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進一本刑偵小說,成爲同性情殺案的主角。
被殺的渣男同時劈腿好幾個人,結果被正牌男友找上門刀了。
而我現在就是那個渣男。
不到一分鐘,門被敲響。
我從貓眼裏望出去就看見了一個頭發略長,垂着腦袋的男生。
他說:「親愛的,我來找你啦。」
聲音很輕,好像很溫柔。
如果忽略他藏在背後那把泛着銀光的刀的話。   
-1-
「親愛的,我來找你啦,快開門呀。」
門外緩緩輕叩的敲門聲像恐怖電影裏背景音樂中奪命的鼓點。
一下接一下,不緊不慢地敲在我脆弱的神經上。
腦海中湧入許多不屬於我的記憶。
我因爲熬夜工作猝死,穿進了一本刑偵小說內,成爲其中一起情殺烹屍案裏被殺害的渣男。
現在門外站着的人,正是我的正牌男友許嶠。
也是即將殺害我的殺人兇手。
我仍記得書裏描寫許嶠犯案證據確鑿,警察實施抓捕畫面。
【門被砸開,窗簾緊閉昏暗的屋子裏傳來細微進食的聲音,濃腥的氣味令人作嘔。
許嶠過分瘦削的身體上突出的骨節清晰可見,像快要撐不住這幅人皮的怪物。
過長的額髮遮住眉眼只露出一個尖細的下巴,還有脣角的一顆黑痣。
他優雅至極,對不請自來的客人視若無睹,繼續張口食用美味的食物。】
當時破門而入的人因爲這幅畫面幾乎嘔出膽汁,留下終生的陰影。
想到這裏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喜歡看刑偵小說,不代表我想穿進來啊!
我太緊張,緊張到都沒有發覺敲門聲什麼時候停了下來。
此刻驟然回神。
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忐忑不安地趴在門上從貓眼望出去,看見許嶠從包裏拿出了一把鑰匙。
我瞳孔驟縮,死死地盯着那把鑰匙。
很明顯的,拓印的鑰匙。
他是早有準備的。
天要亡我!
伸頭縮頭都是一刀。
我也Ṭṻ⁰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手按下門把手「砰」的一聲打開了門。
門外正在掏鑰匙的許嶠微微一怔,然後就被我抱進了懷裏。
許嶠Ţû₈身材纖細,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洗衣粉香氣。
因爲恐懼,我的腿微微顫抖着,手卻把許嶠抱得死緊。
「許嶠,我好想你。」 
-2-
文中有寫我跟許嶠在一起的契機。
是因爲我在酒吧玩的遊戲輸了,大冒險內容就是追求許嶠,跟他談戀愛一個月。
許嶠是典型邊緣人。
內向,沒有朋友。
皮膚蒼白,過長的頭髮半遮眼睛,微微駝背,死氣沉沉。
好像靠近他就能聞到他身上散發的黴味。
追了他一段時間後我們就在一起了。
在交往期間我還是勾三搭四地劈腿,但他殺我的原因是因爲一個月期限已到。
我跟他提了分手。
許嶠無法接受,所以才採用了這種極端的方法。
他被我抱住,怔了一會兒才伸手放在我的腰上回抱住我,手掌在我後腰輕輕撫摸。
好像在丈量着什麼。
我想到書裏描寫的那些畫面,又開始頭皮發麻了。
他垂眸不緊不慢道:「想我嗎,但你昨晚不是說了分手嗎?」
我猛搖頭:「不分手,我不要分手,我發現我還是愛你的,我收回那句話,我們不分手!」
分手的下場是被分屍,這誰敢提!
