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饞那年,我哭着給前任打電話:
「想你了寶寶。」
他冷嘲熱諷:「我不喫回頭草。」
我糾結片刻,低聲道:「不喫回頭草,喫你的糖醋小排,好不好?」
對面沉默良久:「……等着。」
我翹首以盼,等到他兩手空空來到我家:
「東西呢?」
他耳根發紅,將匆忙買來的超薄款 001 放在玄關,一顆一顆地解開胸前的扣子,故作自持道:
「這麼久沒見,你還挺急……那就直接開始吧!」
-1-
公司慶功宴,我作爲大功臣被灌了不少酒,菜沒喫兩口。
胃裏難受的睡不着。
我突然特別想喫糖醋小排。
尤其是徐圖白做的,酸酸甜甜,外焦裏嫩,巨無霸好喫。
我坐起來,摸出手機,下意識打給他。
第一次沒人接。
第二次正在通話中。
第三次……
我眨了眨眼,心裏生出一絲不滿。
我恨恨地摁着爛熟於心的電話號碼,自言自語道:
「徐圖白,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不然等你回家一定要你好看!」
這一次,「嘟」過一聲,便被接了起來。
可我卻全然忘記自己剛剛說的話,撒嬌道:
「寶寶,我想你了。」
對面沉默片刻,才響起清冷的嗓音:
「你喝酒了?」
我有些心虛道:「沒喝多少,我只是……」
話音未落,徐圖白無情的話語衝擊我的耳膜:
「不用跟我解釋了,我忘了,你的事情與我無關……」
聞言,我的酒意瞬間散去。
我也忘了。
我們已經分手了,再也不是喊彼此寶寶的關係了。
-2-
徐圖白比我小一歲,佔有慾極強,是個高需求的粘人小狼狗。
不止一次因爲我應酬喝酒沒陪他而生氣。
那時候他大四畢業,和朋友準備創業。
爲了省錢(bushi),他千方百計搬來和我一起住。
我沒讀過什麼書,又比他早一步進入社會,因此生活上總是不自覺地多照顧他一些。
可多了個人,生活上的壓力也重了些。
於是我主動加班,就想多賺錢點。
可徐圖白卻不理解我。
他不想我把他當小孩一樣看待,不想看我這麼辛苦。
於是他準備放棄創業,出去找工作。
可我覺得徐圖白的才能不該被埋沒,便冷臉道:
「你要是放棄創業我們就分手!」
每次提起分手,他都會難過地看着我,然後向我妥協,這次也一樣。
只是他比以往更加拼命了。
而我看他這麼努力上進,上班都有動力了。
我的工作免不了出去應酬喝酒。
每次見我醉醺醺地回家,徐圖白總是皺緊眉頭,很不開心道:
「怎麼又喝這麼多?」
「你們公司沒有男人了嗎?竟然要一個女人出去應酬喝酒!」
「蘇跳跳,胃又疼了?你活該!」
雖然他說的話很難聽,可我心裏知道他是爲了我好。
所以,我總是在喝完他給我煮的醒酒湯後,縮在他懷裏,笑彎了眼睛。
不久後,徐圖白已經靠賣出的遊戲版權獲得了第一筆桶金。
整整一百萬!
可能是我工作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
他給我買了好多東西,我喜歡的歌手演唱會前Ṫů₄排門票,金鐲子,香奈兒包包。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承諾以後還要給我買個大房子。
我由衷的爲他高興,卻也感到自卑。
我必須要更加努力纔行。
可惜過猶不及,我喝到胃出血住了院。
徐圖白徹底發火了。
他衝來看望我的上司發了好大一通火。
我的工作差點被他攪沒了。
我們爆發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爭吵。
徐圖白讓我辭職,說他養我。
我只覺得他年紀小不懂事,過日子柴米油鹽,哪裏是一句我養你那麼簡單?
