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綁定了程嶼的舔狗系統,可我是討伐型人格。
一邊鍥而不捨向他告白,一邊經常失控扇他嘴巴子。
於是疑惑又鼻青臉腫的程嶼給我綁定了被讀心繫統。
他和別的女孩曖昧打鬧。
我:【0 人在意,但我必須做舔狗,一會兒假裝喫醋哭一下,然後扇他一巴掌找場子。】
被他的兄弟取笑是舔狗。
我:【對,我舔的就是狗,你們跟他是同類,你們也是狗。】
後來,我身邊出現了其他男生。
我:【嘿嘿,雙向奔赴了麼這不是。】
程嶼:???你說什麼?
-1-
跟程嶼告白九十八次,他說從沒見過這麼沒皮沒臉的人。
氣得我一拳砸在了他臉上。
系統驚了。
「ṱŭ̀ⁱ宿主,我都跟你說過了,咱綁定的是舔狗系統,你見過哪個舔狗打 crush 的?」
可我真忍不住,他說我沒皮沒臉哎?
第九十九次告白,他又拒絕了我,滿臉嘲諷。
「不和你在一起就打人,不光沒皮沒臉,還有暴力傾向,我爲什麼要喜歡你?」
我沒忍住又扇了他一個大嘴巴子:
「我是真喜歡你,求你了,就跟我在一起吧!」
程嶼懵懵地捂住紅腫的臉,眼睛裏滿是茫然。
系統發出哀嚎:
「宿主!你不能老這樣!咱們完不成攻略,就要一直綁着舔狗任務,難道你願意一輩子當個舔狗嗎?」
我當然不願意了!
但是先崩潰的是程嶼。
他不明白爲什麼我一邊說着甜言蜜語,一邊猛猛揍他。
於是給我綁定了被讀心繫統。
籃球賽後,程嶼無視我遞過去的電解質水,伸手接過學姐的農夫山泉。
「謝謝學姐。」
他臉上掛着不要錢的燦爛笑容,抬手隨意擦擦額頭的汗,仰頭灌礦泉水時,故意露出上下滾動的喉結。
隊友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擠眉弄眼衝我努努嘴:
「阿嶼,你怎麼不接瀟瀟的水,她一會兒該哭鼻子了。」
我哀怨地看着程嶼,失落地垂下手臂。
【0 人在意,但我必須做舔狗,現在該假裝喫醋哭一下,之後再找機會扇他巴掌出氣。】
正在我醞釀眼淚的時候,程嶼一把將我手裏的電解質水奪了過去。
剛剛的笑容裏多了一絲莫名的驚恐。
「對吼,哈哈,不能讓女孩子哭鼻子,瀟瀟的水好喝,我愛喝。」
這糟糕的發言,我害羞地低下了頭。
人羣散去,我天真地眨巴着眼睛問程嶼:
「你到底怎麼樣才能喜歡我呢?」
他頓住一瞬,不自然地嚥了咽口水。
「你要是不總打人的話,也許我會考慮考慮。」
-2-
「聽到沒,我就說你別總扇他!」
系統喋喋不休:「他肯定是對你有好感的,但是那點好感都讓你扇沒了!」
「他先罵我的。」我不服氣。
爲了攻略他,我已經快忘了尊嚴是什麼東西了。
早安晚安打卡是每天必須的,他從來都不回。
他隨口說了一句某家網紅滷鴨脖好喫,我早起排隊五個小時給他買,他隨手就扔進了垃圾桶。
他和學妹搞曖昧,組 CP 打遊戲,我默默上線送裝備,他跟學妹說他的舔狗又來送溫暖了。
520 那天,我在男寢樓下點燃了九十九根電子蠟燭,手捧玫瑰向他告白。
他扔掉玫瑰,嘲諷我死皮賴臉沒有自尊。
我還要笑着說一句:「你扔花的動作真帥。」
……
我都要被這舔狗系統調成啥了?
