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的死對頭到處造我的謠

A 城都知道,我家和江家是死對頭。
兩家產業高度重合。
又從上一輩就開始較勁。
我大哥接手家裏產業的時候恨不能把江霽雲的照片掛到牀頭每天用小刀戳他那張帥臉。
他們較勁了十幾年,我大哥輸得片甲不留。
直到某次宴會上。
不知道誰開了一個玩笑,江霽雲笑着,突然下意識摟過我親了一口。
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到我們身上。
我仰起頭想要罵他,沒想到下意識追吻了過去。
然後大家恍然大悟地看着我大哥。
哦,原來紀家開始用美人計了啊。

-1-
我一直覺得我大哥的童年挺悲傷的。
江霽雲這三個字幾乎貫穿了他整個人生開頭。
江家和我家較勁到現在。
兩家父母光榮隱退之後,接力棒就到了我大哥和江霽雲手上。
我媽早就跟我說過,我大哥這個人什麼都好。
就是太較真。
說起來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責任感。
我媽說的也沒錯,他只比我大一歲,我卻總覺得他想給我當爹。
除了這個,剩下的多餘責任感基本上都落到了江霽雲頭上。
在我爸多次和江老頭較勁失敗之後,我大哥默默把「打敗江霽雲」當成了他的人生目標。
於是我小時候經常能聽到我大哥在家裏大呼小叫:
「江霽雲三歲就不尿牀了?媽,我幾歲不尿的?」
「江霽雲會騎自行車了?我一會就去學,我要學變速的,要比他厲害。」
「江霽雲喫夏天的第一根雪糕了?張伯,以後每年家裏夏天提供雪糕要早於今天!」
「江霽雲又長高了?」
「江霽雲今天出門又被陌生人誇好看了。」
「江霽雲的臉比我小一圈,五官卻比我大一圈?」
「江霽雲怎麼又拿獎了!」
「江霽雲今天足球比我多進了三個球。」
我適時插了一句:「哥,你進了幾個啊?」
我哥一愣:「我一個也沒有啊,我又沒上場。」
……

-2-
高中之後,我大哥的播報就變成了:
「這個月江霽雲收到情書的數量比我多十封。」
「江霽雲這季度給公司創造的利潤比我多五千萬。」
「江霽雲什麼時候練出的八塊腹肌?」
然後我湊過去想看,結果我哥猛地把照片蓋住了。
「弟弟,看我,你看我,哥哥也帥。」
……
我聽着江霽雲各種優秀的戰報長大。
實在是很想跟我哥說,回家吧哥哥回家吧。
我都怕你愛上他。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我媽顯然也有些提防着江霽雲有一天真的能力強到把她兒子都拿下了。
我們家開始上演宿敵變妻子的戲碼。
所以我哥一從國外留學回來,我媽就給他介紹漂亮姐姐。
起初我哥拒絕得義正言辭:「不打敗江霽雲,我絕不會找老婆。」
我媽一邊修着自己漂亮的美甲,一邊涼涼地對我哥說:
「寶貝,要不你去看一眼呢?」
當天晚上,我哥回家,破天荒沒有提江霽雲。
不僅那天沒提,往後一個月都沒提。
中間有一次家裏餐桌上多了一道火腿,我媽喫了一口覺得好,問阿姨哪裏得來的。
阿姨說:「江家江少送來的。」
那時候我爸和江霽雲他爸已經成爲釣友和棋友了。
按我媽的話說,她和江霽雲她媽還經常一塊參加拍賣會呢。
最好的對手,才配當最好的朋友。
所以家裏莫名多一些江家的東西,誰都見怪不怪。
說完,我們全家都看向了我哥。
我哥後知後覺地抬起頭來。
我媽笑着說:「江霽雲啊。」
我哥:「哦,是嗎?」
然後優雅但迅速地喫完了飯,然後上樓給我嫂子發語音去了。
我媽盯着我哥的背影:「我總看着他像個渣男,江家那小子實在不錯啊,可惜家裏沒有女兒,不然我一定會撮合。」
我媽說完看着我,我面不改色地朝我媽磨牙:「那我介紹我朋友給他認識?」
我媽周身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她看着我,自言自語:「我兩個兒子,怎麼都感覺奇奇怪怪的。」

-3-
我和江霽雲認識得很早。
比家裏人知道的,還要早上許多。
其實嚴格說起來,我不算是一個很正常的小孩。
我媽是最早發現這一點的。
我很小就不喜歡說話,但是凡百東西,幾乎一學就會。
我媽請來的老師看着我的模仿能力甚至是創新能力相當驚訝。
可是等到後來真的調了一堆機器過來給我做完檢測後。
我聽到醫生對我媽說:
