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着前男友,對我的喪屍王閨蜜說:「去,咬死他。」
「可,他比我等級高。」閨蜜小貝面露糾結。
蕭郝打了個哈欠,不經意間露出了那兩顆雪白尖利的犬牙。
「哎呀,小貝,雖然你變成喪屍,但人性還是不能丟的,你怎麼會想咬蕭郝呢!真是的!」
我一巴掌拍在閨蜜後腦勺上。
小貝:……
「放下她,饒你不死。」
蕭郝話還沒說完,小貝把我扔他懷裏就一溜煙跑沒影了。
我含淚摟住蕭郝的脖子:「你聽我說,當初分手我真是被逼的。」
-1-
高考一結束,男朋友的媽媽就找到我,甩了張支票,讓我隨便填。
條件是離開她兒子。
笑死,當初讓我找他談戀愛的是她,如今讓我離開他的也是她。
真當她說的話是聖旨?
雖然,最後還是分了。
我甩的他。
他不同意,我立馬打電話叫來了一個大學學長,當着他的面給他戴綠帽子。
聽說,他在我們小區門口蹲了一夜。
-2-
分手第二天,喪屍爆發了。
我的大怨種閨蜜找上門,興奮地告訴我,她成功越級變成喪屍王了。
我當即就是眼前一亮。
那我豈不是可以橫着走了?
有了小貝做靠山,我暢通無阻地橫掃了小區附近的所有大型商場、超市、酒吧。
直到今天,好巧不巧,我竟然在吧檯發現了前男友。
即使在末世,他的衣服也依舊白得發亮,頭髮根根分明,絲毫沒有油膩的痕跡,一看就是過得很好。
我指着前男友,對我的喪屍王閨蜜說:「去,咬死他。」
「可,他比我等級高。」閨蜜面露糾結。
蕭郝打了個哈欠,不經意間露出了那兩顆雪白尖利的犬牙。
「哎呀,小貝,你在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呀!雖然你變成喪屍,但人性還是不能丟的,你怎麼會想咬蕭郝呢,真是的!」我一巴掌拍在閨蜜後腦勺上。
小貝:……
「放下她,饒你不死。」
蕭郝話還沒說完,小貝把我扔他懷裏就一溜煙跑沒影了。
我含淚摟住蕭郝的脖子:「你聽我說,當初分手我真的是被逼的。」
「被誰?」
蕭郝嗤笑一聲,卻沒有把我扔出去。
我眼前一亮,有戲!
「你媽!」
對不住了蕭伯母,如果不供出你,那蕭郝咬我怎麼辦。
我暫時還不想變成喪屍,對不住對不住……
「她怎麼逼你的?」
蕭郝帶我回了他的住處,一把將我扔在大牀上。
我硬是在牀上彈了好幾下才停住。
「咳,她以死相逼,說如果我不離開你,她就當沒你這個兒子。」我看了看他的神色,繼續道,「我知道,你們母子的關係纔剛有所緩和,我不想你們因爲我再次發生矛盾。」
蕭郝抱胸挑眉。
「那個學長也是我花錢僱來演戲氣你的,我們什麼都沒有,甚至電話都刪了,不信你可以翻我手機。」我邊說邊從兜裏掏出手機。
蕭郝一把搶過我的手機,揣到衛衣兜裏。
似是在做最後的確認,他又問道:
「你確定,是我媽逼你你才分手?」
我十分確定以及肯定地點頭:「真!就是她……啊,伯母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我進來有一會了。」簫母皮笑肉不笑。
艹!
這不是妥妥大型社死現場嗎。
「媽,是她說的這樣嗎?」
蕭郝轉頭看向緊握雙拳的蕭母,眼裏有着掙扎。
他既希望她承認,也不希望她承認。
「嗯,是。」蕭母大大方方點頭。
我不可置信地抬頭,她竟然幫我隱瞞。
-3-
客廳裏。
「伯母,你爲什麼幫我一起騙蕭郝?」我問。
「怎麼能算騙呢,你說的是事實,我確實讓你離開他,你也離開了。」
蕭母依舊是面色坦然。
「可,你沒有逼我,我也不是因爲你才和他分手。」
ƭù⁻「孩子,我能看出來,蕭郝是真的喜歡你,你們在一起吧,即使你……可這已經是末世了,能活一天算一天吧。」
蕭母起身,將手搭在我的手上。
是啊,這都末世了。
臥室。
蕭郝縮在單人沙發上,背對着門口,頭上的捲毛也亂得不行,活像只炸毛的小狗。
「你在看什麼?」
這傢伙看啥呢那麼入迷,我都走到他身後了都沒察覺。
「沒什麼。」
蕭郝「嗖」地一下收起了手裏的手機。
該死,變成喪屍以後五感變得有些遲鈍,如果讓她發現他在翻她手機,笑他怎麼辦。
「別藏了,我都看到了。」我感覺有些好笑,不就是翻我手機嘛,還是經我同意的,心虛什麼。
「你都看到什麼了?」我輕笑。
「什麼都沒有,你,很好。」
蕭郝眨了眨眼,一把撲過來,將我抱在懷裏,頭靠在我的肩上。
我緊緊回抱住,卻感覺這個懷抱有一絲絲陌生。
瘦了、涼了。
「那我們,複合吧。」我揉了揉懷裏那顆毛茸茸的頭。
蕭郝渾身一僵,悶悶道:「你不嫌棄我變成了喪屍?」
「不會。」
「我還是不信,你不會在逗我玩吧?」
「沒有。」
「那你,那你親我一下。」少年指了指自己的左臉。
我輕輕地轉過那張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將脣輕輕印在他的脣上。
「你你你……」蕭郝「你」了半天,最後慌亂地出了臥室。
我輕嘖了一聲,果然嚇到他了。
發展太快了?
