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恐怖綜藝大展拳腳

我受邀參加恐怖綜藝,半夜被人推進停屍房。
結果我一邊嚶嚶嚶,一邊對鏡自拍打卡。
「叮——簽到成功,恭喜獲得湘西趕屍術!」
我揮了揮手,屍體們一躍而起。
一會排成「人」字,一會排成「大」字。
直播間的觀衆們都炸了。
「這直播效果拉滿了,女主難道是天師嗎?」
不,其實我是鬼差來的。

-1-
我叫汪罄漁,職業鬼差。
最近十八層地獄造反,許多厲鬼冤魂逃竄人間,鑽進了一檔探靈綜藝裏面。
靠着直播的形式,吸取活人的陽氣。
目前已經發生了幾十起鬼上身的自殺案件。
我的頂頭上司冥王,直接給我派下任務,讓我潛入這個探靈綜藝,將那些兇厲惡鬼抓捕歸案。
其實我知道,這丫的就是給我穿小鞋。
不就是我上班的時候去撩賤了黑無常嗎?!
請問,誰不喜歡 185、黑皮、有編制的帥哥?
吐槽歸吐槽。
活還是得幹。
不過這次冥王倒是有了良心。
主動給我安排了一個特殊身份,還交給我一個通靈手機。
說是地府最新研發的打卡系統。

-2-
我到探靈綜藝拍攝地點的時候。
已經是下午五點多左右。
節目組十分得作死。
這次選擇的拍攝場地竟然是一家廢棄精神病院。
整個醫院上方籠罩着一層無法驅散的烏雲,彷彿天都要整個壓下來似的。
聽說這醫院二十多年前發生了一場古怪大火。
一夜之間,上百條人命都慘死在大火中。
再後來醫院翻修,但是工人一動工就發生各種怪事。
有人說看到人體標本半夜自己逃跑,還有的說Ṫű̂⁾看到焦黑的屍體在花園打太極的。
久而久之。
這就成了一個靈異醫院,沒有人再敢搬進來。
哪怕身爲鬼差,我除了在 18 層地獄的時候,見過那麼重的鬼氣。
第二次見到就是這家廢棄的精神病院了。
節目組主打的噱頭就是真實探靈。
不光邀請了當紅明星,還邀請了道法學院的術士,和網上比較火的網紅靈媒。
號稱同臺競技,其實就是看誰能先拍到鬼魂,並且能平安地在這家醫院待夠 12 小時。
就算是挑戰成功,還能瓜分 1000 萬獎金。
這次邀請的嘉賓基本全都到場。
我掃了一圈,算上我一共有七個人。
大部分年紀都比較大,穿着一身唐裝,仙風道骨的樣子。
只有一個年輕帥氣的男人,從開始就一直閉着眼睛。
看起來有點裝逼。
他們的胸口都有名片,基本上都是什麼青城山道士,什麼學院學術長。
見到我胸口沒有任何的牌子。
便上前好奇地追問。
其中一人頓時嗤笑一聲。
「這又上哪請來的人?光長得好看,結果都是招搖撞騙的小網紅,沒什麼真本事,節目組怎麼邀請這種人來?拉低了我們的檔次。」
「哎,畢竟觀衆們也不會想看我們這把老骨頭折騰,最近很多擦邊的視頻爆紅,世風日下啊,屏幕還是留給年輕人的。」
幾人對我評頭論足。
不光說我沒本事,還說我搞擦邊?
本來我還想回懟一句,結果一聽。
人家誇我好看呢!還是忍了吧!
這時一個旗袍女生突然站出來說道。
「希望各位同行對女性的惡意不要那麼大,大家都是來參賽的選手,應該互相幫助纔對,就算是人家沒有本事,至少還能有綜藝效果呀?」
這話還挺中聽的,就是後半段咋那麼不舒服。
我看向這旗袍女生,結果她卻大步走過來。
激動地擁住了我。
「小漁,沒有想到你也來參加這個節目了,我們都有十多年沒見了吧?」
我看着這旗袍女人嘴角抽搐。
冤家路窄。
這女人叫安然,曾是我高中時期的閨蜜。
我小時候因爲長了一雙陰陽眼,不受人待見。
整個學生時代,幾乎沒有什麼好友。
直到安然的出現,她聽說我有陰陽眼,便天天問我一些關於陰陽眼的事情。
那段時間我們走得很近。
直到後來發生了一些意外,班裏有同學意外墜樓身亡。
安然卻將一切的事情推到我的身上。
不但號令全班人孤立我,還宣揚我不祥,能驅使小鬼害人。
而我那天分明看到,那個同學是在她挑唆之後,決然地跳下樓。
但是沒有人相信我。
我皮笑肉不笑地道。
「早知道你來了,我就不來參加了,有你這麼靈力高強的人在,我怕是沒有什麼機會了。」

