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外走錯房間,釀成大錯。
趁着男人熟睡,我悄摸逃跑。
發現那人竟是學校高嶺之花蘇煦。
招惹一番後。
他將我圈在懷裏哭着控訴。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你別不要我!」
-1-
大三開學前一天,宿舍組織聚會。
大家好久沒見,喝高了。
就連我這酒量不好的,也忍不住灌了幾杯。
現在想起來,就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自己保留了這麼多年的清白,在這荒唐一夜後蕩然無存了。
漆黑的環境中,我小聲叫了一下。
「嘿,Siri。」
它「哎」了一聲,牀尾亮起屏幕光。
旁邊的人似乎動了一下。
我拿起手機,不敢打開手電筒,只能透過那點點亮光,看清身旁男人冷峻的側臉。
視線往下,不堪入目的場景,似乎在控訴着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一切。
而我還怪不得任何人。
斷斷續續的記憶,在提醒我一個事實,好像我纔是主動邀請的那個……
可我明明記得,我回的是自己的房間啊!
算了!
反正是摸黑搞的一夜情緣,誰也不認識誰,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我偷偷摸摸地起了牀。
收拾東西的時候,踩到了一張硬卡。
是他的身份證。
蘇煦。
這名字還怪好聽的。
出門後,我下意識看了一眼作案房間。
我靠!
是我走錯房間了!
我的房間在隔壁。
但他爲什麼不鎖門?!
讓我這個喝醉酒的變態有機可乘!
-2-
我連夜退房,拉着行李就回學校。
等我和他們見面,就一定要問清楚!
他們爲什麼不親自護送我回房間!
結果他們兩手攤開聳肩,語氣無奈。
「我們是想送,但你也不給機會啊!」
「你喝醉後非要走直線,證明你沒醉,死鴨子嘴硬。」
「去扶你還不樂意,自己跑進了電梯。」
「我們想着都到酒店大廳了,你一個男的還能出什麼事,然後就回來了。」
死去的發酒瘋記憶再次攻擊我。
就像是怒氣沖天地找別人理論,最後發現是自己理虧一樣。
我尷尬到用腳趾摳出了三室一廳。
他們對我的怨氣像是缺了口的大壩,滔滔不絕。
我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用近乎嘶啞的聲音,做出無用的震懾。
「求求你們別說了!
「再說,我明天就吊死在宿舍門口。」
……
我主動攬過打掃衛生的活,纔打消了他們的怨氣。
這樣也好。
生活充實點,心裏纔不會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過不久,新的生活,就會把舊事覆蓋。
我又是一個嶄新的我!
但打臉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聽說班裏來了個插班生,叫蘇煦。
說起來也挺巧,這人和那天晚上那人同名同姓。
據說是之前去海外的交換生,實習結束後回來本校了。
但爲何沒有轉回原來的班級,那就不得而知了。
之前我大一的時候,總能在別人的口中聽到他的優秀事蹟。
但學校很大,我從未見過真人。
如今也算是能目睹一番優秀高嶺之花的尊容了。
我看着從門外進來的男人。
心中一驚!
他怎麼和那人身份證上的照片,長得一模一樣?!
草!
好半晌才緩過來。
我踏馬竟睡了學校的高嶺之花。
蘇煦的目光隨意流轉,最終落在我這邊的方向。
我的腿忍不住顫抖,我死死地摁住,讓自己冷靜下來。
沒~事~噠~
沒~事~噠~
我開始安慰自己。
那晚漆黑一片,他應該認不出我!
雖然剛開始是我主動的,但後面我纔是那個被動的!
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爲自己的行爲負責了。
這麼一想,我就釋然了。
他不問,我不說;他一問,我驚訝。
回去的路上我在想着一系列應對的招數,不小心撞了來人的肩膀。
我一抬頭,真是冤家路窄。
蘇煦心情煩悶地嘖了一聲。
我慌了,剛想張嘴說話。
纔想起那天晚上,我把嗓子喊啞了,到現在還沒恢復。
我急得狂打手語,瘋狂道歉。
他微微一愣。
半晌,才擠出一句話。
「不會說話?」
我剛想搖頭忽然想到,要是被他聽出我的聲音,那我豈不是死路一條?
