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師每天都在打臉

不小心喫掉他帶回來的雞蛋灌餅後，我開始讓他給我反向投餵。
直到被他班主任人贓並獲在鐵柵欄。
男人怒斥：「就是你校園霸凌我們班學生讓他給你買飯是吧！」
我盯着 180 微分碎蓋帥哥卻穿着老幹部 polo 衫陷入深思。
「那個（嚼嚼嚼）……談嗎？」

-1-
男人瞪大了眼睛，驚愕地說：「什、什麼？」
我蹲在柵欄旁邊，嘴裏還啃着一個雞蛋灌餅。
我倆就這麼隔着柵欄對視着。
像鐵窗淚現場。
剛想再說一遍。
下一秒，嘴裏的生菜被噴了出來，粘在柵欄上。
我眼睜睜看着男人皺了皺眉頭。
然後拿出紙巾把柵欄上的綠葉子捏走扔進垃圾桶。
我：……
人有很多種死法。
但絕對不是社死。
聯繫方式還沒要到，臉先丟光了。
本打算溜之大吉，背後卻傳來一道厲聲。
「站住！」
許是心中對老師有着本能的恐懼。
又或許是這個男人聲音過於好聽低沉。
反正我是原地立正了（ps：手裏攥着一個雞蛋灌餅）
大約一分鐘，我就看到柵欄裏的男人走到了面前。
近距離看着，他好像更帥了。
不是網上那種娘裏娘氣的好看。
是沒技巧硬帥的那種周正。
輪廓清瘦，顴骨到下頜的線條流暢。
碎髮搭在眉骨，眉毛很黑，但意外地淡。
鼻樑上架着一副銀框眼鏡。
鏡片後的眼睛狹長，眼尾微微下垂，抬眼時睫毛在鏡片上一掃。
我吞嚥了口雞蛋灌餅，看得有點呆了。
但是這麼帥的人卻穿了個老氣橫秋的 Polo 衫。
整個人又土又帥的，十分割裂。
「你是哪個班的？」
「是我們學校的嗎？」
「怎麼不穿校服？」

-2-
三個問句砸的我頭暈眼花。
什麼意思？
他不會以爲我是學生吧？
可我明明已經 24 了，怎麼着也和學生不沾邊吧？
眼前的男人從上到下掃視了我一遍。
最終確定了一件事——「你不是學生吧？」
我突然開始劇烈咳嗽。
默默拿出手機打開了相機。
上黑下黃的布丁頭、寬鬆大 T 恤外加破洞風超短褲。
甚至腳上還穿了一雙巨噁心的雞爪襪子。
配上超絕小學雞洞洞鞋。
怎麼看都像是個不學無術的精神小妹。
我好像明白了他爲什麼會這麼認爲了。
虧我還以爲是自己長得太嫩了。
合着這人損我呢？
「對了，你剛纔說什麼來着？」
好聽的聲音把我的注意力又拉回來。
我清了清嗓子，重複一遍：「談嗎？」
男人思考了一會，像是在想什麼重大事情。
我卻留意到他喉結旁邊有顆很小的痣。
說話時會跟着皮膚微微滑動。
好澀。
幾分鐘後，他正色道：「談。」
「我叫沈明夷，你可以喊我沈老師。」
我挑挑眉，有些意外。
看着挺正經，居然還有這種癖好。
在沈明夷和我聊了半小時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後。
我緩緩意識到我們理解的「談」不是一個東西。
他從「文明和諧」講到「誠信友善」。
甚至還上升到社會層面和國家發展。
我在柵欄站在腿疼，忍不住打斷他：「沈老師，你到底想說什麼。」
沈明夷收起臉上的笑意。
他嚴肅看着我：「你是不是欺負我們班江裕同學了。」
江裕？
我回想了一下那臭小子的臉。
然後語氣自然地說：「對啊，怎麼了。」
我不僅欺負，還是從小打到大的那種。
毫不誇張地說，江裕捱過的打比我喫過的飯都多。
沈明夷的臉色更差了。
「這位同學，不管你是哪個學校的，欺負我們班的學生我是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我：「……」
打自己親弟還犯法啊。
沈明夷繼續說：「你以後不要脅迫江裕給你買飯了，如果生活有困難，老師可以幫你。」
我眼睛一轉，突然笑了。
「好啊，那沈老師Ŧüₓ，我們可以加個聯繫方式嗎，以後萬一喫不起飯了，請您接濟接濟我？」
沈明夷一愣，還是點了點頭。
離開前，我替自己辯解了一句。
「沈老師，我確實不是學生，我成年了哦。」

