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藥你喝不喝

我是霍家的養子。
狼心狗肺喜歡上霍家大哥霍嶼舟後，我懷着僅有的良心，天天喝中藥治療同性戀。
我去廚房煮藥時，發現霍嶼舟也在，手裏還端着熟悉的藥，我驚恐道：「臥槽，哥！你在喝什麼？！」
霍嶼舟背靠廚臺，偏低頭道：「你天天喝，你問我？」
「我治陽痿的。」我急中生智道。
霍嶼舟低低笑了聲，問：「那喝了有用嗎？」
「喝得時間太短還需檢驗。」
霍嶼舟眸色幽暗，他喝了一口中藥，捏着我的下巴渡了過來。
「我來給你檢驗。」

-1-
我是霍家的養子。
霍家好喫好喝地養了我二十多年後，我狼心狗肺，喜歡上了霍家大哥霍嶼舟。
意識到這個事實後，我如坐鍼氈如芒在背如鯁在喉，立馬上網搜索怎麼治療同性戀。
出來最多的建議是：喝中藥調理。
我看下了下藥方：【每日炒服谷樹子（桑科植物枸樹的果實）9 克、白茅根 60 克，煎湯送服。】
評論區還有不少人跳出來現身說法。
【謝謝醫生的藥方，現在已經素直男惹。】
【喝了之後看到喜歡的直男非但沒有感覺，還想上去扇他幾個巴掌，謝謝醫生。】
【我以前也是同性戀，喝了半個月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
我二話沒說，立馬就按藥方在網上下單抓藥了。
看到付款成功的支付界面後，我沉重的心情散去了些。
霍家對我這麼好，身爲乖巧懂事的養子，我絕不能恩將仇報！
「咚咚。」敲門聲傳來。
我嚇了一跳，心虛地Ţū⁴把手機塞被子裏，清了清聲音道：「來了。」
我一打開門，健碩的腹肌迎面而來，還散着熱氣。

-2-
我不自覺頭往後仰，倒吸了口氣，只見霍嶼舟正低垂眼看着我。
他腰間鬆鬆垮垮繫着浴巾，頭髮還在滴水，順着優越的下頜線滴落，劃過胸膛。
真是要命了。
我結結巴巴地說：「哥，你怎麼來了？」
霍嶼舟打量了我會兒，問：「這麼慢纔來開門？」
他的聲音沙啞中帶着磁性，我聽得耳朵不自覺冒起了熱氣。
見我半天沒反應，霍嶼舟抬腿就要進來，我嚇得連忙往後讓道。
「躲什麼？」他偏頭看我。
「借下浴室，我那兒洗一半沒熱水了。」
我極力掩飾自己的異樣，把浴室門拉開，恭敬做出請的手勢：「哥，您請。」
霍嶼舟似乎覺得我好笑，嘴角有一絲不易察覺地上揚，他大腿一邁進了浴室。
嘩啦啦的水聲在房間內響起，撞擊我的心臟，我一頭扎進被子裏。
一時間，胸腔心臟瘋狂的跳動聲和洗澡的水聲此起彼伏，譜成惱人的樂曲。
我摸出手機，抖着手給商家發了兩句話。
【發順豐，我掏錢。
【求求你再不治頂不住了。】