可我沒剩多少時間了。
-4-
蕭家客房不多,但是專門給我留了一間。
然而當我打開房門時,裏面放得整整齊齊、滿滿當當的喫食差點把我淹了。
我一臉哀怨地看向蕭郝,後者摸了摸鼻子:「理解一下。」
「我理解,所以我住哪?」
夜間是喪屍最活躍的時候,即使有蕭郝,我也不敢冒險回家。
「我們家只剩兩間臥室。」蕭郝道。
我先去了蕭伯母的房間。
好傢伙,一個牌位就那樣大喇喇擺在牀上。
「要不今晚委屈一下他爸,月月你跟我一起睡吧。」蕭夫人善解人意開口道。
「不不不,這怎麼可以呢。」
我連忙退退退,也就沒看到蕭郝悄悄對蕭夫人豎起了大拇指。
蕭夫人眨了眨眼,她就幫到這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我睡牀,你睡沙發。」我毫不客氣。
蕭郝抱着被子,幽怨的眼神讓我有點不忍。
「我幫你鋪牀。」
「好!」蕭郝眼睛頓時亮了,鋪牀,月月給他鋪牀,這麼親密的事……
左三層右三層,我立志讓蕭郝做一晚豌豆公主。
「好了。」我拍拍手。
然而轉身的時候,膝蓋好像磕到了旁邊的茶几,腿一軟,就往前倒去。
「砰——」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反而被一具冰涼但有力的身體牢牢護着。
我睜開眼睛,一張放大的俊臉映入眼簾,瓷白無瑕,很完美。
伸手捏了捏,腹肌也緊實有彈性。
我在心裏滿意地點點頭。
白天沒仔細看,在燈光的照射下,我才發現,他的臉色白得不正常,比小貝還白。
也對,畢竟他比小貝等級高。
「你看夠了沒,摸夠了沒。」蕭郝眼神幽暗,聲音有些顫抖。
「咳——你保養得不錯。」我戀戀不捨地爬了起來。
「你想走就走?」
蕭郝伸手攬住我的腰,微一用力,我又跌了回去。
「別鬧。」我揉了揉他的捲毛。
蕭郝大手上移,一路滑到我的後脖頸,用力。
「我沒鬧。」
蕭郝眼角微紅,那雙一向平靜無波的眸裏此時蕩起一片波瀾。
俊臉漸漸放大,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我也配合地閉上眼睛。
然而——
蕭郝的牙「嗖」地一下露了出來。
「牙牙牙——」我一把捂住嘴。
太危險了,萬一劃破了,那我變異了怎麼辦。
「唔,我不是故意的,一激動它就會自己跑出來。」蕭郝鬆開手,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曖昧的氣氛蕩然無存。
「我知道,沒關係。」我擺擺手,表示不在意。
「可惡!」蕭郝一手捏住一隻犬牙。
「晚安吻。」
紅脣落在了蕭郝眉間。
「晚安月月。」蕭郝微微一笑,露出一雙犬牙,然後「嗖」地一下收了回去。
我淡定自若地走進了臥室,然而內心已經柔軟得一塌糊塗。
媽的太可愛了。
像只乖乖小狼崽,這誰頂得住啊,好想親死!
我拍了拍臉,夙息月你要冷靜,不能嚇到蕭郝。
我一頭栽進柔軟的大牀裏,鼻尖微動,和蕭郝身上的冷香味一模一樣。
嘻嘻,今晚做夢被子裏全是蕭郝。
-5-
夜深人靜。
蕭郝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牀上熟睡的女孩。
從把她接回家裏開始,他就感覺不真實。
那天她決絕地說分手的樣子似乎就在眼前,那種心被挖去一塊的滋味他現在都還記得。
掖了掖被角,他低頭,猶豫了一下,最後輕輕落在女孩額頭一吻,躡手躡腳地離開了。
聽到關門聲,我睜開了眼睛。
我知道,蕭郝沒有安ţū⁻全Ŧų₋感。
但我給不了他承諾,風險太大了。
「叮——」手機屏幕亮起——經典蓮花頭像。
是小貝的消息。
這個貪生怕死的臭丫頭,還有臉找我。
此時我全然忘記,是我先坑的她。
【寶貝的貝】:好消息好消息!
【快樂每一天】:咋?七夕你脫單了?和人還是和喪屍?
【寶貝的貝】:無語。
【寶貝的貝】:是你的好消息,你有救了夙息月!
垂死夢中驚坐起,我他媽有救了?
-6-
是的沒錯,就在分手前一天,我確診了,胰腺癌晚期。
這病早期症狀並不明顯,我一直以爲是飲食不規律造成的偶爾胃疼,卻沒想,是癌。
當我查出來時已經晚了,最多隻有五個月可活,醫生建議化療搏一搏,我放棄了。
成功的概率只有不到一成,我賭不起。
相較於痛苦地掙扎,我選擇快樂地死去。
看着小貝發來的消息,我陷入了沉默,喜悅漸漸淡去,最後只餘落寞。
這次,有不到五成把握。
小貝說南方基地研究出一種試劑,普通人注射以後,有四分之一的概率會變成有思想的喪屍王,也就是小貝、蕭郝他們這樣的。
也有四分之一概率,會變成異能者。
喪屍王和異能者已經不屬於普通人的範疇了,癌症自然能治癒。
剩下一半,是變成行屍走肉,那種只知道進食的最低級的喪屍。
可,不僅如此,B 市距離南方基地幾百公里,一路危險重重。
即使小貝和蕭郝是喪屍王,戰鬥力不低,可我和蕭伯母都是普通人,只能成爲拖累。
不到一半的概率,讓三個人陪着我去冒險,值得嗎?
我小心翼翼起身,來到客廳,卻沒看到蕭郝的身影。
-7-
等了許久也不見他回來,我有點擔心。
糾結片刻,我還是沒有出門。
雖然有練習格鬥術,可面對大片喪屍羣,我也只有挨咬的份。
就在這時,門把手轉動了一下,門卻遲遲沒有打開。
忘帶鑰匙了?