許嶠沒有說話。
我手心裏滿是冷汗。
半晌他才緩緩道:「這樣啊,太好了,那不分手吧。」
我腿都被嚇軟了,聽到這兒連忙道:「好,太好了,辛苦你來接我,我們去上課吧?」
我無法跟許嶠單獨待在一起,生命時刻被威脅的感覺太恐怖了。
幸好今天週一有課。
我十分自然地牽住許嶠的手出門,絲毫沒注意到許嶠生硬詫異的反應。
好像從來沒有被我這樣對待過。 
-3-
到了教室看見許多同學,我才終於鬆了口氣。
找了個後排的位置坐下後,發現許嶠並沒有坐在我旁邊,而是坐在了離我較遠的位置。
我有些疑惑。
雖然害怕,但我還是鼓起勇氣走了過去。
「怎麼不跟我坐一起?」
許嶠抿了抿脣:「你說,讓我在學校裝作不認識你。」
我一怔。
突然想起來我之前應該是很討厭許嶠的,只是爲了那個賭約不得不跟他談戀愛。
許嶠人緣不好,所有人都下意識排斥他。
看見我跟他說話,周圍紛紛議論起來。
「宋棲遲,你怎麼回事兒啊,難道你跟他很熟嗎?」
「哇,我們班的邊緣人也有朋友了嗎?」
「宋棲遲可憐他而已吧,他倆看着就不像一個世界的人。」
許嶠聽見這些話沒有絲毫反應,他總是垂着頭,過長的額髮遮住半張臉,讓人看不清他的全貌。
不動聲色的藏匿起來。
原主估計到死的那刻才知道自己到底招惹了一個什麼樣的瘋子。
我想活下來,就必須打消許嶠殺我的念頭。
我鄭重地牽住許嶠的手十指相扣,冷眼看向他們:「不是可憐,許嶠是我男朋友,我喜歡他。」
那些人瞬間怔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們。
紛紛噤了聲,然後尷尬地坐回座位。
我轉頭看向許嶠,發現他正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脣抿成一條直線,脣角的黑痣更加明顯。
我雖然心裏發毛,但還是強撐着說:「以前是我不對,你是我男朋友,以後我們就坐在一起。」
許嶠聽完把頭垂得低低的,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以嗎?」
「嗯嗯!」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後,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握住我的手越攥越緊。
似乎有些興奮。
「好喜歡……喜歡阿遲。」
在我的記憶裏有許嶠叫過我阿遲的畫面,但那時我非常不耐煩的警告了許嶠,還動手打他。
頭都打流血了。
從那次後許嶠就再也沒有喊過。
我不知道他出於什麼心理又開始喊了。
我也只能點點頭,輕聲回他。
「嗯。」
上課時我發現許嶠聽得一點也不認真,雖然記了不少筆記,但也一直在偷偷看我。
我有些無奈,突然覺得他也挺可憐的。
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唯一的愛人還只是把他當玩具捉弄。
許嶠或許有些遲鈍,但他不是傻子。
原主出軌劈腿的事情他都知道,只是放縱,因爲他珍惜來之不易的愛人。
儘管是假的。
但輪不到我來可憐他,我也是個命苦的倒黴蛋。 
-4-
今天只有這一節課。
下課後我帶許嶠去了一家西餐廳喫飯。
現在正是午餐高峯期,學校周圍唯一還有空位的就只剩這家店了。
許嶠膚色蒼白,手腕上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見,嘴脣卻是殷紅的,薄脣旁的一顆黑痣與其形成鮮明的對比。
細長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我,臉頰微紅,目光盈盈,好像盛滿了愛意。
他說:「阿遲第一次跟我一起喫飯,好開心。」
我以前追他非常敷衍,加個聯繫方式聊聊天,說幾句我喜歡你,什麼都沒付出就把許嶠追到手了。
連頓飯都沒請過。
我摸了摸鼻頭訕笑着:「哈哈,是嗎,以後我們還會一起喫很多次飯的。」
許嶠會先幫我切好牛排,紙巾,菜品都優先放在我面前,溫柔又體貼。
如果不是我執意拒絕,他恨不得一口一口喂進我嘴裏。
許嶠使用刀叉很熟練,動作優雅,脣角的黑痣隨着咀嚼的動作輕微浮動着。
我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受控的聯想到了那副畫面,胃裏頓時翻江倒海。
「抱歉!」
我說完後急忙衝進廁所,對着馬桶狂吐。
許嶠在隔間外面敲門。
「阿遲,你怎麼了?」
「沒事,我沒事!」
我現在聽到他的聲音就下意識害怕和胃疼。