能忍到現在才扇他,我自己都想給自己頒發個忍者稱號。
系統深呼一口氣。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舔狗,罵兩句就罵兩句,會掉塊肉嗎?但是你打他,咱倆哪輩子才能攻略成功啊?」
「別忘了,你可是爲了獎勵,主動接下攻略任務的。」
接任務的代價是失去記憶。
所以,具體的獎勵是什麼我已經不記得了,只知道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完成。
我有些懊惱,決定以後儘量控制自己不動手。
系統說過陣子是程嶼生日,讓我給他好好準備個生日禮物。
我打聽了一圈,得知他最近對某牌子的耳機很感興趣。
「這耳機這麼貴,讓我自己買嗎?」
系統懵了:「那……不然呢?」
廢物系統,除了加油吶喊,什麼幫助都給不了。
無奈之下我只好打工賺錢。
搖奶茶時,竟然碰到了程嶼的兄弟們。
「哦喲!不是吧陳然瀟,這到底有多愛啊,爲了他都搖奶茶啦?」
他們陰陽怪氣,打趣的話裏不懷好意。
「人家都明確拒絕你九十九次了,你還真執着啊!」
我面無表情繼續搖奶茶,他們見我沒反應,似乎是覺得還不夠有趣。
直接當着我的面打起了賭。
「你們猜猜,陳然瀟表白多少次程嶼會和她在一起?」
「我賭二百次!」
「五百五百,我賭五百!」
「拉倒吧,但凡有一點心動,阿嶼能捨得拒絕九十九次?陳然瀟這輩子都沒機會。」
吵死了,我把手裏的奶茶杯重重放在桌面上,黑着臉打算罵人。
系統趕緊攔住了我:
「冷靜!這一羣人可都是程嶼的軍師,得罪 crush 的軍師是沒有好下場的!別忘了,咱的人設可是舔狗!」
它小心翼翼哄着我:
「等程嶼答應和你在一起,咱們就自由了,到時候你想怎麼報復就怎麼報復,但此刻衝動是魔鬼啊!」
我深呼一口氣,勉強自己彎起嘴角。
「你們賭得也太沒意思了,不如賭他會跟我在一起,然後一起幫我追他怎麼樣?」
男生們一臉看傻子的表情,沒接茬,直接走了。
幾個人嘟嘟囔囔:「她是不是瘋了?」
我翻了個白眼。
這憋屈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3-
打完工回學校的時候,在校門口碰到了同學。
「瀟瀟?你快去人工湖看看吧。」
「程嶼剛剛在湖裏救了個女孩,你再不去,他倆要親上了。」
嚇得我抬腿就朝人工湖狂奔。
快到手的鴨子,絕對不能讓他跟別人飛了!
人工湖邊的人裏三層外三層,程嶼正在給女孩做人工呼吸。
這女孩我認識,是一個追了程嶼挺久的學妹沈盈。
但我定睛一看,他那姿勢都不對。
人命關天,我一把推開程嶼。
「我來!」
溺水急救,我還是很懂的。
正當我捏緊沈盈的鼻子,深吸一口氣要做人工呼吸的時候,她突然睜開眼睛。
看見是我,嗷一嗓子坐起來了,然後回頭看向程嶼,臉頰紅了。
「咳咳!程嶼哥哥,剛剛多虧了你。」
啊?裝的啊?
沈盈虛弱地捂脣咳嗽,目光時不時瞟向程嶼,一副羞答答的樣子。
我不解,湊到她耳邊,小聲問道:
「你也來做任務的?」
不然,我真想不通她爲什麼也這麼執着地喜歡他。
沈盈皺眉看了我一眼,表情不善:「陳然瀟,你又在耍什麼花樣?」
程嶼站起身,臉色十分難看,看我的眼神裏也有幾分冰冷:
「陳然瀟,你喫醋也得分個輕重緩急吧?我這救人呢你添什麼亂!」
我一頓。
【不兒他有病吧?他人工呼吸連鼻子都不知道捏,我好心救人還賴我了?】
【沈盈也是,什麼事兒都沒有裝什麼溺水啊,媽的倆傻缺。】
心裏罵歸罵,但我還是低下頭伏低做小:「對不起。」
邊說邊委屈地跑開了,順便撒了幾滴小珍珠。
人羣裏有人竊竊私語。
「剛剛是我幻聽了嗎?怎麼好像有誰母親的事兒?」
-4-
回寢室以後,我趴在桌子上哭了半天。
室友薇薇一邊拍着我的後背,一邊安慰我:
「瀟瀟,咱就不能換個人喜歡嗎,程嶼是帥,但是他實在太難追了啊,都害你哭這麼多次了。」
我抬起哭紅的臉,揪了一節紙巾擤鼻涕。
我哭的是他不喜歡我嗎?我哭的是我悲慘的舔狗命運!
「不換,我就喜歡他。」
痛苦,實在太痛苦了。
薇薇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我一眼,隨後掏出手機。
「你真是鬼迷心竅了,我給你看個更帥的!」
她打開告白牆,一臉興奮。
「看這男生,帥不帥!他叫江鳴舟,剛從國外回來,就在隔壁系。」
我看向手機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生只有一個側臉,但也能看得出這人的完美骨相。
明明是一張陌生的臉,我的心臟卻撲通撲通猛跳。
天,這就是一見鍾情嗎?
