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女主大婚當日被土匪擄上山。
馬上要面臨百人凌虐,打斷四肢、剜掉胞宮淪爲廢人。
而這一切都是男主和兄長計劃好的。
只爲了將女主碾進泥裏,給白月光鋪路。
很好,這羣大件貨死定了!
三日後,兄長帶着人姍姍來遲。
「阿妙放心,你受辱之事我絕不會走漏半點風聲!」
我提着山匪頭子的腦袋走上前,一瓶獸藥灌進他嘴裏。
「哥哥放心,我定會將你受辱一事傳得滿城皆知。」
-1-
意識混沌之際,耳邊響起男人猥瑣的笑聲:
「他孃的,瞅瞅這腰,這臀,真夠帶勁兒的。」
「可不是嘛,聽說是尚書府嫡女,千金之軀,細皮嫩肉跟朵花兒似的。等會老大來了,先讓老大好好享受一番,咱們哥幾個再輪流來個痛快!」
一隻手毫無預兆地摸上我的腿。
「嘿,老子先過過手癮,這麼美的小娘皮,不從她身上討點樂子,那可真是白瞎了。」
那人的鼻息粗重地噴灑在我臉上。
「嘖嘖嘖,不愧是千金小姐,就跟那剛磨出來的嫩豆腐似的,一掐都能冒水!」
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混着令人作嘔的汗臭味。
激得我渾身氣血翻湧。
我猛地睜開眼,一拳擊向男人面門。
「啊!!」
二百斤的壯漢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鼻骨碎裂,眼珠掛在顴骨處搖搖晃晃,又咕嚕嚕滾到一旁。
連慘叫都未能持續太久,便徹底沒了聲息。
門口幾人原本還在嬉笑着討論如何分配。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們瞬間愣住,空氣凝固了一般。
最瘦小的那個突然轉身狂奔:「天、天哪!二當家死……死了!」
刀疤臉嘶吼着甩出九節鞭。
「跑什麼跑?不過是個女人,打服了捆起來便是!」
我足尖勾住鞭梢一扯。
借力來到刀疤臉身前,徒手擰斷了他的脖子。
剩餘兩人被嚇得屁滾尿流。
「三當家也被她殺了!」
「愣着幹什麼!快關門!讓這個女人跑出來我們都得死!」
「快去通知大當家!」
……
我沒有追,而是疑惑地盯着自己的手。
十指纖纖如玉,腕間還戴了個陽綠翡翠鐲子。
很明顯這具身體不是我的,而且異能也消失了。
但力量和速度還Ṭü³在。
我不是引爆晶核和喪屍王同歸於盡了嗎?
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2-
劇情碎片飛速湧進大腦,我意識到自己穿越了。
原主沈鶴妙,兵部尚書嫡女。
知書達理、賢良淑德,堪稱京城閨秀典範。
和太子大婚當日,卻被一羣山匪擄走,受盡凌辱。
直到三日後,兄長率人剿匪屠光山寨,將她救出。
「妹妹放心,此事絕不會有半點風聲傳出去。」
兄長握住她的手,滿是疼惜。
可歸家不過一日,她的遭遇就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父親嫌她玷污門楣,要她以死謝罪。
消息傳到東宮。
太子不顧羣臣反對,執意要迎娶原主過門。
「鶴妙蒙受此屈辱,孤若不給她一個交代,還算什麼男人?」
原主得知後,一步一叩首跪到東宮門前。
「臣女已非完璧,願自請爲妾,侍奉殿下左右。」
太子長嘆一聲:「也罷,你若執意如此,孤便依了你。但孤承諾會照顧你一輩子。」
不到半年,太子便娶了常伴的醫女爲正妃。
「正妃身份不宜過高,以免鶴妙受委屈,且醫女對孤有救命之恩。」
說辭冠冕堂皇。
既全了東宮體面,又安撫了原主那顆傷痕累累的心。
原主果然感激涕零。
每日晨昏定省,盡心盡力侍奉着太子和太子妃。
可就在醫女有孕之時,祕密浮出水面。
原主當年那場劫難,竟是太子與兄長聯手策劃。
只爲讓醫女名正言順地成爲太子妃。
原主心如刀絞,發誓要讓他們永生永世活在悔恨之中。
於是她一根白綾吊死在了孩子的滿月宴上。
用死懲罰了所有人。
太子在親眼看到原主死後,轉頭將這一切怪責到醫女身上。
將她充作軍妓,被活活折磨而死。
而後他的餘生便在無數個像原主的替身陪伴下孤獨終老,子孫滿堂。
偶爾會在跟替身歡好時叫出原主的名字,落下幾滴鱷魚的眼淚。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這種以自虐來換取對方後悔的行爲。
我不理解,也不提倡。
-3-
我徒手扯斷了鐵鏈。
鎖住的大門被人一腳踹ŧŭ₊開。
絡腮鬍子壯漢提着九環大刀,身後還跟着十幾個舉着火把的山匪。
「小娘皮敢殺我兄弟?」
我輕笑一聲,活動了下手腳。
「怎麼?想替他們報仇?」
這鐵鏈拴住左腳,長度只夠屋內活動,影響了我的發揮。
「臭娘們,敬酒不喫喫罰酒!老子要把你剁碎了餵狗!」
壯漢怒吼一聲,舉刀劈來。
我側身避開攻擊,一腳踹在他雙腿間。
男人喫痛地彎下腰,我順勢奪過他手中大刀。
反手一刀劃開他的喉嚨。
溫熱的鮮血噴在我的喜服上,浸出一大片暗色。
「大……大當家,就這麼死了?」
「三個當家全都被她殺了!」
「救命啊!這娘們會妖術!」
山匪們亂作一團,驚恐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什麼怪物。
我舉起刀,血水滴滴答答落下。
「還有誰想來送死的?」
衆人面面相覷,沒一個敢上前。
他們不上我先上了,全部打暈了捆作一團。
我提着刀去了後山。
在原書劇情中,沈知行爲了掩蓋他和太子的罪行。,
整個山寨,包括被抓來的女子、做飯的婆子、種菜打掃的雜役。
無一倖免,全部滅口。
這些人可都是無辜的村民和爲生活奔波的貨郎行商。
想到此處,我對那些畜生的殺意又濃了幾分。
我替被困之人解開了繩索,奇怪的是竟無一人逃跑。
他們臉上盡是恐懼和麻木。
我心裏五味雜陳。
-4-
我儘量放柔了語氣道:「庫房我已經打開了,你們可以拿些銀錢自行回家。」
這羣山匪沒少劫財掠貨。
庫房裏金銀珠寶、古玩字畫、綾羅綢緞塞得滿滿當當。
我甚至還在裏面看到一輛金絲楠木的馬車。
一陣沉默之後。
有個身材高挑、小麥色皮膚的女子站了出來。
「俺被土匪擄到山上三個月了,回去也沒地方容得下俺,還會抓俺去沉塘,俺不回去。」
「俺叫麥苗。」
她頓了頓,像是鼓足了勇氣。
「俺略識得些草藥,也會些拳腳,願意留下來爲大當家效力!」
大當家,我嗎?