「好消息是二少爺確實聰明,這個數值高的可以稱之爲罕見了。」
我媽的手攥在一起,我看到她看了我一眼。
接收到我的目光後,朝我笑了一下。
這才扭過了頭:「那壞消息呢?」
醫生說:「二少爺不愛說話,以後大概會是常態。」
這是相當委婉的說法了。
醫生推了推他的眼鏡。
他在我家工作了很多年,總要保住這個飯碗。
我聽到我媽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那要怎麼辦呢?」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那時候我想當小,卻對我媽顫抖的語氣十分介意。
印象中她一直是笑着的,美麗且明豔的。
像任何一個有頭腦且會打理人生的有錢人家出生的女兒。
她不該爲了任何東西讓自己的情緒崩壞。
哪怕是因爲我。
所以我很小就會僞裝。
商圈裏沒有人不誇我,說我乖巧聰明有禮貌。
目光落到我這裏的時候,我總會適當地露出漂亮的笑容來。
只是在學業上,或者在各種比賽中,我很少讓自己太沉迷進去。
總會先看看別人。
我各個老師都曾不止一次惋惜地對我說:「紀珩,你要是專心一點,不分心去管別人的結果,不受這個結果影響,你會得到更好的成績。」
我中規中矩地道歉,下次還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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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同我媽媽說起這個問題。
我媽媽總是笑着給我打掩護:「這樣也可以了,再往前,不也是第一嗎?」
回去路上,我媽誇我成績非常棒。
我看了她半天,對她說:「差不多知道他們的速度和水平後,就不用參考他們降速了。」
我媽驚訝地看着我。
我抬抬手:「所以下次不會再被找家長了。」
我媽難得擰起眉頭來:「兒子,這不是麻煩,而且,我很愛你,我需要你給我帶來一點小麻煩,不然,總覺得我這個母親太無用。」
末了她說:「這是對家人有些多餘但是剋制不住的愛啊。」
我聽了她的話,於是我找了一個時間找到了江霽雲。
我知道他會在家裏無人的時候去後院躺椅上看書。
我哥找了至少三個江霽雲的朋友來當內應。
我翻到他家裏。
他抬頭看我。
那是一個夏日,他在家裏穿得很隨意,短袖、短褲,普通的拖鞋。
可是當他抬頭看我的時候,我還是覺得少年比夏日的陽光更加刺眼。
他果然很好看啊,至少在長相上,我哥輸得沒有任何翻身的餘地。
他挑眉看我,帶着一點驚訝:「你是紀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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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的假想敵是個長相好看、個子很高,但是帶着一點玩世不恭的聰明少年。
他從一旁小冰箱裏給我拿可樂。
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你長得這麼好看啊?」
他大約真的嗜涼如命。
和我說話的工夫,還在往嘴裏塞雪糕。
「你坐。」他高興地給我搬椅子,還拿出雪糕來懟在我臉上。
「熱成這樣,不在這了,咱們還是去裏面。」
我跟着他進了他家的別墅。
然後聽他興高采烈地和管家說了什麼,然後帶着我往樓上他的房間走。
「你怎麼不怕我啊?」他開門前對我說,眼睛笑着眯起來,真好看。
限量版少年江霽雲,還是會對人開懷一笑的人。
長大後幾乎就沒有了。
只會在夜裏情到深處的時候,帶着一點兇狠地惡意一遍遍對我說:「阿珩,叫聲老公聽聽,一聲也好,叫啊,我聽着呢。」
「不怕,我們兩家人的基因代碼估計在彼此那裏都是透明的。」
江霽雲愣了一瞬,他說:「基因代碼沒跟我說,你是這樣的。」
我看着他帶我參觀他挑高四五米,要梯子才能夠到上層書架的書房、模型和放起來的足球。
我配合了他好半天。
纔開口說:「你以後別逗紀肆了。」
江霽雲看着我。
「他比不過你。」我認真地說,「可他是我大哥,我不想讓你一直這麼逗着他玩。」
我頓了頓。
「我知道他得到的情報都是你故意讓他知道的。」
