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祈律的婚禮上,有人送來了他金絲雀的骨灰。
我挽留他時,眼前飄過彈幕。
【女主寶寶假死了,男主終於能看清他的真心,他愛的一直是女主,而不是過氣白月光。】
我指出女主是假死,被祁律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怎麼變得這麼冷血刻薄,寶珠的骨灰就在這裏,誰會拿生命開這麼大的玩笑?」
我忍無可忍,衝上前拎起骨灰就往他嘴裏灌。
祁律嚼吧嚼吧,人傻了,「草,怎麼是奶粉?」
-1-
「咳,這是個誤會。怪我把寶珠和其他人的骨灰罐弄混了。」
「寶珠的遺體還停在殯儀館,等着你去見她最後一面呢。」
「這次再不去,就是真來不及了。」
骨灰罐裏裝奶粉的謊言被拆穿後。
替女主金寶珠跑腿、送骨灰來的深情男二,白念塵尷尬地辯解道。
聞言,祁律喫到奶Ťṻ⁼粉後稍霽的表情,又凝重起來。
我身着只能穿一次的天價婚紗。
好整以暇地抱臂旁觀,等待祁律做出要不要爲了金絲雀逃婚的最終決定。
彷彿剛剛那個被新郎扇了一巴掌,等着被他二選一的窩囊新娘,不是我。
「婚禮延期再辦就是了。」
「可寶珠……再也等不到以後了……」
「祈少,你也不想釀成終身遺憾吧。」
面對白念塵帶了哽咽的說辭。
祁律深深看了我一眼,便不再猶豫地跟着白念塵走了。
一時間,婚禮現場亂成了一鍋粥。
彈幕肆無忌憚地嘲諷起我來。
【白月光又如何,不過是男女主感情升溫的試金石。】
【其實男主從來都沒有愛過白月光,他只是放不下年少愛而不得的執念罷了。】
【堂堂世家大小姐,被男人當衆退婚,丟死人了。】
【什麼模範大小姐,以後就成了永遠在等待的溫小姐,圈子裏的大笑料。
【我要是她,爲了保全家族的顏面,我現在就該立刻、馬上從頂樓跳下去!】
不是,彈幕這些人都是從什麼封建頻道來的啊。
我溫柔,溫家唯一的繼承人。
爲了一個不愛我的男人,就該去死?
在我思忖着怎麼屏蔽眼前的僞人彈幕時。
祁律的短信發來了。
【小柔,對不起,剛剛是我太沖動了。】
【你等我回去。三天後,我會補償你一場更盛大的婚禮。】
這下,彈幕傻了。
【不是,男主你……】
【呃,我怎麼感覺男主有點像渣男啊,喫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
【男頻亂入:大清亡了 113 年,你們女頻還在要求對象死了,另一半守一輩子活寡啊?】
我望向臺下關切注視着我的父母。
我知道,哪怕我現在當場宣佈,和祁律解除婚約。
他們也會無條件支持我的決定。
但這也太便宜祁律和金寶珠這對狗男女了。
既然金寶珠把假死這出大戲的戲臺子都搭好了。
我不介意再幫她好好宣傳宣傳。
就怕她到時真「生不如死」了。
於是我提了提婚紗的裙襬,從善如流道:「既然祁少和白少都堅稱,金寶珠過世了。」
「在場的來賓,大都是寶珠的同學,或多或少和寶珠有過接觸。」
「寶珠生前就愛熱鬧。」
「我提議,婚禮暫停,我們大家都去殯儀館,送她最後一程。」
-2-
在我一聲令下,婚禮秒變奠禮。
彈幕跟現場來賓一樣都懵了。
【白月光人設這麼戀愛腦的嗎?男主都爲別的女人逃婚了,她還眼巴巴等着幫男主善後。】
【溫家咋教女兒的,怎麼教出了一個溫寶釧守寒窯、挖野菜……】
【弱弱問一句,女配到底是瞎猜的,還是真知道女主假死了?她看上去好自信……】
【對啊,要是這麼多人都跟去殯儀館的話,妹寶還怎麼假死脫身?】
我眼角浮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帶着愛看熱鬧的年輕一輩,浩浩蕩蕩前往殯儀館。
多虧了在場豪車開路,一路上暢通無阻。
等我帶着京圈政商界的半壁江山,趕到殯儀館時。
祁律和白念塵看我們的表情,像見了鬼一樣。
有我和祁律「金寶珠是不是假死」的爭論在前。
大家一進屋,就忍不住好奇,一窩蜂圍上了金寶珠的靈牀。