我只是個普通人,讓我跟這樣的變態相處實在是太爲難我了。
所以我出來後裝作身體不適的樣子想要結束約會。
許嶠提出照顧我,但被我拒絕了。
他有些失落。
我儘量控制住手抖,摸了摸他的腦袋,溫柔的說:「我捨不得你來照顧我,我休息下就好了,乖。」
許嶠頓時開心起來,溼漉漉的眼睛緊盯着我,嘴脣害羞的抿起來。
「好,我乖。」
出乎意料的好打發。   
-5-
跟許嶠待在一起我的神經都是時刻緊繃的,提心吊膽的緊着自己的小命。
現在可以緩一下了。
我到離學校較遠的商場找了一家店喫餛飩。
等餛飩的期間我打開手機看了下里面的信息。
越看越震驚。
我真不愧是個渣男啊,加的帥男靚女一千多個,還淨髮些露骨的話。
要不是長得太帥,早被人當變態告了。
我把那些人一口氣全刪了,又翻到了跟許嶠的聊天界面。
追到手前還好,追到手後都是許嶠在給我發消息,我的回覆要麼冷淡要麼直接罵他。
只有昨天那條分手信息許嶠沒有回我。
我覺得良心不安,主動編輯信息給許嶠發了過去。
【老婆,乖乖在家,明天再約會。】
這個稱呼是我追他時會給他發的,雖然有點肉麻,但很符合原主的風格。
那邊立刻回覆了。
【嗯嗯!阿遲也要好好休息!我今天太開心啦!】
【我愛你老公!】
接連幾條回覆快速佔據聊天界面。
我只能回覆道:【我也愛你。】
然後發了個紅心給他,許嶠又一口氣發了好多個,好像這樣才能表達出他的心情似的。
我無奈關閉手機。
喫完飯在外面隨便逛逛就逛到了晚上。
我對那個屋子已經有了陰影,不敢回去,所以打算去酒店對付一晚。
之後再考慮搬家或者回學校住宿舍。
-6-
但沒想到去酒店的路上碰上了從旁邊酒吧出來的前男友。
本來想避開,沒想到他已經看到我了。
「宋棲遲!」
男生化着淡妝,穿着短上衣和牛仔褲,小腰盈盈一握,一扭一扭撲到我身上。
噘着嘴撒嬌:「老公,你今晚怎麼沒來玩啊。」
我有些無所適從:「呃……有事。」
男生瞥了一眼旁邊的酒店,哼了一聲:「又約了哪個小妖精吧?不許!今晚我要去你家!」
男生死纏着不放,我一拒絕他就在大街上鬧,噘着嘴就要親上來。
我拿他實在沒辦法,被他拉上車前往我家。
到了家門口他想進去,我就堵在門口不讓。
他又纏了上來把我抱住,手不老實的亂摸。
「老公,你都不想我嗎?我真的好想你。」
我抵住他的肩膀想把他推開,一陣冷風吹了進來,我猛地抬頭,視線觸及到上一層樓梯上的人影時瞳孔驟縮。
這層樓的聲控燈壞掉了,只能透過月光視物。
許嶠站在那裏不知道多久了,彷彿一尊沒有聲息的雕塑。
月光將他的人形陰影拉長,正好籠罩我。
像島國片一些壓抑的題材裏,偏執陰鬱的配角,像鬼一樣幽幽地糾纏着愛人,令人毛骨悚然。
他歪了歪頭,殷紅脣瓣微啓:「老公?」
話音剛落,一聲驚雷炸響,閃電將樓道照得猶如白晝。
雨幕「刷」地落下,潮溼的水汽漫了進來。
我渾身發冷,迎上許嶠陰森的目光,恐懼感深入骨髓,頭皮都麻了。
他怎麼會在這裏?
男生也聽到了,猛然回過頭去被嚇了一大跳。
「啊!你,你是誰?」
許嶠沒有回答,他走下來站到我們面前。
原本一直微微駝背與我齊平的人,站直身體後比我都高了半個頭。
他微微抿脣,伸手勾住我的手指,眼神隱隱有幾分興奮。
「他也是阿遲的男朋友嗎,阿遲要和他上牀嗎?那我也一起好不好,我都沒有跟阿遲……」
我震驚極了,倉皇捂住他的嘴。
在說什麼虎狼之詞呢! 
-7-
許嶠就是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再這樣待下去我怕會發生無法挽回的事情。
所以我轉身打開門先把許嶠推進去,然後對門外的男生說:「我們已經分手了,而且我有男朋友了,你走吧別再見了。」
無視男生委屈的眼神,「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我正要開燈,卻突然看見了沙發旁邊的櫃子上有個微弱閃着光的紅點。
我一怔。
我非常確定以及肯定,今天出門的時候那個地方沒有這個東西。
他應該是進過我家把這東西裝上了。
但爲什麼遲遲沒走呢?
談戀愛一個月許嶠都沒有裝,偏偏今天裝了。
讓我感覺他不是要監視我,而是要記錄些什麼。
記錄什麼呢?
再結合今天許嶠出現在樓道的事,好像是一直在守株待兔似的。
想到這裏,我後背冷汗直冒,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只有一種可能。
他根本沒打算放過我。 
-8-
許嶠見我站着沒反應便輕聲問道:「阿遲,你怎麼了?」
我臉色慘白。
透過窗外的月光我能看到面前許嶠的人影。
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他只需要靜靜的站在那裏看着我。