「瀟瀟,你去追這個,反正都是當舔狗,咱舔個更帥的!」
見我沒反應,薇薇推推我:「瀟瀟?」
我回過神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這男生好,我喜歡這個。
但我還沒攻略完程嶼,法克。
想到這,我更絕望了。
真特麼煩。
我轉Ṭū⁷身躺到了牀上,悶聲拒絕。
「不要了。」
嘴上說着,手卻開始翻起表白牆,順路找到了江鳴舟的微博。
手機適時響了一聲,是程嶼的消息。
「今天是我誤會你了,沈盈是我發小的妹妹,她哥讓我幫忙照顧照顧,我們倆沒有什麼別的關係,你別難過了。」
喲呵,他這還是第一次主動跟我解釋身邊的女孩。
可能是那兩滴破碎感極強的小珍珠刺激了他。
示弱,果然是女人的武器。
但我還知道另一個武器,欲擒故縱。
所以我一個字也沒回,手機扔一邊就開始睡覺。
一閉眼睛,腦子裏卻冒出了江鳴舟的側臉。
翻來覆去,很晚才睡着。
可連夢裏都被他佔滿了。
他一會兒對着我笑,一會兒抱着我哭,一會兒突然拿起一個酒瓶子,一晚上都沒消停。
頂着黑眼圈精神萎靡地醒來,爲了攻略,我還得去搖奶茶。
簡直是超絕命苦體質。
可沒想到剛出校門,我竟然在校門口的運動用品店裏看到了那張夢了一夜的臉。
-5-
江鳴舟身形清瘦修長,烏黑的短髮乾淨利落,在人羣裏彷彿開了濾鏡一般顯眼。
此刻他正左看看又看看,不知道在挑什麼。
我躲在店門口的柱子後面,像個小偷一樣觀察着他。
真帥啊。
江鳴舟看上去冷漠又帶着些微的攻擊性,但卻有一種讓人莫名安心的沉靜氣質。
不知道看了多久,手機鬧鐘響了。
臥槽!要遲到!
我拔腿就跑,往公交車站一路狂飆。
在公交站焦急等車時,一輛摩托車停在面前。
掀開頭盔,竟然是江鳴舟。
他從後備箱拿出一個還掛着吊牌的粉色頭盔,扔給了我。
「去哪,我送你。」
我瞪大眼睛看了看手裏的頭盔,不敢相信一見鍾情的男神在邀請我坐他的摩托車後座。
世界上竟然有這種好事?心想事成了麼這不!
我生怕他後悔,套上頭盔直接上了車。
「那就……不客氣了。」
摩托車車速不快,風吹鼓了他的衣服,蹭在臉上癢癢的,我Ṭṻ₈愜意地閉上了眼睛。
真舒服。
帥哥的衣服好香。
帥哥的肩膀好寬。
帥哥的腹肌好硬。
嗯?腹肌?
手上溫熱的觸感傳來,我的手正結結實實覆在他的腰上。
大拇指還享受地摩挲了兩下。
反應過來以後,我下意識想要鬆手,前面卻傳來了江鳴舟悶悶的聲音。
「抱緊,小心掉下去。」
我平時不是這麼隨便的人,真的。
雖然我現在看起來沒有那麼正經。
下車的時候,我的臉頰還是熱熱的。
坐人家順風車就算了,還順手摸人家腹肌。
這叫什麼事兒啊。
江鳴舟摘下頭盔,長腿撐着地面,扭頭問我:
「爲什麼做兼職,生活費不夠嗎?」
我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沒有,就是想攢錢給朋友買個生日禮物。」
不知道爲什麼,我一點都不想讓他知道我正在追程嶼。
「給程嶼?你喜歡他?」
江鳴舟挑了挑眉,面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
我猛地抬起頭。
好好好,我現在已經是全校知名舔狗了是嗎,連剛回國的同學都耳聞了。
看見我的反應,江鳴舟緩緩開口:
「可能是人和人不一樣吧,如果有人這麼熱烈地喜歡我,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說完,他抬起眼,漆黑的眼眸望着我,眼神裏竟然有隱隱的期待。
我撓撓後腦勺:「表白牆上目前爲止有 32 個女生和 7 個男生跟你表白了,你打算全談啊?」
江鳴舟一頓,愣愣地看了我半晌,突然嗤笑一聲戴上了頭盔。
「我真多餘跟你說這些,有緣再見吧。」
說完騎着摩托車絕塵而去。
我目光追隨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
「宿主,你心跳有點不正常,你不會喜歡上別人了吧?」
系統突然詐屍,我回過神:
「不影響攻略就行唄,喜歡誰你也管,不夠你操心的。」
系統:「……」
-6-
在我搖了八個小時奶茶回學校後,走在路上總覺得有人在看我。
隱隱約約還聽到有人說:「這是她嗎,她不是喜歡程嶼嗎?」
我疑惑看向說話的女孩,她對上我的目光,立刻移開視線,轉移了話題。
奇怪。
一回到宿舍,薇薇興奮地迎了上來。
「陳然瀟你可以啊!這行動力也太強了!」
「說什麼呢。」
「別裝了!」薇薇又打開了表白牆,「這不是你嗎?」
照片裏的人是我和江鳴舟。
即使我們都帶着頭盔,也能清清楚楚看到臉。
就像專門有人在抓拍一樣。
薇薇狂喜,激動得好像嗑 cp 嗑瘋了。
「你倆看着也太配了,簡直言情小說照進現實!霸道轉校生愛上舔狗的我!」
我:……
仔細一看,那張照片瀏覽量已經幾千了。
手機響了起來,是程嶼。
「陳然瀟,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到宿舍樓下找我,只是看上去不太高興的樣子。
「你今天干嘛去了。」
我打了個呵欠:「沒幹什麼呀,一整天都在想你。」
【一想到是爲了你辛苦搖奶茶,就氣不打一處來。】
程嶼臉色更難看了,猶豫片刻後開口:
「我看到你今天坐了江鳴舟的車,手還摟着人家的腰。」
我趕緊拉住他的手,焦急解釋:「沒有,我今天出門要遲到了,搭了一下順風車而已!」
