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西方年輕一代最傑出的邪惡法師。
被大主教送到東方交流學習。
參加魔宗的面試考覈時。
我擺出自己最引以爲傲的戰績:
奪取了 18 個人的靈魂。
面試官微微皺眉:
「那下午呢?」
啊?
-1-
我名叫湯姆·裏德,身世悲慘。
母親在生我時難產去世。
父親拋妻棄子,對我不管不顧。
後來我被霧都的一家孤兒院收養。
從小便展現出傑出的黑暗傾向。
我性格孤僻暴戾。
經常揍得其他小孩嗷嗷亂叫。
11 歲,我進入霍格學院。
開始在暗中鑽研黑魔法。
畢業後,爲了追求永生和不死的力量。
我開始着手製造魂器。
得知麻瓜父親拋棄我母親的真相後。
我殘忍地將父親一家全部殺死。
製造出了我的第一個魂器。ṭű̂₋
20 歲那年,我加入西方的邪惡法師協會。
成爲協會里最年輕的邪惡法師。
人送外號「伏帝魔」。
爲了培養協會的中堅力量。
大主教便推薦我來東方交流學習。
參加東方魔宗的面試考覈時。
面試官讓我講講自己都做過什麼壞事。
我擺出自己最引以爲傲的戰績:
奪取了 18 個人的靈魂。
蠱惑 32 個人與我簽下契約。
製作了七件魂器。
魔宗面試官微微皺眉:
「那下午呢?」
啊?
什麼下午?
面試官的眉頭越皺越緊:
「你是說,你修煉了二十年。
「一共殺了 18 個人?」
幾位面試官交頭接耳。
看向我的目光中滿是猜忌和懷疑。
我以爲他們覺得我在誇大其詞。
肯定是看我年紀輕輕。
就殘害了這麼多人。
他們不相信。
我連忙掏出自己的魂器自證。
「我真不是在自誇哈,在我們那邊。
「絕對算得上是出類拔萃,人人喊打」
然而對面的幾位面試官兀自說:
「證件很齊全,推薦信也沒問題」
「應該不是正派那邊派過來的臥底」
「嗯嗯,那就是單純的菜」
我:?
-2-
那幾位面試官經過一番討論。
還是通過了我的交換申請。
事後我才得知。
按理說,我這樣的成績是入不了魔宗的。
但考慮到我是西方來的交換生。
這才被允許降分破格錄取。
辦理完入宗手續。
魔宗還爲我安排了一位師兄。
負責帶我儘快熟悉東方的修仙世界。
聽說這位陸師兄以前是正派道門的傑出弟子。
天賦異稟,驚才絕豔。
只是後來不知爲何。
陸師兄遭到了整個正派的通緝。
數位魔宗大能一齊出手。
這才保下了陸師兄。
而加入魔宗後。
陸師兄非但沒有因爲自己的道門背景遭受冷眼。
反而還備受魔宗後輩的尊崇。
人人見了都要豎個大拇指。
我好奇地詢問陸師兄。
他究竟做了些什麼。
陸師兄嘆了口氣,面露不解:
「我也不知道啊。
「當年我奉師命下山斬妖除魔。
「斬殺完女妖之後。
「他們就說我墮入魔道了」
我一頭霧水。
聽起來好像沒啥問題。
怎麼就惹得被正派追殺了?
我沉思片刻,追問道:
「師兄,你到底幹啥了?」
他皺緊眉頭,看起來很是苦惱:
「我也沒幹什麼啊。
「就是到了那戶人家,殺完女妖后。
「那戶人家的公子突然跟我說。
「他和那個女妖是真愛。
「哭天喊地地讓我成全他們。
「我也只好照做了」
我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問道:
「那師兄……你是怎麼做的?」
陸師兄一臉無辜地攤開手:
「我就直接把他們倆都殺了啊」
啊這。
-3-
陸師兄頓了頓,又認真地補充說:
「而且爲了不讓那戶人家因爲死了兒子太過傷心。
「我還直接把他們全家都殺了。
「這樣就沒有人會傷心啦」
我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陸師兄揉了揉鼻子,抱怨說:
「我都做得這麼貼心了。
「也不知道爲什麼。
「完成任務後,一羣人就說我已經入魔。
「還揚言要殺了我替天行道」
他抬起頭,神情憂鬱地嘆了口氣:
「我也很無奈啊,只能被迫拔劍反擊。
「一不小心就把那些人也殺了。
「然後就遭到了整個正派的通緝。
「師門也回不去了」
後來一位魔宗大能找到陸師兄。
問他獨自面對整個正派道門的圍剿,害不害怕。
彼時的陸師兄輕笑一聲,說道:
「不過是些許風霜罷了」
魔宗大能又問,若是正派道門窮追不捨怎麼辦。
陸師兄答:「很簡單,我把正道殺光不就是了?」
聽完陸師兄的講述。
我默默跟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倒是陸師兄若無其事,忽然問我:
「對了,你們西方的邪惡法師。
「平時都是怎麼修煉的?」
我眼神一亮,頓時來了精神。
決心在陸師兄面前露一手。
我抬頭看向他,眼裏帶着蠱惑的笑意:
「達令,你想要出賣自己的靈魂嗎?