保命重要。
於是,我瘋狂點頭。
蘇煦眉頭微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一言不發就走了。
我長舒一口氣。
還好,他沒認出來。
還沒到宿舍,室友江山傳來噩耗,蘇煦要搬進我們宿舍。
我們的宿舍是由三個班的尾數湊起來的,四人宿舍,正好三缺一,導員就讓他搬進來了。
江山迫不及待地拉他進羣。
下一秒,就彈出了一條來自羣聊的好友申請。
【暱稱 SX:我是蘇煦】。
我的腦子像被雷劈過一樣癱瘓了。
救命!
我逃他追,我插翅難飛。
-3-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在事情鬧大之前,我決定先旁敲側擊一下蘇煦的意思。
回來的時候,只有他一個人在收拾牀鋪。
其他兩個室友,江山和鍾越厲忙着組織社團活動。
我獻殷勤地湊上去,想起自己還不能說話,我就想拍他的背,提醒他。
結果他彎着腰往前一動,一個錯位,我的手掌拍在他的屁股上。
我顫抖着手,頭皮發麻。
蘇煦僵在原地,兩人誰也不敢先動。
最後還是他捂着屁股,緩緩轉過身。
我連忙掏出手機打字。
【對不起,我是想拍你的背叫你!】
【不是故意拍你屁股的!】
蘇煦看了一眼手機,又看了我一眼,心裏存疑。
我連忙爲自己辯解。
手指都快把屏幕敲裂了。
【我不是變態。】
他看完,表情跟喫了屎一樣難看。
「知道了。」
還好他沒誤會我!
我剛想再次輸入「需不需要我幫忙」,結果定睛一看!
【我是變態】,打少了一個「不」字。
啊啊啊啊!
全世界毀滅!
就現在!
他知道個鬼知道!
但好在通過我這幾天的觀察,除了他很愛在宿舍裏照鏡子,有些自戀之外,似乎沒什麼不對勁。
我很好奇,那鏡子有什麼魔力。
趁他不在的時候,我坐上了那個位置。
對着鏡子左看右看,不過就是很普通的鏡子,沒什麼特別。
沒人在宿舍,我的中二魂突然燃燒了起來。
「魔鏡!魔鏡!請告訴我,蘇煦在看什麼?」
我一睜開眼,只看到自己放大的五官。
再仔細一看!
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我猛地轉過頭看了一眼後面,又看了一眼鏡子的角度。
那不是我的桌子嗎?!
蘇煦在通過鏡子偷窺我?!
門把手轉動,我連忙坐回自己的位置。
蘇煦一臉不悅地走進來。
我打字問他。
【你不是去參加辯論賽嗎?】
【怎麼又突然回來了?】
他聲音平淡。
「回來拿點資料。」
蘇煦拿到東西,就往外走。
突然又折返回來。
「餘澤,你想不想去看一下比賽?」
這還是搬進來一週後,他第一次對我示好。
那我肯定是要好好把握住這個機會的!
他帶我進場,給我安排了前面的位置。
在這個角度,一抬眸就可以看到他那清冷的側顏,宛如那晚一樣。
而且這次的感覺,和上次不一樣。
西裝革履的蘇煦,讓人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
修長的手指,隨意拉扯着領帶,每一步都像精心設計過那樣誘人。
我忽然有點想念那個沉醉的夜晚了。
比賽中途,一直空着的隔壁座,來了個同專業的師兄白夏逸。
同時也是辯論社的社長,這次辯論賽,就是他組織的。
我和他之前在其他比賽中交過手,感覺他人還挺不錯的。
而且他很健談,與人自來熟。
和他見面沒一會兒,就用手機打字和他聊,聊得不亦樂乎。
完全忘記了自己來看辯論賽的目的。
纔沒留意一會兒,臺上的蘇煦,臉被氣得發黑。
這對面到底是有多難纏啊?
好在,還是蘇煦所在的正方辯手獲勝。
臨走,白夏逸還要了我的聯繫方式,說下次有活動可以讓我一起參加。
反正在大學,多一個優秀的人脈也不算壞事,我二話不說就掃了他的二維碼。
我下意識看向臺上,哪裏還有蘇煦的影子?
本來還想和他慶祝來着,算我自作多情了。
-4-
晚上,我失落地回到宿舍。
江山和鍾越厲組織外出團建,不回來。
那就意味着,今晚只有我和蘇煦兩個人獨處了。
我站在門口,正猶豫着要不要開門,門自己就開了,裏面突然伸出一隻手,把我拽了進去。
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我其他的感官無限放大。
在嗅到那一絲熟悉的氣息後,我冷靜了下來,沒有反抗。
蘇煦又想玩什麼把戲?