-3-
安然高三的時候就轉學了。
後來我們也沒有什麼聯繫,直到前幾年她突然靠着替人算命的視頻爆火網絡。
加上她打着自己擁有陰陽眼的人設。
短短几年,不光成了頂級算命女網紅。
還狂攬千萬粉絲。
周圍的嘉賓見我們兩人認識。
也忙不迭地開口拍安然的馬屁。
「原來是安然小姐的好朋友,難怪能參加節目呢,是我們失敬了,安然小姐法力高強,信徒衆多,想必你的好朋友也有一些特殊之處吧?」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有些嫌棄地推開安然。
「我特殊,職業特殊算不算優點?」
鬼差怎麼也算特殊種類吧。
「還有,你身上味道怎麼那麼臭?」
她身上的味道太臭了。
那不是人能發出的臭味,每個人死後魂魄都會散發不同的氣味。
冤死的魂魄是濃重刺鼻的苦味,自殺的魂魄是腥臭味。
而此刻安然的身上散發出來的是一種噁心腐敗的臭味。
這種臭味只有在兇厲的餓鬼身上纔會出現。
我仔細地打量了一眼安然。
她確實還是人類。
但她身材纖瘦,腰部更是細得出奇,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多餘的贅肉。
眉宇之間似乎籠罩着一層黑氣。
我頓時明白了。
沒有想到幾年不見。
安然竟然在身邊豢養了餓鬼。
凡間有很多達官顯貴不惜花重金,請無良道士爲自己作法,其中家裏養小鬼的人更數不勝數。
安然見我說她臭,臉上閃過一絲惱怒。
不過很快就被她掩藏起來。
「呵呵,小漁你說話還是那麼可愛,你是想說我今天香水味比較濃嗎?」
我白眼翻上天。
「不,就是字面上的臭。」
安然這下徹底下不來臺了。
臉色僵硬的盯着我。
而節目組爲了搞事情,也突然開口說。
直播早在半個小時前已經開始。
此刻直播間已經吵翻了——
【天Ţŭ⁷啊,這個女的有病吧?憑什麼攻擊我們安然寶貝?是嫉妒她的美貌和能力吧!】
【我剛剛去查了這個女的身份,媽耶,你們知道嗎?她就是個殺人犯,聽說高中時期,就鼓動同學自殺。】
【我去,節目組爲什麼要請這種人來啊!好可怕呀!】
【樓上的瓜不算什麼,聽說這女的也有陰陽眼,節目組就是因爲這個找她來的,我看她就是故意來蹭安然熱度的,明明知道我們安然寶貝纔有陰陽眼。】
【這女的趕緊完犢子吧,我好惡心她啊。】
其他嘉賓都能看到直播彈幕。
此時見到彈幕說的話。
看我的眼神頓時變得嫌棄起來。
而表面上跟我僞裝好姐妹的安然。
也露出了一絲得意地微笑。
這時導演組讓我們互相組隊。
因爲彈幕的事情,基本其他嘉賓根本就不選我。
而安然雖然號稱跟我是好閨蜜。
但轉頭就去找了那個帥氣高冷的男生和另外一個老道士。
節目需要三個人組一隊,而我們嘉賓剛好七個人。
就註定會有一個人落單,獨自尋找線索,這也是爲了製造噱頭,
落單的那個人,必定就是被排擠的食物鏈最底層。
「誰敢選她啊?殺人犯,不知道背了多少的罪孽,真不知道真這種人怎麼還能出現在屏幕中的。」
我聽在耳朵裏,沒作聲。
呵呵,我殺人犯,我殺鬼還差不多。
我巴不得他們都別選我組隊,我來綜藝可不是來玩的。
我來捉鬼的,有人在旁邊,反而礙手礙腳。
見我沒有人選擇,安然立刻假惺惺地看着我。
「要不小漁你來我們隊伍吧?我把位置讓給你,怎麼能讓你一個人落單呢?你剛來,不知道這個節目組玩得很大的,這醫院怨氣極重,你萬一招惹了什麼東西,那可怎麼辦呢?」
我嗤笑地看着安然。
而直播間中。
【啊啊啊,我們安安寶貝真的人太好啦,嗚嗚嗚,我不允許她那麼善良!】
【是啊,她要是把位置讓出來了,那就得落單了,一個人探靈還是很危險的,千萬不要啊。】
【噁心的殺人犯,節目組故意請來膈應我們姐姐的吧,太討人厭了,希望她被醫院的鬼嚇死,說不定明天還能上頭條。】
【樓上會不會有點太惡毒了啊?這難道不是安然自己提出來的嗎?爲什麼都要攻擊新嘉賓?】
其中有個觀衆看不下去,幫我說了一句話。
結果頓時被鋪天蓋地的咒罵給淹沒。
【樓上既然心腸那麼好,樂山大佛搬下來,讓你坐吧。】
看着直播間的鬧劇,安然一副得意地樣子。
我歪着頭想了想。
笑眯眯地看着她,果斷地點了點頭。
「好啊,那就謝謝咯,我正好有點害怕呢,多兩個隊友我就不怕了。這一個人探索的任務,就交給你啦!」
安然臉上的笑容一僵,她身旁的帥哥聽到這話,才抬起頭瞥了我一眼。
周圍人全都古怪地看着我。
我生怕她反悔似的,立馬擠進他們的三人小隊。
並且將安然推了出去。
「你真是個好人啊,不愧是我的好閨蜜!我愛你麼麼噠。」
安然頓時臉都黑了。

-5-
看到安然臉色越來越黑,我假惺惺地問:
「怎麼了?安安,你是不願意嗎?我懂了,原來你剛剛都是客套一下,是我當真了,既然這樣,我還是一個人組隊吧,嗚嗚嗚……」
直播彈幕已經徹底被刷屏了。
【這個新嘉賓到底怎麼回事啊?能不能通一點人情世故啊?人家安安也是好心好意地想要幫她呀!】
【樓上,你沒有看出來新嘉賓是故意的嗎?安然本來也不想讓出組隊位置的吧,這下好了,人家順水推舟,她下不來臺了,笑死了。】
【這個女的好綠茶啊,我等會要看到她被鬼嚇哭,不是什麼人都能來參加這檔綜藝的。】
說完我就去導演組拿了路線圖。
手還沒有伸過去,旁邊一個男人已經提前接走了路線圖。
我抬頭一看,是跟安然組隊的帥哥。
好像叫司呈,是個最近很火的明星來着。
前面兩期一直跟安然組隊搭檔。
他沉聲說道。
「這次我單獨組隊,安然和小漁還有楊前輩一起組隊吧。」
說完他衝我點了點頭,獨自一人拿走了醫院的地圖離開了。
直播間彈幕:
【啊啊,還是我們哥哥最帥啊,讓女生組隊,自己一個人落單,嗚嗚。】
【司呈前幾期就表現不俗,他也是真的有責任擔當,可以粉!】
直播正式開始,每個人身邊都有兩個無人機 360° 無死角跟拍。
安然見到司呈獨自離開,頓時氣得跳腳。
暗地裏瞪了我一眼。
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啊,這麼不招人喜歡,汪罄漁。」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哂笑。
「你也跟以前一樣,那麼愛裝,不過我勸你還是好好管管自己吧,這家醫院,跟你之前玩直播糊弄人那一套可不一樣,別丟了小命。」
安然冷笑兩聲,也懶得跟我裝閨蜜情了。
很快我們分派的路線圖,是從三樓治療室,坐電梯到達負二樓停屍房。
停屍房有節目組提前放置的任務小卡片。
嘉賓們必須克服恐懼達到停屍房,然後在規定的時間裏面,完成任務小卡片進行打卡,纔算是完成一個任務點。
哪個隊伍佔領的任務點最多,就能獲得這次錄製的最終獎勵。
安然爲了找回面子,一直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很快我們來到了去往地下停屍房的電梯井旁。Ţű⁾
電梯上佈滿了血紅色的手印。
上面還用黃符封好,用紅字寫了一段警告:
「傳說午夜的電梯可以通往十八層地獄,只有死人才能通往,想要乘坐電梯,必須滿足以下其中一個條件。」
「(1)你是死人嗎?」
「(2)你有通往冥界的令牌嗎?」
而我已經淡定地摸出了手機。
對着電梯的告示,湊了過去,給自己拍了一張自拍照。
還比了一個「耶」的手勢。
安然頓時嘲諷地看了我一眼。
「小漁,你怎麼能在這種地方拍照呢?我們都在想線索呢,雖然你幫不上什麼忙,但你也不要搗亂呀,這裏可是真的死過人的,到時候你要是拍下什麼髒東西,跟着你,我也救不了你哦。」
我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我剛剛自拍就拍到了一個鬼影,要不咱倆也合拍一張,看看咱們身邊有沒有跟上什麼髒東西。」
說着我就把鏡頭對準了安然跟老道士。
安然聽到這話,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後退到黑暗中。
而我卻看到她的肩膀處,耷拉着一雙男人慘白的手。
這鬼應該不是醫院的,是本來就一直附身在安然身上的餓鬼。
我故作誇張地捂着眼睛。
「安安……你的肩膀上怎麼會有一雙男人的手摟着你?他好像在喫你的頭髮哎!」
安然聽到這話,第一反應就想要來搶我的手機。
「你不要嚇唬我了,怎麼可能呢!你肯定是看錯了,把手機給我!」
還別說,冥王給的通靈手機還真好用。
其實我自拍,主要是這個通靈手機,必須要在陰氣十足的地方打卡簽到。
只有這樣手機才能識別周圍的鬼怪。
把鬼怪的信息同步傳回地府。
我笑了笑,直接按動電梯。
電梯猝不及防地被我點開。
「叮鈴」一聲。
「吱呀」一聲電梯打開了。
上面的黃符封印也瞬間破裂。
電梯裏面散發着一道道的紅光。
彷彿在勸解人們不要輕易走進去。
看起來真的還挺像地獄電梯的。