「只要你答應死後將靈魂獻給我。
「我就可以幫你實現任何願望」
陸師兄張大了嘴巴,愣愣地問道:
「你是說在我正常死亡之後?」
我點點頭:「當然」
陸師兄面色古怪,狐疑地看向我:
「伏帝魔師弟,那你還能活多久?」
我挺起胸脯,無比自豪地說道:
「我至少還能活 200 年」
陸師兄沉思片刻,又繼續問我:
「那師弟知道,我還能活多久嗎?」
我茫然地看向他,搖搖頭。
陸師兄掐指算了算,對我說:
「如果我不突破的話。
「大概還能再活三千年」
我:???
陸師兄摸着下巴,問道:
「你們西方的邪惡法師,都是做慈善的?
「就你們這效率,一年能搞幾個靈魂?」
我略顯尷尬地乾咳兩聲。
算了,這不重要了。
-4-
爲了能讓我更深入地瞭解東方邪修。
陸師兄準備帶我一起去執行任務。
根據魔宗得到的線索。
歸雲城的少城主身負極品天靈根。
下個月便會拜入正道第一大宗太虛宮。
假以時日,或許會成爲魔宗的心腹大患。
此子斷不可留,必須先行除掉。
動身時,陸師兄雙指併攏。
一柄精巧的長劍便飛至腳下。
驚得我目瞪Ṭū́₌口呆。
厚禮蟹!
這麼帥的嗎?
陸師兄站上飛劍,轉頭看向我:
「師弟可有飛行法器?」
我忸怩半天,緩緩掏出自己的魔法掃帚。
陸師兄明顯怔了一下。
他思考半天,憋出一句:
「不錯,很有地域特色」
御劍飛行時,陸師兄的衣袂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而我死死抱着掃帚柄,努力不讓自己摔下去。
他回頭瞥了一眼我慘白的臉色:
「師弟,你們西方的飛行法器……
「用起來都這麼辛苦嗎?
「我們要不要慢一些?」
我咬着後槽牙沒吭聲,只是不停搖頭。
落地時,陸師兄的姿勢之瀟灑。
動作之優美,連發絲都沒亂。
而我被狂風吹得腦門直疼。
我在心底暗自發誓。
以後一定也要整把飛劍!
-5-
我剛走進歸雲城。
就被城內喧鬧的街景震撼到了。
街道兩邊開着各種商店。
密密麻麻的人羣幾乎快把路堵住了。
陸師兄告訴我。
這座城裏起碼住着一萬多人。
哦買噶德。
簡直比我這輩子見過的人都多!
不過震驚之餘。
我又想到,在這樣一個充斥着爾虞我詐。
勾心鬥角,追名逐利,紙醉金迷。
瘋狂與自由,金錢與權力的城市裏。
肯定會有很多人願意跟我簽訂契約的!
我不由得興奮起來。
眼冒精光,無比激動。
這次一定要讓陸師兄見識一下我真正的實力!
我四處張望,開始尋找合適的蠱惑目標。
這時我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爭吵聲。
我和陸師兄順着圍觀人羣看過去。
只見一個賣魚的老頭跪在地上。
哀求着面前兩個錦衣玉帛的男子。
「官爺,我就這一個女兒……
「求求你們放過她吧……」
其中一名男子一腳將老頭踹翻在地。
他抽出腰間佩刀,惡狠狠地說:
「我家少城主能看中你女兒。
「是你女兒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再敢廢話,老子直接剁了你餵狗」
-6-
停在不遠處的一駕馬車內。
一個少年掀開簾子。
他約莫十八九歲的模樣。
饒有興趣地看着那個老頭被打罵。
另一個護衛將一名少女拽到馬車前。
少年臉上露出得意的淫笑。
不顧少女的哭喊和掙扎。
硬是將她拉上馬車。
少年硬是掰過少女的腦袋。
讓她親眼看着那個老頭捱揍。
少年湊到少女耳邊,獰笑着說:
「看到了嗎?