適應之後,又稍微能看到一些輪廓了。
他拉着我的手,解開領帶。
「幫我蒙上,乖。」
蘇煦將我圈在懷裏,一臉委屈。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你別不要我!」
「我如果有哪裏做錯了?我改!」
我不肯,他便自己動手。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他傾身而上。
我:「!!!」
滾燙的氣息將我覆蓋,我整個人都蒙了。
那晚是喝醉後的一夜春宵,可現在的我清醒無比。
我推搡着他的身子,不讓他得逞。
蘇煦卻將我摟得更緊。
有一瞬間,我的腦子想和他一起沉醉其中…..
突然間,我褲兜裏的電話鈴聲響起,嚇得我瞬間清醒。
蘇煦似乎也緩了過來,拽下領帶,額頭抵着我的肩膀微喘。
我掏出一看,來電顯ţű̂₍示是白夏逸師兄。
面前的男人突然發了狠,尖銳的牙齒咬上我的耳垂,惡狠狠道:
「不是不會說話麼?
「還能講電話?
「不準聽。」
其實我的嗓子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而且我也知道自己裝啞這件事瞞不了多久,也正想要找個機會和他說明白。
可此時,叛逆的我根本不想聽他指揮,鉚足勁推開了他,走到一邊聽電話。
蘇煦身體微微一僵,似乎不敢相信,我會爲了別的男人推開他。
隨即又反應過來,從背後抱住了我,從脖頸一路吻上耳朵,壓低嗓音在我耳旁道:
「他也是我們 play 中的一環?」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蘇煦腰腹往前壓。
硌了一下。
我下意識悶哼了一聲。
異樣的聲音被對方聽了去。
白夏逸擔憂問道:「你怎麼了?」
我氣急敗壞,可又不能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有隻小狗不太聽話。」
白夏逸不當回事,反倒熱情地邀請我去參加他的畢業歡送會。
我許久沒說話,現在開口都有些不自然了。
但好在,除了有點點嘶啞之外,溝通沒什麼大問題。
我二話不說應了下來,匆忙掛斷了電話,準備對着動手動腳的男人破口大罵。
他一句話就讓我熄了火。
「那晚,你也是這麼強迫我的,你忘了?」
皎潔的月色照進窗臺。
蘇煦撩開他的衣袖,控訴着我當晚的罪行。
紅痕歷歷在目。
那天我喝大了,過程是真的忘記了。
我假裝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畢竟那晚,我做得滴水不漏,他應該是在詐我。
「不是我,和我沒關係,聽不懂。」
否認三連。
我看他還怎麼說。
蘇煦的臉,當即黑了下來,宛如來自地獄的修羅。
最後見我事不關己的態度,他無奈嘆息。
「行吧,那我就當是被狗抓了吧。
「只能怪我的小狗不親人,總愛亂叫。」
蘇煦湊近我的耳邊,突然喊了一句:「爸爸。」
我秒懂他的意思。
雖然我不記得過程,但是導致我嗓子啞的原因,我是記得一清二楚的。
再說了,我怎麼可能會隨便喊人爸爸?
這可是男人的尊嚴!
「你瞎說,我當時喊得根本不是這個,我叫的是寶……」貝。
我反Ťũ⁼駁的聲音戛然而止,後知後覺,我上當了。
真是日日上一當,噹噹不一樣啊!
蘇煦眉眼含笑,雙手撐在窗臺上,將我圈在懷裏。
「小狗露餡了吧~」
哦豁,被抓包了。
我的臉漲得通紅,避無可避。
我繃直了身體,表面鎮定,心裏虛得要死。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時候有些事就不要太計較了。」
蘇煦掐着我的下巴,強迫我與他對視,眼眸中彷彿蘊藏着滔天怒火。
聲線也異常冰冷:「這麼說來,你經常這樣?」
他這話!
我看起來像是那麼隨便的人嗎?
更何況,那可是我的第一次!
但是男人嘛,那方面的事當然不能說是第一次。
我擺弄手指,裝作數不清的樣子。
蘇煦的變臉速度不亞於戲劇變臉。
眸子一沉,眨眼的瞬間又變得委屈可憐。
「可那是我的第一次……
「我的清白,稀裏糊塗地被你奪走了,還沒睡明白呢。」
可按照他的持久度,和我的腰痛程度,他完全就不像是第一次啊!
