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靠邪術換我志願後

高考查分那天,我以 723 分成爲全省文科狀元的消息衝上熱搜第一。
彈幕卻全是嘲諷:
【女配考這麼高也沒用,到時候她不管報清華還是北大,都會被女主寶寶用借運符換掉志願!】
【她就是鄉里來的土包子,真把自己當千金歸來的爽文來演啊,殊不知她只是給女主寶寶做陪襯的炮灰女配而已!】
【等我們女主寶寶把她的志願換走,再一併拿走她真千金的命格,她就可以領盒飯下線了!】
【最愛這種不戀愛腦一心只搞事業的大女主了!】
我垂眼藏好紫金道袍的袖口,把「道教學院」錄取通知書默默塞回書包。
我那假千金妹妹正用陰損邪術,以全家財運爲祭,想偷天換日奪我前程。
她不知道,我填的根本不是清北。
更不知道,當她的邪術撞上三清祖師親自蓋章的錄取書時,她偷走的,會是整個宋家百年基業的棺材本。

-1-
校門口炸響八十八發禮炮,禮花飄散間,我那生物學上的爸正舉着擴音喇叭對電視鏡頭喊話:
「爲慶祝我宋家千金榮登省狀元,今日到場的媒體朋友,每人發 8888 元紅包!」
不太習慣這種作秀般的慶祝儀式,我尷尬得腳趾抓地,剛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躲一躲。
妹妹宋知夏忽然撲過來抱住我,眨着那雙小鹿般的圓眼遞給我一塊木牌。
「姐姐,這是我去最靈的道觀求來的好運牌,一定可以保佑你一志願上岸的!」
我低頭一瞧,刻着「金榜題名」的木牌上繚繞着黑煙,順着我的指尖,像蛇一般往我衣袖裏鑽。
這可是陰損至極的借運之術,一旦黑煙鑽進身體,就會把我所有的運勢都轉移到宋知夏身上。
我不動聲色地打了個響指,木牌瞬間斷成兩截,黑煙瞬間消散,空氣中只剩下一陣刺鼻的焦糊味。
區區雕蟲小技,又能怎?見到我紫袍就是孫子見到了祖師爺。
「宋知夏,我是全省狀元,上岸第一志願是理所應當,似乎不需要什麼好運牌?」
轉運牌借運失敗,宋知夏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眼裏淚光閃現。
彈幕爆炸了。
【這個女配怎麼這麼囂張,不過是山裏長大的小鎮做題家,拽什麼拽,除了會死記硬背啥也不會?】
【女主妹寶不哭!這人就是單純沒有爹媽教的懷種,送的禮物不收還要弄壞,媽媽心疼死了!都是這土包子不識好歹!】
【別擔心,妹寶會置換志願,看她之後被髮配去野雞大學還能不能有這個得瑟勁!】
【反正女配的出場就是爲了承託我們妹寶的白富美人生!】
給我氣樂了。
難怪我剛回宋家,宋知夏就天天纏着問我要報哪個學校,原來是想利用轉運牌轉走我的志願。
我這次下山參加高考,只是爲了驅除學校的邪祟。
當年,我被人調包遺棄在山裏,遇到好心的道士把我接回道觀撫養。
我從未怨恨過自己的坎坷身世,一心向道,不過十六就拿到了紫袍,師父們都誇我是好苗子,我也是要在道觀待一輩子的。
至於什麼女配女主的,我根本不在意。
「雖然清北很好,但我相信命運,等填報志願的時候,我ťŭ̀ₒ把能報名的一百多個學校全鋪在地上,就是扔到藍翔那也是我的命。」
「姐姐,那怎麼行?!」
宋知夏頓時急了,但她很快收斂表情。
「你可是省狀元啊,報志願怎麼能如此兒戲,別人會怎麼想我們宋家?說我們目光短淺、胸無大志?」
「再說了,爸媽最在意的就是我們的前程。你現在連填報志願都如此擺爛,真是寒了爸媽的心。」
宋知夏勸了我一路,直到我說了句「那我再考慮一下」,她才舒了口氣。
【笑死,有這高分居然還猶猶豫豫,她也只有當女配的份了,我們妹寶這種事業大於感情的人設纔是大女主啊。】
【樓上的,宋家是首富,說不定女配只是想裝孝順撈家產呢Ṱúₚ,畢竟清北畢業生也做不到一年賺幾百億啊。】
【小鎮做題家除了學習,哪見過這麼多錢啊,窮怕了的村姑不撈家產她能罷休?不像我們寶妹從小就是富家千金,坐等女配這種撈女被發現後,趕出宋家。】
撈家產?
