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到貌美且有錢的小說女配身上。
她唯一的缺點就是學習不好，倒數第一非得倒追年級學霸。
笑死。
穿越前我高考 710，全省理科狀元。
世上還有這種好事。
-1-
我穿越過來的時候，女配正在被數學老師痛罵：
「數學才考十幾分，我閉着眼睛都比你考得好！家裏有錢有什麼用？腦子不好一樣白瞎，就這樣還追賀然，賀然瞎了纔會多看你一眼！」
唾沫星子都要飛到我臉上了。
女配肯定是壓力太大了，纔會精神失常被我附身。
好傢伙，我一看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數字和公式，剛剛高考完的記憶瞬間回到了我的腦海。
罵什麼也不能罵我智商啊。
這是在我的裝逼領域上蹦迪。
「第一題選 C，第二題填空答案 436，第三題題目有問題，無解。」我脫口說道。
數學老師目瞪口呆地瞪着我。
一分鐘過後，他慢悠悠地把目光移向了賀然：「呃，賀然，你點評一下錢薇薇同學的解法。」
賀然站了起來，拿筆在草稿上演草了一會，抬頭向老師點了點頭：「沒錯。第三題少寫了 b 的取值範圍，所以解不出來。」
老師翻了個白眼，衝我擺了擺手：「咳咳，好好，你坐下吧。以後多向賀然同學學習哈。」
哎，賀然還要演算呢，
我是心算好嗎？
誰向誰學習呀。
不過我也懶得和這個老師計較了，因爲我發現，原來我的座位就在賀然的前面。
肯定是原主向她有錢的老爹求來的。
我倒是無所謂，一屁股坐下。就是感覺後面老有個目光在不停地盯着我，有些奇怪。
-2-
下了課後，嘩啦啦一堆女生跑到了我後面，拿出輔導書要問賀然問題。
畢竟我也是看過小說的人，這場面，我也是見怪不怪了。
原書中，女主陳沐和女配錢薇薇都找過賀然輔導功課。
陳沐是認認真真學習的學生，她原來成績中等，家境也一般，最後確實靠着賀然的幫助，取得了年級前二十的好成績，
還得到了勵志獎學金。
至於錢薇薇嘛，那就根本不是學習的主。說是要找賀然輔導，其實完全是爲了接近男主角的手段。
賀然耐着性子講一道題，她的注意力全在對方的臉上，
什麼都聽不進去。
最後成績還倒退了好幾名，
氣得賀然拒絕再和錢薇薇說話。
看小說的時候，我就不是特別喜歡賀然。
他在書裏面，被塑造成了一個高冷脫俗的學霸。對誰都淡淡的，包括女主陳沐。
我當時就想，我學習也好啊，長得也不醜，怎麼沒那麼多男生追我呢？
待遇差別太大。
唯一和他類似的就是每到下課休息的時候，也有好多同學圍到我身邊問題。
有的時候我的解法會比老師的還要簡單一些，所以常常出現問我問題的比問老師的還多這樣的情況。
現在聽到後面一聲聲的「這道題怎麼做呀」「幫我看一下這裏可以嗎」等等類似的請求，我條件反射地回過頭去。
「錢薇薇你怎麼又來了，賀然不是說了不教你了嗎？」一個嬌滴滴的女生瞥了我一眼。
嘿，我還沒說話呢。
賀然也抬起眼皮，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彷佛在等我求他似的。
我剛要開口，突然，旁邊一個短頭髮的女孩子衝了出來，朝剛纔的嬌嬌吼了一句：「說什麼呢，賀然開口了嗎你就在這裏放屁。」
我想起來了。
錢薇薇還有兩個死黨，一個叫做方萌，一個叫做張雨，三個人學習都很爛，成天混在一起打遊戲，研究購物花錢追星買周邊。
現在應該是看到錢薇薇被嘲笑了，方萌出來替好友打抱不平。
我拍了拍方萌的肩膀，示意她冷靜。
教？要別人教我做高考題，再等一百年吧。
我拿過綠茶女生的卷子，掃了一眼：「選擇題答案是 cdacb，錯的原因是算數的時候抄錯數了，這種智障問題以後請你不要麻煩賀同學。」
說完，我就把卷子扔回去：
「下一個！」
-3-
方萌都看呆了。
到最後就剩下了陳沐，
不愧是賀然重點輔導過的，錯的題目也比較有水平，起碼沒出現什麼算錯數看錯題這種不該失分的原因。
女主我還是蠻喜歡的。
我攬住陳沐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對她說：「跟我混吧，以後不會的來問我，別說年級前二十了，年級前十我也能把你推進去。」
「錢薇薇你到底在耍什麼花招？」賀然終於開口了。
倒也沒有不耐煩，語氣依然淡淡的。
可眼神里面卻透着一絲不信任，明顯覺得像我這樣的吊車尾，憑什麼突然腦瓜開竅。
哼，小瞧我。
「這樣吧，賀然。」我邪魅一笑，「咱來打個賭，賭這次期中考試誰考得好。你要是考得好，我就再不煩你，我要是考得好嘛……」
我想想，要賀然叫我爸爸怎麼樣？
「你這學期既要當錢薇薇的男朋友！」方萌突然在我開口之前扯着嗓子來了這麼一句。
「喂！」我瞪了她一眼，你究竟是我的死黨還是死敵！
方萌衝我擠眉弄眼，那表情分明是說，反正你這個賭注也實現不了，乾脆做夢夢個大的。萬一呢，萬一你走了狗屎運會的全對不會的全部蒙對作文李白附體數學高斯再世，你說你是不是就賺了？
賺個鬼，我真想敲敲她的小腦殼。
更見鬼的是，賀然還同意了。
他的表情分明是，呵，太好了，以後終於不用被這傢伙糾纏了。
明明想要裝逼當爹的我現在就是一肚子無奈。
「好啊，到時候第二天就把你甩了。」
剛出了教室，就已經有女僕在門口等着我了。
她接過我的書包，恭敬地問道：「小姐，您私人的法拉利限量版跑車送去保養，還沒回來，今天換作夫人的勞斯萊斯加長款接您回家，您看可以嗎？」
可以可以。
我心裏一陣竊喜。
畢竟沒見過什麼世面，別說法拉利了，帶個輪子的就行。
「那是誰啊，裝什麼裝，每天變着花樣的豪車過來接。」
「倒追賀然追了那麼久，賀然連看都不肯看她一眼。」
後面嘰嘰喳喳的聲音吵得很，一聽就知道是賀然的各路迷妹甲乙丙。
我也懶得理會她們，徑直走向了停在學校門口的加長版豪車。
司機站在車外，帶着黑手套，一邊說着：「薇薇小姐，您下課了」。一邊幫我把車門打開。
剛好女主和她的好姐妹經過我的身旁。
好姐妹大概看不慣我這麼張揚，嘲諷了一句：「呵，書包還得別人提，有錢人就是金貴啊。」
哎。
我可不是能白白被人懟的主。
我叉起腰，剛剛準備來一段單口相聲般的輸出。
沒承想，站我旁白的女僕先說話了：
「不是的，錢先生每個月付我 5 萬塊錢工資，不過是拿拿包這樣的小事情，我還是很樂意的。」
我目瞪口呆。
陳沐和她的姐妹靜若處子，呆若木雞。
我的老爹真是好樣的，以一己之力提高了整個家政行業的工資水平。
我咳嗽了兩聲，悄悄瞥了眼女僕的胸牌：「愛麗絲。」
「好的，愛麗絲。」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真是太合我的心意了，以後跟我混，我讓我爹給你漲工資。」
-4-
我知道錢薇薇有錢。
但我不知道她這麼有錢。
她的家在郊外，是一棟豪華的別墅，帶花園、游泳池，後面還有一片大林子，
類似英國電視劇裏面那種貴族城堡。
更重要的是，父母恩愛，家庭和睦，ƭű₉沒有狗血小三、真假千金那些奇葩的事情出現。
我不禁感慨，這時候我還追什麼男主啊。
想看帥哥的話，花錢養個偶像，他不香嗎？
一個打扮貴氣的女人慢慢走了出來，見到我，笑：「薇薇，回來了？你爸在書房呢。」
這應該就是我媽了。
我猛地躥進她的懷裏，叫道：「媽！」
女人愣了一下，拍了拍我的後背：「怎麼了今天這是？你可好久沒抱過媽媽了。」
我嘿嘿一笑：「就是想你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
在那張三四米寬的大牀上瘋狂打滾。
還沒滾盡興呢，門突然開了。
一個帶着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我略一思索，試探地問：「爹？」
我爹點點頭，在我牀邊坐下，語重心長地說：「薇薇啊，今天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高興的事情啦？」
「啊？」我沒反應過來。
「我聽你媽說了，你回來的時候狀態不大對。是不是最近考試考得不大好？沒事，你也不用太上心，我不是告訴你了嘛，咱要是實在不是學習的那塊料，我就把你送到國外去，大不了買個文憑回來，反正你以後也不用找工作，爹養你一輩子。」
不大好吧。
「那個，爸，我覺得我現在學習有點開竅了。」
我爹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着我：
「嗷，那是因爲你們班那個叫賀然的，又說你什麼了？薇薇啊，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現在好看的小男生那麼多，你也得多注意注意啊。」
說着，他就突然往我手裏塞進了一摞照片。
我好奇地低頭一看，
全是各個和我年紀差不多大的男生，基本都長得挺不錯。我爸在旁邊介紹，這是誰家的公子，這是哪個學校的校草……
爲了讓我走出賀然的陰霾，我爹也太費心了吧。