「是你嗎蕭郝?」
我叫了一聲,卻沒有得到回應。
站在門前,我腦子裏已經百轉千回,恐怖片裏的各種鬼被我想了個遍。
馬上我又安慰自己,末世了都,喪屍我都見過,鬼算什麼。
鼓起勇氣,我湊近貓眼。
這是……一隻貓?
一隻很壯碩的灰貓,我不記得蕭郝家有貓啊。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隻貓在嘗試轉動把手開門?
但是門鎖着,它只轉動半圈就卡住了。
在末世,不僅人會屍變,動物也會。
這貓壯得不正常,我估計它已經變成喪屍了。
遲遲打不開,貓好像急了,竟開始撓門。
我一驚,人味會吸引來大批喪屍,所以絕不能讓它把門撓壞。
我屏住呼吸,將門邊的武士刀握在手裏,隨時準備開門。
我必須在外面將它殺死,蕭伯母還在屋裏,絕對不能讓它進來。
深吸了口氣,算好它脖子的高度。
我迅速打開了門又關上,用盡全力揮刀向它脖子的方向砍去。
然而,砍到半空時,刀猛地頓住了。
就好像…Ṫù₁…砍在了一道看不見的屏障上。
和大藍貓對視的一瞬間,我人麻了。
我忘記動物喪屍會異能了!
「喵嗚~」藍貓叫了一聲,聲音黏黏的,嗲嗲的,與它的體型一點都不相符。
我有些驚訝,它對我好像並無敵意。
思慮片刻,我試探性地收回了刀。
藍貓依舊站在原地,動都沒動一下,只是斜睨了我一眼,那雙碧綠色的眼珠子在月光的映射下,顯得格外陰森。
-8-
就在這時,蕭郝回來了。
「月月,你怎麼出來了?」蕭郝疑惑,他走時她還睡着呢。
看到門口安靜坐着的藍貓,他走上前拍了拍貓頭:「小橘,這幾天你跑哪去了?」
嚯,原來認識。
我把刀扔給了蕭郝,媽的差點誤傷友軍。
「你啥時候揹着我養了只貓?」
「喵。」
一人一貓同時開口。
蕭郝無奈一笑,耐心解釋道:
「這不是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嘛,這貓叫小橘,其實剛剛我出門就是去找它了,它都好幾天沒回家了。」
我笑了笑:「這貓叫小橘?它哪裏小?哪裏橘?」
藍貓小橘似乎聽懂了我的話,不滿地「喵」了一聲。
「我媽起的,剛開始她非要叫它大黃,『小橘』是我努力爭取來的。」
面對兩雙直勾勾的大眼睛,蕭郝摸了摸鼻子,有些邀功般衝我眨了眨眼。
我抽了抽嘴角,不愧是蕭伯母。
後來我才知道,小橘是蕭伯母去墓地看望蕭伯父時撿的流浪貓。
那時下着雨,蕭伯母看它眼睛很大,身上沾了不少黃泥,就給它起名叫大黃。
由於病弱,它一直都在寵物醫院養着,末世到來那天,它跑了回來,還變成了有思想的喪屍。
貓都有異能,我沒有。
我承認,我酸了。
-9-
「喵嗚喵嗚~」小橘突然起身走到了蕭郝腳邊,用爪子扯了扯他的褲腿,然後撒丫子往遠處跑去。
「你想帶我去哪?」
蕭郝先是一愣,看到小橘的動作,他看了我一眼,站在原地沒動。
「跟上它吧,我也想去。」我連忙開口。
此時天已矇矇亮,蕭郝猶豫片刻,還是同意了。
別看小橘個頭大,但它不是虛胖,它是真的壯,竄得那叫一個快。
剛開始我還能勉勉強強跟上它,可不到三分鐘我就沒力氣了。
「月月,我揹你。」
背後傳來蕭郝的聲音,我下意識就想拒絕。
結果突然一陣冷香襲來,我已經在他背上了。
「呀!」猝不及防被蕭郝背起,我發出一聲驚呼,連忙抱緊了他的脖子。
「你可要抱緊我哦,姐姐。」蕭郝壞壞一笑,露出一對尖牙。
我耳朵有些發燙。
蕭郝很少叫我姐姐,可每次叫,語氣都曖昧得緊。
「呦,弟弟長能耐了,竟然會主動撩人了,不知道白天是誰害羞地跑掉嘍~」雖然心裏小鹿亂撞,但我嘴上仍不甘示弱。
感受到身下的人渾身一僵,我笑得花枝亂顫。
弟弟還是弟弟,不經撩得很。
以前他是人的時候,每次害羞,耳尖都會通紅。
如今成了喪屍,每次都會露出一對小尖牙。
我的蕭郝,真是可愛得要命!
-10-
小橘跑了好久,最後我們跟着它來到一處密林。
該說不說,喪屍王的體質就是好,跑這麼遠,還揹着我,大氣都不帶喘一下的。
我滿意地揉了一把蕭郝的捲毛,眯了眯眼睛。
小橘跑到一個大洞旁邊,圍着洞口不安地徘徊,喉嚨裏發出示威般的低吼。
洞口旁邊的土堆已經幹了,這個洞應該存在得蠻久了。
「這裏面的是……棺材?」蕭郝皺了皺眉。
這棺材構造十分奇怪,好像是兩口棺材被釘在了一起。
ṭúₔ
而且,棺材有開過的痕跡。
「我猜,這裏面有小橘突破需要的晶核。」
聽見蕭郝的話,小橘配合地叫了一聲表示贊同。
我眼睛亮了,越是等級高的喪屍體內的晶核越漂亮,洞裏的晶核絕對是極品。
蕭郝讓我躲到一塊大石頭後面,他走到大洞旁邊,神色凝重。
小橘和蕭郝對視了一眼,揮爪,一道風刃打在了棺木上。
結果,就好像雨點滴落大海,沒有驚起絲毫波瀾。
見狀,蕭郝丟出一道手臂粗的雷電,也是沒有絲毫反應,似乎被那棺木吸收了。
看着他倆一會風刃一會雷電的,我的口水不爭氣地從眼裏流了出來。
爲什麼!爲什麼全世界只有我沒有異能!
