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寸進尺

我的富二代室友看我很不順眼。
每次我穿短褲他都嗤之以鼻，冷嘲熱諷。
我兢兢業業地不敢得罪他。
可是卻不小心把他最喜歡的相機摔碎了。
聽說要好幾萬。
我想問我媽要點錢，可卻得知爸爸住院了，要五十萬醫藥費。
「沈晗溪，雖然我打碎了你的相機，但是你能不能先借我 50 萬？」

-1-
今天的溫度有 39 度。
我們宿舍聚餐，我穿了膝蓋上邊的短褲。
沈晗溪眼睛亮了一瞬，然後一臉不耐地看着我。
「平時在宿舍就長褲長袖，跟防賊一樣，出門穿這麼少打扮給誰看啊？
「你要是不穿長褲，就別跟我們去喫飯了。」
其他兩個室友打圓場，可沈晗溪卻毫不在意。
天本來就熱，我沒心思和沈晗溪吵，直接回了宿舍。
「你們喫吧，我剛好也不太餓。」
回到宿舍後我越想越鬱悶，但還是把電腦拿出來寫作業。
宿舍的條件不太好，只有上牀沒有下桌。
我們寫作業都是在一張大桌子上。
電腦剛放到桌子上，我就聽到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
我把那東西撿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石化了。
這是沈晗溪最最喜歡的當兒子一樣寶貝的相機。
我把他的「兒子」摔壞了。
我上網偷偷搜了一下這相機的價格差點掐人中。
低配版也要好幾萬。
我連忙給我媽打電話：「媽……我闖禍了。」
我媽那頭很吵，她語氣很低落。
「你爸爸生病住院了，要 50 萬。
「咱們家沒有這個錢，你回家看看你爸最後一眼吧。」
我瞬間淚如雨下。
他們三個回宿舍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我抱着沈晗溪破碎的「兒子」哭得梨花帶雨。
沈晗溪拎着一個 10 寸的草莓把蛋糕放在我牀上。
他面無表情道：「給你買的，飯也不喫，不知道想餓死誰。」
然後站在我面前一言不發地盯着我。
其他室友都咳了一聲然後上牀了。
他似乎是才發現我在哭，表情很是詫異。
「你抱着個相機哭什麼啊？
「它砸你腳了？」
沈晗溪看起來很是不知所措。
我害怕他打我，哭得更大聲了。
「沈晗溪，對不起。」
我歉疚地看着他。
「對不起，我摔壞了你的相機。
「雖然我現在還不起，但是你能不能再借我 50 萬？」
沈晗溪看向我的眼神很複雜。
他很用力地幫我擦乾眼淚，我的臉都被擦紅了。
「你別哭了，我借。
「嗯……但是我有要求。」
我有些忐忑地望着他，怕他把我踹到河裏。
他狡黠一笑：「我要你每天晚上陪我……我不說停你不許結束。」

-2-
我瞬間抱住自己的胸膛，臉漲得通紅。
沈晗溪雖然平時裏也不太喜歡我，但是我實在沒想到他會這麼羞辱我。
「我，我不賣身的，我是正經人家的孩子。」
老大和老二都豎起耳朵一臉八卦地看着我和沈晗溪。
他微微低頭勾脣淺笑：
「楚宴你想什麼呢？
「我是說讓你陪我學習去，這不是快期末了嗎？」
學習？
啊？
原來是這樣，那是我小人之心了。
其他兩個室友打趣道：
「呦，陪你學習你就借人家 50 萬？
「我們倆陪你學習你能不能借我們倆兩萬啊？」
沈晗溪一臉無語地看着他們：「想我陪你們倆學習，你們給我轉兩萬還差不多。」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牀上的草莓蛋糕遞給他。
「你喫吧，我喫食堂就行。」
沈晗溪臉色瞬間垮了。
「讓你喫你就喫，瘦得跟山上的嗎嘍一樣。」
他黑沉着一張臉我有點害怕。
萬一他不借我錢了怎麼辦？
我連忙打開蛋糕盒喫了一大塊。
