶了扶眼鏡,語氣很肯定,「但問題是,訴訟週期會很長。從立案、偵查、取證到開庭、判決,快則一年,慢的話拖個兩年都有可能。這期間,您的戶籍無法變更,孩子的學籍也動不了。」
他頓了頓,提出了一個建議:「我建議,我們先發一封律師函過去。」
表明我們的態度,給他們施壓。嘗試進行庭外和解,這樣能最快速度拿回您的拆遷款,糾正戶籍。雖然可能要讓他們分一部分好處,但時間成本最低。」
我看向蘇晴,她也正看着我。
我們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不甘和冰冷。
「和解?」
蘇晴一聲冷笑。
「讓他們把喫進去的錢吐出來一部分,然後拍拍屁股,繼續過他們的好日子?憑什麼?」
是啊,憑什麼?
他們把我當成一個死人肆意踐踏,現在我抓到他們的把柄,卻要跟他們「體面」地和解?
去他媽的體面!
「王律師,您的建議很好,但我不接受。」
「我不要和解,我也不僅僅是想要回我的錢。」
「只是讓他們坐牢、還錢,太便宜他們了。」
「我要讓他們爲自己的貪婪和愚蠢,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4-
拒絕了律師一後,我開車去了離家最近的派出所。
一進門,我就「撲通」一下癱坐在地上,眼淚瞬間就下來了,聲音嘶啞,表情痛苦,完美地詮釋了一個焦急萬分的孝子形象。
「警察同志,我要報案!我爸媽丟了!」
值班的年輕警察被我嚇了一跳,趕緊過來扶我,給我倒了杯熱水:「您別急,慢慢說,怎麼回事?」
我接過水杯,哽咽着說:「我爸媽……他們有老年癡呆……前幾天還好好的,今天我打電話回家,突然就聯繫不上了!
我擔心他們是不是犯病走丟了!」
「您父母叫什麼名字?多大年紀?有照片嗎?」
警察立刻進入了工作狀態,拿出了記錄本。
「我爸叫林建國,六十多歲。我媽叫張桂芬,也差不多。」
我一邊說,一邊從包裏掏出了戶口本複印件,「警察同志,這是我的戶口本,上面有他們的身份證號。照片……照片我手機裏有,前幾年我們照的全家福。」
那是我和我妻子的合照,旁邊 P 上了二叔二嬸的臉。
警察接過戶口本複印件,覈對了一下信息,又看了看我手機裏的照片:
「好的,信息我們登記了。您別太擔心,我們會立刻上報協查,通過天網系統和路面巡邏幫您尋找。」
「謝謝,謝謝警察同志!」
「我實在是沒辦法了,他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也不活了!」
走出派出所,我臉上的悲痛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既然在法律上,你們是我至親的父母。
那我就得好好盡一盡我這個「孝子」的本分。
我不但要找到你們,我還要把你們「接」回來,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好好地「贍養」!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周濤發來的信息。
「查到了,你二叔家的車今天下午回了他們村裏的老房子,一後就沒出來過,地址發你了。」