麥苗的話音剛落,原本站在她身後的女子紛紛往前擠。
「大當家,我的針線活兒可好了!原本是要去做繡孃的,可惜我爹不允許,說女子拋頭露面是勾引男人的下賤胚子……」
「大當家,我會算賬,以前幫主家管過鋪子!」
「大當家,我竈上的手藝不錯,以前村裏的紅白喜事都會請我掌勺。」
一個長相極爲明豔、帶着幾分英氣的女子單膝跪地。,
「姜棠原爲大當家效力,萬死不辭,只求大當家能護她們不再受人欺辱。」
我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
這個亂世,女子尤爲不易。
放她們出山寨說不定又被別的流匪搶了去。
就算能安全回到家中,難保不會被流言壓垮,被人逼着爲全名節去死。
-5-
我讓女子們去指認,凡是作惡多端的全部綁起來扔進豬圈。
一共五十多名,都是三個當家手下的親信。
先不殺,這可是爲我那好哥哥準備的厚禮。
餘下的那些都是水災後流離失所的百姓。
有的是被抓上山的,有的是世道逼迫沒有活路才上山的。
這部分人還殘存着良知不敢殺人放火。
土匪也不會給他們太多好處,頂多給他們一口飯喫。
但就是這樣他們也很滿足,總比辛苦種田交不起賦稅活活餓死來得好。
我還沒動手,他們全部丟下武器跪倒一片。,
高喊:「大當家洪福齊天!」
「大當家義薄雲天!」
「大當家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大手一揮,指向人羣中的清秀姑娘。
「翠柳會算賬,負責登記名冊,按月給大家發工錢,做一休半年。」
皇帝昏庸,百姓悽苦,貪官污吏橫行。
所有的財富都流入權貴手中,那我直接搶他們不就好了?
半年不開張,開張喫半年。
翠柳連忙應了一聲,低頭整理了一下衣襟,站到了我身邊。
我又指了指另一個圓臉的女子。
「小桃會做飯,現在就去做一桌,大家都辛苦了。」
小桃歡快地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廚房跑去。
很快,一桌豐盛的飯菜擺在了衆人面前。
末世污染嚴重,我已經記不得正常食物的味道了。
-6-
整整三日,小桃變着花樣地做飯。
晨間是小火煨的雞汁山藥粥,鮮香爽滑;
午間是紅燒獅子頭配着新鮮時蔬,醬汁濃郁;
晚間則是清蒸鱸魚,肉質鮮嫩,再佐以幾樣精緻小菜。
小桃,媽媽一樣的存在!
我臉都圓了一圈,沈知行終於來了。
我躲在暗處,看着沈知行裝模作樣地擦拭眼淚。
待他走近,我故意發出一聲驚呼,跌跌撞撞跑出來。
衣衫凌亂,髮髻散落,活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阿妙!」
沈知行快步上前扶住我,「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爲……」
裝得還真像那麼回事。
如果不是知道他跟土匪早有勾結,興許就信了他的鬼話。
沈知行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活着就好,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阿妙放心,你受辱之事我絕不會走漏半點風聲!」
「隨我上山的幾位高手都是簽了死契的,他們也絕不會透露半個字。」
我低着頭,捂着嘴,笑得發抖。
「哥哥如此體貼,合該送你一份大禮纔是。」
沈知行聞言一愣,隨即笑道:「哥哥不需要什麼大禮,你還活着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我提起腳邊的包袱遞給他,「哥哥打開看看便知。」
沈知行接過包裹,疑惑地解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正死不瞑目地盯着他。
正是與沈知行勾結的前大當家!