江霽雲又喫了一口雪糕:「你怎麼知道的呢?」
「你要是真的從小什麼都做到最好,這樣的智商不會讓自己的信息泄露得這麼厲害,反之,那就證明你很多成績都是假的。」
江霽雲看了我一會兒。
「都是真的。」
他喃喃自語,不知道在向誰證明。
「好吧,」他攤攤手,「如果你答應沒事過來找我玩,我就答應你。」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
我週末下午的時間一直很空,我媽很放心我,幾乎不管我的行蹤。
於是從那天開始,到我十七歲,三五年間,我週末會按時去找他。
說到底也沒有做什麼,他偶爾會做燒烤,下次我會給他帶點心。
他知道我想喫火腿,讓人去買,下次我會送他一點禮物。
除去這些往來,更多的時間,我們都在他的書房裏看書。
他一年四季都離不了冰,唯一的變化就是十四五歲的時候會一邊打着寒顫一邊喫冰。
再兩年,他的話愈發少了。
並且會把冰摻在各種飲料裏,一口喝下。
我知道他快長大了,江家快真的交到他手裏了。
然後也是一個初夏,他突然對我說:「阿珩,我很快就要出國讀書了。」
我放下書,不知道爲什麼,心裏空落落的。
但是我習慣了乖巧。
於是我笑着對他說:「那我就不用來了吧。」
那一瞬間,我看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複雜且濃稠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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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當時我懷疑他答應我的話不太真誠。
因爲後來我哥那裏確實沒有什麼成績的消息了。
有的全是他收到情書、被人搭訕以及練出腹肌的消息。
託他的福,我哥雖然狂喫蛋白粉,好在是結婚之前把肌肉練了出來。
「男人的腹肌是最好的嫁妝。」
我媽欲言又止,過猶不及啊過猶不及。
就不能事業批和戀愛腦中合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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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眼裏,我和江霽雲第一次見面是我十九歲那年。
我媽一個朋友女兒的生日宴。
江霽雲出國後很少參加這些場合了,這次大約是恰好到他回國的日子。
也可能是,我爸說,他爸有意撮合江霽雲和今天宴會的主人公聯姻。
然後我就看到他被一堆漂亮姑娘圍着。
他站在人羣中央,氣質成熟了太多。
只是整個人愈發地顯得疏離了。
我知道總會有這一步的,他父親、我父親,他們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得越久,屬於自己的那部分就越少。
就連我哥,關起門來如何戀愛腦,在公司裏,哪怕是親近的下屬,也需要揣度他的心思。
我看着他做了ṱú⁼一晚上戲,進退把握得十分的好。
我忍到了中場,纔到花園攔住了他。
「別去了。」我說,很不耐煩。
江霽雲看着我:「爲什麼呢?阿珩,我給你發郵件你回覆得都是一板一眼的,我以爲我們不過是普通的朋友,你爲什麼今天又突然對我說這樣的話。」
我有些着急地親上了他的嘴角。
「江霽雲,你混在別人中間,被當做聯姻對象拉攏的時候,我很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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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霽雲大約也沒想過我會突然親上去。
他略帶怒意地掃了我一眼,卻又快走兩步捧住我的臉帶着點狠意親了下來。
我沒見過江霽雲這樣急切的模樣,就好像他再晚一秒我就會後悔一樣。
我懵懵地被他拉着親,恍惚間聽到他咬着我的舌頭含糊不清地對我說:「紀珩,你不過是個小混蛋。」
少年時期的愛意純粹且瘋狂。
我是兩家中唯一一個在國內讀了大學的人。