-3-
說起來這事兒挺離譜的。
江裕自從高二轉學來了這所學校上後，天天在我面前炫耀學校的飯菜多麼多麼好喫。
某次嘴巴不小心摔到他帶回來的雞蛋灌餅上。
我驚爲天人。
靠！
這雞蛋灌餅真特麼好喫。
從那天后，我變着花樣讓江裕給我反向投餵。
從紅包利誘到暴力拳王。
我僅用了三天。
早上我蹲在柵欄等待江裕上完早讀給我送餅子。
中午等他喫完飯給我打包飯盒。
晚上就沒喫了。
我要減肥。
這才投餵了不到一個月，沒想到就被他班主任發現了。
居然還認爲我是在霸凌江裕？
我沒忍住笑了。
正巧江裕從學校回來過週末，我特地囑咐道：「從這周開始，你就不用給我送飯了。」
江裕狂喜，怒喊道：「蒼天有眼，終於有人來收付這頭饕餮了！你知道我每天買兩份飯的時候班裏女生怎麼看我的嗎？蒼天有眼啊蒼天有眼哈哈哈……阿碼特拉斯！」
我忍無可忍一巴掌扇了過去。
「滾去寫你的卷子！月考考不到前十我就削了你的皮！」

-4-
晚上我隨手翻了翻沈明夷的朋友圈。
總結爲：無趣。
除了轉發學校的內容，基本上不發他的生活內容。
我猜測這是他的工作號。
於是我點開對話框。
【沈老師晚上好，我想加您的私人號可以嗎？】
對面很快回復：【抱歉，不太方便，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用這個號聯繫。】
我撇撇嘴。
還挺高冷的。
我：【可是您長得很帥，我想看看你的朋友圈。】
沈明夷乾脆不回覆了。
我又問：【沈老師，請問你有女朋友嗎？】
沈明夷：【？這與你無關。】
我：【可是您長得真的超頂的。】
沈明夷又已讀不回了。
我氣笑，又搬出了江裕那個怨種。
【沈老師不理我的話，我明天就讓江裕給我買飯了。】
這招果然有用。
沈明夷回覆：【你是一個成年人，爲什麼要去欺負一個學生，與其整日無所事事，不如找一份工作努力養活自己，你說呢？】
我驚呆了。
沈明夷身上絕對是有點聖父情結的。
居然會勸一個精神小妹努力工作上進。
我默默配合他：【你說得對。】
沈明夷可能是覺得孺子可教吧。
哐哐發來了一大堆：【嗯，我能看出來你是個好孩子，其實學歷低並不丟人，靠自己的能力找一份工作養活自己同樣優秀，比較是偷走幸福的小偷，人要學會自洽。】
發的一大堆什麼玩意兒。
文縐縐的。
看着就頭暈。
但是我還是準確盯上了三個字——好孩子。
我沒忍住勾了勾脣角。
想象了一下他穿着襯衫喊我好孩子的樣子。
我默默敲下幾個字：【好孩子？你是在調、教我嗎？】
沈明夷：【……】

-5-
那晚之後，沈明夷再也沒理過我了。
無論我是早安晚安問好。
還是搬出江裕那貨，沈明夷都沒再回復過我消息。
宅家無聊之際，我接到了江裕的校園卡電話。
「姐，我真的驚了，我們班主任居然認爲我被校園霸凌了？還苦口婆心勸我告訴他，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欺負了！」
我恍然大悟。
原來親愛的沈老師是覺得我沒救了。
所以把注意力放在江裕身上了。
我嘖嘖兩聲，沒忍住笑了。
江裕覺得我有病，罵了我一句。
然後纔想起來說正事：「對了，週五下午家長會，看爸媽誰有空，過來開一下，我月考超常發揮了喲~你答應我的皮膚速速到賬！！」
我隨口敷衍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然後馬不停蹄地去理髮店把我的布丁頭回爐改造。
六個小時後，我朝着鏡子裏的都市麗人拋了個媚眼。
自言自語道：「小樣，姐只需略微出手便能美你一大跳。」
回到家已經是十點了。
我照例給沈明夷發了一句晚安。
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回覆了。
【雖然不知道你叫什麼，但我覺得你應該是比我小的，作爲老師我勸你一句，不要再找我學生的麻煩，不然害人害己。】
【這幾天你一直髮一些可有可無的東西已經對我的生活造成了嚴重困擾，能說的話我已經說了，我想我已經沒什麼可以幫你的了，希望你能真的把我的話聽進去。】
【就這樣吧，聯繫方式我還是刪了，如果再次在學校看到你欺負我們班江裕，我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我：？
雖然不知道江裕那混小子在沈明夷面前說了什麼。
但有一點很確信。
——沈明夷還不知道我是江裕的親姐。
等我發了一條信息被拒收後，我挑了挑眉。
還真刪啊。
我媽突然敲了敲門，走進來和我說：「江祈，我明天有個會要開，去不了家長會。」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於是，我這個頂級老鼠人自告奮勇：「媽！我去！」