我就有種全身血液倒流,蜘蛛順着脊背攀爬的驚悚感。
求生欲讓我的大腦飛速運轉着,他輕輕後退一步的動作牽動了我敏感的神經。
我當機立斷摟着他的脖子親了上去。
許嶠只是愣了一下,被我乖乖親了幾下就開始更兇狠的回吻我。
窗外雨勢傾盆,我們卻只能聽到彼此的心跳和喘息聲。
我們相擁着接吻,像一對難捨難分的愛侶。
舌根被吮得發疼,口水都要被他喫乾淨了。
我帶着許嶠一路來到牀邊,趁機將他按倒在牀上才結束這一吻。
許嶠髮絲微亂,露出一張昳麗漂亮的臉來,細長的眼眸染上情慾令人血脈僨張。
像只在黑夜裏出現的魅魔,表情卻清純懵懂得像一張白紙。
我卻看到了他額頭上的一塊傷疤,手不自覺摸了上去。
疤痕很明顯,應該是受傷後沒有得到良好處理的緣故。
「這裏……」
許嶠眨眨眼:「這裏?」
又幸福地彎了彎眸:「阿遲說要給我長記性,我知道阿遲是愛我纔會這樣做的。」
我愣住了,喉嚨像被針扎般說不出話來。
我現在算是明白許嶠爲什麼會殺人了。
都是這死渣男自作自受。
我嘆了口氣:「許嶠,這不是愛,愛是保護,不是傷害。」
許嶠懵懂地看着我,好像不明白我爲什麼會說相反的話。
-9-
他沒空聽我說話,嘴巴空太久了,急不可耐的湊上來想要親吻,卻被我按住。
「阿遲?」
我捏住他的臉,指尖按了按他色澤紅潤的嘴脣。
然後拂過他的臉一寸寸往下。
輕聲誘惑道:「只想接吻嗎?想不想做其他的?」
許嶠瞳孔顫動,癡癡地問:「做什麼?」
我的本意就是讓他轉移注意力,並且體現我的作用。
但又不能讓他喫太飽。
我俯身親了親他的鼻尖,許嶠被我勾得仰着脖子想湊上來親我。
我又把他按下去,手下四處點火。
「乖。」
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透着涼氣,屋內卻逐漸升溫。
喘息聲和許嶠的愛語此起彼伏。
好像在給我鼓勵似的,我越聽越來勁,手心都紅了。
「好棒呀阿遲,你好厲害。」
「我愛你阿遲。」
「老公~」
最後兩個字尾音微微拉長,婉轉動聽。
我不知怎麼就着了道,眼前白光一閃。
我都懵了一下,然後懊惱得不行。
居然就因爲許嶠一句老公?
țùₑ許嶠還沒夠,好像餓紅眼了,拉着我就不鬆手。
我只能吊着他:「現在很晚了,該睡覺了,下次我教你做更舒服的。」
他聽完立刻沒再央求,乖乖躺在我身邊,抿着紅潤的脣,期期艾艾地說。
「阿遲也會和別人做舒服的事嗎?」
我一噎:「不,不會的,我只會跟你做。」
許嶠聽後開心起來。
「阿遲你對我真好。」
這就叫好了?
「那你乖一點,我還會對你更好的。」
「好,我會乖的。」
我有時候覺得許嶠像魔鬼一樣可怕,有時候又覺得他像稚童一樣天真。
兩種相悖的性格在同一個人身上來回切換,卻又詭異的達成平衡。
-10-
第二天我專門去藥店買了可以祛疤痕的藥膏。
每天都堅持給他抹。
許嶠似乎對這一切都很受寵若驚,因爲以前的我對他總是動輒打罵。
我們一起上課,一起約會。
許嶠也變得更加依賴我。
我履行了我的諾言,帶他喫飯,約會。
我們變得像正常情侶一樣了,甚至更加膩歪。
我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但值得慶幸的是許嶠暫時不會對我下手。
六一兒童節我帶許嶠來了遊樂園,裏面歡聲笑語一副熱鬧的景象。
許嶠站在門口的腳步一頓。
「這裏是……」
我答道:「遊樂園。」
許嶠從來沒來過,我也是。
小時候總在爲生活擔憂,不可能來這種地方,長大後有了錢卻沒有那個心思了。
但真實的到了這裏,我發現我還是想來的。
也想帶許嶠來一次。
我側目看向許嶠:「你來過嗎?」
許嶠有些侷促:「沒有。」
我笑了笑:「我也是,我們都是第一次來。」
爲了帶許嶠一起玩我還特地查了遊玩項目。
遊樂園的氛圍很好,晚上還會放煙花。
我們坐上摩天輪,一起瀏覽今天拍下的照片。
「哇,你看這個煙花好漂亮,還有這個。」
許嶠臉蛋紅紅,在一旁邊看邊點頭。
我又從兜裏拿出準備好的糖果給他:「六一快樂!」
許嶠一怔,似乎才反應過來今天我們此行的目的。
「可是……我不是小孩……」
我把糖剝開塞到他嘴裏。
「誰說的?今天六一節,所有人都可以是小孩,喫了糖以後就會甜甜蜜蜜了!」
許嶠彎了彎眸,嘴裏含着甜滋滋的糖。
「謝謝阿遲,我從來沒過過節,過節的感覺真好。」
聽到他這麼說我心裏湧上一股滿足感。
「你開心就好!」
「以後我們還能來嗎?我想跟阿遲一起,阿遲會不要我嗎?」
我一怔,意識到這是個送命題。
立刻答道:「當然不會,你想來我們隨時來,不會不要你的!」
只要你不刀我,我願意一直來!