我哥一直說我媽偏愛小兒子,什麼時候都要放在身邊看着。
只有我知道,我媽不過是在意我還小的時候從醫生那裏聽到的關於我的事情。
「阿珩這樣聰明,在哪裏讀書都一樣。」
我並不在意這些,只是對於和江霽雲依舊會分開有些難熬。
生日宴之後,江霽雲幾乎是一秒恢復成了十五六歲那個帶着點玩世不恭的少年模樣。
我照舊週末去找他,他開始從帶着我看書到把我按在書房的牆上接吻。
晚飯之前我必定是要離開了,他多半會貼在我肩膀上黏黏糊糊不肯放我走。
「再親一下,阿珩,你再親我一下我就讓你走。」
偶爾晚上我都躺下了,手機突然收到江霽雲的消息。
「夜觀星象,發現阿珩在想我,所以你開窗看看。」
然後我打開窗戶,江霽雲就站在我家後園朝我招手。
人一定是不能慣的,因爲這一次我下去跟他說了半天話,下一次他就敢爬我三樓的窗戶。
我冷着臉和他生氣,差點把他推下去。
江霽雲卻順杆爬地鑽到我被子裏。
「紀珩,」江霽雲假意悲傷地看着我,「我還有一週就要走了,我就想摟着我喜歡的人睡一覺我有錯嗎?」
是沒有錯。
第二天一大早上還要天不亮就爬下去。
彼時我哥還因爲江霽雲已經能熟練地操控兩國的市場而忿忿不平地六點就起牀聽國外財經報道。
後來我哥跳得比誰都高:「你是說我卷生卷死的時候,這個罪魁禍首就在樓上摟着我弟弟睡覺?」
我們在一起了一年多。
江霽雲最喜歡的就是在國外。
沒有紀家人,也沒有江家人,我們可以肆無忌憚地在街上牽手。
K 國的冰淇淋做得好喫,冬日大雪,江霽雲只穿着老頭背心披着被子開着空調,大開着窗戶接上雪,然後一塊塞到我脖子裏。
也有在兩家人宴會的時候,我們躲在門後面交換一個吻。
那時候我哥已經不怎麼和江霽雲比了。
他常做的事情就是牽着我嫂子的手炫耀給江霽雲看。
江霽雲面上不以爲意,卻在桌子下面狂踩我的鞋。
冬雪漫漫,老頭們下棋去了,我媽和他媽一塊兒研究毛衣和做臉。
只有江霽雲偷偷抱着我,窗子外面是我哥和我嫂子在一塊兒堆雪人。
「阿珩,我什麼時候能過明路啊。」
我們都以爲就快了。

-9-
我ṭü⁼哥後來實打實地贏過江霽雲一次,因爲他不肯結婚的事情我父母都同意了。
但是江霽雲沒有。
故事總不肯朝着我們順心如意的方向去發展。
少年時期太過熱烈的感情,多半會夭折。
江霽雲畢業那一年,我媽和我嫂子去挑婚紗的時候,遇到了車禍。
我嫂子把我媽從車裏推了出來,然後車子爆炸了。
果然,命運會平等地懲罰每一個戀愛腦。
我從未見過我哥那個樣子。
紀家所有人都知道,我哥未必是紀家最聰明的孩子,小時候我看一遍就會拼的玩具,我哥往往需要看三遍。
可是紀家所有人也都清楚,紀家未來的擔子必定要交給我哥。
紀肆一直像一個小太陽一樣照耀着紀家的每一個人。
姜姐姐死後,這個小太陽黯然失色了。
我哥有半個月沒有出房門。
再出來時,整個人瘦得不成樣子,我媽同樣在車禍中受了嚴重的傷,雙腿很久都不能走路。
家裏的生意再次交託到了我爸手上,我跟着我爸在公司和醫院間不停地穿梭。
可沒有人捨得去苛責我哥。
我們都在等着那陣陣痛消失。
直到我哥半年後在餐桌上偶然提起:「爸媽,我不能結婚了。」
他說得平常極了,像是以前每個早上,忙前忙後地催着我爸喫降壓藥,指責我媽的無油煎蛋偷偷噴了油,以及成日裏盯着我今天到底喫了幾口飯。
我媽顫抖着手都拿不穩刀叉。
她並非在生氣這樣大的家族繼承人貿然宣佈自己不會有繼承人的事情。
她同我爸一樣,只是在心疼,他們都清楚,他們的兒子必定是盡力了。
可是用盡全力卻依舊無法從陰霾中走出來。
用盡全力也無法再次融入到ťü₇正常生活。
他們只是心疼,紀肆燦爛的人生,在這一年徹底晦暗了。
我哥笑了一下,平靜極了。
他對我說:「阿珩,以後要靠你了。」
我在我哥的雙眸中看到我自己同樣艱難扯出來的笑容。
「行啊哥,那就交給我吧。」

-10-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同江霽雲分手了。
我做得果斷極了,甚至沒有讓他回國。
我跑到 K 國見他的時候,他第一眼看到我,滿眼都是心疼。
「我聽說紀家的事情了,背後的事情我已經在查了,阿珩,沒事,我來幫你。」
我只是輕輕地推開了他。
我說:「紀家的事紀家人自己會管,江霽雲,你應該恭喜我,我爸媽讓我暫時接替我哥的位子。」
江霽雲一臉震驚地看着我。
「阿珩?」