【你管我摟誰,我還摸他腹肌了呢,你有嗎你?】
程嶼咬了咬牙,手伸向襯衫下襬:「我有腹肌,你要是感興趣的話……」
「不不不,我沒興趣!」
他掀襯衫的動作太快,驚得我一不小心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反應過來後我趕緊改口: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更想要等確認關係了以後,再做這種事……」
「隨你。」
程嶼故作輕鬆地聳聳肩,手撫上了旁邊的樹,抬頭看看月亮,又低頭踢了一下腳邊的石子。
看上去很忙的樣子。
最後他冷哼了一聲:
「開個玩笑而已,你以爲我真給你摸?哈,搞笑。」
「說句實話吧,有腹肌的男的其實也沒幾個,你還真沒什麼機會能摸到。」
「你想不想摸我當然是無所謂的,但你真的很裝。」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破防,有點無語,忍不住打斷了他。
「所以你來找我幹嘛,該不會是因爲我摟了別人的腰,喫醋了吧?」
程嶼一愣,臉扭向了一邊:「你還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我心裏罵罵咧咧。
【最近是不是慣着他了?沒扇他嘴巴,又有點飄了。】
風吹得頭髮亂飛,我想整理一下。
剛剛抬起手,程嶼猛地捂住了臉,滿臉驚恐。
我倆四目相對,空氣好像凝固了。
半晌後,程嶼清清嗓,聲音乾澀:
「我的生日派對定在 302 包廂,你可以來。」
說完,他轉身就走,沒走幾步突然又回頭彆彆扭扭開口:
「那個,如果你那天再表白的話,也許我會答應你。」
我瞪大眼睛,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真的?」
他沒理我。
我忍不住高興地跳起來。
「宿主,我們是不是要成功了!」
系統興奮得聲音都在抖。
我掰掰手指,就剩一週了。
【勝利就在眼前,馬上就要完成攻略了!】
程嶼的腳步微微一頓,緊接着快步走了。
轉身上樓的時候,身後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攻略什麼?」
-7-
我回過頭。
江鳴舟斜靠在樹影下,指尖有猩紅的光點閃爍,不知道已經在那裏多久了。
條件反射般,我三步並兩步走過去,奪下他指尖的煙,摁滅。
「你能聽到我的心聲?」
江鳴舟看着我的動作愣了一瞬,他微微揚起下巴:
「現在聽不到了。」
說罷,他欺身上來,高大的身軀帶着壓迫感,反身將我壓在大樹上。
「告訴我,你在攻略什麼。」
按照正常小說裏的設定,一般情況下攻略是不能告訴別人的。
我證明,這設定是真的,系統確實不讓我說。
我仰頭對上他漆黑的眸子:
「憑什麼告訴你?」
江鳴舟低頭輕聲笑了起來,眼底帶着隱晦的勾引和促狹。
「你週三晚上在我的微博裏看了很久,幾乎翻遍了我所有的動態。」
「你在運動用品店門口的柱子後面,偷看了我足足五分鐘。」
「你數過表白牆上表白我的人數,甚至連性別都看了。」
「你坐在我摩托車後座,手貼上了我的皮膚都不自知,可剛剛程嶼撩襯衫時,你嚇得臉色都變了。」
他又俯身湊近了幾分,細長的睫毛投下一層密密的影。
我吞了吞口水,試圖閃身掙脫他的禁錮。
江鳴舟斂起笑容,表情認真起來。
「陳然瀟,別騙人了,你根本不喜歡程嶼,你對我一見鍾情了,對嗎?」
我一愣,一把推開他,轉身就往宿舍逃去。
很奇怪,每次面對江鳴舟,我的心臟都好像瘋了一樣狂跳。
他貼近我講話,我甚至要用盡全部意志力,才能控制自己不吻上去。
薇薇說得對,我確實鬼迷心竅了。
但不是對程嶼,而是對江鳴舟。
-8-
沒幾天,程嶼的生日會終於到了。
系統一把鼻涕一把淚:「一想到今天終於能完成攻略,我就高興得想要痛哭。」
攻略了這麼久,系統也早就受夠了這種鬼日子。
我精心挑選了一條程嶼最喜歡的吊帶裙。
大晚上的,凍得我瑟瑟發抖,連連打噴嚏。
推開包廂門,沈盈也在。
看到我,她裝作滿臉驚訝。
「呀,學姐穿這麼漂亮,還帶着禮物,不會又要告白了吧?」
「嗯。」我點點頭。
「可是程嶼哥哥一點都不喜歡你,女孩子真不該這麼死纏爛打的。」
程嶼望着我,眼前一亮,喉結上下滾了滾,卻沒有替我說一句話。
算了,我也不在意,這個狗東西一向如此。
他的朋友們笑作一團:
「學妹講話真是太好聽了,這不叫死纏爛打,叫不要臉。」
「沒自尊的舔狗而已,學妹居然還這麼客氣地跟她講話哈哈哈哈。」
「舔狗可是怎麼都罵不走的。」
我面色如常,在程嶼的另一邊坐了下來。
【對,我舔的就是狗,你們跟他是同類,你們也是狗。】
【我做舔狗是爲了拿獎勵,你們純粹是畜生投胎成了人,還不太習慣人類身份。】
【也是怪可憐的,人類進化忘記帶上了你們。】
程嶼的朋友們面面相覷,撓着後腦勺:
「我怎麼好像聽到陳然瀟罵我們了。」
「可她剛剛沒張嘴啊?」
我拿出用絲帶精心包好的耳機,遞給程嶼,滿臉嬌羞狀:
「阿嶼,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這是我第一百次告白了,你一定會接受的對嗎?」
我滿臉赤誠地望着他。
說實話,我演技真的不錯,跟討厭的人告白,除了我,還有誰能一直髮揮這麼穩定?