感動之下，我從中挑出了最好看的一張照片，遞到我爹眼前：「爸，這個男生是誰？」
「嗷嗷，這不是選秀公司新推出來的愛豆嘛，他爸我還認識，你喜歡這樣的？我幫你要電話哈。」
……
我就是隨便問問。
但我爹已經很認真地把這個事情寫到他的手機備忘錄裏了。
最後，他站起來，拍了拍肚子，一臉滿足地說：「薇薇，你終於要甩掉賀然那小子了。這以後，你每個月零花錢我再多打二十萬，算我獎勵你的！」
-5-
再多二十萬？
天啊。
我竟然這麼有錢。
通過刷臉驗證，我成功登錄了錢薇薇的手機銀行。
每個月都會有三十萬的進賬，再加上剛剛許諾的二十萬。也就是說，我不用幹什麼，就是一個每月有五十萬的小富婆。
啊，人生！
怎麼可以這麼美好！
我向後一仰，倒在了華麗的大牀上。
眼前，彷佛有無數個奢侈品品牌穿着粉色的小裙子朝我搖頭晃腦，勾引我：「主人，快來買我呀。」
我拍了自己兩巴掌，努力清醒一點。
告訴自己，
花錢當然是爽的，
但是比花錢更爽的是看着自己的錢，錢生錢。
手機響了。
我接起來，方萌的，嗓門特別大：
「喂錢薇薇！你在哪啊，我跟你說，我媽從帝都給我請了個老師，說是以前高考命題組的老專家，你快來我們家蹭課吧！要不是爲了你和賀然的那個賭注，我特麼纔不學習呢。」
實不相瞞，我的光輝戰績就是押中了高考數學最後一道大題。
成了我們高中一個歷史性的傳說。
考完後，數學老師還特意電話找我，要我以後上了大學也常常回母校看看，順手再幫學弟學妹們押兩道題。
我笑了：「萌萌，不用相信那種老學究的，他們脫離教學一線太久了，已經摸不清現在的考試方向了。」
「你別發癲了，我媽說這個老師可是很貴的！」方萌幾乎衝我喊了起來。
我突然靈光一現，
頓了頓，
我問道：「有多貴？」
第二天早上，愛麗絲敲了敲我的Ṱṻ⁽房門，溫柔地提醒我：「小姐，早飯準備好了，用完餐就要上學了。」
我打開門，把書包交到她手上：「好嘞，辛苦你啦。」
「小姐怎麼今天沒有賴牀？」愛麗絲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準備改邪歸正，好好學習。」
樓下餐廳，父親和母親正坐在飯桌前。桌上擺滿了食物，精緻可口，我嚥了口口水，乖乖地坐到位子上。
「聽說方萌她家給孩子請了個有名的家教老師呢。」我媽突然對我爹說。
從書裏我就瞭解到了，我這個媽雖然不上班，但是有名的貴族圈裏交際花。哪個名媛又買了什麼限量包，誰家總裁出軌了幾個年輕小三，她都門清。
方萌她媽昨天才定下了家教老師的事，我媽這邊就得了消息了。
我爸從報紙上抬起頭來：「薇薇可不能落後啊，咱是不是也得給她請個老師？」
我正在往三明治上抹鹹蛋黃醬，這時候聽到他們提起我，忙豎起了耳朵。
「是啊，方萌學習和薇薇差不多，別因爲人家方家請了老師，就讓咱薇薇落隊。你也去看看有什麼名師，都請過來輔導輔導，最好是能押題的那種。」
果然是親媽，也知道原身只能靠押題走捷徑。
父親點點頭，又把這件事情記到了手機備忘錄裏。
今天和方萌打電話，她無形中提醒了我一件事情。
這些老師都不便宜。
如果我把這些價值不菲的老師都招攬到自己旗下呢？
錢生錢啊。
一條光明的培訓產業在我眼前鋪展了開來。
我狀似無意地問道：「爸，你有多少家公司啊？」
我爹掰着手指頭開始數數：「一、二、三……那麼十幾家吧？幹嘛？」
我嘿嘿一笑：「你看，能幫我成立一個公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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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本身就志向從事教育的我來說，培訓行業那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這個念頭像種子一樣，一在心裏面落下。
立即蓬勃生長，發芽開花，擋都擋不住。
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我從勞斯萊斯後座裏面下來，走到學校教學樓，臉上還掛着一副老子馬上就要暴富的咧嘴傻笑。
但在某些賀然的迷妹看來，我這種表情分明就是對賀然的挑釁。
在這種貴族學校裏，八卦一向傳播得非常快。
昨天我才和賀然訂下了賭約，
今天整個學校幾乎都知道了，
還有人特意趴到我們班級門口來圍觀。
我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剛好遇到了方萌，她還扯着她那個獨特的大嗓門吼叫着：「都給我起開，堵在這幹嘛呢耽誤人上課！」
方萌什麼時候對上課這麼有覺悟了？
我拉起她的手，擠開人羣就走進去，說道：「萌萌，別理他們。有些人天生沒長眼珠子，從小到大沒見過什麼世面，想看就看唄，咱就當個好人。」
賀然坐在座位上。他倒是淡定，課本攤開着，右手拿着筆，在算題。
我突然發現，他的手指很好看。
賀然大概注意到我在看他，抬起頭，淡淡地說了一句：「錢薇薇同學，期中考試還有一個月，你如果想要超過我，那可要在這一個月裏下功夫了。」
我眉頭一皺。
上來就下戰書嗎？
他不再說話了，只是目光一瞥，掃了眼我身後的桌子。
我順着他的眼神，回過身去，纔看到我的桌子上擺着一張語文卷子。
第一節課是班主任的語文課。
這是上週的測驗，今天要講，語文課代表發了下來。
我嘆了口氣，四十五分。
但凡大題多寫上兩個字，撈點同情分，也不至於這個成績吧。
怪不得賀然和我說上那一番話，
換做是我，也得開啓嘲諷功能來一頓輸出啊。
上課鈴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語文老師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看起來很有經驗的樣子。
一進來，她就把課本和教材往教桌上一摔，聲若洪鐘地說道：「各位同學們，上次的測驗卷子已經發到大家的手上了。這次題目並不難，但讓我失望的是，部分同學的發揮卻沒有達到應有的水平，尤其是個別學生，甚至考出了四十五分這樣的成績。」
有幾個人朝我看了過來。
咳咳。我把語文書架起來，臉往裏面一躲。
班主任恰到好處地頓了頓，讓大家對我進行了目光審判，接着，她繼續說：「這是很不應該的，語文學習需要大家的重視。遭受宮刑的難道是司馬光嗎，魯迅的名人名言是你可以隨便編的嗎？」
厲害了。我翻開原身的語文考卷，她在作文裏面果然有這麼一句：「魯迅曾經說過，只要努力學習，後面的人就會多看你一眼。」
寫這麼一句話，後面的賀然看你的可能是白眼。
「我知道個別同學以賀然爲榜樣，甚至私下裏面還挑戰、打賭。有好勝心是好事，但是就現在這個學習態度來看，老師不認爲班裏有學生能夠在成績上超過賀然。如果真的是重視學習而不是其他目的的話，那先把下個周的月考拿下吧。」
班主任一頓冗長的總結後，總算結束了點評，開始講解題目。
我卻注意到了另一個問題。
我推了推同桌的胳膊，她是一個不怎麼說話的女孩。我問：「下個周有月考嗎？」
「對呀。一個月一次，全年級大排名，你又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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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課，我就去後排找到方萌，再跑到隔壁教室叫上張雨。三個人去了教學樓頂樓的咖啡屋一坐，我當即宣佈了一個決定：
「這次月考，我就要給賀然一個下馬威。」
方萌和張雨面面相覷，異口同聲地說：「薇薇，你什麼意思？」
「月考，你們還記得這個考試吧？」我淡定地喝了一口卡布奇諾。
「怎麼不記得？」張雨總是沒睡醒的樣子，她懶懶散散地打了一個呵欠，「你上次考了 1253 名，萌萌 1106 名。我學習比較好，996，第一次考進前一千，我爸還特地開了個慶祝會。」
我啞口無言：「這算是正常水平？」
「還行吧。全年級一共 1260 個學生，去掉三個拉肚子的，這次考試你還有退步空間，別擔心。」張雨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突然發現她有點毒舌。
「不不不，我說的不是上次月考，是下次月考。」我把張雨的手撇下來，一本正經地看着她倆，
「我要讓賀然退出年級第一，甚至前十。」
方萌和張雨瞪大了眼睛，
半晌，方萌叫道：「薇薇，你不是要搞什麼黑道買賣吧？我家做傳媒廣告的，小雨她家做房地產的，那可都是正經行當，你可不興打人！」
電光火石間，方萌和張雨已經編出了一個我由愛生恨，得不到男神就要摧毀的血腥愛情故事。
「不是！」