祁律揉了揉眉心,對我疲憊道:「寶珠的遺體就在那兒……你也親眼看到了。」
「鬧夠了,就帶人回去吧。」
「我不能在你任性時,每次都縱容你,這樣對寶珠不公平。」
「小柔,你是知道的,我不喜歡不識大體的女孩。」
哦豁,這是想把逼死金寶珠的鍋往我身上甩,讓我自責一輩子呢。
我還沒來得及反駁祁律的爹味發言。
便聽到有人驚呼:「我靠,金寶珠身上穿的是不是跟新娘子一樣啊?」
我瞥眼望去,安詳躺在靈牀上的金寶珠。
果然穿着一件跟我一模一樣的婚紗。
跟死人撞衫,實在算不得什麼好事。
尤其這還是祁律跟我誇下海口,全球僅此一件的大師設計款。
我眼睛微眯,視線在祁律臉上打轉。
祁律不自在地把眼神挪開,習慣性狡辯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平生最恨和討厭的人撞衫。
不過穿了也沒事。
覬覦不該屬於她的東西,扒下來就是了……
-3-
察覺到我情緒的變化,我的閨蜜伴娘團立馬招呼起來。
「哎呀,怎麼會有人葬禮穿婚紗?死白死白的,看着多晦氣。」
「是啊,我們皇城根下長大的炎黃子孫,怎麼能穿洋人的玩意兒下葬?」
「寶珠人才二十多歲就沒了,本來今生福就薄。咋還能穿這兒?」
「依我看,可別捨不得錢,就該給她捐個十件八件壽衣,爲來世好好祈福、積德……」
就這樣,大家七手八腳地扒拉起金寶珠身上的婚紗,忙碌了起來。
祁律想上前阻攔,被我擋住了。
「大家一片好心,你又何必多事?」
祁律猩紅了眼,又想對我動手,卻被我的閨蜜團迷瞪了回去。
只能繼續威脅我道:「溫柔,你非要這時候同寶珠爭嗎?」
「如果你再不去向寶珠的遺體道歉……」
「我就不得不考慮將婚禮無限期推遲了。」
說完,祁律擰了擰眉,擺出一副等着我去道歉懺悔的高傲模樣。
我懶得理他,只自己在想。
等解決完金寶珠的事,這家暴男也留不得。
這狗東西之前裝的斯文有禮,根本看不出來。
不過,也幸好是在婚前發現了。
來參加婚禮的,有男有女。
其中不乏上學ṱû⁾時,對金寶珠動過歪心思的浪蕩公子哥。
感受到有些人不太安分的手,金寶珠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乖乖,年輕人死了是不是和老年人不一樣啊?」
「我從來沒見過人死了,臉色還這麼紅潤,皮膚還這麼有彈性的。」
「摸起來也熱乎乎的……」
「好緊,這婚紗可真難脫!」
「得找把剪刀來,直接從胸口來上一刀……」
聽到這句,裝死的金寶珠手指蜷縮起來,差點忍不住……
好在護花使者白念塵及時上前,握住了金寶珠扭曲的雞爪子。
「寶珠,人的肉身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你就忍忍吧,千萬別動氣。」
「大家都是一片好心,想讓你帶着大家的祝福,體面圓滿地離開。」
等在場賓客亂七八糟地給金寶珠換好壽衣,心裏基本都門清了。
不由在心中暗歎,這金寶珠可真是個狠角色。
都快被大傢伙看光光了,還能忍着,死不作聲呢。
白念塵注意到大家高漲的興致逐漸回落。
適時開口道:「差不多了。」
「寶珠年紀輕,停屍時間不宜過長,還是讓她早日入土爲安爲佳。」
「畢竟各位家裏都有生意,被影響了風水運勢,可就不妙了。」
「至於溫大小姐,要是還不信寶珠真的死了……」
「就由你親自把寶珠的遺體,推進火化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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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念塵的話,讓我愣了一瞬。
原本我以爲他對金寶珠假死的事,心知肚明。
還驚歎了一番:金寶珠不愧是女主。
御男術竟高超到能讓另一個天之驕子,爲了成全她和真愛,犧牲到如此地步。