-6-
家長會是下午三點開始。
我早上十點就開始化妝。
我發誓，這絕對是我這二十四年來化的最細緻的妝容。
哪怕沈明夷踩我臉上都絕對找不出來一絲瑕疵。
我媽路過的時候瞥我一眼，驚訝道：「閨女，你是去開家長會還是去相親啊？」
我正忙着卷頭髮。
頭也不回地說：「也說不定，萬一給你釣回來個女婿呢？」
我媽笑罵我沒個正形。
下午兩點半，我跟隨廣大家長一起進了學校。
高二年級在三樓，江裕趴在走廊四處張望，一眼就看見了人羣中的我。
他興高采烈地下樓迎接我。
一邊狗腿地挽着我的胳膊，一邊眉飛色舞地和朋友嘚瑟。
「瞧見沒，這我姐，我親姐！咋樣，漂亮吧！」
我微微一笑，彰顯出一副溫婉親近的模樣。
同時低聲警告：「差不多行了，再裝就離我十米遠。」
真是丟人現眼。
江裕不以爲意：「對了姐，我這次真的發揮超好，除了英語有點失誤外，其他幾乎是完美髮揮！」
他把我帶到了座位上。
是第三排的中央，黃金位置。
可以輕而易舉和講臺上的老師對視。
我漫不經心地點點頭，眼睛卻頻頻看向門外。
沈明夷怎麼還沒來？
江裕還在喋喋不休：「姐，你今天巨美，美得我一刀下去小公子變成小女子！你說實話，是不是過來給我撐場子的？好感動！我愛死你了！！」

-7-
我頓覺頭大。
怎麼能這麼吵？
如果不是這裏有人，我真的很想把江裕的襪子塞進他自己的嘴裏。
反正閒着也是沒事，我就低頭看着他的成績條。
語文 122
數學 140
理綜 255
確實發揮不錯。
再瞥了眼英語。
——92？
及格線徘徊？
我雖然知道江裕英語差，但也從沒見過這麼差！
連 100 都沒上？！
江裕訕笑一聲，心虛道：「只是沒發揮好而已。」
周圍家長還不算多，也沒人注意我倆。
我冷笑一聲，伸拳朝他猛捶幾下。
沒發揮好？
合着我給他定製的學習計劃他壓根沒遵循唄！
真是欠收拾皮癢了。
餘光瞥見熟悉的身影。
我抬頭望去，正好撞上沈明夷的視線。
一瞬間，我看到他波瀾不驚的眼裏掀起駭然大波。
——沈明夷認出我了。
而此時我的拳頭還沒來得及收回。
我突然想到沈明夷發的消息。
【如果再次在學校看到你欺負我們班江裕，我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可現在我不僅欺負了。
還當着他的面揍了江裕。
所以呢？
沈明夷老師要怎麼坐視不理呢？
僅僅停留了十幾秒，他就移開了視線。
沒關係。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我理了理裙子，調整好笑容朝着講臺走去。
「沈老師，我是江裕的姐姐江祈。」
沈明夷臉部肌肉一僵，很快反應過來。
他客觀說：「嗯您好，這次江裕考得不錯，只是英語拉了後腿，如果把英語補上來，會考個不錯的大學。」
我全程眼裏含笑盯着沈明夷。
眼睜睜看着他從對視到移開視線。
我拉長聲線：「是這樣啊，那我們加個聯繫方式吧，我爸媽工作忙，江裕的學習都是我在管，平時我們多交流一下江裕在校的學習狀態。」
我慢悠悠調出二維碼。
——正是他昨晚上放完狠話刪掉的那個。
昨天是怎麼斬釘截鐵刪的。
今天就得怎麼順溜兒地加回來。
我把手機舉給他，眼裏滿是調笑的惡趣味。
像是早就猜到他會有啪啪打臉的一天。
「可以嗎？沈老師。」

-8-
「可以的，江裕姐姐。」
家長到的差不多的時候，沈明夷就開始了家長會。
我全程目光灼灼地盯着講臺上的男人，連半秒都捨不得移開。
剛開始沈明夷還和我對視過幾次。
後面我發現他幾乎是故意不看向第三排中央的位置。
我輕輕嘖了一聲。
江裕忍不住湊過來：「姐，你有毛病吧？這麼盯着我班主任幹啥？雖然他確實長得帥，但你的目光也太露骨了吧？」
我：？
「我怎麼了我？」
不就是多看了幾眼沈明夷嗎？
說得好像其他家長沒看似的。
江裕翻了個白眼，語氣無語：「你那眼神兒像是恨不得把沈老師拆骨入腹似的，就跟白骨精見了唐僧那樣。」
我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低聲說：「再多說一句，以後就別朝我要錢！」
江裕悻悻一笑。
「看吧看吧，隨便看。」
家長會結束後，不少家長都去找沈明夷聊天。
他被家長圍在中間，遊刃有餘地侃侃而談。
那種通過閱歷和歲月打磨沉澱下來的穩重自持氣質格外有魅力。
我站在不遠處，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沈明夷突然抬眼，視線穿過ťū́ₓ層層人羣，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微微一愣，然後回之一笑。
江裕扯了扯我的袖子，單肩揹着書包：「走吧姐，回家！」
我點點頭，率先收回了視線。
回家的路上，我問江裕：「你們班主任今年多大啊，看着挺年輕的。」
越資深的老師就代表着教學經驗越豐富。
也就越受家長們的歡迎。
我突然提到沈明夷的年齡。
無疑是有些質疑他教學能力的意思。
江裕似乎非常喜歡沈明夷，替他說話：「你少以貌取人，我們班主任可是名牌大學研究生畢業，今年都 28 了，有經驗的很。」
我不動聲色「哦」了一聲。
繼續套這個憨子的話：「名牌大學？多有名？」
江裕：「B 大。」
在腦子裏蒐羅一圈，我突然想到之前大學室友的男朋友好像和沈明夷同校。
我掏出手機聯繫室友。
順嘴問了句：「沈明夷沒女朋友吧？」
江裕忙着登陸游戲，嘴比腦子更快：「沒有，他母胎 solo。」
三秒後，這貨突然反應過來。
「我靠！你咋知道他的名字？我記得我沒和你說過他名字吧？」
「不對，你爲什麼要問他有沒有女朋友。」
「哎我去，你不會看上他了吧！」
我不勝其煩，懟他：「你話怎麼這麼多，活不到明天了？」