更何況,我雖然讀書不多,卻也知道女孩子一定要有一份自己事業,哪怕收入不高,在關鍵時刻卻是自己的底氣。
然而剛掙了大錢的徐圖白明顯有些浮躁。
他的眼裏似乎只看到錢,甚至一度想將我捆綁在他身邊,當個隨時可以看到的摸到的玩偶。
我記得那天窗外似火一般的夕陽,似乎要湮滅一切理智。
因爲了解彼此,所以我們揮起利刃才能絲毫不差地捅向彼此最痛的地方。
最後,我厲聲道:
「徐圖白,你以爲賺幾個了不起的錢,就可以主宰我的一切嗎?」
「你控制慾太強了,要是再這樣,我們就分手!」
我以爲他會像以往無數次那樣,包容我。
可我想錯了。
那天,他眼尾一片紅似乎要泣血,卻定定地看着我,咬牙道:
「分手就分手!」
「蘇跳跳,你千萬別後悔!」
-3-
回憶戛然而止。
我回過神,死死攥着手機,心口沒來由一陣一陣地刺痛。
我沙啞開口:「徐圖白……」
沒等我說完,他打斷我,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我不喫回頭草……」
我臉一熱,燒得腦子又有點不清楚:
「不喫回頭草,喫你的糖醋小排好不好?」
徐圖白曾跟我說過留住一個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
所以那些年,他沒少花心思給我做飯。
分手後,我去了很多家店,卻總是無法替代徐圖白的味道。
不得不說,他成功了。
我現在被他的廚藝釣的心癢難耐,甚至饞到想哭。
徐圖白聞言,愣了兩秒,再開口似乎有些咬牙切齒:
「你終於說出你的目的了。」
「你找我就爲了這事?」
我砸吧砸吧嘴,說話根本不經大腦,順着本心說道:
「我找了很多人做,只有你最讓我念念不忘。」
徐圖白聲音拔高一個調,隱隱帶着怒意:
「你找別人做了?」
我點了點頭,不明白找人做個菜而已,他爲什麼反應這麼大。
我想了想,低聲道:「他們都沒你好。」
「我還是喜歡喫你的。」
他的聲音啞了一個度,尾音帶着一絲顫抖: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蘇跳跳,你給我打這通電話是爲了炫耀沒了我過得很好,是來羞辱我的對吧?」
他的話似乎從牙關裏擠出來的:「耍我很好嗎?」
我本就頭腦不太清楚,聞言更加莫名其妙。
可聽徐圖白聲音不太對。
或許他認爲分手後前任就該像死了一樣,而我今天確實冒昧了。
我打消了所有念頭,趕緊道:
「抱歉,你就當這一切沒發生過。」
「我不喫你的了,我找別人做也行。」
話音剛落,徐圖白似乎忍無可忍:
「不準找別人!」
我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
他的呼吸很沉重,似乎在壓抑某種情緒。
過了片刻,他緩緩開口:
「等我……我先去買點東西……」
我眼睛一亮,強壓着迫切的心情:
「其實也不急……」
嗯,怎麼能不急呢?
徐圖白馬上掛斷電話,下樓開車。
-4-
一想到待會就能喫到糖醋小排,我巴不得下樓去接徐圖白。
時間突然變得格外漫長。
我趴在飄窗翹首以盼,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
夢裏徐圖白繫着圍裙,正在廚房做菜。
聽到我回家,他停下手裏的活,像只小狗似的湊上來,親了親我的脣。
他的手牽引着我從衣襬下面探進去,摸上硬實的腹肌,黝黑的目光灼熱地落在我身上:
「寶寶,你想先喫哪個糖醋小排?」
我猛地驚醒,心跳不止。
沒等心情平復,門鈴響了。
我深吸一口氣,打開門,看到了額頭有薄汗,髮型微微凌亂的徐圖白。
晃了下神,我纔想起來自己醉酒做的蠢事,心底在懊惱。
徐圖白移開視線,淡淡道:
「電梯維修,我走步梯上來的。」
哦,可是他兩手空空。
難道東西太重,放在樓下了?