難道他無師自通?
蘇煦小心翼翼地拽着我的衣服下襬,輕輕搖晃,眼眶含淚。
「你說應該怎麼辦呢?」
我咬咬牙下定決心,啞着嗓音道:「大不了,我再給你睡一次?這回扯平了吧!」
蘇煦抬起手背,抹去眼淚,嘴角勾起,魅得誘人。
「好。」
他很心急,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牙齒狠狠地磕上了我的嘴脣。
磕得我疼出了眼淚。
蘇煦吻去了我的淚水:「別哭。」
-5-
我們在窗邊吻得難捨難分。
周圍一切細微的聲音都被我自動屏蔽。
直到,「啪」的一聲,燈光亮起,刺得我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我身體的本能,比大腦先反應過來,立即遠離了還在微喘的男人。
只見江山,提着大包小包進門,嘴裏還不停抱怨着:「媽的,什麼鬼名宿,完全就是照騙!」
抬頭看見屋裏有人,驚訝道,「咦~你們在宿舍啊?
「怎麼不開燈啊?」
我雙手前後拍打搖晃,故作輕鬆。
「我們關燈賞月呢!」
江山盯着我看了一會兒,眼神微眯。
「你的嘴脣怎麼那麼紅?
「上火了?」
我扯了扯嘴角,順着他的話接了下去。
「對對對!」
「蘇煦怎麼站那兒一動不動的?」
蘇煦默默轉過身,尷尬地和他打了聲招呼。
「你的嘴怎麼也那麼紅?」
江山伸手指着我們兩個,眼神在我倆身上徘徊。
「你們!」
我內心慌得一批,完了,被發現了。
正當我要開口解釋的時候,只聽見他質問道:「你們是不是揹着我偷喫辣條了?」
我:「……」
蘇煦:「……」
生怕這個笨蛋追究下去,我連忙扯開話題。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去團建嗎?」
聞言,江山猛地把包砸地上,一臉氣憤。
「別提了!那個名宿根本就是照騙,宣傳的和實際的有着天差地別。
「本來想着大老遠去了那裏,湊合湊合就算了。
「沒想到那個名宿老闆不做人,還坐地起價。
「我們氣不過,當場就讓老闆退錢,趕在宿舍門禁前回來了。」
他越說越氣,我好一頓安撫。
其間,我總感覺背後涼颼颼的。
江山悄悄把我拉到一邊:「蘇煦怎麼了?喫錯藥了?
「還是我哪裏對不起他?
「看我的眼神,彷彿要喫了我似的。」
那可不嗎?
你壞他好事了。
我拍了拍他肩膀:「瞎想啥呢?他單純臉臭,你又不是不知道。」
江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那也是。
「先不說了,我去洗澡了。」
路過蘇煦身邊的時候,還特意繞遠了一點。
門一關,蘇煦就將我抵在牆邊。
「我臉臭?」
好不容易安撫完一個,又來一個。
我仰起頭,在他臉上吧唧了一下。
「不臭,不臭。」
蘇煦眉頭舒展,面色稍緩。
「那今晚怎麼辦?」
先逃過一劫再說吧。
我耐着性子哄他:「改天!改天!」
蘇煦的指腹在我脣上摩挲,語氣低沉曖昧。
「那你可不能賴賬。」
內心竊喜,小孩,可真好哄!
第二天晚上,蘇煦給我發來了消息。
【今天可以做嗎?】
我回:【改天,今晚大家都在宿舍呢!】
第三天晚上,蘇煦又發來消息。
【今天可以嗎?】
我回:【改天,我待會兒要出去和朋友喫夜宵。】
第四天晚上,蘇煦又又發來消息。
【今天?】
我仍然拒絕。
【改天,我明天要早Ṭü₎起外出活動呢!】
蘇煦的消息越來越簡潔。
第五天晚上,他直接發來一個問號。
【?】
我也簡潔:【改。】
真不是我有意躲他,最近我真挺忙的。
大學總有聚不完的會和搞不完的活動。
蘇煦:【改天!改天!你的改天到底是哪天?】
我想大概是,13 月 32 號星期八的 25 時 61 分吧。
我當然不敢說出來,只好繼續耐着性子哄他。
【今晚真不行,我要去參加師兄的畢業歡送會。】
我țũ̂ₛ提前答應了人家的,不能爽約。
只聽見對面牀的人,猛地在砸枕頭。
聲音停止,短信也隨之而來。
【不準喝酒。】
他家住海邊啊,管得這麼寬!