接下來，我開始慢條斯理地和她們解釋。我準備在月考前搞一個考前大培訓，主要內容就是劃重點、押考題。希望她倆幫我多找一些學生過來聽課，因爲剛開始，輔導費可以便宜一點，甚至不收錢，後面大家知道效果好了，我再漲價。
兩個閨蜜一臉看傻子的表情Ṱűⁿ瞪着我。
方萌問：「誰培訓啊，讓我家新請的那個老專家？」
張雨比她聰明一點，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哼了一聲：「薇薇，你是不是被賀然拒絕太多次，傻了？誰會來聽你一個倒數第一講課？」
我咬着手指頭思考，確實，錢薇薇糟糕的考試成績要搞這種培訓，肯定會成爲一個笑柄。但正因爲這種事情太可笑了，沒有人相信，肯定會在學校裏面形成新的討論熱潮。
八卦向來有這種傳播效應。
到時候，上來看熱鬧的學生絕對不少。
只要他們來，我就能想辦法把他們留下。
「哎，先別管這麼多，你們倆就想辦法幫我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就行啦。」
-8-
錢薇薇和她兩個死黨雖然成績不行，但人緣還是一頂一的可以。
再加上「錢薇薇要辦考前補習班力爭壓過賀然」的名號實在太有噱頭了，消息一傳出去，立馬就有人過來問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把擴大知名度、確定參與名單的任務交給了方萌，訂時間、保證場地的任務交給了張雨。畢竟她倆一個廣告世家，一個房地產世家，這種事情應該是手到擒來，
也算爲她們日後參與家族產業打下基礎。
考前特訓，時間戰線不用拉得太長。
月考前三天，張雨通過社團活動，向學校教務處借了晚上階梯教室的使用權。
一放學，我就背起書包往訂下的教室走。教室裏麪人坐了大半，五六十個學生的樣子，比我想象得要多。
每個人都是用一種看好戲的表情盯着我。
我從方萌那裏接過花名冊，大體掃了一眼，問：「今天過來的學生都是什麼水平？」
方萌拿筆給我指了指：「那那，一共五十五個學生報名，五十個一千名以後的，還有四個九百多名的。」
「剩下的這個呢？」
「這個上次月考拉肚子，你放心，成績不會比你高几分。」
也是，學習好的這時候都在家裏複習，不會來湊這種熱鬧。
我撓了撓頭，壓力有點大啊。
要從這裏面找出一個特訓三天，考得比賀然還高，概率太小了。
下面的同學大概見我一副爲難的樣子，以爲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本來就是抱着玩玩的心態來的，現在一個個開始起鬨。
「喂！錢薇薇，不是說要給我們補習的嗎，怎麼不說話了？」
「可別把我們都補習成和你一樣的倒數第一啊！」
我把書包往桌子上一摔，提高聲音問道：「好。既然要補習，那我希望大家先端正態度，距離月考還有幾天了？」
「三天啊。」有人回應道。
「期中考試呢？」
這下，他們要掰着指頭算一會了。
「呃，三十二天。」
「嗯。距離期末考試還有九十一天，離高考還有二百五十六天，對有的人說這個時間可能還很長，但對我們來說其實已經很短了。」
底下的同學皺着眉頭看我，估計不知道此時的錢薇薇在說些啥。
我繼續大放厥詞：
「我知道你們大部分人的家庭都很富裕，即使沒考上一個好大學也有出路。但你們真的要依靠自己的父母一輩子嗎？回想起來，自己的高考成績永遠都是倒着數的吊車尾？」
這下沒有人說話了，
應該都被我的氣勢鎮住了。
趁着他們還在發矇，我趕緊從書包裏把教材拿出來，指揮道：「翻開必修五第 62 頁哈，記一下等差數列前 n 項和公式，課後習題第 4 題重點做一下，後面我給你們變形兩道，每一種變形都要掌握。」
有人舉手：「能打小抄嗎？公式太多我記不住。」
我一卷子打在他頭上：「高考你能打小抄嗎？先把我說的重點拿馬克筆標下來，回來我再教你們簡便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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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都是偶爾在課間解答幾個同學的問題，這還是第一次這麼費心費力地搞考前輔導。
回到家我就趴牀上睡了。
錢夫人把牛奶放到我的牀頭，拍拍我的後背：「薇薇，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上課。」我有氣無力地回答。
「這麼緊張啊，放了學你們老師還給你們加班補習。」
「是你女兒給別人補呢。」我腦子裏面這麼想。
不過什麼也沒說，起來喝了兩口牛奶又倒下了。
第二天到教室，一進門就看到了賀然。
我發現他總是到得比我早。
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賀然身邊圍了四五個同學，每個都拿着卷子和輔導書。陳沐也在其中，他正給她講着某道物理大題的知識點。
我在旁邊多看了幾眼。
賀然考第一確實是有原因的。他的基本功紮實，做題方法很規矩，不論是難題還是簡單題，只要按着他的步驟耐着性子來，總能得到正確答案。
但是現在太多學生不會走路就想着跑，老想投機取巧用簡單做法，反倒不如賀然這樣成效高。
「啊，我明白了！」陳沐聽完賀然的解答後，開心地和他道謝。
她站起來，然後就看到了我。
「咦，薇薇，聽說你昨天在學校裏面辦了一個什麼輔導班？」
聽到陳沐這麼說，賀然也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瞧着我。
啊，爲什麼面對男主和女主的討論，我會感到有一絲羞澀呢。
我輕輕點頭，反坐在椅子上。
「怎麼會突然有這種想法呢？」陳沐把書抱在胸前，她的語氣挺溫柔的，應該是真的好奇，沒什麼惡意。
「就是……想帶着大家共同進步啊。」我說的算是一部分自己真實想法。
但是聽到我這樣的說法，圍在賀然周圍的那幾個同學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賀然有個毛病，就是他不大喜歡成績特別差，而且怎麼都不開竅的那種學生。
一般那種同學來問他題，教幾遍還教不明白，他就直接放棄，不理人家了。
錢薇薇就是其中之一。
因此現在還排着隊請教的，說不上成績拔尖，但也都是排名中游或者以上，平時在老師眼裏算不惹事好學生那一類，
那幾個好學生用揶揄的目光看着我，雖然不像昨天輔導的學生一樣直接表達，但眼神里的嘲諷卻更加明顯。
我氣不過，指着他們語言輸出：「笑什麼笑？難道你們以爲你們成績很好嗎，還是覺得今天考了個年級前一百就了不起了，一輩子不會被後面的學生超過了，我告訴你們，就你們這樣，後面的學生踩着你們往上走分分鐘的事好吧！」
被我罵了一頓，沒人說話。
空氣有一瞬間的尷尬。
賀然收起卷子，遞到那些人的手上，他竟然順着我說：「錢薇薇說得沒錯。後面的我不講了，你們自己回去看吧。」
我愣了愣，慢慢轉回去，從書包裏拿出書開始擺在桌子上。
什麼嘛。
賀然難得站在我這邊，感覺還挺奇怪的。
-10-
我收集了學校前幾次月考和週考的各科目卷子，摸清了這裏老師的出題風格，大體押了幾道重點題目。
最後一堂課的時候，我把那些題印在了一張 A4 紙上，提前發了下去。
經過這三天，來上課的學生都被我唬得不行，現在也不吵吵了。坐在座位上安靜做題，按我的想法，雖然這些千名後的很難一下衝進前十或者前百，但總成績提高一二百分應該不成問題。
當然最重要的，
我難得考前三天如此努力看教材，這次怎麼也得落個賀然兩條街吧。
月考的那一天，我狀態特別好。
沒有睡過頭，沒有喫壞肚子，也沒有到了考場才發現忘帶 2B 鉛筆。
雖然我曾經因爲拉肚子語文考試蹲了半個小時廁所，不過後來發成績還是全校第一。
但是作爲錢薇薇的第一場全年級大排名，最好還是十拿九穩一點。
第一門是數學考試。
發下卷子來，我先從頭到尾掃了一遍。
大題有難度的那幾道都是我預測的知識點，有一道甚至和我給補習班模擬的幾乎一樣，只是數字變了變。
我心裏一陣竊喜，拿着卷子捂嘴嘿嘿偷樂了兩分鐘。
結果監考老師走過來瞪了我一眼：「笑什麼笑，卷子長得好看？」
數學考兩個小時。
我不到一個小時已經做得差不多了。
正在寫最後一道大題，答案的數字我已經知道了。不過過程還是要完整的，畢竟步驟也算分。
工工整整地奮筆疾書時，突然，監考老師又過來敲了敲我的桌子：
「高三四班的錢薇薇？」
我一邊寫一邊回應：「嗯，怎麼了？」
「你媽出車禍了，你爸要你別考了，現在去醫院一趟。」
-11-
我媽出車禍了？
我把卷子往監考老師懷裏一搡，喊道：「那我先交卷！」接着連忙跑出了教室。
司機已經在學校門口等着了。
還不到放學時間，孤零零的勞斯萊斯特別顯眼。
汽車直接開到了醫院門口。
大概因爲我爹提前打好了招呼，已經有護士在門口等着了。
看到我，直接問：「錢夫人的女兒？」
我點頭：「哎哎哎。」
「好嘞，您跟我走，五樓 VIP 單人加護病房。」