沈晗溪的臉色這纔好轉起來。
我喫剩下的蛋糕，他分給了其他兩個室友。
老大陰陽怪氣道：「唉，同樣都是室友咱們吶就只能喫楚晏的剩飯。」
老二狼吞虎嚥地喫着：「誰叫咱們沒有楚晏好看，喫你的吧。」
我心虛地看着沈晗溪，他輕咳一聲就上牀了。
我剛想問問我媽，我爸的病情怎麼樣了，就收到了沈晗溪的轉賬。
我感激地看着對面牀鋪的沈晗溪。
他微微點頭，隨即綻放一抹輕淺的笑。
只一眼我的心中彷彿炸開了煙花。
我再也不敢看他，將頭低低地放在手機屏幕上。
趁着還有兩週期末周，我回家看了看我爸。
有了這五十萬的手術費，他的命算是保住了。
回到學校後，我開始盡職盡責地陪沈晗溪學習。
我正在認真地寫高數題，忽然面前出現了一張紙條。
【你好同學，我觀察你很久了，可以加個聯繫方式嗎？我和他們不一樣，我是男的。】
我剛看完紙條，那紙條就被沈晗溪抓過去撕了個粉碎。
我疑惑地看向他。
他三兩下就把我的書收好，然後像拎小雞仔一樣抓着我的衣領將我帶出了圖書館。
「這才八點，咱們不是都十點走嗎？」
門外的冷風把我吹得清醒了一些。
「不走難道你想和那男的在一起？
「我破壞了你們倆的好事是吧？
「他一看就是個死基佬。」
看着沈晗溪因氣憤而上下起伏的胸膛，我緩緩得出一個結論。
他恐同！
爲了不讓他討厭我，我連忙道：
「我怎麼會和他在一起呢？
「我可是純直男。
「你別生氣了。」
黑暗裏好像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沈晗溪的臉變得更加陰沉。
「誰問你了？」
他憤憤地走在前面，我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
回到寢室後他就一言不發地洗澡，然後一言不發地上牀。
像個冷漠沒有感情的機器。
我洗完澡後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卻將頭面向牆壁。
可是……他平時都是面向我的。

-3-
我躺在牀上一邊玩手機一邊Ťù₎喝牛奶。
刷到峨眉山的猴給遊客一個大耳光，而這個遊客長得又很像沈晗溪的時候，我撲哧笑出了聲。
不巧的是我的一大瓶牛奶都灑在了牀上。
枕頭、被子和褥子全都沒有幸免。
他們三個都齊刷刷地看向我。
「老大，我被子都溼了，能不能和你湊合一宿？」
老大別過臉：「我 180 斤呢，應該放不下你。」
「老二。」
「我 200 斤。」
我看着竹竿一樣的老大和老二陷入了沉思。
他們用的是水果店的秤？
沈晗溪的聲音涼涼地響起：「過來。」
我詫異地看着他。
他不是恐同嗎？
但是看着他一臉不耐的神色，和我溼得不能再溼的牀，我還是馬不停蹄地爬上了他的牀。
沈晗溪平時有健身的習慣，和他一起睡在宿舍的小牀上實在算不上是寬敞。
我緊緊貼在他身上，甚至能感受到他健碩的腹肌和胸肌。
才九點多老大就啪的一聲把燈關上了。
黑暗中我更緊張了。
「你 cos 木乃伊呢？」
「嗯？」沈晗溪一句話搞得我一頭霧水。
他不容拒絕地將我摟進懷裏：「太擠了，這樣鬆快點。」
嗯？
這樣會比較鬆快嗎？
我怎麼感覺快喘不過來氣了。
沈晗溪身上薄荷味沐浴露的味道充斥着我的口鼻。
他身上好暖和，比自己一個人睡舒服多了。
早晨我醒來的時候，我的一條腿騎在沈晗溪的腰上，臉埋在他的頸窩。
我的手捏在他的胸肌上。
我悄悄動了一下，發現有什麼東西抵着我。
不會是他的蘑菇吧？
我正在極速思考，忽然發現我的蘑菇也醒了。
沈晗溪不知什麼時候醒了，他滿臉漲紅地看着我。
我相信他也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
我們兩個都冷靜了一會兒才起牀洗漱。