-11-
這本小說裏有形形色色的人,但令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許嶠。
或許是我們有些相似,同樣被拋棄。
我父母離異各自組成家庭,而我就像個皮球被他們踢來踢去。
原文中描寫許嶠的筆墨很少,他是個被父母拋棄的孤兒。
有很多人因爲許嶠漂亮的臉領養他,後來又都把他送回了福利院。
因爲他們不想要一個「不正常」的孩子。
在許嶠的生命中他沒被愛過,從他出生以來遭受了許多惡意和拋棄。
他的內心其實是自卑的。
所以他把自己隱藏起來。
但這時候卻有個人追求他,說愛他。
即便是虛假的。
跟許嶠在一起或許很簡單,但永遠無法脫身。
拋棄他就會死。
但現在這一切還沒有發生,可以挽回。
我摸了摸他的腦袋,認真道:「都說了我會對你更好的,對你好的人才是愛你,不是傷害你的人知道嗎。」
許嶠「嗯」了一聲,依舊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你……」
剛出聲就被許嶠吻住了。
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瀰漫開來,許嶠閉着眼進行着這個溫柔如水的吻。
結束後我才發現嘴裏不知什麼時候被塞進了一塊糖。
許嶠彎了彎眸:「阿遲也甜甜蜜蜜。」
我呼吸一滯,呆呆的看着他。
許嶠第一次那樣笑。
我好像聽見了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心臟在胸膛內鼓動着,臉頓時紅了。
剛好此刻有煙花聲炸響,我趕緊裝作若無其事地看向窗外的煙花。
「啊!這煙花可真好看……」
-12-
我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渣出名的。
學校裏的人都以爲我對許嶠只是玩玩而已,沒想到我會對許嶠這麼好,爲他浪子回頭。
這件事很快就傳了出去。
我接到了原主狐朋狗友打來的電話。
「喲,不是說一個月嘛。你還玩上癮了,這樣的你也看得上?睡了?」
我原本把他們電話拉黑了,但沒想到他們換了個號碼給我打過來了。
我皺了皺眉想再拉黑他們一次,就聽那人說。
「還想拉黑我?我告訴你宋棲遲,我手裏可有不少你的風流情史,讓你被退學都綽綽Ŧũ̂₄有餘,怎麼着?上岸了就想擺脫我們啊?」
「你想怎麼樣?」
「今晚八點,老地方Ťŭ̀ⁱ見。」
「行。」
我掛斷電話,眉頭皺得死緊。
原主的鍋全落我頭上了。
我跟許嶠說我晚上有事,不能跟他一起喫晚飯了。
許嶠問我去哪裏,我不敢說實話,只說我家長叫我回家一趟。
許嶠就沒再多問。
-13-
我按照約定到了那個熟悉的包間。
裏面有五個男人,吊兒郎當的一看就不像好人。
其中一個染着紅髮的男人看見我叫了一聲。
「喲,大忙人來了。」
我怕他們看出端倪,也學着記憶中宋棲遲的樣子跟他們交談。
蹙着眉不耐煩地看着他們:「叫我來幹嘛?」
「玩玩唄,你最近可是好久沒來了,玩過家家玩上癮了啊?那男的有什麼不一樣?」
我坐在沙發上點了跟煙,熟練地吞雲吐霧:「沒玩兒過這種的,你不懂,給他一點好處他就把我當上帝了似的,挺有意思。」
說罷又斜他一眼:「老子玩得正起勁呢,整天給我發消息煩不煩啊,我現在不能來這兒。」
男人嘴角上揚,笑得直拍大腿:「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畜生,虧我還以爲你真收心了呢!」
「哪兒能呢?我還等着迎接新的男朋友呢。」
這個紅毛男叫杜權,跟原主打賭,如果能接受跟許嶠談一個月戀愛他就把他朋友介紹給原主。
也是 gay,長得不錯,原主挺喜歡他。
杜權聽後笑了:「成啊,改天我把他叫來,不過你這遊戲什麼時候玩兒完?」
我把煙按滅在桌上「嘖」了一聲:「我什麼時候膩了,就什麼時候完。」
他猥瑣一笑:「行啊,你玩兒完我們也玩玩,看他哪裏來那麼大的魔力,勾得你不捨的分手。」
我皺了皺眉:「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
我聽得噁心死了,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了。
「走了。」
「這麼快啊,又去陪人過家家?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擺擺手離開了包廂,心裏的那股反胃感遲遲揮散不去。
我知道就算今天這次混了過去,後面遲早有一天紙包不住火。
其實把杜權這夥人引去對付許嶠是最好的辦法。
要麼他們毀了許嶠,要麼許嶠弄死他們。
我坐收漁翁之利,成功擺脫他們所有人。
理智告訴我禍水東引是最好的辦法,他們對我來說都是威脅,但我過不了心裏這道坎。
我既怕許嶠被這羣人渣欺負,又怕他魚死網破犯下無法挽回的錯。
我居然會擔心一個一開始想殺我的人,太荒唐了。
我心裏壓着事兒,在外面逛了一會兒纔回去,回家時已經是十二點了。
到了家門口了我卻愣住了。
原本插在合頁上的筆芯斷裂掉在地上。
昭示着我家有外人進去過了。
我仍記得上次許嶠進我家門的事情,所以一刻都沒有鬆懈過。
在合頁縫隙裏插了筆芯,如果筆芯斷裂就證明門被打開過了。
我每次進門前都會打開手電筒檢查門。
明明之ŧŭ̀⁻前都好好的,爲什麼今天突然?
