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最喜歡你

我在家門口撿了只貓，不知道爲什麼，給它喂完後她一直用頭蹭我。
我上網查了半天，可能是腦袋上有寄生蟲。
正準備把它帶到醫院去，眼前突然閃過一句彈幕。
【真是媚眼拋給瞎子看，這貓給這惡毒女配養的明白嗎？不如給我！】

-1-
我下班後，在家門口撿了只貓。
它小小一隻，看着剛斷奶不久。
不知道爲什麼，見到我就開始喵喵叫，還一直往我身上拱。
我躲了一圈，還是沒能躲過。
嘆了口氣，蹲下來，試圖和它商量：「小咪，你去找別人好嗎？姐姐家裏窮，沒有錢。」
爲了讓我的話更加可信，我甚至把一直揹着的帆布包打開給它看。
本意是讓它看看我空空如也的包。
沒想到，它眼睛一亮，屁顛屁顛地就鑽了進去。
我：？
我本來試圖把它再倒出來，但一對上它水汪汪的大眼睛，還是心軟了。
把帆布袋放在地上，我再把旁邊的奔馳指給它看：「小咪，那邊那輛車看到了嗎？車主比我有錢，還比我有愛心，她家有三隻貓，肯定能把你照顧得很好，你等會她下來了，你往她面前一躺，鐵定成功，你要不要過去？」
小貓不爲所動，依舊用它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一閃一閃的。
我跟它商量：「小咪，你確定要跟我走是嗎？我事先說清楚了，我沒有錢，沒辦法給你買那些美味的罐罐，也沒法給你買那些高級的玩具，你可過不了那些富貴日子。」
「你要是真想和我走，就把爪子放我手上吧。」我嘆了口氣，伸出手。
小貓一下子就把爪子放在我手心。
小小一個，軟軟的，熱熱的，觸感很好。
我沒忍住捏了一下。
它沒有反抗，乖乖地讓我捏手。
我一下子就心軟了。
鬼使神差地，抱着貓就進了家門。

-2-
回了家，我先把它放在沙發上，然後去網上搜索小貓養護指南。
本想帶它去寵物醫院，看了下價格，再檢查了一下小貓，被勸退了。
因爲是夏天，我就直接把它放在沙發上，沒有保暖措施也可以。
最後就是餵食——要餵羊奶粉，不能餵牛奶。
我去醜團上下單了兩份羊奶粉和奶瓶。
等到了以後，我才按網上的教程一步步沖泡奶粉，衝好以後小心翼翼地試了下溫度，再拿給小貓。
小貓聞了聞羊奶，吸了兩口，尾巴豎得高高的，卻不喝了。
我正疑心它是不喜歡喝奶，她卻突然往我這邊跑過來，蹭了蹭我。
再回去咕嚕咕嚕地喝奶。
我覺得它應該是想鍛鍊一下再喝。
耐心等它喝完，再給它擦嘴。
擦完嘴，她開始拿頭蹭我膝蓋。
剛開始我沒當回事，等它蹭了兩三分鐘，我才覺得不對勁。
正準備打開手機搜索，卻看到眼前突然閃過一條字幕。
【這惡毒女配是戒過毒嗎？這都能忍？】
我再定睛一看，卻又消失了。
我就沒管，繼續低頭搜索。
網上說，流浪的小貓長期在野外，可能會感染寄生蟲。
看到寄生蟲裏有「導致瘙癢」，我覺得八九不離十了。
就是感染了寄生蟲！
正準備帶它去醫院，眼前突然又一條字幕閃過。
【真是媚眼拋給瞎子看！小咪是在撒嬌！是在撒嬌！】
而且不知道爲什麼，這條字幕還是紅色的！

-3-
我懷疑我眼睛出問題了。
但等這條字幕過去，接下來又陸續來了七八條字幕。
【這惡毒女配懂不懂啊！】
【咪：「人，我喜歡你」。楊婷婷：「身上癢就去醫院」。】
【小咪爲什麼這麼喜歡惡毒女配！！！】
【鬼知道她身上抹了什麼！說不定晚上都是用耗子洗澡！】
……
這字幕還不停歇，越來越多。
我掐了把手臂，是疼的。
不對啊，我尋思着，最近我也沒喫菌子啊，怎麼會這樣？
本想去醫院看看，但一想到卡里餘額，我嘆了口氣。
觀察了一陣子，這字幕也沒有傷害到我，我就先不管了。
至於這字幕的內容真假——我倒要驗證看看。
我去大綠書上搜【貓喜歡蹭人是爲什麼？】
點開第一條帖子，貼主和我有相同問題，視頻裏的貓也是喜歡拿頭蹭貼主。
我心下一喜，打開評論區，點贊數最多的是：【那是小貓喜歡你，在跟你撒嬌。】
我不信。
我再往下翻，等翻完了評論區，我認了。
原來真的是小貓喜歡我的表現。
那字幕沒有騙我。
我低下頭，小貓依舊在賣力地蹭我。
我一下子有些羞愧，於是重新蹲下來，摸了摸小貓的頭。
小貓嬌嬌地「喵」了一聲。
【Ţũ̂ₘ啊啊啊啊啊啊！終於！惡毒女配你終於開竅了！】
【我真服了，她真的戒過毒嗎這麼有定力！】
【你好，把貓寄給我，再給我轉兩百塊錢。】
……
看着小貓滿意地眯起了眼睛，我初步驗證——這勞什子鬼字幕大概是真的？
就是不知道它爲什麼稱呼我爲「惡毒女配」。
我一邊擼貓，一邊眯起了眼睛。
我倒要看看，是哪對璧人，值得我來做配？
正想得有點火氣，小貓似乎不滿我心不在焉的安撫，一下子拿頭狠狠蹭我。
一邊蹭，又一邊發出「喵喵」的聲音。
我把注意力放回到這小貓身上。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養了，就得給它起個名字。
叫什麼好呢？
「小貓，你這麼小一隻，我就叫你大壯好不好？好好長大，長得壯壯的。」我摸着貓，越想越開心，「你要跟我姓，就叫楊大壯好不好？」
「楊大壯？大壯！」
小貓好像很開心，蹭我蹭得更賣力了。
雖然那彈幕又開始嘲諷我的取名水平，還說什麼小貓不喜歡我這麼叫它。
我纔不信咧。
子非貓，安知貓之樂？