-6-
我直接大步就走了進去。
老道士驚訝道:
「你怎麼就直接進去了?你沒有看到告示上面的條件嗎?這些不一定是節目組佈置的,很有可能是發生怪事之後,高人留下的封印!你不要作死!」
直播間的彈幕也瘋狂刷屏:
【天啊,這個傻逼女人到底在幹什麼?她沒有看過前幾期節目嗎?上次這麼作死的嘉賓,現在已經瘋了躺在醫院呢,她真的不怕死啊!】
【安然寶貝跟楊前輩都提醒她了啊,她自己要作死,我看她第一個玩完,我不想看她了,節目組能不能出個屏蔽模式啊?我想把這個小漁給屏蔽了!】
【我怎麼覺得這個女的好像知道點什麼呢,她剛剛自拍的時候,是不是真的在安然身上看到了什麼啊?說起來安然前幾期探靈,每次危險的時候都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幫她一樣,她不會在養小鬼吧?】
【樓上+1,其實我也想看看小漁的手機裏面到底拍到了什麼!不會真的有男鬼在幫助安然吧?】
【你們搞笑死了?你們還真的相信這個女人的話?我看她就是個綠茶,故意嚇唬安然寶貝的,太噁心了,我要跟節目組投訴,讓她趕緊下線。】
我沒有理會直播間的那些觀衆。
其實那個老道士說的是真的。
電梯上的封條確實是道家的封印之術。
可是我滿足乘坐電梯的兩個條件呀。
第一,我是鬼差,行走陰陽之人,算個半死人吧。
第二,我有冥界的令牌呀。
我進了電梯之後,很快電梯門就關上了。
安然跟老道士都沒有跟上來。
尤其是安然冷笑地看着我,彷彿在她的眼裏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7-
進入電梯之後,周圍紅光開始閃爍。
我百無聊賴地戳着通靈手機。
試探着能不能開一把王者。
也不知道帶不帶得動。
就在這時候,電梯突然劇烈地晃動。
地面上突然湧出了大片的鮮血,很快就漫到了我的腳背。
血水裏面浮現慘白地斷手。
我嫌棄地踩了一腳的血。
但又想到此刻是在直播。
「哎呀,這裏怎麼那麼多血呀?好可怕呀!哎呀,怎麼還有一隻斷手啊?嚶嚶嚶,這是什麼恐怖的地方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聲音過於做作,地板上的斷手僵硬了片刻。
隨即飛快地拽上了我的小腿。
可我卻在它爬上來的瞬間,一腳踩在了它的手背上。
還使勁地碾了碾,甚至跳起來踩。
「嗚嗚嗚,來個好人來救救我啊!」
我直播間的觀看人數頓時猛漲。
【笑死了,這女的活該,我就知道她要完犢子。】
【哈哈哈,我就是專門來看她作死的,節目組的道具給力,就這樣嚇她。】
【姐妹們,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這個新來的好像根本不怕嗎?她嘴裏喊得那麼大聲,可她的腳一直在踩人家斷手啊,那斷手好像都被踩成好幾塊了……】
【好像真的是……是碰巧吧?命真大呀。】
電梯裏面的斷手被我踩得七零八落。
很快電梯打開。
電梯裏面的那些斷手瞬間四散而逃,彷彿有鬼在後面追似的。
我走出電梯。
剛到停屍房門口,發現竟然有人先一步來到這裏。
定睛一看,竟然是那個帥哥司呈。
他皮膚有些病態的蒼白,只有嘴脣有些血色。
見到我出來了,他表情有些詫異。
「嗨,你怎麼也來了這個任務點啊?你找到進去的辦法了嗎?」
我跟沒事人似地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倒不是我故意要跟他混臉熟。
主要是我看到焦黑的厲鬼,此刻正倒吊在天花板上,眼看雙手就要夠上司呈了。
他冷淡地掃了我一眼,看着停屍房的大門。
上面掛着一把生鏽的鐵鎖,而鐵鎖上隱隱約約印着詭異的花紋。
我掃了一眼,伸手就去碰。
結果卻被司呈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好看的眉頭皺起,呵斥道:
「別動,這鎖上有詛咒,用蠻力打開這鎖的人,會被厲鬼纏身。」
「詛咒啊?這玩意我熟啊,不用怕,之前我遇到詛咒都不慌,交給佛祖讓祂剛,佛祖老人家很靠譜的。」
我笑眯眯地說道,同時單手擰開了鐵鎖。
司呈整個人都愣住了。
說實話,我巴不得詛咒顯靈,讓厲鬼都來纏着我,到時候我就打開收魂袋,讓它們排隊往裏面跳。
我還樂得輕鬆。
果不其然擰開鐵鎖的瞬間,裏面突然莫名地刮出一道陰冷的怪風,耳邊呼嘯着厲鬼的嘶吼聲。
它們彷彿被關押得太久,此刻一股腦地嘶吼着往外面衝。
結果剛衝到門口,我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自己的衣服口袋。
裏面的收魂袋已經「嗷嗷待哺」了。
厲鬼們看到我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衝它們笑,愣了好一會。
就在這時背後響起了一個女人驚喜的聲音:
「司呈,你怎麼也來了這裏?」
厲鬼們:「……有情況,撤!」
停屍房的厲鬼們竟然全都撤回去了!
我的臉瞬間就黑了。
回頭一看。
發現安然跟老道士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下來了。
兩人十分地狼狽,渾身都是灰塵。