我心裏一咯噔,拔腿就往樓下跑,一刻也不敢停歇。
剛要下樓腳步就頓住了,神情驚恐死死地盯着站在臺階下的許嶠。
他抬眸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噙着笑道:「阿遲,你怎麼了,在害怕嗎?」
手電筒照着他蒼白的臉,陰森可怖極其瘮人,笑容帶動脣角的黑痣,有種陰魂不散的感覺。
-14-
我被嚇得後退半步,心臟狂跳,呼吸沉重而急促,額頭冒出緊張的汗水。
扯了扯脣角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許嶠?你怎麼來了?」
許嶠踩着臺階一步步走上來,打量着我故作鎮定的樣子,身體卻已經擺出了防禦姿態。
他露出了心疼的表情,輕聲道:「阿遲,不要害怕,他們不會威脅你了。」
走到我面前,溫柔地看着我,獻寶似的拿出了一部屏幕已經裂成蜘蛛網的手機。
我死死盯着那部手機,手機表面很乾淨,但碎裂的縫隙還是藏有血跡。
好像是怕嚇到我,特地擦乾淨了給我。
我震驚了:「你把他們怎麼了?你知不知道殺人要坐牢的!」
看見這個我腦子裏沒有其他事了,腦海裏不停迴盪着完了完了。
連我自己都沒意識到我在爲他擔憂。
許嶠聞言微怔,然後開心又害羞地看着我:「阿遲放心,我沒有把他們怎麼樣,只是讓他們不要再找你麻煩了而已,我不會坐牢的,不會離開阿遲的,阿遲別害怕。」
我哪裏是怕你離開我!我怕的就是你離不開我!
許嶠應該不會做蠢事。
他知道我的行蹤,甚至威脅了杜權。
就證明他也知道我們說了什麼。
我看着他溫柔平靜的表情,有種暴風雨來臨前寧靜的假象的感覺。
腦海裏的警鈴瞬間拉響。
我故作鎮靜地勸他:「好,我知道了,現在很晚了你先回去吧,明天再見可以嗎?」
見個屁,今晚上我就跑路!
許嶠幽幽看我一眼,抿脣一笑,表情似有歉意。
「不行哦,我怕明天就見不到了呢。」
我聽出來這是不準備放過我了。
我聽完轉頭就往樓上跑,死亡的威脅讓我腎上腺素飆升,兩步並做一步,奔跑速度極快。
現在開門躲進家裏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敲鄰居家的門發出動靜引來人幫我。
「救命!」
許嶠在後面緊跟着我,我不敢懈怠,瘋狂敲門。
「救命救命!拜託!」
門還沒開,許嶠的手已經伸了過來。
現在太晚,已經是睡覺時間了,就算有人開門也很慢。
我賭的就是這個時間,和他們會不會察覺到不對。
但我輸了。
許嶠力氣很大,我被勒暈之前似乎看到門開了。
那個大叔吼了一聲,許嶠對他道歉,說我喝多了。
許嶠裝起乖來很自然,看着也是內向乖巧的樣子,所以沒有人會懷疑他有膽量做壞事。
我昏過去前腦子裏最後一個想法就是完蛋了。
-15-
再睜開眼我最先感受到的就是脖子巨疼,呼吸都疼。
而許嶠正拿着藥膏給我脖子上藥。
我的手腳都被綁住,只能任人宰割。
「許嶠,你想幹什麼?」
我聲音有些沙啞。
許嶠聞聲看向我,神色更加柔軟,好像對現在的情況感到極其滿足。
「我只想永遠陪着阿遲而已。」
我忍不住道:「許嶠,你放了我,我一樣會陪着你,就像我們之前一樣,好嗎?」
許嶠靜靜地看着Ṭŭ⁰我,雖然是笑着的,但卻讓人不寒而慄。
「這樣也很好,我只要跟阿遲在一起就滿足了,只要你在就夠了。」
我沒了辦法,無力地躺在牀上思考對策。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刺激他。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許嶠很會照顧人,我發現他有點討好型人格。
無論我說什麼他都會答應,並且我不喜歡喫的東西不會出現第二次。
我就像個大爺一樣躺在牀上接受他的服侍,幹什麼都要經他的手。
他還很滿足很高興的樣子。
晚上洗完澡睡覺時他正要爬上牀就被我制止了。
我問他:「你額頭擦藥了嗎?」
許嶠愣了一下。
我嘖了一聲:「不是說過每天都要擦嗎,要堅持纔會好。」
許嶠聽後立刻從抽屜裏找到藥膏,自己笨手笨腳的抹藥,抹了很多,還特地撩起額髮讓我檢查了。
臉蛋紅彤彤地蹭過來,似乎很興奮的樣子。
「喜歡阿遲,喜歡你。」
或許是今天一整天我都對他冷眼相待,他一直處於壓抑的狀態。
我的態度變化讓他難受。
現在的關心又讓他瞬間開心得不行。
而我在意識到自己居然還在下意識關心他後臉色更加難看。
迅速轉過頭不想搭理他,又被他追着親吻。