「你要是不乖乖聽話。
「我就將你爹活活打死」
那名少女顫抖着身子,只能含淚點頭。
少年這才示意那些護衛停手。
那個老頭已經被打得全身是血。
猶如一條死狗癱在地上。
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女兒被帶走。
現在那個老頭心中充滿了殺意與怒火。
只要我走到他面前詢問一番。
他肯定願意與我訂下契約。
然後我就可以等他死後……
「噗嗤」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
陸師兄的飛劍便一閃而過。
那輛馬車周圍的幾個護衛瞬間身首異處。
圍觀的人羣爆發出一陣尖叫,全都跑散了。
陸師兄伸手虛空一抓。
四個充滿怨念的靈魂被吸取出來。
囚禁在師兄的掌心處。
「師弟,你說要等人死後才能拿到一個靈魂。
「實在是效率太低。
「你看我現在直接就收到了四個。
「豈不是方便得很」
緊接着陸師兄屈指一彈,說道:
「師弟,這四個靈魂就送給你吧。
「算是師兄的見面禮」
我驚愕地瞪大雙眼:
「這、這實在是太貴重了」
要知道,在我們西方魔法世界。
有些邪惡法師一輩子都收不到四個靈魂!
而陸師兄只是淡然一笑,毫不在意。
我感動得熱淚盈眶。
連忙攤開死靈書,將那四個靈魂收了起來。
又在胸前虔誠地比劃了個逆十字。
願撒旦永遠保佑陸師兄。
-7-
聽到動靜的少年掀開簾子。
見到馬車周圍的慘狀。
他當即被嚇得臉色煞白。
旁邊的少女更是直接暈了過去。
少年哆哆嗦嗦地問:
「你、你們是什麼人?」
陸師兄沒理他,只是拿出一幅畫像。
他來回對比了半天,嘀咕道:
「看着有點像,但又不太像。
「這是咋回事?」
陸師兄冥思苦想了半天,沒想明白。
他乾脆收起畫像,直接問道:
「喂,你是叫陳逸軒嗎?」
那位少年跟觸發了關鍵詞似的:
「我不叫喂,我叫楚雨……
「不是不是,串臺了……」
那位少年反應過來,連忙搖頭:
「大俠,你認錯人了,我不是陳逸軒」
陸師兄眉頭緊皺,不耐煩地說:
「算了,還是我自己查驗一下吧」
語畢,他直接伸手掐住了少年的脖子。
隨着陸師兄的手指逐漸用力。
少年的臉腫脹成青紫色。
喉嚨間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陸師兄皺着眉,疑惑道:
「普通靈根,你還真的不是陳逸軒?
「那留着你就更沒用了。
「安心去死吧」
陸師兄的手指猛地發力。Ţü⁸
硬生生掰斷了少年的脖子。
少年不甘地瞪大雙眼,徹底沒了生息。
陸師兄抬手一握。
那個少年的靈魂就被吸進了一件法器。
-8-
當陸師兄帶我來到城主府邸時。
很快就被十幾個護衛團團圍住了。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厲聲道:
「你們竟敢在歸雲城當街殺人。
「殺的還是歸雲府的人。
「好大的膽子」
陸師兄譏笑一聲,說:
「怎麼,就許你們當街搶人。
「不許我們當街殺人?
「這是什麼道理?」
管家徹底沉下臉來,做了個手勢。
那些護衛拔出刀,朝我和陸師兄衝過來。
我掏出魔杖,護在陸師兄身前。
「阿瓦達啃大瓜」
一道耀眼的綠光閃過,擊中一名護衛。
他渾身一僵,愕然地瞪大雙眼。
連一句慘叫都沒發出來,就倒在了地上。
其他護衛像是被這詭異的一幕驚呆了。
我趁機再度揮舞魔杖,大喝道:
「啃大瓜」
又一個護衛被擊中倒地。
「瓜」
然而剩下的那些護衛反應過來。
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讓我的好幾個啃大瓜都落空了。
眼見着護衛步步緊逼。
陸師兄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師弟,你先別啃大瓜了,怪累的」
他上前踏出一步。
一股磅礴的魔力傾瀉而出。
不得不承認,陸師兄的實力簡直恐怖如斯。
如此深厚的魔力。
我只在大主教的身上領教過。
剩下的十幾個護衛幾Ṫűₘ乎沒有絲毫反抗。
眨眼間就成了大師兄的劍下亡魂。
那名管家滿臉駭然,轉身欲逃。
陸師兄目光一凜,那柄飛劍直奔管家而去。
-9-
「放肆!真當我歸雲城好欺負的嗎?」
一聲怒喝自府邸內傳出。
陸師兄的飛劍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遏制。