-8-
此刻罵娘都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
我陰沉沉地回頭看着安然。
她彷彿看不到我似的,直接就往我旁邊的司呈身邊湊。
司呈冷淡地掃了她一眼。
「有個任務需要我來這裏取一樣東西。」
安然頓時高興道:「那我們豈不是就可以一起完成任務了?」
說完她這纔像看到我似的。
「小漁?你平安無事地下來了?我真的太開心了,你運氣真好,剛剛我聽到有人在電梯裏慘叫,我還以爲是你呢。」
據安然自己說,我坐電梯下來之後,他們就找到了一個空調通風口,可以直接通往負二樓,他們就爬了下來。
一路上都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我心中呵呵,看着她背後的餓鬼已經快要喫掉她半邊的頭髮了。
餓鬼是靠人類的精血爲食。
而人的精氣大部分匯聚於頭頂,頭髮一旦被喫完,那整個人的精氣就被吸乾了。
也不知道安然知不知道跟厲鬼做交易的後果。
我沒有搭理她,安然也不介意。
看到我們身後的停屍房已經打開了一條縫隙。
頓時眼睛一亮。
「哎呀,門已經打開了?咱們趕緊進去吧!」
說着她突然腳絆了一下,直接朝着我撲了過來。
我猝不及防地被她一推,直接倒進了漆黑的停屍房中。

-9-
我被推進停屍房的瞬間,周圍本來鬼哭狼嚎的聲音,瞬間消失不見。
地上彷彿掉一根針都能聽到。
安然還站在外面假惺惺地問道:
「啊,小漁對不起,我剛剛是不小心的,你Ŧŭ̀ₔ在裏面沒事吧?」
停屍房裏面擺放着十幾架醫用推車。
上面似乎都躺着屍體,蓋着白布,微微地鼓起。
此刻停屍房只有微弱的燈光。
周圍不停地傳來抽氣的聲音。
我看着每一具屍體上方飄浮着的冤魂,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很好,我正愁找不到你們呢,原來都躲在這裏呀。」
說着我轉頭衝門外的安然他們道:
「啊啊啊,裏面好可怕啊!好像有好多的屍體,好多的黑影,你們快進來好不好?我一個人害怕。」
「啊,怎麼這些屍體會動啊?有人在抓我的手,天啊!這些屍體好像都活過來了,救命,快放我出去呀!」
我一邊說,一邊抓住一個想要從我腳邊溜走的鬼魂。
二話不說將它收進了收魂袋裏面。
停屍房的大門飛快地被人踢開。
第一個走進來的竟然是司呈。
他進來的瞬間,我立刻收手。
怎麼進來得那麼快?我的表演還是露出了破綻嗎?
他們不是應該被我嚇得不敢進來嗎?
司呈大步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一臉嚴峻。
二話不說從兜裏面摸出了一張黃符塞給了我。
「拿着黃符,停屍房的陰氣重,小心別被髒東西上身。」
說着他還冷眼掃了一下安然。
「你們是一個隊伍,不管誰出了事情,都會牽連到自己,所以最好別搞什麼小動作。」
本來跟着進來看好戲的安然,臉上的笑容瞬間一僵。
「你……你誤會了,我剛剛真的不是有意的。」
「最好是吧。」司呈冷笑了兩聲。
沒有多說。
我低頭看着手中的符籙,若有所思地看着擋在我身前的司呈。
這是正一派的道法符紙,還被高人加持開光過,有一定的法力在裏面。
司呈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他也是道門的人?

-10-
安然被司呈懟了幾句。
臉色一直不太好,塑料姐妹也懶得跟我裝了。
進來之後,她就開始四處翻找。
甚至去動醫療架上蓋着白布的屍體。
估計是想要找到節目組的小卡片。
我看着她作死的行爲,嘴角微微勾起。
「安安,你小心一點啊,這些屍體說不定會動的,感覺都好像真人啊,不知道是不是節目組僱來的演員。」
安然嗤笑了一聲,聲音高傲:
「怕什麼,都是道具而已,就算是真的,那也早就死了,難不成它們還能跳起來把我喫了不成?」
她說完就揭開了其中一具屍體上的白布。
結果下一秒,她就臉色慘白地後退了幾步。
因爲白布下面竟然真的躺着一具十分逼真的焦屍。
而焦屍的胸口上的還插着一柄五帝銅錢劍。
銅錢劍貫穿着一張紅色的小卡片。
我直接感嘆,這節目是真的敢玩。
竟然敢用真的屍體,難怪我一進來,就看到這些屍體上面飄浮着冤魂。
看來從十八層地獄裏面逃亡出來的厲鬼就在節目製作組當中。
打定了注意,我再次摸出了手機。
既然這裏是厲鬼出沒的地方。
通靈手機在這裏打卡應該能派上用場。
結果這時那個老道士卻突然走了上去。
他目光呆滯地看着架子上的屍體。
然後抬起手就朝着胸口中間的那把銅錢劍握了上去。
我們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而那柄銅錢劍卻已經被拔出來了。
瞬間本來昏暗的燈光開始劇烈地閃爍。
整個停屍房突然之間都開始顫動起來,就像發生了地震一樣。
巨大的震動,將本來躺在架子上面的一具具屍體,全部顛倒在地。
一具具焦黑的屍體從地上歪歪扭扭地爬了起來。
掙扎着朝着安然跟老道士撲了過去。
司呈看着這一幕,冷冽地說道:
「這停屍房被設下了聚陰陣法,五帝銅錢劍是封印,剛剛安然身邊的那具焦屍,是整個停屍房的陣眼所在,拔出了銅錢劍,這停屍房的厲鬼便會蜂擁而出。」
我詫異地看了一眼司呈。
這帥哥懂的還挺多,看來不是個草包美男。
但此刻安然一邊尖叫着,一邊躲避着屍體們的攻擊,慌張地向我們求助。
「救救我!」
她一邊說,一邊把那些屍體往我身邊引,自己卻在地上撿起任務小卡片就往外面衝。
我在她過來的瞬間,偷偷地伸出腳絆了她一跤。
她瞬間跌倒在地,摔了個狗喫屎。
她頓時抬頭目怒兇光地盯着我。
我笑得前仰後合,順便摸出了手機。
對着自拍鏡頭比了一個「耶」。
沒有想到這一次,通靈手機突然之間竟然有了反應。
手機屏幕上突然出現了幾個綠幽幽的大字:
【停屍房簽到成功,恭喜獲得地府技能『湘西趕屍術』,請問是否運用到此場景中?】
我去,這手機還能送技能的?跟玩遊戲一樣!
地府程序員還真給力!
「用用用,我還沒有見過湘西趕屍術呢。」