-3-
快遞果然很快，中藥第二天就到了。
我一連喝了三天，整個人都是淡淡的，渾身充滿着禪意。
再見到霍嶼舟時，更是心不跳了臉不紅了氣不喘了！
心裏燃起希望的曙光，我覺得我快要治好了！
我臉上掛着佛系的微笑，剛捧着今日份滾燙的中藥從廚房出來。
二姐霍洛卿悄無聲息地從背後勾着我的脖子，問：「喝中藥呢？」
我猛地轉頭看她，驚訝道：「二姐？怎麼突然回來了？」
霍母是舞蹈家，一年四季基本在外頭巡演。
而霍洛卿總嚷嚷着在家面對着我們這幾個臭男人沒意思，過年過節才捨得回來一次。
霍洛卿眯着眼睛看我，說：「我回來怎麼了？有事瞞我？」
我心裏咯噔一聲，還沒說話，霍父發話了：「小卿，別鬧你弟弟了。小赫，你上樓把你大哥叫下來。」
我應了聲，急忙甩開霍洛卿的手開溜。
走到霍嶼舟房間門口，我自信滿滿，抬起手就要敲大哥的房門。
喝了這麼多天中藥，霍嶼舟在我面前就是塊不會動的雕像，無法激起我絲毫的慾望！
還沒敲，門自己打開了。
霍嶼舟先是盯着我的臉看了一會兒，隨後視線又移到我手上握住的中藥上。
「生病了？」他彎下腰，手背貼在我額頭上。
沒有瑕疵的臉突然靠近，我感覺心裏霍嶼舟的雕像一下子活了，簌簌抖落身上的水泥，裸露出原本的鮮活來。
「沒，二姐回來了，爸叫你下去。」我驚恐地往後退了幾步。
霍嶼舟一步一步朝我靠近，壓迫感極強。
我最後退無可退，背緊貼牆壁，又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
他垂下眼，問：「最近怎麼老躲着我？」
心跳得更厲害了，完了，藥效消散了。
在我快要呼吸困難之際，樓下傳來霍父嚴厲地咆哮：「霍洛卿，你給我跪下！」

-4-
我和霍嶼舟對視一眼，立馬趕到樓下。
只見二姐跪在地上，昂首挺胸的，彷彿跪下的只是一具身體，她的靈魂倔強不屈。
「爸，這是怎麼了？」霍嶼舟皺着眉頭問。
霍父雙手背在身後，氣得胸膛起伏，他指着霍洛卿大聲喊道：「你問問你這個好妹妹說了什麼？！她是想把我氣死！」
我和霍嶼舟的視線移到霍洛卿身上。
霍洛卿不在意地掏掏耳朵，說：「爸，你沒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吧？我只是說想帶我女朋友回來見見你們，搞得我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我倒吸了口涼氣，心裏震驚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二姐也太勇了。
霍父一個眼刀掃過去，厲聲道：「這些年就不該讓你在外面鬼混，好的不學，學了些不正經的東西。
「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帶回來，就不要喊我爸！
「我們家沒有你這個不孝女！」
霍父的聲音一句比一句大，字字敲在我柔軟的心臟上。
我嚇得猛地舉起手裏的杯子，顧不得液體滾燙，咕嚕嚕全部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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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我發現在場三個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在我身上。
霍洛卿死豬不怕開水燙，調笑問道：「弟弟，好喝嗎？」
我被嗆到了，霍嶼舟輕拍我的背。
救命，大哥快別拍了，再拍下去下一個被趕出家門的人是我啊！
我默默離霍嶼舟遠點，幸好霍父只是掃了我們一眼，又開始對跪在地上的霍洛卿輸出。
最後霍父罵累了，說：「你給我跪着好好反省，敢鬧到你媽面前看我怎麼收拾你。」
霍洛卿乖巧地點頭：「好的叔叔。」
霍父又開始暴起，被我和大哥勸慰住，送去樓上冷靜。
霍父一走，霍洛卿立馬滿不在乎地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塵。
霍嶼舟問：「你來真的？」
「我什麼時候來過假的？」霍洛卿反問。
「二姐，那你之後打算怎麼辦呀？」我憂心忡忡地問。
怎麼會有人這麼勇敢啊！我想不通。
霍洛卿說：「愛咋辦咋辦。」
說完後，看我實在憂心，又意味深長地拍拍我的肩，道：「你還小，等你喜歡男人就知道了。」
我嚇得渾身抖了抖，霍嶼舟的視線在我身上停駐了幾秒。
霍洛卿輕飄飄的視線往我屁股上掃了一眼，隨後若無其事地走了。
我請問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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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二姐的下場，我覺得我的藥量要加大，得立馬治好！
又喝了幾天中藥後，我發現我不僅對霍嶼舟提不起興趣，對任何事物都沒有興趣了。
我好像喝萎了。
轉念又一想，這是好事啊！再也不用擔心對不起養父母，也不用擔心被霍家趕出門。
爲了避免風波，我這幾天見了霍嶼舟都是繞道走。
霍洛卿自從出了櫃，時不時在家晃悠，企圖感化霍父硬如玄鐵的心。
我看着二姐熱屁股貼冷臉，實在爲她揪心。
霍洛卿朝我勾勾手指頭，我硬着頭皮走過去。
她問我：「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下意識看了眼沙發上躺着的霍嶼舟，猛地搖搖頭，回道：「沒有的二姐，沒有你這種好福氣。」
霍洛卿哎了聲，扯着嗓子大着聲音說：「也不知道誰有這種好福氣啊！能和咱們弟弟在一起。」
我慌張了，立馬去捂二姐的嘴，小聲地說：「二姐，你突然喊什麼呢？」
霍洛卿不語，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直到我捂着她嘴的手被另ŧũ⁶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給扯開。
我下意識轉頭，霍嶼舟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問：「鬧什麼呢？」
「我們姐弟倆感情好呢！」
「怎麼啦大哥，喫醋了？」霍洛卿眨巴眨巴她那水靈靈的大眼睛。
霍嶼舟淡道：「有工夫在這鬧他，不如想辦法怎麼說服爸。」
霍洛卿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走之前懶散地說道：「這不在想呢！我覺得爸需要更大的刺激，你覺得呢，好大哥？」