我要真把假死的金寶珠火化了,算不算故意殺人……
在我思忖白念塵是不是給我故意下套時。
彈幕小天使「貼心」地給了我解答:
【笑死,女配就算懷疑妹寶假死,又能怎樣?】
【我們聰明的妹寶,早就跟系統兌換好了耐高溫防護罩。】
【任憑女配機關算盡,也傷不到妹寶一根毫毛。】
【等女配親手火化了妹寶,就該承受男主的滔天怒焰咯。】
【快進到天涼溫破之時,我們女主寶寶正美滋滋躺在國外的海灘上,欣賞泳裝帥哥呢。】
彈幕是個好東西。
我趕緊把祁律推出來擋災。
我轉了轉自己纖細的手腕,嬌嗔道:「人家力氣小,推不動呀。」
「還是讓我跟寶珠同學關係匪淺的未婚夫來吧。」
祁律看不懂我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
但他早忍不了不三不四的男的髒手,在冰清玉潔的金寶珠身上亂摸了。
於是他默認了。
一番折騰下,在金寶珠的身體終於要被祁律推入火化爐時。
我卻突然反悔,喊了聲:「等一下!」
聞言,大家都疑惑地看向我。
至於我爲什麼突然改了主意。
只因我在過濾完罵我惡毒的彈幕後。
看到了有大黃丫頭在說:
【完了完了,女主寶寶真要被推進火化爐了……
【現在就算有系統相助,可這麼多人堵着不走。
【我的特殊 XP,我心心念唸的假死 play,還怎麼發生?
【原書這裏寫的多帶勁啊:看到女主逐漸變涼的身體,男主猩紅了眼,爲了留住女主的溫度,爲了懲罰女主的不回應,男主在靈牀上把女主翻面衝撞到死去活來、活來死去……】
什麼東東?
女……「屍」?(雖然是假死)
麥艾斯,玩這麼重口的嗎?
我的眼神不受控地移向祁律被西裝褲包裹的襠部。
許是因剛剛看到有人扒了金寶珠的衣服,露出了凹凸有致的曲線。
他是真敢起立啊……
【嗚嗚嗚,好甜,嗑到了,男主對妹寶妥妥的生理性喜歡!】
【我是尊貴的會員,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嗎?】
一時間,彈幕嗑瘋了。
我也不想掃興,順着白念塵的話說道:「白少說的有道理。」
「我聽說,人死前吐出的最後一口殃氣,吸入大凶。」
「我們和金寶珠非親非故,還是迴避下比較好。」
來參加婚禮的賓客看夠了戲,很識趣地跟着我撤了。
回程的車上,我聽到留下的針眼攝像頭裏,傳出上不得檯面的喘息聲。
再配合彈幕刷屏的【豹豹貓貓,我要出生了】。
很難聯想不到,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就是不知道男二白念塵,在其中又充當了什麼角色……
是選擇加入呢?還是繼續做牛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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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儘管彈幕都是開了九塊九的尊貴會員。
但在她們越發黃暴的發言下,還是被禁言了。
看來彈幕所在的世界,也是有淨網條例的。
我的世界突然安靜下來。
窗外五光十色的風景飛馳而過。
和祁律相識相戀的過程在我眼前走馬燈。
誠然,我對祁律的感情並沒有很深。
更多是被欺騙的難堪。
一個自述從學生時期就暗戀我的完美聯姻對象。
突然之間,在婚禮現場,爲了一個長得像我的替身,當衆逃婚……
我有些疲憊地閉上眼。
結婚真的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把自己下半生的幸福,寄託在真心易變的男人身上,真是筆風險極高的愚蠢投資。
但轉瞬再睜開眼,我眼裏已盡是豁然開朗的清明。
婚姻,對我們溫家而言。
最大的作用,無非是生下一個基因優秀的繼承人。
那對我來說,最划算的買賣……
其實是去父留子!