-4-
本來是把大壯放到客廳的，但我一關燈，它就開始叫。
幾次三番，我被磨得沒了脾氣，本來準備罵幾句，一對上它水汪汪的大眼睛，就什麼火氣都沒了。
也罷也罷，不過是一隻小貓。
我可是成熟的大人，跟一隻小貓較什麼勁呢？
這麼一想，我就心安理得地把大壯帶到了我的臥室，放在我的牀邊。
「睡吧大壯。」
關上燈，大壯果然不叫了。
我帶着微笑進入夢鄉。
直到在夢裏也碰到了大壯。
它在上貓貓上的幼貓園。
其他貓三兩成羣地玩着，只有我家大壯一隻貓委委屈屈地縮在角落掉眼淚。
「怎麼了大壯？怎麼不開心？」我急得不行，上去問它，「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它抬頭看到我，終於叫出來了，字正腔圓：「媽！！！」
「誒。」我大步上前，一把摟住它，「怎麼了我的寶貝，這麼委屈？」
「媽！我不想叫大壯，他們都嘲笑我！」它委屈地把小腦袋靠在我懷裏。
我盯着它小小圓圓的毛腦袋，沒忍住低頭吸了一口。
真可愛啊！
「媽！你怎麼在外面還這麼老不正經！」大壯不高興了，拿腦袋拱我，「我一個小女孩子，怎麼能叫大壯這樣難聽的名字呢！」
「那你想叫什麼啊寶貝，媽媽不會取名字，不要怪媽媽好不好？」我盯着它，心都要化了。
「咪想叫『婷妮』，今天在幼貓園學到的。老師說『妮』是小女孩的意思，我是媽媽的小女兒，媽媽叫婷婷，我就叫婷妮，媽說好不好？」它看着我，一臉期待。
「好啊，那媽以後就叫咪婷妮了，但婷妮有點難讀，要不咪大名叫楊婷妮，小名就叫楊小妮好不好？」我笑着看它，「咪今天上學好認真啊，還學到了這麼多東西。」
「好，媽以後就叫咪楊小妮好了！咪喜歡媽這麼叫。」咪開始拿她的小爪墊踩我的手臂，不疼，很舒服，「咪今天第一天上幼貓園，就學到了這個知識，媽，咪是不是好棒！」
「對，我家小妮最棒了！」
……
我一覺醒來，有些恍惚。
我怎麼還會做這麼離譜的夢？
關掉鬧鐘，坐起身，打開牀頭小燈，才發現小咪也醒了，正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
鬼使神差地，我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楊小妮？」
咪高興地直起身子，大聲地「喵」了一聲。
所以那個夢竟然是真的？
但時間不早了，我也來不及感嘆，趕緊燒了水泡了奶，給小妮喂上了。
喂完後，小妮很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我突然福至心靈。
「小妮，你是想上廁所是嗎？」
這是我的問題，還沒給咪置辦貓砂，這個房間又是馬桶，咪又爬不上去。
我掏出一個紙盒子，在裏面鋪了些乾淨的紙巾，再鋪了幾張衛生巾。
「小妮，就先委屈你在這裏上廁所，等我今天回來，就給你帶貓砂，噢對了，還要貓抓板。」我邊說着，邊關了窗。
「你今天可以在這個房子裏到處走走，但是不要出門哦，外面很危險，要是你被壞人抓走了，就再也看不到媽媽了。等媽媽中午回來，再給你帶好喫的！」
小妮乖乖地蹲在我腳邊，點了點頭。
「那你還有什麼問題嗎？沒有的話媽媽就要去上班了噢。」我蹲下，把鞋帶繫好，再摸了摸小貓頭，「今天要乖乖地喲。」

-5-
出了門，我急匆匆地掃了一輛共享單車，就往地鐵趕。
一邊坐地鐵，我一邊打開手機，查看今日的消息。
郵箱挨個看完，我又打開備忘錄，開始記錄今天的待辦事項。
今天要審二十三篇稿件，還要催促三個簽約的太太更新，以及處理前天的新人合同。
工作量有點大，我一到工位，打開電腦就開始審。
但收效甚微。
我看向主編。
他收到我的視線，咳了咳：「我手底下倒有本不錯的無限流，我發出來，你們看看。」
我沒點開，手指頭輕點桌面，用餘光掃大家的神色。
三萬字開頭加上大綱，大家都是專業編輯，二十分鐘，足夠了。
「我沒問題，這一看就是爆款啊！」我對面的小劉率先開口。
「我覺得不行，」旁邊的龐姐頓了頓，「題材會不會有點敏感。」
大家三三兩兩開始討論，我沒開口，也沒評價。
正在這時，我又看到了彈幕。
【這惡毒女配好惡心！惡意壓下女主的文，把自己的文遞上去。】
【就是就是，欺負我們無雙！這編輯部也好惡心，蛇鼠一窩！】
【沒事，還好我們無雙有男主護着，才能揭露這場惡行，直接讓惡毒女配身敗名裂。】
我挑了下眉。
終於，到劇情了麼？