我無辜地攤攤手。
「聚義廳的桌子少了截腿,喫飯不方便,我只好砍了他的腦袋墊上,要不是哥哥來,我還捨不得取出來送給你呢。」
「你沒被玷污?不可能!我明明……」
「明明在茶水裏下了迷魂散?」我笑眯眯地看着他。
迷魂散是那醫女特意調配的。
既能讓原主失去反抗能力,又能將痛覺放大數倍。
這些沈知行都知道,他還是選擇下給了原主。
他自己戀愛腦上頭,不把妹妹當人,那我也沒必要把他當人。
我從懷中掏出一瓶獸藥。
猛地掐住沈知行的脖子,一股腦兒灌了進去。
「哥哥這麼喜歡跟土匪打交道,就送去豬圈,讓剩下的土匪好好『款待』你一番吧。」
我拍了拍他驚恐萬分的臉,語氣溫柔似水。
「哥哥放心,我定會將你受辱一事傳得滿城皆知。」
藥效很快發作,沈知行的眼神迷離,呼吸也急促起來。
-7-
五十四個土匪,三日,足夠把沈知行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我特意吩咐人,不許給他飯喫。
要喝水就讓他自己就地取材。
麥苗向來膽子大,去看了一眼,回來後連晚飯都不喫了。
「那滿地的黃黃白白的穢物,俺差點被臭死!」
她兩隻手不停地比劃,嘴巴也沒停。
翠柳、小桃和姜棠聽着她的描述,臉色發青。
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我卻毫不在意,繼續享用美食。
在末世,很多沒有異能的男人,也會賣鉤子。
上了年紀的鉤子,就像過期的商品一樣無人問津。
而年輕貌美的鉤子則是搶手貨。
我印象最深的是個年輕男人。
他憑藉着那張禍水般的臉,同時勾搭上了基地裏的三個異能小隊隊長。
他們爲了爭奪男人的歸屬權大打出手,鬧得整個基地雞飛狗跳。
最終釀成大禍。
成羣的喪屍突破了防線,基地頃刻間淪陷。
那滿地的殘肢斷臂,腐爛的血肉,此起彼伏的慘叫。
比沈知行鏖戰五十四個壯漢,要噁心數百倍。
我放下筷子,拿帕子擦了擦嘴。
「把沈知行扔到京城最繁華的大街上。」
麥苗眼睛一亮,拍手叫好:「好主意!」
翠柳和小桃面面相覷,兩人都露出不忍之色。
姜棠低着頭,看不清表情,只是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碗沿。
我站起身,走到窗邊,看着漸漸暗下來的天色。
「都去歇着吧。」
-8-
三日後,京城早市格外熱鬧。
一匹老馬拉着個血肉模糊的東西出現在街道盡頭。
那東西在顛簸中翻過身來,物什軟塌塌地垂着,倒叫人辨出是個男子。
「大丈夫頂天立地,竟遭如此羞辱,倒不如一頭撞死乾淨!」
「怕不是窯姐兒玩脫了手?」
鑲金牙的富商抻着脖子訕笑:「哪裏是什麼窯姐兒,你們只瞧他魄門脫垂,定是與男子行了那傷風敗俗之事!」
「嘖嘖嘖,也不知多少人才能把他弄成這副鬼樣子。」
有人驚呼:「這不是沈尚書府的大公子嗎?我認得他手上那枚玉扳指!」
這聲音如同投入油鍋的一滴水。
人羣頓時沸騰。
各種猜測、議論、譏諷聲將沈家推上了風口浪尖。
我重賞了趕回來報信的飛毛腿,準備回尚書府會一會我那便宜父親。
棗紅馬剛出寨子大門,樹後突然竄出個泥人。
「女俠!女俠留步!我是淮南殷家長房殷頌,勞煩女俠可否派人護送我回家?」
殷家?有點耳熟。
我騎在馬上審視他。
泥漿順着他的臉頰滑落,露出的皮膚欺霜賽雪,眼尾一粒紅痣更添豔色。
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
「殷公子,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我、我是怕那些土匪……」
他支支吾吾:「女俠明鑑,這些土匪何其兇殘,我此舉全是爲了保命啊!」
我似笑非笑,保住屁股纔是真的吧。
殷頌見我不語,更加着急。
雙手合十,ṱųₙ像只可憐小狗般搖晃。
「女俠你就發發慈悲吧,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若你肯幫我,殷家必有重謝!」
「且等我料理完手中事務。」
殷頌聞言忙不迭點頭。
-9-
剛踏進尚書府門,就見便宜爹孃面色鐵青地坐在大廳。
府醫躬身垂首,後背已浸出冷汗。
「大公子那處爛完了沒辦法正常如廁,另一處也應當是廢了,恐、恐生育無能……」
沈安氏猛地起身,帶翻了茶盞。
「你說什麼?!」
府醫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小人醫術淺薄實在無能爲力,還望老爺夫人另請名醫高手。」
沈安氏看到我進來,眼底迸發出刻骨的恨意。
揚手便將案几上的茶盞朝我擲來。
「行兒此刻在榻上痛不欲生,你還有臉全須全尾地回來!」
我側身避開。
「太子殿下今晨派人來問話,你可知爲父丟了多大的臉!」
便宜爹沈抒懷壓着怒火。
「你兄長若不是爲了替你遮掩醜事,何至於在剿匪時受此重傷?」
我輕笑出聲:「剿匪要脫了褲子剿?」
沈抒懷裝不下去了,指着我怒罵:
「逆女!你竟然如此污衊兄長?他都是爲了救你才……」
我打斷他,語氣冷然:「太子娶親,兵部尚書嫁女,到底是多手眼通天的土匪才能堂而皇之地劫走新娘?」
「我看你是屁股跟腦袋裝反了,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我不顧沈抒懷紫漲的臉色,繼續嘲諷:
「沈知行落得這般下場,是他罪有應得。」
沈安氏尖叫起來:「你血口噴人!行兒最是正直善良,定是你與那土匪早有首尾,故意勾結謀害行兒,早知道你如此歹毒,當初生下來就該把你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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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書劇情裏,沈鶴妙受辱歸家。
這對夫婦非但沒有半點憐憫,反倒對她極盡羞辱。
沈安氏一邊哭喊着不知廉恥的東西,一邊命人責打原主,
根本不顧原主身上傷痕累累。
而沈抒懷則冷眼旁觀,時不時補上幾句刻薄的嘲諷。
他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逼原主自行了斷。
這樣既保全了自己不落個刻薄名聲,又能除掉原主這個「污點」。
後來原主死了。
這二人意外得知當年的真相,也沒有絲毫愧疚之意。
反而說:「太子不嫌棄她娶了她已是天大的恩典,是她自己不知好歹,尋死覓活又能怪得了誰?」
「她難道還想要行兒和太子的命不成?」
「從古至今,就沒有男人給女人抵命的道理!」
夫妻二人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培養兒子上了,可還是養出個罔顧人倫、喪盡天良的畜生。
而對於原主,只需好喫好喝地嬌養在深閨中便是。
到頭來出了事卻怨她蠢笨給家族丟了臉。
沈鶴妙一輩子都活在虛假的光鮮門楣之下。
在家是父親案頭任人把玩的玉雕。
出嫁是丈夫掌中隨意揉捏的軟綢。
沒有人教過她女子亦可執劍。
一個被馴化的可憐人,被既定劇情框架束縛的靈魂。
就連她的死在那些迫害者眼裏都不過是爲了求愛的情趣。
沈抒懷見我冷笑,更加氣急敗壞。
「你這個孽障,若你還有點良心,就該脫去外衣到街上叩頭,說那被馬拖行受辱之人是你,替你兄長頂了這污名!」
「不然爲父就將你逐出家門!」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簡直是倒反天罡!