【好咧,遵命。】
歡送會現場很熱鬧。
白夏逸特意爲我留了一個位置,坐在他旁邊。
其間,蘇煦一直在給我打電話。
而且還是一些無關緊要的電話。
「借一下你的沐浴露。」
「借一下你的衣架。」
「借一下你的書。」
「借一下……」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這點小事就不用給我打電話了,你隨便。
「有事發消息,我現在沒空。」
掛斷電話後,緊接着就收到一連串的消息。
【什麼時候回來?】
【沒有喝酒吧?】
【要不要我去接你?】
【沒人騷擾你吧?】
【……】
我忍住怒意回覆他。
【除了你,沒人騷擾我!】
剛回復完消息,白夏逸偏過頭一臉擔憂地問我。
「沒事吧?
「我看你一直心不在焉的。
「如果有事,你可以先回去。」
聽他這麼一說,我害怕自己擾了他的興致,連忙把手機揣進兜裏。
衝他笑了笑:「都是小事。」
後面,任由電話如何振動,我都沒管。
卻不知道有一張照片在校園網上流傳瘋了。
某人在宿舍都急得團團轉了,而我還在和白夏逸聊得正歡。
話題從學校聊到了職場,從日常暢談到人生理想。
最後不知怎的,話題就扯到了蘇煦身上。
白夏逸毫不吝嗇地誇獎蘇煦。
從他那裏,我瞭解到了更完整的蘇煦。
-6-
其實蘇煦的家境並不是那麼好。
他的父親早年因犯事進去了,母親也因此改嫁。
他的母親帶走了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卻唯獨沒有帶走他。
他只能跟年邁的爺爺相依爲命。
人人都說,條條大路通羅馬。
但有些人出生就在羅馬。
像蘇煦這樣的,能走到今天,憑的完全是自己的努力,逆天改命。
國外交換生的名額,也是他靠優異的成績換來的。
雖然學校包路費學雜費,但那邊的額外消費不包。
家裏沒有資金供他的食宿,他便做兼職賺錢。
一份不夠就兩份,甚至巔峯時期,一天三份工作。
他在後廚洗過盤子,也在富人家裏當過家教。
只要有錢,他不辭辛苦也要做。
即便身兼多職,他在工作和生活中也從未出過錯。
蘇煦細心人膽大。
白夏逸對蘇煦的讚賞中又帶有些惋惜。
「這麼多人中,我最佩服的就是他。
「有能力又帥氣。
「上天似乎給了他所有完美的一切,除了他的家境。
「你說是吧?」
我並不覺得惋惜,有失必有得。
這樣的家境,反而能促使他進步得更加迅速。
而且這東西他生來沒得選擇,卻可以通過自己後天的努力去擺脫。
沼澤沒能把他淹沒,那必定使他更加堅強。
對於蘇煦個人的事,我沒法去評判,也不知道怎麼接話。
恰巧褲兜裏的手機又響了,打破了沉重的氣氛。
白夏逸笑了笑。
「接吧,都響了一晚上了。」
我不用看也知道,又是蘇煦。
「你結束了嗎?我剛好在外面,我們一起回去吧?」
歡送會結束得差不多了,人也走得七七八八了。
如果我不知道這些事還好,知道後,我就莫名地想陪陪蘇煦。
即便他現在對這些已經不在意了。
我還是想陪陪他,哪怕一會兒也好。
「我結束了,你過來吧。」
等待的間隙,白夏逸像是看穿了什麼,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蘇煦喜歡你吧?」
我失神地笑了笑。
他是喜歡我的嗎?
我和他最開始的交集,是我走錯房間,隨後展開了一系列的戲劇性發展。
好像誰也沒有說過喜歡。
我搖搖頭。
白夏逸繼續道:
「我就沒見他對讀書和賺錢以外的事上過心。
「辯論賽那天,我注意到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樣。
「尤其是我和你有說有笑的時候,那張臉臭得跟欠他幾百萬一樣,眼神都把我凌遲處死幾百回了。」
蘇煦臉黑的原因不是比賽,而是我?