-11-
說起來不怪我激動。
本來這停屍房的冤魂,我對付起來是沒有問題的。
但前提是它們必須是冤魂狀態。
而現在它們全部附身在屍體上面,屬於行屍狀態。
我就算想要收魂,也要費上一些力氣。
【收到,湘西趕屍術已經運用到此場景,請使用者儘快收服行屍。】
突然之間一道綠色地亮光從我的手機上冒了Ṱū́ₕ出來。
綠色亮光就像長了眼睛一般,飄浮在整個停屍房當中。
本來那些猙獰着惡撲過來的行屍,突然之間全都被無形的力量操控。
司呈此刻已經摸出了一大把的符籙,身形靈活地穿梭在那些行屍中間。
但屍體實在是太多了,他的符文雖然有用,可也只是杯水車薪。
司呈頭上冒出細密的汗水,轉頭對我們三人道:
「你們扶着楊老師離開這裏,我來對付這些屍體。」
因爲錄製過程中,是不能喊停的,節目組也不會伸出援手。
結果司呈回頭就看到我在旁邊拿着手機自拍,頓時一臉的黑線。
彈幕也再次刷爆。
【腦殘啊,這小漁是腦子真的有問題吧?心眼那麼壞,剛剛我看到她故意伸出腳,去絆倒安然的!】
【嗚嗚嗚,三個人一點用都沒有,還是要靠我們哥哥來救!】
【我怎麼覺得安然更婊氣呢?她之前還『不小心』把小漁推進來呢,現在小漁絆倒她,也是不小心吧?】
【樓上是小漁買來的水軍吧,一直幫小漁說話,給你五毛嗎?】
【就我注意到小漁一直拿着的那個手機有點問題嗎?我剛剛好像聽到她在說什麼湘西趕屍術?】
【別搞笑了,她一個划水嘉賓,你還真相信她能對付這停屍房的屍體嗎?】
我搖了搖頭,握着手機站了出來。
「你們走吧,這裏交給我好了。」
司呈:「……別逞強。」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打了個哈欠。
陪他們玩了幾個小時,我也累了。
「沒逞強,你們在這裏,只會影響我拔刀的速度。」
安然此刻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退到了門口,冷笑地看着我。
「司呈你就別管她了,人家也想要表現一下呢,好歹多點鏡頭,不都是節目組的道具嗎?也不會真的傷了她的,我們就趕緊去完成任務吧。」
說着就去主動拉司呈的手。
結果司呈躲開了。
見到這幾人拉拉扯扯地,一副捨不得的模樣。
我長長地嘆了口氣。
「行吧,既然你們都捨不得走,那就躲在角落別影響我。」
所有人都覺得我在裝逼。
我拍了拍手,此刻腦海裏面已經浮現出了一段關於湘西趕屍術的口訣。
加上週圍的行屍都被地府的法術籠罩,很快那些猙獰撲過來撕咬的行屍們,就宛如被人點了穴一般。
所有行屍都僵硬地站在原地。
我雙手開動,在我的指揮下,那些行屍竟然迅速地站成了一排。
一會排成了「人」字,一會排成了「大」字。
我玩心上頭,暗搓搓地回頭問角落裏的仨人:
「你們要不要看小學廣播體操?我可以讓它們試試!」
我聽到行屍的內心:我的母語,是無語。
安然:「……」
司呈:「……」
陷入昏迷的老道士表示不能發語音。
【笑傻了,這個小漁有點東西啊!她真的會湘西趕屍術嗎?不然這些屍體怎麼會乖乖地聽她的話?】
【我想看小學廣播體操!】
【救命,我好像粉上了小漁,我覺得她拿了腹黑大女主劇本!】
【這直播效果拉滿了,小漁難道是天師嗎?】
不,其實我是鬼差來的。
其實我說這話,不是爲了搞笑。
我看着投屏的彈幕一點點地刷起,心中隱約地有些猜測。
這些觀看直播的觀衆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
節目用真的屍體,而這些看直播的觀衆一點都沒有懷疑過嗎?
逼真的場景,戲耍似地看着明星們逃命。
這很符合地獄惡鬼的行爲。
整個停屍房都被我操控,我見到處理得差不多了。
直接從身後拔出了鬼差裂魂鉤,將行屍身體裏面的鬼魂一個個地抽離出來,放進了收魂袋裏面。
那些行屍沒有了魂魄的操控,很快全都無力地癱倒在地,化爲了一攤攤黑色的液體。
鬼差收魂,一般人是看不見的。
在司呈跟安然的眼裏,我只是在空中胡亂地比畫了一番。
那些屍體就應聲倒地,變成了血水。
我收拾好了殘局。
看着驚訝的兩人,想起了自己的人設。
立刻拍了拍胸口。
「哎呀,剛剛好可怕啊,我就胡亂比畫了一下,這些屍體怎麼就沒動靜了?還真別說,節目組這個道具做的還挺真的。」
安然張了張嘴,想嘲諷我,但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司呈依然用那種探尋的目光看着我。