-6-
我上午審了一篇文，題材是西幻，大綱是一個現代少女穿書穿到了西方的魔法世界，然後一路升級打怪。
設定參照的是《哈利波特》。
我沒有直接給它過，而是留置了一上午，是因爲它的主旋律是愛情。
我個人認爲略有些淺薄。
彈幕依舊往下刷着，我看着看着，終於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亭山有什麼想說的嗎？」旁邊的同事聽到我的聲音，遂扭頭問我。
我往後伸展了一下：「其實我手底下還有篇西幻，今上午剛審的，大家可以看看。」
說着，把上午審的那篇文發到了羣裏。
「大家對比一下這兩篇文，再看看哪篇可以下個月主推吧。」我笑了笑。
眼前的彈幕頓了一下，然後數量開始急劇增多。
【誒，這惡毒女配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天，這毒婦怎麼敢直接把我們無雙寶寶的文拿出來，不怕把自己給刷下去嗎？】
【樓上能不能不要說人家是惡女了，我看了好幾天了，人家做了什麼惡了？】
……
我垂眸不語。
耐心等待。
抬頭，和主編對視了一眼。
他朝我皺了皺眉，表示不解。
我報以微笑。
等大家都看完，主編髮起投票。
我們組一共十一個人，我沒投票，主編也沒有。
最終收集九個結果，七票站我。
我看着結果，勾脣一笑。
我怎麼敢呢？
作品夠硬，我憑什麼不敢。
這個月有兩個編輯在外地，所以我們開的是線上會議。
我是主持。
結束會議時，我留了下神，保存了會議錄製。

-7-
「亭山，你今天在想什麼？要不是你的稿子質量夠，你就被刷下來了！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機會，你……」
下班的時候，路過劉主編辦公桌，他抬頭看我。
「主編，你不也說我稿子質量夠硬嗎？那我怕什麼。」我笑了。
其實原本我也不打算把那篇稿子拿出來。
但彈幕都發了，我不準備給自己未來留任何隱患。
那篇所謂「女主」寫的文，看着不錯，但也只是看着。
內裏沒有跳出女性通過打臉女性吸引男性獲得「爽感」的邏輯。
這樣的文，不過是披着西幻的皮，搞那些封建糟粕。
我留着，原本是想讓作者再改改，改下大綱。
但誰能想到呢，我將視線從彈幕中移開。
通過一下午的彈幕，我大致拼湊起了劇情。
這世界是一本小說，女主角就是我審那篇文的作者，叫聶無雙。
男主角呢，是某個「天涼王破」的霸總，對女主一見鍾情。
然後呢，我是被打臉的惡毒女配。
作爲編輯，因爲私心壓着那篇文不給過，等到我自己的文火了以後，女主角在「無意中」得知是因爲我之前壓着她的文，把自己的文抬上去。
於是她委屈落淚。
我們的男主一聽就大怒，揮揮手，我的文被封，我編輯職位也被撤。
同時我也攤上了鉅額的賠款債務。
不僅如此，女主閨蜜還把我個人信息公佈到網站上，導致一大堆網友辱罵我。
經濟支柱被砍斷、個人安全被侵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我的父母從網上看到我的消息，趕到我家，趁我不在時打砸搶，還殺死了小妮。
等我回到家，他們更是光天化日之下把我綁回老家，賣給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
老男人不僅邋遢沒本事，還家暴，懷孕的我被家暴致死。
而我們親愛的女主角因爲我而大火，一躍成爲網文頭部太太，後得知了我的死訊，只是輕飄飄在網上說：「斯人已逝，死者爲大，大家不要再爲難她了。」
然後一堆網友在下面誇她「善良」、「大度」。
想到這兒，我垂了垂眸。
他們，怎麼敢？
我的小妮，我ţū⁾的人身自由，他們怎麼敢這麼對我？
怎麼敢在這樣一個法治社會，做出這樣的事？

-8-
又一次到站回家，打開門，和鋪面的小妮抱了個滿懷。
我關上門，把頭埋在小妮身上，久久沒有起身。
小妮也很懂事，不哭不鬧，任由我抱着它。
過了兩分鐘，我才抬頭。
小妮關切地盯着我。
「我沒事。」我開口，笑了笑。
小妮還是好好的，我也還是好好的。
我忍住了，沒有哭。
我曾經就發誓過，不要再爲那些人掉哪怕一滴眼淚。
「久等了小妮，我們喫飯吧。」我抱着小妮，走到餐桌前。
把中午的肉丸熱了熱，肉丸撈出來打成泥，餵給小妮。
剩下的湯加上點青菜和掛麪，就是我的晚飯。
喂完小妮，我打開手機，開始看房源。
劇情是未發生的未來，我或許可以改變，但我不允許出現一絲一毫的意外。
之前由於剛還完債沒有多少錢，我圖便宜，就租了這個房間。
房子是老房子，物管是沒有的，保安也是擺設，外人想進來隨隨便便。
而守護我房子的，只有一扇薄薄的鐵門。
之前沒有小妮還好，我地下室都住過。
但有了小妮，我總要給她個好的環境。
而且，按彈幕提供的劇情，我寫的小說會爆紅。
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我們網站創作者的收益了。
六位數一本輕輕鬆鬆。
像我這樣的長篇，搞不好可以賣個七位數。
所以，我可以先不用顧慮是否有存款。
今天下午，我看似鎮定，但把女主的書發出去的那刻手其實在發抖。
我既害怕他們受劇情控制選擇了女主的文，更擔心受劇情控制，我根本無法把那本文發出去。
幸好最終一切都如我所願。
在手機上看到合適的房源，我就和中介溝通，房子不大，一室一廳，但還有個陽臺，因爲是新小區，安保也很好。
我約好後天去看房。
後天週六，看完房，順利的話，這周結束我和小妮就能搬進去。
新書是下週三上線，我已經有了三十萬存稿，更新方面我不擔心。
但我不知道女主這個定時炸彈什麼時候爆出來。
所以，一切越早安排好越好。
房子看好，我就開始思考——我的個人信息被爆出來，這明顯是違法的。
如此違法的網暴行爲能展開，背後少不了資本支撐。
除了男主，女主背後一定還有人。
如此的話，我翻開許久未聊天的那個頭像。
【我要你幫我查一個人。】