我拔出腰間匕首,寒光一閃。
沈抒懷快要戳到我臉上的食指飛了出去。
他愣了一瞬,隨即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捂着斷指的手在地上打滾,痛得面目扭曲。
我一腳踩在他臉上,用力碾壓。
「老東西,我不是來跟你敘舊的,這麼多年你在兵部斂財無數,都藏哪兒了?」
都要逐出家門了,賠我點錢沒毛病吧?
畢竟招兵買馬可都是需要銀子的。
沈抒懷咬着牙不肯開口。
我面無表情地舉起匕首,削掉了他的中指。
沈抒懷的慘叫聲越發淒厲。
一根,兩根,三根……直到第六根手指被切斷。
沈抒懷終於在劇痛之下屈服,說出了藏匿財帛的地點。
而沈安氏早在我切斷沈抒懷第一根手指時便嚇得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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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書房暗格裏取了鑰匙。
又喚來隨行的十幾個心腹,將府中方便攜帶的金銀細軟裝滿三隻大木箱子。
剛踏出門檻,便撞上了一個白衣的女子,領着幾個東宮的太監,神情倨傲地立在那裏。
她輕紗遮面,只露出一雙杏眼,端的是飄飄醫仙之態。
行的卻是陰損毒辣之事。
醫女揮了揮手,太監端着托盤走上前。
「沈姑娘,這是太子殿下特意吩咐我送來的。」
她上下打量我,眼含譏諷,「姑娘此番遭難,身子恐有損傷,需得好好調理。」
「這是什麼藥?」我挑眉。
「不過是些滋補養身的湯藥罷了。」
「沈姑娘還是趁熱喝了吧,莫要辜負了太子殿下一片好意。」
我靜靜地看着她,沒有說話。
「沈姑娘不喝,難道是想懷着土匪的孽種嫁進東宮,混淆皇室血脈嗎?」
這冒牌貨撿了原主丟的玉佩,頂了救太子的功勞。
那玉佩本來是原主貼身戴的,救太子那會兒不小心弄丟了。
醫女怕露餡,又給沈抒懷下毒,再假惺惺地救了他,趁機拉攏。
靠着這些「救命之恩」把兩個沒腦子的男人耍得團團轉。
又讓土匪挖了原主的胞宮。
斷了原主所有的希望,讓原主徹底沒資格跟她爭奪太子的寵愛。
現在見我好好地回來了,就借太子的名義送來這碗絕子湯。
只要我喝下去,就再也生不了孩子了。
這特麼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
喪屍見了她怕是都得喊聲祖師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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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那碗藥直接潑在了醫女臉上,燙得她發出一聲尖叫。
「大膽!虞醫女可是太子的貴客,你竟敢傷她!」
太監尖着嗓子喝道:「是想造反不成嗎?!」
我笑眯眯地回他:「恭喜你,答對了。」
太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我轉身對着隨行的人說:「把東西都Ţũ⁰搬走,若有人敢攔,格殺勿論。」
那醫女捂着燙得通紅的臉,跟瘋了似地咒罵:「賤人!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土匪玩爛的貨色,竟敢傷我!我定要琮璟哥哥將你千刀萬剮!」
我一把掐住她脖子,跟拎小雞似的扔到馬背上。
幾個太監這才反應過來要攔。
我抽出匕首,割了醫女一隻耳朵,挑在刀刃上晃了晃。
「誰要是敢攔,我立馬把她削成人棍!」
幾個太監嚇得腿都軟了。
那個想跑去報信的,差點摔個狗啃泥。
醫女倒掛在馬背上,痛得渾身打顫,我隨手把耳朵塞進她嘴裏。
「含着,要是半路掉了,我可不負責。」
雖然已經有醫女這個白月光了,但不妨礙蕭琮璟睡別人。
我估計他現在應該在東宮和那幾位美妾歡好。
就算報信,最快也要半小時才能到。
不過他對這醫女寶貝得很,只要有她在手,我便能安全出城。
蕭琮璟身邊有不少暗衛,我沒跟他們交過手,不知道深淺。
在沒十足把握之前,我不會跟他硬碰硬。
畢竟重活一次的機會來之不易。
我惜命。
-13-
沈抒懷這些年在朝中可沒少貪。
光是那些商賈送的銀子就堆滿了三間大庫房。
他特意在城外二十里處買了個偏僻莊子。
修了地窖專門用來藏匿贓物,倒也打得一手好算盤。
我派出精銳手下分批暗中行動。
整整一週纔將那些金銀珠寶、古玩字畫盡數搬空。
「東宮那邊可有什麼風吹草動?」我問姜棠。
她答:「據探子報,太子聽聞他心尖上的醫女被我們挾持走後,當場就暈了過去,至今臥牀不起,太醫院都被請了個遍,卻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輕嗤一聲。
虐文男主都是後宮替身無數,宮外紅顏知己更是遍佈天下。
夜夜笙歌,醉生夢死,偏偏還能活到七老八十,福壽雙全。
昏迷一週不醒,定會引起宮中內亂。
麥苗氣哼哼地告狀:「宮裏沒動靜,殷家那個狗爹養的倒是在寨子裏鬧得雞飛狗跳,害得俺飯都少喫了兩碗哩!」
姜棠補充:「頭幾日還知道收斂些,後來見咱們對他客氣,便愈發蹬鼻子上臉了。」
我聞言挑了挑眉,「去會會他。」
-14-
我帶着姜棠幾人去了殷頌住着的院子。
他正在發脾氣,指着手下送來的衣裳破口大罵:
「這種粗布麻衣也敢拿來給本公子穿?你們是想折辱我嗎?」
「我可是殷家長房嫡孫,你們當家的沒告訴你們該如何伺候本公子嗎?竟敢拿這些豬食來糊弄我!簡直豈有此理!」
我不緊不慢地踱步進了殷頌的房間。
他一把掀翻了桌案,飯菜碗碟噼裏啪啦碎了一地。
浪費糧食,真是該死。
「本公子忍你們這羣山賊半月之久,已是仁至義盡。趕緊送我回殷家,祖父還能賞你點銀錢,總比你在這窮山惡水之地當個粗鄙土匪強得多!」
見我沒說話,他彷彿找到了突破口。
「你說說你,一個女子不思閨閣繡花,不想着相夫教子,卻帶着這羣烏合之衆在這深山老林中打家劫舍?簡直是傷風敗俗!」
「哦?」
我眯起眼笑問:「那依你高見,我這個女子該如何自處?」
「這還用說?」
他一臉理所當然,「當然是把我完好無損地送回去,然後尋個門當戶對的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這纔是女人該走的正道。」
