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恐怖遊戲副本里的黑皮 boss 一見鍾情。
黑皮 boss 長髮有腹肌，身高 195，戰鬥力爆棚還異域風情滿滿。
誰能拒絕巧克力奶的誘惑？
爲了能和他共度良宵，我不顧危險，義無反顧地衝到他面前。
樓霧看着我身上的一級裝備，眼中多了絲戲謔。
「穿着這種東西，就敢跑到我面前？」
「未免太過看不起我。」
他取下腰間的彎刀，用刀尖在我身前輕滑而過。
「這件衣服有什麼奇妙之處？還是你有什麼能將我一招斃命的絕活？」
我擦了擦口水，誠懇道：「方便脫。」
-1-
討伐恐怖 boss 的路上，隊友看向我時滿臉震驚。
「不是吧？你是專門來送死的？就只穿了一件一級裝備？」
「你懂啥？」他身邊的人拽了拽他：「大佬是不需要那些東西的，他們有自己的通關方法。」
兩人的討論聲漸小，最後只剩下陣陣詭異的嘶吼聲從遠處傳來。
無邊的沙漠中，無數骷髏骨架自沙土中爬出。
在隊友全神貫注防守的時候，我慢慢悠悠地跳下車，四處尋找此行的目標。
沙丘上，一道身影俯視着戰況。
鎖定好目標，我一路小跑，躲開進攻的骷髏和隊友亂飛的武器，終於來到了那人的身前。
他半肩裸露，白綢裹身，深色的皮膚上佈滿金色圖紋。
做工精細的黃色髮飾正隨着微卷的黑髮翻動飛揚，肌肉因Ṱũ²爲汗水泛着光澤，看上去張力滿滿。
樓霧注意到我，視線從遠處收回，在我身上細細打量而過。
他看着我，眼中多了絲戲謔。
「穿着這種東西，就敢跑到我面前？」
「未免太過看不起我。」
他取下腰間的彎刀，用刀尖在我身前輕滑而過。
「這件衣服有什麼奇妙之處？還是你有什麼能將我一招斃命的絕活？」
「毒針？隱息？瞬移？」
我擦了擦口水，誠懇道：「方便脫。」
樓霧愣住了：「什麼？」
-2-
不然我穿這種四面透風的衣服做什麼？
見樓霧不動，我又往前湊了湊。
「沒聽見嗎？我說這個方便脫。」
說着我就要去解外套。
一級裝備裝備簡陋，隨手一挑就從肩頭滑落。
我雖然不是什麼有料到能當模特的身材，但絕對算得上有點小料，掰彎一個副本 boss 應該綽綽有餘。
「要摸一下嗎？」
說着，我就去拽樓霧的手。
樓霧像是才反應過來，他驚慌退後：「這是你們想出來的新招數？」
「嗯？什麼招數？」
我追着他的步伐向前，試圖和樓霧拉近距離。
樓霧更加慌亂，他收起彎刀，指揮一幫骷髏兵風風火火地撤退了。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等我們緩過神來時，他們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成了小隊裏的英雄，他們歡呼雀躍，要我當下一任隊長。
「有大佬帶就是不一樣啊，還沒打多久 boss 就跑了！」
「看來之後的任務都不用愁了。」
大家爭先恐後地向我貢獻着自己的裝備。
沒一會，我面前的裝備就堆出了一座小山。
裝備的品級不低，最次的也有橙色品質。
我挑挑選選許久，卻沒有任何一件裝備能夠入得了我的眼。
都不是什麼稀罕玩意。
最主要的是因爲這些裝備裹得都太嚴實了，不好脫，會影響我和黑皮 boss 的進一步發展。
我婉拒了那些供奉，靠在馬車旁邊發呆。
這是一個高級恐怖恐怖副本。
劇情圍繞一座建立在沙漠中的黃金城展開。
一座隱於沙漠中的黃金之城，是無數亡靈怪物的棲息之所。
它詭異又具有讓人無法抗拒的誘惑，黃金城能給你想要的一切，也會吞噬所有生靈的性命……
剛剛那場戰鬥，只不過是尋找黃金城的開端。