我這驚人的鈍感力,原來我纔是那個笨蛋。
「我叫你出來,不是爲了阻礙你們的,反而是爲了撮合你們的。」
嚇得我還以爲他想加入我們。
「我把這些告訴你,是想和你說,他人很好也值得。」
白夏逸把掏心窩子的話,都說了出來。
恨不得化身老父親,在婚禮上,將我的手交給蘇煦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白夏逸目光掃了一眼我身後,俶爾湊到我耳邊,低聲細語。
「我希望你不要錯過他。」
而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來了。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我轉過身,只見蘇煦站在陰影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但散發出的氣場,讓我有些害怕,下意識地捂住屁股。
師兄這算哪門子的幫忙?
簡直就是害人。
-7-
見面的那一刻。
蘇煦沉着臉,就開始控訴我。
「解說員在休息期間都能給愛人打電話,你爲什麼不能抽空回我消息?
「你很忙嗎?
「忙着談戀愛嗎?」
我嘖了他一聲。
「瞎說啥呢?」
蘇煦打開手機屏幕伸到我面前。
手機裏是一張被放大的截圖。
人羣中,白夏逸偏頭看着我,而我衝他相視一笑。
你別說,這圖加上濾鏡,還真有談戀愛那味。
「還有剛剛你們摟摟抱抱幹嘛呢?
「大庭廣衆之下,成何體統!」
蘇煦一鼓作氣說完後,自己也愣了愣。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資格身份來指責我。
我嗅到空氣中,瀰漫着一股酸澀味。
「蘇煦。」
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麼正經地叫他的名字。
蘇煦神情明顯有些慌亂。
「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
「你不要生氣。」
我很想告訴他,在任何一段關係裏,都可以不用這麼卑微。
但我知道,他現在不會想聽我的說教。
沒有任何一句話,比這句話更能讓他平復心情。
「改天是今天。」
蘇煦拽着我衣襬的手,頓時僵住。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再次向我求證。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我偏過頭去,噘嘴,倔強地不肯再說。
蘇煦興奮地重複:「你說改天是今天!
「不能反悔!」
他這不是聽得清清楚楚嘛!
「快走。」
蘇煦拉着我的手往外跑,途中改爲十指相扣。
沒一會兒,他就嫌這樣跑太慢了。
直接將我扛在肩上,在學校裏狂奔。
「快放我下來,成何體統?!」
蘇煦語氣上揚,一絲都不帶喘。
「管他的!」
呦,這人怎麼還雙標呢?!
剛奔到門口。
我就看到剛旅遊完的鐘越厲,拎着大包小包下車,走路都略顯艱難。
我拍了拍蘇煦的肩膀,示意他看過去。
他轉過頭掃了一眼,立馬把頭偏向另一邊。
「去幫幫忙吧Ţū₇?」
蘇煦扯了扯嘴角。
「看不見。」
我有些猶豫:「室友一場,不幫忙有些說不過去吧?」
「那咋了?
「我現在不也急着幫你呢嗎?!」
「……」
我耐心哄他。
「等下再出來也可以。」
蘇煦還是在我的威脅下,乖乖地去幫忙了。
結果,他剛放下行李,連忙拽着我要出門那一刻,宿舍樓走廊裏的燈全黑了。
樓底下傳來拉閘關門的聲音。
蘇煦毫無徵兆地鬆開我的手。
「我就說會耽誤事吧?!你偏不信!