我對着他笑,就像是這些年我對着所有人露出的那個無懈可擊的笑容:「男人什麼的,比起權力財富還是遜色一些,江霽雲,以後在商場上見到了,不必手下留情。」
最混亂的那兩年,紀家車禍之後立刻引發了一系列的調查和陷害。
我們忙着改組,忙着自證,忙着慢慢去查車禍的幕後黑手。
我好像很久都沒有想起江霽雲了。
只是在我媽偶爾提起,說江家那小子不知道爲什麼,待在國外就不回來了,老江每次過來找我爸下棋都要罵許久。
我媽看着我,我只是囑咐她該復健了。
末了我媽總會嘆息一聲說,不過這小子真厲害啊,如今江家大部分產業都被他轉移到國外去了,國外那麼大的盤他都操控得得心應手,只是他大約不會回來了。
我嗯嗯地應着,只想着後園的薔薇又開了。
我當時偷偷放的那把梯子該撤下去了。

-11-
再見到江霽雲已經是三年後了。
同樣是一個宴會,我哥不厭其煩地跟我絮叨,剛纔結束的酒局上的酒太難喝了。
我跟他笑着邁進會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羣中的江霽雲。
如果三年前江霽雲身上的疏離還是少年刻意僞裝和模仿父輩的話,如今他身上的凌厲氣場和沉寂卻已經如同滲入到了骨子裏。
我們隔着人羣遙遙相望,我看到江霽雲看到了我,朝我舉起了酒杯。
我哥全程淡定得很,他將手插在褲兜裏。
「小江總確實是厲害,硬是讓耿家千金等了他五年,不過現在算是得償所願了,聽說他回來是爲了結婚而來,婚後會出國,再也不回來了。」
彼時以爲會是一輩子的競爭對手。
如今我哥再提起他,平靜地像是在說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我媽說的沒錯,我哥在某種程度上,真像一個渣男。
耿家人熱絡地把我們引到一起,互相介紹着。
依舊是夏日,江霽雲就坐在我一旁。
他的酒杯靠我很近,幾乎是自然而然的動作,我用夾子夾起冰塊放到了江霽雲的酒杯裏。
「呦,小紀總也知道江總喜歡喝涼的?」
老耿總開口說。
江霽雲卻突然把酒杯挪開了:「如今不喜歡了。」
他將酒遞給侍應生:「換一杯吧,浪費了好酒。」
我的手捏着鑷子,僵硬地一時忘了放下。
我恍惚想起,少年時期,我和江霽雲對坐着喝飲料。
他將冰桶塞到我面前。
「醫生不讓我再喫冰了,我就是忍不住,阿珩,你替我看着,不許我多喫。」
然後每隔上半個小時左右,少年修長的胳膊就會伸到我面前:「阿珩,冰!我的冰!」
老耿總打破了僵局:「酒有的是,我再開瓶好的,對了,大家還不認識吧,我來介紹一下。」
我哥笑着攬着我的肩膀:「不用介紹,我們是發小。」
他和江霽雲碰杯之後,突然想起什麼,又對我說:「阿珩好像沒怎麼見過,以前他來家裏的時候,你多半在學校。江霽雲,你看紀珩都長這麼大了,你對他還有印象嗎?」
江霽雲的目光一秒都沒有落在我身上。
他只是平靜地說:「是嗎?不怎麼記得了。」

-12-
我那天難得沒有和我哥一同走。
我哥只當我自己要尋樂子,什麼也沒說。
我在耿家的車庫見到了江霽雲,他今天沒有帶司機和保鏢。
我在昏暗中撲到他身前,扯過他的衣領就要去撕咬他的嘴脣。
江霽雲如今高過我半頭了。
他扯着我的頭髮要拉開我,我們兩個就像是打架一樣下着狠手。
我非要親他,他抵死不肯。
「你敢在耿家的車庫親耿家未來的女婿,小紀總,你膽子很大啊。」
我看着我面前這個人,我從十幾歲就認識他。
在一起一年,愛他五年,如今再見,見他惡狠狠地推開我,見他惡劣地笑着說自己是耿家的女婿,ṭüₙ見他ŧüₖ帶着點嘲諷叫我「小紀總」。
我說:「耿家不如紀家,和耿家聯姻不如選紀家。」
江霽雲卻嘲諷地笑了。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說:「怎麼,小紀總不要孩子了?」
我狠狠地拉着他的衣領:「江霽雲,你個死同性戀不許禍害人家姑娘。」
他把我一把推開:「紀珩,我哪有你厲害啊,我是個死同性戀,不比你,男女都可以。」
我見他要拉開車門,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江霽雲疑惑地回頭看了我一眼。
「你怎麼了?」
我同樣惡劣地笑着,臉卻越來越紅,我把領帶扯下來,扯開上面的襯衣釦子:「最後一杯遞給我的酒大概是加了東西,我喝了。江霽雲,你不如把我扔在這吧,應該很快就會有人自己來找我了。」
江霽雲關上車門。
車子發動,還沒有倒出來,又猛地停下了。