「我媽這車禍嚴不嚴重啊？」等不及了，我邊走邊問。
「沒事沒事，我們醫生都看過了，你們家屬不用太擔心。」護士說着，嘴角突然扯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她這種微笑，莫名地就讓我想起了電視劇裏那種罹患不治之症的病人家屬，在被醫生通知病情時，發生的那些苦情戲場面。
「哎呀，人各有命，你們不用太難過啦。」
「我們醫生會盡力的，你們平復一下心情吧。」
不是吧。
我哆嗦了一下。今天早上還好好見過的人，特地給我準備了一根油條兩個雞蛋，寓意要考一百分，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
我戰戰兢兢地跟在護士後面，
總算捱到了五樓。
一推門進去，發現這病房大得可以，得有六十多平米吧，廚房、淋浴間，甚至健身室都安排上了。
然後是我媽，
錢夫人。
我本來捂着臉，不敢看。怕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渾身繃帶、滿臉傷疤的可怕場景。
直到耳邊傳來一聲呼喚：「薇薇呀，快過來看看，這個跑步機怎麼用？」
我食指和中指展開兩條縫，從那裏面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
只見我媽兩條胳膊兩條腿的，渾身上下沒一點傷口，正在跑步機上慢跑呢。
哪有我想象中那樣滿身血污的可怕畫面？
這時候，我爹端着一碟切好的西瓜從廚房間走出來了，看見我，他忙放下盤子，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薇薇啊，過來得挺快，我特意給你們校長打的電話，先坐下來喫點水果休息休息。」
我媽如果好歹算個病患不能跟她計較，
那我對我爹真是不能理解Ťù⁹了。
我壓低聲音質問：「爸，我看我媽身體也沒啥大問題，今天我考試，你不能等我考完了再叫我回來嘛。」
我爹樂呵呵地笑道：「薇薇，爸最瞭解你了。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考試，特意找了個理由把你叫出考場，怎麼樣，仗義吧。」
我直接心梗了。
下一秒就想直接去找心臟科大夫掛個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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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錢夫人身體沒什麼大礙，但回去也趕不上下一場的英語考試了。
缺考一門，剩下的都無法參加。
我乾脆躺平，和老師請了幾天假，說要在醫院照顧母親，實際上一家三口趁着這個機會看了好一波狗血無腦仙俠劇。
還是我爹投資打造的。
休息了四五天，臨上學之前我爹請了工商局的熟人，幫我把公司註冊備案了，
經營範圍就是教育培訓。
由於我還差一年成年，法人先劃定爲錢先生，也就是由我爸擔任。等到我過了十八歲生日，法人自動轉讓給我。
對於我怎麼突然想到要開公司這種事情，錢先生也沒多問什麼。
看樣原身本身就是一個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性格，即使冒出主意要開公司，也不算奇怪。
我又揹着書包回到了學校。
我剛一進校門，就覺得今天的氣氛很奇怪。
有許多人一直在對着我指指點點。
「喂，她就是高三四班的那個人？」
「對呀，聽說是叫錢薇薇還是錢多多的什麼傢伙。」
搞沒搞錯！
叫錯我名字可不能忍。
我轉回頭去準備告訴他們不要在背後對別人說三道四，結果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神太有煞氣了，我才瞪了一眼，
圍在我後面的一羣女生刷地一下就跑光了。
莫名其妙，快走到教室了，剛好遇見了方萌和張雨。
我叫住她倆，問：「今天什麼日子啊，幾天不來學校，怎麼感覺大家快不認識我了？」
張雨看着我，撲哧笑了一聲：「今天可是月考放榜的日子，薇薇，你可太會挑時候回來了。」
我想了想，估計是前段時間和賀然打的那個賭，搞得太轟動了。
第一次全年級大排名，所有人都想來看看我的熱鬧。
我心裏暗道不妙。
我只考了一門，別說第一了，能不能比上次的排名高都不一定。
此刻的我恨不得再跑回家。
怎麼就挑了這個時候回學校呢？
然而這兩個「好閨蜜」完全沒有發現我內心的糾結，一個人拽着我一邊胳膊，幾乎是拖着就把我拖到了排名榜前。
兩張巨大的白紙貼在宣傳欄上，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數千個人名。
外面還圍了幾十個學生。
方萌老遠就扯着嗓子喊：「看一下ƭúₑ成績哈，讓一下！」
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年級學霸呢。
見到我們三個，圍觀的學生突然默契地閃出了一條縫。
方萌拉着我就從那條縫裏進去了。
她先看到了自己的成績：「天！三百五十一名！啊啊啊啊啊這是我嗎？」
還沒興奮完呢，她往上又找了找：「張雨，一百三十七名，天哪，張雨，你要進前一百了你知道嗎？臥槽，世紀大新聞！可怕可怕！你特麼是不是賄賂考官了！」
兩個人抱着一起興奮地就要當場挑起拉丁舞，全然忘記了是誰在考前三天不眠不休地給她們做押題。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開始倒着看這份排行榜。
這時候方萌好像纔想起了我，先吧唧親了我一口，然後就要給我從頭開始找名字。
張雨推了她一把：「薇薇缺考了，你不記得了？」
「嗷嗷，對。」方萌眼光放在了後面，她眼尖，一眼看見了。聲音格外大地把我名次唸了出來：「錢薇薇，1253 名。薇薇，你沒退步也沒進步，名次和上次一模一樣哎。」
「行行行。」我敷衍地應了一聲，拉着這兩個人就想趕緊撤。
結果一回頭，撞在了一個人身上。
「誰啊，不知道讓一下？」我這時候心情有點糟，揉了揉自己的頭，語氣不好地戧了一句。
一抬頭，發現是賀然。
感覺場面更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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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然？」方萌跟他打了聲招呼。
不知道她是不是考了好成績太興奮了，得了一種替人找考試名次的怪病，也不理會我給她使的眼色，一回身又趴在了那兩張大白紙上。
「賀然，第 1 名。欸，你和薇薇一樣，都是沒退步也沒進步，名次和上次一模一樣呢。」
萌萌，你真的很無聊。
賀然也沒理她，
他盯着寫有我成績的那一欄，看了一會，突然來了一句：「錢薇薇，考得不錯啊。」
我瞥了他一眼。
他繼續說：「數學 147，這是全年級最高分了吧。」
確切的地，是和賀然的數學 147 並列最高分。
其實那份考卷我可以拿滿分的，但是監考老師突然過來，最後一道大題還有幾個步驟沒有補全。
雖然並不影響全局，但是還是得酌情扣一些分數。
全年級上千名學生中，只有我和賀然兩個人上了 140。
這份數學卷子還是有難度的。
賀然語氣淡淡地問道：「聽說你考到一半就交卷了。」
「嗯，家人出了點意外。」我想起錢夫人鬧的那個烏龍，嘆了口氣。
沒想到賀然都知道了，其實我還想低調一點的。
但沒等到我拿出那種好學生謙虛謹慎的表情出來，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還能聽到裏面有我的名字。
「錢薇薇在哪兒？」
「我剛剛見到她往這裏走了！」
「老子找了她好一會了。」
賀然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你又作了什麼幺蛾子？
我確定我躲在家的這幾天沒得罪什麼人啊。
我們三個手拉着手，盯着人羣外面。時刻準備萬一時局不對，先把賀然推出去，我們立馬就跑。
結果先看到的是一個鮮紅色的大橫幅，被人舉得特別高，上面不知道是誰寫的一行毛筆字：「名次一躍數百名，感恩錢老栽培深」。
橫批：爲人師表。
錢……老？
「錢老師，您就是我的再造父母啊！大恩大德無以爲報，光輝日月比不上您的舌燦蓮花！」一個剃着寸頭的男生突然衝了出來，抱住我的大腿就開始嚎。
「你、你、你……」我忍住一腳把他踹開的衝動，「你特麼是誰？」
方萌從書包裏面取出一個小冊子，翻了翻說道：「高三七班的李亨利同學對吧，你報了錢薇薇的月考前三天衝刺班。」
李同學點頭如搗蒜：