-7-
我聽不懂他們倆在說什麼，但莫名覺得很慌張。
我嚥了咽口水，試圖把手從大哥手裏扯出來。
霍嶼舟放手，被握過的地方一片灼熱。
霍嶼舟問：「洛卿這事兒你怎麼看？」
我能怎麼看？我邊喝中藥邊看！
我思考之後謹慎回道：「二姐從小就這個性格，其實我覺得爸估計過一段時間氣就消了。」
我是真這麼想的。
二姐從小給我們帶來太多驚喜，以至於她哪天沒鬧事都會覺得有點奇怪。
霍父對她的承受力應該很高。
但是我不一樣啊！我喜歡的是大哥啊！
而大哥從小就是天之驕子，是霍家的未來，是不能被人拉到污泥裏的。
這要是被發現，不僅父子情分沒了，連兄友弟恭也沒了，我還會被外界唾棄。
風險太大了，我還是得藏好、治好！
「只要我和大哥都是正常的就好。」我安詳說道，說服自己是個直男。
直直的，比什麼都安心。
霍嶼舟莫名笑了下，低着聲音問：「如果我不是怎麼辦？」
我嚇得一個沒站穩，跌躺在後面的沙發上。
「哥、哥你在說啥？」我結巴道。
「我不知道在你眼裏……我是什麼樣的。」霍嶼舟就這樣俯視着我。
他微彎腰，深邃的眼眸盯着我。
我只看得見他性感的嘴脣，緩慢地張合着。
「我不是什麼好東西，霍赫。」
我聽見他這麼說，靈魂都震了震。
「我不可能爲了所謂的大家都好去放棄什麼。」他直起腰。
「你做好準備。」
什麼準備？我已經思考不進去大哥在說些什麼。
只覺得這樣的大哥更迷人了。
要命了。
霍嶼舟走後，我身子認命地往沙發裏一陷，無力望着天花板。
又得加量喝藥了。

-8-
我被霍嶼舟刺激得不輕，一連三天我都渾渾噩噩。
加上加量的中藥苦得我整個人都蔫了。
但是我堅信我快治好了。
傍晚，我趁他們都出門散步後，又照例跑到廚房去偷偷煎藥。
可當我觸及廚房裏那高大的身影時，渾身血液逆流。
臥槽！大哥怎麼在這兒？？他不是出門了嗎？？？
再凝神一看，霍嶼舟骨節分明的手端舉着我熟悉的中藥。
我渾身上下泛起戰慄，推開門，聲音不成正常的語調：「哥，你在喝什麼？！」
霍嶼舟聞言轉過身來，饒有趣味的眼神望向我：「你天天在喝，你問我？」
我極力維持鎮定，上前若無其事地把他手裏的中藥挪走。
霍嶼舟背靠廚臺，偏低頭問我：「你喝的是中藥？」
「治什麼的？」
腦子裏瘋狂在轉彎，我急中生智道：「治陽痿的。」
我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哥你不知道，其實我不行，所以偷偷喝中藥治療。」
霍嶼舟低低笑了聲，問：「那喝了有用嗎？」
這我該怎麼說？
我勉強開口：「喝得時間太短還需檢驗……」
霍嶼舟靠近我，雙手支撐在廚臺邊，把我禁錮在他身前的空間。
他靠近我耳朵，聲音低沉：「其實我查過了，我來給你檢驗。」
我猛地瞪大眼睛，查過什麼？什麼檢驗？怎麼檢驗？
只見霍嶼舟眸色幽暗，他端起旁邊的中藥喝了一口，隨後捏着我的下巴，強渡到我嘴裏。
嘴裏泛起熟悉的苦味，心臟卻跳動得比以往都厲害。
我短暫地忘記思考霍嶼舟吻我是爲什麼。
滿腦子都是：「天殺的，這中藥根本就沒用啊！」