分手一年,微信拉黑,朋友圈屏蔽。
突然和徐圖白碰面,我一時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僵硬着臉問他:「東西呢?」
徐圖白耳根泛紅,羞惱地瞪我:
「都買了,你先讓我進屋,急什麼?」
我讓開,他側身進來。
沒等我關好門,一隻手猛地將我翻過來,後背緊緊靠着門,手腕也被人攥住壓過頭頂。
徐圖白幽幽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彷彿要燙出個洞來。
我心頭慌亂,感受到一絲危險。
掙扎了一下,擰眉問他:「徐圖白,你要幹嗎?」
徐圖白眼神劃過一抹暗沉,湊到我耳邊,聲音低沉沙啞:
「我幹。」
沒等我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
就見他騰出隻手一顆一顆地解開胸前的扣子:
「這麼久沒見,你還挺急……那就直接開始吧!」
隨着他孟浪的動作,我瞳孔慢慢放大,試圖開口解釋:
「徐圖白,不是你想的那樣……」
話沒說完,便被他堵住了脣。
我必須得承認,即使分開很久,我的身體依然對徐圖白有感覺。
他幾乎不用什麼技巧,我便被他帶進歡愉的漩渦。
城門即將失手,我混沌的腦海中浮現一絲清明,忍不住掙扎。
可這動作在此刻卻彷彿帶着一絲欲拒還迎的意味。
心亂如麻間,我咬破他的舌尖,將他推遠。
徐圖白呼吸不穩,眼尾染上猩紅,咬牙切齒地質問道:
「我和那些人的吻技誰好?」
我第一反應罵他:「你是不是有病?」
徐圖白愣了一下,臉色迅速漲紅:
「是是是,我有病,分手了還爲前任守身如玉!」
「我是有病,你一句想我了就屁顛屁顛跑過來犯賤!」
「我 TM 有大病,分手了還對你念念不忘!」
我被他一句接一句類似控訴的話語砸得腦袋蒙圈。
慢慢地,我明白過來,他好像是在跟我求複合。
一瞬間,腦袋像炸開煙花似的。
我臉頰微微發燙,抬頭盯着徐圖白黑亮水潤的眼眸。
眼神中帶着一絲委屈的勁兒,簡直把我勾得不要不要的。
殘存的酒意好似去而復返,來勢洶洶的海浪,將我的理智徹底吞沒。
我揪住他的衣領,踮腳吻了上去。
這是他自己送上門的。
而我向來不會虧待自己。
徐圖白愣了一秒,眼神變得幽深,很快掌握了主動權。
暈暈乎乎中,我只能聽到他在耳邊發狠的聲音:
「蘇跳跳,記住這種感覺!」
「只有我能帶給你!」
-5-
一晌貪歡,我久違的睡了個好覺。
枕邊的手機發出震動聲。
我下意識摸過來看。
然而劃開消息的那一刻,我渾身的血液都凍住了。
浴室傳來陣陣水聲。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發抖,目光死死盯在消息界面:
【兒子,什麼時候帶女朋友回家給țûₙ媽媽看看?】
雖然偷看別人隱私很可恥,但我真的忍不住。
手指往上劃拉了很久。
最終確認,他半年前就提到有女朋友了。
而我和他明明昨天才重逢。
這個女友顯而易見另有她人。
一瞬間內心五味雜陳。
有女朋友還和我這樣,徐圖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爛了?
我盯着浴室的方向發呆。
突然水聲停,我飛快將消息設置成未讀狀態,放回原位,慌亂地將牀單堆在自己身前。
徐圖白出來時,用浴巾圍着下半身,髮絲上的水珠掉落,順着凹凸有致的腹肌一路向下,隱於幽暗。
而他剛沐浴過溼潤的眼睛就定定地落在我身上,彷彿在蓄意勾引我。
只可惜經歷剛纔的事情,我現在對他毫無慾望。
徐圖白緩緩來到牀邊,斟酌着開口:
「蘇跳跳,我們復……」
我神經咯噔一下,張嘴就來:
「徐圖白,你趁人之危,畜生不如!」
我萬分慶幸昨夜喝了酒,可以有個理由解釋這荒唐的局面。
可他似乎不能接受,臉色蒼白,一副備受打擊的樣子:
「蘇跳跳,昨天是你讓我來的……」
我攥緊牀單,言辭鑿鑿:
「我只是饞你做的糖醋小排,可你竟然饞我的身子!」
「徐圖白,你知不知道我們已經分手了?」
其實說這話的時候,我也心虛地不行,所以不由自主地抬高音量。
徐圖白蹙眉,思考了一會兒,不自信地問道:
「你說的是喫的糖醋小排不是摸的?」
我心裏翻了個白眼。
反正一開始,我是很單純的貪喫。
見我默認,徐圖白的臉色彷彿調色盤,煞是精彩。
或許是心緒難平,他腰上的浴巾像是感知到他的情緒似的,一點面子不給地掉到地上。
我目瞪口呆,熱意迅速爬滿整張臉。
一個枕頭砸過去,我低吼道:
「你不知道找件衣服先穿上啊!」
徐圖白沉默着撿起浴巾,情緒不高道:
「分手那天,你把我的所有東西都扔出去,家裏哪還有我的衣服。」
聽上去好委屈。
我深呼吸,指了指衣櫃:
「第二層最下面。」
徐圖白心不在焉地走過去,拽出衣服的那一刻瞬間炸毛:
他單手拎着衣服,轉過身捉姦似的質問我:
「怎麼是件男款?」
我沉默。
不能告訴他分手後我還想他。
看到適合他的衣服情不自禁就買回來囤着。
或許我潛意識裏還覺得總有一天他會回來。
可剛纔的信息擊破了我所有的幻想。
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意識到這一點,我的心口針扎般刺痛了一下。
徐圖白的手指攥得發白,隱忍着怒氣道:
「你真的有別人了ťů₋?」
別人?他纔有別人了好不?