「把我弄哭,你滿意了?」
沒辦法。
我只好把他拉到外面,黑漆漆的樓梯間,監控看不到的地方,狠狠蹂躪一番。
某人更加氣不過了。
我摸了摸被吸腫的嘴脣,耐心哄着他。
「明天沒課,天一亮我們就去廝混。
「行不?」
蘇煦輕哼了一聲。
「最好是。」
還好他放棄了,不然差點就在樓梯間裏擦槍走火了。
我一回去,就看到鍾越厲亮着檯燈在分零食。
我捂着嘴路過。
他猛地拽住我的手,硬把零食塞進我手裏。
「給你的,謝謝你剛剛幫我拿東西。」
對視的瞬間,他哇了一聲。
「你的嘴怎麼腫了?」
蘇煦大大咧咧地走進來,不要臉地在鍾越厲面前攤開手。
「補償我!」
「咦~你的嘴怎麼也腫了?」
鍾越厲皺眉不解,但還是把零食規規矩矩地放在他手裏。
蘇煦沒好氣回道:「道上的事少打聽。」
然後就把分給他的零食,塞進了我的手裏。
「不愛喫,給你了。」
江山見狀湊上來八卦。
「你們不對勁!」
我掃了他一眼:「道上的事少打聽。」
-8-
累了一天,我匆匆洗漱完上牀。
剛爬上去,想翻身躺下,就被人摟了個滿懷。
清甜的沐浴露香味包裹着我。
我僵得不敢動。
這人還真做得滴水不漏,連拖鞋都還在自己牀邊,營造出在自己牀上的景象。
「別怕,純睡覺,不聊天。」
「???」
「單純抱着,不幹別的。」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我們難受了一整晚。
天一亮,門一開。
我們悄悄摸摸地爬下了牀,奔向了幸福。
運動了一天,我剛好沒多久的嗓子又啞了。
蘇煦也沒好到哪兒去,叫了一天的寶貝親親。
我挺着痠軟的腰回宿舍。
一進去就看到他們兩個人,坐在一起看比賽。
江山見我回來,朝我喊了一句:「去哪兒了,現在纔回來?」
鍾越厲緊接着又問:「你脖子上的是什麼?數量還不少。」
我在內心裏將蘇煦裏裏外外罵了一遍。
搞壞事,還非要留痕跡。
我面不改色。
「我去刮痧了,溼氣重,嘴脣老是腫。」
「有用嗎?我覺得我體內溼氣也重,這師傅靠譜嗎?」
撒了一個謊,就要用更多的謊去圓。
我心虛地捂着脖子:「他技術不行,不好。」
身後傳來冰冷的聲音。
「你說誰技術不好?」
他怎麼上來得那麼快?!
我還特意讓他晚兩三分鐘上來,錯開時間。
鍾越厲搶答:「就弄他脖子那人,技術不好。」
他可真是藏不住話的年紀啊!
這是能說的嗎?!
我心如死灰,默默拉緊了自己的褲腰帶。
-9-
那一天後,我秉着不能始亂終棄的信條,和蘇煦偷偷地談起了戀愛。
不是覺得他不好,拿不出手,而是我想穩定些,再公開。
和他在一起,主要是因爲他活好。
其次我也看臉,他那張臉一看就很下飯。
再其次,他還能幫我補課,把我薄弱的科目,都拉回平均值。
和他在一起,像是我撿到寶了,怎麼算都是我賺。
我更加沒有理由拒絕。
宿舍聚餐的時候。
蘇煦表面一副正人君子樣子,私底下卻偷偷勾我的手指,摸我的手背。
夜裏也總愛欺負我,看我哭。
哪裏還有一個高嶺之花的樣子。
就這樣延續了兩個多月,直到白夏逸約我去樂夏餐廳喫飯。
爲了感謝我上次給他介紹的實習工作。
某人的醋罈又要爆炸了。
「你偏要去樂夏是什麼意思呀?樂夏到底有誰在啊?」
我無語地嘖了一聲。
倒反天罡。
蘇煦屁顛屁顛地來到我面前。
「寶寶,下次我要是和別人出去,你就這麼說我。
「我保證不生氣。」
看到他討好的樣子,我於心不忍。
每次都是他在遷就我。
他似乎習慣在一段親密的關係中,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
「蘇煦,其實你可以不用這樣的。
「我知道你因爲自身家庭的原因,所以你會不自覺地討好每一個對你好的人。
「你不必把自己放得那麼卑微。
「至少在愛情裏,在我面前,不用。」
蘇煦目光柔和地盯着我,滿臉藏不住的愛意。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但我認爲,在一段對等的愛情關係裏,不存在誰比誰卑微。
「我多付出一些,並不會覺得自己喫虧,對我來說一切都值得。
「我只是在用滿得溢出來的愛意,灌溉我心愛的花。」
曾經,滋養蘇煦的那片乾渴到裂開的土壤,憑自己強大的根莖吸滿甘霖,如今也滋養着我。
花兒開得越是美麗,愛意越濃。
我們從宿舍一直膩歪到學校門口。
蘇煦依依不捨地問:「回來還愛我嗎?」
我無視他人捧着他的臉,親了一口。
「愛愛愛!」
番外:
那天校園一吻後,照片燃爆了整個學校。
所有人都知道我們談戀愛了。
大家第一時間紛紛送上祝福。
宿舍羣裏也異常熱鬧。
江山:「我就說他們不是單純的上火!」
鍾越厲:「那個刮痧師傅,肯定是蘇煦!」
「……」
自從公開後,蘇煦無法無天了。
在外面要和我十指相扣,在室內要摟我的腰。
天天寶寶長,寶寶短。
生怕別人不知道,我的所有權歸他所有。
不過和他在一起越久,越覺得他優秀。
但我變懶了。
和他在一起,我根本不用帶腦子。
他事無鉅細都打理得很好,從來沒犯過錯誤。
某天,他把我餵飽之後,我閒得慌,就開始瞎想。
按照他細心的程度,怎麼可能會不鎖房間門呢?