隊友們面色驚恐，已經沒有剛進副本時的那種興奮。
但沒有任何人想要退出。
高級副本可遇不可求，高風險下是比所有副本都豐富數倍的珍貴獎勵。
作爲常年遊走於高級副本的玩家，我對獎勵並不感興趣。
我是爲了 boss 而來。
那天路過副本，我一眼就被別有異域風情的 boss 吸引。
看見樓霧照片的那刻，我才明白，單身的那二十幾年不是因爲我眼光高，而是找錯了性別。
195，腹肌，黑皮，長髮，戰鬥力爆棚還異域風情滿滿。
誰能拒絕巧克力奶的誘惑？
我饞得口水直流，給自己的小隊放了假後，轉頭就申請了特殊假期，打算進來好好跟他掰扯一下。
由於規則限制，我不能直接和其他人坦白自己度假的身份，也不能干預他們的任務。
於是在趕回村落的路上，我趁他們不注意，偷偷翻車而下，按照地圖上標記的路線往回走。
-3-
黃金城外設有讓人迷失方向的迷障。
我走了幾圈都沒進去，最後選擇倒在地上裝死。
很快，迷障中有的人影靠近。
是兩個骷髏兵。
看清對方的面容後，我心中一陣失落。
果然想見到巧克力奶沒那麼容易。
「你真聞到人味了？」
「騙你幹啥，我敢拿我的鼻子發誓！」
「你哪還有鼻子啊？」
兩個骷髏交頭接耳，聲音在我被發現後戛然而止。
他們愣了半響，從腰間抽出刀。
「人？」
「這人還沒死吧？」
「不知道，拿刀試一下？」
我立馬從地上跳起，直接把兩個骨架子踢出十米遠。
「我快不行了！叫你老大過來救我！不然我死也把你們磨成粉！」
兩個骷髏捧着踹掉的骨棒掉頭就跑。
過了會，樓霧出現了。
他看見我，眉心微微皺起。
樓霧先是探了探我的鼻息，又伸手按在我身前感受心跳。
猶豫很久，樓霧才把我抱起。
195 的體格果然不是蓋的，輕輕鬆鬆就把我這個一米八的男人打橫抱起。
我靠着那富有彈性的肌肉，口水差點控制不住。
在樓霧的步伐下，周圍的場景漸漸清晰。
樓霧帶我回了黃金城。
如傳聞中的一樣，城內黃金珍寶堆積如山，隨便一瞅都是金燦燦的。
見時機成熟，我從樓霧懷中睜眼，裝出一副迷茫又震驚的模樣。
「是你救了我嗎？」
樓霧沒說話。
我繼續說下去：「多虧有你救我，不然我恐怕早已葬身沙漠，您的大恩大德我無以回報，按照我們家鄉那邊的習俗……」
樓霧盯着我，有些警惕。
我故作羞澀，把臉貼到了他的身前。
「我應該以身相許。」
樓霧又把我送回了沙漠。
-4-
爲了能待在樓霧身邊，我繼續裝病，成天半死不活地癱在黃金城前痛苦呻吟。
後來，不知道是樓霧心軟，還是嫌我煩了。
他把我拎了回去，還找了大夫。
無頭大夫專心致志地給我號脈，最後診斷出我有點感冒。
大夫離開後，房間內只剩我和樓霧兩人。
爲了不引起他的反感，我保持着社交友好距離跟他搭話。
「我真沒騙你，我家那邊真的有以身相許這種報答方式。」
樓霧視線冷冷掃過。
「你不是男人嗎？」
「男人難道不更刺激了嗎？」
樓霧：「……」
他似乎在思考。
隔了會，樓霧冷笑一聲。
「你那件好解的衣服呢？現在不打算讓我解了？」
「那件衣服被風吹走了，這件衣服也挺好解，你試試嗎？」
樓霧的笑僵在臉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樓霧的臉有些發紅。
但我又覺得是錯覺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爲他膚色深，就算臉紅了也看不太出來。
他咳了一聲，和我拉開距離，並開始認真教育我。
「我只是怕你污染了黃金城周邊的環境，不需要如此報答我。」
「而且貞潔寶貴，不要隨隨便便交付給其他人。」