江霽雲打開車門下車將我拖到後座上:「紀珩,你就是個混蛋!」
江霽雲沒有自己開車,出了車庫,他的司機就迎了上來。
他沒有送我回紀家,甚至也沒有回江家。
「去酒店。」
江霽雲說完這話,扭頭看向我:「這會走還來得及。」
我一言不發,由着他將我拖下車,將我一路拖到了酒店。
門一關我就開始扯他西裝和襯衣。
江霽雲幾次要抓我的手,最終帶着幾分怒氣把外套扔在地上,將我壓在牀上。
「紀珩,我現在未必就想跟你睡。」
我猛地湊上去,吻住他的嘴脣,用舌頭抵開他的牙齒,然後將壓在舌下的藥送了進去。
江霽雲放開我,詫異地怒視着我:「你給我喫了什麼?」
我說:「藥,給你準備的藥。」
我想起那一年多我和江霽雲從來沒有真正睡過。
我那時候並不清楚江霽雲一直忍耐着是因爲什麼,後來想起來只是覺得遺憾。
我也知道我今天的做法相當可恥。
可是至少,在江霽雲再也不回國之前,這是我最後可以和他靠近的機會了。
我向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我聽着江霽雲翻來覆去地叫我的名字。
也不知道那藥的藥效竟然這樣厲害,他折騰了一整晚都不肯停。
凌晨已經不知道是幾點了,我硬撐着從疲憊中驚醒,一摸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我着急地要往牀下爬,扯得渾身哪裏都疼。
然後我就看到江霽雲正光着上身站在窗前抽菸。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有了煙癮,只能看到煙火明滅間,江霽雲臉上的神情並不好看。
我不動聲色地躺下了,合上眼睛,希望剛纔的一切都只是我看到的假象。
怎麼會有人和心愛的人睡了之後會有那樣帶着不滿的表情。
就像是我,無論剛開始江霽雲下手多狠,我心裏依舊覺得,這不過是愛人之間的情趣。
是江霽雲,我都可以忍。
所以,我睡了我的愛人,江霽雲卻不是。

-13-
第二天我睜開眼的時候,江霽雲依舊沒走。
他就坐在陽臺上抽菸,一根接着一根。
旁邊放着他常喝的酒,杯子裏還滾着幾塊沒有融化完的冰塊。
他看到我站了起來,對我說:「新衣服和鞋子給你放在那兒了,一會兒起來記得穿。」
我背對着他開始套衣服,江霽雲沉默半天,突然對我說:「尺碼沒有錯。」
說完他自嘲地笑了一聲:「只是我從來沒有看清楚過你。」
我回頭看他:「你說什麼?」
江霽雲把煙按在菸灰缸裏,起身穿外套:「沒什麼,紀珩,我依舊覺得你是個混蛋。」
江霽雲先走了。
我在他走後又換下衣服縮在被子裏,以後都不會再有了,混合着我和他味道的枕頭和被子。
我一覺睡了很久。
江霽雲雖然下手狠了點,但是準備做得很好,我沒有受傷,也沒有發燒,只是累而已。
酒店的人沒有過來催我房間到時間了。
江霽雲到底是體面的人,他沒有立刻就退了房。
晚上我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接到了我哥的電話。
「你睡哪了阿珩!你快點回來,家裏亂成一團,江霽雲瘋了。」
我收拾好到家的時候,就看到我父母、江家父母,還有江霽雲都在。
我哥急得像瓜田裏跳來跳去的猹,恨不能我還沒進門就給我捧回來。
「你終於回來了我的弟弟,你行啊你!」
我看着我哥,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怎麼了?」
我哥把我拖到會客廳,然後在我旁邊坐下。
我看到我爸有些爲難地咳了一聲:「阿珩啊,你怎麼能這麼幹?!」
我看了一眼江霽雲,卻見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定定地坐在那裏。
我媽看着我,那表情激動得就像是看到了一件覬覦了小半年的古董項鍊一樣,可是礙於江媽媽還在旁邊唉聲嘆氣一臉愁苦,我媽又只能壓抑住自己的小雀躍,給自己多年的好姐妹遞茶安撫。
我心一橫,心想大約是江霽雲把昨天我給他下藥的事情捅到了兩家面前。
便面不改色地說ẗŭₐ道:「是我做的。」
我哥激動地握着我的手,眼裏的雀躍就快跳了出來,面上依舊裝得痛心疾首。
「所以——」他的聲音都激動地變聲了,「你真的把江霽雲騙上手,又是霸王硬上弓,又是美男計,然後玩了幾年又甩了?」
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覺地朝我投來。