金山銀山都比不過我三清山的道觀。
這只是對方認爲的「撈家產」偏見,不代表我真的有問題。
到家時,我生理學上的爸媽正笑得合不攏嘴。
「你是宋家第一個狀元,今天來道喜的親戚都快把門檻踏破了,你不知道我跟你爸有多高興!」
「乖女兒,沒事別老往山上跑,都要上大學了,讓妹妹好好帶你在城裏轉轉。」
我不鹹不淡地點了點頭。
我十八歲時才被父母認回,至今也忘不了他們嫌棄的眼神。
我昏頭土臉,穿着洗得發白的道服,手裏還捏着幾根狗尾巴草。
而站在他們身邊的宋知夏,身穿精緻的粉色蓬蓬裙,扎着漂亮的丸子頭,像瓷娃娃一樣美。
他們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我心裏對親情的渴望也隨之消失。
直到我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他們才第一次叫了我「乖女兒」。
上樓前,我看見牆角擺放的金蟾蠱。
想起爸前幾天在家族羣裏抱怨,說最近倒黴得很,幾個億的投資虧光了,珍藏的幾件古董也莫名其妙出現裂紋。
我心下了然。
這是宋知夏的「轉運符」開始起作用了。

-2-
估計是宋知夏給爸媽告狀說了我用龜甲填志願的事。
第二天,爸媽就請了專業老師來家裏指導我填志願。
老師幫我分析哪個志願前景更好時,宋知夏推開門,小心翼翼地開口:
「老師,我也想聽聽志願輔導,可以嗎?」
「我現在是針對你姐姐的高分擇校擇專業,你的成績並不拔尖,我另外找時間跟你講吧。」
輔導老師話音剛落,彈幕就開始羣嘲。
【什麼叫妹寶的成績並不拔尖?她之前一直是年級第二好吧,只是爲了跟女配置換志願,才故意控分考了個差成績而已。】
【等妹寶被清北錄取,有他後悔的時候。】
她考清北,那也得我報清北纔行啊。
我一個報道教學院的人,不理解他ťū́₊們爲什麼要對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羣嘲。
這是傳說中的無腦狂熱粉嗎?
宋知夏紅了眼眶,哽咽着離開。
當晚,母親就來找我談心。
我面前放着志願填報手冊,從沒給我做過夜宵的母親第一次端了杯牛奶進來。
「喬喬,妹妹哭得正難過呢,你好歹是做姐姐的,怎麼也不去安慰一下。」
「小夏跟我說了,她只是關心你的志願選擇,沒有想跟你爭錄取名額的意思。」
就憑她那分數,也有勇氣說出跟我爭錄取名額這種話?