劍身僵在半空,嗡鳴不止。
陸師兄冷哼一聲,再度踏出半步。
那柄飛劍破開限制,速度陡增。
徑直刺穿了那位管家的後心。
「你小子,找死」
一個滿臉怒容的中年男子從府中掠出。
帶着兇狠的殺意朝陸師兄襲來。
陸師兄絲毫不懼,雲淡風輕地站在原地。
那個中年男人拼盡全力出手。
卻連陸師兄的飛劍都突破不了。
「這是……太虛宮的御劍訣?」
中年男子臉上驚疑不定,暫時收手:
「你既是太虛宮弟子。
「難道不知我兒身負天靈根。
「不日就要拜入太虛真人門下?」
陸師兄點點頭,漠然道:
「就是因爲知道。
「所以纔來殺你滿門的」
對面的中年男子愣了一下。
像是懷疑自己聽錯了。
陸師兄懶得再跟他廢話。
身形一閃,瞬移到中年男子面前。
我甚至都沒看清陸師兄的動作。
他就已經揮劍砍下了中年男子的頭顱。
中年男子錯愕的表情定格在臉上。
骨碌着滾下了臺階。
陸師兄提劍走進府邸。
迎面又碰見一個跟陳逸軒極爲相像的人ẗŭ⁷。
可經過一番探查。
陸師兄發現此人身上也țū⁴沒有天靈根。
這時我倆才反應過來。
陳逸軒應該是爲了隱藏身份。
特意找了不少相貌相似的替身。
好狡詐的東方修士!
-10-
殺到第五個陳逸軒的時候。
陸師兄終於檢測出了天靈根。
殺光府邸裏的所有人後。
陸師兄沒有急着離開。
而是帶着我躲到了角落裏。
沒過多久,一個小男孩從花瓶中現身。
他的長相同樣跟陳逸軒有幾分相似。
小男孩抱着地上的屍體失聲痛哭。
我心裏一驚,沒想到還有漏網之魚。
陸師兄現身走到那個小男孩身前。
小男孩大驚失色,顫顫巍巍地說道:
「新號,別搞……」
陸師兄抬手就是一劍。
小男孩捂着左胸緩緩倒地。
陸師兄又朝小男孩的右胸補了一劍。
小男孩詐屍一樣猛地坐起身。
不甘心地留下一句:
「我尼瑪……」
然後又躺下了。
陸師兄低頭沉思片刻。
又對着小男孩的腳底板來了一劍。
我:?
陸師兄解釋說。
他擔心小男孩的心臟長在腳底板。
等到小男孩倒地後。
陸師兄又帶着我躲到了角落。
沒過多久,一個透明的身影飄了過來。
他看着小男孩的屍體,陷入了沉思。
「不對啊,按照原著裏的劇情。
「這陳逸軒少年時被一位魔宗邪修屠了滿門。
「他憑藉心臟長在腳底板上,這才僥倖躲過一劫。
「隨後陳逸軒拜入太虛宮門下,苦修多年,最終手刃仇人。
「可現在這陳逸軒都死透了,我還怎麼穿啊?」
我聽不懂他在嘀咕什麼。
陸師兄不語,只是將其一把抓住,頃刻煉化。
-11-
確認任務完成後。
陸師兄正打算帶着我離開。
卻忽然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
他連忙拉着我又雙叒躲到角落。
沒過多久,兩道破空聲響起。
一男一女兩道身影走進來。
他們兩人的衣服上都紋着精緻花紋。
揹負長劍,氣宇軒昂。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那名女子見到屋內的慘狀。
臉色驟然一變。
她快步走到陳逸軒的屍體旁。
仔細地檢查過一番後。
她表情凝重地朝同行男子搖了搖頭。
「江離師兄,我們還是來晚一步。
「這幫魔宗賊子,下手還真是狠毒」
她站起身,憂心忡忡地問道:
「師兄,師尊特意交代。
「讓我們務必保護好陳逸軒。
「可眼下這個局面。
「我們該如何向師尊交代?」
那位江離師兄思忖片刻,說道:
「芷瑤師妹,這些人的屍身尚有餘溫。
「我們來時的路上,沒見到有其他修行者從歸雲城離開。
「想必那個魔宗賊人還沒走遠。
「只要我們將其揪出來,帶回宗門。
「也算將功補過,或許能免去師尊責罰」
芷瑤眼神一亮,親暱地挽住江離。
「還是師兄聰慧」
但轉眼間,她興奮的神情又黯淡下來。
「可這歸雲城裏百姓衆多。
「魔宗賊人又善於藏匿。
「怕是不好找吧?」
江離沉吟半晌,隨後說道:
「無妨,我可以對整個歸雲城施展焚天陣。
「這樣魔宗賊子定然會無所遁形」
芷瑤似乎顯得有些猶豫:
「可焚天陣一旦佈下。
「歸雲城內的百姓ṭū́⁵將無一倖免。
「會不會被師尊怪罪?」
江離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
「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凡人罷了。
「就算師尊真怪罪下來。
「也大可以推到魔宗賊子身上」
王德發?
