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裏帶甜

【阿姨你好,最近找不到工作,打算回老家了,房子到月底就不續租了。】
房東阿姨秒回:
【花開富貴向你推薦了鼎盛企業 CEO】。
【花開富貴向你推薦了強隆集團總經理】。
【花開富貴向你推薦了天翼娛樂老闆】。
……
【孩兒啊,阿姨這兒有幾個小老闆,你加他們問問看有哪些崗位你想去的,阿姨推薦的,他們不會拒絕你。放心吧,阿姨不會讓你交不起房租的!】

-1-
最近水逆,天氣晴。
走出前公司的大門,我發現已經太久沒有見過下午六點的夕陽了。
加班真是害人不淺。
我終於辭職了,離開了這個爛地方,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不是很順利,但我也紮紮實實地幹了兩年。
拿着攢了兩年的工資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打算繼續找新工作。
依舊水逆,天氣晴。
「芊鴦,要是在城裏找不到工作,就回縣城家來吧,媽的服裝店也缺人手。」
一番掙扎之後,我還是決定回家啃老。
畢竟是我媽主動要求被啃的,我自然心安理得。
但房子的租期還沒到,只得不要押金了,繼續租下去也沒有意義。
編輯好大致內容,我便給房東阿姨發了過去:
【周阿姨你好,最近找不到工作,打算回老家了,房子到月底就不續租了,押金可以不用退。】
房東阿姨人很好,一個遊手好閒的家庭主婦,小區裏面的麻將桌上時常能看見她的身影,平時走在路上也經常偶遇,還會請我喫水果。
想到此處,我覺得挺不好意思的,畢竟一般都是提前一個月通知。
正準備向周阿姨進一步表達歉意,她卻秒回了我:
【花開富貴向你推薦了鼎盛企業 CEO】。
【花開富貴向你推薦了強隆集團總經理】。
【花開富貴向你推薦了天翼娛樂老闆】。
……
【孩兒啊,阿姨這兒有幾個小老闆,你加他們問問看有哪些崗位你想去的,阿姨推薦的,他們不會拒絕你。放心吧,阿姨不會讓你交不起房租的!】
我怔怔地看着這幾張名片。
心裏尋思着周阿姨不會被人給騙了吧。
這哪是幾個小老闆啊,麗城的幾家龍頭企業老闆都在這裏了。
我隨即給阿姨發消息過去:
【阿姨,你這都是什麼人分享給你的呀?那人是個騙子吧,這幾家企業除了銷售和客服,其他崗位門檻都可高了。】
阿姨見我不信,急得直接給我上了 59 秒的語音:
「哎呀孩兒啊,你儘管加,我剛還幫你問了,天翼最近在招新的什麼總經理禾必書,什麼何必啊看不懂,工資可高了,一個月工資頂你三個月房租呢。他讓你聯繫他公司的什麼 HR,我說什麼愛取不取的也聽不懂,你就直接加那個微信聯繫他本人就行了,你快去問問!」
熟悉的聲音說着我聽不懂但大爲震驚的話。
我去招聘網上看了看,天翼娛樂的確在招總經理祕書。
但要求是身高 165cm 以上,我差了兩釐米。
兩年以上高級祕書工作經驗,我差了兩年。
……
我硬着頭皮加了天翼老闆的微信,雖然是通過阿姨介紹的,但我資歷不夠,人家肯定也不會要我。
就當是承一下阿姨的情了,畢竟她那麼熱心。
沒想到那邊一分鐘不到就通過了我的好友請求,頭像是一隻熊貓幼崽,頂着兩片樹葉,萌萌得很可愛,跟我印象中西裝抱手、側身仰頭的總裁頭像有些出入。
T:【簡歷,一年內近照一張。】
我打開電腦重新整理了一下簡歷,將最近一次工作經驗編得好看了些,然後發了過去。
T:【照片呢?】
我:【抱歉,我只有兩年前的照片,我馬上出門去照一張吧。】
其實我就是不想發,畢竟工作經驗擺在那,畢業之後我做的是項目管理工作,和文祕沒有半毛錢關係,基礎的要求都沒達到,人家根本不會考慮。
在接收完我的簡歷之後,他便沒再回我了。
已經知道結果的事,我也沒有抱過期待。
然而十分鐘後,他卻又給我發了消息。
T:【兩年前的照片也可以,發過來。】
我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照做了,將畢業那年的證件照發了過去。
不到一分鐘的沉默後。
T:【明天上午十點過來面試。】
T:【地址,梓州大道 2500 號天翼大廈頂樓總經理辦公室。】
我按照地Ṫųₕ址在地圖上搜了一下,居然真的是天翼大廈的地址!