一個只有我夙息月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越想越氣,我抄起地上的石頭朝棺材扔去。「砰!」石頭砸在棺木上,竟砸出一個小坑。
小橘和蕭郝面面相覷,這玩意好像得用物理攻擊。
我抿脣一笑,飄飄然掏出了武士刀:「最後還是得我來。」
蕭郝:星星眼.jpg
小橘:……
-11-
驀地,棺材動了。
我連忙躲遠,免得誤傷。
一道白色的身影從棺材裏衝出,定睛一看,這竟是一具骷髏,身上還穿着……喜服?
嬰兒拳頭大的一顆冰藍色的晶核鑲嵌在骷髏心臟的位置,和諧又詭異。
好傢伙,這年頭,骷髏也能變喪屍,還是高級的那種。
她至少有六級,小橘和她平級,蕭郝是七級。
倏地,小橘動了,它十分聰明地繞到了骷髏喪屍的後面,打算配合蕭郝前後夾擊。
骷髏喪屍也不慌,抬手間竟射出了無數道冰凌。
蕭郝和小橘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只能狼狽躲閃,被冰凌刺出一道道血痕。
我看得着急,卻不敢暴露自己。
漸漸地,能刺中他們的冰凌越來越少,我鬆了口氣。
然而骷髏喪屍見此,急了。
她大吼一聲,竟又射出了密密麻麻的冰刺。
蕭郝眉頭輕挑,不再躲閃,反而抱起地上的小橘,站在原地。
只見散落的冰凌全部被風捲了起來,然後——
「唰!」
一道冰牆拔地而起,擋住了所有冰刺。
小橘用風把地上的冰凌聚到了一起做了加固,鑄成了一道牆。
我都看呆了。
骷髏喪屍又是一聲大吼,竟把棺材裏的另一具骷髏喚了出來。
這位更是重量級,一出場就讓我感受到了壓迫感。
也是一身喜服,骷髏架子裏的藍綠色晶核比女骷髏的還要大上幾分,看起來流光溢彩,十分漂亮。
我猜他和蕭郝的等級差不多。
小橘的眼珠子緊緊盯着晶核,捨不得挪動半分。
風系喪屍本就少見,何況還是這麼大的,它絕對不能錯過。
一人一貓兩喪屍,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各種攻擊技能都使了出來:
風刃、冰針、電擊……
我看得津津有味,不時還點評一下。
這男骷髏還真不錯,知道保護女骷髏,甚至情急之下還用骨頭爲她擋攻擊,一時之間竟落了下風。
我嘖嘖稱奇,在末世,爲了活着丟妻棄子的大有人在。
這具骷髏喪屍在危急時刻這麼靠譜,簡直就是吾輩楷模。
俗話說得好,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幾位正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女喪屍發現了我,而小橘和蕭郝正與男骷髏打得難捨難分。
對上那兩個黑洞洞的「眼睛」,我收起了敬佩的表情,默默低下了頭,企圖讓她忽視掉我。
一根冰凌直直地衝我心臟刺來,我渾身僵硬得忘記了該如何反應。
「躲開!」蕭郝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
我被人撲倒在了地上,冰凌堪堪擦肩而過。
我扭頭,竟然是小貝。
「快,你去幫他們。」我急急地衝小貝說道。
「你個笨蛋,我哪裏都不去,就在這裏保護你。」小貝翻了個白眼。
「保護好她。」說完,蕭郝再無後顧之憂,全心全意投入了戰鬥。
剛剛他差點被嚇死,天知道他剛剛有多想立馬閃現擋在她身前。
小貝站在我身旁,時不時地朝女骷髏放個冷箭,嘴裏還不斷嘮叨:
「啥時候去南方基地?再不趕緊去就來不及了,咱得立馬趕路。」
我隨意點了點頭敷衍,心裏卻在擺爛。
-12-
隨着男骷髏喪屍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他的攻擊也逐漸力不從心。
女骷髏倒是被他保護得很好,幾乎沒有損傷,卻也有些狼狽。
小貝也是看呆了,第一次見大情種骷髏喪屍,她可得好好看看。
最終,一對骷髏被蕭郝他們踩在腳下。
夫妻雙雙把家還。
「吼吼!」男骷髏還在掙扎,似乎想爬到他的妻子身邊。
女骷髏艱難地朝他伸出手,兩人的手骨緊緊交握,停止了掙扎。
看這意思,是要死在一起。
我內心有點惋惜,其實剛剛只要他們其中一個拖住蕭郝和小橘,另一個人逃走還是問題不大的。
可惜,現在都得死,雖然,他們已經死過一次了。
小橘晃了晃尾巴,有些迫不及待地將爪子按在了那顆風晶核上。
「小橘,別挖走他的晶核。」蕭郝突然開口。
在場的人和喪屍全都愣住了。
他這是說什麼胡話呢?
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兩顆高級晶核,說不要就不要了?