「往後，你會遇見更值得相守一生的人，你們兩情相悅心意相通後，便可以……」
樓霧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
具體說了什麼內容不知道。
看着那張嘴，我光想着怎麼親了。
-5-
樓霧說完，提出要送我回去。
那怎麼行？
我好不容易纔混進來。
我再次裝起可憐。
「我家裏好幾個孩子，從小娘不疼爹不愛，還想把我賣給村裏變態！」
「我趁着夜色逃了出來，現在無家可歸，風餐露宿，一頓飢一頓飽。」
「但您想讓我離開也沒關係，我只是想告訴您……」
「我在很小的時候就聽過您的傳聞，從那時開始我一直仰慕您，您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曙光。」
「如Ţúₔ果不是靠着這份情感支撐，我估計早已葬身荒野……」
我一邊說，一邊悄悄牽Ţű₅住了樓霧的手。
他的五指粗糙，光是看着就覺得有勁。
真不敢想掐在我身上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樓霧顯然沒留意到我在揩他的油，他神色動容，答應讓我留宿在黃金城內。
看着樓霧仍然疏離的模樣，我明白，喝到巧克力奶的這條路困難重重。
不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6-
樓霧給我安排的房間離他的寢殿很遠。
平常需要拐好幾個彎才能過去。
我裝病耍滑，聲稱自己有分離焦慮症和黑夜恐懼症。
樓霧的眼神很微妙。
他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只是動了動脣。
我如願以償躺到了樓霧的身邊。
他的牀很大，足夠容納四五個成年男性。
夜幕後的黃金城安靜，骷髏和怪物們都回了自己的墳裏睡覺。
樓霧的呼吸也在逐漸均勻。
我其實很懷疑樓霧到底是人是鬼。
他有溫度，還會喘氣，不論怎麼看都是人類。
他的手下恰恰相反。
有的沒頭，有的只剩頭。
幾個怪湊在一起都湊不出來一具正常的身子。
正常人類能管理得了這些生物嗎？
我只糾結了一會就把這個問題拋出腦外。
管他是人是鬼，能用就行唄！
反正我只是來度假的。
好不容易休息一次，之後還有好幾個副本的度假計劃呢……
確認樓霧睡着後，我毫無顧忌地打量起他來。
柔軟的布料緊緊貼着線條，某些白日看不到的細節也在此刻暴露。
樓霧那樣子……
我越看越饞，悄悄挪了過去，輕手輕腳地在那起伏的肌肉上摸來摸去。
緊實又有彈性，摸起來手感很好。
我邊摸邊看，最後目光停在樓霧身前，猛地嚥了口口水。
想嘬。
正當我猶豫的時候，樓霧悄然睜眼。
他的視線迷茫晦暗，尋找那種怪異感的來源。
在看清身前的狀況時，樓霧喉結一滾。
我被樓霧一把推開。
他慌忙坐起身，聲音冷漠帶了些警示的意味。
「陳玉，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他的動作下，我看到了一些剛剛沒有察覺的異常。
我連連點頭，不着痕跡地往下瞥了好幾眼。
你不感興趣沒事，你身上其他的感興趣就足夠了……
-7-
樓霧這個人穿着開放，思想內斂。
想要拿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爲了不影響其他的假期計劃，我火速對他展開追求。
首先從日常生活中暗示他，勾引他。
我換上了樓霧同款穿搭，時不時彎腰俯身。
樓霧性感古銅色皮膚唯一的弊端就在此刻展現了。