我胸口堵得慌,心底泛起苦澀。
徐圖白不甘心地問道:
「那昨天的我們算什麼?」
我裝作不在意地擠出一抹笑:
「算……酒後亂性?」
他低着頭,語氣略帶嘲意:「好一個酒後亂性……」
突然他猛地看向我,眼尾泛紅,冷笑着:
「蘇跳跳,你有種!」
「可我不穿別人穿過的低檔貨!」
說完,他動作大到彷彿要吸引別人注意似的,噼裏啪啦地穿起昨天的舊衣服。
我默默的看着他鬧。
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正大光明看他的機會了。
徐圖白穿好衣服又磨蹭了一會兒,終於走向門口。
看着他的背影,我有那麼一瞬間想不顧一切地叫住他。
我想問他能不能分手,然後跟我複合。
可是這個想法太卑劣了。
若真的說出口,我這輩子都會看不起自己。
門把手轉動,他突然頓住,啞聲道:
「蘇跳跳,我今天出了這個門,你就再也別想喫到我做的糖醋小排了!」
我的指甲死死掐着手心,緩慢吐出兩個字:
「再見。」
腳步聲響,厚重的門在我面前緩緩關上,帶走了最後一絲溫暖。
我將自己重新埋進被子裏,慢慢平復心情。
-6-
人都說情場失意,職場得意。
此話誠不欺我。
雖然失去了愛情,可我升職了。
月薪翻倍給心情低落的我帶來了極大的寬慰。
於是我甘願化作牛馬,爲公司帶薪加班。
果然人越忙越能忘記很多事情。
如果不特意去想,我甚至以爲那天是一場夢。
夢醒了無痕。
可一個人的生活實在無聊。
於是在某個下午,我隨手拐走了一隻小流浪狗。
有了它的陪伴,我漸漸走出了失戀的陣痛期。
直到徐圖白破產的消息傳進我耳朵。
我盯着他的微信看了好久,還是沒能鼓起勇氣關心他。
蒜鳥蒜鳥,分手了就做個合格的前任吧。
我嘆了口氣,扔掉手機,抱起發財猛猛親了一口。
剛準備再來一口,門鈴響了。
我打開門,是淋得像落湯雞一樣的徐圖白。
面色憔悴,看着我的眸子似乎含着淚。
心裏隱隱作痛。
我心底暗罵,怎麼這麼久了還放不下他。
站在門口,他沒有上前,我沒有側身。
四目相對間彷彿在對峙,堵的就是誰的心最軟。
深秋的夜,徐圖白只穿了一件單薄的半袖,渾身被雨水淋得溼透了。
這個樣子跟我第一次見到發財時一模一樣。
讓人心生憐愛。
徐圖白打了個噴嚏,嗓音沉重帶着沙啞:
「蘇跳跳,你可以收留我一段時間嗎?」
我看着他良久不說話。
爲什麼在即將對他戒斷的時候又來到我身邊?