宋知夏的成績,至今沒人知道。
她一直是全校第二的水平,可是高考結束當天就大哭了一場,說發揮失常了。
爸媽安慰她,說她底子好,就算失誤也能上個不錯的 211。
即便如此,宋知夏也一直不肯告訴別人自己的分數到底是多少。
但我從彈幕那裏看到了,只有 372 分。
「媽想ṭū́₂說,你不如直接報名北大金融系,我家公司公司最近也缺人,你放假還能來實習?」
「金融系?學不明白,我能把自己兜裏的一百塊錢管住就行,公司我還是不去禍害了。
「你們說藍翔的挖掘機專業怎麼樣?山上還有十幾畝地沒犁,我學會挖掘機,以後上山種地剛好能用得上。」
「不行!」
宋知夏不知在門口聽牆根多久了,這會她臉色漲紅的闖進房間。
「姐,藍翔可是技校,你不嫌丟人啊,況且技校畢業出來就比 985 的學校的低人一等,不僅工作不好找工資也低,都是在工廠擰螺絲的體力勞動,姐姐不如聽媽媽的,報北大金融類的專業,正好畢業後也能回家管理公司。」
我玩味地看着宋知夏急得滿頭大汗的樣子。
我的志願,決定了她的前程。
不知道她得知我填報專科學校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宋知夏,技校哪裏就低人一等了?靠自己的本事賺錢有啥丟人的?是你自己脫不下那件「孔乙己」的長衫而已。」
「我要扔龜殼選志願你不願意,我選自己喜歡的藍翔挖掘機專業你也不願意。」
「我不明白,我選志願,關你屁事?人家秋雅結婚你又唱又跳,這句話的含金量還在提升。」
她眼神一轉,忽然勾起嘴角,右手忽然死死掐住我的脖頸。
「姐姐,我給你送轉運牌你故意弄斷,好心讓你報北大,你非要上什麼技校。」
「乖乖聽話多好。」
「爸媽在公佈高考狀元的時候把你接回家,也只是爲了撐一下家族的面Ṫū́⁻子,乖乖當個擺設就好,除此之外,宋家的一分一毫你都不要妄想。」
「不然我會讓你在宋家一天都待不下去,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
宋知夏的聲音雖然很甜美,字裏行間卻滿是威脅。
我抬眸也笑了,抬手覆住她的手腕。
「咔嚓」一聲,宋知夏手腕骨折了,耳邊全是她的尖叫聲。
我勾起嘴角,在她驚恐的目光中,學着她剛纔的樣子,輕柔地撫上她的脖頸。
「乖乖聽話多好,原本還想把你當成妹妹看待,可現在你自求多福吧。」

-3-
一週都打着石膏的宋知夏,仍然不肯罷休,這次還找來了一個幫手。
從前都避着我走的校草陸晏白,竟然主動找上我。
一會給我送不限額黑金卡,一會給我送鴿子蛋粉鑽,可謂是下足了血本。
宋家和陸家給小輩訂了娃娃親。
可從前宋家的千金是宋知夏,這兩個人便成了青梅竹馬。
我被認回家後,陸晏白象徵性地來見過我,皺着苦瓜臉指着我穿的 pdd9.9 包郵的 T 恤大褲衩,怒罵我是村姑,一回家就跪在爸面前:
「不管宋家千金到底是誰,我絕對不會娶宋晚喬那個土包子!」
可現在,陸晏白跟喫了菌子一樣,單膝跪地拿出一個精緻的禮盒。
「喬喬,這是我特意爲你挑的藍寶石項鍊,覺得很適合你。」
「以前避着你是是怕影響你的高考狀態,但現在不同了。」
「你考了全省狀元,家裏都很高興,不如我們一起報北大?」
「聽小夏說你想留在南城,那太可惜你的成績了。」
彈幕瞬間陷入一片歡呼。
【妹寶這招高啊,叫男主來給女配洗腦!這個小說裏的每個女人都會淪陷在Ṫů³男主光環裏。】
【誰還記得女配第一次回家時看他那花癡樣?現在怕是被迷得神魂顛倒了吧!】
【男主犧牲色相換志願填報,妹寶的北大金融系穩了!】
陸晏白顯然刻意收拾過,頭髮燙了小卷,身上還噴了香水,嗆得慌。
我看了眼他手腕上宋知夏的頭繩,夾着嗓子裝出感動的樣子。