除非樓霧做出一些比較明顯的表情，否則我基本觀察不出他的情緒變化。
實在是影響我的判斷。
我並沒有氣餒，每天纏在樓霧身旁，觀察着他的日常，偶爾言語逗弄他一番。
比如現在，樓霧正在廊道的陰影下發呆。
我蹲在草坪旁，收集了一小捧花束送給他。
樓霧有些驚詫，不過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他端詳着那捧花束，給出了評價。
「好小的花束。」
樓霧的手掌寬大，路邊的小花在他手裏像極了做工精細的迷你工藝品。
我搖搖頭：「不是花小，是你的手太大。」
「不過說到大……」
在樓霧威脅的眼神下，我硬生生把後半句吞了回去。
-8-
傳聞中，黃金城詭異又危險。
食人怪物隨處可見，他們會攻擊所有視野範圍內的活物，還會在飢餓時攻擊周圍的村莊。
但事實並不如此。
包括樓霧在內，黃金城內的原住民生活簡單又單調。
早晨醒來後，他們會撿起掉的殘肢給自己拼好。
等到行動如常，就該開始對城內公共區域的打掃。
大家分工明確，工作迅速。
等到城內被收拾得閃閃發光，大家就會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
除此之外，黃金城內還有每週一次的特別活動。
它們集體放假，集中在樓霧的後花園。
我受邀參加。
所有怪物規規矩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樓霧的命令。
這種情況，我不得不暫停對樓霧的騷擾。
樓霧出現在花園中心。
他長髮束起，皮膚在陽光的照射下泛着光澤。
看着樓霧的樣子，我頓時來了興致，抱着板凳就挪到了第一排。
在他的指揮下，這場活動終於開始。
內容挺豐富，跟幼兒園似的。
剪紙，做木雕，講話本……
怪物們聚成一團，討論著誰做得更醜。
不論怎麼看，都不像是能讓人聞風喪膽ťųₕ的樣子。
活動結束，已經到了傍晚。
因爲天氣，樓霧身上浮了一層汗。
等到怪物們離開，樓霧轉身去了浴池。
他停在了浴池外，轉身看我。
「你跟着我做什麼？」
「我也出汗了。」
「你可以用其他浴池。」
「我只是想讓你感受一下我們家鄉特有的清洗方法，搓澡。」
我表情誠懇。
「你搓過澡嗎？」
-9-
我成功和樓霧泡進了同一個浴池。
如我所料，非凡人之軀。
我很滿意，藉着搓澡的由頭佔便宜……
樓霧臉色怪異。
「錯操……都搓得這麼細緻嗎？」
「當然，只有搓乾淨晚上睡得才舒服。」
看着樓霧隱忍的樣子，我故意發問。
「你不喜歡？」
「有點……」
屁。
我又趁亂摸了一把。
都這樣了，喜不喜歡你自己清楚。
-10-
數天的辛苦追求終於有所成效。
樓霧開始對我主動了。
主動搭話，約我出去散步。
我找準時機，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和樓霧坦白想要更進一步的想法。
光線昏暗的房間裏，樓霧呼吸一滯。
樓霧沒有立即回話。
他的氣息紊亂急促，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緊張與興奮的情緒。
「你真的……喜歡我？」
「當然，我喜歡你。」
……
許久，樓霧再次張口。
「好。」
他答應下來，隨後往我身邊靠了靠。
屬於樓霧的氣息侵襲而來，讓我蠢蠢欲動。
樓霧握住了我的手。
掌心傳來的溫度很難不讓人產生一些旖旎又曖昧的想法。
我不禁開始期待，是會從親吻開始還是其他什麼……
然而，樓霧什麼都沒有做。