想清了這一點,我當機立斷,吩咐司機改方向。
新郎跑了算什麼,換一個便是。
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本溫氏財團千金,決定今晚就去黑市重金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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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黑市,其實是個只在上流社會流通的,可以出售人使用權的拍賣場所。
我穿着婚紗來到這裏時。
周圍戴面具的男人們都對我露出了驚豔又玩味的笑容。
但當他們看到我手上那張頂級黑鑽卡時,馬上換上了討好又拘謹的下位者神情。
既然是自己要用的,各方面的品質,毫無疑問都得做到最優。
智商顏值是基準線,那方面的體驗也得考慮在內。
我坐到頂樓包廂的沙發上,操作全息平板,勾選着對今晚新郎的各項要求。
本來滿足我要求的商品,倒也有一列。
但當我加上不要二手爛黃瓜的條件後。
全部匹配我要求的人選。
只剩下唯一一個了。
我掃了掃該商品的介紹頁面。
加紅加粗的溫馨貼士很醒目。
【狠貨,野性難馴,配合度不高,需要打藥。】
看到「配合度」不高時,我有些猶豫。
畢竟我很忙,沒有時間同一個提供種子的玩物培養感情。
但這就代表,今晚我白跑了一趟。
於是我決定給他一個看看實物的機會。
很快,一個被特製玻璃圍住的鐵籠罩子升了上來。
裏面是一個被鑽石腳鐐,禁錮住雙腳的年輕男人。
臉長得好看,不必多說。
主要賣點是他上身穿着透明的紗質襯衫,露出雪媚娘兔子的紅眼睛。
雙膝着地跪在地上的大腿,卻肌肉賁張,繃出驚人的維度,野性十足。
按理說,這是單面玻璃。
只有我能看到裏面的商品,他卻看不到我,更聽不到我的聲音。
但這個狠貨,似乎第六感極強,能捕捉到我的視線。
他把自己漂亮的臉蛋湊到了玻璃上,貼着胸肌、腹肌俯身,朝上面哈了口氣。
因着我們的身高差,他往下瞥的ƭṻ⁸眼神裏……怎麼還帶點嘲弄?
好帶勁兒,我不由小腹一熱。
我也緩慢走進玻璃,用拇指和中指伸開的長度丈量了一下。
很好,靜止狀態就不小於 20 了。
我不再猶豫,果斷同私人顧問下了訂單。
「就他了。」
「不聽話也沒事,打了藥送進我房間。」
「本小姐決定了,今晚就要用他的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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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七天,爲了儘快懷上溫家的下一任繼承人。
跟爸媽打了個招呼後,我屏蔽了外界的信息。
直接住到了拍賣場的總統套房裏。
日落而做,日出不息。
賣場以防暴露我的身份,一不小心傷到我。
哪怕打了藥,我精心挑選的狠貨也戴了眼罩。
一到夜裏,就被縛住雙手,綁到牀欄上,送到我的房間裏,供我享用。
許是用了藥的緣故,又或是不得不認命。
他並沒有說明書上說的,那麼不配合?
反而給人一種學習能力很強的感覺……
雖然天賦異稟,但我毫不懷疑,他不是第一次。
他的手段的確很青澀,勾得磕磕絆絆的。
但不成熟的手段,反而更添了幾分讓人難以割捨的韻味。
不得不說,這小玩物在當狐媚子這條賽道上,還是挺有天賦的。
唯一的缺點,就是有些愛哭。
看上去不服管教的小野狗,夜裏卻總喜歡嗚嗚咽咽地哼唧。
俗話說,眼淚是男人的黑絲,女人的興奮劑。
男人越哭女人越癮。
想到這,本上位大女人揉了揉快扭折的腰。
決定在分別時,不計前嫌,給他打個好評。
當然絕嗣藥,他肯定還是得喝的。
我可以多給點遣散費。
但我絕不允許,我未來的孩子莫名其妙冒出幾個兄弟姐妹來爭家產。
年輕乾淨的身體,小逗號的質量就是高。
剛好到第八天早晨,私人醫生給我血檢時。
我如願被告知懷孕了。
懷孕就意味着分離。
我從來不是一個沉溺聲色的人。
但這一刻,我發現心裏竟有些許不捨。
我突然能共情那些愛養金絲雀的男人了。
第八天夜裏,在被詢問是否還需要服務時。
我猶豫片刻,還是選擇了同意。
那一晚,在我的小玩物熟練地低下頭,想往雨林中繼續探ƭũ³索時。
我制止了他,告訴他:「我們之間該結束了。」
他的鼻尖水光點點,分不清是不是淚。
他帶着哭腔,祈求我道:「主人,如果你非要走,能不能摘下我的眼罩?」
「讓我最後看一眼你的臉……求求了,就一眼。」
漂亮的小玩物,哭得歇斯底里。
但我還是拒絕了他。
他逾越了。
在我即將走出房間,關上門時。
我聽到身後傳來,與平時的他風格迥異的語調。
「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是要走嗎?」
高傲又冷硬的命令口吻。
但回答他的,仍是我絲毫未停的腳步聲。
「那就怪不得我了,等我再找到你時,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有些好笑,他一個黑市拍賣的玩物。
出了這扇門,以後想再見我一面都難,還想報復我?