-9-
晚上，室友轉發給我了沈明夷的私人號碼。
備註好友驗證消息的時候，我突然猶豫了。
如果直接說自己是誰，沈明夷估計不太會同意。
想了想，我敲下幾個字：【學長你好，請問可以諮詢一下考研相關事項嗎，麻煩您了！】
點擊發送的時候，我真覺得自己是個天才。
十分鐘後，驗證通過了。
我第一時間點進去朋友圈。
可惜的是，依舊沒有沈明夷的照片。
但很顯然多了很多生活碎片，讓他顯得有人情味了一些。
至少不那麼像老幹部了。
我：【晚上好呀沈老師~我是江祈，江裕的姐姐。】
沈明夷：【？】
我當然知道他在疑惑什麼。
大概是不懂爲什麼我會弄到他的生活號吧。
過了會他顯然是調整好了心情：【有什麼事嗎？我們可以在工作號上說。】
我：【確實有個事情，但是不太方便在工作號上聊。】
沈明夷被勾起了興趣：【什麼事，你說。】
我邊笑邊打字：【有個追你的事情想聊一下。】
「對方正在輸入中」持續了三分鐘
緊接着，沈明夷的話就砸了過來：【不好意思江小姐，我需要和你說清楚，我近期沒有談戀愛的打算，不用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而且我不太喜歡比我小的女孩子，你很優秀，可以多認識周圍的同齡人，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麻煩把我刪了吧。[抱拳][抱拳][抱拳]】
怎麼又是這麼多字。
尤其是看到最後三個老土的表情，我更是兩眼一黑。
OK，fine。
意料之中的回答。
我沒理會他的話，繼續下一個話題：【沈老師，明天幫我帶個飯唄，你們學校的早餐和午餐真的很好喫。】
沈明夷沒想到話題轉得這麼快：【啊？】
我憋住笑，又搬出江裕威脅他。
【你不願意的話，我只好找江裕了。】
沈明夷：【……？快高三了，學習任務這麼重你居然還要佔用他的時間？】
我當然只是開玩笑的。
但繼續騙沈明夷：【對啊，誰讓你們學校的飯這麼好喫，要麼你幫我，要麼我喊江裕跑腿。】
沈明夷沉默了十分鐘。
似乎是在做什麼劇烈的思想掙扎。
我也不着急，慢慢悠悠卸了個妝。
回來後發現他回覆我：【好的，你想喫什麼。】
我突然覺得沈明夷可太有意思了。
簡直就是口嫌體正直的代表人物。
所以我直接發了個一週菜譜給沈明夷，備註：【早八點，午十二點，不見不散喲沈老師~】
思考了一會，我又說：【飯錢月結，麻煩沈老師墊付。】
沈明夷震驚：【你居然要喫一個月！？】
【嗯，不行嗎？】
沈明夷：【好的[OK][OK][OK]。】
我放下手機，繼續點開他的朋友圈。
先追一個月試試。
萬一成了呢。

-10-
沈明夷很有時間觀念。
每天八點和十二點都準時在柵欄等我。
我突然有點後悔，自己爲什麼非要嘴欠喫那個破早餐。
害得我每天六點爬起來化個全妝去領早飯。
堅持了兩週後，沈明夷可能是看出來我神色疲憊。
他沒忍住說了句：「其實你沒必要天天化妝，可以多睡會。」
我嘬了口豆漿，沒理他。
男人都是嘴上說得好聽。
可誰不是喜歡精緻的妝容和漂亮的臉蛋。
我困得要死，也不想再和沈明夷浪費時間，領完早餐就準備走。
沈明夷突然喊住我。
ŧü⁼「江祈！」
我叼着吸管轉頭，挑眉看他：「幹嘛。」
沈明夷愣了愣，像是沒想好說什麼。
好半天，才磕磕絆絆說了句：「食堂新上了蝦餃，我嘗着還不錯，你明天要喫嗎？」
我無語。
就這麼點兒事不能在手機上說嗎？
真是的。
耽誤我睡回籠覺。
我帶着點起牀氣，沒好氣道：「不喫！」
沈明夷：「……好吧。」
走遠之後，模模糊糊聽到身後的人嘟囔了一句：「好好地怎麼生氣了……」
我沒聽清。
也懶得回去再問。
攔我睡覺者，殺——
睡到十點醒來後，我看到沈明夷給我發了信息。
【中午要去開個會。】
我：【所以呢？在徵求我的同意？可以，你去吧。】
沈明夷：【……我的意思是，可能沒辦法給你送飯，你不要白跑一趟。】
看着他發來的消息，我想象着他既無奈又無語的表情。
起了逗他的心情：【你是在報備行程嗎？好乖啊沈老師[比心][比心][比心]】
發完我才意識到自己居然被沈明夷這個老幹部傳染了。
居然也用起來這麼土的表情了。
好半天，沈明夷纔回復我：【……再也不說了。】
我放聲大笑起來。
太有意思了。
你說沈明夷這小玩意兒是誰發明的呢？