「謝謝老公,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老公,阿遲我愛你……」
甜言蜜語不要錢似的往出蹦。
「我只有你,只有阿遲對我好,我們是相愛的呀,你說不會離開我的,你說要一直和我在一起,要陪我喫飯,約會。」
「如果你離開我,我會死的。」
什麼都能聽我的,就是不能放我離開。
看似卑微但卻站在絕對主導地位。
-16-
我知道一直這樣肯定不行。
許嶠每天沒什麼事其他事,基本都待在我身邊,怕我無聊還會給我放電視看,唸書給我聽。
他根本不離開我。
我找不到逃跑的機會。
喫完午飯歇一會兒又到水果和小點心時間了。
許嶠把水果切成心形放在盤子裏,邊切還邊自言自語。
「阿遲的口味好像變了,現在喜歡喫甜食了。」
「你喜歡西瓜對吧,還有冰淇淋。」
「阿遲變甜了呢,我喜歡現在的阿遲,阿遲現在也喜歡我。」
許嶠給我餵了一塊西瓜,我張嘴喫進去並咬住了叉子沒有鬆口,直勾勾地盯着許嶠。
他一怔,也沒有硬拔。
「怎麼了阿遲?」
我這才鬆口,眸光含情帶着一絲引誘,傾身靠近他。
在他驚訝的視線中吻上了他的脣。
一觸即離。
然後勾脣道:「甜麼?有多甜?」
許嶠的眼裏頓時迸發出異樣的神采,呆呆的注視着我。
我挑了挑眉又吻了上去,難捨難分ŧű̂⁽。
被他壓住,許嶠靠在我身上喘氣,手無師自通滑進了我的衣服裏,想做上次做的事情。
我喘了口氣看着他:「上次說了要教你做更舒服的,你把我手解開,我教你。」
許嶠看着我沒說話。
我知道他在猶豫,乘勝追擊道:「就只解開我的手,我腳還綁着呢,你手腳都沒綁難道還怕我嗎?」
許嶠被我說動了,替我解開了繩子。
我活動了下手腕,一隻手托住許嶠的後腦勺又吻了上去。
擋住他的視線讓他無法回頭,另一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起凳子上的水果刀抵在許嶠脖子上。
親完後我們都微微喘着氣,四目相對,我狠狠地瞪着他。
「許嶠,你太不謹慎了,現在把我腳腕上的繩子解開,然後把你自己綁起來,不然我就殺了你。」
許嶠聽後只是平靜地注視着我。
我橫他一眼:「你看什麼!以爲我……」
「阿遲,手不要抖呢,會讓人懷疑你的決心的。」
他溫柔地彎了彎眸,絲毫不在意脖子被劃出血線。
我被激怒了:「你說什麼,真以爲我不敢嗎!」
我更加用力了些,試圖威脅他。
許嶠沒什麼反應,反而騰出手替我別了一下遮擋視線的額髮。
「好,那就動手吧,讓我死在你手裏。」
我怔住了,開始思考能不能先讓他失去行動力。
許嶠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他用手指輕輕蹭了蹭我的臉,親暱道:「阿遲,把刀拿起來就要有動手的勇氣呢,我們阿遲太善良了,如果你不殺了我,我還會再抓住你,再把你關起來,只要我活着,你就永遠別想離開我。」
我額間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兇狠地與與許嶠淡定的眼神對峙着,最終敗下陣來。
我扔掉水果刀,咬牙切齒道:「瘋子!」
我不可能真的殺了許嶠,他是瘋子我又不是。
許嶠露出微笑,他吻了吻我的額頭。
「阿遲,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放棄了,下次再想逃跑,我會親手殺了你,我們一起去死,做一對亡命鴛鴦。」
許嶠說的話輕飄飄又很平靜。
明明是驚悚的內容,對他來說好像就像是喫飯睡覺一樣平淡。
「好啦,阿遲說要教我做更舒服的事的,現在來吧,剛剛阿遲讓我很傷心呢。」
「……」
我又被天賦異稟的許嶠翻來覆去烙煎餅似的烙了個遍。
爲自己說的話付出了代價。
趴在牀上一根手指都沒力氣動彈了。
-17-
後面幾天我老實了很多,但不是沒有逃跑的念頭。
並且這個念頭在許嶠開葷後越來越急迫。
我感覺再這麼待下去我遲早要被許嶠榨乾。
他現在對我的態度可以說是供着了,比之前更甚。
而我假意順從,有時候還會說些態度軟化的話騙取許嶠的信任。
好像真的心甘情願待在他身邊了似的。
我病懨懨的躺在牀上,腰痠背痛的。
沒好氣的指使許嶠:「我那裏不舒服,你去給我買點藥回來。」
這時候的許嶠是最好說話的。
「晚上再去可以嗎?」
他不會在我醒着的時候離開我身邊,都是把我折騰睡着了纔會出門。
我不依:「不行!我是被誰弄成這樣的啊?我現在就是很難受,你順便出去買點水果回來,我累了睡會兒。」