他忽然欺身上前,帶着幾分輕浮與傲慢。
「仔細一看,你這張臉倒也生得不錯,若是你肯聽話,本公子倒是可以大發慈悲,稟明祖父抬你做一房小妾。雖然身份低了些,但總比你在這山溝裏當土匪強得多。」
我不動聲色地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
高高在上、目中無人才是殷頌的真面目。
「如今這世道可不太平,山賊土匪橫行。」
「送你回去是將腦袋別在褲腰上的買賣。你既拿不出憑證,又無定金在手,要我如何相信你這些天花亂墜的承諾呢?」
殷頌冷哼一聲,捲起衣袖。
雪白臂膀上的複雜紋樣豔如紅梅。
「此乃殷氏宗祠用祕藥點的族徽,爾等草莽……」
他話音未落,一道寒光閃過,右臂打着轉兒飛了出去。
-15-
「你、你怎麼敢?」殷頌臉上嘲諷的笑意還未褪去。
「爲何不Ťũ̂⁹敢?」
我彎臂擦乾淨刀上的血。
「三年前黃河決堤,朝廷撥的八十萬兩賑災銀,最後到災民手裏的只有摻了觀音土的陳米。那筆銀子最後進了你們殷家庫房。」
殷頌瞳孔猛地收縮。
「去年江南織造局三百繡娘暴斃,說是疫病,可偏偏活下來的只有你們殷家送進去的幾人。」
我看着他因失血而蒼白的臉,緩緩道:
「倚仗着太子這棵大樹,逼死商戶、霸佔良田、糟蹋女子,做這些事時可曾想過有今天?」
「你們殷家的每一分錢,都是民脂民膏。如今我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天經地義。」
「你、你是想……」殷頌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不錯。」我笑了。
「太子這些年能在京中呼風喚雨,不就是靠着殷家的銀錢嗎?斷了你們殷家的財路,就等於斬斷了太子的臂膀。」
我拍了拍他的臉,「所以你說,我該要多少贖金,才能讓殷家元氣大傷?」
「你這個瘋子!」
殷頌咬牙切齒:「你以爲太子會放過你嗎?」
「放不放過我不重要。」我起身走向門口。
「重要的是:沒了殷家的銀子,太子拿什麼籠絡朝臣,養他的那些黨羽?」
身後傳來殷頌氣急敗壞的吼聲:「你不得好死!祖父不會放過你!太子表哥定會派兵踏平你這破山頭!」
「那就要看看,是你們殷家先倒,還是我先死了。」
我吩咐手下:「將他的斷臂送去淮南殷氏,就說殷氏嫡孫殷頌在此,讓他們準備一半家產作爲贖金。」
-16-
殷頌被塞入一口比他的身形略大的水缸內,僅夠他蹲在其中。
缸裏填滿了砂石,連轉身都困難。
隨着水流緩緩注入缸內,砂石逐漸吸飽水分開始膨脹。
粗糙的沙礫擠壓着他的胸腔,摩擦着他裸露的皮肉。
殷頌的慘叫聲在逼仄的房間裏不停迴盪。
當烈日攀上高空,殷頌連同水缸被抬到院子中央。
日光曬得水分快速蒸發,細小的砂石擠進傷口縫隙裏。
到了傍晚,水缸又被重新注滿水。
砂石再次吸飽水分膨脹起來,殷頌的慘叫聲再度響起。
如此循環往復,從日出到日落。
隔壁房間裏,醫女同樣被困在水缸之中。
只是她的缸裏多了幾條無毒的沙蛇。
飢餓的沙蛇不停啃噬着她的皮膚,傷口處又灌進砂石,無法癒合。
醫女從一開始的咒罵到放聲大哭。
哭累了又開始苦苦哀求。
二人逃不出來,站不起來,也坐不下去。
雙腿腫脹充血,直至毫無知覺。
我坐在寨子最高處的石崖上啃着燒雞,看着遠處皇城的方向。
姜棠端着熱茶坐到我身邊,遞給我一杯。
「你真打算要殷家一半的家產?」
我嘬了口茶,漫不經心地說:「一半?少了。」
「要得太狠,怕是會引來禍患。」姜棠擔憂。
我笑了笑,「禍患?如今的世道,誰拳頭硬誰就是規矩。」
ţú₇「可殷家背後還有東宮和皇后……」
「正因爲他們背後是東宮和皇后,我才更要這麼做。」
我打斷她的話,目光落在皇城的方向,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大當家是想……」
「噓——」我豎起手指放在脣邊,示意她噤聲。
「有些事,心裏明白就好。」
姜棠看了我良久,終於下定決心,單膝跪地道:
「請大當家准許末將前往塞北報仇,末將定爲大當家收攏蔣家四十萬鐵騎!」
我笑了,隨手將雞骨頭扔下山崖。
「蔣二小姐,我相信你。」
-17-
五百精銳輕騎在月光下集結完畢,蔣棠翻身上馬。
她回頭望了我一眼,揮手示意隊伍前行。
我站在的瞭望臺上,寒風凜冽,衣袂翻飛。
遠處火把如龍,在夜色中蜿蜒前行。
「大當家不用擔心。」
府醫不知何時站到了我的身側,語氣恭敬。
「姜姑娘體內的餘毒,老朽已經盡數拔除。」
我轉過身,目光落在府醫略顯滄桑的臉上,從袖中取出一錠金元寶拋給他。
府醫慌忙接住,用牙齒咬了一下,頓時眉開眼笑。
「謝大當家賞賜!」
探子前來彙報時,我正盯着蔣棠留下的京城佈防圖。
太子依舊昏迷不醒,皇帝震怒不已。
御史臺連夜提審了跟隨醫女來尚書府的那羣太監。
他們招出我意圖謀反。
皇帝老兒最忌諱的就是有人覬覦他的位置。
硬是撐着喫丹藥喫昏聵的腦子下了聖旨。
我那便宜爹孃和「公公」大哥,被判凌遲。
他妄圖以這種方式逼我現身劫法場,只可惜他的打算落空了。
直到最後一片肉落地,我都沒出現。
皇帝老兒氣得連喫幾瓶丹藥,越發的昏聵不安。
至於沈府的奴僕,我暗中託人查訪。
老實本分、沒有作惡的,都設法讓人買下,放他們一條生路。
說起府醫的來歷,原書中曾有幾筆帶過。
他本是藥王谷外門弟子,醫術精湛,尤其擅長治療婦科疾病。
可惜內門弟子眼紅他的才能,又看不起他的出身。
他們聯手構陷,硬說他偷學祕方,將他逐出藥王谷。
就這樣,他流落到了沈府,做了一名府醫。
原主歸家,遭受凌辱的經歷讓她落下了不少病症,整日以淚洗面。
府醫於心不忍,偷偷來給她看病,悄悄抓藥,治好了原主的病症。
誰知這件事還是被人發現。
沈知行硬說府醫居心叵測,意圖染指官家小姐。
他尋了個莫須有的罪名,活活將府醫打死。
ẗü₇雖說府醫爲人謹小慎微,但他心地善良,從不以病人的身份地位而有所區別。
待在府裏時,就是下人僕從有個頭疼腦熱,他也會看診。
這樣的好大夫,實在難得。
沈府被抄那天,我立馬將他劫到上山上。
寨中女子多有病痛,正需要這樣一位醫術高明的大夫。
他發現蔣棠曾是習武之人,卻被人下了劇毒,廢去了全身經脈。
我聽了府醫的話,心中已然猜到了蔣棠的真實身份。
但我沒有聲張,也沒有追問。
-18-
三個月後,邊關傳來急報。