小橘發出一聲不滿的喵叫,尾巴在地上胡亂地拍。
「你把晶核裏的能量吸走就好,給他留一點。」蕭郝耐心地安撫暴躁的小橘,溫言細語補充道。
「爲什麼?」我不解。
如果剛剛是那兩隻骷髏贏,估計我們骨頭渣都不剩了,而且剛剛我險些喪命。
蕭郝只是沉默,最後憋出一句:
「對不起,月月。」
我不語,轉頭對小貝說道:「你是冰系,去吸那個女骷髏的晶核。」
兩隻骷髏對視一眼,手拉手默默地躺平了。
防止骷髏亂動影響吸收晶核,正準備把兩具骷髏釘在樹上的衆人:……
有了骷髏的配合,小橘和小貝吸取晶核十分順利。
中途小貝還升了一級,和蕭郝平級了。
而沒有絲毫突破跡象的小橘心裏不平衡了,幽怨的小眼神瞟啊瞟。
最後兩具骷髏手拉手回棺材的時候,小橘原地踱步轉個不停,就差跟着人家鑽進棺材了。
-13-
爲了安慰小橘,蕭郝早飯都沒喫,跑去給他抓風系喪屍。
我捏緊了筷子,他知道安慰小橘也不知道安慰我,一句對不起就把我打發了。
要不是小貝及時出現,我已經成了女骷髏的冰下亡魂了。
越想越氣,我拉着蕭伯母吐槽起了蕭郝,想不到平時看起來這樣冷漠的一個人竟然會如此「聖母」。
蕭母聞言嘆了口氣,放下筷子,想要替他辯解一番。
正抱着血袋沉浸式進食的小貝眼睛一亮,豎起了耳朵。
「我老公的死一直是他心裏的痛。他是我老公帶大的,蕭郝從小就很依賴他,可在蕭郝七歲那年,他被查出了癌症……」
蕭母說到後面已經帶了一絲哭腔:
「也怪我,在我老公去世後,一蹶不振,忽視了蕭郝的心理狀況,他也因此養成了一副冷清性子,等我想挽回的時候,醫生說他已經有自閉傾向了。」
我的呼吸一窒,我好像知道了當初蕭伯母找到我的原因,也猜到爲何今天蕭郝會那麼反常了。
但我還是問了:「你就那麼篤定,蕭郝會愛上我?」
蕭母微微一笑:「其實,蕭郝早就喜歡上你了,只是你不知道。」
我挑了挑眉:「早就?」
「這事我說出來多沒意思,等他回來讓他跟你說吧。」蕭母眨了眨眼,哂笑道。
「月月你就別和他置氣了,估計蕭郝他今天是通過那對夫妻喪屍想到了我和他爸。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他去世以後,公司出現了很嚴重的財務危機,那幾年我幾乎都是在辦公室度過,好幾次暈倒進急救室,還差點得抑鬱症,把蕭郝嚇得不輕。」
聽到這裏,我已經完全理解並原諒蕭郝了,甚至有點心疼他。
同時,我決定坦白,拼一把。
他好不容易走出了父親去世的陰影,我不能再讓他重蹈覆轍。
即使只有遠遠不到半成把握,也要拼一把。
就算變成行屍走肉,也比我癌症去世更能讓蕭郝接受。
我用讚賞的眼神看Ṭŭ₂了看小貝,她升到了七級,這下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小貝一頭霧水地歪了歪腦袋,這丫頭一會哭一會笑的,幹啥呢這是?
-14-
一直到傍晚蕭郝他們纔回來。
我正準備找蕭郝說去南方基地的事,卻聽見了一聲尖利的貓叫,好像是小橘。
「發生什麼事了?」我急忙出了臥室。
客廳裏亂作一團:
蕭母雙眼緊閉躺在地上,地板上似乎還有血跡。
蕭郝掐着蕭母的人中,手還捂着她的後腦勺。
小貝坐在地上,翻騰着藥箱。
蕭郝不敢鬆手,只能語氣冷靜地指導小貝,讓她先找止血粉。
小橘着急得上躥下跳,叫個不停。
我記得臥室的藥箱裏有一瓶止血藥,連忙去找。
當我拿着藥瓶出來的時候,血已經止住了。
蕭郝抱着蕭母去了房間,我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蕭伯母怎麼了,怎麼會暈倒?」我問。
小貝嘆了口氣:「我也不清楚,但是剛剛我摸着蕭伯母發燒了。」
我一驚,連忙去了蕭伯母房間。
「蕭伯母發燒了?」
蕭郝目光冷凝,點了點頭:「嗯,可能是要變異。」
我愣在了原地,變異?
變異少則幾天,多則幾個月。
看着蕭郝,我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
我能說什麼呢,難道讓他丟下發燒的母親陪我去南方基地嗎?
已經沒有時間了。
末世沒有航班,只能走陸路。
而且很多路面都被毀壞了,必要時還得步行趕路,再算上遇到喪屍浪費的時間,去南方基地至少要個兩三個月。
南方基地的試劑也不是白給,得用大量晶核來換,所以又得耽誤一段時間。
而距離醫生告訴我的「死期」只剩不到五個月。
改裝過的越野車裏。
「不告訴他們真的沒關係嗎?」小貝還是慫了。
我大手一揮,油門一踩:
「放心吧,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們早就已經出省了。」
-15-
一個月後,某個加油站。
滿面煞氣的五級喪屍王嘶吼一聲,呲了呲嘴,露出了鋒利的獠牙。
「月月離遠點,我跟他玩玩。」小貝揮了揮鞭子,鞭身上的倒刺在陽光的反射下閃閃發亮,細看卻能看見上面的碎肉。
我蹲在加油站門口,應了一聲。
正打算嗑一把瓜子欣賞武打片,卻突然來了羣不速之客。
「嘩啦——」
我手背一痛,手裏的瓜子全撒在了地上。
「是哪個……」我正要罵人,卻被一道驚訝的男聲打斷了:
「月月!夙夕月!」
我看向聲源處——
一個渾身破破爛爛的……學長?
「學長?」我有點不確定地喊道。
「是我,是我啊夕月,你果然還記得我!」
學長,也就是鳳白悔,激動地脫離了隊伍,走到了我面前,一副護衛者的姿態:
「夕月別怕,我保護你,那個喪屍絕對傷害不到你。」
看着那個略顯滄桑的背影,我抽了抽嘴角,自己看起來像是需要被保護?