於是,我毫無心理負擔地拋棄了他。
-8-
結束了放縱的日子,走出黑市。
把手機重新開機,就收到了祁律地毯轟炸式的垃圾信息。
我不想再看到祁律那張死爹臉。
於是把退婚相關的事項,都交給了父母處理。
但我低估了祁律臉皮的厚度,或者說男主角光環的亮度。
他以爲我爸媽說的婚約解除,是我在使性子拿喬。
還厚顏無恥地提出要等金寶珠過了頭七之後,再和我舉辦婚禮。
且不說大家都心知肚明,金寶珠根本就是假死。
更何況,金寶珠跟他祁律非親非故,他替金寶珠守個屁的頭七。
妹妹是吧,搞到牀上的那種情妹妹咯Ṱũ̂ⁱ。
現在祁律是以頭七爲由推遲婚約。
後面金寶珠再鬧,是不是還得替她守孝七年?
救命,這對癲公癲婆能不能自己一邊涼快去。
我壓根不想成爲他們 play 的一環。
臭罵祁律的話,在對話框中反覆編輯。
但又怕他像蒼蠅一樣趁機吻上來。
醫生說,孕期媽媽得保持身心愉悅,這樣寶寶性格纔會好。
於是我最終只回復了他兩個字母:【TD】,就把他拉黑刪除了。
收到男主信息的一瞬,彈幕也回來了。
還是熟悉的僞人味。
好在我這個人適應性良好,只挑自己愛看的看。
於是我津津有味地在彈幕裏看起了寶寶車。
譬如什麼【房間很大,妹寶還沒摸到門把手,就被男主撈回去了。
【兩個人光着屁股,一個逃一個追。】
我恍然大悟。
原來追妻火葬場是這麼個追法啊。
如果在情感上,虧欠了對方。
那就在牀上,把對方*到服軟。
我有心和祁律這輩子都不見面,但劇情繫統顯然不允許。
這天,我們都抽風沒去自家的私人醫院。
然後很巧合地在公立醫院的婦產科遇上了。
祁律薄脣抿起自以爲很迷人的邪魅一笑。
油膩得讓我反胃。
「小柔,都跟到這兒來了?還說要退婚……」
隨即蹙了蹙眉,看向我的目光帶了幾分嚴厲。
「但我說過的,不喜歡女人查我的崗,以後別再做這種自討沒趣的事。」
「你乖的話,等我處理完手頭的要事,就會有空考慮來娶你。」
男主一登場,彈幕也吻了上來。
【女配好賤啊,明明說好退婚,這纔沒幾天,又眼巴巴地貼上來了。】
【這種女的,離了男人活不下去是吧。】
【人貴有自知之明,不要上杆子討人嫌。】
【略略略,就算女配追到了這裏,得到的也只會是讓她心碎的消息呢。】
【什麼要緊的事情,男主爲什麼會出現在婦產科,好難猜哦。】
【還能是什麼呢?當然是因爲女主寶寶懷孕了。】
【豹豹貓貓,我要出生了!】
原來金寶珠也懷孕了。
可惜就算沒有我。
祁家也不會讓金寶珠這種除了臉,一無是處的金絲雀過門的。
生下來,也只會是個跟他媽一樣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我從來不是受得了窩囊氣的主。
於是,在祁律輕浮地想把手搭到我身上來時。
我直接眼神示意一旁同行的保鏢。
一個過肩摔,讓他摔了個狗喫屎。
我的高跟鞋擲地有聲。
居高臨下地走到祁律的面前,揚了揚手裏的孕檢報告。
「我懷孕了。」
又在祁律因震驚瑟縮的瞳孔中,補充道:
「不是你的。」
-9-
是的,在此之前,我和祁律並沒有發生過關係。
所以他纔會這麼震驚。
因着金寶珠懷孕的事,又加上孕激素作祟。
回程的路上,我變得有些多愁善感。
開始擔心孩子以後出生在單親家庭,會不會被人表面上恭敬,背地裏蛐蛐呢。
漸漸的,我越想越離譜。
甚至考慮起了和那個小玩物結婚的可能性。
其實也不是不行。
小玩物長得好看,智商也不低,哪怕出身不好。
由溫家出錢,把他送出國去鍍金上學。