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早上發生的事。
我們四個一起喫早飯的時候，沈晗溪突然不合時宜地來了一句：「你身上奶香味好濃，我夢裏都在喝奶。」
想起我早上照鏡子時頸窩上莫名其妙的紅痕，我差點被嘴裏的奶嗆死。
「喉嚨真淺。」他淡淡地評價。
老大老二若有所思對視了一眼，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我真是直男。」我滿臉漲得通紅，生怕沈晗溪發現什麼。
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你愛直不直，總和我說什麼？誰在乎。」
然後他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4-
上課的時候似乎是爲了避嫌，他坐得離我很遠。
我身邊正好有個空位置，一個清秀的男生坐了過來。
「你好同學，我忘記帶書了，可以借我看一下嗎？」
我把書推到中間後，感覺身後有一把上了膛的槍瞄準了我。
我的後腦勺涼颼颼的。
下課後那個男同學加了我的微信，要請我喝奶茶作爲感謝。
我推辭了幾次便沒再客氣。
加了微信後全班只剩下了沈晗溪在收拾書包。
我記得他只帶了兩本書和一支筆，怎麼收拾了這麼久？
「楚宴，我先走了，謝謝你。」那個男生很熱情地跟我打招呼，然後離開了教室。
我翻開書的第一頁，發現我並沒寫名字。
那他是怎麼知道我叫楚宴的？
沈晗溪臉色陰沉地走出教室，連一個眼神也沒有分給我。
我正打算給沈晗溪道個歉，出門就撞上了他的背。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我連忙道歉。
沈晗溪轉過身來看着我，他眼眶紅紅的：「昨天還和我一個被窩，現在對我這麼客氣，是裝不認識我呢？」
「我，我沒有，你放心，我以後上班了會還給你錢的。」
我到現在才明白爲什麼沈晗溪這麼生氣。
可能不是單純的恐同，有可能是害怕我不還錢。
畢竟五十多萬不是個小數目。
「誰要你還錢了。
「你跟剛剛那個男的是什麼關係？」
他一臉憤懣地看着我。
我懷疑要是沒有監控，他會把我扔出窗外。
「我，我和他沒什麼關係啊，就是他沒帶書，我借他看一下而已。」
「你還挺善良的。」他輕哼一聲。
忽然我的微信響了，是剛剛那個男生髮來的消息。
【楚宴，你明天有時間嗎，我請你喫頓飯吧？】
沈晗溪看到聊天界面，臉色陰沉得如同深不見底的海面。
「說你沒時間，你明天晚上有事。」
我詫異地看着他：「可是我明天晚上沒事啊。」
「你不是直男嗎？
「你跟個男的喫去喫飯算怎麼回事？
「你看不出來那個基佬在吊你嗎？」
他噼裏啪啦說了一堆，然後搶過我的手機把那個同學拉黑了。
我感覺他這樣子怎麼這麼像喫醋呢？
這個想法冒出來後，很快就被我扼殺了。
我可真是個普信男。

-5-
第二天我剛出宿舍樓就遇到了那個借書看的男生。
「楚宴，你怎麼把我拉黑了呀？
「還好知道你在哪個組團，我等了你好久呢。」
他將手上的奶茶遞給我，然後揮揮手就走了。
「如果你不是特別討厭我的話，可不可以把我拉回來？」
走之前他回過頭笑着說。
我拿着奶茶捏着手機有些不知所措。
沈晗溪忽然搶走了我的奶茶，然後扔進了垃圾桶裏。
「你幹什麼呀？」
我蹙眉看向他，這不是浪費食物嗎？
他拽着我的衣袖將我拉回寢室。
「他一看就是對你圖謀不軌，你還敢喝他的奶茶。
「下次是不是就得和他在一起了？」
我一想這沈晗溪說得也對。
不喜歡人家喝人家奶茶幹什麼。
「謝謝你提醒我，那我把他加回來，再給他買一杯送回去吧。」
沈晗溪難得地翻了個白眼。