-9-
對面幾乎是秒回：【姐姐，我可是很貴的。】
我笑了：【沒事，我有錢。】
【你要查到什麼地步？】
【能到什麼地步到什麼地步。】
【那至少五位數噢，我不打折的。】
【好，我先轉你兩千定金，剩下的我這個月工資發了再轉。】我說着，就把錢轉了過去。
然後，把女主姓名和電話發了過去。
作爲編輯，我拿到作者個人聯繫方式當然容易，但私下去查對方，倒是第一次。
我本不打算用這下三濫的手段。
但，如果我被用更下三濫的手段對付，我總要有能夠防身的東西吧？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ţű₆
但若是犯上來，我倒要看看，誰能全身而退？
對面收了轉賬，發了個「ok」的表情，我就沒管了。
他是我大學時兼職遇到的人。
和我一樣，窮得只喫饅頭配鹹菜。
差別只是我考上大學，而他沒有。
於是他就去當了狗仔。
因爲聽人說，很賺錢。
當然，他現在確實賺了挺多錢的。
我們算是萍水相逢？但情誼也沒多少，不過是在食堂打飯會互相給對方多打一點的窮鬼搭子。
我無事不找他，他也如此。
找上門來，也不佔對方便宜，老老實實拿錢辦事。
不便宜，只是對方更可靠而已。
小說裏那些互相救贖什麼的，都是假的。
窮得連飯都喫不飽，談什麼感情？

-10-
安排好一切，我飛速地喫完了飯，洗完餐具，就陪小妮玩了一會兒。
玩得差不多了，我打開電腦，開始碼文。
小妮就窩在我懷裏，不吵不鬧。
抬着頭看着我。
我碼了幾段，就沒忍住，摸了摸小妮的頭。
她也很懂事地「咪」了一聲。
我又開始碼文。
【該說不說，她其實挺努力的，這都九點了還有精力碼文。】
【難怪人家能寫爆文呢！】
【再努力又怎麼樣？還不是惡毒女配？】
【樓上怎麼說話呢，人楊婷婷目前又做什麼壞事嗎？怎麼又一口一個惡毒女配？】
……
又是這些彈幕。
我假裝看不到，繼續低頭碼字。
今天這章卡了我兩天了，我一直沒有思緒。
還是今天在地鐵上突然有了靈感。
邏輯一順，我就飛速地往後寫着。
寫了大概一個半小時，小妮突然扯了扯我的衣服。
「咪！」
「小妮是提醒我該休息嗎？」我笑着摸了摸它的頭。
一看時間，已經十點了。
又寫了將近一萬字，差不多也夠了。
我就保存了文章，關了電腦，抱起小妮往牀上走。
「好，媽媽現在就休息，謝謝小妮提醒媽媽。」一邊走，我一邊把頭埋在小妮身上。
小妮身上毛茸茸暖洋洋的。
我猛吸了兩口，再把小妮放回窩裏。
「小妮先睡，媽媽洗個澡就睡了。」
「咪！」
得到它的回應，我就放心地去洗澡了。

-11-
閉上眼睛，意識下沉，沒過多久我就睡着了。
昏黃的街燈，髒亂的街道。
我揹着書包，往巷子裏走。
然後，停在門口。
面前，站着一對夫婦。
男的一臉橫肉，女的精瘦，倒三角眼，看到我，大嗓門開吼：「你個賠錢貨，真是出息了，敢跑這麼遠！」
我轉身就跑。
沒跑幾步，就被按到地上。
臉朝下。
三角眼抓着我的頭髮：「還敢跑？出息了？」
我沒開口。
她把我臉往地下磕。
這巷子偏僻，住的都是老住戶，聽到動靜，沒人吭聲。
我不吭聲。
「出息了？」她放開我，「說，你的錢都在哪兒？」
我咬着牙，一聲不吭。
她開始扒我衣服，搜了一圈，什麼都沒找到，又開始查我書包。
我躺在地上，頭暈目眩，閉着眼。
「死丫頭片子，老子供你喫供你穿，有了錢還敢跑！還跟老子說是去打工了。要不是我碰到你初中班主任，都不知道你還拿了五千塊獎學金，跑鎮上來讀書來了。」
男人一邊看着女人翻東西，一邊抽菸。
「有錢不給老子，拿來讀書？一個賠錢貨讀什麼書？不留給你弟，自私自利。」
他一邊抽，一邊看着我，輕蔑地笑：「老子早知道當初就把你溺死在尿桶裏，就不該留你長這麼大！」
女人翻找半天，沒找到錢，就回頭，一把扯住我的頭髮。
我掙扎了一下，捱了兩巴掌，不動了。
「錢在哪裏？」她問我。
「沒有錢。」我瞪着她。
「說，錢你放哪裏了？」她甩了我一巴掌，「不拿出來，我就去你學校說你偷錢，說你在外面賣，你看還有哪個學校敢收你！」
我沒忍住，吼了出來：「你還是我媽嗎？你這麼對我！我沒有錢，我錢早花完了，交了學費，還有生活費，都用完了！」
「用完了？」她笑了，「那我現在Ŧů⁰就讓你退學！剛好村裏老劉的兒子要說親了，願意給五萬塊錢，人家家產還豐厚，你還能過好日子！」
我咬緊牙關，開始拼命掙扎。
「媽！媽！」耳邊突然傳來什麼聲音。
臉上也有毛茸茸的觸感，什麼東西在舔我。
我睜開眼，就看到小妮，她緊張地看着我，一邊舔我一邊叫我。
「小妮！」我一把摟住它。
「小妮，小妮……」起身，把它放到我懷裏。
「咪！」