「晏白哥哥,你們城裏人不是都說,愛她就願意爲她付出一切嗎?那你會願意爲了和我在一起,放棄報考北大陪我一起報藍翔挖掘機專業嗎?」
聞言,陸晏白那漂亮的眉眼微微皺着,數次欲言又止,最後,弱弱地問我。
「這……這不合適吧?」
「好了晏白哥哥,我剛纔是跟你開玩笑的,沒想到我們兩竟然心意相通,本來我更喜歡開挖掘機的,但是爲了我們的未來,我願意委屈一下,跟着你一起報北大金融系。」
【嘖,戀愛腦上頭,一點甜言蜜語就認不清自己幾斤幾兩了!】
【笑死,果然鄉下丫頭沒見過男人,男主那張帥臉和肖戰的臉有的一拼,沒幾個女人能抗住。】
我默默掏出手機,查了一下肖戰的照片,再看看陸晏白那能把人砍死的刀鋒般的下顎線。
忍不住嘴角抽搐,還是肖戰更帥。
這天過後,宋知夏顯然放鬆很多,大概是覺得自己的北大金融系穩了。
於之相比,宋氏企業就沒這麼輕鬆了。
餐桌上,爸眉頭緊鎖。
「今天眼看要成的幾個單子,全黃了!客戶臨時變卦,說什麼別家給了更低的報價……」
「哎,從這個月開始就各種不順心,看來得去道觀燒個香拜一拜了。」
我目光掃過玄關處的金蟾蠱,它嘴裏銜的銅幣色澤暗沉。
我狀若無意指向角落:「這東西什麼時候請的,怎麼顏色不太對?」
爸還沒來得及解釋,宋知夏就搶先開口。
「這是我從泰國請的招財金蟾,開過光的。」
「不知道爲什麼,自從姐姐回家,她就不太靈了。」
【牛哇,妹寶簡直急中生智,反應太快了!】
【妹寶交換志願要用全家財運爲代價,現在又把火引到女配身上,這招簡直太高了!】
宋知夏轉頭看向爸爸,語氣擔憂:「爸,上次李大師不是說山野陰氣最容易招穢嗎?姐姐在鄉下住了那麼久,怕是不小心沾染了什麼……」
爸爸猛地坐直身體,彷彿找到癥結所在。
「對對對!小夏,你趕緊聯繫李大師,讓他畫幾道淨宅符燒成符水給喬喬喝,去去晦氣!」
他像是要對付什麼要魔鬼鬼怪。
我垂下眼簾,指尖輕輕摩挲安撫袖中躍躍欲試的硃砂手串。
本想着親人一場,幫他們破了宋知夏的轉運邪術。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費功夫了。

-4-
志願系統關閉前夜,我藉口和同學聚會,臨行前悄悄在電腦上佈下了一道障目符。
剛走出別墅,手中銅鏡便清晰倒映出宋知夏溜進我房間的畫面。
她熟練地打開我的電腦,確認志願填報欄顯示「北京大學金融系」後,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隨後,家族羣沸騰了。
「天啊!原來小夏說的考砸了是指 723 分,這不是也穩上清華北大嗎?」
「這孩子也太低調了,七百多分還說發揮失常!」
父母隔天就大擺宴席,宋知夏站在中間,卻故作謙遜地低頭。
「其實,我是怕姐姐傷心纔沒說。」
「她在鄉下喫了那麼多苦,我更希望爸媽多關注她。」
親戚們紛紛誇她懂事。
我只是笑笑,沒有加入他們的聊天。
很快,到了錄取通知書送達這天。
爸媽直接推掉了工作,在家裏跟我們一起拆快遞。
「小夏,快拆開讓爸媽看看北大的通知書長什麼樣!」
宋知夏卻柔柔一笑:「還是讓姐姐先拆吧?畢竟她纔是全省狀元呢。」
她特意咬重「全省狀元」幾個字。
彈幕瞬間沸騰。
【終於來了!女配要被公開處刑了!】
【坐等女配入學大專被狠狠打臉,妹寶喜提北大錄取通知書!】
我隨手拿起快遞:「反正都是北大的,一起拆唄?」
宋知夏突然拔高了聲音。
「姐姐一直推三阻四,該不會根本就沒被錄取吧?」
爸媽的表情頓時凝固。
「喬喬,你老師告訴媽,志願真的報了嗎?」
我面無表情地撕開快遞。
「藍翔技校-挖掘機專業」幾個大字赫然醒目。
宋知夏誇張地倒吸一口涼氣。
眼裏卻是藏不住的得意。
「天啊!姐姐你怎麼能這樣欺騙爸媽?」