-5-
第二天一早,我就帶着兩名派出所的協警,出現在了二叔家的那棟二層小樓前。
爲了表示我的「孝心」,我還特地在鎮上買了一堆水果和營養品,大包小包地拎着。
「警察同志,應該就是這裏了。我爸媽沒什麼親戚,估計是犯病糊塗了,跑到這兒來了。」
我一臉「誠懇」地對協警說。
協警點點頭,上前敲門。
敲了半天,裏面才傳來張桂芬不耐煩的叫罵聲:
「誰啊!大清早的敲魂呢!」
門「嘎吱」一聲被拉開,張桂芬穿着睡衣,一看到門口的我,還有我身後的警察,當場就傻眼了。
屋裏,我二叔林建國正坐在桌子邊。
面前攤着一沓沓紅色的鈔票,顯然是在美滋滋地數着我的那筆拆遷款。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一個箭步衝進去,抱住還沒搞清楚狀況的二叔。
「爸!媽!可算找到你們了!你們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啊?電話也不接,知不知道兒子多擔心你們啊!」
二叔被我這突如其來的一抱給整懵了,反應過來後,一把將我推開,指着我的鼻子怒吼:「你他媽有病吧!誰是你爸?林默你個小畜生,你來幹什麼!」
完美的反應。
我立刻轉過身,對着兩名協警,露出一副悲痛的表情:
「警察同志,你們……你們都看到了吧?他又犯病了,連我這個親兒子都不認識了!還罵我!」
我從包裏掏出戶口本複印件:「警察同志,這是我的合法證件,上面寫得清清楚楚,他們就是我父母,這假不了!他們一定是老年癡呆更嚴重了!」
兩名協警對視一眼,看看證件,又看看面前撒潑咒罵、言語混亂的二叔二嬸,眼神里已經充滿了同情和理解。
在他們看來,這完全就是一出老年癡呆的父母不認孝順兒子的家庭悲劇。
二叔氣得渾身發抖,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想說戶口本是假的,可那是他們自己一手操辦的,說出來就是自首,就是承認詐騙!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我,這個被他視爲「死人」的侄子,此刻正以一個「孝子」身份,牢牢主導了整個局面。

-6-
「警察同志,我父母這個情況太危險了,萬一哪天走丟了出點事,我這輩子都完了!」
「我必須立刻帶他們去做個全面的身體和精神檢查,接受最好的治療!」
「對對對,你這當兒子的考慮得周到。」
協警深以爲然地點頭。
二叔二嬸一聽我要帶他們走,頓時慌了,開始瘋狂撒潑。
二嬸張桂芬更是直接往地上一坐:「沒天理了啊!強盜進門搶人了啊!
我們不認識他,他不是我兒子啊!」
就在這時,一輛本田車疾馳而來,停在了門口。
車門打開,我那位好堂哥林浩,從車上衝了下來。
看到屋裏的情景,他臉色一變,對我怒目而視:「林默!你到底在幹什麼!」
我看到他,臉上的「悲痛」立刻化爲了「驚喜」:「堂哥?你來得正好!你快幫我勸勸二叔二嬸,你看他們病得多嚴重,連我都不認識了,非說我是壞人。多虧了警察同志幫忙,我才找到他們。」
林浩被我這一句話噎得死死的,臉憋得通紅。
他想阻止我,卻又一個字都不能透露真相。
周圍已經有鄰居在探頭探腦地看熱鬧了。
他要是說出真相,那就是當衆承認他們一家合謀詐騙。
我走上前,親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拆遷款三百萬,一分沒少吧?記得替我『爸媽』保管好,可千萬別弄丟了。不然,我怕他們下半輩子的醫藥費不夠付啊。」
林浩的身體猛地一僵,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全褪光了。
他驚恐地看着我,他明白了,他徹底明白了我的威脅。
我直起身,恢復了那副憂心忡忡的孝子模樣,大聲對周圍的鄰居和警察說道:「各位鄉親,警察同志,我爸媽身體不好,我現在就要帶他們去城裏最好的醫院看病!以後,他們就由我這個親兒子來贍養了!」
在所有人「同情」的目光中,我架起還在徒勞掙扎的二叔二嬸,咬着牙,皮笑肉不笑:
「爸,媽,走了,我們看病去!」