-11-
只是我實在有點扛不住了。
誰家好人能天天六點起牀啊。
何況還是我這種睡眠不規律的老鼠人。
於是當晚我給沈明夷發消息：【明早上不喫飯，勿送。】
沈明夷秒回：【不喫早飯對身體不好，還是喫點吧。】
我一想到自己天不亮爬起來化妝就爲了喫個破早飯就覺得自己有點命苦。
早上吊着一口仙氣走到柵欄時，整個人都是漂浮的。
有時候我也會想：這個飯也不是非喫不可、這個人也不是非追不可。
但又不想顯得自己半途而廢，所以嘴硬道：【喫膩了。】
對面過了兩分鐘纔回復：【是起不來嗎？[疑問][疑問][疑問]】
我：【……不是，單純不想喫。】
沈明夷沒在乎我說的話，自顧自說：【好吧，但早飯不能不喫，我家樓下有家灌湯包還不錯，要不我明天送到你家樓下嗎？】
我一下子來了精神。
這人還挺有心計的。
居然想看我素顏的樣子。
剛想婉拒一下，沈明夷又發來一條：【我放下就走，不用碰面。】
我眯了眯眼。
嘶——
好像可行。
我同意了。
送上門的早餐，還不用自己跑腿，何樂而不爲。
沈明夷：【還是三勺辣椒一勺醋是吧？】
豁。
不虧是老幹部，記得就是清楚。
我故意逗他：【記得好清楚呀寶寶~】
沈明夷：【？】
【爲什麼要這樣喊我？】
【你對其他人也這樣喊嗎？】
【呃……算了，隨便你，記得喫早飯就行。】
於是第二天，我在樓下看到一個抽象的大嘴泥怪醜飯盒。
我被如此醜的飯盒驚到了。
沈明夷的審美是這樣的嗎？
我沒忍住拍了個照片發給他，問：【是這個飯盒？】
沈明夷過了半小時纔回復，應該是在忙。
【嗯對，不喜歡嗎？】
我震驚：【我應該喜歡嗎？】
沈明夷沉默了。
【我以爲你喜歡這種風格的。】
我：？
是什麼讓他產生了這樣的錯覺。
我一個都市麗人，恨不得連頭髮絲都精緻得不行。
居然會喜歡這種又醜又抽象的玩意兒？
腦子突然靈光一閃。
想到了和沈明夷第一次見面的打扮。
靠！
不會是那雙雞爪襪子給他造成的刻板印象吧！
我要無語了。
沈明夷居然還記着呢。
看來，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啊。
我調整好心情，違心地誇了句：【很醜萌，我很喜歡。】

-12-
凡事都不能有先例。
自從沈明夷給我送了一次飯後，我的懶惰心立馬就上來了。
沈明夷倒也沒多說什麼。
索性直接頓頓都給我送到樓下。
這件事的好處就是——我不用早起化妝，每天都能有充足的睡眠。
壞處就是——見不到沈明夷了。
仔細算算日子，我倆差不多半個月沒碰面了。
這天晚上，沈明夷突然主動找我：
【對了，快要期中考試了，考完要開個家長會。】
開就開唄。
和我說什麼。
我不理解：【所以呢？】
沈明夷：【江裕最近學習勁頭不太足，心態也不太穩，有點心浮氣躁。】
我更懵了：【所以呢？】
沈明夷：【孩子在高二出現這種現象是很正常的，及時家校溝通可以幫助江裕緩解這種情況。】
我不懂是不是老幹部都這麼拐彎抹角地說話。
【所、以、呢？】
沈明夷不說話了。
莫名給我的脾氣惹上來了。
這人怎麼回事。
剛想用比格表情包轟炸他，下一秒消息就發了過來。
【我是想說，家長會你來參加嗎？[好奇][好奇][好奇]】
哦。
早說啊。
這是想見我的意思唄。
我反問：【你想我去嗎？】
沈明夷沒動靜。
我繼續打直球：【你想見我嗎？】
好半天，才緩緩發過來一個字：【想。】
我憋住笑，繼續釣他：【是想讓我去開家長會，還是想我？】
沈明夷：【這兩個有什麼區別嗎？】
我：【沒有。】
沈明夷：【那兩個都想。】
我是故意的。
我佯裝勉爲其難地答應：【好吧，我去。】
還是沈明夷先轉移了話題：【很晚了，早點睡。】
我說：【好高冷啊沈老師，都不說句晚安嗎？】
沈明夷無奈道：【晚安。】
我故意挑刺：【嘖，好沒溫度的晚安，凍死個人。】
沈明夷思考了一分鐘。
【[火]晚安[火]】