他只是牽住了我的手，然後說了一句。
「那我們就從……牽手開始。」
-11-
樓霧和我的想法截然不同。
我想親嘴，想和他度過激情四溢的一夜。
樓霧卻只想牽牽小手，再遛遛小彎。
過了這麼多天，我已經忍到極限，實在沒有耐心再和他玩這種遊戲。
我開始變着花樣拐樓霧上牀。
點一些有奇異效果的香薰。
樓霧不人不鬼，免疫了。
穿一些極具暗示意味的衣服。
樓霧閉着眼拿出自己的衣服給我換上。
我故技重施，裝作重病纏身，必須和人共同解毒。
樓霧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把戲。
他看着扒在他懷裏不放的我，薄脣輕抿。
「爲什麼這麼急？」
「你難道不是想和我戀愛嗎？」
我想了想：「差不多吧？」
我想的東西簡直沒法描述！
-12-
在我的引誘下，樓霧不是沒有感覺。
他的眼中，我能看到忍耐和渴求。
但樓霧依舊堅定，沒對我做出任何出格的舉動。
時間久了，我也有點累了，開始反思自己該不該在這個副本里繼續浪費時間。
樓霧從背後走來，語氣帶了些擔憂。
「你最近怎麼了？」
往常，我都黏樓霧黏得不行。
甚至到晚上，天還沒完全黑下去，我就着急忙慌拽着樓霧上牀。
自從感到疲憊後，那種不要臉的行爲就逐漸減少。
顯然，樓霧有些不太適應。
我想得專注，沒聽見樓霧的聲音，嘴裏還在喃喃自語。
「要不去那個末世副本？那裏頭的反派身材好像也不錯……」
「死海副本？嗯，這個也行，據說人魚有倆……」
「幽靈列車那個本……這個還是算了，牀都不大，不好伸展……」
那些話字字清晰，一句句傳進樓霧耳中。
樓霧停在原地。
他死死盯着那個籠罩在月光下的背影，身周氣溫驟降，雙眸泛着詭異的紅色。
在他身下，大片陰影扭曲擴散，開始朝着同一個位置蔓延伸展。
黑色攀附腳踝而上，等我注意到時，已經蔓延到了腰腹。
「這……什麼東西？」
不等我做出反應，一股無名的力道便將我整個托起，向黑暗扯去。
炙熱的溫度從背後貼上。
修長的手指繞過頸側。
余光中，看見了一雙恐怖至極的眸子。
「你想去哪？」
「黃金城內所有生靈、物品都歸我所有。」
「包括你。」
-13-
那天晚上，我如願以償。
我對他巧克力的皮膚愛不釋手。
唯一的問題就是，暴怒中的樓霧勁太大了。
他什麼話都聽不進去，幾次差點把我從牀上撞下去。
喫飽後的樓霧思緒逐漸清晰。
他動作沒停，託着我從牀下拖出了個箱子。
箱子裏，各種玩具堆得滿滿當當，看得人頭皮發麻。
樓霧挑挑揀揀，不時拿給我看。
樓霧看似是在詢問我的意見，實則在他拿起拿東西的時候，腦子裏連怎麼玩都想好了。
「都是新的，乾淨的，沒人用過。」
我累得睜不開眼。
「明天再吧，我好睏……」
「可是時間還早。」
窗外天色漸明，確實是還早。
但這個早是用我們一晚上沒睡換來的。
樓霧抱着我，回到了那張略微潮溼的牀上。
「來試試吧。」
-14-
樓霧不開竅的時候純情得不行。
一旦開竅就毫無節制。
我們從房間到書房，從書房到浴室，甚至還在半夜去了樓霧的私人花園。
得虧我的體格還算健康，不然得死在牀上。
喫飽喝足後的樓霧乖順，像只大貓一樣躺在我身側，不時伸頭蹭蹭。
渴的時候給倒水，餓的時候準備喫的，就連出去散步都得抱着。
這會兒，我又餓了，肚子咕嚕嚕地叫個不停。
樓霧原本趴在我身上，聽見那聲音立馬撐起身。
「想喫什麼？」
他念了幾道菜名。
等我點頭，樓霧腳步輕快，飛速往廚房走去。
這會兒，我纔有了點度假的實感。
被子是樓霧新換的，柔軟乾燥。
我躺在上面休息。
ţú₈平時樓霧做飯的速度很快，有那些骷髏小弟打下手，不到四十分鐘就能解決完。