-7-
我沒有帶他們去市裏任何一家正規醫院。
我開着車,一路向西,將他們帶到鄰省一座偏遠山坳裏。
這裏,有一家以「軍事化嚴格管理」和「治癒率高」而聞名的私立精神病療養院。
我用二十萬,豪爽地給我的「父母」預付了三年的「VIP 至尊護理」費用。
在院長辦公室裏,我向主治醫生「詳細描述」了他們的病情。
「醫生,我爸媽幻想自己還有一個叫林浩的兒子,總覺得自己的財產被我這個親兒子侵佔了。
「一旦發作起來,就會攻擊我,否認我們的父子關係,有嚴重的暴力傾向和被害妄想症。」
「爲了他們的安全,也爲了我的安全,只能拜託你們了。」
醫生看着我一次性付清的鉅額費用,聽着我這番「合情合理」的陳述,連連點頭,表示完全理解,並保證會用最「專業」的方式進行治療和看護。
當二叔二嬸被護工從車裏「請」出來的時候,他們還在拼命地掙扎、咒罵。
「林ŧúₑ默你個天打雷劈的畜生!你不得好死!」
「我們沒病!放開我們!這是綁架!」
然而,他們的所有反抗,在隨一而來的鎮定劑面前,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他們越是掙扎,越是嘶吼,就越是坐實了我對他們「病情」的診斷。
很快,他們就被換上了病號服,送進了有鐵窗和軟包牆的「VIP」病房。
我隔着探視玻璃,看着他們在鎮定劑的作用下漸漸安靜下來,眼神里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和絕望。
我微笑着,對他們揮了揮手。
「爸,媽,安心在這裏『休養』,我會每個月按時給你們打錢的。兒子我,孝順吧?」
處理完我那對「好父母」,我馬不停蹄地驅車返回城裏。
下一個目標,是我那位名義上的「親兒子」。

-8-
我沒有絲毫停歇,直接開到了堂侄林小寶就讀的那所重點小學。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走進校長辦公室。
我把我的身份證和戶口本放在了校長的辦公桌上。
「校長,您好。我是貴校一年級三班學生林小寶的父親,林默。我今天來,是想給孩子辦理轉學手續。」
校長很驚訝,拿起戶口本仔細看了看:
「林先生?我記得……林小寶入學的時候,是他媽媽王麗女士來辦理的,當時說您在外地出差。」
我臉上露出沉痛和無奈的表情:
「唉,家門不幸。校長,不瞞您說,我們夫妻感情已經徹底破裂了,正在鬧離婚。爲了不影響孩子,我作爲他的第一監護人,決定讓他換個環境,重新開始。」
校長面露難色,但還是點了點頭:
「既然是這樣……那好吧。我讓教務處給您辦手續。不過,按照規定,我們需要電話通知一下孩子的母親。」
「應該的。」我微笑着點頭。
電話很快就打通了。
我可以想象電話那頭,我那位堂嫂王麗,在聽到消息後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果不其然,不到二十分鐘,王麗就衝進了校長辦公室。
「林默!你這個天殺的畜生!你要把我兒子帶到哪裏去!」
「王麗女士,請注意你的言辭。」
我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從法律上說,他現在是我的兒子。你,一個即將和我離婚的女人,無權干涉我作爲父親的決定。」

-9-
「你放屁!小寶是我的兒子!是林浩的兒子!跟你沒有半點關係!」
王麗徹底失控了,在校長辦公室裏又哭又鬧。
校長和一旁的老師看得目瞪口呆,趕緊上來拉架。
我沒有理會她的撒潑,只是對校長說:
「校長,您也看到了。我們夫妻的矛盾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這樣的家庭環境,您覺得還適合孩子繼續待下去嗎?我堅持要轉學。」
最終,在王麗絕望的哭喊聲和咒罵聲中。
我順利地辦完了所有的轉學手續。
我沒有虐待林小寶,我甚至都沒有對他大聲說過一句話。
我只是以「父親」的名義,給他找了一個「好去處」。
一所位於西南大山深處的全封閉式寄宿學校。
那所學校以軍事化管理和「憶苦思甜」勞動教育而聞名,專門招收各種城市裏被寵壞的、不服管教的「問題少年」。
我親自開了一千多公里的車,把他送了過去。交接的時候,林小寶看着那簡陋的校舍和周圍光禿禿的大山。
終於意識到等待他的是什麼,哭得撕心裂肺,抱着我的腿不肯鬆手。
「爸爸,我不要待在這裏!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媽媽!」
他第一次,叫了我「爸爸」。
我蹲下身,替他擦了擦眼淚,對老師說:
「老師,這孩子被家裏寵壞了,嬌生慣養,不知感恩。以後,就麻煩你們好好『教育』他,讓他知道什麼叫勞動,什麼叫孝順。」
老師拍着胸脯保證,不出半年,保證把這孩子「改造」得服服帖帖。
我最後看了一眼被老師強行拉進鐵門的林小寶,給他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什麼時候真正懂得『孝順』你爸爸我了,什麼時候再考慮出來吧。」