我試圖抵抗誘惑:
「你有女朋友,找我這個前任不合適吧……」
話音剛落,徐圖白整個人倒在我身上。
他的呼吸滾燙,臉上泛着不正常的紅。
我突然有些懊惱,剛剛竟然沒注意到他發燒了。
我慌忙將他扶到沙發上,準備找退燒藥給他喫。
剛轉身便被他熾熱的手握住了胳膊。
他低聲呢喃着:「姐姐……別走!」
久違的稱呼令我的心瞬間軟得一塌糊塗。
我蹲下身子,手輕輕拂過他滾燙的臉頰,柔聲道:
「我不走,我去給你拿藥,你乖乖的好不好?」
徐圖白微微睜開迷離的眼睛,又沉沉合上。
我找來藥,可徐圖白卻十分不配合。
杯子裏的水撒溼了他的前襟,他緊緊閉着脣,怎麼也撬不開。
他身上的溫度越來越燙,我擔心燒壞腦子,拉着他上醫院。
他卻一把將我拽進懷裏,緊緊抱着,彷彿是什麼失而復得的寶貝。
沉重的,灼熱的呼吸落在我脖頸,帶來一片溼潤。
我的身體一陣酥麻。
小狗蹲在在沙發邊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我,小聲嗷叫。
我羞恥道:「徐圖白,你要怎樣才能喝藥?」
他睜開燒得通紅的眼睛,盯着我的脣:
「獎勵。」
我被他赤裸裸的暗示撩得心跳如擂鼓。
可任由他鬧騰下去也不是辦法。
一道靈光閃過,我計上心來,讓他閉上眼睛。
這個時候的徐圖白特別聽話。
我趁機抱起發財,用它溼漉漉的小鼻子快速略過徐圖白的脣。
徐圖白信以爲真,乖乖把藥喫了。
可發財卻發出淒厲的嚎叫,聲聲都在控訴我奪走它的清白。
我安頓好大的,安慰小的。
發財狗小脾氣大,難哄得很。
我一個不注意,它就揹着我幹了票大的。
等我忙完回頭看到滿地的狼藉,一時間腦袋都大了。
再轉頭找發財。
它昂着頭搖着尾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又令我有些哭笑不得。
罷了,都是祖宗!
-7-
晚上十點,徐圖白狀況好轉。
我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一覺睡得暈暈乎乎,我被尿意憋醒。
撐着不清醒的意識,拖着沉重的腳步,我摸去洗手間。
片刻後,我出來直接進了對面的房間。
鑽進被子,我的第一感覺就是暖和,情不自禁地靠近熱源,然後繼續沉沉睡去。
這一覺久違的舒服,我直接睡到自然醒。
然而我一睜眼,就看到徐圖白放大的俊臉,差點尖叫出聲。
怎麼會這樣?!
我捂着嘴巴,在內心瘋狂問自己。
冷靜下來,我趁他沒醒,小心翼翼地挪開他放在我腰間上的胳膊,準備溜之大吉。
剛握住門把手,徐圖白沙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蘇跳跳?」Ŧű₃
我身體一頓,僵硬地轉頭,強裝冷靜道:
「我就是看看你燒退了沒,沒想到把你給吵醒了……你再躺一會兒吧……」
這個說辭合理中帶着一絲牽強。
我也不知道徐圖白到底信了沒信,不過這也不重要。
反正我說完就關門溜了。
自然就沒注意到轉過身後徐圖白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
在房間待了一會兒,肚子有點餓,我出去覓食。
剛開門就聞到了煎培根的香味。
我忍不住吞口水,看向廚房。
徐圖白繫着我的粉色圍裙,一手拿鏟一手顛鍋,人夫感十足。
我不由自主地看呆了。
在一起的時候,我整Ṭŭ⁸天想着工作賺錢,好像從來沒有這麼認真專注地看過他。
額頭上的一滴汗順着卓越的下頜線淌下來,我呼吸一滯,心臟漏跳一拍。
原來徐圖白做飯的時候這麼性感!
我掐了掐自己,讓自己保持清醒。
徐圖白轉頭看到我,眼裏盛滿笑意:
「跳跳,油煙對皮膚不好,你別進來,早餐很快就好了。」
我的腳停在半空,聞言轉身回到客廳。
五分鐘後,桌上擺滿了我愛喫的東西。
徐圖白坐在旁邊,一臉期待地看着我。
我低頭一邊喫一邊想,徐圖白這次應該是真的遇到麻煩了。
不然他那麼有原則的人,怎麼會打臉自己說過的話,故技重施用美食來誘惑我收留他。
主要是做的還是那麼好喫!