-12-
我們拿着小卡片完成了停屍房的任務。
扶着昏迷的老道士乘坐電梯,去跟其他嘉賓匯合。
按照時間來算,另外一組嘉賓應該也都各自完成了任務。
現在需要所有人湊集在一起,將自己收集的資料交上來。
分析出整個精神病院的故事線索。
這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直到上了電梯,回到了醫院廢棄的大廳集合。
另外一組嘉賓拿到的任務卡並不難。
雖然也在路上遇到許多麻煩,個個臉色蒼白,但好歹都沒有受傷。
他們見我們四個在一起,其中一個還昏迷。
紛紛上前問我們發生了什麼,要不要聯繫節目組的人先把昏迷的老道士送去醫院。
但很快就有人發現。
「從剛剛開始,我好像就沒有看到直播彈幕了,節目組也突然聯繫不上了,你們的耳麥有聲音嗎?」
「我也發現了,我這裏也沒有聲音!我們跟節目組失去聯繫了!」
因爲是無人機跟拍,四周根本就沒工作人員。
幽暗的大廳,四處散發着物品燒焦的臭味。
將整個氣氛推動到了最恐怖的環節。
有個年輕道士實在是受不了,發瘋似地想要衝出大廳,可是他跑出去沒有幾分鐘,就驚慌失措地跑了回來。
「我……我遇到了鬼打牆,這個醫院出不去了!」
這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如果說,他們一開始還會懷疑自己遇到的那些東西是節目組故意做的道具,但此刻他們相信自己是真的撞上了鬼。
我看着這羣號稱自己有法力的道士,此刻就跟正常人一樣,嘆了口氣。
也太遲鈍了,現在才反應過來。
看來都是划水假道士,一開始還嘲諷我。
結果一直走神的安然卻突然盯着我道:
「我覺得剛剛停屍房裏面,也是真的屍體,小漁你是怎麼做到操控屍體的?」
我就知道她要發問,正想裝傻充愣。
她又言辭激烈地說道:
「聽說人到了特殊的地點,如果磁場跟鬼魂契合,就很容易被鬼上身,上一期我們就有嘉賓被鬼上身了,小漁,我怎麼覺得你跟我之前認識的不一樣呢,你現在還是小漁嗎?」
說完安然就將停屍房發生的一切全部告訴了其他嘉賓。
這次的場景特殊,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撞到了鬼。
聽到這話,紛紛遠離我,眼神恐懼。
「是啊,你怎麼能證明你就是小漁?你現在不會是被鬼上身吧?故意打入我們中間的?」
「對啊,我們幾個都是老嘉賓,知根知底,只有你是新來的,你到底是人是鬼?」
可以啊,反手票我是狼。
這安然的狼人殺玩得不錯啊。
我聳了聳肩,看着衆人。
「那你們想要我怎麼證明我是活人,不是被鬼上身呢?」
笑死了,我一個鬼差證明自己是活人。
這說起來還挺有難度。
其他人對視一眼也不知道怎麼辦。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很快就會落地生根。
人類極爲喜歡抱團,現在又遇到這種無法解釋的事情,他們爲了排除危險,自然選擇排除異類,保證自己的安全。
再加上現在直播中斷,沒有了觀衆。
他們更加不用擔心自己塌房毀人設。
此刻都暴露出了自己丑惡的嘴臉。
「活人有溫度,有鮮血,而死人沒有!」
「你想證明自己是活人,你就給自己割開一個傷口看看!」
「還有聽說鬼上身的人腳後跟不着地。」
「我覺得這裏的鬼說不準,法力都很強,這些都能僞裝,但是我剛剛發現,小漁她沒有影子!只有鬼纔沒有影子!」
衆人朝着我看了過來。
結果月光下,我後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當然沒有影子,自從我簽訂契約成爲地府鬼差的那一天,我的靈魂就已經屬於了地府,屬於冥王。
安然瞬間拿捏到了我的把柄。
「現在證據確鑿,爲了保證安全我們必須將她控制起來,免得她等會傷害到我們!」
安然是時候地推波助瀾了一把。
而我卻看到本來趴在安然背後的餓鬼。
此刻身體已經冒出了許多的黑線,而這些黑線逐漸開始連接起周圍的其他嘉賓。
操控術,可以影響人的精神,通過頭髮連接。
安然身上的那個餓鬼也打算趁火打劫呀。
其他人被她影響,很快都認同了這個說法。
精神病院最不缺的就是綁病人的彈力繃帶和固定病人的手銬腳鏈。
其他人已經摩拳擦掌地找來了綁我的工具。
我雙手環胸懶懶地看着這些人,任由他們來綁我。
結果這個時候,一直沒有開口的司呈卻突然擋在了我的身前。
「她沒有問題,沒有被鬼附身。」
其他人見到司呈幫我說話,也愣了一會。
然後惡狠狠道:「司呈,你不要被她給騙了,鬼都是會僞裝的,不然你怎麼解釋她能操控那些屍體?說不定我們現在被困在這裏,就是她乾的!」
安然也着急地站出來說道:
「司呈,其實有件事情,你們不知道,小漁曾經意外害死過一個同學,我有陰陽眼,我能看到她身上纏滿了黑氣,你聽我的,我們也只是爲了安全着想,這個地方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團結,等待天亮,才能逃出去!」
司呈壓根就不聽,一直站在我的面前。
而我卻發現,這些人裏面,只有司呈沒有被安然的餓鬼操控。
他現在是清醒的狀態。

-13-
場面僵持不下。
分成了兩派。
一派是安然,另外一派就是我跟司呈。
安然見說服不了司呈,便緩和了一下語氣。
「司呈,你這麼袒護小漁,難不成你也被鬼上身了?你們兩個都是鬼?」
我算是看明白了。
安然喜歡這個司呈,拼命地想要把他給摘出去。
但是司呈不聽話,所以她便換了話術,用連坐的辦法。
司呈要是一直阻攔,那就說明他也是鬼,也會被其他人給排擠。
結果司呈嗤笑了一聲。
「我幼年時曾經在正一派修道,通靈眼,我可以擔保,小漁不是鬼。如果你說你也有陰陽眼,那你應該看得很清楚纔對。」
靈眼,陰陽眼?
我詫異地看着司呈,原來他也是個小道士。
安然的陰陽眼就是人設,是假的,此刻被司呈猜穿。
見周圍的人都要被司呈動搖,頓時冷下了臉。
「對不起,現在這種時候,我們不能相信任何人,當然我們也不會殘害同類,你們如果真的問心無愧,就讓我們把你們關進房間裏面,確保你們不會傷害我們。」
司呈想了想,轉頭問我意見。
我聳了聳肩:「我沒意見的哦,清者自清。」
畢竟我確實解釋不清楚我爲什麼沒影子。
總不能跟他們說,我不是鬼,我是鬼差吧?
而你們信任的安然纔是鬼,還是鬼中餓鬼,專門蠶食人的魂魄。
我輕笑了一聲。
「你們等會別敲門,讓我救你們哦。」