我媽和她多年的閨蜜臉上隱隱都透着不能言說的激動。
只是區別在於一個太激動了,一個激動一會兒又想起自己兒子是被玩的那個而懊惱,然後又激動起來,繼而在這兩種情緒之間反覆橫跳。
「我,什麼?」
我不解地看着他們。
然後江霽雲冷哼一聲,把照片往我面前推了推。
是我十九歲那年在耿家花園湊上去親他嘴角。
是我在江家被他親得Ṭū₅喘不過來氣把他反壓在牆上。
是我因爲江霽雲在冬天忍不住喫冰,冷着臉他的手從冰桶裏提出來。
也是我因爲江霽雲非要當着我學妹的面在學校親我,氣得扇他臉。
……
我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江霽雲。
會挑,挑得好,厲害了江霽雲,幾年前的照片都能找齊了。
斷章取義的功夫不去學新聞實在是可惜了。
昨天晚上還在我身上肆意開拓的猛 1 江霽雲乾咳一聲,直接帶着一絲被拋棄了的破碎口吻開始威脅:「怎麼,你不認?」

-14-
所有人再次盯着我。
就連江霽雲,亦放緩了呼吸。
我鄭重地站起來:「認,認,我,我就是——」
我看向江霽雲,眼眶微紅地對他說:「玩兒了他然後拋棄了他。」
江霽雲把頭別向一邊。
我繼續看着他說:「但是我就是愛他。」
我看到江霽雲猛地朝我轉過了頭。
我哥拍拍我的手:「好樣的弟弟,不愧是我紀肆的弟弟,爭大臉了。」
我爸看過來,我哥連忙乾咳了一聲:「但是渣男不提倡哈。」
然後他就被我媽快速地扇了一巴掌。
場面一度陷入了僵局,被我「玩弄且拋棄」的苦主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我的旁邊。
我爸和我媽低聲說着什麼,我聽到我爸提起「聯姻」這兩個字,越說越激動,被我媽一個眼神瞪回去了。
我着急地拉着江霽雲的手腕,我哥都提了一口氣,似乎生怕我立刻就要扇他。
我沒有,我帶着一絲哭腔對他說:「你和耿家的婚約——」
江霽雲看着我,眼裏帶着一絲我看不懂的期待:「哦?你想說什麼?」
我認真地對他說:「不許去!」
江霽雲勾起嘴角。
他苦笑着說:「紀珩,你總能讓我輕而易舉地原諒你。我和耿家沒有婚約,從來都沒有。你自己也說過,我能外泄出去的消息多半是我想讓旁人知道的。耿家的事情,我只通過我的渠道保證讓你哥知道了。」
他繼續說:
「哪怕我從剛開始就清楚,我喜歡你的時候你對我並沒有感情,後來一時興起莫名其妙要跟我在一塊,又莫名其妙甩了我。我知道你心裏沒有我,但是紀珩,我不是什麼好人,你招惹了我兩次就不要想全身而退。」
我還想再說什麼,就聽到江霽雲提高聲音說:「江叔不用爲難,我知道你們想讓紀珩聯姻。你們放心,紀珩只要不結婚,我可以不要名分,甚至願意按照聯姻的合作標準讓紀家和江家合作。」
現場所有長輩的嘴都不自覺地微微張大了。
只有我哥,激動地恨不能現在就過來給我磕一個。
什麼叫高手,拿下人不說,江霽雲這樣的人,竟然心甘情願地捧着江家的錢給我當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我媽快走一步:「不是,霽雲,倒也不用——」
江霽雲沉着臉,一字一頓地說:「如果我用姜悅的下落來換這個契約呢?」
我哥蹭地一聲站起來,他的聲音在發抖:「你說誰?」
江霽雲看着我家的每一個人:「三年前沒有死、被耿家偷偷帶走的姜悅,也就是,大哥你的未婚妻。」
反轉一個接一個,在場的長輩都有些反應不及了。
只有我大哥,幾乎是用了平生最快的反應速度上了樓,沒一會兒,我看他換了一身Ťũ₌衣服,大聲喊着:「陳伯,叫人跟我走!」
江霽雲一揮手,他手下的人也跟着浩浩蕩蕩地去了。
「所以現在,紀珩,我跟你過明路了,你要是再敢結婚——」
他咬牙切齒地把剩下的話嚥了下去。
現場只有我一個人雲裏霧裏:「我要跟誰結婚?」
我媽好歹是身經百戰的大小姐,這等場面之下,雖然着急惦記姜悅,但是依舊留下了關鍵信息。
「霽雲,我覺得我們有些信息差,現在的問題是阿珩要聯姻的事情一直是你江叔在忙,因爲我不同意,所以阿珩本身並不知道。」
江霽雲扭頭看向我,我看到他眼裏閃過一絲不可置信與歡喜。
「是真的?」
我點點頭,拉過他的手。
我一直以爲我可以爲了紀家拋棄掉一切,可是再遇到江霽雲,我還是發現我根本無法遏制住我的心動。
「江霽雲,我沒有要負責的姑娘,我只想對你負責。我愛你,從開始到現在,從未變過。」