-13-
週末江裕回來的時候，興高采烈地和我講八卦。
「姐你知道嗎？我們班主任好像談戀愛了！」
我碼字的手一停，緩緩回頭。
江裕還亢奮着，生動地和我表演着當時的場景。
「那天晚飯時間，我親眼看到一個女人去找了沈老師，兩人笑得可開心了，再加上沈老師最近頻繁對着手機露出迷之微笑，肯定是談戀愛沒跑了！」
我面無表情看完了表演，隨口問了句：「什麼類型的。」
江裕回憶了一會，說：「和沈老師一樣成熟穩重類型的，很有魅力，最關鍵的是，特別有夫妻相！」
我：「哦。」
江裕還在龍飛鳳舞地喫瓜，沒看到我的臉色越來越黑。
我單手把他摁進沙發，給他來了一頓無敵漂漂拳。
邊揍邊罵：「難怪最近心浮氣躁，合着都把心思用到八卦上面了！江裕，我是不是最近給你的好臉色太多了，讓你認不清自己姓甚名誰了？」
「馬上就期中考試了，你還想不想高三被分到火箭班？輕重緩急分不清嗎？英語成績提上來了嗎？心儀院校你能考上了嗎？」
江裕苦着臉求饒。
「姐！姐！姐！我錯了，我錯了……」
我黑着臉看江裕回房間，重重吐出一口氣。
算了。
上一週課也累得不行了，還是別那麼嚴苛。
我敲敲江裕的門，說：「走，出去帶你喫點好的，纔有力氣學習。」
下一秒，江裕嬉皮笑臉打開門。
「好呀紫嘖~」
我：「……」

-14-
有時候世界就這麼小。
到了商場，我剛停好車，江裕就亢奮地拍打我的肩膀。
「我去！姐你快看！我說什麼來着！沈老師絕對是談戀愛了！」
我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
一個溫婉成熟的女人和沈明夷並肩走着。
女人手裏還捧着一束花。
沈明夷低下頭和她說着什麼。
像戀人之間的呢喃。
我收回視線，突然覺得不太餓了。
江裕扯扯我的袖子，說：「走啊姐，喫飯去啊。」
我掏出手機給他轉了一千打發他。
「自己喊朋友去喫，不夠找我報銷。」
說完，我直接又朝車走過去。
忽略江裕崇拜的聲音，我又囑咐一句：「九點半前到家，不能喝酒。」
「yes，sir！」
回到家後，我把未完結的小說寫完。
大腦放空一瞬，我把手機又掏了出來。
算算日子，沈明夷差不多給我帶了一個月的飯了。
想了想，我給他轉了兩千。
備註：以後不用給我帶飯了，謝謝。
畢竟都有女朋友了，再這麼搞下去也不合適。
我突然想起之前沈明夷說的話：我不太喜歡比我小的女孩子，你很優秀，可以多認識周圍的同齡人。
所以他選擇一個同齡人是嗎？
和他差不多大的。
可明明我和他就差了四歲。
我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都說女追男隔層紗。
也沒說這層紗是鐵布紗啊……
第二天醒來後，手機多了好幾條未讀消息。
都是沈明夷的。
他沒收款。
晚上十點：【太多了，用不了這麼多，學校飯很便宜。】
晚上十點半：【爲什麼不用帶飯了？喫膩了嗎？學校外有其他好喫的小店，你要嚐嚐嗎？】
晚上十一點：【你睡覺了嗎？】
晚上十二點：【怎麼了？你好像今天心情不太好，是江裕惹你生氣了？】
凌晨一點：【不對，怎麼突然這麼客氣，是我做什麼了嗎？】
凌晨一點半：【江裕確實和我說過你的壞話，但我一個字都沒信，你別多想。】
凌晨兩點：【江祈，[火]晚安[火]】
我面無表情看完他的消息。
然後衝進江裕的房間薅起他的頭髮。
咬牙切齒：「你居然在沈明夷面前說我的壞話？？」
江裕腦子懵懵的。
「沒有啊姐，是沈老師先提起你的，我只是實話實說，你確實脾氣不太好，嘴還挑，有起牀氣，愛搞抽象而且喜歡揍我。」
我氣笑了。
事實就可以隨便說出去嗎？
「那你怎麼不挑着優點說？？」
江裕神色心虛，小聲嘟囔：「我這不是怕沈老師看上你嗎？你長這麼好看，萬一真把沈老師釣成我姐夫了，那我逢年過節簡直是噩夢一般的存在……」
我：「……」
看着江裕死不悔改的樣子我就生氣。
「你，把昨晚上沒花完的錢都還給我！」
江裕滿臉痛苦，「不要哇姐，你不是說都給我的嗎？不是說花不完都是我的零花錢嗎？我的姐，你是我唯一的姐，不要貪佔小生的錢財哇……」
我不耐煩地堵住了耳朵。
「看你期中成績。」
江裕連忙問：「那你會去開家長會嗎？」
我愣了幾秒。
然後淡淡說了句：「不去。」