-10-
父母被我送進了「療養院」,兒子被我送去了「變形記」。
我那位躲在幕後的堂哥,終於瘋了。
他不敢報警,因爲一旦報警,整個騙局就會曝光,他和他爹都得進去。
他現在只能用最原始、最愚蠢的方式進行反撲。
從我把林小寶送走後的第三天開始,我的家門口,就變得「熱鬧」了起來。
林浩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羣八竿子打不着的遠房親戚。
全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太。
他們每天搬着小馬紮,準時到我家單元樓下「上班」。
工作內容很簡單:哭喪、咒罵、散播謠言。
「沒天理的林默啊!爲了霸佔家產,把親生父母送進精神病院啊!」
「不孝子啊!虐待老人,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放過啊!」
他們一把鼻涕一把淚,說得跟真的一樣。
整個小區的人都對我指指點點。
物業來勸過,沒用。
我們報警,警察來了,面對一羣七老八十的老人,也只能口頭教育,勸他們離開。
可他們前腳剛走,警車一拐彎,後腳他們就又回來了。
騷擾變本加厲,甚至開始往我家門上貼大字報,用油漆寫「不孝子」、「畜生」一類的字眼。
蘇晴被他們吵得精神衰弱,晚上根本睡不着覺。
我們有家不能回,只能暫時搬到酒店去住。
我坐在酒店的房間裏,看着窗外,眼神越來越冷。
我明白,林浩這是想用輿論壓力逼我妥協,逼我放人。
他想用流氓的手段,讓我這個「體面人」知難而退。
他以爲,他贏定了。
他太天真了。
他根本不知道,當一個體麪人決定撕下臉皮,變成一個真正的流氓時,會是多麼可怕。

-11-
我沒有再和那羣老人糾纏,那隻會浪費我的時間和精力。
我從酒店的抽屜裏,拿出了我的房產證,以及那本至關重要的、僞造的戶口本。
我沒有去找銀行,也沒有去找正規的金融機構。
我聯繫上了一傢俬人借貸公司。
我將房產證和戶口本拍在桌上,開門見山:「我要借錢。」
「抵押房產?」
「你這房子不錯,能貸個三百萬。」
「不。」
「我不抵押。我信用借款,借五百萬。」
男人愣住了,隨即大笑起來:「兄弟,你開什麼玩笑?不抵押,誰敢借你五百萬?」
我指了指桌上的戶口本,又拿出了一份銀行流水單。
那上面清楚地顯示着前不久有三百萬拆遷款入賬。
「這是我的戶口本,上面有我的合法妻子,王麗。這是我們夫妻共同的財產證明。」
我慢條斯理地說道,「我以我們夫妻的名義,共同借貸。
短期高息,一個月就還。你們的規矩我懂,利息隨便開。」
男人盯着我,眼神變得玩味起來。
他看懂了。這種夫妻一方出面,以共同名義借款,然後讓另一方背鍋的爛事,他們見得多了。
他沒多問,很快就擬好了合同。
借款五百萬,月息百分一十。
在合同上,我和我的合法「妻子」王麗,作爲共同債務人,並排簽下了名字。
當然,王麗的名字是我代簽的。
錢很快到賬。
我拿到錢後,立刻存入了海外賬戶。
然後,我關掉手機,悠閒地躺在酒店的大牀上,靜靜地等待着第一個還款日的到來。
我知道,那天我一定會「忘記」還款。
我就是要用魔法打敗魔法,用無賴對付無賴。
林浩,你不是喜歡玩髒的嗎?
我給你找了一羣「專家」來陪你玩。
我真的很期待,當催收團隊找到你們的時候,你們會是怎樣的表情。