「沒錯的，幸虧有錢老師的重點和押題，我上次排九百多名，這次一躍考到了一百八十四名，尤其數學進步特別大，任課老師還特別打電話跟我爸說了我的情況。」
我有點印象了，努力把腳從他的胳膊裏抽了抽。
「嗯。其實你本身理科基礎就還可以，只是稍微有些知識點沒開竅，點一點就好了。」
李同學繼續瘋狂點頭：「錢老師，你可太神了。你知道嗎？上次上補習班的那幾十個學生，全部都進步神速。」
「他們都說要你把補習班做下去，還要給你做口碑宣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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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名了。
「錢薇薇」這個名號一下子響徹了海二中。
月考前上過補習班的五十五個學生全部變成了人形活字招牌，瘋狂給我打廣告，
就連學校都知道了我的豐功偉績。
再加上我數學 147 分傲人的戰績，使得原先那些對我嗤之以鼻的老師們紛紛對我刮目相看。
「現在落後不要緊，努努力還是有趕超希望的，比如說高三四班的錢薇薇……」
「做題要找到適合自己的方法。你們看看隔壁班的錢同學，人家爲什麼能夠進步那麼大？我早就發現了她的潛力很不一般……」
更可怕的是，開始有同學把我寫進語文大作文裏了。
「關於榜樣，我有這樣一個例子。最近進步非常大的錢同學，她曾經是年級倒數的吊車尾，但她通過認真聽講、熬夜刷題，最終取得了單項科目成績飛躍的表現。這給了我很大的啓發……」
張雨說，她去語文老師辦公室，聽說我在大作文裏出現的次數大有趕超司馬遷之勢。
我下意識地一抖。
這羣同學什麼德行我不是不知道。
如果有必要，他們完全可以給我在卷子裏面發配邊疆牧羊或者安排上四五六七次宮刑。
所幸的是我輔導班的名氣算打響了。
如果說月考還算是小打小鬧，那期中考試和期末考試就是相當嚴肅的事情了。
對於高三生來說，本市的期中考和期末考奉行的是全市統一命題、統一閱卷，各校大排名的嚴酷規則，
因此考生的成績直接影響學校的聲譽。
而學校的聲譽影響的又是下一年的招生質量、家長投資、財政撥款，
背後赤裸裸的都是錢。
每次的期中考和期末考之前，都是學校氣氛最壓抑的一段時候。
各種小測驗不斷，
作業一厚摞，也不管大家能不能完成。
趁着中午，我把方萌和張雨叫出來。老地方，頂樓咖啡廳。
還沒等我說是什麼事呢，方萌先拿出一個本子來，煞有介事地嚷嚷開了：「薇薇，我和你說哈，現在已經有一百多個同學找我和小雨預約報名你的補習班了，我和小雨先把名字記下來了。但是你錢準備怎麼收哦？」
方萌和張雨果然是我的心腹。
一下子就提到了重點問題。
收費。
我又不是做慈善的。
人多了，場地費要不要錢，打印教材要不要錢，電費水費空調費是不是錢？我死去的腦細胞算不算人力成本？
我大手一揮：「看在大家同學一場的分上，打個八折，一節課二百塊吧。」
方萌和張雨嗯嗯點頭：「好便宜啊。」
有錢人的錢可真好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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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開始收費，我就需要一個會計記賬了。
首先排除方萌，她暈數。張雨也不大行，她要聯繫場地、安排後勤，任務不算輕鬆。
我想到了上次抱我大腿的李亨利同學。
後來在走廊裏面又見到他，他還想衝過來，
被我精巧地躲過了。
不過我記得他的數學成績，132 分，即使在前 50 的高分段考生裏也是很不錯的分數了。
張雨說，他爸是會計事務所的合夥人，肯定理科成績有點底子。
我一拍桌子，剛好！
李亨利被方萌和張雨架了過來。
一聽我要讓他當會計，他撲地就又要抱我大腿：「別說是會計了，錢老就是讓我當牛做馬我也願意！」
我猛地往旁邊一閃：
「你可別亂說話，別人聽到還以爲我要把你怎麼樣呢！」
於是我們四個就成了培訓班的創始人。
公司已經註冊好了，但是名字還沒起。
我倒無所謂，不過一個代號而已。就算是取名新南方舊北方，我也沒意見。
方萌看我沒話，直接舉手：「就叫薇薇教育班！」
「考前輔導哪家強，海二中高三四班找薇薇。」
薇薇輔導班新一輪的招生開始了。
張雨和李亨利結成了對子，搬着桌子和凳子在走廊盡頭。一個負責登記，一個負責收錢。
由於我們規定了報名期限只有三天，每到放學，都可以看到桌子前排了長長的一條隊伍，繞了一圈還排到下一層。
老師也都知道這個事，
畢竟上下課經過的時候都能看見。
但沒誰提出反對意見，畢竟上次月考橫空出世地見證了一回輔導奇蹟。這次事關學校排名，老師們都一致保持了沉默。
三天下來，這次有五百多個學生報名，幾乎一半了，
剩下那些基本都是沒排上隊的。
還有人跑到我們班門口，說要五百塊錢收購一節押題課。旁邊一個學生立馬接口，加價到八百。
場面一度捲到不行。
我甚至想要在引進一個黃牛職工，專門負責在排隊的同學裏分發愛的號碼牌。
不過我的良心終於使我打消了這樣的想法。
我本質上還是一個賺錢有度的商人。
「好啦好啦，場地有限，不能照顧到所有同學了。我提前印製押題卷，一百塊錢一套，到時候提前預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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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報名的人太多了，上次的階梯教室已經坐不下了。
張雨去學校申請了大禮堂。
她沒有再用什麼「社團活動」這樣的理由，教務處領導看到她交上來的申請，直接就給批了，
還不忘開一句玩笑：「好好幹啊，這次能不能幹掉八中可都看你們了。」
我提前準備了重難點知識卷和押題卷，要張雨先打印出來。
但要我一個人連着上這麼多節課，就算我身強力壯不生病，也喫不消。
心底裏，我還挺想把賀然拉進來的。
他做題方法和我互補，在學校裏又德高望重，肯定比我能唬人。
但一看到他那張萬年不變冰山臉，有些話我就說不出口了。
到最後還是要方萌把他家老學究叫了出來，
老學究又叫了其他老學究。
好幾個老學究聚在一起，我先給他們開了個會。開頭馬屁一拍，大意是各位都很有經驗，晚輩初來乍到，方法上要向各位老師多多學習巴拉巴拉。
然後ŧü₎一拍桌子，話鋒一轉，對着他們幾個像電燈泡一般的地中海特意強調，不管咋樣，我們四個是老闆，卷子是我出的，考試重點我研究過了，基本按照這樣的走向來。千萬別自作主張亂猜題，就按卷子上的寫法來。
英語課上，我就坐在下面，和方萌張雨一排。老學究主講，我拿着卷子盯着，時刻保證教學質量。
方萌上課不用心，無聊的時候她回頭看，突然拍了拍我的胳膊：
「哎，薇薇，你看，後排的那幾個學生我怎麼沒見過？」
我盯着看了一會，主要是同年級的學生我本身就沒認全。
我附和了一句：「嗯，看不大清，沒買課？」
「對啊，咱的課不是隻賣給海二中的學生嗎？這像是外校的。」
聽見我們說話，張雨也湊了過來：「我認識其中一個，一中的，我媽她朋友的兒子！」
這是免費蹭課的行爲，我絕不容許這種情況的出現。
一拍屁股，我們三個齊刷刷往後面走去。
張雨眼疾手快，她先關了後門。我們一共抓了七個外校的，一網打盡，蹭課的一個沒跑掉。
原書描寫裏一共有三十所高中，其中重點高中有四所。
分別是一中、二中、八中和九中。
其中海二中和八中最不對付。一個喜歡散養，學外國的那些什麼精英教育、社團活動啦；另一個簡單粗暴，填鴨教學、題海戰術，高三晚自習上到晚上十一點。
下課後，我把這七個人揪到走廊裏，挨個審問他們是哪個學校的。
沒想到一中、八中、九中都有，剩下的非重點高中結成了聯盟，派出代表，搞到卷子回去一塊分享。
我把他們記的筆記都收回來，拍了拍八中同學的腦袋：
「你們學校不是搞封閉管理嗎，咋還能出來？」
他嘟嘟囔囔地來了一句：「反正現在外面都傳得你們學校挺玄乎的，請了國內外名師過來封閉集訓。信息戰嘛，我們校領導也想知道你們在搞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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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確定這七個外校的只蹭到了這節英語課，就沒收了他們筆記，然後把他們趕走了。
我這才知道校外已經風言風語地傳開了。
考前集訓的說法還算是好的，最搞笑的是有人傳我們弄什麼人體實驗。
通過藥物還是物理療法進化變異賽亞人，達到看一眼知識點全部記住的神奇效果。
李亨利同學幫我找出了前幾次期中考和期末考的全市大排名。