「好。」
許嶠破天荒的同意了。
我鬆了口氣。
許嶠心疼我手被一直吊着不舒服,就把繩子松長了些, 讓我的手被綁着舉過頭頂但好歹能捱到牀上休息。
上次跟許嶠接吻的時候我就猜到可能會失敗, 所以趁機把牀頭櫃上刮鬍子的刀片塞到了枕頭下方的牀單裏。
我可以用刀片割開繩子。
只要支開許嶠我就有機會逃走。
他出門後我特地等了一會兒纔有動作。
用刀片割開手上的繩子,再把腳也鬆綁,從抽屜裏找出手機。
一打開果然沒了電, 手機卡也被拔了。
「草!」
我又從衣櫃裏找出衣服套上, 拿好身份證準備出門。
動作迅速, 全程用了不到三分鐘。
結果剛打開門就看到了站在外面守株待兔的許嶠。
他垂眸盯着我,神情不鹹不淡。
白玉般的面容卻叫人覺得陰惻惻的,有種被惡鬼盯上的感覺。
「果然。」
平靜的語氣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驚恐萬分,臉上血色盡失, 驚慌地關門卻被許嶠一隻手撐住了門。
他伸出一隻手來抓我, 成功擠了進來。
我害怕到極點:「放開我!」
死定了死定了!
這次真的死定了!
我被許嶠一把撈到懷裏, 無法掙脫。
他靠在我頸旁怨懟道:「阿遲明明說永遠不會離開我啊, 爲什麼又要逃走呢,還記得我上次說的話嗎?」
我拼命掙扎, 卻無濟於事。
「阿遲, 你太讓我失望了。」
-18-
一把刀抵在我的腹部。
我們站在鏡子面前, 許嶠將我禁錮在懷裏, 像是要將我揉進血肉裏。
我怕得渾身發抖。
許嶠垂眼凝視着鏡子裏的我。
疼痛遲遲沒有到來, 我反而聽到了那把刀落到地上的聲音。
「噹啷——」
我驚詫不已。
許嶠將頭埋在我頸窩處深吸了口氣。
「阿遲說不是說,愛是保護不是傷害嗎,我那麼愛你, 怎麼捨得你陪我一起死呢。」
「你對我好, 卻不愛我, 是我太貪心了。」
他撫摸着我的臉。
「你是誰呢, 副人格嗎?還是我的救世主?」
我怔住了,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許嶠好像也不在乎這個答案。
他垂首含了一下我的下脣,然後輕聲道:「你走吧。」
我張了張脣, 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他垂眸注視着我,緩緩道:「你再這樣看着我, 我會後悔的。」
我聞言立刻收回視線,拿上東西就奪門而出。
許嶠被我遠遠拋在身後。
他沒有來追我。
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迫不及待逃離他的背影。
我跑了好久, 跑到實在跑不動了才停下。
我氣喘吁吁, 準備打車, 卻猛然想起了許嶠說的一句話。
「只要我活着,你就永遠別想離開我。」
不會是!
我意識到不對勁又趕緊往回跑。
那個可能性讓我心慌意亂。
「碰——」地一聲打開虛掩着的門。
許嶠穿着我的衣服跪在地上,身上已經被血浸透了。
「許嶠!」
我震驚極了,心臟都快被嚇跳出來了。
我跪在地上檢查許嶠的狀態。
許嶠臉色蒼白, 漆黑空洞的眼眸在看到我的那刻有了波動。
「我不是應該下地獄嗎,怎麼好像到了天堂。」
我又氣又急:「你這個瘋子!你到底怎麼想的!」
我從桌上找到了許嶠的手機,撥打急救電話的手都在發抖。
許嶠無聲的看着這一切。
然後道:「阿遲, 你不該救我的。」
我氣得不行:「如果我不知道我肯定不會救你!你要死就死遠點!讓我知道了難道還眼睜睜看着你去死嗎?我辦不到!我良心不安!我告訴你……」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許嶠抱住了。
「謝謝你, 又救了我一次。」
「……」
我覺得難爲情, 但又不好推開他。
他身上哪兒哪兒都是傷, 跟自虐似的, 碰一下我都害怕。
人怎麼能對自己這麼狠心?
我自顧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裏,絲毫沒注意到背後鏡子裏許嶠慶幸的神情,似乎還有一絲意料之中。
嘴角勾起淺淡的笑, 眼神中盛滿了陰鬱和瘋狂。
「阿遲,我愛你。」
「……知道了知道了,你別發瘋就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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