蔣家嫡子墜馬身亡,鎮國公突發惡疾暴斃。
一切都按照預想的方向在發展。
蔣棠是鎮國公府的嫡次女,自幼便展現出驚人的軍事天賦。
十二歲那年,她隨父出征。
十五歲以三千騎兵破敵三萬,一戰成名。
十七歲獨自領兵駐守邊關,擊退敵軍數十次,從未有過敗績。
她的光芒太過奪目,遮掩了她那位平庸無能的兄長。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兄長竟在她歸京述職的途中設下埋伏。
山中伏擊,箭雨如飛蝗。ƭūₛ
她拼死抵抗,身中劇毒,落入匪手。
最令人寒心的是,鎮國公蔣遠山得知此事後。
竟爲了維護家族的名聲,選擇了包庇那個畜生不如的兄長。
彷彿丟失的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我緩緩抬起頭,目光越過衆人,望向遙遠的北方。
如今蔣棠大仇得報,再也沒有任何枷鎖可以阻擋這隻雌鷹高飛。
與此同時,殷家也亂了。
我用天價贖金這個藉口引爆了殷家積壓已久的矛盾。
大房一心想要救回殷頌,不惜傾家蕩產。
二房和三房卻鐵了心要置殷頌於死地,不肯妥協。
二房暗中派人潛入京城,打算藉助皇后勢力除掉殷頌,趁機吞併大房的家產。
卻被警惕的大房察覺。
一時間,殷府內部劍拔弩張,三房人馬各自爲營,爭鬥不休。
我吩咐人停止給太子下藥,他醒來得知殷頌被我生擒。
立即調動了東宮所有暗衛,準備強行營救。
他是最不願意殷家內亂的人。
我正好藉此機會拔掉他身邊的暗衛高手。
夜色漸深,山寨陷入一片寂靜。
二十幾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潛入山寨,他們的身手確實了得。
但我提前在各個要道佈下了機關陷阱。
只聽接連數十聲破空之響。
暗衛們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連弩手射中要害,紛紛倒地。
在他們踏入山林的那一刻,便中了府醫提前配好的軟筋散。
剩下僥倖躲過箭雨的死士,妄圖強闖殷頌的囚室。
卻踩中了我事先埋設的火藥,瞬間被炸得血肉橫飛。
次日清晨,我將奄奄一息的殷頌拖到寨門前。
當着他的面,將那些暗衛的首級一個個割下。
我命人把這些人頭裝進木箱中,人給太子送上一份厚禮。
一名手下飛奔而來,興奮地報告:「大當家,蔣將軍已經趁殷家內亂之際將他們全數伏殺,殷氏一族的家產盡數收入囊中!」
蔣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這一步棋,走得恰到好處。
「傳令下去,準備接應蔣將軍南下。」
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殷頌聽聞噩耗,竟活活被嚇死了。
-19-
蔣棠不負所望,以雷霆之勢整合了蔣家舊部。
她沒有給朝廷任何反應的時間,大軍一路南下,勢如破竹。
沿途的州府,早已被我先前派出的使者遊說妥當。
守軍望見蔣家大旗,便開門迎接。
更有些地方官員親自出城相迎,獻上地圖與印信。
對於那些抵死抗爭的州府,若是爲官不正、魚肉鄉里的。
我讓蔣棠無需留情,就地誅殺,絕不姑息。
刀斧加身之時,那些貪官污吏醜態畢露。
哭喊求饒之聲震天動地,卻依舊難逃一死。
對待爲官清廉者,我則另有一套策略。
以百姓爲餌,做出屠城的假象。
我深知,這類官員心繫百姓,斷不會輕易棄城不顧。
此舉雖然不光彩,但勝在有效。
果然,當屠城的消息傳出,城中守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左右爲難。
有將領力勸守將堅守不出,寧死不屈。
卻被守將厲聲喝止:「城中數萬百姓,豈能因我等一時意氣而枉送性命?」
又有謀士獻計,假意投降,暗中卻城門緊閉,伺機突圍。
亦未被採納。
最終,蔣棠兵臨城下。
守將望着城外黑壓壓的鐵甲大軍,長嘆一聲:「這天終究是要變了。」
他轉身對衆將士道:「開門投降,保全百姓!」
衆將士雖心有不甘,卻也只得依令而行。
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蔣棠的大軍不費一兵一卒便佔領了城池。
這些正直官員,他們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連累無辜百姓。
況且皇帝昏庸無能,許多爲官者上行下效,早就丟失了初心。
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
正是利用了這兩點,蔣棠迅速拿下一個個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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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當家,一切準備就緒。」
我點點頭,目光投向那座巍峨的皇城。
該收網了。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蔣棠的大軍兵臨城下,喊殺聲震天動地。
我帶着潛伏在京中的暗樁,悄無聲息地擊暈了數處守備,打開城門。
內外夾擊,固若金湯的京城防線頃刻間土崩瓦解。
火光映紅了半邊天。
我以一當十,一路廝殺,御林軍半數被除。
我和蔣棠在皇宮正門前會合。
她一身戎裝,銀甲上沾滿了血污,眼神卻亮得驚人。
「大當家,宮門已破!」
我抬手,指向那象徵着最高權力的宮殿。
「殺進去!」
負隅頑抗的禁軍和太監根本擋不住如狼似虎的北境鐵騎和我們這些亡命之徒。
我們踏着屍體和鮮血,衝進了皇帝的寢宮。
老皇帝癱軟在龍牀上,嚇得屎尿齊流,哪裏還有半分九五之尊的威嚴。
他渾濁的老眼驚恐地看着我們,嘴脣哆嗦着,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顯然丹藥已經徹底喫壞了他的身子。