看的出來，海二中和八中屬於斷檔的兩個學校，平均成績一騎絕塵，遠遠高於後面的九中和一中。
但是最近海二中的發揮越來越弱。前幾年，海二中還是穩定高於八中的，上一年兩次考試，八中都是第一。
我嘆了口氣，壓力很大啊。
考前最後一天，按照慣例，押題之後得給這些學生打一些雞血。
其實這不是我擅長的業務範圍，
不過我還是硬着頭皮上了。
從建校的光榮歷史聊到被八中趕超，最後我特意強調，只要認真發揮，總成績拉出八中二三十分不成問題。
錢夫人早就出院了。
身體看起來長胖了五六斤。
我在家裏喫了早飯，一根油條兩個雞蛋，然後揹着書包匆匆出門。
怕我爸再把我從考場里拉出來，我邊走邊衝他喊：「這次除非本拉登復活和小布什訂親要我去喫席，否則別給我打電話！」
走到教學樓樓下，有人叫了我一聲名字，
是賀然。
這幾天上課的時候我都在忙着看教材劃重點，有一段時間沒和他說話了。
他突然指了指我的臉：「有一點紅血絲了。」
「啊。」我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
「別揉。」他突然按住我的手指，「對眼睛不好。」
我愣了愣，一動不敢動。
他從書包裏拿出一小瓶眼藥水，遞到我的手裏：「考試時候滴一兩滴就好了。」
很快到了考場，我停下來，笑了笑：「謝啦。我到了，你在哪個教室考？」
「3107。」
三樓啊。我突然想起來，學校是按照名次排考場的，前幾名都在上面幾層。
賀然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嘴脣彎起：「下一次你也會在最上面的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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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試三天，最後一門化學我提前半小時交了卷。
一出考場，拿到書包，手機上冒出好幾個未接來電，我爸的。
我第一反應就是本拉登詐屍，現在不是美國五角大樓有危險就是小布什要離婚再嫁。
「薇薇，和你說件大事！」
我撓撓頭：「你這裏能有什麼大事？」
「給你介紹個人。」
司機直接把我拉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高檔茶樓。
我見識淺，茶樓裝修得小橋流水、古樸高雅，重點是不是誰都能進，還要收門檻費，一年大幾萬的 VIP 冤大頭才能進去喝兩口茶葉。
訂的是一個包間。
我進去的時候，裏面已經有兩個人了。
一個坐着，一個站着。
站着的那個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看到門開了，忙說：「快進來，小凌等你好久了。」
坐着的戴着棒球帽、黑口罩，全副武裝的樣子，
大概就是小凌了。
小凌把棒球帽往上抬了抬，露出兩隻眼睛。
我們兩個大眼對小眼，互相瞪了有那麼一會。
他也不說話，像是在等我說話。
我心想我也不認識你啊，不是我爹 call 我我也不會過來，我能說什麼。
他咳嗽了兩聲，摘下了口罩。
此時我才發現，那張臉還真的有些眼熟。
我努力回憶。
好像是幾個月前，我那個財大氣粗的爹塞給我的一摞照片裏，有這麼一個人。
我隨手挑出來的一張照片，
說是選秀公司新推出來的愛豆。
我爹還真給我介紹了。
「我叫魏凌，你也許不知道我的中文名，但你一定聽說過 AKT-21 裏的 Lou。」他很自然地拂了一把額前的碎髮，然後紳士般地指了指我面前的凳子。
我尷尬地笑了笑。
魏凌和 lou 我都不知道，
也許我這段時間沉迷輔導太久了，連愛豆都沒有怎麼好好追了。
魏凌看起來和我一樣大。
他說他也今年高考，不過走的是藝術生的道路。
中戲專業課已經達標了，但是現在文化課是個老大難。
坐在他對面，現實中看他本人比照片中還要好看一些，只是說話腔調有些搞笑，總好像是在唸饒舌，不用問就知道他是他們 AKT-21 裏的 rapper 擔當。
「錢先生對我幫助很大。你喜歡我們男團裏的哪個人，我幫你去要簽名。」魏凌衝我眨了一下眼。
他說話語氣超自信的，我都在糾結要不要說出我沒聽說過 AKT-21 這個事實。
突然，我想到了什麼。
「你們這個男團，很出名？」
「當然，高中生沒有不知道的好嗎？你這個問題什麼意思哎，坐在你面前的可是少年斬魂殺手好嗎？」
我差點被茶水嗆到。
好中二啊。
我嘿嘿一笑：「這樣吧，跟你們做筆交易。我掐指一算，像你們要是文化課不過關，上不了什麼中戲北影的也算是事故了吧。我輔導你們文化課，有途徑讓你們過線……」
魏凌露出了警戒的表情：「你想幹嘛？」
「到時候需要的話，你們那個什麼男團要做我們的代言人，替我們全國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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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爸我媽一臉八卦的表情湊過來：「今天見到的人怎麼樣？」
「還不錯。」
還不錯，搞不好以後能幫我掙錢。
錢先生搓着手感嘆：「太好了，以後薇薇就沒有賀然的份了。」
我爹總覺得賀然對不起我，一心一意要把賀然踹到一邊去。
不過提起賀然，我想起期中考試了。
上次月考放榜遇到他的場景實在是太尷尬了，給我造成了深重的陰影。爲了挽回我的光輝形象，就要看這次期中考的排名了。
沒過幾天，在學校食堂裏遇到方萌和張雨的時候，我們三個又坐到一起。
我一邊吸溜麪條一邊問她們：「你們說，期中考的成績什麼時候出啊？我還等着去操場宣傳欄上那兩張大紙上看咱這次輔導成果呢。」
方萌和張雨對看了一眼。
方萌說：「你又忘啦。期中考試和期末考試的成績是通過手機短信告知各位學生，說是大考得保護隱私，其實一發成績，誰考了多少分，大傢俬下里早就打聽清楚了。」
啊，這多沒意思啊。
張雨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笑了一下：「但是各個學校之間的大排名是在教育局大廳裏現場公佈的，而且還有媒體直播。聽說會預留幾個座位，讓幾個重點學校的老師和同學去參加。」
這種有意思的事情怎麼能少了我們三個。
張雨老爸在教育局裏有點關係，她回去好好央求了半天，終於讓她爸通過朋友給我們弄到了現場的三個座位。
學校排名公佈的當天，我特地起了個大早，來到教育局門口。
媒體已經聚集了幾十家，裏外三層地圍攏了起來。
能夠進內場的媒體脖子上都戴着一個藍色的小牌牌，無一例外，他們看起來就要更驕傲一些，畢竟能夠第一時間把成績傳回本部。
「薇薇，我倆在這！」張萌嗓門大，即使一堆記者擠着我，我還是憑着聲音一眼看到了她。
她和張雨是一起來的。
張雨把我拽到身邊去，拿出三張通行卡朝門衛晃了晃，然後熟門熟路地帶我走到了演播室。
這裏大概能呈納幾百人。前面幾排座位擺着教育局和各個學校領導的名牌，我們三個的位置在後面。
人已經到得差不多了。
大屏幕上打出來一行字：本市 202×學年第一次期中考試各校大排名成績發佈會。
主持人已經開始照着演講稿念開場白了。
排名是倒着公佈的，教育局向來也不給底下的學校什麼面子。
有 30 多個學校呢，唸到我們估計得有一會。我打了個呵欠，拍了拍方萌的手：「到我們學校叫我。」
方萌比我還能走神，她眼睛滴溜溜地不知道在看什麼，突然拍了回來：「哎呀別睡了，我怎麼好像看見了賀然。」
賀然？
我一激靈：
「你們還給他通行證了？」
張雨翻了個白眼：「我哪有那麼無聊。他肯定是作爲學生代表得到的入場券。」
年年海二中第一名，好學生總是有特權的。
我的睡意也被打消了，握着手機刷了一會新聞。
這場高中新一輪排名在本市社會新聞榜上排第一名，有媒體即時轉發各個學校的成績。
底下基本都是家長在討論，說要根據學校成績決定下一年要孩子報考哪所高中。
「下面公佈四所重點高中的成績。」主持人洪亮地念道。
我們三個猛地抬起頭。
「啊，這次第一和第二的差距有點大呢。」
-20-
ŧų₄
首先是第四名，一中，高三生平均成績 574，九中是 581。這兩個學校的分數差距不會太大，而且排名上也好幾年沒變過了。
張萌握住我的手：「你說咱今年能不能超過八中？」
超過八中不算什麼，我的目標是儘可能地拉開差距。
果然，屏幕上下一個出現的就是八中的校名，
平均分 603 分。
底下坐着的參加者出現了一些小聲的討論和竊竊私語。
畢竟八中佔據榜首已經有一年之久了，社會上甚至還出現了一些聲音，認爲面對應試教育，八中那樣的填鴨式教學纔是王道，海二中的散養方式完全應該擯棄。
但其實超過了 600 這條線，分數已經很高了。
我的期望平均分是高於八中二十分，達到震驚那些坐在第一排領導的效果。