「你Ţù₌還想再和他見面，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直接上牀午睡，沒搭理沈晗溪。
他自覺沒趣，悻悻地轉身走了。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發現寢室的地上和桌子上到處都是奶茶。
目測有幾百杯。
沈晗溪坐在凳子上看着牀上的我，那小表情怎麼看怎麼幽怨。
「你不是喜歡喝奶茶嗎？
「我給你買了。
「你別喝他的，你喝我的。」
啊？
「沈晗溪，你這是炫富呢？
「這麼多奶茶，水牛都喝不完吧。」
他一臉無所謂：「你不是喜歡喝奶茶嗎？那你就多喝點。」
「你要是錢多卡里放不下你就轉給我，你別讓錢打水漂行嗎？」
他二話不說就給我轉了 100 萬。
這個噴不了，這是真少爺。
最後我還是把錢轉了回去，沒敢收。
100 萬都夠買我命了。
「不是說讓我轉給你嗎，你怎麼不收啊？
「怕收了我讓你以身相許嗎？」
他勾脣淺笑，碎髮散落在額頭上，落日餘暉撒過來照出點點光影。
我感覺我可以倒貼錢以身相許。

-6-
第二天表白牆炸開了鍋。
有人發了我和沈晗溪還有那個男生的照片。
照片裏我在伸手接那個男生的奶茶，沈晗溪陰鷙異常地在我身後緊緊盯着我們。
他攥緊的手臂青筋暴起，周身瀰漫着的荷爾蒙要溢出屏幕。
【我去，沈大少捉姦？】
【怪不得沈大少昨天買了幾百杯奶茶在四體發，原來是宣示主權呢，我還以爲富二代體恤窮人呢。】
【沈少的小嬌夫嘗試出軌冥場面。】
【哇哇哇，刺激，打起來，打起來，我捐一盒。】
【十盒，求直播。】
……
同學們討論得異常火爆，只有我躺在牀上汗流浹背。
沈晗溪在對面牀背對着我玩手機，我看到他氣得都顫抖了。
沒想到他的恐同已經這麼嚴重了。
我連忙給他發消息：【表白牆上他們都是亂說的，你別當真。】
聊天框上面顯示好幾次對方正在輸入，可是我卻什麼也沒收到。
我連忙又補發了一條：【真的，我直得不能再直了。】
這次沈晗溪秒回了：
【誰問你了？
【愛直不直！
【莫名其妙地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然後他就把我拉黑刪除一條龍了。
看着屏幕上的紅色感嘆號，我欲哭無淚。
我到底要怎麼說他才能相信我是個直男。
雖然其實我不是。
我正苦惱之際，我發現表白牆上有個人跟我處境相同。
他問：【牆，喜歡上一個直男就註定沒有可能了嗎？我真的好苦惱，請這個世界善待我們給子。匿了吧，牆。】
看着這條動態，我默默點了個贊，同是天涯淪落人。
我比他還慘，不僅因爲恐同被刪好友，還欠人家五十多萬。
我嘆了口氣決定先去洗個澡。
Ţû₀拿好沐浴露後我一拉開門和脫得精光的沈晗溪來了個對視。
他正對着我，被我看得一覽無餘。
小麥色的腹肌粒粒分明，淋了水變得很有光澤。
其他地方也很壯觀。
看了幾個來回後我才反應過來，將門悄悄關上。
出了這麼大的烏龍，我躺在被窩裏將頭緊緊蓋住，不敢露出來。
我正想着怎麼跟沈晗溪道歉，一隻大手忽然掀開了我的被窩。
ṱũ̂ₔ
沈晗溪怒氣衝衝地看着我：「不是要洗澡嗎？到你了。」
「奧奧，我這就去。」
我點頭如搗蒜，慌忙下牀準備去洗澡。
誰知忙中出錯，一腳踩空了。
在我默唸住址打算打 120 的時候，沈晗溪單手將我接住，然後穩穩放在地上。
單手！
「怎麼這麼粗心，以後娶了媳婦，她可不一定能接得住你。
「你真不考慮考慮男的？」
他淡淡評價道。
我心裏炸開了鍋，難道他還是不相信我是個直男？
一旁的老大老二豎起耳朵看着我倆，眼裏閃着八卦的精光。
我沒說話悶頭進了浴室，其實耳朵已經紅得要滴血了。
浴室裏都是沈晗溪身上的薄荷味，我感覺又進了他的被窩一樣。