-9-
理智回攏後，我推開他，滿臉驚恐道：「大哥你在幹啥？」
他大拇指抹掉我嘴角的藥漬，語氣低沉又曖昧：「我在幹什麼你不清楚嗎？」
「我讓你做好準備的。」那天的話語和今天重合，我腦子裏敲起警鐘。
理智佔領高地，我強撐起心態，挽救道：「你說啥呀大哥，咱們不是好兄弟嗎？」
霍嶼舟緩慢重複道：「會接吻的……好兄弟？」
我嘴硬道：「沒關係的哥，兄弟之間親個嘴很正常，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是嗎？」他又靠近我。
「那再親一次。」他俯下身來。
再還親下去那還得了。
我使勁掙脫他的懷抱，跌跌撞撞跑回房間。
狂跳的心漸緩，湧上心頭的是不可名狀的悲涼。
結合霍嶼舟那天說的話，我此刻再遲鈍也該意識到，霍嶼舟不僅Ťū́₇喜歡男的，喜歡的好像也是我！
天殺的，這下才是徹底完蛋了。
霍父暴跳如雷的臉浮現在我腦海，刺激着我的神經。
我憤恨地把買的那一堆中藥給扔了，給了商家長達五百字的差評。
我開始躲着霍嶼舟，可霍嶼舟那天之後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似的，明目張膽地對我做一些出格的事。
餐桌上他會不停歇地給我夾菜，我只能忍受住霍父的眼光，抖着碗去接，還要禮貌地說：「謝謝哥，你自己也喫。」
霍洛卿看霍嶼舟給我夾菜，陰陽怪氣道：「大哥，怎麼這麼厚此薄彼呀？我就不是你心愛的妹妹了嗎？」
霍嶼舟淡定地夾了一筷子白菜到她碗裏，道：「喫。」
霍父放下筷子發話了，指責二姐：「你還好意思說，誰讓你整天跑外面沾染惡習，能不能學學嶼舟和小赫，兄友弟恭，這纔是我們霍家人！」
我和霍嶼舟同時停下了咀嚼的嘴。
霍洛卿則笑得意味深長，大驚小怪道：「這我可不敢學啊！」
嘴裏的飯我是咽不下去了，在霍父疑惑地打量下，我說喫飽了就離開了餐桌。
我進房間後背抵着房門，儘量平息紊亂的呼吸。
媽呀，這也太刺激了。
「咚咚！」清脆的敲門聲響起。

-10-
我把門拉開一條小縫，僅漏出一雙警惕的眼睛來。
霍嶼舟挑了下眉，笑道：「我們聊聊嗎？總躲着我也不能解決問題。」
我自暴自棄地拉開門，讓霍嶼舟進來。
「很困擾嗎？」霍嶼舟問我。
他低下頭看我，說：「我是在追你。」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搞亂了，雙手亂揮，盡力冷靜道：「等等大哥，我們不能對不起爸媽。」
「除了爸媽這方面，還有其他會擔心的嗎？」
這是什麼意思，我看着霍嶼舟發愣。
「你擔心什麼，我就解決什麼。」
霍嶼舟的眼神熱烈而又專注，他低聲道：「只要你喜歡我，任何困難我都可以去解決。」
本就混亂的腦袋被霍嶼舟的幾句話搞得更是分不清東南西北。
我深呼吸，緊急比了個暫停的手勢。
霍嶼舟就不說話了，垂下眼注視着我。
良久的沉默後，我理清頭腦裏混亂的思緒，鼓起勇氣試探開口：「哥，要不你也喝中藥治治吧？
「我上次喝的那個藥方沒用，我們可以一起找新的藥方……」
我的聲音在霍嶼舟危險的注視下變得越來越小。
他像氣笑了，冷淡開口：「霍赫，我把真心剖開給你看，不是爲了聽你說這些的。」
似乎是真的把霍嶼舟傷到了，他複雜地看了我一會兒，突然說：「算了。
「我不喜歡強求，以後我會離你遠點。」
他轉頭就要走，我瞥見他臉上沒來得及掩飾的一抹哀傷。
情感瞬間突破了理智，我拉着他的手臂，緊張道：「等等，哥！」
霍嶼舟停下來，只不過沒轉過身，任由我拉着他。
我咬着脣道：「你再給我幾天時間，再讓我好好想想。」
良久，霍嶼舟輕嗯了聲。
我鬆了口氣。