每次我們去酒店,他都會把門反鎖兩次。
我越想越不對勁!
在我的威逼利誘下,他終於承認了。
他早就對我圖謀不軌了。
蘇煦視角:
我大一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很可愛的男孩。
過了好久,纔打聽到他名字,餘澤。
從那之後,這名字就深深烙在我心裏。
每次遇見他,他都笑得好開心,像一顆小開心果。
他的身上彷彿有種感染力,莫名地吸引着我。
每當我遇到不開心的事,我的目光總是習慣性地尋找他。
彷彿只要看看他,就能讓我開心一整天。
好想認識他!
想和他天天黏在一起!
要說喜歡他的具體原因,我說不出來。
對我來說,喜歡就是一種感覺。
當後來,我鼓起勇氣想要去認識他的時候,學校交換生的名單下來了。
我之後要忙於兼職賺錢和上課,根本沒時間和他相處,還是不要打擾他得好。
在國外當交換生的那一年,很累很辛苦。
我只好在校園網上搜索關於他的消息,以此來慰藉自己。
那時我就決定,若是回來後,他還是單身,那我就要勇於追求。
萬一他要是談了戀愛,那我就在背後默默祝福他。
慶幸的是,我回來的時候,他仍舊單身。
那就代表我還有機會。
後來, 提前回學校辦手續,我住在學校附近的酒店,意外碰上了他。
他喝得爛醉, 臉通紅的, 可還是很可愛。
我沒忍住,趴在門口偷看他。
他歪歪扭扭地走到了我的房間門口。
我嚇得連忙關上了門。
聽見他在門外掏出房卡, 卻一直刷不開房門,着急得要死。
我在心裏在糾結, 要不要讓他進來。
我只是想照顧一個喝醉的同學,發揮自己的同學愛,別無他想。
鬼使神差中, 還是打開了房門。
他果然進Ṭű₄來了。
原本開着的燈,被他關上了。
嘴裏還呢喃着,怎麼這麼黑?
他徑直走到牀邊趴下。
爲了方便用熱毛巾幫他擦臉, 我打開了牀頭燈。
燈下的他,安靜地睡着,好乖。
我幫他擦身,同時告誡自己不要有非分之想,不能乘人之危。
可他逮住我就親。
他說可算是逮着一個Ṫůₐ帥哥了, 噘起嘴就要親親。
這對我來說, 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我還是忍住了, 貼着他的額頭, 把他摁了回去。
他不安分,抱着我的腰,就開始亂摸。
他簡直就是一個流氓!
我的內心有些慌亂。
Ŧũ̂⁹但我還是把他摁了回去,畢竟他不清醒, 我不想讓他後悔。
剛幫他掖好被角,他轉眼就一腳蹬開,還順手脫了自己的衣服。
他甩手往旁邊一丟, 開始嚷嚷道:「你一個男的,是不是不行啊?」
我內心有些雀躍,原來他還知道我是個男的啊?
事不過三, 我不忍了。
我開口的第一句話, 便是道明自己的身份。
「記住我的名字, 我叫蘇煦。」
我爬上了牀,什麼都沒做, 只是安靜地躺在他旁邊, 任由他蹂躪。
他是爽完了, 留我一個人跑了。
再次見面,他就跟不認識我一樣!我很生氣!
所以我們白天的第一次見面, 我臉臭得很!
以爲他會想起些什麼, 結果沒有, 還假裝自己不會說話來逃避我。
我還想看看他玩什麼把戲,於是我沒有拆穿他。
其間,我想和他拉近關係, 可他總是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樣子。
直到我那日特地回來, 邀請他去看我的辯論比賽,想讓他看看賽場上威風的我,結果他全程在底下和別人嘻嘻哈哈。
我氣瘋了!
我不能親手爲別人做嫁衣!
於是當晚, 我沒忍住在宿舍攤牌了。
沒想到他喫軟不喫硬。
只要我一委屈,他就哄我。
嘻嘻,真好。
這招百試百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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