還有這種操作?
-12-
聽到江離如此義正詞嚴的話語。
我滿臉問號。
你們不是正派弟子嗎?
怎麼動起手來比我們邪惡法師還狠啊!
難怪當初考覈面試的時候。
魔宗的面試官都懷疑我是正派來的臥底。
這麼一看,我簡直比正派還正派!
原來是正派竟是我自己?!
「事不宜遲,師妹,助我佈陣」
江離大喝一聲,掠至空中。
芷瑤將自身法力輸送給江離。
他浮空盤腿而坐,身後長劍出鞘。
伴隨着轟隆的雷鳴聲。
歸雲城上方籠罩起一層烏雲。
不少城裏的百姓抬起頭。
茫然地看着天空中的異變。
江離雙手變幻不止。
洶湧的法力自他體內傾瀉而出。
化作一團遮天蔽日的火焰。
而就在瞬息之間。
那團火焰又分裂成無數火球。
如同雨點一般。
密密麻麻地從空中落下。
下一秒。
我耳邊響起了無數淒厲的慘叫聲。
歸雲城裏的百姓被火球砸中。
全身燃起熊熊烈火。
我猶如置身煉獄。
眼前的一切都被火焰焚燒。
空氣裏瀰漫着令人作嘔的焦臭味。
一顆火球迅速在我眼中放大。
我愣愣地怔在原地,大腦中一片空白。
「師弟小心」
陸師兄一手將我拽到身後。
另一隻手對準火球,猛地攥住。
「砰」的一聲。
那顆火球被壓散成小火苗。
逐漸在我眼前消散。
空中的江離似是感受到了異樣。
銳利的目光直射過來。
鎖定在了我和陸師兄身上。
他揚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終於找到你們了。
「魔宗的臭蟲」
-13-
江離居高臨下地打量着我和陸師兄。
他注意到我腰間懸掛的死靈書,冷笑道:
「沒想到多年不見。
「陸師兄竟然都勾結上了域外邪魔。
「當真是我太虛宮的恥辱」
陸師兄聞言輕笑一聲:
「焚天陣下的數萬冤魂。
「倒是讓江師弟的劍心愈發澄澈了」
江離聽出大師兄口中的譏諷,沉下臉來。
他凌空而立,劍尖直指陸師兄。
暴怒的聲音如同裹挾着雷霆。
「陸青玄,你別給臉不要臉!
「若是你現在認罪伏誅,上交萬魂幡。
「看在往日情分上,我可以替你向師尊求情。
「興許還能讓你撿回一條命」
陸師兄卻依舊無動於衷,反問道:
「我沒有錯,爲何要認罪伏誅?」
江離被氣得臉色鐵青,手中劍光閃過。
又一批火球鋪天蓋地地朝我們襲來。
幾乎封鎖了所有能躲避的空間。
那些火球上攜帶的法力。
遠遠不是我能抗衡的。
陸師兄卻只是抬起了指尖。
漫不經心地叩了叩。
剎那間,整片天地突兀地凝固了。
無數火球懸停在半空。
江離猙獰的表情瞬間定格。
芷瑤被風吹起的髮絲僵直成一根黑線。
唯有陸師兄的衣襬仍在翻飛。
江離喉結滾動,手中長劍發出悲鳴。
「怎麼可能……
「你竟然突破到了化神境?」
陸師兄沒理會江離的驚愕。
只是衝着動彈不得的他歪了歪腦袋。
「江師弟,師尊沒告訴過你。
「這梵天陣,乃是我親手所創嗎?」
當陸師兄的最後一個字落下時。
漫天的火球調轉方向。
暴雨般砸向江離。
-14-
江離臉上閃過一絲狠辣。
他嘴裏吐出一口精血。
竟然強行破開了陸師兄的封鎖。
千鈞一髮之際,江離一把扯過身旁的芷瑤。
將她的身體擋到自己面前。
少女驚恐的瞳孔在烈焰中驟然放大。
她喉嚨裏滾出一聲破碎的「江師兄」。
轉眼間便化作一堆焦黑的枯骨。
江離趁勢拉開距離,擦乾嘴角的血跡。
「真不愧是陸師兄啊……
「當年你叛出師門時不過金丹。
「如今竟已躋身化神境」
他眼裏湧動着嫉恨和不甘。
咬牙掏出一張符咒拍向心口。
金光爆開的剎那。
他的肉身化作數十道殘影,四散奔逃。
只留下一句惡毒的詛咒在空中炸響:
「師尊已聯合七十二仙門圍剿魔宗!