-11-
我心裏因爲這事越來越慌張，半夜根本睡不着，到樓下端了幾杯冰水咕嚕嚕猛灌。
一隻手拿掉了我手中的冰水，我嚇得轉頭，發出疑惑：「大哥？」
「這麼困擾嗎？」霍嶼舟又問我。
夜晚的霍嶼舟比平時多了幾分隨性，他穿着睡衣，頭髮散亂，舉手投足間都散着強烈的荷爾蒙，我要狠掐自己的大腿才能不被他迷惑。
我低着頭，只敢看灑落月光的地面。
霍嶼舟揉了揉我的頭，聲音很輕：「我懂你的不安，但是你能不能多相信我一點？」
我舔了下脣，恍惚抬頭道：「哥，這真的治不好嗎？太出格了呀！」
霍嶼舟輕描淡寫道：「這又不是病，何來治不治？
「人活一輩子，能喫能睡身心健康，差不多就得了。」
他捧着我的臉，溫熱的指腹輕柔地摩挲着我的臉龐。
霍嶼舟的語氣低沉悅耳：「我沒喜歡過別人，你是第一個。」
我本就不平靜的心湖此時更像是被倒入了碳酸飲料，咕嚕嚕冒出泡。
霍嶼舟接着說：「這是上天給的緣分，別人求也求不來。
「ẗŭ̀₆霍赫，你應該珍惜。」
我怕是被霍嶼舟迷瘋了，竟然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不自覺地點頭。
霍嶼舟得逞一樣地勾起嘴角，深邃的眼眸裏全是我的倒影。
我溺暈在這雙眸子裏，雙手緊抓着霍嶼舟胸前的衣服，連我們的雙脣快要貼上了都不知道。
背後傳來令人恐懼的威嚴聲音：「你們在幹什麼？」
我立馬嚇清醒了，注意到我和霍嶼舟現在的姿勢後，整顆心沉入深不見底的海里。
爸，你大半夜不睡覺出來亂晃啥啊！

-12-
「逆子，給我跪下！」霍父穿着睡衣，暴跳如雷。
我反射性就要跪下，霍嶼舟有力的手扶住我，讓我站直。
他自己筆直跪下，語氣平靜：「爸，這和霍赫沒關係。是我喜歡他，在追他，他沒說喜歡我。」
我怔了一瞬，不由自主地去看他。
霍父本來氣得臉漲紅，聽了霍嶼舟的鬼話後，下意識就開口：「不可能，我霍霆的兒子這麼優秀怎麼會有人不喜歡。」
我差點就要點頭了，理智扯回了我要點的頭。
霍洛卿也被這動靜鬧醒了。她連忙下樓，蹺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看戲，薯片被她咬得嘎吱響。
霍父氣不打一處來，怒罵：「你給我滾回房間去！」
霍洛卿無辜地舉起手，表示自己不喫了。
霍父轉過頭來，眼刀飛掃，他問：「小赫你自己說，是霍嶼舟強迫你的嗎？」
我撲通一聲就是跪下，斬釘截鐵道；「不是的，大哥沒有強迫我！」
「那你們這是什麼情況，在談戀愛嗎！？」霍父厲聲質問。
我冤枉地搖頭：「我們沒有談戀愛。」
雖然親過嘴，但是我和大哥真的沒有在一起啊！
「好，那就後退一步，我問你，霍嶼舟說喜歡你，你喜歡他嗎？
「你只要說不喜歡，讓霍嶼舟死了這條心，我們之後還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
霍父步步緊逼，就連旁邊跪着的霍嶼舟也忍不住看我。
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我張了張嘴什麼話都說不出。
我不能對不起霍父霍母，也不願意傷害霍嶼舟，所以只能閉眼不說話。
但是不說話一切都明瞭。
接二連三的事實似乎把霍父打擊到了，他道：「聽話，咱們不當同性戀好嗎？」
我一言難盡，這能說不當就不當嗎？我中藥喝了那麼多天也沒用啊！
霍洛卿憐憫道：「爸，你想Ṱű̂⁸開點兒，至少哥和弟肥水不流外人田。」