-15-
正巧我爸出差回來，我就讓他去開家長會。
江裕說他這次沒發揮好，想讓我去開。
我沒理會他。
倒是沈明夷最近發了不少信息。
倒也不是什麼太大的事。
無非就是一些江裕在學校的表現。
我有點心煩意亂，索性就開了消息免打擾。
最後一條是沈明夷問我：【今天家長會還來嗎？】
我回復：【不去。】
我盯着「對方正在輸入中」半晌。
可沈明夷什麼都沒發過來。
我忍不住說：【沈老師，江裕麻煩您多關注了，有什麼事您工作號發我就行，總是用私人號也挺不方便的。】
不是之前沈明夷自己說的嗎？
私人號不太方便。
沈明夷一直沒回復。
我猜應該是去忙着開家長會了。
江裕放學回來後過來找我：「嘿，ṱũ̂₁真是奇了，班主任居然問起你了。」
我沒抬頭，繼續忙着碼字。
江裕那個死腦子想不通，「姐，你和我班主任很熟嗎？他問我你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太好。」
我頓了頓手指，隨口道：「不太熟。」
江裕撓撓頭，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但也不好再說什麼。
晚上做飯的時候，我媽讓江裕下樓買瓶醬油。
結果江裕回來跟見了鬼似的。
「我靠，姐！你猜我在樓下看見誰了！」
「沈明夷！我班主任！」
啪嗒——
我手裏的筷子掉在桌上。
我媽疑惑：「沈老師也住咱們小區？」
江裕快被嚇出殘影。
「誰知道啊，我問他在這兒幹什麼，他說散步。」
我：「……」
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有點心虛。
掏出手機，我打開沈明夷的工作號聊天界面。
問他：【沈老師有什麼事找江裕嗎？】
消息跟石落大海似的。
沈明夷不回覆。
可我明明透過窗戶看到他打開手機了。
他是故意的。
我無語，但還是點開了他的私人號，語氣不耐煩：【沈明夷你蹲我家樓下幹嘛。】
這次他秒回：【工作號就是沈老師，私人號就是沈明夷。】
【江祈，你分得很清楚啊。】
心臟莫名抖動一瞬。
果然，畢業這麼多年了，我還是怕老師。
我強裝鎮定：【有事嗎？】
沈明夷依舊回覆很快：【你下來，我們聊聊。】
好吧。
確實得說清楚。
準備出門時，我媽問我去幹嘛。
我說：「下去拿個快遞。」
結果下一秒沈明夷發消息說：【幫我帶個花露水，蚊子好多[感謝][感謝][感謝]】
我又折返回去。
在三雙眼睛的注視下，拿着花露水出門。
怎麼看都像是給樓下的人送的。

-16-
沈明夷站在路燈下，沒穿老土的 Polo 衫。
只是簡單穿了件黑 T，清清爽爽的。
像Ţûₕ個男大學生。
我腹誹：站路燈地下裝什麼帥啊，活該蚊子咬你。
很奇怪。
沈明夷沒戴他的眼鏡。
暖黃的路燈下，他的眼黑亮黑亮的，很好看。
我把花露水給他。
沈明夷邊噴邊說：「你最近是故意躲着不見我，也不回消息的嗎？」
我肯定不會承認。
哪怕不追他了，他也還是江裕的班主任。
我沒必要把場面鬧得這麼難看。
「不是，最近新開了本書，忙着連載呢，很少看手機。」
沈明夷噴完了，渾身都是花露水味。
我覺得嗆，下意識退後一步拉開距離。
卻被他誤以爲要走。
下一秒，沈明夷拉住我的手腕。
「先等等，你等我把話說完再走。」
我：……
我又沒說要走。
一驚一乍的，身上的遊刃有餘去哪了？
我站定，看着沈明夷沒說話。
然後他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掏出一個相框。
上面是一家四口。
他爸、他媽、他，還有一個女人。
我定睛一看。
哎我去，那不是那天晚上站他旁邊那個美女嗎？
沈明夷平靜地指着相框介紹：「我爸、我媽、我、我姐。」
我驚了。
後知後覺預感到沈明夷會說什麼。
想跑。
但被抓住手腕了。
「應該是江裕和你說了什麼吧。」
我震驚了。
這都能猜到。
「不管他說了什麼，我全部否認，我現在單身。」
我：「……哦。」
沈明夷鬆開了我的手，收回相框。
「好了，我說完了。」
我：「……哦。」
見我裝死，沈明夷突然笑了：「哦什麼？難道不說一下爲什麼突然不回消息斷崖式失聯嗎？」
我低着頭，沒敢抬頭看他。
心裏卻不服，嘴上小聲嘟囔：「哪有啊，追人追累了歇歇不行啊……」
沈明夷被我氣笑。
他滿是不可置信：「你在追我？」
我反問：「不是嗎？我在很認真地追人啊。」
沈明夷一臉複雜。
「江祈，我不太懂，如果你追人的方式就使喚他，那我挺無奈的。」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
好像除了手機上調戲調戲沈明夷，我似乎真的沒爲他做過什麼。
但沈明夷天天跟個小丫鬟似地追着我餵飯。
怎麼看都像是他在追我。
我低着頭，壓根不敢多說話。
直接夢迴大學被導師訓斥的那年。
沈明夷突然輕輕嘆了口氣。
他輕聲說：「江祈，我時常被你釣得很無措。」
「哦，所以呢。」
沈明夷頓了頓，像是真的在認真思考原因。
許是太長時間沒開口，我沒忍住抬起頭看他。
路燈昏黃曖昧，沈明夷逆光模糊容貌。
一靜一動之間，我只聽到他低沉好聽的聲線。
他說：「所以你別釣了，我來上鉤了。」