我繼續搜查了一下天翼的總經理,以及他的個人資料。
一無所獲……
哦不,還是有收穫的,知道她是個女的,畢竟名字叫許甜。
甜甜的名字,萌萌的頭像,搭配的卻是總裁身份的御姐,反差感直擊我心。
就算白跑一趟,能看一眼御姐總裁也值啊。 

-2-
第二天我早早地就醒了,化上美美的妝,九點準時出門。
一路順風,地鐵沒有堵車,走路沒有踩屎,好兆頭。
提前了半小時到天翼大廈樓下。
我發現總經理那個樓層的電梯根本無法按動,於是只得去公司前臺詢問上去的方法。
在得知我的名字和來意之後,前臺撥通了一個電話之後示意我稍等一下。
不到十分鐘,迎面走來一個身穿藍色西服套裝的棕發大波浪美女姐姐,踩着她的恨天高噠噠地直奔我而來。
「林芊鴦小姐,請隨我來。」
我乖巧地跟在她的身後。
爲了今天的面試我專門挑了最成熟的黑風衣,搭配有些增高效果的馬丁靴。
差的那兩釐米勉強彌補了一下。
但站在美女姐姐旁邊,我一路上不斷心理建設營造的一米八氣場被殺得灰飛煙滅。
原來上頂層有專門的梯卡,難怪剛剛按半天按不動。
她一路領我到面試地點,辦公室卻沒人。
「約定的時間是十點,您提前到了,這個時間許總還在開會,您先坐一會兒。」
我點點頭,端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用餘光打量了一下四周,但沒敢打量太兇。
甜姐不愧是總裁,辦公室走的都是暗黑系。
等待的期間,我也慢慢適應了周圍的環境,心裏不再像剛來時那麼緊張。
待到十點整,隔壁傳來一陣聲響,看來是散會了,我心裏又忐忑了起來。
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引起我內心一陣兵荒馬亂。
我望着門的方向,走進來一個周身名牌休閒套裝的帥哥,拿着文件往辦公桌走去。
我沒搭理他,心想應該是甜姐的助理。
甜姐身邊怎麼都是些俊男靚女?我要是進來,豈不拉低了整個總經辦的顏值平均分?
我心心念唸的甜姐沒有出現,而剛剛進來的帥哥卻在一旁望着我:
「你在等誰呢?」
我脫口而出:「我在等甜姐……不是,許總。」
帥哥眯了眯眼,哂笑道:「我什麼時候變成姐了?」
我瞪大雙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跟甜有半毛錢關係嗎?
反應過來之後,我連忙起身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以爲許總是個女孩子。」
他沒接話,拿起一張紙,透過落地窗的光,我從背面能看出來應該是我的簡歷。
「林芊鴦,畢業之後就在尚雲科技做項目經理,一直到上個月才辭職,做了兩年,還是蠻久的了,說說你離職的原因吧。」
「不想幹了。」
甜姐,哦不,現在要叫甜哥了……
甜哥顯然沒有聽過這麼放飛自我的離職理由,挑眉一臉狐疑地看着我。
我連忙找補:「身體原因,做了個小手術,休養了兩個月,現在已經痊癒了。」
他放下簡歷,坐到了我對面的沙發上。
「你不記得我了?」
我愣了,這是什麼狗血劇情對話?