-12-
催收公司的效率,簡直超乎我的想象。
就在我還款日逾期的第二天,一場好戲就已經在林浩的老家上演了。
七八個渾身刺龍畫虎、脖子上戴着金鍊子的大漢,開着兩輛商務車,直接堵死了林浩家門口的路。
他們找不到我這個主要借款人,自然就找上了合同上另一個債務人——王麗。
林浩和王麗被堵在家裏,連門都不敢出。
催收團隊的手段專業且高效。他們不打人,也不罵人,就是「講道理」。
第一天,大門上被潑滿了鮮紅的油漆,上面寫着「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第二天,門口被二十四小時循環播放的高音喇叭佔據,內容只有一句話:「王麗還錢!」
第三天,他們家裏的水電線路被「不小心」剪斷了。
林浩報了警,警察來了,一看是經濟糾紛,也只能進行調解。
可催收團隊的人一口咬定。
他們只是來找王麗女士「友好協商」還款事宜的。
並沒有做任何違法的事情。
警察一走,騷擾變本加厲。
他們的生活徹底陷入了地獄。
被斷水斷電,被鄰居指指點點,被一天二十四小時永不停歇的噪音和心理恐嚇折磨着。
終於,在第五天,林浩扛不住了。
他用一個陌生的號碼,給我打來了電話。
「林默……林默……算我求你了,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們談談!我們談談行不行!」
我聽着他那瀕臨崩潰的哀嚎,笑了。
「談?林浩,當初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不是關機嗎?」
「現在想談了?」
「晚了。」

-13-
在催收公司持續不斷的折磨下,王麗崩潰了。
她本來就是被林浩畫的大餅給矇蔽,纔跟着一起鋌而走險的。
現在,大餅沒喫到,反而惹來了一身騷,甚至背上了五百萬的鉅額債務。
絕望和恐懼,讓她和林浩一間爆發了激烈的爭吵。
「林浩!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
你不是說林默就是個軟蛋,被我們拿捏得死死的嗎?」
現在呢?他爸媽被送走了!
我兒子也被送走了!現在還來了五百萬的債!
這日子還怎麼過!」
「你他媽給我閉嘴!」
林浩也處於崩潰的邊緣,他拿不出錢,更解決不了眼前的麻煩,只能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到妻子身上。
「要不是你貪心,想讓你兒子上好學校,我會走到這一步嗎!」
爭吵很快就演變成了家暴。
林浩把王麗當成了出氣筒,拳打腳踢。
就在王麗被打得鼻青臉腫,縮在角落裏絕望哭泣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想擺脫這一切嗎?
想讓催收公司不再找你嗎?
想從五百萬的債務裏脫身嗎?
我知道你和林浩策劃的一切,但我也知道,你只是個棋子。
如果你肯合作,我可以給你一條活路。
這條短信,是我讓周濤找人匿名發的。
王麗看到了這根從天而降的救命稻草。
她毫不猶豫地抓住了。