感受到一道涼涼的目光,我轉頭看去。
是個扎着雙馬尾的女孩,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
只看一眼我就收回了視線,這種目光我太熟悉了。
不出意外,那女孩喜歡鳳白悔,把我當成了假想情敵。
「那個拿鞭子的女孩是你的朋友嗎?」鳳白悔問。
我輕輕嗯了一聲,確切點說,是那個女喪屍王。
鳳白悔雙眼一亮,伸手邀請道:「我看你們只有兩個人,也不安全,不如加入我的小隊吧!」
我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我的隊友能單挑五級喪屍王,毫不費力的那種,哪裏不安全了?
倒是他們五個,一看就都是普通人,戰鬥力弱的一批。
而且剛剛他隊裏有人朝我扔石子,我都還沒找他算賬。
「喂,我們隊長在跟你說話,你啞巴嗎?」涼涼女孩語氣涼涼道。
我摸了摸武士刀,對鳳白悔冷聲道:
「管好你的隊員。」
鳳白悔瞪了涼涼女孩一眼,呵斥了幾句。
女孩當即眼眶通紅,淚珠子說掉就掉。
「你怎麼向着外人!」一個瘦高男子怒氣衝衝道,「還有你,我妹跟你說話是看得起你。」
我拔出武士刀,將刀架在了瘦高男的脖子上:「我還沒找你算賬,你自己送上門來,剛剛是你拿石子砸的我?」
一直沒有說過話的雙胞胎連忙拉開瘦高男,嘴裏還不斷勸着。
-16-
一片混亂之際,小貝擠開ṭũ⁰人羣,衝到了我面前,拉起我的手就跑,邊跑邊叫:
「媽的,月月快跑!有個七級喪屍王正在靠近!」
鳳白悔等人聞言也不鬧了,連忙開車跟上。
別說七級,就是最普通的喪屍王他們都得躲着走。
我坐在副駕,手裏把玩着透亮的藍綠色晶核,有點懷念道:
「這個晶核小橘一定很喜歡,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親自交給它。」
「一定可以的。」小貝語氣十分肯定道。
我笑了笑,沒說話。
最近我明顯感覺身體素質越來越差了,甚至偶爾腹部會疼。
「剛剛那人是你找的『綠帽子』演員?」小貝剛剛跑得太急,沒看清。
我點頭:「是他,想不到曾經那麼溫文爾雅的帥哥學長被末世磋磨成了這樣。」
「艹!我感應到七級喪屍王離我們越來越近了。」小貝罵了一句。
我連忙加大了油門,後面的白色越野車也被漸漸甩遠。
小貝露出了獠牙:「他要追上了,我下去拖着他,我下車以後你立馬走,到時候我們在 B 市匯合。」
突然,「喵嗚~」一聲熟悉的貓叫傳來。
我和小貝都不可置信地看向窗外,是小橘!
「七級喪屍王?它?」小貝一臉便祕。
走之前她還比它高一級,咋一個月不見還趕超了,是她太廢了嗎?
我心裏一動,既然小橘來了,那蕭郝他們是不是也來了?
我看了又看,望了又望,只有小橘一隻貓。
「他們沒來?」
小橘搖了搖頭。
「蕭伯母變異成功了嗎?還是說你不知道?」
小橘搖頭又點頭。
……
我抱着小橘問了又問,小橘倒也配合。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再問下去,小橘腦漿都快讓你搖勻了。」小貝看不下去了。
看着趴在我腿上一動不動的藍貓,我終於良心發現了,把這一路上攢的風晶核都給了它。
小橘的爪子摸摸這個,碰碰那個,直接躺在晶核堆裏打起了滾。
我和小貝相視一笑。
「一會要路過 B 市,那可是第一個淪陷的城市,估計裏面的喪屍等級都不低。」小貝看着地圖,沉吟道。
我看了看天:「天色正好有些暗了,不如我們找個安全的地方住一晚吧。」
-17-
深夜,閣樓。
「喵!」
正在酣睡的兩人被小橘的叫聲喚醒。
我揉了揉眼睛:「怎麼了小橘?」
「靠!有高階異能者來了,還是最克我的火系,我得帶小橘出去躲躲,我們不走太遠,有事你就叫我。」小貝閉眼感應了一下,急急開口道。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一人一貓已經翻窗離開了。
剛躺下沒多久,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我攏了攏衣服:「是誰,什麼事?」
「你好,你現在安全嗎,可以讓我進去一下嗎?放心我不是壞人。」一道沉穩有力的聲音響起。
說着,他還從門縫裏遞進來一本護照,我接過打開。
——蕭琰,少將,是名軍人。
開門就感覺一陣壓迫感襲來,我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他幾眼。
一身軍綠色,寬肩窄腰,身材高大,小麥色的皮膚看起來十分健康。
我在心裏滿意地點了點頭,和蕭郝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類型,倒是那雙桃花眼,和蕭郝的很像。
「這裏可能有喪屍王來過。」蕭琰皺眉,他剛剛明明感應到了,還不止一個。
我點頭,確實有喪屍王來過,還是兩個。
一個人住,說起喪屍也絲毫沒有懼色,蕭琰這還是第一次見不怕喪屍的普通人:「我看這裏已經不安全了,不如跟我去軍隊駐紮處吧。」
我搖了搖頭:「還是不了,我等朋友。」
聞言,蕭琰又皺了皺眉:「可是這裏不安全。」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還挺倔。
「好吧。」
我給小貝發微信說明了情況,讓她先帶着小橘躲躲,這人看起來很難對付。
走了不過十分鐘就到了,這麼近,怪不得他能感應到小貝她們。
一輛軍用越野車停在帳篷不遠處,看到車身上南方基地的標誌,我挑了挑眉。
「你是南方基地的?」我問。
蕭琰點了點頭:「你要去南方基地?那真不巧,我剛從南方基地出來,要去 K 市。」
巧了,K 市,那不是我出發的地方嗎?