「陸青玄,待你山窮水盡那日!
「我定要親眼看着你被萬劍穿心」
待到江離的聲音消散後。
整個歸雲城陷入了一片死寂。
先前人聲鼎沸的城池。
此刻已經變成了屍山血海。
東方修士的隨手一擊。
竟然如此恐怖嗎?
身旁的陸師兄伸手一揮。
一杆長幡出現在蒼穹之上。
那長幡呈深紫色。
周圍縈繞着濃濃黑氣。
其上繪製着數不清的骷髏怨魂。
-15-
見到我疑惑的表情,陸師兄解釋道:
「此物名爲人皇旗。
「是我以前在正派時留下的法寶。
「專門用來超度亡魂的」
我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可是師兄……
「既然是正派的法寶。
「怎麼還庫庫冒黑煙啊?」
陸師兄敲了我腦殼一下:
「什麼黑煙?這可是鴻蒙紫氣!
「不過是紫得發黑而已。
「一點毛病沒有」
我恍然大悟地連忙點頭。
認爲陸師兄說得很有道理。
陸師兄舞動人皇旗。
歸雲城內的怨氣沸騰起來。
不斷匯聚到陸師兄身邊。
一顆約莫百丈大小的漆黑骷髏凝聚而出。
將城內的數萬亡魂吸入其中。
我忍不住驚呼出聲:
「師兄,你這人皇旗的黑煙。
「怎麼越冒越多了啊?」
陸師兄面不改色,一本正經地解釋說:
「師弟,你也知道。
「凡人的靈魂都是帶有雜質的。
「我這人皇旗附帶祛除雜質的陣法。
「我幫他們祛除雜質。
「冒點黑煙不是很正常?」
我再度恍然,心想原來如此。
難怪我覺得陸師兄手中的人皇旗。
看起來變得愈發正氣凜然。
-16-
回到魔宗,我開始整理學習筆記。
這些天我跟在陸師兄身邊。
學到了不少東西。
哪怕是跟東方的正派修士相比。
我們西方的邪惡法師都顯得太保守了。
若是能制定一套《邪惡法師指導手冊》。
肯定能大大提升簽訂契約的效率。
我剛把筆記整理到一半。
窗外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鷹唳。
我跑到窗前,看到一架漆黑的馬車駛到宿舍樓下。
大主教裹着猩紅長袍從馬車中走出。
身後還跟着惡魔拉瑪。
吸血鬼親王德古拉和狼人董事芬里爾。
拉瑪嗅了嗅空氣,猩紅的舌頭舔過獠牙:
「這破地方,連血腥味都是苦的」
這幾位都是邪惡法師協會的名譽董事。
也是整個西方邪惡勢力的核心力量。
怎麼全都趕到東方修仙世界來了?
大主教的權杖重重砸在地上。
他神情倨傲地說道:
「我們聽說東方的魔修即將遭遇圍剿。
「這才趕過來支援的」
我抿緊嘴脣,表情嚴肅地點點頭。
自從見識過江離的實力後。
我深知東方修士的恐怖。
確實不能掉以輕心。
大主教瞥見我桌上攤開的羊皮紙。
拿起來掃了一眼。
他冷笑一聲,滿是懷疑地說:
「湯姆,你纔來了三個月。
「就收集到了四個靈魂?」
旁邊的德古拉同樣一臉不信:
「湯姆,你不會被那羣東方佬給騙了吧?」
我連忙掏出死靈書。
將書裏的四個靈魂展示給他們看。
大主教皺起眉頭,目光中驚疑不定。
我攥緊死靈書,低聲說:
「那些東方魔修都特別恐怖。
「只需要一秒鐘,就能殺光一座城的人」
芬里爾沉下臉,暴怒道:
「不可能!這些靈魂肯定是假的!
「那些東方佬要真這麼厲害。
「爲什麼還要找我們過來幫忙?」
大主教等人對視一眼,紛紛點頭。
「那些東方佬肯定用了什麼妖術。
「能把動物的靈魂僞造成人的樣子。
「這是欺騙撒旦的行爲!
「註定會受到詛咒的」
我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
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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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數日過後。
魔宗內部的氣氛就變得越發緊張。
正派道門對魔宗的圍剿日漸狠辣。
不少外出偵查的邪修損失慘重。
甚至連一位魔宗大能都不幸殞命了。
然而大主教等幾位董事看起來卻絲毫不慌。
也從不外出偵查,或是抓緊修煉。
彷彿即將到來的仙魔大戰跟自己毫無關係。
我心裏滿是疑惑。
難道大主教他們研究出了某種新的邪術?