我搜遍了右腦有限的記憶力,也沒能想起來這張帥臉在哪兒見過。
這麼帥,我要是見過肯定記得。
我篤定地搖了搖頭。
「三個月前,尚雲組織了一次酒會,我受邀其中。如果你不記得我,那證明你的工作做得還不夠細緻。」
我終於想起來了!
天地良心,我當時一直以爲天翼的老闆許甜是個美女,和尚雲商務經理攀談的也是一個女人,誰知道竟是旁邊一直埋頭玩手機的男人啊?
那時我還心想,怎麼總裁助理只看顏值了?能力門檻這麼低的話,稍微整整容我也能幹。
我恍然大悟剛欲準備辯解,但轉念又想,本來自身資質就不夠做總祕,與其被他說教一頓,不如重拳出擊。
「工作細緻與否應該由我的頂頭上司來檢驗,當時沒認出您實在是覺得您的氣質與總助無異,沒把您和天翼集團的老闆聯想起來。一個談生意時只知道低頭玩手機的助理,自然就沒有佔用我腦容量的必要了。」
甜哥似乎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種不顧他人死活的回答。
臉上的表情很精彩,但也及時做好了表情管理,沒有綠得太難看。
突然,他笑了。
笑得我背後一涼。
「那就讓我來檢驗一下林小姐的工作是否細緻吧。明天上午九點,準時上班,試用期三個月,其他崗位要求我的助理秦靈會跟你說清楚的。」
嗯?
過了?
我又有工作了?
等等,這哥不會是想整我吧?

-3-
不知道是怕我跑了還是反悔,秦靈,也就是剛剛帶我上樓的美女姐姐,連午飯都沒去喫,帶着我就往人事辦公室去。
此時正值午休,辦公室沒人,秦靈卻熟練地給我打印了入職申請書以及合同。
一套流程下來不到二十分鐘便搞定了。
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是天翼的一員了。
秦靈全程笑得很燦爛,像是撿到一塊寶一樣。
「許總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瑣碎的事情上,明天你就可以直接上班了,前期我會帶着你的。」
我看了看申請表上秦靈替我填寫的薪資,是我前工作的三倍不止了!
剛纔還在思前想後的我,立馬醒悟過來。
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走出天翼大樓,我收到了張阿姨的語音:
「怎麼樣啊丫頭,聽說你今天去面試啦,成功沒有?」
阿姨的消息真是堪比小靈通。
我回了句成功了,並對她的介紹表示感謝。
「哎呀不要客氣,這下房子能繼續租下去了吧。阿姨說了,不會讓你交不起房租的哈哈!」
回想起今天的面試,雖然是通過阿姨才得以進入天翼的,但剛剛卻絲毫沒有提及這層關係。
我的房東阿姨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出於禮貌,我沒有向她打探。
阿姨能有什麼壞心思呢?她也只是想要一個能交得起房租的租客而已。
秦靈說在總經辦工作日常需要穿着正裝,隨即給我推薦了一家店。
想起一身休閒裝的甜哥,這不純純地只許州官放火嗎?
算了,誰讓人家是官呢!
我簡單喫了個午飯之後,根據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店。
到店之後,店員像看見親人一樣,熱情地歡迎我:
「秦姐和我說了今天會來一個 163cm 的年輕妹子,讓我給你選幾套衣服,費用由許總來出。」
OMG,許總這個官真好!
別說祕書了,就是保潔,我也要幹到天翼倒閉!