我看着那雙與蕭郝相似的眉眼,再加上他也姓蕭,突然心中一動,試探道:
「我就是從 K 市來的,那裏有很多高階喪屍王,十分危險,幾乎已經沒有多少倖存者了,你去那裏做什麼?」
蕭琰目光一滯,神色冷凝,罵了句:
「該死的喪屍!」
「我要去找人,蕭氏集團的總裁,還有他媽媽,或許你聽說過他們嗎?」思慮片刻,蕭琰還是問了,萬一眼前這姑娘認識他們呢。
我點頭,豈止認識:
「我和蕭郝是同學,他們還活着,你是?」
聽到他們還活着,蕭琰神色感激道:「謝謝你告訴我他們還活着,我是蕭郝的表哥。」
我瞭然,微微一笑,並不意外。
「你來這裏做什麼!見者有份,把那顆晶核交出來。」一道蠻橫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鳳白悔扯了扯她的袖子,顯然是不想讓她鬧事。
我皺了皺眉,怎麼在哪裏都能碰到他們。
剛剛我沒聽錯吧,什麼玩意見者有份。
那顆晶核是小貝得來的,關她們什麼事?
我氣笑了。
蕭琰眉眼冷淡,冷厲道:
「這位女士,請你注意措辭,她是我的朋友,而你只是我們在路上恰巧救下的倖存者而已。」
我心裏一暖,有被爽到。
鳳白悔他們愣住了,她的朋友們怎麼都這麼牛逼?
一個能單挑喪屍王,一個是高階異能者。
「另外,要想在這裏留下過夜,就別再讓我聽到『見者有份』這種狗屁不通的話。」
有了蕭琰的震懾,這五人也沒再鬧事。
反而是鳳白悔第二天早上又湊了上來:
「夕月,看在我以前幫過你的份上,考慮一下,加入我們小隊吧。」
這次我是真的連表面上的工程都懶得維護了,直言道:
「你覺得我憑什麼加入你的小隊?憑你的隊友一個兩個針對我,還是你們隊裏沒有異能者?」
鳳白悔面色漲紅,顯然是沒料到對方竟然說出這種撕破臉的話。
「當初請你演戲氣我男朋友,我也給你轉過紅包表示感謝了,我不欠你什麼,別想着拿這事道德綁架我。」我堵得他說不出來話。
臨走之前,我又警告了一句:
「管好你的隊員,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惱我沒有什麼好處。」
鳳白悔暗自握緊了拳頭,是徹底恨上了夙夕月。
憑什麼她的衣服乾乾淨淨,朋友一個比一個有能耐。
以前他和她都是天之驕子,一朝末世,她還是高高在上,他卻爛入泥裏,憑什麼!
-18-
軍營的早飯倒也樸實,大鍋飯,配幾罐罐頭。
鳳白悔等人喫得狼吞虎嚥,我卻沒有絲毫食慾。
「是這些飯不合你的胃口嗎?」蕭琰問道。
我搖頭:「我本來就喫得少。」
不是的,我以前很能喫的,是因爲癌。
我在心裏默默補充。
拒絕了蕭琰跟着他們去 K 市的提議,我準備回閣樓,等小貝她們。
突然,腹部一陣痙攣般的劇痛襲來,我的眼前一陣眩暈。
距離閣樓只有不到三百米,我忍着痛朝那個方向爬,卻還是暈在了半路。
昏迷前,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有什麼東西在扒拉我,昏昏沉沉間,好像有東西在抓我。
我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肩膀一陣劇痛,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艹!」喪屍,全他媽的是喪屍!
至少有五六隻喪屍,正在圍着我。
可能是和小貝她們相處久了,身上沾染了高階喪屍王的氣味,這幾個低級喪屍不敢輕易下嘴,只是試探性地抓撓。
「小貝,小橘,救命!」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呼喊,卻遲遲不見人來。
我胡亂地踢,想要踢開圍着我的喪屍,它們卻不動如山。
掙扎間,剛剛肩膀上的傷口滲出了絲絲血跡,血腥味瀰漫在空氣裏。
喪屍們聞見味,眼珠子通紅,當即就沸騰了,不管不顧地開始撕咬。
這下我是徹底絕望了,渾身使不上力氣,沒有一處不疼,意識也漸漸模糊。
滿目血紅,血肉分離的聲音還有喪屍們進食的聲音格外地刺耳。
「吼!」
一聲震耳欲聾的叫聲從遠處傳來,帶着毀天滅地的憤怒。
我身上的喪屍們動作一滯,站了起來,恭敬地排成一排。
一道熟記於心卻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身影衝了過來,後面還緊緊跟着一人一貓,我開心地笑了。
這是臨死前的幻覺嗎?還不賴。
「月月,月月我來了,你別嚇我,你看看我呀!」蕭郝聲音顫抖,眼睛紅得嚇人,他努力控制住纔沒有失控發狂。
他看到了什麼?
他日思夜想的人像一具冰冷的屍體躺在地上,那羣該死的東西在啃咬她的血肉。
他們怎麼敢!