今天似乎有一些小小的插曲。
屋外吵鬧，各種武器碰撞聲不絕。
我從牀上爬起來，隨手披了件衣服就往外走。
除了樓霧的寢殿外，四處都混亂不堪。
是玩家。
他們攻進了黃金城，正在完成自己的任務。
我只看了一眼就失去興趣，打着哈欠往回走。
周圍的叫喊愈發驚恐。
慌亂中，有人翻牆而過，落在了我面前。
我眼前一亮。
長相可以，身材不錯，還是戰損版，看起來更有味道了。
看清我的面孔時，對方眼中閃過一瞬錯愕。
他站直身子，朝我的位置走了兩步。
「你沒死？」
我動了動脣，還沒來得及出聲，一道道黑影便從細小黑暗的角落探出，衝着那人的位置抽了過去。
雙臂繞過身側，輕輕圈住了我的腰。
樓霧略微施力，我便被他按進懷裏。
他的聲音冰冷，帶了些醋意。
「你認識？」
那人被抽了一下，本就傷痕遍佈的軀體更是見不到一處完好。
我連忙撇清關係。
「不認識不認識。」
「那我現在就處理掉他……」
「哎哎哎……」
我立馬伸手，和樓霧十指相握。
「哎呀，沒必要，你看他都成這樣了，估計過不了多久自己就死了……」
我邊說，邊衝對方打着手勢。
他拳頭攥緊，眼中滿是感激。
「我會回來救你。」
說完，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樓霧陰沉的臉色，我人都麻了。
不是，哥們？
我救你，你殺我？
-15-
那些陰影聚攏，從腳踝攀附而上。
我對這玩意怕得很。
它們有危險，還能隨意變換形狀。
上次就……
「樓霧，我發誓，我真不認識他，也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你相信我。」
他的嘴角早已墜了下去，緊緊抿出一條白線。
「樓霧！」
細窄的陰影鑽進衣襬縫隙，目的明確地延伸向下。
「等等等！你聽我解釋！」
然而樓霧已經被醋意吞噬了神志，什麼都聽不見了。
-16-
他一遍又一遍詢問着我。
「你真的不認識？真的和他沒有關係？」
「真的，我發誓……」
這已經不知道是我多少遍回覆樓霧。
幾次下來，樓霧的情緒勉強穩定。
他的語調委屈，將身上的傷口展示給我看。
我這才發現樓霧身上多了不少傷痕。
「你都不擔心我嗎？我受傷了。」
我當然是心疼的。
俗話說一滴淚，十滴血。
這麼多傷口，得浪費多少？
我抱着樓霧哄了會。
樓霧在我耳邊念念叨叨：「不許對其他人感興趣，你是我的，我的……」
「我想在你身上留個印記，可以嗎？」
「這樣不管你在哪，我都能找到你。」
我不以爲意。
身上已經被樓霧留了不少，也不差這一個了。
我點點頭，任由樓霧作亂。
但樓霧的印記，和我想的印記不大一樣。
灼燒感自頸側傳來，痛意令我渾身一顫。
我痛得發抖，本能地尋找能夠降溫的水源。
樓霧將我按回原地，不停親吻安撫。
「別怕，馬上就結束了。」
痛感消退，淺金的圖紋在頸側隱現。
樓霧眼中似乎多了些不同的情緒。
他滿足的看着那個印記，圈着我的手也緊了緊。
「喜歡嗎？」
我看了眼。
是一隻不足巴掌大的小蛇圖案。
有點像彩色的刺青。
我點點頭：「很好看。」
樓霧面上的笑意更深。
他抓住我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我和黃金城都歸你所有。」
-17-
樓霧比以前更粘人，更警惕。
偶爾還會說上一句。
「反正你們也不認識，那下次我可以殺了他吧？」
「可以吧？」
「陳玉？」
我點頭應下，心裏默默祈禱那個傻缺再也別來了。
但沒過多久，他還是來了。
他翻過層層圍牆，趁着樓霧外出溜進了ẗṻ₃房間。