-15-
嫂子當天就回來了。
耿家的人一直把她關在醫院,據說是因爲當年製造車禍時手腳不乾淨很快讓我家和江家盯上了。
爲了自保,所以留了一張牌。
而我媽當時在爆炸之後就暈倒了,所以他們瞞天過海做地很漂亮。
我家處理完自己手上一堆亂攤子時,雖然對耿家查得差不多了,但一直在等機會,加上我哥得到了江霽雲要和耿家聯姻的消息,一時之間也有些投鼠忌器。
爲了紀家,我哥忍了好多年。
但是等到嫂子回來的時候,我哥幾乎立刻就對耿家採取了行動。
我爸媽如今絲毫沒有反對,不僅如此,這幾天,兩家長輩甚至把能聯繫到的人都用上了。
誰都知道耿家如今得罪了紀江兩家,大約是翻不了身了。
姜悅被關了三年,再見到我哥時,面上卻只有幾分憔悴,身體和精神依舊非常有生機。
據說她當時看到我哥,也只是撫着他的臉說了一句:「你以爲我沒有了,這三年,是不是過得很難?阿肆,我知道你一定會找到我,所以你看, 我都沒有難過。」
我那會才知道,我媽在這麼多可以聯姻的對象中一眼就看中家世並不出挑的姜悅是因爲什麼。
也清楚什麼樣的姑娘可以讓我哥一見鍾情,甚至差點搭上了一輩子。
這都不重要了, 如今到底是破鏡重圓了。
我哥滿世界散請柬說自己要結婚的時候,我和江霽雲正在江家他的房間做一些這樣那樣的事情。
太快了,我按住江霽雲。
「今天也沒喫藥啊——」
江霽雲把我的手放在他腹肌上, 讓我慢慢摸。
「你不會以爲我要喫藥纔對你有興致吧?紀珩,玩弄了我這麼多年,你就是個純混蛋。」
我話都說不利索:「所以……所以你回來是因爲聽說我要聯姻了?」
江霽雲不語,只是一味地咬我嘴脣。
「所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我的呢?我一直以爲是我先……」
江霽雲繼續不語, 只是一味地蠻幹。
我恍惚間想起那次在酒店, 他事後站在窗口抽菸。
原來不是因爲睡了不愛的人,是因爲他覺得睡了不愛他的人。
因爲覺得留不住,又放不了手,所以那會兒, 大約是在盤算着如何去我家裏再試最後一次。
我心臟一陣痠麻, 想要抱住他,卻根本使不上力。
最後迷迷糊糊間, 我依舊能聽到他在我耳邊蠱惑我:「那天在酒店,你不是叫老公叫得很歡嗎?再叫一聲啊阿珩——」

-16-
我哥最近很開心。
起初我以爲是因爲姜悅回來了。
後來我哥說, 大部分原因肯定是這個,倒也有個小小的原因。
我問他是什麼。
他一邊給姜悅剝着橘子說:「一是想着江霽雲以後都要叫我哥, 還是他自己求來的,二是我還是比江霽雲早娶到老婆, 一想到這兩點,就覺得人生實在是太美滿了。」
江霽雲表示叫哥他沒有任何異議,只是娶老婆這事,他沒有那麼想落在別人後面。
哪怕我再三表示,等我同他一起出了國, 他想怎麼結婚都可以。
江霽雲依舊對這件事落了心病。
紀家和江家的關係沒有刻意落到明面上,大家依舊覺得兩家的繼承人有些不對付。
我哥對於江霽雲幫忙找回了姜悅的事感激得跟什麼似的,雖然對內很少跟江霽雲直接說明, 但是外面明裏暗裏都在捧江家。
這下商圈也都知道了。
小紀總和小江總鬥了十幾年,最後以小紀總輸得一敗塗地心服口服結尾。
直到那一天,我哥結婚前,我們一塊去給一位小少爺過滿月。
有人說起我哥實在是太望妻石了,有個我哥多年的朋友笑着說:
「小紀總把紀總夫人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這麼大年紀還是這麼純愛, 我那天跟他說了個笑話, 說人在發笑的時候,會下意識看向自己喜歡的人, 結果他認真地跟我說,你別說了,不能剝奪我不笑的時候看我老婆的權利。」
滿堂歡喜,彼時我給江霽雲的杯子裏放着冰塊。
江霽雲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下意識摟過我就親了一口。
滿堂震驚。
我剛想笑着罵他又發什麼瘋,結果下意識就追吻了上去。
江霽雲笑着放開我:「小紀總算什麼純愛呢, 發笑的時候該對着愛的人親上去啊。」
好歹算是扳回來一局。
我哥氣得咬牙切齒。
只有衆人再次看向我哥,哦,紀家改用美人計了啊。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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