程嶼耳朵有些紅,嘴角不自覺勾了起來,抬手接過耳機。
一邊擺弄,一邊緩緩開口:
「你這麼執着,我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那……」
我和系統同時屏住呼吸,勝利就在前方,我們馬上就要自由了!
就在ẗüₑ攻略即將完成的節骨眼,沈盈突然搖着手機驚呼:
「這……這不是陳然瀟和江鳴舟嗎?」
-9-
所有人瞬間被沈盈吸引,連程嶼也側目朝她手機看了過去。
「哎,」我一把拉住他,這時候,可不能讓他分心。
「你還沒回復我呢。」
沈盈生怕程嶼說什麼,一個箭步衝過來,把手機舉到了程嶼眼前,狠狠瞪着我:
「陳然瀟,沒想到你這麼能裝,明明跟其他人不清不楚,還要纏着程嶼哥哥!」
手機上的照片是我和江鳴舟。
那晚我們在樹下對峙,不知被誰拍了下來。
昏暗的路燈加上剛巧的拍攝角度,照片上的我們看上去好像在接吻。
只這一張照片,我的心臟又開始狂跳。
程嶼沒有說話,只是臉色越來越青。
半晌,他冷着臉甩開我的手,嘴角帶上了諷刺的笑。
「陳然瀟,真有你的。」
就在此刻,包廂門被人推開了。
竟然是江鳴舟。
「生日快樂,程嶼。」
江鳴舟隨手將一個小禮袋扔在茶几上,姿態慵懶地隨意坐了下來。
雖然是在跟程嶼講話,但他的目光從頭到尾都黏在我臉上。
也許是看出了我的震驚,他笑笑解釋道:
「我和程嶼是同學,他邀請我來,我就給個面子。」
沒有人說話,包廂裏安靜得空氣都快凝固。
「怎麼了?」江鳴舟有些疑惑。
來的真是時候,這下好了,今天肯定又要失敗了。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
程嶼轉頭看了江鳴舟一眼,眼底有嫉恨一閃而過。
他突然笑了一聲,開始向江鳴舟介紹我。
「沒怎麼,介紹一下,這位是陳然瀟,追我一年多了,跟我告白了九十九次,我都沒答應,可她現在正在第一百次告白。」
他的表情說不上是炫耀還是什麼,語氣裏帶着晦暗的惡意:
「外面好像也有些野男人對她感興趣,可是她好像只喜歡我呢。」
江鳴舟沒有說話,只是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抿了一口,指節卻因爲攥得太緊而隱隱發白。
說着,程嶼轉頭看向我,臉色沉了下來。
「陳然瀟,你是隻喜歡我的吧?同時喜歡兩個人,你知道這種行爲叫什麼嗎?」
沈盈笑眯眯接茬:「叫水性楊花,婊子。」
-10-
沒等我反應,程嶼突然抬手,將耳機猛地摔在地上。
我辛苦搖奶茶一個月才賺來的耳機,瞬間摔得粉碎。
我攥緊了拳頭,努力壓住想要揍他的衝動。
江鳴舟冷着臉站起身,我趕忙攔住他。
攻略還沒結束,我不想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程嶼的兄弟們再一次開始狗叫:
「被罵成這樣,居然還能忍,絕了!」
「一邊跟別人接吻,一邊在這裏裝情種,真吐了。」
「阿嶼,你可千萬別跟這種女人在一起,我看沈盈比她好一百倍!」
程嶼似笑非笑看着我Ṭű̂₃:
「我拒絕你 99 次了,你爹媽生你的時候沒給你裝上自尊心嗎,你以爲你死纏爛打的樣子很癡情是不是,我告訴你,我看見你就噁心得要死……」
話音未落,我掄起手掌就要扇他。
江鳴舟卻抓住了我的手,溫柔地在我耳邊低語:「不用你親自動手。」
說完,他揮起拳頭猛地砸向了程嶼的臉。
「啊!」
程嶼捂着鼻子,鮮血從指縫裏冒了出來。
江鳴舟活動活動手腕,神色淡漠:「你真無恥。」
包廂裏瞬間亂成一團,沈盈尖叫起來,抓着紙巾幫程嶼擦血。
系統激動地給江鳴舟助威:
「揍他丫的!」
「上次明明說了會同意,這個傻缺到底要勾八幹啥!」
我冷着臉站在原地,他們說什麼?裝情種?