而這時的我顯然還是太年輕了。
兩年的高壓工作並沒有把我培養成一個全能的社畜,只收獲了一身的職業病而已。
我低估了祕書的工作量,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第一天上崗我便忙到飛起,需要做的工作內容太多太繁雜且必須做得完美。
我對秦靈肅然起敬,能坐穩總經辦一把手的位置真是不簡單。
午餐時,秦靈被我誇得天花亂墜,突然就笑了。
她笑起來很好看,讓人如沐春風。
「許總給的任務是一個月之內把你帶出來,之後有一場錦城的酒會,需要你和他一起去。」
「可以啊,有靈姐在,我不怕的。」
「我不去。」
當頭一棒。
秦靈依舊笑着,我的心卻涼了半截。
一口高湯差點沒當場噴出來。
接下來的工作日和煉獄沒什麼兩樣。
錢難掙,屎難喫。
加班到凌晨的時候,我總在想,我真的需要這點工資嗎?真的需要這份工作嗎?
答案是:需要的。
這段時間裏我發現許甜其實更忙,除了工作日,週末在不需要我們陪同的情況下,也需要參加各種商業洽談會。
但他從來沒有露出過一絲疲態。
年輕就是好啊,雖然我也不老,但是自己打工和給別人打工還是有區別的。
「林芊鴦,咖啡。」
「來了。」
不到半個月,許甜已經能很熟練地使喚我了。
我也沒有辜負秦靈姐的栽培,拿出了剛畢業那個時候的幹勁。
快到月末的時候,我卻發現秦靈姐辦公桌上的文件越來越少,而我的桌上滿滿當當。
正當我驕傲自己的學習能力時,秦靈卻突然對我說:「小芊,我明天就不來了,接下來的日子要靠你自己咯。」
「什麼!?」
一道驚雷在我耳畔炸開。
「在招到你之後我就提了離職,許總要求我把你培養出來就可以走啦,現在你已經能獨當一面了。」
「爲什麼呀?」
「我要結婚了,並打算儘快要一個寶寶,所以想休息一下。」
「這是公司文化嗎?結婚了就不能工作?什麼變態老闆定的變態制度啊?」
秦靈笑着答道:「不是,是我自己的選擇。」
我終於想起來,在辦理入職那天,怕我反悔的不是許甜,而是秦靈!
難怪那天她笑得那麼開心,我還以爲她是在真誠地祝賀我,原來是在祝賀自己。
終究是錯付了!
秦靈走了,我哭了。
「人家辭職嫁入豪門,你跟着瞎激動什麼?」
身後傳來許甜調侃的聲音。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不甘心地打着嘴炮:「爲了慶祝秦靈姐結婚,今天我不想加班了,晚餐你也自己點外賣吧。」
許甜悠哉地將手揣進褲兜,換了個更帥的姿勢倚在門邊。
「哦?我還說爲了慶祝師父結婚,帶她徒弟去喫日料呢,既然人着急走,那就算了吧。」
人秦靈結婚,他擱着又唱又跳還喫日料。
雖然他說的話毫無邏輯,但卻充滿了誘惑。
沒有任何猶豫我便決定,跟隨領導的腳步。

-4-
喫飯期間,許甜一直安靜地刷着手機,時不時地揚起嘴角淺笑。還別說,平時見多了正兒八經的許甜,現在看他笑起來還有兩個梨渦的樣子,還真有點人如其名的感覺。
笑得多了,我還以爲他是在看什麼擦邊美女,畢竟男人嘛,瞬間下頭。
但多看兩眼,仔細研究,他又笑得十分……慈祥,有種屏幕裏是他兒子的錯覺。
內心暗嘖了一聲,忘記問秦靈姐他的婚姻狀況了。
他一直在笑,再不趁着機會打聽一下就不禮貌了。
我努力讓自己的提問顯得不那麼刻意和八卦:「許總笑得這麼開心,像個老父親似的,在看自家孩子啊?」
許甜想了想,笑着點點頭:「算是吧,要真是我的崽就好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是什麼?
難道他心愛的人和別人生了孩子,他沒有名分卻依然視若己出?