夢裏都是沈晗溪洗澡的樣子，以至於我一大早起來就流鼻血了。
看見沈晗溪我連忙別過臉去，他哼了一聲把門摔得和打雷一樣響。
老大老二一臉疑惑地看着我：「怎麼回事啊，小兩口怎麼吵架了？」
我驚恐地看着老大老二：
「可別在沈晗溪面前說，他直男。
「我們就是好哥們。」
老大一臉便祕地看着我：「直男是直接喜歡男的意思嗎？」
我連連擺手：「別開玩笑了，他真恐同。」
老二幽幽道：
「五十萬說借就借，好幾萬的相機說砸就砸，還讓你跟他睡一被窩。
「我看他是恐怖的同。」
我擺擺手：「他人好，樂於助人。」

-7-
考完最後一科考試後我徹底鬆了一口氣。
考試周可真不是給人過的。
「楚宴你什麼時候回家啊？」
回到寢室後沈晗溪坐在凳子上盯着我看。
不知道是不是我最近考試太累了，我感覺他的眼神有點不捨。
「我這個暑假就先不回家了，我找了個暑假工。
「給一個高中的小孩補習。」
沈晗溪點點頭：「我爸讓我回家打理公司，我就不在這兒陪你了。」
陪我？
怕我跑路不還錢嗎？
我沒敢問，我怕他再摔門，我們宿舍的門再摔一次絕對漏風。
……
我電動車都快沒電了，纔到了家教的地方。
怪不得一節課給我 800，這人家住的別墅豪華得像哈藥六廠的舊址。
「你就是新來的家教？看着空有其表，沒什麼實力。」小少爺上下打量着我，一臉不屑。
我閉眼長舒一口氣，默唸錢難掙屎難喫，錢難掙屎難喫。
再睜眼的時候我恢復笑容：「你好，我是我們市的高考狀元，您可以先試着瞭解一下我的水平。」
上了一節課，我總算知道爲什麼這孩子的補課費這麼貴了。
他簡直是個魔鬼。
不管我講什麼他都閉着眼。
我停下來他又說讓我繼續不然他睡不着。
「不愧是市狀元，你講課是最催眠的，我讓我爸再給你一節課加 Ṫũ̂⁸200。
「但是我有個條件。」
看在錢的面子上，我很興奮地問：「什麼條件？」
「陪我游泳。」
他將我帶到他們家的游泳池。
水池邊上都是水，我走得很小心。
忽然一陣強烈的推背感傳來。
一隻大腳踹上我的屁股，我不受控制地朝游泳池飛了出去。
在我即將要被淹死時，一雙強有力的臂膀將我帶到了岸上。
沈晗溪只穿了一條泳褲，身上溼漉漉的，全都是水。
他一臉緊張地摟着我：「沒事吧？」
我將嗆到的水咳了出來才艱難開口道：「我沒事，你怎麼在這？」
他拍了拍我的背，小心翼翼地給我圍上一條厚厚的浴巾。
瞬間把我的安全感拉滿，我的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
「沈晗嘉，你臭毛病又犯了是不是？」
沈晗溪一臉不悅地抓着小少爺的衣領，然後一腳把他踢到了游泳池。
小少爺才水裏撲騰了好一陣，沈晗溪才大發慈悲叫人把他拉上來。
「哥，我平時不也這樣，怎麼今天你就和我發脾氣？」沈晗嘉脣色煞白，委屈地盯着沈晗溪。
這惡魔竟然是沈晗溪的弟弟？
怪不得兩人的脾氣有點像。
我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
「你要是不服的話，我就和爸媽好好說說你的學習成績。
「從今以後你補課要現場直播給我看，要是讓我看到你再欺負楚宴，我要你好看。」
沈晗溪輕飄飄地站在那裏就不怒自威。
這個性格惡劣的小少爺委屈巴巴地盯着沈晗溪卻不敢反駁。
沈晗溪將我帶到他的房間讓我洗澡。
他還很貼心地找出了他的一身衣服給我穿。
只不過我穿起來有點大。
「沈晗嘉被慣壞了，不過我的話他還是聽一點的。
「他再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收拾他。」
沈晗溪一邊幫我吹頭髮一邊說。
原來有靠Ŧŭ⁴山的感覺這麼好。

-8-
第二天我再去給小少爺上課的時候，他明顯態度好多了。