【程嶼這種人,不成熟不坦蕩,天天嘴像喫屎了一樣惡臭,享受着我的殷勤,踐踏着我的尊嚴,根本配不上我一絲眼神。】
【如果不是爲了攻略,我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沈盈一拍桌子站起身,滿臉正義:「賤就說自己賤,還扯什麼攻略,你當你在演電視劇?」
程嶼猛地抬頭看向沈盈:「……你,能聽到她的心聲?」
沈盈心疼地繼續給他擦着血:「對啊,奇怪,明明她沒有張嘴……」
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原來如此,怪不得怎麼都趕不走,敢情不是真心喜歡啊?」
「聽她這話,這是一點沒看上阿嶼呢。」
「阿嶼這還天天美滋滋說陳然瀟追他呢Ṭŭ̀⁾,人家這是純純把他當工具人了。」
……
程嶼一拳砸在茶几上:「都他媽給我閉嘴!」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怎麼,這就受不了了?跟我捱得罵相比,這些話已經很好聽了。」
程嶼紅着眼睛盯着我:「那是你願意的!」
我斂起笑容,淡淡回望着他:「你也是自願的,不是嗎。」
-11-
系統雖然幫不上什麼忙,但它告訴過我兩個最重要的信息。
一是程嶼給我綁定了被讀心繫統。
但不知什麼時候起,只要他在,身邊其他人也能聽到我的心聲。
二是當初的攻略任務,我們雙方都是主動參加的。
也就是說,程嶼如此羞辱我,並非是我的死纏爛打真的給他造成了困擾。
而是他故意的。
我接受任務,是爲了一個重要獎勵。
而他接受任務,就是爲了羞辱我。
至於他爲什麼要這樣做,我沒了以前的記憶,系統也沒有告訴我。
江鳴舟脫下外套,輕輕披在了我的肩頭。
「不管你是爲了什麼,停止攻略,不要再靠近這個人渣了,好嗎?」
他外套上散發的洗衣液香氣很熟悉,莫名讓人覺得安心。
到底是多重要的事,才值得我這麼折磨自己?
我不想放棄,但今天,我想暫時放過自己,任性一把。
我靠在江鳴舟懷裏,溫順地垂下頭。
【嗯,好。】
系統說,不能說出攻略的事,但他沒說不能在心裏想。
所以,我這也不算犯規吧?
「你說什麼?」
程嶼如遭雷擊,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面無表情甩開他。
「我知道你聽得很清楚,我對你的糾纏到此爲止,以後就當陌生人。」
說完轉身就走。
他不依不饒再次追趕上來,沈盈拉住他,眼眶含淚:
「程嶼哥哥,你流了好多血,我送你去醫院吧,這個賤人愛去哪就隨她吧。」
程嶼一把將她推開,快步攔在了我面前。
「陳然瀟,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把我當什麼?」
江鳴舟將我護在身後,面色陰沉:
「滾。」
程嶼一動不動,眼底泛出無措和慌張,聲音也軟了下來。
「瀟瀟,我今天本來是要答應你的,是你先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我盯着他:「首先,我沒做過,其次,我已經放棄你了,懂嗎?」
說完,我扯了扯江鳴舟的衣袖:「我們走吧。」
程嶼錯愕地呆愣在原地。
推開包廂門的一瞬間,他回過頭,語氣裏竟帶上了從未有過的乞求:
「算我輸了。」
「陳然瀟,別放棄我,我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包廂裏驚呼一片,沈盈瞪大眼睛:「程嶼哥哥,你瘋了嗎?」
但我根本無暇去聽他們說了什麼,腦子裏系統的聲音已經激動得變了調。
「恭喜宿主!攻略成功了!我們自由了!」
與此同時,江鳴舟的手機響了。
他低頭看了看來電號碼,猛地抬頭看我,眼眶瞬間紅了。
「……陳然瀟,這就是你攻略的獎勵嗎?」
我看着他的臉,眼前漸漸黑了下去。
-12-
我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在夢裏,我和江鳴舟很早就認識了。
他的父母離異了,媽媽出了國,他跟着爸爸過。
我的父母沒有離異,但還不如離了。
簡單來說,就是暴力的父親,戀愛腦的媽,被嚇大的我和破碎的家。
我報過警,可面對警察,ţŭ⁼我媽只說那是夫妻間的情趣。
警察走後,甚至和我爸一起對我進行混合雙打,她打得比我爸還要用力。
「你是不是想要把這個家攪散!我怎麼生下你這麼個禍害!」
又一次躲在樓梯間時,江鳴舟打開了門。
「陳然瀟,我陪你吧。」
我跟他進了門。
江鳴舟每次都會把電視聲開得很大,大到完全聽不到我爸的怒罵,我媽的哀嚎。
江叔叔在家時,會看着我憐憫地嘆氣,還會煮一碗我最愛喫的炸醬麪。
江家,是我童年裏少有的避風港。
而江鳴舟和江叔叔,也是我唯一可以依賴的人。
後來,我媽不堪被打,跳過幾次河。
「他打我,我就跳河去死!我死了他就知道後悔了!」
爲了救我媽,我學會了游泳,也學會了溺水急救。
即使我媽不領情,我也不希望她真的會去死。
就這樣在暴力中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江鳴舟表白了。