-12-
平復片刻，我把頭從小咪懷裏抬起來，看了會兒時間，才三點半。
「小妮不用擔心，媽媽沒事，已經好了，小妮和媽媽一起再睡一會兒好嗎？」
「喵喵！」它蹭了蹭我的手，點了點頭。
我於是把它放到我枕頭旁邊，也跟着躺下了。
有小妮在，我這一覺直接睡到天亮。
餵奶，安頓小妮，去上班。
等到中午發了工資，我先給劉記轉了五千，然後就開始物色給小妮接種的疫苗。
之前其實沒有下定決心要養小妮，還準備先攢點錢，也就沒有及時去給它做防護措施，但從昨晚開始，小妮就是我的親生孩子，當然要把對它好的全都用上。
一下班，我就拎着包飛速往家趕。
直到推門看到小妮，我才心下安定。
給它餵了飯，就帶着小妮去打疫苗。
它惶恐不安地被我裝進了貓包。
「小妮別怕，媽媽不會丟掉小妮的，只是帶小妮去打疫苗，小妮打了疫苗就不會生病。」我笑了。
「媽不用爲小妮這麼費心，打疫苗肯定很貴，媽每天打獵已經很累了，小妮不打疫苗也沒關係，小妮不會生病的。」小妮急着站了起來，扒拉着箱子。
「小妮，你怎麼會說話了？」我震驚地盯着小妮。
「媽別怕，小妮不是妖怪，這是幼貓園給小妮認真上課的獎勵，只有媽聽得到小妮的話。」
「小妮，你太棒了！」我把小妮從箱子裏抱了出來，「媽喜歡小妮țũ̂₉會說話。」
小妮蹭了蹭我的臉。
「但疫苗是不能少的，小妮要一直陪着媽媽！媽還要給小妮辦身份證，這樣就可以證明小妮是媽的孩子，不會被陌生人抓走了。」我一時興奮，狂吸了幾口小妮。
捨不得再把它放到貓箱裏，索性打了個車，在它外面包了件外套，就出門了。
「小妮，乖乖的喲，不要亂跑，跑丟了媽媽就找不到你了。」
「嗯，咪最聽媽媽的話了。」

-13-
辦完證，又給小妮打完疫苗，我再買了些罐頭貓糧，就帶着小妮回家了。
一路上，我都不敢和小妮說話，怕別人發現。
這時，我又看到了彈幕。
【小妮好可愛啊，還偷偷把頭放在楊婷婷手上。】
【憑什麼？爲什麼？這麼可愛的小貓咪，爲什麼我沒有！！！】
【啊啊啊啊，我真的想魂穿楊婷婷，死丫頭命這麼好，怎麼就遇上小妮了呢？】
……
掃了幾眼，發現這彈幕也不知道小妮會說話，我鬆了口氣。
至少說明，彈幕那頭也不是萬能的。
等回了家關了門，小妮才又開始興奮地叫喚：「媽！」
「誒，小妮，咋了？」我把手上的東西放下。
「媽！快把咪的身份證拿出來！咪要看！」小妮興奮地尾巴高高豎起。
「好，媽給小妮拿出來。」我掏出小咪的身份證，遞到它面前。
小妮專心地看了看身份證，苦着一張臉看着我：「媽，小妮不認識你們人類的字咧！」
我沒忍住，笑了。
「媽！你不能笑咪，咪是沒文化，但咪愛你啊！」小妮急得團團轉，「媽快把這上面的字念給咪聽！」
「好好好。」我笑着指着身份證，「這是小妮的名字，叫楊婷妮。」
「下面是媽媽的名字，楊婷婷，還有媽媽的身份證號和電話號碼。」
小妮專心地盯着身份證看着，只把圓圓的後腦勺留給我。
我沒忍住，又對着後腦勺嘬了一口。
「媽！」小妮又開始叫喚，「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再在外面也親咪，咪不好意思，在家裏媽想親就親。」
「好好好。」我一把把小妮抱住，開始狂嘬。
我終於能理解那些看到女主就心癢難耐的男主了，這要是換成小妮，誰能忍住不親？
「媽~」小妮被我親得神魂顛倒。
親夠了，我才把小妮放下：「小妮要喫什麼？媽給小妮做？這裏有雞肉貓罐頭、兔肉貓罐頭和羊奶，醫生說小妮可以慢慢喫些罐罐了。」
「哇，媽真愛咪，咪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貓！咪想喫罐罐！」小妮看着我滿是罐頭的袋子，發出讚歎。