我頓時陷入了糾結,眼神複雜地看着他。
不僅做飯好喫,長得還帥絕人寰。
想當初還是我先追的他,但也沒想到他那麼好追,一個星期就繳械投降了。
我本就對他賊心未死,如果將他留下,豈不亂我道心?
心煩意亂間,我沒好氣地問他:
「爲什麼不去找你女朋友?」
徐圖白眼裏露出一絲困惑:「我沒有女朋友。」
聞言,我怒瞪他:
「你還想騙我?」
「那天我看到你的微信了,既然已經帶她回家見家長了,爲什麼還要來撩撥我?」
其實現在想起來,我內心還會泛起一絲酸澀和委屈。
徐圖白反應了一會兒,頓時激動起來:
「所以你那天拒絕我是因爲誤會我有女朋友了?」
我嚴謹道:「不是誤會,是我親眼所見!」
徐圖白氣得快要跳起來:
「蘇跳跳,你真是個大笨蛋!」
「我心裏裝得只有你,怎麼可能去耽誤別人!」
「那是我媽非要我相親給她的說辭罷了!」
我愣了一秒,人還沒反應過來,心底就漾起了欣喜。
所以他還是單身嘍?
不對,他說他心裏裝得只有我……
我強壓着嘴角,不服氣道:
「你好好的撒什麼謊嘛,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怎麼會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徐圖白恨恨地看着我:
「那你爲什麼不問我?」
「我就說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對我冷淡了……我還以爲是我技術退步了……」
他後面的聲音低了下去,聽上去委屈極了。
-8-
誤會解除,我心情頗好,拍了拍他:
「好了好了,飯再不喫都涼了。」
我低頭喫得津津有味。
徐圖白裝可憐小狗失敗,只恨我是個瞎子。
喫過飯,我準備去上班。
徐圖白磨磨唧唧地擦着桌子,眼睛卻盯在我身上,似乎有話想說。
我察覺到,眼神看過去。
正好和他可憐兮兮的眼睛對上。
這一幕像極了他畢業那年纏着和我同居的樣子。
我挪開眼神,卻在出門前,裝作不經意道:
「晚上我要喫糖醋小排。」
徐圖白激動地發出了很大的動靜:
「好……我……我知道了!」
嘴角莫名勾起一絲弧度,我輕聲道:
「密碼還是那個,沒變。」
說完我就走了。
只有徐圖白彷彿施了定身咒似的直直站在原地,眼睛通紅。
9 徐圖白視角
同居後,徐圖白幼稚地將密碼改成兩人的戀愛紀念日,並以此爲題考驗蘇跳跳。
彼時的蘇跳跳被困在門外,無奈地敲門。
她天生對數字不敏感,密碼向來都是固定的數字。
猛地改了密碼,她真的有被難到。
徐圖白因爲蘇跳跳不記得戀愛紀念日短暫的心碎了一下,又硬起心腸逼她回憶了起來。
好不容易進了屋,徐圖白抱着她親得又狠又兇:
「以後不準換密碼,把這串數字刻在 DNA 裏,聽見了沒?」
蘇跳跳眨了眨眼,不知死活地逗他:
「日後我們分手多尷尬啊,我到時候一定改回來。」
徐圖白當時氣極了。
他從來不認爲他們會分開,所以狠狠地教育了蘇跳跳一頓。
然而後面發生的事情不受他們控制。
他們之間最後還是走向了最壞的結局。
徐圖白不覺得分手是因爲不愛了。
相反是因爲他太愛了,愛到了骨子裏想佔有她的一切,包括時間。
想將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眼裏心裏只有他。
可那年他二十出頭,年輕氣盛,不懂蘇跳跳的執着和自卑。
他賭氣分手想要換她的挽留,卻沒想到竟陰差陽錯成了真。
分開後,他化悲傷爲動力,憋着一股勁想要證明他說的養她是認真的。
可登上事業的高峯,他才發現身邊早就沒有可以分享喜悅的人了。
後來他一直默默關注着蘇跳跳,妄圖找到一個適合的機會重新進入她的世界。
重逢那天,徐圖白滿心忐忑。
他站在蘇跳跳家門口整整十分鐘,緊張到渾身出汗也沒有勇氣輸入密碼。
他的手一遍遍伸出去又一遍遍縮回來。
他害怕,他不敢賭。
直到他進門後,蘇跳跳不但沒有抗拒反而主動和他親密。
他得到了一絲自信。
然而這份自信沒等落實,便被無情擊碎。
可現在蘇跳跳明確告訴他密碼沒改。
這話仿若一顆定心丸,撫平了他內心的所有不安。
這是不是說明蘇跳跳心裏也還有他?