-14-
我跟司呈都被關進了一樓大廳的病房裏面。
這個房間應該是醫院原本的資料室。
他們上了重重的鎖鏈,將我們二人困在其中。
我看着天外的月色,現在已經估摸到了午夜 12 點。
午夜 12 點,是陰氣最重的時候。
白天隱藏起來的冤魂鬼怪全部都會出來活動。
外面那五個人,恐怕還不知道要經歷什麼。
司呈進了房間之後,就一直在四處翻找。
現在沒有其他人,我說話也沒有了顧忌:
「你爲什麼一直幫我?」
司呈愣了一會,頭也不回道:
「我沒有幫你。」
我摸着下巴打量着他。
「你說你有陰陽眼,那你應該早就看出來了吧,我不是活人。」
司呈聽到我的話,竟然沒有絲毫的驚訝,彷彿早就知曉一般。
「你身上沒有怨氣,就算是鬼,也不是壞鬼。」
這男人還有點意思。
我挑了挑眉,打了個哈欠,默唸着時間。
「節目組故意失聯,恐怕就是爲了看我們這些嘉賓自相殘殺,滿足他們的殺戮慾望。而門外的五個人不出意外的話,很快就會被安然幹掉。」
司呈挑眉,終於回頭看着我。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看着他,緩緩地從自己身後拔出了裂魂鉤,擺在了他的面前。
「我攤牌了,我是地府鬼差,專門來負責這次厲鬼暴動的事情,我看你身份不俗,你也是追查這件事情而來的?」
司呈驚訝了片刻,就冷靜下來。
「是,這檔節目打着通靈探險的旗號,但是播放的電視臺時間段,我發現有些問題,面向的似乎不是正常的凡人觀衆,而是孤魂野鬼,我們看到的那些直播彈幕,也不是活人觀衆發出來的。」
「把你知道的都說說。」
司呈繼續道:
「而這次節目組選擇這家精神病院,在二十多年前發生了巨大慘案,一百多口人命,一夕之間全部喪生,這裏,是一個巨大的陰地。同時也是陰間進入陽間的入口。節目組選擇這個地方,恐怕是爲了釋放出這裏冤死的厲鬼。」
「而想要解除這家醫院的封印,必須有活人獻祭,我們七個人的八字,正好都屬陰,所以他們想用我們的命,來打通這個地方,將地獄跟人間的通道全部連接。」
我鼓起了掌。
這些我都不知道的東西,司呈一個普通人竟然都知道。
狗冥王桑幽,不難的活都不交給我。
這是往死裏面坑我啊。
難怪會給我一個通靈手機。

-15-
「你現在想要怎麼做?」
我打算配合司呈,雖然把他一個凡人牽扯進來很不道德,但我覺得他是個好苗子。
「封印住缺口,讓地獄跟人間通道無法連接,只有這樣,才能救更多的人。」
他定定地看着我。
「既然你是地府的鬼差,我希望你能聯繫地府的人,一起幫助封印。」
「沒問題Ŧûₛ,交給我。」
這不算什麼事情,本來也是我們地府的職責。
就在我們說話的當口,外面突然傳來淒厲的慘叫聲。
我跟司呈對視一眼。
「安然開始下手了,她被餓鬼附身,加上這裏陰氣極重,那餓鬼已經開始操控她了,外面的人恐怕ṭū́⁽都要遭了她的毒手。」
司呈當然也知道,但他此刻要尋找通道。
他占卦顯示,通道的位置就在這裏。
但不知道爲什麼一直找不到。
沒辦法,那只有我出馬咯。
我想了想,將冥王交給我的通靈手機丟給了司呈。
「你試試用這個拍照,這個能察覺出陰氣,對你有用。」
我扛着裂魂鉤直接敲碎了房間的玻璃。
然後直接跳了出去。
外面大廳的人此刻已經都落到了安然的手裏。
安然雙眸通紅,本來瘦小的身板,此刻全被黑氣籠罩。
她的背後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餓鬼,正在蠶食周圍人的魂魄。
我見狀嘆了口氣。
「都說你們要求我的嘛,偏不信,罷了,我就當做一件好事吧。」
說話間,我扛着裂魂鉤直接衝了上去。
直接對準了那個巨大的餓鬼猛地一劈。
結果餓鬼雙手化爲鬼爪,直接扛住了我的裂魂鉤。
而安然則看着我露出陰惻惻的笑容。
「冤家路窄,沒有想到會再次遇到你,汪罄漁,當年沒有弄死你,我真的好遺憾啊。」
我冷冷地盯着安然。
想起當年那個高中同學跳樓之前。
喊我上了天台,她告訴我。
安然告訴她,她身邊纏着一個厲鬼,如果想要擺脫厲鬼,必須要絕處逢生,才能獲得新的機會。
還說我有陰陽眼,可不可以幫她勸解一下厲鬼離開她身邊。
可是那個同學,根本沒有任何鬼魂纏身。
是安然忽悠她的!甚至欺騙她去自殺。
我根本來不及阻止,那個女同學就從天台上一躍而下。
我成爲了唯一的目擊者。
校園裏都流傳是我推下那個女同學,這裏面當然有安然的助力。
但是警方是看證據的,而不是看傳言。
我質問安然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煽動女同學自殺。
結果安然卻反問我。
「爲什麼?我喜歡,我想那麼做,一個被人煽動就能自殺的人,憑什麼活在世界上?汪罄漁,我們是一路人,你有惡魔之眼,我有惡魔之心,我們兩人才是最好的朋友啊。」
我那時候才知道安然接近我,探聽我陰陽眼的目的。
不過是爲了模仿我,爲了陷害我。
我深呼吸一口氣,看着她。
「安然,你玩弄人心,你可知道,這些都要遭報應的,人死之後,不會消散,會變成靈魂。作惡多端的人,會下 18 層地獄。」
「哈哈哈,你又來教訓我?你憑什麼?你知道我靠着自己的本事賺了多少錢,我成爲了人上人,別人都願意當我的信徒!而你呢,明明有陰陽眼卻不知道加以利用,你不配得到這種東西,今天我就要取走你的眼睛!」
安然說話間,竟然開始操控其他三個嘉賓朝着我攻擊過來。
我二話不說,猛地收回裂魂鉤。
同時打開了收魂袋,將之前收到的冤魂,一股腦地全部放了出來。
欺負我人少?
我現在就跟你比比,到底誰鬼多!
那些冤魂之前被我收拾得厲害。
此Ṭũ̂₂刻出來之後滿身的怨氣,帶着所有的怒火都朝着安然身後的餓鬼奔了過去。
餓鬼雖然法力高強,但畢竟只吸取了安然一個人的精氣。
在那些幾十年厲鬼的包圍下,餓鬼很快就落下了敗勢。
巨大的身形也逐漸地被啃咬乾淨。
操控之術自然而然也解除了。
安然頓時慌了。
第一時間就想要逃跑。
結果下一秒我已經閃現到了她的身後。
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
「想跑呀?再玩一玩嘛,你不是最喜歡玩嗎?就跟這些厲鬼玩吧,它們幾十年了,都沒有什麼玩伴。」
說話間我將安然丟入了厲鬼羣中。
那些厲鬼被我打了招呼,也不會傷了安然的性命。
其實也用不着他們出手。
安然跟餓鬼做交易,身體早就被蠶食得差不多了。
就算沒有厲鬼折磨,她也活不了多久了,這都是她自己得到的報應。
解決完安然,天色也逐漸亮了起來。
就在這時,房間裏面傳出司呈的聲音:
「找到通道了。」