-14-
週末一到，我就帶小妮去看房子。
我覺得可以了，就趁中介不注意，問小妮：「小妮喜歡這裏嗎？喜歡媽就和小妮搬到這裏，不喜歡媽再看別的地方。」
「咪喜歡，咪喜歡！咪想和媽一起住這裏。」小妮興奮地對我說，「這裏好多樹咧，而且還可以曬太陽，真好，媽以後就可以和咪一起曬太陽了。」
「好。」我笑了，又覺得有些心酸。
之前租的地方採光不好，每次一出現點太陽，我就會叫小妮趕緊去曬。
「那就定下這裏了。」我和中介商量好，押一付三後，我存款全無，只剩下三千塊作爲生活費。
但馬上，我書一出，就會又有錢了。
合同簽好，確認無誤，我就叫了搬家公司，把家裏的東西趕緊搬了過來。
餘額兩千一。
等到一切收拾好了，小妮圍着我們的新房子轉啊轉，眼裏滿是滿意。
「媽好棒！媽打獵真厲害，都能換到這麼大一套房子！」咪尾巴翹得超高，像君王一樣巡視自己的領地。
等進了臥室，看到那明晃晃的陽光，咪高興地大叫：「媽！快來，這裏有好大的太陽，咪可以和媽一起曬。」
「好，媽來了！」我走了過去，一人一貓躺在地板上，曬着暖洋洋的太陽。
眼前卻又閃過彈幕。
【她現在這麼舒服有什麼用，馬上就要身敗名裂了。】
【女主寶寶快出來吧，這惡毒女配日子太爽了。】
【樓上有病吧，人楊婷婷怎麼你了，你要這麼詛咒人家？】
……
是了，還有這事沒有解決。
我站起身。
收到劉記的消息。
看到他給我發來的內容，我笑了笑。
【尾款我下週給你，辛苦了。】
有些期待，快點走完劇情。
我不想再處於隨時可能失去小妮的惶恐中。
週三零點，新書正式上架衝榜。
隔天我上班時，纔開始點開數據。
點擊量已經破了一萬，訂購率將近百分之五十。
我賬號上已經有了一萬三，我全部提現。
給劉記轉了一萬一。
多出的一千，是我的謝禮。
【謝謝老闆。】他秒收。
我的書一路高歌，位列榜一。
我又提現了一萬五，就先不管了。
週六晚，我照常逗着小妮，就又看到彈幕。
【啊啊啊啊婷婷別玩了，女主出現了，你小心啊啊啊啊】
【天殺的女主，她到底想幹什麼，一來就控訴婷婷惡意壓文。】
……
我打開手機一看，我的書更火了，只是下面有一半是惡評。
還好我之前設置了只有訂閱章節才能評論。
再打開微博，「覽文編輯欺壓作者」高居熱搜榜第九。
編輯部的都在問我怎麼回事，主編更是發消息讓我寬心。
善意我一一回復，除了劉青青。
劉青青啊，就是原文裏女主的好閨蜜。
也是她「無意」中跟女主透露出我壓了她的文。
她出於什麼心思我管不了，我也不在乎。
我把手機關機，接着陪小妮玩。
【啊啊啊，婷婷，這個點了，你怎麼還在玩！】
【小妮是很可愛，但我們要辦正事啊！】
我沒管彈幕，繼續玩。
讓子彈多飛一會兒，給我多一些熱度，不是更好嗎？