不僅不睡覺還認真地開始做筆記。
原因當然不是我，是手機對面的沈晗溪。
小少爺做題的時候我就盯着屏幕那邊的沈晗溪。
他有時敲鍵盤，有時在 A4 紙上批改文件。
額間的碎髮遮住了他的部分眉眼。
我正出神，小少爺一臉狡黠地看着我。
「楚老師你剛剛是在看我哥嗎？」
我？
我沉默地拿過他的試卷開始批改。
「楚老師，你和我哥是什麼關係啊？」
小少爺不依不饒地在我耳邊唸經。
我輕嘆一口氣：「室友。」
小少爺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原來是嫂子啊。
「真是對不住，是我眼拙了。
「嫂子你可千萬在我哥那給我美言幾句。」
嗯？
「不是，我們真的是室友。
「那什麼，今天的課就上到這吧，我先走了。」
提到沈晗溪我整個人都很不自然。
他一個直男，我都不用輸在起跑線上。
我連性別都不對，根本拿不到入場券。
防止說錯話我提起包就急匆匆地出門了。
誰知道忙中出錯，一開門就撲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薄荷味強勢地鑽入口鼻，我認出面前這人是沈晗溪。
「哥，你和嫂子就光天化日摟摟抱抱，一點不考慮我這個電燈泡的感受嗎？」
沈晗嘉賤嗖嗖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
我一臉尷尬地推開沈晗溪，掩飾性地摸了摸鼻尖。
「能別調戲你嫂，不是，能別調戲楚老師嗎？
「人家是好人家的孩子，臉皮薄。」
嗯？
怎麼隱隱有哪裏不對勁？
「行，你就放心吧，你不在我會好好照顧嫂子的。」
我弱弱道：「我和你哥真的是室友。」
沈晗嘉一臉我都懂的表情：
「我知道，睡一個被窩的那種室友嘛。
「很純潔的。」
這麼說好像也沒錯。
但是好像也不是很對。
「沈晗嘉，你要是把楚宴給我嚇跑了，我停你的卡。」
沈晗溪陰惻惻地看着小少爺，面上是不加掩飾地威脅。
下課後沈晗溪將我送到學校門口就要回公司加班了。
我忽然很捨不得，依戀地看着他的臉。
他也回望着我。

-9-
意外就是這時候發生的。
一個戴着黑色鴨舌帽的黑衣人突然竄出來拿着刀朝沈晗溪的後背刺去。
不知道是哪裏生出來的勇氣，我一把抱住沈晗溪將我們調轉了個面。
鋒利的刀子刺進我的皮肉時，我想的是，幸好沈晗溪沒事。
眼見失手，那個黑衣人急匆匆地消失在暗處，彷彿從來沒出現過。
後背實在太痛了，我聽不清沈晗溪在我耳邊說的話，直接暈倒在一個溫暖又不停顫抖的懷抱。
再次睜開眼，我看到的是緊緊握着我的手趴在牀邊小憩的沈晗溪。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似乎長出了一點胡茬。
我伸出手輕撫他的鼻樑被他一把抓住了。
他原本的單眼皮因爲沒睡好變成了雙眼皮看起來很呆萌。
「楚宴，你終於醒了。」
他眼底的紅血絲清晰可見。
我抬手看了一眼手錶，發現現在是早上十點。
「你這個時間不應該在公司嗎？」
他不滿地捏了一下我的手：
「你都這樣了，我還上什麼班啊？
「我賺錢給誰花啊？」
我訕訕地笑：「你沒事就好。」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起來要哭了。
見我醒了，打開一旁的保溫飯盒給我盛了一碗雞湯。
喝了一口我就知道這是沈晗溪親手做的。
一股雞毛味，腥臭腥臭的。
爲了不讓他失望，我還是一口氣都喝了下去。
「我第一次做，沒想到你還挺喜歡我的手藝。
「以後我每天給你做。」
補藥啊……
我弱弱表達抗拒：
「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你要不讓你們家保姆給我做吧。