-13-
心頭的悲傷消了些，我歎爲觀止，二姐真的是好會安慰人！
霍父又讓霍洛卿滾回房間，又讓我和霍嶼舟跪着反省。
空蕩蕩的客廳裏，我和霍嶼舟依偎跪着。
月光透過落地窗灑在我倆身上。
我悶悶地開口：「哥，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霍嶼舟問。
「怪我意志不堅定，不然也會被發現了。」我聲音低低的。
霍嶼舟語氣莫名，輕聲道：「反正你又不喜歡我，怎麼能怪得到你頭上。」
我倏地抬頭，憋了半天憋了個「不是」出來。
「不是什麼？」霍嶼舟偏頭靠近我。
月光灑在他棱角分明的臉龐上，我又被迷惑了，愣愣開口：「不是不喜歡。」
「那就是喜歡？」霍嶼舟帶着熱意的氣息拂在我臉上。
我下意識點頭。
霍嶼舟就笑了，我看呆了。
我從未見過大哥笑得這麼暢快，笑得我心臟怦怦跳。
他說：「你不知道當我發現你在偷偷喝中藥時，我有多高興。
「那天其實我也想試試有沒有用。
「可當你叫住我的那一刻，我突然想，爲什麼要治？」
他頭抵在我額間，眼裏滿是情誼。
「我以爲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我以爲我一輩子要和你兄友弟恭，在父母面前扮演一對好兄弟。」
灼熱的呼吸灑在我臉上，我暈暈乎乎，有點找不着北了。
「喜歡我嗎？霍赫。」
他微低頭，右手摩挲我的後頸，薄脣輕磨着我嘴角。
我有點受不了這刺激，頭又不自覺地往後仰。
他大手託着我的後腦勺，不讓我有逃離的機會。
我看着他如火的眼睛，顫着聲道：「喜歡的，哥哥。」
他手抓揉我的頭髮，我渾身戰慄。
「真的喜歡嗎？能不能讓我再明顯地感覺到一點。」
霍嶼舟爲了我走了九十九步，而我只需要踏出這最後一步。
我抓住他的手，頭前傾，吻住了他。