再回來,搖身一變,也能被稱爲金融新貴了。
咳咳,我纔不會承認我是食髓知味,饞了。
我的行動力一向很強。
既然敢這麼想了,就意味着可以這麼做了。
但當我回到黑市拍賣場時。
卻發現一夕之間,這裏被人夷爲了平地。
一番打聽之下才知,原來拍賣場因招待不周,冒犯了京圈隱世家族的太子爺。
京圈的隱世家族,和我們這種上福布斯排行榜的暴發戶有天壤之別。
前者手上掌握的可是決定人類未來的真正財富命脈。
這位太子爺因出生在金字塔尖,從小就家喻戶曉。
平時卻完全神隱,從來不參加任何社交活動。
沒有什麼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充滿了神祕感。
我還來不及八卦,拍賣場喫了熊心豹子膽。
怎麼敢開罪了這樣一位掉一根毛都能讓京圈震盪的大人物。
爸媽就把我緊急喊回了家。
出事了。
有人把我出現在醫院婦產科、穿婚紗去黑市被不三不四的男人勾搭的照片,都發到了網上。
散播我未婚先孕、亂搞男女關係的傳言。
造謠我爲什麼能被稱爲京圈闊少們青春期的共同白月光。
只因我是他們共同的啓蒙公交車。
一時之間,輿論反轉。
所有人都說,祁律是因在婚前得知,我冰山美人背後浪蕩*癮女的真面目,才及時止損逃婚的。
我以爲這波洗白的操作,是祁律對我的報復。
結果金寶珠的深情男二,白念塵卻在這時找到了我。
他說,能幫我排憂解難。
辦法就是,讓我嫁給他。
我定定看着這張斯文禽獸的臉,反脣相譏:「原來你也玩得不到就毀掉的替身文學啊。」
「那些照片是你散播的?還想娶我,等着喫牢飯吧你。」
我沒再理會白念塵這條背後的毒蛇,被我拒絕後破防罵我「破鞋」的聲音。
但他的辦法,的確啓發了我。
如果我嫁進了比祁家更高的門第,謠言自然會不攻自破。
到時旁人最多罵我一句,攀上了更高的枝,甩掉了祁律。
巧合的是,在和祁律退婚後。
的確有底蘊更深的頂級豪門,向我家拋出了聯姻的橄欖枝。
-10-
京圈隱世家族的太子爺,談墨要和我家聯姻這件事。
從爸媽口中說出時,我被嚇了一跳。
我說,我已經懷孕了,還怎麼嫁?
對方知道這個情況嗎?
要我打胎,那是萬萬不能的。
爸媽一臉凝重地告訴我:「談家那邊說,談墨就是看中了你買一送一的實惠屬性。」
「因爲他意外喪失了生育能力。」
「他說,自己生,找人生,都不如撿現成。」
對上了,難怪談家要把黑市拍賣場夷爲平地,他們怎麼敢的啊?
讓一個四捨五入,相當於有王位要繼承的隱世家族,絕了後……
就是不知爲啥,想到這,我莫名有些心虛地打了個噴嚏。
挺好的。
他圖我父不詳,帶球跑。
我圖他能幫我擺脫負面輿論。
聯姻就這麼稀裏糊塗地敲定下來。
兩個企圖互相利用的人,從沒見過面,卻要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當然隱țú⁺約中,我還是有那麼一絲的愧疚。
因爲我知道,這場婚禮大概率不能順利舉行。
我只想借婚禮這個場所,擺脫一身泥沼,再同男方退婚。
婚禮前夕,談家提出了一個奇怪的要求。
希望我在婚禮上蓋頭紗,矇住雙眼。
聞言,我的閨蜜伴娘團都流露出擔心。
男方是不是醜到慘絕人寰。
生怕我反悔,所以只能到了洞房,生米煮成熟飯時,纔敢露臉。
我默默在心中腦補。
真實情況可能比她們想的更糟。
男方甚至都沒有生育能力,只想娶個現成的。
這時一貫沉默的我爸,卻突然開口反駁道:「亂講,談女婿根本不醜,反而……」
反而什麼?