就在這時,太子卻突然衝了出來:「妙兒,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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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琮璟踉蹌着向我走來,眼中閃爍着狂喜。
彷彿我真的是他失而復得的珍寶。
「孤每日都在悔恨中煎熬。」
我扛着刀歪頭打量這個紅眼癲公。
「重活一世孤才知,當年護國寺後山救我的小姑娘是你。我早該認出來,若我認出來了,又如何捨得那樣對你。」
「這一切都怪虞晚,是她偷走了你的玉佩,才讓我們生生錯過了一輩子啊,這個該死的賤人在哪裏?」
「孤要殺了她替你報仇!」
我嗤笑出聲:「死了,活埋的。」
醫女在囚室裏關了兩個月,哭着求我給她個痛快。
於是我便將她帶到埋五十四名土匪和殷頌屍體的地方。
屍體早已腐爛發臭,白骨與腐肉間爬滿蛆蟲。
醫女被麻繩捆作一團扔進坑底。
我特意將她的臉踩進那堆爛肉裏:「聽到他們的聲音了嗎?可要在下面好好相處啊。」
泥土湮沒了醫女的慘叫。
我請了道士做法,務必保證他們生生世世狗咬狗,不死不休。
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但我都能穿越,想來也是有點作用的。
蕭琮璟張開雙臂,似乎想要擁抱我。
我冷笑一聲,長刀橫亙在他面前,刀尖離他的咽喉不過寸許。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你的『妙兒』了?」
他被我的刀逼停,臉上竟有一絲受傷。
「妙兒,你還在怨我。再給孤一次機會,這次孤定不負你。」
他說得情真意切,好像真是蒙受了天大的冤屈。
錯失了畢生摯愛。
人死了愛上了。
跑路了愛上了。
被系統抹殺了愛上了。
和別人在一起愛上了。
人在的時候不愛,人走了之後愛的發了狠忘了情拼了命,
死纏爛打厚顏無恥不擇手段彷彿頂着愛的藉口就能做盡騷擾之事,
發現真的追不回來之後,立刻開始找替身。
反上的口號是要喊的,下半身是永遠不管的。
人雞分離。
歸根結底愛來愛去,這些人最愛的只有自己。
「你口中的沈鶴妙,早就不在了。」
「妙兒,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孤是真心悔過的!難道你對孤,就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了嗎?」
蕭景琰激動地搖頭,試圖推開我的刀。
「悔過?」
我笑了,拔出腰間匕首扔到他面前。
「好啊,你若是真有這份心,現在就自宮了下去陪她吧。」
「黃泉路上,你親自跟她說聲對不起,說不定她還能少咒你幾句永世不得超生。」
「不!不是這樣的!妙兒,孤是被那個賤人挑撥的!孤也是身不由己!」
他還在徒勞地辯解,試圖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若不是她,我們怎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孤承認,孤以前對你不夠好,但孤現在明白了,孤最愛的人是你啊!妙兒,再給孤一個機會,孤發誓,孤一定會好好待你,傾盡所有補償你!」
「放下刀,妙兒。只要你放下刀,孤願以這萬里江山爲聘,娶你爲後,如何?」
「蕭琮璟。」
「你是不是睡糊塗了?」
「這江山?它現在已經是我的了。」
太子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只剩下死灰般的絕望。
老皇帝似乎也終於從極度的恐懼中回過神……
或者說,是被我的話刺激到了。
他顫抖着手指着我,嘶吼道:「反了!反了!你們這些亂臣賊子!」
我懶得再看他一眼,對蔣棠使了個眼色。
今日跟隨我們衝進寢殿的武將,早就受夠了老皇帝的苛政。
他們一人一刀砍死了老皇帝。
至於蕭琮璟,我給過他機會自裁了,是他自己不願意選擇這個痛快的死法。
那就讓他自己親自嚐嚐沈鶴妙受過的諸般痛苦吧。
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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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我穿着臨時趕製出的龍袍,坐在了龍椅上。
殿內,是以蔣棠爲首的武將,以及被強行「請」來的官員。
屍體和血污還未完全清理乾淨,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
殿中的官員們大多面如土色,瑟瑟發抖。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御史顫巍巍地走出來。
痛心疾首地哭嚎:「牝雞司晨,國將不國啊!女子爲帝,有違祖宗禮法,天理不容!」
他話音剛落,立刻有幾個迂腐的老臣跟着跪下附和。
我面無表情地看着底下這羣哭哭啼啼的老東西。
「祖宗禮法?」
我冷笑一聲,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殿。
「制定禮法的人,能扛得住我幾刀?」
「能擋得住護國大將軍四十萬鐵騎嗎?」
「能讓百姓喫飽飯嗎?」
「能保這天下太平嗎?」
老御史還想爭辯:「禮不可廢!否則綱常何在?」
「閉嘴。」
我打斷他,眼神掃過底下跪着的那幾張老臉,聲音陡然轉冷。
「既然諸位愛卿如此看重嫡庶倫常,心繫江山社稷,那想必也願意爲國分憂。」
「傳朕旨意!」
我猛地一拍龍椅扶手,聲音響徹大殿:
「凡今日在朝堂之上,反對朕者,將其家中嫡子,不論年齡,盡數充入後宮。」
此言一出,整個太和殿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驚呆了,難以置信地看着我。
那些剛纔還在哭嚎的老臣,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還是有不怕死的,不惜觸柱諫言。
這很簡單,我當夜便光顧他們府中,五花大綁將那些嫡子捆進了宮裏。
一連捆了七八個,來去猶如無人之境。
他們視若珍寶、悉心培養的嫡子,未來的家族希望。
遭此對待,這比殺了他們還要讓他們難受!