爸媽臉色變得鐵青。
「宋晚喬,我們費盡心思把你從鄉下接回來,供你喫喝這麼多年,你就拿專科回報我們?」
宋知夏立刻上去拍爸的背。
「爸你消消氣,說不定是志願系統出問題了……」
「還是你懂事。」
爸欣慰地看向宋知夏:「快,小夏,爸就你這麼一個驕傲了。」
宋知夏這才慢條斯理地撕開快遞。
看清學校後,她面目全非。
「三清山道教學院·天師親傳班?什麼東西!」
「宋晚喬,你志願不是隻填了北大的金融系嗎?你到底動了什麼手腳?」
見她尖叫破防,我笑了,從包裏拿出另一份錄取通知書。

-5-
泛着金光的紙張緩緩展開,三清道教學院錄取通知書取出來的一瞬間,屋內驟然一片肅穆。
宋知夏的臉色瞬間煞白,彷彿被人抽走了渾身血液。
玄關處的金蟾「噗」地吐出一口黑血,銅幣滾落在地,發出龜裂的碎裂聲。
「宋晚喬,你填志願的時候到底做了什麼手腳?」
我笑笑:「這是我特意給你準備的啊。」
「一個最簡單的障目符就能騙你急不可耐地交換志願,看來你也聰明不到哪裏去。」
我輕輕點了點通知書上的硃砂印,金光黯淡些許,宋知夏的臉色才終於好看了些。
【這個劇情發展怎麼跟我想的不一樣?意思是女配早就知道妹寶想交換志願,將計就計反將一軍?】
【等等,我是不是眼花了,她外套底下穿的是紫袍?】
【臥槽!這村姑不會是隱藏大佬吧?!】
宋知夏臉上一陣驚疑不定,壓低聲音。
「是我小瞧你了。」
「但你一個沒資歷的年輕道士,真以爲能跟我鬥?你死都死不明白!」
我啞然失笑。
我師父是玄門唯一的活仙,在三清觀十幾年,多少人擠破頭都想請我出面賜符佈陣。
「沒資歷」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爸媽終於從震驚中回神:「你們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們早就把宋家出了兩個「狀元」的事情昭告天下。
在親戚面前炫耀的事情更是沒少幹。
可現在錄取通知書到了,一個北大都沒有,讓他們的老臉往哪擱?
宋知夏眼淚唰地掉下來,撲進媽媽懷裏。
「爸媽,你們都看到了!」
「姐姐不知道在鄉下學了什麼邪術,居然改了我的志願!」
「我努力了這麼多年,我的前程毀了……我還不如不活了!」
她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就往自己手腕辭去,爸媽嚇得趕緊撲過去阻攔。
「枉我還一直爲姐姐的志願操心,她竟然這樣對我……我到底哪裏得罪她了?」
彈幕頓時掀起一片狂潮。
【嗚嗚女鵝別哭!媽媽心疼死了!】
【妹寶演技是真的強啊!這種時候還能臨場發揮!】
【她故意這樣,就是要刺激父母對女配動手吧?這張親情牌打得妙啊!】
爸爸怒火攻心,揚起手就要扇我:「畜生!你妹妹對你這麼好,你倒學會恩將仇報了?」
我輕描淡寫地捏了個訣,他的巴掌懸在空中,怎麼都揮不下來。
爲人父的「尊嚴」被擊潰,他臉色更難看了。
宋知夏尖叫:「爸!你看!她果然會邪術!」
爸又驚又怒:「你敢對你老子動手?這些年白對你好了!」
我沒忍住笑出聲。
回宋家後,爸常說會對我和宋知夏一視同仁。
我和宋知夏每月明面上各領三百塊生活費,可她的賬戶總會再悄無聲息地多出三萬。
同一個家,兩種人生。
在學校午飯時,她捧出媽媽親手做的便當,三菜一湯擺得精緻,在同學豔羨的目光裏掀開盒蓋。
而我默默低頭嚥下專供貧困生的糙米飯。
她衣櫃裏堆滿吊牌都沒剪的當季新款衣裙時,我對着校服肘部磨薄的布料穿針引線。
縫第二道布丁時,我突然想起師父曾說我「六親緣淺」。
我笑了笑,反覆咀嚼心裏的那份酸澀。
六親緣淺,原來是這個意思。
那天過後,我便徹底收起了心裏那份對親情可笑的奢望。