「男人嘛還是事業重要。」
他皺眉思考了一陣還是拒絕了我的提議：「我不嫌麻煩。」
一盆一盆的雞湯喝下去，出院那天我感覺我的舌頭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爲了照顧我，把我的行李都搬到了他們家去。
剛到客廳，我就看到了客廳裏的一羣人。
沈晗溪的爸爸、媽媽、沈晗嘉還有他妹妹。
我一個 i 人冒出一身冷汗來。
有點像小媳婦見公婆怎麼回事？
「楚宴到了呀。
「這孩子長得可真是一表人才的，不然給我家當女婿吧。」
沈晗溪的媽媽拉着我左看右看，大有愛不釋手的感覺。
沈晗溪的小妹妹一臉好奇地看着我，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媽媽，這個哥哥真的很帥，我喜歡，我明天就能跟他領證。」
沈晗嘉輕嗤一聲：「小屁孩，這個哥哥肯定是輪不到你，你就別做夢了。」
沈晗溪也一臉不滿道：「他不是你的，你別惦記了。」
小女孩撇撇嘴：「你就不能讓着點你妹妹，你還有個哥哥樣啊？」
我？
怎麼感覺怪怪的。
我的房間被安排在沈晗溪的隔壁，但是沈晗溪堅持要讓我去他的房間住。
「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在隔壁萬一有個什麼好歹的怎麼辦啊？」
我糾結道：「咱們倆睡一張牀不太好吧？」
沈晗溪拍了拍我的肩膀：「都是哥們兒，有什麼不好的。」
可是我喜歡男的啊。
而且沈晗溪真的長在我的審美點上。
他這麼恐同，要是被他發現了我會死得很慘吧？
最後我還是入住了沈晗溪的豪華大臥室。
嗯……
怎麼說呢，他的牀真的好大。
感覺睡四五個人不是問題。
我躺在牀上的時候，沈晗溪涼涼道：「楚宴，你有沒有覺得這屋裏有很多人？」
我環視四周，嚇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難道這間屋子鬧鬼？
「沒，沒有吧，不是就你和我嗎？」
沈晗溪輕笑：「那你離我那麼遠幹什麼？」
「我，我……」
還沒等我說完，沈晗溪就湊了過來把我抱在懷裏。
「今天也沒喝奶啊，怎麼還是一股奶香？」
「錯覺，都是錯覺。」
我在心裏狂念色即空，空即色，色即澀，色即什麼來着？
沈晗溪將頭埋進我的頸窩，深吸一口：「沒錯啊，就是很濃的奶味。」
「錯了，錯了，全錯了。」
感受到我的心狂跳的那一刻我快崩潰了。
「你好香啊，楚宴。」
沈晗溪渾然不覺地緊緊抱着我，我感覺我的頭快炸開了。
第二天去給沈晗嘉上課的時候我的黑眼圈快掉到外太空了。
沈晗溪身上好熱，根本就睡不着覺。
「嘿嘿，楚老師, 你這黑眼圈怎麼這麼重？
「我哥兇不兇啊？
「難爲你還起得這麼早。」
他一臉探究地看着我，似乎很關心我的樣子。
「你要是再不好好學習, 我真的跟你哥告狀了。」
「別, 我怕了，嫂子, 我這就好好學習。」

-10-
第二天我還是跟着沈晗溪睡。
他一個恐同的大直男，竟然換衣服洗澡一點都不揹人。
洗完澡出來，他只圍了一條短毛巾。
看到我躺在牀上，他忽然來了興致，開始展示肌肉給我看。
「楚宴，你看看我這身肌肉練得漂不漂亮？」
我正美滋滋地欣賞着, 因爲動作太大，他的短毛巾很不巧地掉在了地上。
我更美滋滋了。
一分錢沒花看了 100%。
看着全真空的自己, 沈晗溪手忙腳亂地撿起短毛巾圍住自己的隱私。
而我則過於激動流了一臉的鼻血。
一臉尷尬的我們, 心照不宣地關燈睡覺。
雖然我們誰都沒說話，但都從彼此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中得知了彼此的尷尬。