但我不敢戀愛,一旦我爸媽知道了,一定又會鬧翻天。
「江鳴舟,等到了大學,我們就正大光明談戀愛,好嗎?」
我仰頭看他,江鳴舟輕笑着彈了一下我的腦門。
「一言爲定。」
但我們沒有等到大學。
那天媽媽不在家,爸爸又手癢了。
他抓着我的頭往牆上撞,我力氣太小,完全掙脫不了。
江鳴舟聽到動靜,瘋狂砸門。
趁我爸溜號的契機,我一腳踹開他往門邊跑去。
打開門的瞬間,我爸薅着我的頭髮把我甩在地上,坐在我身上掐住了我的脖子。
「賤皮子,你媽都不敢跑,你居然敢跑!」
他死死掐着我,意識模糊的時候,我看到江鳴舟舉起門邊的酒瓶,狠狠掄在我爸後腦。
爸爸直直地倒了下來,可沒有暈過去,他還想掙扎着爬起來。
我幾乎沒有猶豫,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鮮血像爆炸的水氣球一般四處噴射,爸爸捂着脖子瞪大了眼睛。
江鳴舟一把撈起抖得像篩子一樣的我,不停地拍着我的後背。
「不怕了,陳然瀟,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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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破了爸爸的大動脈,他因爲失血過多,大腦受到了嚴重損傷。
好在爸爸打我和我媽沒人管,我咬我爸也一樣沒人管。
媽媽什麼都沒說,只是在某一天以後,突然和爸爸一起消失了。
只留給了我一張紙條。
【以後不必再見了。】
爸爸被酒瓶砸得傷不重,但我媽還是因爲這件事,去學校鬧了一通。
江鳴舟的媽媽本來就一直想要把他接走,聽說這件事以後,以江叔叔看管不到位爲由,把江鳴舟強行接到了國外。
江叔叔難以接受,上班路上分神,出車禍去世了。
江鳴舟沒有買到最快的航班,連江叔叔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而這一切,都是我間接造成的。
如果能重來,我寧可當初讓爸爸掐死我。
這樣,起碼不會連累到無辜的人。
江鳴舟沒有責怪我,只是一直跟我說,好好的,等他回來。
可他一次也沒有回來。
就這樣渾渾噩噩到了大學,怎麼也沒想到,我竟然會被系統選中。
它說,可以給我一次攻略的機會,成功了,就能讓當年的那場車禍消失,讓江叔叔完完整整回來。
代價是,我的記憶。
我毫不猶豫答應了。
這十八年,除了江鳴舟和江叔叔,我也沒什麼美好的回憶,沒了就沒了。
而我要攻略的,是在高中就一直在追我的人,程嶼。
高中時,他跟我告白了很多很多次。
我不明白他爲什麼那麼執着,明明我們也沒有很熟。
同學們開玩笑,說程嶼被人追慣了,可自己第一次追女孩就碰到了我這種油鹽不進的,賭着氣呢。
他們說的沒錯,我也覺得程嶼是在賭氣。
他告白了二十次,我拒絕了二十次。
系統告訴我攻略對象是他的時候,我甚至還覺得,上天終於眷顧了我一次。
可沒想到,他是爲了報復我,才參與的。
我拒絕了二十次,他就要拒絕我九十九次,讓我也好好嚐嚐被拒絕的滋味。
哪怕,我當年從未羞辱過他。
在模糊的夢裏,我突然聽到了系統在說話。
「宿主,我要脫離世界了,你這一路攻略得太辛苦,我破格將記憶還給了你。」
「不用擔心我會被罰,主神是我哥,他捨不得罰我。」
「一切都結束了,宿主,祝你以後生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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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迷糊糊醒過來,病牀邊坐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瀟瀟,你醒了?」
江叔叔正一臉驚喜地望着我。
「護士!護士!人醒了!」
他激動地按了很多下護士鈴。
我努力睜大眼睛,系統沒有騙我,江叔叔真的回來了。
我鼻子一酸,眼淚大顆大顆掉了下來。
江鳴舟從門外進來,手裏拎着保溫盒。
我抬眼看他,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扔下保溫盒大步跑到了我身邊,一把抱住了我。
我們都沒有說話,只是,我的頸窩溼潤了。
我的身體沒什麼大礙,江叔叔邀請我去家裏喫我最喜歡的炸醬麪。
「爸,陳然瀟失憶了,她不記得最喜歡的是炸醬麪了。」
江鳴舟不知道我恢復了記憶,笑着提醒江叔叔。
喫過飯,我和他一起回了學校。
路上,我逗他:「你說我們倆是青梅竹馬,那你給我講講以前吧。」
江鳴舟幫我撫了撫耳邊的碎髮,眼睛亮晶晶的。
「你啊,你命很好,從小就過得非常幸福,家庭和睦,生活富足。」
我一僵,他眼神ťúⁿ認真,嘴角吟着淡淡的笑意。
「你的家人很愛你,朋友也很愛你。」