「愣着幹什麼，快跟我走啊，你難道想永遠被困在這裏嗎？」
上次只是匆匆一瞥，沒有看清。
這次仔細一看，完全比不上樓霧一分一毫。
我頓時沒了興趣，又靠回了軟墊上。
「您貴姓？」
「劉，劉再，問這個做什麼？趕緊起來啊。」
「我不走啊，倒是你，趁他回來之前趕緊溜吧。」
劉再眼睛瞪大了：「你瘋了嗎？」
「我和你們不一樣。」我避開劉再伸來的手，換了個姿勢躺着：「我想走的時候會走的。」
他愣了愣：「你是來……」
「對啊對啊。」我抬手驅趕：「知道就趕緊走吧，有救我的時間還不如把剩下的任務完成。」
劉再眼仁一動，落在某處。
「走？就這麼走？」
「不然呢？」我被問得有些不耐煩。
「你確定你現在能隨意離開？」
-18-
我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那個印記。」劉再指向我的脖頸：「是這個副本 boss 的特有印記，不論你去到哪，他都能找到你。」
我嗤笑出聲：「小子，你是新手吧？」
「這只是副本世界中的設定罷了，等脫離副本後，所有的負面效果都會消失的。」
「ŧų₇這裏沒那麼簡單！他……」劉再的聲音一頓。
廊道上，腳步聲急促，正以極快的速度朝着房間趕來。
「嘖，都叫你趕緊走了。」
我迅速站起，無視耳邊嗡鳴的違規提示音，從倉庫內掏出道具。
「回去吧。」
道具砸在他身上，下一秒空間扭曲，劉再連同道具一齊消失在原地。
劉再前腳剛走，樓霧控制的陰影后腳就從門縫裏鑽了進來。
它們瘋狂吞噬着房間內的一切，包括我。
我順從的接受着來自樓霧的檢查，直到確認什麼都沒有後，那些陰影才散回角落。
樓霧出現在我面前。
他看上去有些疑惑，鼻翼微動。
我走上前，試圖用聊天的方式分散他的注意力。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好像聞到了上次那個人的味道。」
「聞錯了吧？我一直一個人呆在這裏啊。」
我跳開話題：「對了，一直想問你來着。」
「你們在黃金城裏呆的好好的，爲什麼還去打周圍的村莊？」
樓霧收回視線，不再尋找那讓他警覺的氣味。
「因爲他們總是來偷東西。」
「上次偷走了侍衛們的黃金頭骨。」
「上上次，偷走了好不容Ŧü²易做好的金銀腿骨十餘根。」
「上上上次，他們來偷黃金，順手薅走了脊椎……」
怪不得追出去打呢。
換做是我，我得追到他們家裏揍。
-19-
樓霧哪都好，挑不出來毛病。
就是在這個副本的時間過長了……
讓人有點呆夠了。
還有其他副本 boss 沒見，我不能把珍貴的度假時間全都浪費在一個地方。
準備離開的前一天，我特意起了個早，在樓霧還未清醒時鑽進了被子。
他從陣陣快意中醒來，眼裏滿是震驚。
「不喜歡？」
我直起身，當着他的面舔掉嘴角的水漬。
「你不累了？」樓霧嗓音微啞，喉結滾動。
「不累了，感覺能來十次。」
最後的時光如果什麼都不做，那不都浪費了嗎？
我們從白天做到晚上。
等到從浴池回來，我已經困得哈欠連天。
爲了避免意外狀況，我打算在樓霧睡熟後再走。
但今天的樓霧不大對勁，直到凌晨依舊保持着清醒的狀態。
我實在扛不住，只能昏睡過去，等明天再找機會。
之後的幾天，樓霧都跟有預兆似的，成天圍在我身邊，半步都不肯離開。
眼看離開的道具開始倒計時，我的心臟也跟着一緊。
我不停尋找機會，不放過任何能夠獨處的時間。
樓霧比我想象中的聰明得多，只要我有抬腳的意圖，不管他在做什麼，都會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追上來。