所以我實在不明白,這個男人怎麼能堂而皇之地說出「對我好」這種話。
我鬆開術法,看向宋知夏。
「天行健,正道不孤;地道坤,厚德載物。」
「宋知夏,你若執迷邪道,他日五雷轟頂、三尸神罰,莫怪我沒提醒你。」
她表情猙獰:「裝什麼高尚?你不就是嫉妒我搶了你真千金的人生嗎?」
我搖搖頭,轉身上樓。
半夜,客廳突然吵鬧起來。

-6-
母親叫我下樓,勸勸宋知夏。
「爸媽,姐姐肯定恨透我了……畢竟你們纔是血脈至親,爲了這個家,我走!」
母親一把抱住她:「胡說什麼!你是媽媽親手養大的心肝,要走也是那個外人走!」
「對!爸爸只認你這個女兒!」
宋知夏倚在母親肩頭,淚眼婆娑。
卻衝我勾起一個挑釁的笑。
我淡淡問爸:「如果她做的事回害得宋家傾家蕩產,您還這麼護着她嗎?」
彈幕瞬間爆發了。
【女配不僅看出妹寶用邪術換前程,連金蟾偷財換運也看出來了?】
【難道女配一直都在扮豬喫老虎?】
【怎麼辦,突然有點喫女配的人設了。】
爸斬釘截鐵:「不管小夏做什麼,她永遠是我女兒!」
我輕笑一聲,將實情全盤托出。
「這金蟾根本不是什麼招財法器,而是用宋家百年財運爲祭,換她一人前程的。」
「你上三清觀隨便請一位道長回來,都能看出金蟾的問題,也就是宋知夏跟李大師合謀演戲,才把你耍得團團轉。」
我說到一半的時候,宋知夏就想衝過來阻止我。
可她身上被我施了禁錮,動彈不得。
想到最近公司無數個虧損的項目,爸臉色微變。
恰好這時候,李大師來了。
「宋先生,給大小姐喝下這碗符水,家裏指定就轉運了!」
「多虧二小姐看出其中門路,知道要請我來驅邪……」
「最近家裏不乾淨,怕有髒東西纏上大師。」
爸突然說:「不如請三清觀的道長來合力驅邪?」
李大師手一抖,險些灑了符水。
「不可!外運衝撞會破金蟾氣運!」
這下,爸再蠢,也該看得出李大師的心虛無措。
他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樣子。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爸冷不丁向宋知夏發問。
她眼眶通紅,突然笑起來。
「爲什麼?因爲我不是你親生的啊!」
「宋晚喬能繼承家產,可我呢?以後你們死了,我是不是就要被掃地出門了?我當然要給自己謀個好前程!」
宋知夏的話像柄利劍刺進父母的心裏。
母親搖搖欲墜:「媽媽什麼時候把你當外人了?從小到大,哪樣好東西不是緊着你?晚喬回家這麼久,我依然偏心你,不就是怕你難過多想嗎?」
宋知夏表情一滯。
可她還是繼續歇斯底里起來:「我不信!你們現在對她愧疚,以後肯定只會捧着她!她要是考上北大,我在這個家還算什麼?」
爸爸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厲聲叫人把她帶回房間。
而李大師見勢不妙,悄悄挪到門邊,轉身就要跑。
「啊——!」
他剛出門就爆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堂堂修行之人,竟學些歪門邪道害人,不怕毀了道心,墮入無間麼?」
一道清風朗月般的聲音傳來。
只見幾名身着雪白道袍的出塵修士邁入大廳,周身氣韻清雅,仿若謫仙臨世。
父母雖不懂修道,卻也看出這些人絕非普通道士。
爸連忙收斂情緒,擠出笑容迎上去。
「這、這位道長,不知有何貴幹?」
「愣着幹什麼?趕緊奉茶待客!」
可那羣人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徑直走到我面前。
爲首的大師兄負手而立:「小師妹,恭喜啊,你可是三百年來唯一一個被祖師爺顯靈欽點的親傳弟子。」