「陛、陛下。」
老御史嘴脣哆嗦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蟬,不敢多說一個字,生怕下一個被點名的就是自己。
「還有誰有異議嗎?」
鴉雀無聲。
再無人敢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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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即位後,首開女子科舉,詔令貼滿三十六州府。
「凡通文墨者,不論男女皆可應試。」
禮部尚書當庭撞柱死諫,血濺丹墀。
朕命人抬了棺材上殿,笑道:「愛卿既以死明志,朕便成全你這千古忠名。」
死了好,死得越多空出來的位置越多。
方便朕提拔心腹。
朕都做皇帝了,憑什麼還要聽這些人放屁?
放榜那日,朱雀街上紅妝如雲。
新科狀元策馬遊街時,老學究們指着她痛心疾首:「牝雞司晨!」
那女子揚鞭抽碎酸儒手中的《女誡》。
最頑固的裴閣老連夜呈上血書。
朕將奏摺擲於炭盆,次日早朝佩着九環金背大砍刀臨朝。
老臣抖着白鬚還要開口,朕屈指彈刀,龍吟聲陣陣。
「裴卿可知,朕這刀飲過多少人的血?」
那日散朝後,無人再敢有異議。
衆人皆知,女帝是真的敢砍人。
之前在朝堂上質疑朕能力的侍郎。
現在的頭顱還掛在午門示衆。
還有那些倚老賣老、結黨營私的世家豪門。
朕令督察司當着滿朝文武的面,揭露他們的罪行。
一個月內,十二個世家被抄家滅族,二十三名官員被流放邊疆。
血的教訓,讓這些人明白了什麼叫做帝王之威。
朕下令減免賦稅、開倉賑濟,讓百姓能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
江南復發水患,朕開內帑八十萬兩。
着緋袍女官持尚方劍督辦賑災。
河道總督剋扣糧款,被當街剝了官服塞進鐵鍋,白胖的身子在沸水裏浮浮沉沉。
自此各州府衙門前都供着女帝畫像。
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
朕深知民間疾苦,經常微服私訪,看到百姓們臉上的笑容。
心中欣慰。
朕即位半年後, 有人動了心思,想從被朕關在後宮的官員嫡子入手。
這些人打的好算盤,令他們想辦法讓朕生下兒子。
好扶持新帝。
朕笑了。
行啊,說動一個我便灌一個絕子藥。
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 以爲朕是那麼好糊弄的?
朕即位後一年,蕭琮璟死了。
死得極爲不體面。
他全身沒一塊好肉,魄門破裂被馬拖行致死。
鮮血染紅了整個刑場。
朕將他埋進醫女的那個坑裏,請了當年的老道士來做法。
讓他們永世不得入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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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即位後五年, 政通人和、風清弊絕。
每每站在金鑾殿上,看着文武百官井然有序地議政。
心中便湧起一陣欣慰。
一日夜深,朕在御書房批閱奏摺至三更,不知不覺竟在案前睡去。
夢中卻見一白衣人前來。
他面容清冷, 手持毛筆, 聲音飄渺如煙:「沈鶴妙,你的時間到了, 該隨我去了。」
我不疑有他,恍惚間便跟着他走了半程。
穿過重重宮闕,經過層層庭院,月色如水般傾瀉而下。
突然間, 我驚覺不對。
長刀已橫在白衣人的脖頸處。
「朕乃大昭女帝沈元昭, 爾等魑魅也敢索真龍天女的魂?」
那白衣人嚇得筆都掉了, 立刻掏出泛黃的手札翻閱。
紙頁翻飛間,我瞥見:「沈鶴妙, 庚子年死於驚駭……」
「錯了錯了!」
他抓着亂蓬蓬的白髮直跺腳,「要找的是跟在您身後這位!」
我忽覺身後有異樣的氣息。
轉頭望去,看到一個面貌和我有九分相似的女子。
她身着紅色喜服,眉眼間透着幾分溫柔。
她緩步上前,輕輕握住我的手。
「謝謝你, 沈元昭, 帶我看了這麼波瀾壯闊的人生。」
我恍然大悟,原來沈鶴妙這些年一直在我身邊。
她看着我從土匪窩驚醒。
看着我手持長刀,一個個清算那些薄情寡義之人。
看着我一步步走上帝王之位, 披荊斬棘。
她一直在見證。
「我該走了,沈元昭。」
她的聲音裏帶着淡淡的不捨,卻又有釋然。
她擁抱住我, 溫暖的氣息縈繞在耳畔:
「謝謝你做的一切。謝謝你完成了我未盡的心願。」
我看向白無常。
「這些年朕勵精圖治, 爲天下蒼生謀福祉。朕的功績,可否讓她投一個積善富貴之家?」
刀鋒又往前送了幾分。
「可否令她一生順遂,平安喜樂?不再經歷磨難?」
白無常連連點頭, 額上冷汗涔涔而下。
「定當安排妥當,定當安排妥當!」
沈鶴妙對着我展顏一笑,揮了揮手。
轉身跟着白無常走入月色中, 漸漸消失不見。
我悠悠轉醒, 發現自己依舊伏在案前,奏摺還未批完。
抬頭望向窗外,晨曦微露,心中卻是一片舒暢。
真好, 沈鶴妙能投個好胎。
這一世,她定能享盡榮華,無憂無慮地過完一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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