-14-
我忐忑地坐在沙發上，霍父擺着臉，滿臉嚴肅地看着我們仨。
我鼓起勇氣開口：「爸，對不起。
「但是我也喜歡哥。」
霍父氣得手都在抖，吼道：「逆子，都是逆子！」
霍洛卿不贊同道：「爸，我還是很本分的，起碼沒有道德問題。」
我幽怨地看了二姐一眼。
果然，霍父立馬中招，對着我和霍嶼舟厲聲道：「你們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們是兄弟啊！要是在一起讓別人怎麼看你們，怎麼看霍家？！」
「爸。」霍嶼舟平靜地喊了一聲。
「我和小赫並沒有血緣關係，外界也一直知曉他是霍家的養子。」
霍父目光在霍嶼舟過分冷靜的臉上定了兩秒，語氣激烈：「對着和你一同長大的弟弟你也下得去手，你也真是個畜生。」
空氣凝滯了幾秒，我剛要開口給霍嶼舟辯解，只見霍嶼舟從善如流道：「我是。」
我目瞪口呆，想不到大哥竟能爲我做到如此地步。
霍父滿腔怒火，面對如此坦誠的霍嶼舟竟然卡殼了。
他奮力一甩手，擺爛道：「反正我不同意。」
我急得要開口表述我的真心，說自己會好好對大哥的。
可霍嶼舟按住了我僵硬的手，拍了拍，示意我安心。
「可是爸，你不同意能怎麼辦呢？」霍嶼舟說。
「我們還是會在一起Ťů₃，你想不認我們嗎？」
霍嶼舟句句殘忍，我的媽呀！我的手心緊張地冒汗了。
果然霍父氣得跳腳，站起來揹着手左右亂走，恨不得把我們幾個不孝子打一頓。
他大喊：「我是造了什麼孽啊，養大的孩子沒一個是聽話的，報應啊是報應啊！」
二姐火上澆油，開口道：「爸你別妄自菲薄，三個孩子沒一個能爲我們霍家傳宗接代的，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霍嶼舟不贊同道：「我們霍家的基因也沒什麼延續的必要，爲社會做不了太多的貢獻。」
我睜大眼睛，比起大哥和二姐，我覺得我真的是非常乖順了。
我擦着冷汗，開口道：「爸，你先冷靜一下。」
我替他想解決辦法，試探着開口：「現在生四胎應該還來得及？」
最後一根導火索被點燃了，霍父怒目而視，手指着我們道：「你們……你們真是有本事，我治不了你們是吧！我把你們媽媽叫回來治！」
他拿起手機，撥出一個熟悉的號碼，接通後便是一陣鬼哭狼嚎：「孩子他媽，咱們霍家要絕後了！」

-15-
三天後，霍母風風火火地推開霍家大門，喊道：「老霍呢？給我出來！」
霍父諂媚地上前迎接。
霍母揪着他的耳朵，怒罵道：「電話裏說得不清不楚是什麼意思？我還以爲孩子們遇到什麼危險了呢！」
霍父求饒。霍母把我們三個上下打量了一番，見沒事後才鬆了口氣。
「來吧！好久不見，都讓媽媽抱會兒。」霍母把我們拉到身邊一個一個抱過去，像欣賞藝術品一樣欣賞着我們。
欣賞完後，她問：「老霍你在電話裏說絕後是什麼意思呀，我不是很明白。」
一提起這事，霍父就一臉恨鐵不成鋼，指着我們說：「你們幹了什麼好事自己說！」
霍母眼含期待地看着我們。
二姐率先開口，無所謂道：「也沒啥事，就是我交了個女朋友。」
霍母的笑顏僵硬了。
霍嶼舟緩慢開口：「我喜歡男的。」
霍母的瞳孔無意識睜大。
我尷尬舉手，小聲道：「我和大哥在一起了。」
霍母手上的昂貴包重重掉落到地上，被震驚得半晌沒說話。
我想勸慰她，低聲開口：「媽，你先消化下，千萬別動氣。」
誰知霍母凶神惡煞地轉過頭對霍父說：「你是不是騙婚？你是不是也喜歡男的？」
霍母二話沒說抄起包就是打。
整個客廳頓時雞飛狗跳。

-16-
打完後，霍母坐在沙發上，抹去眼角的淚。
我心裏也不好受，還是讓霍父霍母失望了。
我跪在她跟前，低聲道歉道：「對不起媽媽，我之前也很困擾，還去網上搜了中藥偏方來喝，可是一點用也沒有，我真的盡力了。」
霍母目光一震，她忍不住摸我的頭，語氣滿是心疼：「中藥該多苦呀！你從小就喜歡喫甜的。」
二姐見有效，立馬也跪下來附和：「媽媽對不起，我之前也嘗試改掉這個毛病，還專門找女的扇我巴掌，就是爲了激起我對女人的厭惡，誰知道最先飄過來的不是巴掌，而是女人的香氣……我也真的是沒辦法了。」
我看向二姐的目光瞬間肅然起敬。
霍母又哭了，把我和二姐擁入懷裏，哄道：「不治了噢，咱們不治了，不要受苦呀！」
我們三人哭成一團，霍嶼舟和霍父對視一眼，一言難盡。
真是和諧的一家。