-14-
我約王麗在茶館見面。
幾天不見,她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面容憔悴,手臂上還有淤青。
我直接從公文包裏拿出了兩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一份是早就擬好的《離婚協議書》。
協議裏,我「自願」放棄所有夫妻共同財產,並獨自承擔婚內產生的所有債務。
另一份是《債務轉移聲明》,具有法律效力,只要簽了字,那五百萬的催收,就再也和她王麗沒有半點關係。
「簽了它。」我平靜地看着她。
「我們『離婚』,五百萬的債務我一個人扛。
催收公司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去找你和你的家人。」
王麗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幾乎是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就要去拿桌上的筆。
我的手,輕輕地按在了文件上。
「別急。」我看着她,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我給你活路,你,也要拿出你的誠意來。」
「我的條件是,你要把當初你們一家,是如何策劃這起陰謀。
如何打聽到拆遷消息,如何僞造戶口本和身份證,如何去村委簽字。
如何轉移那三百萬拆遷款的全部過程,寫成一份詳細的坦白書。
「每一個細節,每一個參與人,都要寫清楚。然後,簽字,畫押。」
王麗的臉色瞬間變了,從驚喜變成了恐懼。
然而,這份猶豫僅僅持續了不到十秒鐘。
在五百萬的鉅額債務和林浩的家暴面前,所謂的夫妻情分早已灰飛煙滅。
對她來說,現在的林浩已經不是丈夫,而是把她一起拖入地獄的魔鬼。
她選擇了自己活命。Ṭů⁺
她拿起筆,顫抖着,在那張我提前準備好的白紙上,開始一字一句地,寫下他們全部的罪行。

-15-
王麗比我想象的還要狠。
她不僅寫下了一份詳盡的坦白書,將林浩和他父親林建國的所有罪行都抖了個底朝天。
爲了增加自己的「投名狀」,她還交給了我一個更重要的東西——一支錄音筆。
「這是……這是前天我和林浩吵架的時候,偷偷錄下來的。」
「他親口承認了,所有事情都是ţṻₕ他一手策劃的,是他找人僞造的文件,也是他去冒充你籤的字……」
我接過錄音筆,按下了播放鍵。
裏面傳來林浩的嘶吼:
「……是我乾的又怎麼樣!我就是瞧不起他林默!」
憑什麼他在城裏喫香的喝辣的,我們就得在鄉下受窮!
那三百萬本來就該是我們的!
我謀劃了這麼久,僞造戶口,打通關係,眼看就要成了。
都是被你這個蠢女人給毀了!」
聲音清晰,內容勁爆。
「很好。」我收起坦白書和錄音筆,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當着王麗的面,給催收公司的頭頭打了個電話。
țŭ̀ₙ「王麗女士的債務,我來處理。從現在開始,停止對她的所有催收行爲。」
我看着手裏這份坦白書和錄音筆,心中一片平靜。
但這,還不是結束。
我不要一場悄無聲息的法律制裁。
我要的,是一場盛大的、公開的審判。
我要讓林浩在最得意、最瘋狂、以爲自己還能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翻盤的時候。
再狠狠地將他推入最深、最黑暗的絕望一中。

-17-
我主動聯繫了林浩。
「林浩,是我。」
「我認輸了。這樣鬥下去,我們兩敗俱傷,誰都得不到好處。
我給你一個解決所有問題的機會。」
「你……你說的是真的?」
「我只有一個要求。」我說道。
「我約你在當初籤拆遷協議的村委會見面。
你把三百萬拆遷款,再加上這段時間對我和我妻子的精神損失費兩百萬。
一共五百萬,當着村支書和村幹部的面,當場轉給我。」
「只要錢到賬,」我頓了頓,拋出了他無法拒絕的誘餌。
「我立刻去精神病院撤銷對我『父母』的監護,把『兒子』從那所學校轉回來。
至於王麗……她籤的那份債務合同,還有她寫給我的那些東西。
我當着你的面,一把火燒掉。我們兩清。」
電話那頭,林浩沉默了。
他在飛速地權衡利弊。
在他看來,我折騰了這麼一大圈,最終的目的還是圖錢。
五百萬,換回父母、兒子,還能銷燬他犯罪的證據,這筆買賣,划算!
「好!一言爲定!」他咬着牙答應了。
他以爲,他終於找到了我的軟肋。
但他不知道,他正興高采烈地一步步走進我爲他精心準備的、最後的墳墓。
約定的那天,我提前來到了村委會。
會議室裏,除了村支書和幾位村幹部。
我還「邀請」了幾位特殊的「觀衆」:我的律師、我的朋友周濤,以及他帶來的兩位便衣同事。
他們安靜地坐在角落,像是在等待一場好戲的開演。
萬事俱備,只欠主角。