但現在這種情況，意味着我們學校學生的平均分要達到 623，光超一本線就超了四五十分，
我壓力陡增。
「第一名是海二中。」
嗯。
我閉上眼，沒敢看。
直到方萌拍了拍我的手，說：「薇薇，你說這成績真的還是假的？」
我才睜開眼睛，平均分 653，
整整高了五十分。
我差點就要喊出來。
但是八中校長在我前面先叫了一聲，
就像是那種心臟被人捅了一刀子的慘叫。
他猛拍桌子，大喝道：「這不可能！肯定有什麼問題！」指着坐在他旁邊的我們學校校長，手抖得像帕金森患者發病：「你們到底耍了什麼花招，今天當着這麼多媒體的面，不要想着矇混過關！」
我們校長是個中年女性，此時施施然站了起來，也是伸了一根食指，哼了一聲：「八中校長，你可別血口噴人，這都是我們學校學生努力的成績，你們技不如人就得接受結果呀。」
「什麼技不如人！」八中校長此時氣得像是要掀桌子了，「你別以爲別的學校不知道，你們偷偷拿學生搞什麼輔導實驗。我們早就派人暗地裏調查過了，你們學校的那個什麼錢薇薇，明明是差生，學習成績糟得不行，還給學生講課，能講出什麼東西來？就憑這樣胡來，你們海二中的平均分怎麼可能落過我們五十分！」
突然聽到我的名字被提起，我嚇了一跳。
反正是在最後一排，我的第一反應是想要裝作一個透明人暗暗躲在座位後方的。
誰知道那個八中校長好像認識我一般，胳膊向後一伸，眼睛氣勢洶洶地向我的方向瞪過來。
現場的幾十家媒體扛着攝像頭，閃光燈咔嚓作響，把我那一小塊地方照得亮堂堂的。
「呵，躲在後面不敢出來了吧。」八中校長頂了頂眼鏡片，不屑地說道。
被他一激，我猛地站起身：
「不知道堂堂八中校長找我一個外校學生，是要做什麼？」
-21-
媒體的閃光燈閃得更厲害了。
八中校長從已經呆住了的主持人那裏把話筒搶過來，聲音陡然間大了很多：
「好哇，你就是錢薇薇嗎？聽說你在你們學校排名一千名以後呢，我很想問一下，你是用的什麼方法搞輔導？」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對我抱有這麼大的敵意，
但估計和這次的學校排名分不開。
但不管怎麼說，對一個普通學生進行這樣的語言攻擊，未免有些太過分了。
「校長您不知道嗎？」我笑了笑，「你自己不都說了，你們暗地裏派人調查過了嘛。我現在還記得呢，一節英語課有七個外校的過來蹭，校長要是忘了，他們的筆記我可還留着。」
八中校長像是被我的話梗住了，
臉頓時一紅。
過了會，他哼了一聲：「你別轉移話題。從來就沒聽說過有學生辦補習班這樣的事情，錢薇薇同學，要有真本事的話，就別怕我們爲難你啊。」
八中的教務處老師從前排走下來，交給我一份卷子：
「你大概也知道，期中考試是分 AB 卷的。A 卷就是你們考試的這一套。B 卷嘛，你要不要試一試？」
言下之意，是懷疑我作弊嘍？
這我可真不慫。
我拿過卷子匆匆掃了一眼，
只有大題，
而且 B 卷的難度比 A 卷還低一些，我看一眼題目，數字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好歹他們私下裏面也調查過吧，就拿這種卷子蒙人？
我咳嗽了兩聲，倒也沒有直接說出答案。
看在校長出題的分上，每道大題都給他羅列了步驟，然後再說出答案。
用的還是最簡單的方法，
一張卷子畫下來，不過十幾分鍾。
媒體開始竊竊討論，有的人甚至小聲說道：「怪不得海二中今年成績這麼高，這是出了個天才？」
八中校長呆了片刻，但隨即臉上展露出了一種很奇怪的微笑：
「錢薇薇同學答得很不錯哦，可是不能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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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卷子下面的作答提示。」
我這才注意到，卷子右下角有一行超小的字，寫着：「請使用數學教材上通用正規方法作答。」
只要能得出答案不就好了，爲什麼方法還要管什麼正規不正規？
我氣得半死，倒不是什麼「正規方法」我不會，畢竟爲了輔導這羣學生，教材我都看了好幾遍了。
而是這個校長偏偏要用這樣隱藏在角落裏的惡劣手段陰險我，搞得我好像犯了什麼低級錯誤一樣。
「你們海二中學生果然都喜歡走歪門邪道啊，基礎不紮實是不行的！」八中校長摸着自己下巴，嘿嘿地笑着。
其實我還可以重新用他所謂的常規方法做一遍的，
但此時我太生氣了，
第一反應是抓起卷子扔到他的頭上。
八中校長還在笑：「就算這次期中考試沒有問題，那也只能說明恰好這次考試的題目比較邪門一些。高考出題都是很正規的，在大考考場上，八中肯定會拿出真實水平的哦。」
這幾句話他是特意對着媒體說的。
畢竟排名關係到招生，
一下被落出 50 分的差距，可想而知下一年八中的招生和投資會多麼慘淡。
方萌和張雨拉住我的手，要我保持淡定。
「所以啊，媒體還是要對我們保持信心哦，八中的傳統……」八中校長繼續說着，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講話。
「校長您好，您說的海二中學生做題喜歡走外門邪道這樣的說法，我不贊成。」
清脆的男生聲音。
我回過頭去，
竟然是賀然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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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主持人要來了我手裏一樣的 B 類卷子，也是很快從頭掃了一眼。
和我一樣的方式，也是先把方法步驟說一遍，再念出答案。
但他的方法都是教材裏重點介紹的，有的還是例題裏講解過的。
賀然厲害的地方在於，他不僅能說出方法，還可以精確地說出這個方法在課本上的哪一頁，順便再引申出例題裏的某某題，也是用類似方法解的。
八中校長嘴張成了一個 O 型。
我們學校的女校長讚賞地點了點頭。
我就說她怎麼一副臨危不亂穩如泰山的樣子呢，原來有賀然這尊定海神針在這裏穩着。
媒體又興奮開了，
宛如挖到了一個寶藏，有的拿着攝像機就要衝到前面去給賀然來大特寫。
張萌不服氣地捏住我的手，悄悄地嘟囔：「這傢伙，怎麼又搶你的風頭啊。」
我倒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這個時候的賀然和我，難得是站在統一戰線的。
我們校長揶揄地看了一眼八中校長：「怎麼樣？服氣了吧，我們既有你所謂習慣簡便算法的旁門左道，也有深讀教材基礎紮實的名門正派。武林嗎，江湖紛紜，華山論劍，纔有意思。」
臺下鼓起掌來了。
校長笑了笑：「賀同學不說幾句？」
這可真是偏心了。
我氣成那樣的時候也沒人讓我巴巴地開口講兩句。
賀然舉起話筒：「我知道外面都在傳言說我們學校搞什麼實驗。其實我們學校同學進步這麼大，確實要多感謝錢薇薇同學通過她辦的『薇薇輔導班』，把她好的學習技巧傳授給了大家。
「我覺得，按照她的性格，今後願意幫助的學生，肯定不會僅僅侷限於我們海二中。」
錢薇薇補習班出名了。
教育局的發佈會是現場直播，
也不知道賀然是有心還是無心。總之他那一句話，搞得好像就是因爲「薇薇補習班」一下子使得原本第二的海二中落出了八中五十分，
雖然事實也差不離。
第二天週一，一到學校，方萌和張雨就來找我。
方萌說她手機接電話都要接爆了，這期中考試纔剛結束，全市 30 所高中每個高中都有學生過來報名佔座。
張雨也說，現在勢必要擴容了，那學校的大禮堂估計座位也不夠，是不是得出去找找場地？
我撓了撓頭，這些問題得開一個創業者大會來解決。
不過目前還有一個問題，
期中考試的排名通過手機短信發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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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第一，賀然是第二。
我們兩個總分差得並不多。
是他主動過來問我的。
他垂下眼簾：「除了你，我想不出這次誰還會考第一。」
我乾巴巴地笑了笑：「哈，不過那麼兩三分罷了。」
路過的學生聽到我們討論，停下腳步：「哎，你們兩個不是還打過一個賭嗎？好轟動的哦。」
天啊，我現在想起那個賭約還會覺得尷尬。
我多麼希望賀然不要來問我的成績，讓這一切都隨風而逝。
然而賀然竟然點了點頭：「嗯。」
半晌，我猶豫地問：「你還記得那個賭約是什麼嗎？」
「記得，願賭服輸。」
我突然覺得周圍同學的目光都朝我們這邊聚攏了來，帶着八卦的意味。
我咳嗽了兩聲：「其實你要是想反悔……」