這算是表明心跡嗎?
徐圖白的嘴角壓了又壓,恨不得追上去問個清楚。
可他又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眼神一暗。
消息提示音響了,他冷着臉回了幾條消息。
然後專注地列出蘇跳跳愛喫的食材,準備大顯身手。
-10-
下班後,我迫不及待趕回家。
剛進門,就被眼前的景象氣到差點腦出血。
「你們在幹什麼?!」
客廳像是被人掃蕩過,亂七八糟的。
而徐圖白和發財正打得火熱。
聽到我的聲音,一人一狗鬆開手(嘴)齊齊向我看過來。
發財叼起一件破爛衣服放到我腳邊,它看了看徐圖白又甩着尾巴仰頭看我,似乎在邀功。
就在我思考狗子的用意時,徐圖白彷彿很沮喪道:
「跳跳,我真沒用,竟然連只狗都看不住!」
「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去翻衣櫃,還把你買的衣服都叼出來撕爛了……」
發財彷彿聽懂了似的,朝着徐圖白的方向發出低吼聲。
這時,我低頭看那衣服,越看越熟悉,心情也變得微妙起來。
發財只是幾個月大的小奶狗,哪裏夠得着我的衣櫃?
恐怕搞破壞的另有其人。
徐圖白還在試圖給發財潑髒水。
我睨了他一眼,抱起發財溫柔地捂住它的耳朵:
「發財乖啊,我們離壞人遠一點,省得染上撒謊的毛病。」
徐圖白臉色一僵,嘴硬道:「跳跳,真的是它乾的!」
我摸了摸發財的毛,看向他,幽幽道:
「徐圖白,我忘記告訴你一件事。」
「家裏安了監控,你說沒說謊我一查就知道了。」
徐圖白抬頭環看四周,目光落在一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成豬肝色。
我忍不住笑出聲。
徐圖白被我拆穿,又被我恥笑,失了面子,索性破罐子破摔道:
「對,衣服是我撕的!」
「我就看不慣你房間裏有其他男人的東西怎麼樣?」
他盯着我,一臉認真道:
「我以後見一件撕一件,見一雙撕一雙!」
「這裏只能有我一個人的衣服!」
徐圖白眼底的偏執令我一愣。
我看着他,沒說話。
空氣一瞬間也安靜下來。
徐圖白偏開臉,緩緩低下頭,輕聲道:
「跳跳,對不起……是我越界了……」
我挪開視線,目光落到不遠處的餐桌上。
一大桌全部是我愛喫的菜,也不知道他從幾點就開始做了。
心口最軟的地方突然被戳到。
我緩緩吐出四個字:
「你是不是傻?」
徐圖白țû⁻咬着脣,不看我。
我放下發財,湊到他跟前,低聲道:
「衣服都是你的碼,我哪有什麼別人?」
他猛地抬頭,眸光激動地顫抖:
「……真的?」
「愛信不信!」
我翻了個白眼,起身自顧自去喫飯。
沒走兩步,徐圖白拽住我的手腕,將我抱進懷裏。
緊得令我難以呼吸。
「跳跳,謝謝……」
「不對,跳跳,我現在好高興……」
我拍了拍他的胳膊。
別是他高興了,我快要沒命了。
徐圖白松開我,目光幽暗,帶着一絲危險:
「跳跳,我想要你。」
這麼直白的話令我忍不住心跳加快,臉色漲紅:
「你別得寸進尺啊!」
徐圖白勾了勾脣,一把將我橫抱起來。
陡然失重,我嚇得緊緊摟着他的脖子。
我其實沒有很抗拒和他做這件事,但……
「能不能讓我先喫了飯?」
我的眼睛牢牢地盯在心心念唸了好久糖醋小排上,忍不住咽口水。
徐圖白低頭親了親我的脣角:
「跳跳,我是不是沒和你說過,自從糖醋小排成了我們做恨的口號,我每次下廚做它都會想起你,然後一整個晚上被你纏得睡不着……」
我默默閉上眼,心裏罵他 lsp。
-12-
之後,我和徐圖白好像回到了同居時,他主內,我主外的日子。
不得不說,我很享受這樣的生活模式。
每天睜眼就能看到徐圖白,能喫上心心念唸的飯菜,回家還有人等,這滋味真好。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然而這天回家,我卻在樓下咖啡廳看到徐圖白。