轉眼間,七具喪屍首級落地。
她渾身血肉模糊,沒有一處好的地方,他想救她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啪嗒啪嗒……」
我睜開眼睛,看着哭得稀里嘩啦的蕭郝,笑了笑:
「別哭了,我還沒死呢。」
蕭郝狂喜:「你醒了,你終於醒了!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
我看了眼我的身體,苦笑了一聲:「蕭郝,我被喪屍咬了。」
「就算你變成喪屍,我也會養着你,以後任何人都傷害不了你。」蕭郝手忙腳亂地揩去眼淚,安慰道。
他知道,他的安慰極其蒼白,可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他恨,他恨他爲什麼不深究當初月月和他分手的原因。
她獨自一人面對癌症,該是多麼無助。
她爲了他,冒着危險去南方基地尋試劑,可他渾然不覺,還信了月月的話,以爲她是暫時回家住了。
他也恨他天真地以爲派小橘來保護她就不會出事。
「好。」我毫不猶豫應聲。
「等等,還有別的辦法!」一道急切的聲音響起。
是蕭琰,手裏還拿着一個黑木匣子。
我認得那匣子,專門用來裝新型試劑的。
後來蕭伯母告訴我說,蕭琰特意用特權取了兩支試劑,以防萬一,給她和蕭郝準備的。
沒想到最後用在了我身上。
-19-
彼時,我看着手心裏的小綠苗一臉無語。
爲什麼別人的異能「風火雷電冰」,狂霸酷炫拽。
到她了就是最雞肋的草系。
「月月別傷心,你看咱娘倆多配啊,你種花,伯母澆水。」蕭母手指微動。
我手裏多了一小攤水,小苗開心地晃了晃葉子,不過幾秒鐘就長成了。
小橘的綠眼珠骨碌碌地轉,圍着我轉圈。
我抽了抽嘴角,把剛長成的貓草塞給了它。
目睹一切的小貝想笑又不敢笑。
「放開我,放開我!不是我,我真的沒有害過她!」閣樓外傳來一道哭喊聲。
我勾脣,轉了轉手腕,拿起了桌子上的刀。
蕭郝和蕭琰綁來了一個衣着暴露的女子。
我起身,從容地走到了她身旁。
我抽出刀抬起了她的下巴:
「涼涼女孩,我昏迷之前看到的人,是你吧。」
「是我,但是我真的沒有吸引來喪屍。我承認我討厭你嫉妒你,但我只是不想救你,並沒有想過要害你的性命!」
女孩顫顫巍巍解釋,生怕她一個手抖給她噶了。
就連她叫她那麼難聽的綽號都沒敢吭聲。
聽到這句話,蕭郝差點氣炸。
他家月月好得很,怎麼就不想救了?
他舔了舔尖利的牙,這句話怎麼聽怎麼不順耳。
蕭琰按住了他的肩。
年輕人,他理解,爲愛情衝動一點也正常。
我並不意外她說的話,反而欣賞她的坦率,反問她:
「那你知道害我的人是誰嗎?」
女孩目光躲閃,似乎畏懼着什麼。
我嘆了口氣:
「是鳳白悔吧,他在哪?」
涼涼女孩愣住了,一臉愕然,她怎麼知道?
我聳肩,我太清楚鳳白悔的爲人了。
像他那種功利的小人,對待於他有利的人,他裝得可熱心,可好。
可一旦那人失去利用價值,他就會化身毒蛇,不咬死還算好的。
涼涼女孩Ťų₉和我對他而言都變成了後者,所以他害我、賣她。
在末世,人性的惡被放大到極致,守住本性纔是最難能可貴的。
有時候,人比喪屍更惡毒。
「你哥哥呢?」我記得她有一個十分護短的哥哥。
一提到「哥哥」這個詞,女孩就好像被點住了啞穴。
突然,她哭了,跪在地上,哭得聲嘶力竭:「求求你,殺了鳳白悔,爲你報仇,也爲我的哥哥報仇,只要你願意殺了他,我可以爲你做任何事,你把我賣了也沒關係。」
最後,是蕭伯母看不下去把她留下了,當然,不是要賣她。
家裏缺一個保姆,她看這丫頭機靈,挺合適的。
鳳白悔這個人,留不得,被喪屍分食的滋味,他也得嚐嚐。
說幹就幹,蕭郝和蕭琰去綁他,小貝和小橘準備工具人喪屍,我和蕭伯母看戲。
「八隻怎麼樣?湊個吉利。」我提議道。
蕭伯母搖搖頭:「月月啊,做人不能這麼善良,尤其是在末世。」
最後,我看着滿滿一院子的喪屍,哭笑不得。
這麼多喪屍,恐怕一個鳳白悔都不夠他們塞牙縫的。
鳳白悔是蕭郝親自綁來的,身上臉上到處是瘀青。
看着一臉「求誇誇」的蕭郝,我摸了摸他的捲毛,表示讚賞。
不得不說,工具人•喪屍們都挺賣力,院子裏一片衣角都沒留下。
-20-
今天是末世第五年零二十天。
我和蕭郝,要去領證了。
站在民政局門口,我停住了。
「怎麼了?」蕭郝有點緊張,犬牙也不受控制地溜了出來,她不會是要反悔吧?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臉嚴肅地說道:
「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才願意和你領證。」
「好,你問。」蕭郝嚥了咽口水,就算她問他高數題他也當場給她解。
「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我問。
蕭郝鬆了口氣:「很早以前,在墓地。」
那年他八歲,他的父親下葬。
葬禮結束後,小小的他抱着父親的墓碑不肯撒手。
母親哭暈進了醫院,可他恍若未聞。
只是呆呆地抱着那座石碑,像平常一樣絮絮叨叨着和爸爸講述着學校裏發生的趣事、壞事。
他總覺得爸爸好像還在他身邊,還在像平時一樣抱着他聽他講話。
這時,他的世界裏只有他和爸爸。
他想永遠這樣,只有這樣爸爸纔不會離開他。
「喂,朋友,擦擦你的金豆子。」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把他喚了回來。
等他回過神時,已經不見人影了。
只有手上繡着月亮的帕子提醒着他,她來過。
後來他每次去墓地都能經常看到她。
她的爸爸媽媽都去世了,但她比他堅強,從來都不會哭。
再後來,她不見了。
同時,他也聽說媽媽資助了一個女孩,是她。
她過得很好,學業和生活都井井有條。
他沒有再進入她的生活打擾,只是默默關注着她。
直到高二那年,轉來了一個轉學生,又是她。
她竟然主動接近了他,他小心翼翼地回應她。
夢一般地,他們竟然在一起了。
……
「原來那個愛哭鼻子的小孩是你啊!」我無情嘲笑。
蕭某一臉哀怨,可憐巴巴道:
「這下可以去領證了吧。」
看着工作人員「啪」地把鋼印一戳,蕭郝滿意地笑了。
等等,隔壁好像也在笑,這個笑聲還有點熟悉。
「小貝,蕭琰!」我驚呆了。
她竟然揹着我結婚,還是和蕭琰!
某貝笑得一臉諂媚:「事出從急。」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