-17-
所有事情都說開後，壓在我心上沉甸甸的那塊石頭終於被移開了。
我和霍嶼舟也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二姐也如願地把她的女朋友帶回家給爸媽看，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二姐在她面前收起了所有的玩世不恭，看得我內心萬千感慨，原來二姐這麼無拘無束的人也會爲愛改變。
我深受觸動，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霍嶼舟喜歡他很久了的事情。
可霍嶼舟聽完只是挑了挑眉，低低笑了下。
我不滿地問：「大哥，你在笑什麼？」
霍嶼舟意味深長地說：「我是看着你長大的，你的所有反應都太好懂了。」
我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霍嶼舟捧着我的臉，低聲道：「你對我什麼時候是兄弟之情，又是什麼時候真正喜歡上我的，我都一清二楚。」
我瞪大眼睛, 在理解他這些話背後的意思。
他嘆了口氣, 語調閒散道：「我早在爸面前說過, 我是畜生呀！」
「我從來Ṭū́ₜ都不是什麼好哥哥, 是我，在誘導你喜歡上我。」
一時間，過往那些所有讓我臉紅心跳的畫面全部浮現在眼前。
「我本想再慢一點, 可誰知道洛卿趕在我前頭了。」
他悶悶地笑道：「加上那段時間你又在喝中藥, 我就覺得是時候了。」
好想罵人，我身側的手不自覺握緊。
我竟然白白喝了那多天的中藥, 天殺的，多苦啊！
我忍着怒意, 鼓勵我的好哥哥繼續說下去。
霍嶼舟頓了瞬，還是決定說開：「那天晚上我知道爸就在後面。」
我錯愕地看着他, 這是真畜生。
「但是知道是接受的第一步。」霍嶼舟毫無悔意。
霍嶼Ṭú⁵舟熾熱的目光看向我：「我早就說過了，我不可能爲了所謂的大家都好去放棄什麼。」
說到最後, 他竟然有點委屈，道：「也提前讓你做好準備了。」
我鬆開拉着他的手, 面無表情道：「我們分手吧！你再追會兒。」
霍嶼舟嘆了口氣，嗓音微啞：「對不起, 怎麼才能原諒我？」
「你給我喝一個月的中藥。」
「可是我沒有陽痿呀, 你要不要試試？」霍嶼舟附我耳邊含着笑意說。
我狠狠踩了他一腳, 霍嶼舟舉手求饒道：「我喝我喝。」

-18-
霍嶼舟果真喝了一個月中藥。
剛開始喝的時候，霍母遲疑地問：「嶼舟, 你是要治什麼呀？」
我面上很委屈, 替大哥道：「媽, 大哥他有點……不行。」
霍母震驚地望向我們，應該沒想到她引以爲傲的大兒子竟有這般隱疾。
她安慰道我倆道：「治不好也沒事, 反正你倆也生不了孩子。」
我沒忍住, 噗呲笑出聲來。
霍嶼舟沒反駁, 只是涼涼地看了我一眼。
我突然脖子有點涼。
一個月後的某天晚上。
剛喫完飯回房間, 霍嶼舟就將我堵在牆角, 他溫熱的指腹摩挲我的後頸, 眼裏蘊着瘋狂的熱意。
我瘋狂求饒：「大哥我錯了。」
霍嶼舟沒放過我，嘴脣輕碰我的嘴角, 含着熱氣的呼吸噴灑在我臉上, 刺激得我一哆嗦就要滑倒在地上。
他右手有力地扶住我的腰, 邊親邊道：「錯哪兒啦？不是做得很好嗎？」
「喝了一個月，不就是爲了今天驗證下效果嗎？」
我極力保持鎮定，恭維道：「不用驗證, 大哥一定很厲害。」
霍嶼舟哼笑了一聲, 把我推到牀上。
他吻過我的脣、鎖骨、小腹, 被他觸碰到的地方激起一陣戰慄。
我想要推開他，可力氣懸殊，徒勞無功。
他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雙手一伸把外衣脫掉，完美有型的腹肌展露在我面前。
「反抗不了就享受。」
他說完就接着俯下身。
滿室春光，熱潮翻湧，我沉浸其中。
迷迷糊糊間, 霍嶼舟咬着我的耳朵問：「還需要喝中藥嗎？」
我的眼神突然銳利，啞着聲音道：「珍愛生命，遠離中藥。從我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