-15-
週一晚，收拾就緒了，我認證了微博，先簡單一句：【大家好，我是覽文作者小山。】
果然，沒過幾分鐘，我微博下就湧入大批黑粉辱罵。
我聯繫了一家娛記。
這家娛記以敢挖猛料著稱。
我直接找到他們主編，把挖到的聶無雙的料丟給他。
【臥槽，老闆，老闆，多少錢買斷？】他秒回我。
【一口價，四十萬。】我熟悉他們的操作，【只有一個要求，這週週五晚九點發出來。】
【老闆，這怎麼行？】
【如果你想要大爆特爆，就這個點發，我還有別的資料，可以打包一起送你。】
對面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過了兩分鐘，纔回復：【行。】
我知道，這是一場針對我的圍剿。
彈幕裏的我，以爲是誤會，拼命解釋。
卻被接二連三的指控壓得抬不起頭。
這一次，我先不解釋，這是鋪天蓋地的辱罵，但更是潑天的富貴。
我的書的訂閱量蹭蹭蹭往上漲。
第二天一早，熱搜又一次引爆。
詞條「覽文作者小山父母發聲」又一次衝進了熱搜前五。
點開一看，是我那對父母，面對鏡頭，聲淚俱下。
說我不孝順，初中偷錢和黃毛私奔。
說我白眼狼，有出息了不認父母，把他們丟到鄉下，不聞不問。
不僅如此，又有「知情人士」爆料，說我大學出去賣，一千塊一次。說得繪聲繪色，還有圖片——我兼職時的偷拍。
照片裏的我身着酒吧制服，端着酒，跟一個男人調笑。
我沒回復，只是把這些「爆料」一一截圖。
週四晚，聶無雙開了直播。
直播裏，美人眼眶通紅，梨花帶雨，沒有控訴我，而是講她的寫作夢想，講她是如何如何努力，如何如何堅持，卻沒想到遭遇如此「潛規則」。
週五早上，祁山上市公司總裁祁羽轉發聶無雙微博，一句【別怕，我保護你。】衝上熱搜，祁山公司的股票也由此大漲。
等到中午，我把剩下的資料發給娛記主編。
【時機到了。】
那裏不僅有聶無雙和她家人的發家史，還有她的親親男朋友祈羽，乃至祁氏家族。
不到一小時，熱搜又爆了。
男女主一共三個詞條。
「聶無雙國民閨女」熱搜前三，「聶無雙父親身價十億」熱搜第五，「祁羽涉嫌殺人」熱搜第八。
其實我也是沒想到，這所謂男女主有那麼多料好扒。
而且還那麼好挖。
聶無雙兩年前在她朋友圈曬過一組圖片，配文「耳環是媽媽的：）」
而我那一向愛錢、跟有錢人接觸良多的合作伙伴發現那耳環上竟然有火彩，於是就深挖了一下，發現耳環一對三百萬。
再順便挖了下聶無雙的社交小號，發現她 po 過自己家的首飾櫃，裏面是數不清的珍奇。
而她更古早的博客裏還在炫耀自己家裏的大別墅。
我的合作伙伴當然就開始查她父母。
結果發現，她爸竟然原本是一名民辦希望工程的志願人員，還是一個著名貧困縣的慈善負責人。
貧困縣之所以著名，是因爲發生過一場大地震，地震讓數十萬人流離失所。
與此同時，全國的人都向災區捐款，捐了五百億。
其中該民辦希望工程也接收了數十億，卻並沒有公示資金用處，也因此被媒體詬病了一段時間。
過後幾年，聶無雙他爸就從基金會中辭職了。
並用上千萬的資金註冊了一家公司。
一個民辦慈善基金的基層管理者，哪兒來的上千萬資金呢？
我沒挖到他們貪污犯法的實際證據，但我們還是從聶無雙母親的社交賬號上挖了些實在東西。
比如她母親 16 年的時候曬過聶無雙的弟弟，照片裏的小孩目測三四歲，而國家開放二孩政策是在 16 年實施，也就是說，涉嫌違法超生。
而那「我保護你」的霸道總裁祈羽，高中時霸凌他們的年級第一，甚至把人綁在車後拖行了十幾米。
這個要難查一些，但天下無不透風的牆。
我的合作伙伴通過他高二下突然出國這件事察覺到不對勁，順藤摸瓜，最終還是查到了。
我親愛的天涼王破的主角們，喜歡我給你們的禮物嗎？

-16-
經過我主編的允許，我把之前開會的視頻記錄完整放了上去。
輿論反轉。
至於我那對父母，這更好解決。
當年我被堵在高中外面的巷子裏時，其實是有目擊者的。
並且很幸運，她舉着手機。
我當時看到她了，所以纔不反抗，才任他們打罵。
我很清楚如何博取她的同情，我觀察了她很久。
一個年邁、但又會給我遞包子的奶奶。
我知道她每天這個點都會在陽臺和她孫女打視頻電話。
所以，一切順理成章。
而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被那對人渣拉扯到我班主任面前的時候，她會選擇保護我。
她呵斥了那對人渣，說不可能讓我退學。
還威脅他們，再不走，她就報警。
我看着她當時整個人都在抖。
我平時和她關係不怎麼樣，所以沒想到這出。
也沒想到，她會給我申請貧困補助，讓我順利讀完高中三年。
她對我說：「好好學習，婷婷，只有好好學習，你才能擺脫這一切。」
甚至每個節假日，她都會把我接回她家。
「我家除了ẗṻₘ我也沒別人，你別不好意思，就當成你自己的家就好。」
我在下班以後，將之前被打的視頻、我高中、大學的貧困補助證明、兼職證明全放了上去。
同時也正式列出我的律師函，那些背後造我黃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憑什麼要承受這些惡意？
就因爲我是個女人？
我正散發着戾氣，腳卻突然被毛茸茸碰了一下。
「媽！媽媽！」
一低頭，小妮看着我，左蹭右蹭。
我把它抱起來。
「媽媽不要難過了，打不到獵就不打了，咪也長大了，可以出去打獵了！」
「好，媽不難過，媽打到好多獵物了，今天帶小妮出去喫大餐好不好？」
我拿上手機，帶小妮去了一家寵物友好餐廳。
因爲就在附近，我打算步行帶它去。
走到小區門口，突然又看到了彈幕。
「婷婷小心，你那對父母就在小區外堵你，還拿着刀！」
我頓了頓，抱着小妮回了家。
「小妮，先乖乖在家裏待一會，媽去去就回。」
然後叫了四五個小區警衛。
同時開始錄像。
一出門，那對人渣果然在門口，看到我就飛快跑了過來。
「你個小賤人，在網上胡說什麼，現在害得你弟在學校被人笑話，都不去上學了！」
在刀向我划來那一刻，我側身避開關鍵部位，但手臂還是被劃了一刀。
警衛出現，按住了這對人渣。
「報警。」我捂着手臂，冷靜開口。
等包紮完，又去錄完筆錄，我打包了一份餐廳的食物，回了家。
一開門，小妮就撲了過來。
「媽！你怎麼去了那麼久？」她圍着我急急轉了兩圈，嗅了嗅。
「媽！你怎麼還受傷了！」我才蹲下把它抱起，就看到它掉了好幾顆眼淚。
「媽，對不起，要不是咪，媽不會這麼辛苦打獵，也不會受傷。」
「不是你的錯，小妮，媽沒事，我們先喫飯吧。」