-16-
我飛快地跑進房間。
原本的資料室,此刻已經暴露出一個巨大的缺口。
這缺口裏面散發着磅礴的鬼氣,讓人感到陰冷無比。
司呈盤腿坐在缺口的旁邊,開始雙手結印,動作隨着他的手訣越來越快。
整個醫院的怨氣全部湧入這個房間。
很快就漆黑一片。
陰氣瀰漫到每一個角落。
就連我都感覺無法呼吸。
我有些撐不住了。
擔憂地看着司呈。
「你沒事吧?這鬼氣太重了,會腐蝕你的身體的。」
司呈閉口不言,但劇烈的呼吸聲,暴露了他此刻的狀態。
沒辦法,我只能召喚終極大招了。
我對着天空大喊:
「狗冥王,你丫的!家裏都被人掏了個洞了,你還管不管啊?別禍害人家小年輕啊!」
我這一喊,許久都沒有反應。
就在我以爲冥王桑幽不會出來的時候,下一秒我感覺被摟入了懷中。
一個微涼的胸膛靠在我的後背。
乾淨的溫青聲傳來:
「有事就知道呼喚我,沒事就跟帥哥一起闖關刷副本,你找我就不能有點好事嗎?」
我呵呵了兩聲,一把推開了他。
回頭一看,一身乾淨如雪的白襯衣少年出現在旁邊。
他精緻的輪廓跟清雋的五官,哪怕在黑夜中也散發着瑩白的光。
我嚥了咽口水。
「狗屁,好事輪不到你!趕緊的,快幫忙封印。」
桑幽出現之後,鬼氣頓時四處消散。
沒見他做什麼,那個巨大的缺口就開始慢慢地填補,那些飄浮在空中的冤魂也進入了缺口當中。
最後變成一開始的模樣。
我趕緊去看司呈的情況。
他這才睜開了眼睛,滿頭都是細密的汗水。
他強撐着身體站了起來。
有些搖搖晃晃地抱拳。
「多謝。」
桑幽見狀,彎了彎嘴角。
瀲灩的嘴脣輕輕開合。
吐出的字卻句句扎心。
「沒有那個金剛鑽,就別攬這瓷器活。」
我嘴角抽搐,原來桑幽的嘴毒不是針對我啊。
他是針對在場的所有人,無差別攻擊!

-17-
精神病院的事情告了一段落。
我們收服了醫院所有聚集的冤魂。
但等我們殺到節目組錄音棚的時候,發現已經人去樓空。
果然沒有猜錯,這個探靈綜藝就是那羣地獄惡鬼搞的東西。
我們搗毀了所有直播器材。
整個探靈節目直接消失。
城市恢復了平靜。
似乎沒有人記得幾個月前,一檔橫空出現的探靈節目,引起過人們的熱烈追捧。
而參加過這檔綜藝的嘉賓們,本來精神失常的人都恢復了正常。
除了安然,某天在節目錄制現場,突然離奇猝死。
沒有人知道原因。
而我知道,她是報應。
她臨死之前,我去醫院收了她的魂。
她看着我眼裏充滿了不甘,質問我憑什麼可以當上鬼差。
我卻嗤笑的盯着她。
「你很想要嗎?我讓給你啊,可惜了,你這種人只能下地獄,還想考地府公務員,下下輩子吧。」
出了醫院。
我抬起手,太陽正盛。
陽光燦爛,彷彿驅走了一切的陰霾。
我剛準備打傘,一雙手就接過傘柄。
我回頭一看,竟然是桑幽。
我皺眉:「我跟你講,你別杵我旁邊,我這次真的要休假了!你說好的要給我訂馬爾代夫七日遊!不要以爲你是冥王,就可以爲所欲爲!」
桑幽清冷地掃了我一眼。
「我一向是說話算話的。」
我直接一個冷笑。
就在這時,醫院旁邊突然湧入一羣熱烈的粉絲。
據說是有明顯今天來醫院做公益。
很快擁擠的人流就到了我們的身邊。
豪華的保姆車上下來一個身材高挑、穿着時尚的男人。
男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張俊美的容顏。
是司呈。
他抬起手,擠開人羣走向了我。
「上次的事情,謝謝你的幫忙。」
我看着司呈,笑眯眯道:
「不客氣。」
「我現在有個活動,等下會在附近休息,可以邀請你喫個飯嗎?」
我還沒有說話。
一旁的桑幽冷笑着將傘柄頂住了司呈胸口。
「她沒空,要加班。」
我頓時暴怒。
「桑幽!你過分了!」
就在我們仨人僵持的時候,路邊突然開過一輛麪包車。
而車上竟然掛着一個廣告牌。
「死亡遊戲召集選手,闖關成功即可獲得一億獎金!」
我們三人同時愣住。
互相對視了一眼。
那羣厲鬼節目組又出來搞事情了!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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