如此深情的男人,不多見了。
從此我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憐憫。
後面似乎是看夠了,他放下手機,一本正經地對我安排道:「下週一要去錦城出差,提前了,你安排一下手裏的工作,把參加競拍的項目信息整理好。」
「好的。」
合理懷疑這頓飯是爲了賄賂我週末加班,但我沒有證據。
我週六睡了個懶覺,便點了個芋兒雞的外賣到公司,打算在公司加班。
等到公司我發現外賣……只剩下個空袋子躺在垃圾桶裏!
我順着香味進到許甜的辦公室。
受害雞正在許甜嘴下向我求救。
「誒,你怎麼來了?我正準備給你發微信說下次給我點外賣別選這種燒菜,太單一了。」
我怔怔地看着外賣盒裏面的芋兒雞,已經只剩芋兒了,雞肉全部罹難,無一倖免。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加班?我不記得我昨晚告訴過你啊。」
我定了定神,將緊握的拳頭藏進袖子裏,咬牙切齒:「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加班還給我點外賣,料事如……」
終於,他反應過來了!
「這是給你自己點的啊?」
我沒說話,但咕嚕嚕的肚子已經給出了回答。
空氣中除了我的肚子叫,順帶瀰漫着一絲尷尬的氣息。
但很快便煙消雲散了,因爲他說:
「那你重新點一份吧,我給你報銷。」
支付寶到賬 1000 元。
「好嘞老闆!」
什麼尷尬,什麼咬牙切齒,見鬼去吧。
出門之前我甚至貼心地幫他收走了外賣盒,只爲給許總打造一個舒適的辦公環境。
喫我一份外賣算什麼,把我喫了都行。
我喜滋滋地重新點了一份外賣,飢餓感已經被金錢填滿了。
可是,沒有等到我的外賣,卻等到了許甜的救護車。
他過敏暈倒了。
我急匆匆地上了救護車,嚇得半死。
一陣搶救之後,穩定下來已經是傍晚了,許甜終於醒了。
「你怎麼喫飯之前都不看一下外賣單子呢?」
許甜虛弱地開口:「只看了眼你的名字,我就放心喫啦。再說,我以爲那是土豆,幸好我不愛喫土豆。」
我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蔑着他:「土豆和芋頭你都分不清楚?」
「芋頭過敏,我就沒在餐桌上見過它。再說,混在菜裏跟土豆一個樣,我甚至都不知道它是什麼味兒。」
我一時語噎。

-5-
幸好攝入量不大,許甜的症狀不算嚴重,只是還需要輸三天液。
他答應我會先養病,整理商務的事交給我。
但許甜今年二十八,正是叛逆的好年紀。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一手埋頭啃着玉米,一手整理資料,一個黑影從我面前快速一閃而過竄溜進了總裁辦公室。
嚇得我以爲是小偷,連忙抄起桌上的 Hello Kitty 水杯就跟了進去。
說時遲那時快,在我看清許甜的臉時,杯子裏的豆奶已經先我一步悉數潑向了他的胸口。
哇~胸肌!
豆奶順着白色襯衣繼續往下流着……
哇~腹肌!
有點後悔今天衝豆奶的水倒少了,不然應該還能看到一個唧來着。
在耳發遮擋的地方,我的雙耳已經快速紅溫。
我調整了一下羞澀的狀態,詰問道:「你幹嘛呢?」
私自出院的許甜還是有些心虛,弱Ŧṻ₋弱地問了一句:「你看到我啦?」
我聳聳肩表示不然呢?