二師兄同樣語氣寵愛:「師父讓我們來接你回山,說你在這兒受委屈,他老人家心疼得要命。」
父母表情瞬間凝固,難以置信地看向我。
臨行前,爸突然追上前,厚着臉皮問:
「好喬喬,那金蟾的事……你能不能幫忙化解?」
我還沒說話,三師兄就嗤笑了一聲。
「化解?難啊。」
「宋先生這麼信邪法,不如再找李大師給您化幾張符?」
爸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終究沒臉再開口。
【臥槽!之前是堅定的妹寶黨,現在垂直粉上女配了!這纔是真-爽文女主配置啊!!】
【宋家這是什麼反向操作?把真大佬趕出門,寵一個白眼狼?】
【哈哈哈哈誰懂啊,上一秒還偏心養女,下一秒發現親女兒是道門頂級大佬,宋家的臉疼不疼?】
彈幕的討論突然就一邊倒了。
我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家,頭也不回地邁出門檻。

-7-
我回山上修行一個多月後,閒暇時刷新聞,滿屏都是宋家的噩耗。
「宋氏集團資金鍊斷裂,股東集體撤資!」
「宋先生名下不動產遭法院查封,豪車豪宅相繼變賣!」
「昔日名門流落街頭,疑因風水反噬?」
【天道好輪迴,蒼天繞過誰!】
【站在女配視角纔是真正的爽文啊,宋家曾經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狼狽!】
劃過這些營銷號的文章時,我內心平靜。
因果循環,這不過是他們應得的報應罷了。
夜深,我盤坐靜修時。
突然有一股森然黑氣如毒蛇般纏繞而來,卻在觸及我身上紫袍的剎那,發出刺耳ṭű⁻灼燒聲。
和當初宋知夏給我的那塊好運牌是同一個路數。
她還真是冥頑不靈、不知悔改。
上一次,她想換我前程。
這一次,她竟然想換我命格,將我取而代之。
不過,她真以爲,這種邪術的代價是她能承擔得起的?
【救命,妹寶的最後一個底牌也被女配看出來了。】
【中立黨,但我還是想說一句,妹寶才被女配收拾了,怎麼就不長記性?】
【入錯股了,現在站女配還來得及嗎?】
第二天,我對師兄說,我還有因果未了,要下山一趟。
到宋家別墅外時,我微微一愣。
富麗堂皇的豪宅已經易主,陌生的工人正在花園裏翻修噴泉。
「您找宋先生?」
保安語氣爲妙:「他們一家上月就搬走了,現在住西巷那邊的地下室裏。」
「哎,好端端的首富搞成這樣,真是造孽……」
循着地址,我推開了那扇發黴的鐵門。
潮溼的黴味撲面而來,牆皮剝落,湖南的房間裏堆滿廉價雜物。
哪有從前的半分風光?
爸蹲在角落修一隻斷了腿的椅子,母親正用鏽跡斑斑的電磁爐煮着一鍋青菜面。
而宋知夏縮在唯一的破沙發上刷着手機,屏幕幽光映着她憔悴的臉。
聽見響動,三人齊齊抬頭。
「宋晚喬?」
母親手裏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
爸猛地起身,卻又窘迫地攥緊了布丁褲縫。
「怎麼,高高在上的天師親傳弟子來看我們笑話了?」
「我沒這個閒心。」
我平靜地注視宋知夏:「你偷學的邪術已經反噬,若再不停手,宋家百年氣運會徹底斷絕,而你也活不過三日。」
爸聞言臉色大變:「什麼邪術?小夏你不是答應爸爸媽媽不再用那些東西了嗎?」
「閉嘴!!」
宋知夏尖叫着抓起玻璃杯砸向牆壁。
「輪不到你來裝好人!我的人生都是被你毀掉的!」
「我現在過得生不如死,憑什麼要收手?」
【看到這裏徹底對妹寶脫粉了,經典甩鍋,明明是自己作的,怎麼還要怪女配?】
【樓上+1,其實仔細想想,女配纔是受害者。】