我疑惑側目,「爸,你見過?」
我爸卻支支吾吾了,「隱世家族像天上的星星一樣供起來的太子爺,我怎麼可能會見過……」
如我所料,到了婚禮當天。
我的神祕新郎還沒來得及露面。
就被自以爲穿得人模狗樣,手拿捧花的祁律搶走了全部風頭。
祁律深情款款道:「小柔,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的人都怎麼說你的?」
「他們說,你在和我談的時候,和圈子裏的好幾個男的都有一腿。」
「現在全世界都在罵你,你知不知道?」
「但我不介意,只要你打掉肚子裏的孽種,重新回到我身邊。」
隨即祁律向我伸出手,露出一個自信不疑的笑容。
「之前我逃過一次婚,現在你也逃一次婚,咱們倆絕配。」
回答他的是我譏誚的笑容。
男主一向自帶彈幕出場。
但這一次,彈幕還沒來得及開罵。
就被投影到婚禮液晶屏上,祁律和金寶珠在殯儀館亂搞的視頻,搞封了。
這樣辣眼睛的畫面,哪怕打了碼,照樣讓在場的賓客都驚掉了下巴。
這下大家都心知肚明瞭,我和祁律,誰纔是亂搞的那個。
「停下來!都給我停下來!」
祁律的臉霎時間,蒼白如紙。
但回應他的只有姍姍來遲的保安。
所有綢繆功虧一簣,祁律情緒激動大喊:「談家太子爺又如何?」
「還不是隻能娶一個我不要的二發。」
「她在我們圈子裏風評很差的,都被玩爛了,你可千萬別被她騙了。」
「跟她上牀前,最好帶她去查查婦科!」
我還沒反應過來,祁律在對誰喊話。
身後傳來一個宛若深夜鐘聲般低沉迷人的嗓音:「只要她願意和我在一起,我不會在意這些。」
只是這個聲音,怎麼聽着莫名熟悉?
-11-
我回過頭。
身後站着的人,赫然是與我在拍賣場頂樓瘋狂七夜。
卻慘遭我拋棄、去父留子的小玩物。
他嘆了口氣,「你不乖。讓你矇住眼睛,你怎麼不聽?」
我終於見到了我那「沒有什麼人見過他的真面目」的神祕死了的新郎。
新婚夜,我被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牽進了房間。
談墨順勢把我推倒在牀上。
附於我耳邊吹氣,舔舐我通紅的耳垂,引起我的肌膚一陣戰慄。
我還沒來得及狡辯,一記嘹亮的巴掌聲,便在偌大的房間裏響起。
好羞恥,他在打我的屁股!
他說:「第一拍,怪你毀了我心心念念重逢的婚禮。」
「第二拍,怪你拿走我的第一次,卻不想對我負責。」
「第三拍,怪你取了我的種子就跑。」
「還想讓你未來的親親老公再也無法人倫,逼他喝什麼絕嗣藥。」
「你說,你該不該打?」
該該該!
太子爺你說啥,就是啥。
我本來不是這麼容易屈服的主。
但當我看到談墨打開一整面牆的立櫃時。
縱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我,也腿軟了。
跟這兒比,我當初用在他身上的算啥,人家這可是博物館收藏級別的。
原來這是談墨給我準備好的懲戒刑房啊。
談墨拿着一個眼熟的鑽石腳鐐,向我靠近……
在我牙關瑟瑟,想懺悔時。
談墨卻Ţù₂突然跪下,吻上了我粉色的膝蓋。
他把臉埋到了我雙腿之間。
委屈哭訴道:「我本來也能長成一個絕世好男人的,要不是你一點點把我調教成這樣……」
「我現在還有人要嗎?你不要我的話,我就是根姐妹人人唾棄的二手按摩棒!」
「是你把我毀了!你始亂終棄!你三心二意!你負心薄倖!」
「怪你,都怪你!」
原來這些東西都是他給他自己準備的啊。
我爽了。
捧起他的臉,裝作要親吻這張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
實則用穿高跟鞋的腳,踩上了談墨形狀分明的腹肌,捻轉、劃圈。
「唔」談墨被我踩得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
原來就算恢復了太子爺身份。
我的小玩物還是當初那個很會哭的小嬌嬌。
探險結束。
累極,和談墨相擁而眠。
談墨告訴我一個睡前小祕密,他其實是對我一見鍾情,故意留下的。
如果我留心觀察,就會發現初見時。
他腳上的鎖鏈,早被他破壞了。
玻璃上的單面屏蔽裝置,也被他拆卸了。
他其實是假裝屈辱地把自己賣給了我。
但ťű̂₎我當時只顧着欣賞他隨便一處都長到了我心巴上的頂級皮相,根本沒有察覺。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身側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我悄悄睜眼,看着眼前這張帥到人腰酥腿軟的俊臉。
哎呀,我的命怎麼就這麼好呢。
不,本小姐本來就值得世界上一切最好的。
果然只要離開了傻逼男主,屬於我的好氣運就全都回來了。
-12-
令人毫不意外的,我又被談墨這個天生的狐媚子勾得一週沒去公司。
好在大家都能理解。
新婚燕爾,權當休婚假了。
等我再去公司時,前臺告訴我。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一直有人來找我。
顯然,這個人是不甘心的祁律。
救命, 這種捨不得這邊,又放不下那邊, 沒道德沒素質既要又要的男人。
到底爲什麼能做男主啊?