他對面的人我見過幾次,曾經的合夥人之一。
兩人看上去臉色都不好,似乎談得很不愉快。
我抿了抿脣。
這段時間,我偶爾起夜會在陽臺看到抽菸的徐圖白。
他從來不在我面前主動提起自己的處境。
但想從他嘴裏套出話來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現在是個好機會。
我偷偷溜進去,坐在他們不遠處的地方,正好能聽清他們講話。
「徐哥,我妹妹喜歡了你那麼久,你的心當真是鐵做的,一點也不動容嗎?」
徐圖白聲音泛冷:
「曾橋,我不止一次和你以及你的妹妹說過我有喜歡的人。」
「你若真疼愛這個妹妹,就該讓她及時止損,而不是恬不知恥繼續騷擾我!」
曾橋聽到他用這樣的詞彙描述自己的妹妹,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又鬆開:
「徐圖白, 我妹妹因爲你抑鬱了,你就當發發善心, 假裝和她在一起行嗎?」
徐圖白身體靠後,目光冷漠地注視眼前的人:
「不行, 我有女朋友了。」
曾橋聞言激動地站起來:
「還是那個女人嗎?她哪點配得上你?」
「她又哪裏比得上我妹妹一根手指頭!」
「你是不是眼瞎啊, 徐圖白?」
話音剛落,徐圖白一拳頭砸在他臉上:
「你沒資格評判她!」
曾橋吐了口血, 眼底帶着狠意, 冷笑道:
「行,我現在給你個選擇。」
「一,分手和我妹在一起,機密文件我原封不動還給你。」
「二, 你要是執迷不悟, 我會把文件交給明銳集團。」
「徐哥, 你知道的,一旦核心資料泄露, 你的公司就真的完了!」
「你真的捨得辛苦打下的江山Ṭṻₕ因爲一個毫不起眼的女人毀於一旦嗎?」
徐圖白忍不住又給了他兩拳, 聲音帶着一絲沉怒:
「你做的噁心事,別往跳跳身上扯!」
「曾橋, 這次算我真心餵了狗栽到你手上, 日後我們不必再見了!ṱũₘ」
說罷,徐圖白起身就要離開。
突然他想到什麼, 轉過身警告道:
「別去騷擾蘇跳跳,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我在咖啡廳坐了很久, 也想了很多。
我知徐圖白有抱負,有理想,總有一日會東山再起。
但我不能接受他是因爲保護我放棄維護自己的利益。
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
我起身回家, 剛好碰到了拿傘接我的徐圖白。
我們隔着雨幕四目相對。
他撐開傘,將我摟進懷裏:
「蘇跳跳,我們回家。」
我摟住他的腰,笑着點頭。
徐圖白身體一僵。
回家後,像個狼崽子似的要得很狠。
雨霽方歇, 我靠在他懷裏,喊他:
「徐圖白……」
「嗯?」
我將他的臉對着我, 一臉認真道:
「徐圖白, 去把屬於你的東西奪回來!」
徐圖白久久地沉默地看着我。
我告訴他:
「奪回來, 我就嫁給你!」
!!!
這天之後,徐圖白經常不見人影。
可每天會把我愛喫的飯菜提前做好,會隨時給我報備行程。
同事問我是不是最近有喜事,臉上的笑容變多了。
我收起手機, 點點頭:
「是啊,我準備結婚了。」
同事很震驚:「和誰啊?這麼突然?你想清楚了嗎?」
我笑了笑, 沒說話。
下班,徐圖白來接我,手裏捧着一大束花,眼底的愛意多得快要溢出來了。
我撲進他懷裏。
沒人知道, 第一次見他,我就想好我倆孩子的名字——徐連理。
願爲連理枝,歲歲青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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