-17-
噗通——
噗通——
噗通——
我直視他的眼睛，發現他眼中滿是認真。
突然想到他以前說的話。
我提出問題：「可你之前說沒有戀愛打算。」
沈明夷解釋：「之前確實沒有，遇到你之後就有了，而且我發現這種念頭像種子，把它埋進土裏並不會讓它消失，而會生根發芽長大。」
哇——
好老幹部啊。
文縐縐的。
好古板一男的。
我回想了一會，繼續說：「可你也說不喜歡比你小的。」
沈明夷皺着眉想了會。
緩緩開口：「的確是，但沒有差很多, 而且我們還年輕，這些年齡帶來的問題都是對我們的考驗，生活本來就是一場修煉, 沒必要去着急, 慢慢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沒必要去深究那些看得到抓不到的東西……」
我面無表情地聽着。
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別唸了別唸了別唸了師傅……
沈明夷像是聽到我的心聲似的, 真的停了下來。
他認真地注ẗûₓ視着我, 說：「我之前沒談過戀愛, 可能會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如果這樣的話, 你也願意和我在一起、成爲我的伴侶嗎？」
伴、侶？
我仔細琢磨了一下這倆字。
一下子變得莊重起來。
於是, 在這種莊嚴的氛圍下, 我繃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
說：「嗯, 沈同志, 以後我們就是純潔無雜質的戀愛關係了！」
沈明夷被我逗笑，說：「好的江同學。」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問：「對了沈明夷, 我之前要追你的時候，你是怎麼想的？」
沈明夷突然仰頭 45 度看向天空。
思緒飄遠, 語氣有點人機：「在我聽來, 你說的可能是——『老登, 你的職業生涯要結束咯, 還身敗名裂哦』。」
我沒忍住笑了。
原來他也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樣波瀾不驚啊。
沈明夷看了我一會，突然問：「可以抱一下嗎？」
我挑眉故意問：「爲什麼？」
他想了一會，說：「擁抱是爲了彌補人類右胸腔沒有的心跳。」
「我也想感受一下。」

-18-
我蹦蹦跳跳回了家。
結果被三雙眼睛釘在原地。
我支支吾吾地問：「怎、怎麼了？咋不喫飯啊？等我啊？謝謝哈。」
我爸：「我看到你ŧű₆和沈老師聊了半個多小時。」
我媽：「我看到你和沈明夷抱了。」
江裕：「啊啊啊啊啊啊——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嗎！天要亡我！扇我一巴掌行嗎？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吵死了。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江裕是比格轉世。
我冷靜了一下, 然後平淡開口：「是的, 我和沈明夷剛纔就情感問題展開了深度探討, 結果就是——我們開始談戀愛了。」
江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媽忍不了, 一腳踹了上去。
我爸看着我強行拽下去的嘴角, 無語地說：「老婆你看江祈，談了個男朋友就跟祥子買了新車似的。」
我：「……」
喫完飯後, 沈明夷發消息說自己到家了。
【我剛纔翻了一下剛認識的時候說的話, 感覺那些話像迴旋鏢ṱũ₁一樣反到我自己身上了[皺眉][皺眉][皺眉]。】
我沒忍住笑了。
迴旋鏢嗎？
那很有生活了。
我回復：【迴旋鏢, 鏢鏢扎死沈老師[玫瑰][玫瑰][玫瑰]。】
沈明夷突然問：【對了，你說你連載的小說叫什麼來着，我要去拜讀一下。】
我：【《沈老師每天都在打臉》】
沈明夷：【……？？】

-19-
和沈明夷沒談多久就碰上了個 520 這個特殊的節日。
我忙着化妝卷頭髮。
江裕則躺在沙發咔嚓咔嚓啃着蘋果。
嘴裏含糊不清：「哎呀沈老師都說了，像 520、521 這種諧音的日子都被資本主義套上消費陷阱, 去刺激消費而已。」
我沒說話，低頭看着沈明夷發來的最新消息陷入沉思。
【江同學，我給你買了玫瑰花和你喜歡的小蛋糕奶茶, 十分鐘後到你家樓下。】
所以在學生面前痛斥這種人爲捏造的節日。
但又喜滋滋去踏進消費陷阱嗎？
沈明夷，你可真有節目。
不過回想了一下。
之前沈明夷還苦口婆心勸江裕不要被我道德綁架。
但還不是自己眼巴巴跑來給我送飯。
真是心口不一的沈老師啊。
我無奈搖了搖頭。
原來，天底下的人陷入戀愛, 都是一個樣子的。
但, 他越是暴露缺點。
我反而覺得越是完美。
沈明夷發來消息：【我到了，但是好像下雨了，我把車停外面, 打傘去樓下等你[跳躍][跳躍][跳躍]。】
我看了眼窗外。
確實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我低頭看向樓下打傘款款走來的男人。
雨幕微糊，只有他的身影清晰。
我想。
下雨了嗎？
可明明我的世界，今日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