「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讓我媽同意我回國,因爲……」
說着,他突然湊到我耳邊,呵出的熱氣彌散在耳畔:
「我,也很愛你。」
我眼眶發熱,只猶豫了三秒,就抬起胳膊勾住他的脖子。
「巧了,我也是。」
說罷,貼上了他溫軟的脣。
既然他不想讓我記起以前那些痛苦,那我就一輩子失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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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成功後,程嶼給我綁定的被讀心繫統也解綁了。
雖然沒人再能聽到我的心聲,但程嶼的狐朋狗友們已經把生日會上的事大肆傳播了出去。
我這個知名舔狗原來根本不喜歡程嶼,成了學校裏的爆炸性新聞。
被嘲笑的對象一下子從我變成了程嶼。
甚至,他比當初的我還小丑。
我想過程嶼會憤怒,會恨我,可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又試圖追我。
「瀟瀟,你做了一年多的任務,每天都在我身邊,不可能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的。」
「你知道嗎,在你攻略之前,我喜歡你好幾年了,一直不答應你的告白,是因爲你之前也拒絕過我很多次。」
「現在我們扯平了,我們應該給彼此一個機會不是嗎?」
他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平時一向注意形象的他,此刻連下巴上的胡茬都沒有清理乾淨。
他說這麼多, 我只覺得莫名其妙。
「程嶼,我追你只是因爲做任務,你能聽到我的心聲,明知道我根本不喜歡你,甚至我還揍了你那麼多次。」
我滿臉困惑:「採訪採訪你, 你用什麼部位想出來的給彼此一個機會這種話?」
「還有,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今天要和江鳴舟去約會, 看時間他應該也快到了。
程嶼突然暴怒:「江鳴舟,又是江鳴舟!他到底有什麼好喜歡的!我哪裏比不上他!」
遠遠地,我看到了江鳴舟,他穿着一身機車裝, 寬肩窄腰大長腿, 我嘶溜了一下口水。
程嶼說什麼屁話我一點興趣也沒有,轉身就走。
他想要追上來, 卻被人抓住了衣襟。
「我也想問問你, 我到底哪裏比不上陳然瀟!」
沈盈淚眼汪汪,眼底的偏執和程嶼如出一轍。
他倆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真的沒有時間陪他們鬧了, 我八塊腹肌很能幹的男朋友來了。
「他又糾纏你?」
江鳴舟貼心地幫我扣好頭盔上的搭扣,朝程嶼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我笑了起來:「喫醋啊?」
他一個腦瓜崩彈在我的頭盔上, 抬腿上了摩托車:「再挑釁我, 以後都別想摸腹肌。」
「哎別別!」我趕緊爬上了車, 緊緊摟住了他的腰,雙手交叉覆在了他的腹肌上。
「它們可是我的食糧,你不能剝奪我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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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錯了, 程嶼的偏執程度和沈盈根本沒法比。
沈盈纔是名副其實的瘋批。
她追了程嶼很久,可程嶼對她完全沒興趣。
無奈之下,她竟然想到了一個驚人的餿主意。
她要趁程嶼喝醉,把他偷到酒店去,生米煮成熟飯。
依然是他那羣狐朋狗友幫忙,先是灌醉了程嶼,又幫忙把人送上了沈盈的車。
興奮的沈盈一路把剎車當油門,直接撞在了立交橋的橋墩子上。
好消息是,她只是皮外傷。
壞消息是,後座沒有系安全帶的程嶼慘了。
巨大的慣性把他從後座甩到了擋風玻璃上,脊柱骨折, 癱了。
這下, 我再也聽不到他在我耳邊講屁話了,也徹底不用再看到他了。
程家當然不會善罷甘休,起訴了沈盈,沈盈喜提監獄大禮包。
畢業那天,江叔叔來參加了畢業典禮。
作爲江鳴舟的爸爸,也作爲我的爸爸。
薇薇一臉震驚地看着江叔叔的胸牌,把我拉到一邊:
「雖然我嗑你和江鳴舟,但你……不會和他偷偷領證了吧?」
她苦口婆心勸我:
「寶,結婚要慎重啊,愛人可是你唯一有機會親手挑選的家人,千萬不要衝動!」
我回頭,看着正在幫我整理行李的江鳴舟:
「放心, 我們很早之前,就已經是家人了。」
他沒有騙我。
我的家人很愛我。
我的朋友很愛我。
他,也很愛我。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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