黑暗中他的呼吸變得均勻, 應該是睡着了。
我下意識地伸出手輕撫他高挺的鼻樑。
「你要是不恐同就好了。」我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他似乎是愣了一下, 然後茫然道：「我什麼時候恐同了？」
「恐同的不是你嗎？」
等等？
我怎麼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得知沈晗溪並不恐同的我，腦子亂成一鍋漿糊了。

-11-
從不去酒吧的我，晚上給沈晗嘉補完課後，去酒吧喝酒。
喝了一打啤酒之後我有點暈暈乎乎的。
面前的帥男人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走到我面前的時候離奇地變成了沈晗溪。
他坐在我身邊喝我的酒。
我本來想搶過來, 但是看到沈晗溪那張鬼斧神工的臉我又作罷。
這麼帥的男人喝我的酒是我的榮幸。
他喝完了之後，我貼心地給他擦了擦嘴。
然後吻了上去。
他喝我的酒應該是同意我親他吧，我迷迷糊糊地想。
「沈晗溪，跟我走嗎？」
我勾勾手指他就跟我到了酒店。
順利得好像夢一樣。
「自己把衣服脫掉。」
我把他推倒在牀上，然後居高臨下地命令他。
他很聽話, 三兩下就把衣服脫了個精光，然後來脫我的。
一瞬間我感覺我自己是皇上。
「楚宴你可別後悔。
「腿真長, 以後不許穿短褲給別人看。」
……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疼醒的。
某個不太好說ṭú₅的部位火辣辣地疼, 而且我感覺頭也暈乎乎的。
向來慫包的我準備偷偷摸摸地跑路，可是腿還沒跨出去就被身後的人一把抓了回去。
「楚宴，你喫幹抹淨了就不想負責啊？」
他抵着我的耳朵低語，好聽到耳朵要懷孕。
「我, 我不是楚宴，我先走了。
「再見。」
我把頭扭過去不敢看沈晗溪。
誰知沈晗溪卻一把將我撈過去和他面對面。
「你喜歡我，你不敢承認嗎？」
他掐着我的下巴和他對視。
「你,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覺得我藏得挺好的。
沈晗溪颳了一下我的鼻子：
「你昨天喝醉了自己說的。
「以前我還以爲你真是個直男, 急壞我了。」
我結結巴巴道：「我還以爲你恐同呢，不然我早就和你說了。」
他掐着我的腰低聲誘哄道：「昨天你喝多了, 今天是清醒的吧, 試試我恐不恐同。」
試了。
不恐同, 恐怖。
中午回到沈家的時候他們一家都在客廳裏。
見到我，沈父和沈母滿眼驚詫地對視了一眼。
「你不是說帶另一半回來了, 怎麼沒看見呢？」
沈晗溪的媽媽疑惑道。
沈晗溪事先並沒有跟我打過招呼, 我尷尬得想躲出客廳。
他一把拉過我的手生怕我會消失不見一樣：「楚宴就是我的另一半。」
沈晗溪的爸爸瞬間喜上眉梢：
「那感情好啊, 我還以爲你會帶回來什麼不三不四Ṭū⁶的人。
「是楚宴我就放心了，看來楚宴註定是我們沈家人。」
我原以爲他們家人會很排斥我，給我五百萬讓我離開沈晗溪。
萬萬沒想到他們卻輕而易舉地接納了我。
沈晗嘉偷偷和我說：
「我哥的性取向早都不是祕密了, 他有一個摔壞的相機裏面全都是你的照片。
「你剛來我們家的時候我沒認出你來，我哥踹了我一腳我才認出嫂子來。」
畢業以後我和沈晗溪纔回家見我的父母。
原本我父母是不同意的，不是性別的問題。
他們是擔心沈晗溪家境優越不會真心對我。
他和我父母保證會用一輩子來打消這個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