「你以爲你是葫蘆六娃還是當我耳聾眼瞎,這麼大個腹肌……不是,這麼大個塊頭從我面前晃過去了能看不見嗎?」
一個嘴瓢,剛壓下去的羞澀瞬間噴湧而出,小臉一紅,兩眼一閉,視死如歸。
許甜這才連忙將我趕出門外,找辦公室的備用衣服換上了。
換完半晌沒有動靜,我不放心地敲了敲門:
「換好了趕緊出來,別偷摸在辦公室加班啊,趕緊回醫院輸液去。」
……
無人回應。
「別裝啊,你不回去,我就在這兒煩死你,你倒下了誰給我發工資?不發工資我怎麼交房租?不交房租我房東比我還急,而且我今天的加班得調休,你不在誰給我調?」
剛準備繼續語言攻擊,門開了,一米八的高個子站在我的面前,壓迫力十足。
「工資是財務發,我倒下了也照樣發;房租交不起,你房東會給你想辦法,她可比我能耐多了;最後,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當打之年,哪有那麼弱雞?」
說完掉頭便走,只留給我一個堅毅的背影。
我好奇地追上去問道:「你認識我房東?」
他反問:「誰把我的名片推給你的,你就這麼忘了?」
我心想是哦,當初這份工作不就是周阿姨推給我的嘛?
我更好奇了:「你跟周阿姨,什麼關係?」
許甜看我一眼,脫口而出:「我認識她丈夫。」
我長哦一聲,恍然大悟。
也對,能認識天翼總裁的肯定也是個不小的公司老闆,老闆的老婆能認識他也正常。
許甜又看我一眼:「明天一早去錦城的資料都準備好了?給我看看。」
我麻溜地繼續加班了。

-6-
好在資料不算很多,如果許甜不過敏,昨天就該整理好了的。
剛好中午時間,犒勞一下週末加班的員工非常應該,於是許甜提出要請我喫飯時,我也沒有拒絕。
能蹭就蹭唄。
他只能喫點清淡的,就選了家粵菜餐廳。
喫飯的時候,他又開始拿着個手機傻樂了。
餐廳人不多,這次能清晰地聽到他播放的視頻 BGM 了。
可愛又活潑的音樂,還時不時伴隨着小孩子的笑聲。
我更加可憐他了。
可憐的同時還有些可惜。
年紀輕輕喜當爹不說,當的還不是自己親骨肉的爹。
我不由得輕嘆一口氣。
許甜察覺到了我的情緒不高,問道:「怎麼?不合胃口嗎?粵菜是清淡了些,等我好了,再帶你去喫你想喫的唄。」
我看着碗裏已經快見底了的海鮮粥,和堆成小山一般的燒鵝和沙姜豬腳的骨頭,實在沒好意思承認不合胃口。
但等出差回來之後,許甜答應帶我去喫火鍋。

-7-
我雖然有駕照,但已經兩年沒有摸過車了,實在不敢上路。
週一出差的時候,許甜成功榮升爲我的司機。
當初招聘信息上面確實寫着要求熟練駕駛車輛,心想着這都能讓我上崗,那周阿姨的關係得多硬啊!回去得想辦法感謝一下她纔行。
當然坐在副駕駛的我也Ṱūⁱ沒閒着,原本該許甜自己挨個打電話去交涉的洽談事務全部落到了我的頭上。
剛開始頭兩個電話我還有些緊張,畢竟接觸的人都是老闆級別的人物。
許甜一句:「別緊張,我們纔是甲方。」
我彷彿喫了一顆定心丸,瞬間底氣十足,遊刃有餘。
這次商業酒會的地點是在卡頓酒店二樓的多功能宴會廳。
許甜一改往日的休閒風,到達酒店第一件事就是換掉開車的運動鞋,穿上了鋥亮又氣質的皮鞋,一身正式西裝差點帥瞎了我的眼。
作爲總祕自然不能差得太多,許甜早幾天就按照我的尺寸從上次的西服店裏拿了一套得體的藍色無袖收腰上衣和白色闊腿褲,搭配一雙白色的高跟鞋。
不僅氣質上去了,年齡也上去了。
一切的一切都進展得非常順利,如果沒有遇見那個人的話。
這次的酒會是上面籌辦的,不僅有大企業,更有很多小微企業也參與其中。
我沒有想到尚雲科技的總經理也來了。
因爲功夫下得足,許甜這邊該交涉的早早就搞定了,剩下的就會有許多小微企業也想要擠破頭來和天翼合作。