所以才如此胸有成竹,勝券在握?
還沒等我想明白這個問題。
翌日清晨,正道七十二仙門發起總攻。
外圍駐守的魔宗邪修接連敗退。
我死死攥住魔杖,抬頭望向天際。
無數飛劍匯聚到一起,如銀河流淌。
劍光刺破雲層,讓人目眩。
映得整片蒼穹都泛着森冷寒芒。
江離懸在半空,手中符咒燃起紫火。
整片雲海突然扭曲成漩渦。
「陸青玄,你屠戮蒼生,罪該魂飛魄散」
伴隨着江離的怒喝,熊熊烈火從天而降。
陸師兄仰起頭, 衣袂在罡風中獵獵作響。
他抬手將人皇旗插進山岩。
漆黑的幡面展開百丈, 數萬怨魂尖嘯而出。
在魔宗上空結成遮天蔽日的骷髏大陣。
巨大的骷髏張開嘴, 直接將火焰吞了下去。
七十二仙門的萬千弟子紛紛出手。
魔宗的諸多邪修也傾盡全力。
無數法寶魂器對撞在一起。
霎時間天昏地暗,風雲變色。
大主教和其他幾位董事躲在角落。
在戰況最爲焦灼的時刻。
他們終於選擇了出手。
大主教揮舞法杖,施展血色契約。
德古拉露出慘白的獠牙, 張開蝠翼。
芬里爾仰頭嘶吼, 身上長出銀色的毛髮。
拉瑪的惡魔之血染紅了整片土地。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
他們出手的目標竟然不是正派弟子。
而是自己身旁的魔宗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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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
一時間沒搞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大主教閃身來到我面前,說道:
「湯姆,只要我們今日協助仙門剿滅魔宗。
「以後我們就能來東方傳教了」
這時我才明白過來。
原來大主教暗中聯合了東方的正派仙門。
先是以支援魔宗的藉口潛伏下來。
再等到大戰開始後,出手偷襲。
猝不及防間,已經有不少魔宗邪修都慘遭暗算。
見到魔宗顯露頹勢, 江離得意大笑。
「陸青玄,我勸你還是儘快認罪伏法吧。
「這樣日後在誅仙台上。
「你還能少受些折磨」
見我還愣在原地,猶豫不決。
大主教指着遠處被火海吞噬的魔宗山門。
「湯姆,撒旦的子民從不爲麻瓜陪葬!
「殺了陸青玄, 我們就能瓜分東方的靈脈!
「你還在等什麼?」
我低頭死死攥着魔杖, 喉嚨發緊。
在芬里爾又一次準備襲向陸師兄時。
我下定決心, 抬起魔杖。
一道綠色的光芒閃過。
芬里爾大驚之下扭轉身形, 只能暫時後撤。
「伏帝魔,你瘋了?」
芬里爾憤怒的吼聲在我耳邊炸響。
而我只是沉默着舉起魔杖。
尖端的綠光忽明忽暗。
大主教的額前青筋暴起。
眼裏滿是惡毒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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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陸師兄依舊面色如常。
似乎毫不意外大主教等人的背叛。
他揮舞起人皇旗。
漆黑骷髏帶着一股死亡氣息。
朝大主教呼嘯而去。
感受到這一擊的威力。
大主教的表情瞬間凝固。
一絲駭然從他的瞳孔深處瀰漫而出。
大主教臉上青白交替, 拼命催動法力。
陸師兄眼神一寒, 再度揮舞人皇旗。
黑色骷髏以摧枯拉朽的姿態,撞向大主教。
大主教周圍的法力防禦瞬間崩潰。
一道無可抗拒的巨大力量。
直接撕裂了他的肉身。
大主教的靈魂在虛空中顯露,面帶驚恐。
還沒等他開口。
他的靈魂就被陸師兄收入人皇旗。
只留下一聲淒厲的哀嚎。
在旁邊目睹了這一切的德古拉、芬里爾和拉瑪更是嚇得肝膽欲裂。
陸師兄的人皇幡ẗũ⁺捲起滔天黑霧。
直接將他們三個人籠罩其中。
見到陸師兄出手如此果決, 我忍不住問道:
「陸師兄, 難道你早就知道大主教他們會背叛魔宗?」
他搖搖頭:「我事先並不知道」
「那你爲什麼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
陸師兄淡淡說:「既然是邪修,敵我不分,背後捅刀, 豈不是很正常?」
我一時語塞,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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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煉化了大主教等人的緣故。
陸師兄的人皇旗威力再度提升。