【大膽開麥,宋知夏從頭到尾都想用邪術換女配的人生走捷徑,女配反而纔是天賦異稟又踏實勤勉的那個,妹寶黨究竟看上她哪點了?】
我最後看了宋知夏一眼, 轉身離開。
但我知道,她一定沉不住氣。
果然, 子夜時分。
宋知夏裹着廉價外套鬼鬼祟祟地溜出地下室。
我隱在月色中跟上前去。
這場鬧劇,該瞭解了。

-8-
陰冷的小巷裏。
宋知夏踉蹌着推開一扇鐵門, 低聲喊:「媽……」
「宋晚喬說這個邪術不僅會偷走宋家百年氣運, 連我自己的命也會搭進去?」
那張佈滿屍斑的臉轉過來時, 我呼吸一滯。
這是十多年前宋家的保姆, 張媽。
她把自己的女兒和我調包, 又把我扔到荒山野嶺, 此後就銷聲匿跡了。
沒想到, 竟然躲在這裏偷練邪術。
還把宋知夏也領進了旁門左道。
「廢物!」
張媽枯瘦的手掌狠狠扇在宋知夏臉上。
「我爲你殫精竭慮十八年,你說放棄就放棄?」
「連一個黃毛丫頭的胡謅你也信?」
宋知夏捂着臉瑟縮:「可是她穿着紫袍!三清觀的道長還說她是……」
「一個年紀輕輕的丫頭哪來的本事穿紫袍?定是披了件假的狐假虎威!」
「就她那道行,來十個我也能收拾得服服帖帖。」
我淡淡一笑, 手心覆上桃木劍。
然後, 故意踩斷一根枯枝。
【來了!我期待已久的最終對決!】
【怎麼辦, 已經完全對妹寶提不起興趣了,女配真的好颯好有魅力。】
【我賭五毛, 女配秒殺張媽!】
枯枝的聲音在安靜的小巷裏顯得格外刺耳。
「誰?!」
張媽聽到動靜, 臉色劇變。
她一抬頭,看到優哉遊哉站在巷口的我。
「死丫頭片子,還敢主動找上門來?」
「你毀了我的籌謀, 今天別想站着離開這裏!」
破空聲襲來, 我旋身抽劍。
千年桃木劍綻開金紋, 落下天羅地網。
「啊啊啊——!」
張媽輕易被我困在網中,每一次掙扎就有皮肉ŧù₍灼燒的焦臭瀰漫。
宋知夏看着這一幕, 癱坐在地, 開始劇烈乾嘔。
我一寸寸收緊劍訣。
「玄門天網專克奪運邪修,你害人無數,想好下十八層地獄後怎麼跟閻王爺解釋吧。」
「道長饒命!」
張媽匍匐着,終於明白這個「黃毛丫頭」根本不是看上去那麼好欺負的。
她用力擠出諂笑:
「老身會換命改運之術!只要您放過我, 宋家氣運、富貴壽數任您挑選……」
我沒給她說完的機會。
並指劃過劍鋒,網線驟然收縮。
淒厲嚎叫中,黑煙如沸水般翻滾蒸騰。
待最後一縷煙散盡, 地上只餘一灘腥臭膿血。
月光重新照進小巷,宋知夏抖如篩糠, 看我如看鬼。
我收好劍, 轉身離開。
下一刻,就聽到宋知夏恐懼至極的驚叫。
三年後。
山門沉鍾穿透雲海。
我坐在千年銀杏下和高中同學通話。
「他們還是把宋知夏養在身邊, 試着創業好多次,但都莫名其妙賠了本。」
「現在他們只能做最底層的買賣,日子過得挺苦。」
她發給我一張照片,父母擺起了路邊攤。
爸爸炸油條的手背燙滿水泡,母親正彎腰擦拭塑料凳。
「宋知夏呢?」
「她?總還覺得自己是個天才,說一定能考上北大,給宋家爭光。」
「可復讀了三年,最好一次成績也才堪堪過了本科線。」
三清殿內檀香嫋嫋。
我聽見道童的誦讀聲:「福禍無門,惟人自詔。」
我笑着拂落肩頭銀杏葉。
其實宋知夏本來就是個聰明的苗子。
憑她年級第二的成績,只要在最後階段老實本分地衝刺,上清北是十拿九穩的事。
可她偏走錯道,選了捷徑。
宋家氣運搭進去了,她自己生生世世的氣運也沒了。
善惡之報, 如影隨形。
仙鶴停在膝前,咬住袖子催我去上早課。
師兄在前頭喊我, 說今天師父心情不好, 去遲了是要挨罰的。
我笑着起身,拍拍衣襬。
我的道,纔剛剛開始。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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