-17-
等了兩天，警方的意思是要麼和解，要麼拘留三個月，留下案底。
我不接受和解。
那對父母剛開始還神氣十足，過了兩天，再見到我，就完全換了一副神態。
「婷婷，我們可是你父母，留了案底，你弟就不能考公了！」
「婷婷，你忍心看着我們坐牢嗎？」
我不回覆，之後完全讓我律師處理。
我換了手機號，辭去了覽文的編輯工作，帶着小妮，又搬了一次家。
這次安保設施更好，更重要的是，有個小花園，可以讓小妮肆意跑動。
這裏偏郊區，住戶少，也很安靜，我就在家放心寫文。
小妮呢，就圍着我，開心地玩。
我好像終於過上了夢想中「無孩愛貓女」的生活。
這天晚上，我做了個夢。
夢裏，一個白衣飄飄的外國人飄到我面前。
「我乃上帝，受人委託，可以實現你一個願望，你想要什麼？」
我思索片刻：「我還有多少年壽命？」
「45 年。」
「那可不可以把我的壽命給小妮分一半？」
「不行，」他皺着眉頭，「你只能要求和小妮共享壽命。」
「那就共享！」我毫不猶豫。
「確定嗎？」他眉頭皺得更緊了。
「當然。」
「那好，那你現在還有 45 年壽命。」說完了，他就消失了。
什麼意思？
我醒了。
小妮也跟着醒了。
「小妮，我剛做了一個夢。」我試探着開口，「夢到一個白衣男人，自稱是上帝。」
「嗐，那糟老頭子找媽做什麼？」小妮蹭了蹭我，「別管那老頭，他要是欺負媽，媽就跟咪說，咪去打他。」
「沒欺負媽呢，他說我可以有個願望，我說我要和小妮共享我的壽命。媽想和小妮一直在一起。」
「咪也要一直和媽在一起，媽別怕，咪會一直陪着媽的！那老頭不敢來抓咪。」
「噢，好。」我也就放心睡去。

-18-
過上了無孩愛貓女的生活後，我唯一的煩惱就是——錢有些多，花不出去。
之前從娛記手裏拿到的四十萬，我都給了幫我查到這些料的劉記。
而我的開山作，截至目前，稅後賣了五百萬。
我開始關注一些真正做實事的慈善機構，除了些必要的生活費，剩下的錢我都捐了出去。
我能夠看到彈幕，通過彈幕改變我原本的人生，已是萬幸。
更別提，我還擁有了如此棒的小妮。
得到如此之多，我總要回饋一些力所能及的東西吧。
與此同時，我也思考——我究竟還要寫些什麼。
年少時，我一門心思鑽研寫作，不過是爲了賺錢, 爲了改變自己的社會地位。
而真正得到一切後, 我也在想——除了賺錢，我的寫作，還能帶來些什麼。
聶無雙的父母都進去了, 她現在一無所有。
而祈羽呢，以被革職, 目前逃不掉牢獄之災。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
這些天龍人最終還是受到了他們該受的報應。
而我在評論區看到有很多網友分享他們的經歷——作爲地震後的倖存者, 如何咬着牙活下來。
我突然意識到，天龍人從來只是少數，而更多的百姓, 被天龍人壓得抬不起頭。
而我, 想爲他們做些什麼。
於是我帶着小妮，一路走南闖北, 住不同的地方，和不同的人交流相處。
見天地, 見衆生。
我國幅員遼闊，人口衆多, 一方水土一方人, 不同人之間, 差距真的很大。
我的文字, 也被越來越多的書粉稱讚是「有力量」、「有根氣」的。
而我也更深刻認識到，慈善事業的不足。
於是，我最後創辦了「小妮慈善會」。
不țüⁿ止我自己捐的稿費，還有來自五湖四海的人們, 留下的一筆筆捐款。
我又招募了大量志願者, 真正將這些錢落到實處, 所有捐款全部公示。
「媽！咪好喜歡媽帶咪騎妥妥！」
「是摩托啦，笨蛋小妮！」
我現在已經能夠熟練地開摩托, 小妮也已經熟練地攀上了我的肩頭。
「咪喜歡媽帶咪兜風，咪喜歡和媽到處走！」
我再也沒有看到過彈幕，但也不需要了。
我已足夠幸福。
19（小咪視角）
咪見媽第一眼, 就認定了這是咪的媽咪。
媽身上有種很吸引咪的感覺。
所以媽打開袋子的時候, 咪義無反顧地鑽了進去。
因爲咪喜歡媽！
咪有了媽, 就可以去上幼貓園了！
咪不怎麼喜歡幼貓園, 但園長那個糟老頭子說了——只有好好上幼貓園，纔可以讓媽聽懂咪的話。
於是每次媽出去打獵了, 咪就去幼貓園。
但後面, 咪可愛去幼貓園了。
咪要去炫耀自己有名字了！
咪要炫耀自己有了身份證，正式有名有份地成了媽的咪咪！
咪還要炫耀, 今天媽帶着咪坐上了那個妥妥，跑得飛快。
風颳在咪的臉上, 癢癢的。
但咪Ṱů⁰好喜歡！
媽還給咪開了超級貴的罐罐, 媽雖然不說，但咪從幼貓園的其他貓那裏知道了。
這些罐罐需要媽打獵好久咧！
咪總是讓媽別給咪買。
媽說不行，咪最喜歡這個罐罐了。
媽咋不明白呢。
咪雖然喜歡曬太陽，喜歡喫罐罐, 喜歡在媽的肩頭騎那個妥妥。
但比起罐罐和其它，咪最喜歡的，還是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