他以一己之力。
硬生生壓制住了衆多仙門弟子。
黑霧中翻湧的骷髏發出刺耳的尖嘯。
江離被黑霧纏住右腿。
正用劍刃瘋狂劈砍着霧中探出的鬼手。
他原本倨傲的臉此刻扭曲如惡鬼。
眼見着自己就要被拖進黑霧。
一柄青銅古劍破空而來, 斬斷黑霧。
劍身上還刻着碩大的「太虛」二字。
江離眼裏閃過一道光芒:
「師尊來了」
太虛真人踏劍懸空。
白鬚無風自動。
他垂眼掃過滿地焦屍。
目光最終釘在陸師兄臉上。
太虛真人緩緩開口道:
「青玄,爲師念你根骨絕佳。
「若你迷途知返。
「爲師或許還能留你一命」
陸師兄的劍尖垂向地面。
我忽然注意到他握劍的指節泛白。
像是要把劍柄捏碎。
他冷笑一聲, 說:
「師尊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這些年, 你靠縱容魔宗肆虐。
「在凡間掠取的功德香火還不夠嗎?」
太虛真人聞言臉色驟變。
「孽徒!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
「爲師這就替天行道」
太虛真人抬手結印。
青銅古劍突然幻化成千道劍影。
漫天流轉的金光竟壓得我喘不過氣。
陸師兄面前的人皇旗無風自動。
數萬魂魄的嗚咽聲在旗面下翻湧。
在雲層中凝成遮天蔽日的骷髏。
太虛真人目光陰冷,死死盯着陸師兄。
「如今爲師已是大乘期圓滿!
「你不過區區化神,如何抗衡爲師?」
陸師兄輕笑一聲, 握住人皇幡。
「很簡單, 我成聖不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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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師兄的話音未落。
他手中的人皇旗劇烈震顫。
原本翻湧的黑霧竟在眨眼間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刺目耀眼的金色光芒。
那光芒如同烈陽墜世, 浩氣凜然。
我被這一幕驚得差點咬到舌頭。
「這、這黑煙怎麼變成光了?」
太虛真人的瞳孔驟然收縮。
千道劍影在金光照耀下寸寸崩解。
「功德成聖?這怎麼可能?」
陸師兄仰天長笑, 大喝道:
「我已功德成聖!
「誰能殺我?
「誰敢殺我?」
人皇旗迎風暴漲至千丈。
金光如洪流傾瀉而下。
將七十二仙門弟子盡數籠罩其中。
慘叫聲此起彼伏。
我眼睜睜看着江離被金光纏住雙腿。
他渾身燃起詭異的青焰。
皮肉如同被腐蝕了一般嗞嗞作響。
「不過是凡人而已, 死便死了!
「我是爲了斬殺魔修,我沒有錯」
在歇斯底里的哀嚎中。
江離的身體徹底被金光吞噬。
太虛真人鬚髮皆張。
周身爆發出滔天氣勢:
「孽徒!你以爲這點伎倆能奈何本座?」
他袖中甩出一尊青銅鼎。
鼎身刻滿血色符咒。
竟將金光硬生生撕開一道裂縫。
「師尊,當年你爲煉製此鎮魔鼎。
「說是剿滅了三千邪修。
「但實際上卻是血祭了三萬凡人村落!
「今日, 師尊也該還債了」
陸師兄眸光一冷, 金光凝成一道劍刃。
筆直地刺向那尊青銅鼎。
金劍與鎮魔鼎相撞的剎那。
鼎身符咒接連炸裂。
太虛真人的胸脯被劍刃洞穿。
他不可置信地低下頭。
看着胸口逐漸擴大的光斑。
肉身如沙礫般隨風飄散。
他最後一絲元神掙扎着想要逃脫。
卻被人皇旗一卷, 徹底吞噬。
我呆立原地,魔杖從掌心滑落都渾然不覺。
人皇旗緩緩縮小,重新落入陸師兄掌中。
此刻的人皇旗純淨如雪, 再不見半分戾氣。
隨風飄揚的旗角間,似有金紋流轉。
整個天地間再度歸於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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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西方魔法世界前。
我專門問過陸師兄。
他究竟是怎麼做到功德成聖的。
陸師兄自己也一知半解,攤開手說:
「東海邊上有一座狹長島嶼。
「島上的那些忍者非說要弄死我。
「我一氣之下就把那座島上的人全煉了。
「煉完我就功德成聖了」
看着陸師兄天真無邪的臉龐。
我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後來陸師兄封號「博愛仙尊」。
名號響徹整個東方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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