祁律因爲在殯儀館和金寶珠亂搞的視頻流出,聲名狼藉。
加上祁家擔心扶持他上位, 日後會被隱世家族的談家針對。
於是, 祁家很識趣地把祁律從家族中除名了。
許是家學淵源,祁律的爸爸也像祁律一樣,在外養了好幾只小雀。
私生子一抓一大把,根本不缺他這一個。
我和談墨報備,決定和祁律見最後一面。
當面說清楚,讓他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
不然我就走司法程序。
談墨雖然喫飛醋。
但在我當晚的不懈努力後,他還是勉強同意了。
結果就是第二天去上班, 我的嘴和腳都腫了。
我告訴前臺, 如果還有人來找我,就把他帶到我的辦公室。
但令我意外的是,來的人不是祁律。
而是他嬌養七年的金絲雀, 金寶珠。
這是我第一次單獨和金寶珠見面。
過往爲數不多的會面場合裏。
她總是病怏怏地躲在祁律身後, 一雙媚眼卻滴溜溜地轉着,尋找各種能夠潑我髒水的契機。
出乎我的意料,得到了完整的祁律後。
金寶珠的狀態,反而更差了。
我被她的憔悴模樣,嚇了一跳。
眼前的女人穿着過季的奢牌套裝。
臉頰凹陷,眼睛裏佈滿血絲。
身上瀰漫着一股……食物腐爛的餿味?
不像人, 更像是鬼。
金寶珠來找我, 不會又是想……
我有些不放心地把手放上小腹時,金寶珠彷彿讀懂了我的想法。
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對我道:「你放心吧,祁律再也不會來騷擾你了。」
「因爲他現在只愛我一個, 永遠也不會變心了。」
我沒有戳穿她強撐的體面。
只淡淡回應道:「那麼就祝福你們百年好合了。」
-13-
金寶珠沒有騙我。
之後的日子裏, 祁律再也沒來找過我。
我順利度過了難熬的孕期, 住進了私人醫院待產。
再次聽到祁律和金寶珠的消息, 是在法治頻道上。
金寶珠入獄了。
罪行是過失殺人。
面對死亡,金寶珠平靜得詭異。
她陳述殺人動機:「爲什麼男人總是喫着碗裏的, 看着鍋裏的?」
「一顆心總是躁動不安, 明明是自己親手拋棄的東西,還會產生悔不當初的情緒。」
「是他自己在婚禮上拋棄的新娘,爲什麼又反過來怪我『當初怎麼不是真的死了,害他弄丟了自己最愛的女人』……」
「好在我想通了,不是我不夠好。」
「而是男人只有掛在牆上, 纔會真老實。」
金寶珠笑了。
笑得可悲又瘮人。
金寶珠在祁律發瘋害她流產, 想殺害她時, 利用自己鱷魚的眼淚。
使祁律放鬆了警惕,被她成功反殺。
再之後,她學着網上的教程, 把祁律做成了人體標本。
兩個人像尋常夫妻一樣生活着。
一起喫飯、看劇、睡覺……
直到一個月後,屍體腐爛的惡臭讓鄰居不堪其擾。
多次投訴無果後,鄰居撥打了 110。
但這些都與我無關了, 因爲我的羊水破了……
救命,生一個已經很廢媽了,還得一次生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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