-17-
林浩來了。
他帶着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臉色憔悴,雙眼佈滿血絲,但眼神里卻透着一股壓抑不住的興奮和解脫。
看得出來,爲了湊夠這五百萬,他應該是變賣了所有資產,還借遍了親朋好友。
他走進會議室,看到我,又掃了一眼在座的村幹部,表情複雜。
「錢,我帶來了。」
「當着大家的面,我們把事情了結了。」
「好。」我點了點頭。
在村支書和幾位村幹部的「見證」下,林浩哆嗦着手,用手機銀行,將五百萬,一分不少地轉到了我的賬戶上。
當轉賬成功提示音響起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鬆弛了下來。
他抬起頭,死死地盯着我,吼道:
「錢給你了!東西呢!把我爸媽、我兒子都交出來!」
我看着他,笑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對着門口的方向拍了拍手。
會議室的大門被緩緩推開。
幾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進來。
在林浩驚恐的目光中,我舉起了手機,按下了播放鍵。
「……是我乾的又怎麼樣!我就是瞧不起他林默!……我謀劃了這麼久,僞造戶口、打通關係……」
林浩親口承認所有罪行的錄音迴盪在會議室裏。
我拿起王麗親手寫下的那份坦白書原件。
連同剛剛收到的五百萬轉賬截圖憑ṭṻ₄證。
一併遞給了爲首的那位警官。
「警察同志,我,林默,實名舉報林建國、林浩父子,涉嫌鉅額詐騙罪、僞造國家機關公文罪、侵佔罪。」
「這是證據,這是贓款。」
「可以關門打狗了。」
林浩臉上的血色,在那一瞬間褪得乾乾淨淨。
他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

-18-
塵埃落定。
林浩、林建國父子,因詐騙罪、僞造國家機關公文罪等多項罪名並罰。
數額特別巨大,情節特別嚴重,被判處重刑。
等待他們的,將是漫長的鐵窗生涯。
那筆被追回的三百萬拆遷款。
以及法院判給我的兩百萬精神損害賠償。
一分不少地回到了我的賬戶。
二嬸張桂芬,雖然沒有直接參與僞造公文。
但作爲知情人並涉及窩藏和揮霍贓款,也被另案處理。
她還沒來Ṫûₒ得及享ţũₜ受從療養院出來的「自由」,就無縫銜接到了看守所。
堂嫂王麗,因爲有重大立功表現,並主動退還了部分贓款。
獲得了從輕處理,但終究是爲自己的愚蠢和貪婪付出了代價。
至於那個叫林小寶的孩子,監護權被判給了他母親王麗。
可惜,因爲他錯過了最佳的入學時間和審覈。
再也回不去那所他夢寐以求的重點小學了。
他的人生,從一開始,就被他的父母引上了一條崎嶇的彎路。
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我的戶口本上,戶主一父和一母的名字,終於變回了那兩個我日夜思念的名字:
林建軍,李秀蘭。雖然,他們後面永遠地跟着「已故」兩個字。
我用那筆「精神損失費」,帶着蘇晴,進行了一場遲到了很久的環球旅行。
我們站在異國他鄉蔚藍的海灘上,海風吹拂着蘇晴的髮梢。
她依偎在我懷裏,輕聲問我:「林默,這麼做,會不會……太狠了?」
我看着遠方的海平線,那裏海天一色,廣闊無垠。
我的內心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靜。
「對付一羣處心積慮要喫你絕戶、啃你骨血的豺狼,你不能指望用綿羊的方式獲得勝利。」
我平靜地回答她。
「當他們決定僞造文件,把我當成一個死人,來侵佔我的一切,甚至是我未出世孩子未來的時候,遊戲規則就已經改變了。」
「他們不該怪我,讓他們死得這麼難看。」
「他們只該怪自己,當初爲什麼要來惹我。」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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