賀然皺着眉頭：「嗯？」
「不是，其實我有更好的想法！」
剛好下午約好了方萌他們開創業者大會。
這次我把賀然也帶到了頂樓咖啡廳。
李亨利也被張雨叫上了，由於要一邊拉場地一邊記賬，這幾天他們兩個走得越來越近。
他們三個見到賀然，一開始先愣了一下。
直到我解釋：「不是都說我們『薇薇輔導班』只有所謂的歪門邪道一種解題路數嗎？我想，把賀然也拉進來，兩種做題方法互補，根據學生自身情況推薦他們最適合的方式。」
因爲方萌和張雨跟賀然都不熟，一開始我以爲她倆會反對，
沒想到她們對這個主意都持雙手贊成的態度。
方萌還把我拉到一邊去，問我：「期中考試的成績已經出來了，你們原來打的那個賭怎麼樣？賀然有沒有不認賬？」
沒有不認賬。
確切地說，好像還有點上趕子認賬的意思。
方萌見我不說話，自己琢磨了半天。
想到賀然這次突然出現在輔導班，以爲是他用加入輔導班來作爲交換不兌現當初的賭約，
立刻憤憤不平了起來。
出去一拍桌子，手指指着賀然：「我告訴你，薇薇的補習班你要幫忙，當初的打賭你也不能賴賬！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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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業者大會正式召開。
本次的主題是「薇薇輔導班的格局擴充」。
因爲這段時間想要採訪的媒體太多了，所以我決定先統一大家的口徑。
「以後我們不說輔導班了，一致叫做『教育機構』，『薇薇教育機構』。」
開了半天會，大家七嘴八舌討論，定下來幾條重點：
一是擴大招生範圍。不侷限於海二中，也不侷限於本市，全國招生。
二是利用新媒體和直播進行宣傳。現在各個媒體正在關注我們，正好藉着這一波東風。
三是成立幾個事業部。教育機構總負責人由我擔任。研發部負責人爲賀然，宣傳部負責人爲方萌，業務部負責人張雨，財務部負責人李亨利。
前期攢下的資金，再加上好幾個天使投資人聯繫我們要給我們投錢，現在我們資金並不缺乏。
我把創業資金在四個部門裏面大體一劃分，站直了拍一拍腰。
我們五個都沒怎麼說話，感覺大好的光明未來就擺在我們面前。
晚上大家一起喫了飯，方萌又找我。
說既然現在她管宣傳部，那肯定要一個代言人啊。不然乾巴巴的一個公司，看起來沒錢沒人氣的樣子。
她強調：「現在都這樣，哪有不要代言人的。」
我猛然想起一個人。
我拿起手機，然後點開一個人頭像：
「推給你一個人微信，你看看。」
後來我經常能在朋友圈看到方萌和魏凌兩個人藉着辦公事宣傳的名義，跑到全國各處遊山玩水。張雨和李亨利也沒好到哪去，拍下一個會議 vlog，對方在上面講得眉飛色舞，這兩個人在下面眉來眼去暗送秋波。
高三課程，他們大部分還是會回到海二中ťų₋來上。
如果確實有突發情況要出差，我和賀然會給這幾個人視頻補一節課。
對了，直播和視頻授課現在也是我們的主打方向，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來到本市上課。
幾天後，我們上線了網站和 App，報名學生幾乎達到網站容納量的峯值。
一個月後，我們招納的線下老師達到了幾百人。
三個月後，我們決定擴充擴充業務範圍，不僅僅侷限於高考輔導。同時上線了幼小銜接、中考衝刺、出國培訓、公考筆面、考證達人等版塊。
五個月後，按照條件，我們已經可以遞交上市申請。
要上市的話，手續太煩瑣了，我們決定等到高考後再做。
但是先開一個大大的 party。
在我爸的一個別墅。
張雨和李亨利一起來的，方萌和魏凌一起來的，
倒顯得我和賀然形單影隻了。
我倆坐在角落，看着煙花。
那時候他沒想到坐在身邊的人是我，我沒想到會賺到一個小目標。
誰知道呢，未來總是有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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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後，賀然問我想去哪個大學。
成績當天下午出，可凌晨幾個高校就得了消息。
TOP2 都給家裏打了電話。
我爸一直以爲我這一年成績的飛速提升是走了狗屎運，所以當對面說出：「你好，這裏是清華大學，請問你是錢薇薇的家長嗎？」
我爸第一反應這是一個詐騙電話。
清華問錢先生女兒是怎麼考慮的。
我爸大半夜的被吵醒，心情很不好，扯着嗓子說：「我女兒打小就想去北大你們五道口職校還是別做夢了。」
剛躺下沒五分鐘，北大招生辦的電話又進來了。
錢先生想果然是高考分數要放榜了，這些新型招生詐騙也得開始衝 KPI 啊。
「你好，請問錢同學要不要考慮北大……」
「我女兒早就心屬清華了就憑你們中關村文理學院也想搶人？」
第二天下午四點高考成績公佈。
幾十家媒體堵在我家別墅門口。
我爸當時已經蒙了。雖然作爲一個成功的商人，新聞發佈會他開過不少，但爲了我這還是第一次。
教育局那邊的結果顯示我是全省理科狀元。
錢先生哆哆嗦嗦問我啥感想。
「平常心。一回生，二回熟。」
賀然問我想去哪個大學。
我想到錢先生現在拼命和北大清華招生辦修復關係的樣子，笑了一會。
「還沒想好呢，你呢。」
「看你。」
「我可聽說某校要給你全額獎學金，還讓你開學典禮上臺發言。」
賀然又重複了一遍：「看你。」
「怎麼，我去哪你去哪啊。」
「嗯。」
其實都是一個城市，我不知道他怎麼這麼執着。
辦理好大學入學手續，教務處那邊也來找過我，問我要不要和賀然一塊上臺發言。
目前風頭正盛的薇薇教育機構，我們兩個是大股東。學校覺得一場開學典禮讓我和賀然上是一件非常「新聞熱點」的事情。
我纔不幹呢。
九月初開學，那幾天，賀然剛好感冒。
他要我先去學校，
還特意囑咐我，好好維繫同學關係，不要亂說他壞話。
進了大學校門，就有幾個迎接新生的學姐朝我打聽賀然。
她們一邊接過我的行李箱一邊問：「聽說你也是海二中畢業的？」
我以爲遇到校友了呢，連忙點頭：
「學姐也是？」
「不是哦。但是你們學校今年有個學生很出名。」
我以爲她們馬上就要提起我的名字了，不自覺露出了羞澀的微笑。
可誰知道，她們下一秒就說：「賀然，你知道吧？」
喂。
我在海二中的時候，可比賀然要出名得多。
學姐笑：「聽說他長得很帥。」
我哼了一聲：「可惜臉上右眼那塊長了個大麻子。」
學姐愣住了：「那他一定很高吧。」
我捏起手指尖：「比我能高個兩塊指甲蓋吧。」
學姐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哽了好一會，才吐出了一句：「年紀輕輕大公司董事，還是牛的。」
「江湖傳言夫妻店啊，這你們都不知道？」
已婚一米七臉部還接近毀容，這就是即將在我們學校開學典禮上講話的賀然同學。
不出三天，這個傳言已經在校園裏面傳遍了。
我在宿舍嗑着瓜子，接到賀同學的電話：
「錢薇薇，我到學校了。」
我從牀上猛地坐起：
「你沒有說過我的壞話吧。」
我一陣心虛：「哪有哪有。」
「那就好，快來校門口接我。」
終於等到開學典禮。
在大禮堂，賀然走上講臺的時候，下面突然出現了一片小聲的議論。
聽起來女生的聲音比較多。
我攬住舍友的胳膊：「過會要是形勢發生變化，你往後躲躲，先讓我跑。」
平心而論，賀然的發言真的很成功。
除了最後，發生了一點小小的騷亂。
有一個新生舉手，要提問。
這是現場沒有的環節。
賀然示意主持人把話筒交到那個女孩的手裏。
女生的問題挺直接：「賀同學，請問你知道在此之前學校裏面關於你的傳言嗎？」
賀然點了點頭，笑了：「你是說哪個，已婚一米七半邊臉上還全是麻子的說法？」
這話一出，底下很多人都笑了。
只有始作俑者的我在瑟瑟發抖。
女生繼續問：「在我們學校裏面出現這樣的謠言，實在是太過分了！賀同學你想不想抓出幕後黑手，我們幫你！」
賀然說：「也不全是謠言哦。」
女生愣了愣：「比如呢？」
「比如夫妻店。」他一手拿着話筒，一手往後一指，「對不對啊，錢薇薇？」
後來我問賀然，爲什麼要在那麼多人的講話上這樣說。
他笑了笑。
他笑起來真的蠻好看。
他說，爲什麼要延長賭約。
爲什麼要和你上一個大學。
爲什麼要縱容你散播我的謠言。
錢薇薇，你這麼聰明，爲什麼想不明白。
可能我所有的智商都用在做數學題上了。
他說：「你好看又有錢，我好怕你被人搶走。」
我做過很多很多題目，考過很多很多的測驗，我以爲我最大的回報就是一張還不錯的高考成績單。
其實考試不過是生命中那麼不起眼的一關罷了。
成功也好，失敗也罷。
未來，還長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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