我沒辦法，只能在樓霧看書的時候偷偷從兜裏摸出道具。
即將按下按鈕的那刻，樓霧突然抬眼。
「陳玉？」
他意識到什麼，書本從手中掉落，樓霧慌忙伸手抓我。
我移開視線，手指輕按。
咔噠一聲, 面前的場景一換，樓霧消失在了我眼前。
-20-
我在家整整躺了兩天。
每天吹空調喫火鍋，把在副本里喫不到的東西統統炫了個遍。
果然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
等精力完全恢復, 我開始挑選下一個度假地點。
這個太矮，這個太醜，這個太瘦……
我全神貫注, 根本沒有注意到屋內的燈光漸暗。
印記處隱隱傳來一種灼燒感。
我疼得呲牙咧嘴，慌忙打開手機攝像頭。
本該消失的印記此刻正閃着金燦的光芒。
「嘶，什麼情況？」
我忍痛起身，抬眼時才發現四周已經被一片濃稠的黑色包圍。
一雙手臂自黑暗中探出, 從背後環住了我的腰身。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說過, 不管你在哪，我都會找到你。」
「陳玉……」
樓霧埋頭輕蹭，長髮落在身上泛起絲絲令人背脊發麻的刺癢。
他的手臂收緊，用想讓我們兩人融在一起似的力道將我按進懷中。
「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全文完）
番外：
名爲還魂村的高級副本里, 我們被困在房間, 無處可逃。
隊友看着那些從黑暗縫隙中爬出的鬼怪，嘴裏哭叫連天。
「怎麼辦啊隊長！我還不想死在這。」
「你別吵行不行, 隊長現在這麼冷靜，肯定是有辦法的。」
那人聽了, 眼淚立馬止住，眼巴巴的望着我。
其實我是沒有辦法的。
我們已經被逼到絕路, 基本上是要交代在這裏了。
但我沒有辦法，不代表其他人沒有辦法。
鬼怪爬出的通道中, 一道紅光快速閃過。
眨眼間，那羣鬼怪化爲灰燼。
隊友激動而泣。
「嗷！還是隊長厲害！」
「我這輩子算是跟對人了！」
「我這輩子生是隊長的人，死是隊長的鬼！」
原本在黑暗中安靜等誇的紅色眼珠一凜，充滿殺意地望向那人。
我偷偷伸手揉了他一把。
「乖乖乖，別聽他瞎說, 我只喜歡你。」
「快回家等我，我一會就回去了。」
「今天謝謝你，晚上我們喫肉。」
紅眼聽完, 立馬彎成了兩道月牙。
他戀戀不捨地抓着我的手親了兩口，隨後和通道一齊消失在了角落。
這是樓霧的能力。
他能自由穿梭在亡靈與生靈的世界中。
而亡靈的世界，是統一的。
所有生靈死後，不分性別、身份、時空。
無論身處何處，都會匯聚在一地。
樓霧像是引路人, 遊走於生死兩界。
這也是樓霧能找到我的原因。
結束任務後, 我拎着剛買的肉回了家。
樓霧已經等了很久。
他長髮紮起, 手中拿着鍋鏟。
圍在身前的粉色圍裙尺碼略小，緊緊繃在身前, 起伏的線條一覽無遺。
樓霧關了煤氣，快步朝我走來。
他雙手一伸，我整張臉就被按進那富有彈性的肌肉裏。
抱了不到三分鐘，樓霧的手就不老實起來。
在我身上摸來摸去，還咬住了我的舌頭。
我口齒不清，把手上的牛肉給他看。
「握埋了揉, 顯齒？」
樓霧偏了偏頭，在我身上肉質最爲肥嫩的地方捏了一把。
「不是喫這個肉嗎？」
後來，我和樓霧都喫上了自己想喫的肉。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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