尚雲就是其中一個。
我原本還跟在許甜身後認真地做着記錄並附和他。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許總,您好!好久不見,上次合作咱們差點緣分,這次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可以合作一把呀?」
我一轉頭,就看見了趙柯那張金玉其外的臉。
心不由得漏了半拍。
許甜禮貌地回問:「您是?」
趙柯似乎有些尷尬,但很快又神色如常,從西服上衣口袋裏抽出一張名片:
「尚雲科技,趙柯。」
許甜看我一眼:「尚雲科技?那林祕書應該很熟悉纔對。」
趙柯也看向我,眼神裏流露着我看懂了卻不想懂的眼神。
尚雲科技根本還沒到能和天翼合作的水平,他敢上前搭訕,只是因爲看見了我站在許甜的身邊,覺得我會幫他。
我微笑着看向許甜:「抱歉許總,我雖在尚雲科技工作了兩年,但也只是做些基礎的項目管理工作。這位是總經理,我沒怎麼接觸過,是否可以成爲我們天翼的合作對象,需要總體評估一下才行。」
趙柯的微笑臉瞬間垮了下來,臉上綠得很好看。
許甜一直沒有接趙柯遞過來的名片,在聽我說完之後,踹在褲兜裏的手更是一動也不動。
「這樣說來,那趙總要是有意向合作的話,可以聯繫我們公司的對外商務先進行洽談。等他們那邊覺得沒問題了,咱們再談合作的事吧。」
說完便離開了,留下趙柯還愣在原地。
我本就是憑良心說的那番話,但趙柯卻覺得我是在故意坑他。
到下午回酒店樓上客房休息的時候,趙柯敲響了我的門。
我本不想搭理他,但敲門聲不斷,我不勝其煩。
打開門之後,我並沒有打算請他進去:「趙總有什麼話就在門口說吧,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不太好。」
趙柯哼笑一聲:
「你跟我孤男寡女處得還少嗎?」
一句話我過去半年的糟心回憶瞬間鋪滿心頭。
我怒眼惡狠狠地瞪着他:「趙總好記性,看來是當初我踢的那一腳沒能給您留下深刻的印象,竟然還能面不改色地提起往事。」
說完我看了他襠部一眼,趙柯也有些犯怵,嚇得往後退了半步。
我繼續悠悠地道:「如果趙總找我是爲了敘舊的話,那不好意思了,我還有事要忙,不送了。」
剛準備掉頭回房,手臂卻被一把捏住,見穩穩地制住了我後,捏着我手臂的那隻手開始亂動起來,不停地撫摸並向我肩膀攀去。
他力氣大得驚人,我完全掙脫不開,抬起右腳就要踢他,誰知他像是有預料一般,不僅往後退Ţŭₖ了半步讓我踢了個空,甚至用另外一隻手抓住了我的小腿,放到自己的腿間,向前一步將我抵在了牆上,壓在了他的身下,甚至用他的下體不斷磨在我的身上。
從側面看去,這個動作就像是我主動纏着面前的男人,羞赧且噁心至極。
趙柯俯在我的耳邊說道:「就你?也有資格做天翼的總祕?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靠的是什麼,怪不得當初不從我呢,原來是爬上了他許甜的牀啊。」
我強撐着不讓他靠近的手從他的身下費力地抽了出來,啪——給了他一耳光。
除了在他臉上留下個巴掌印外,毫無作用。
趙柯勾嘴笑了一下。
媽的給他打爽了。
他放下我的腿,一把拉過我的手就要進我的房,就在門剛要關上的時候,一隻手從外面撐住了門。
然後門被一腳踢開。
許甜抵在門口,一如既往地禮貌:「趙總一個大男人,孤身進一個女孩的房間,不太好吧?」
趙柯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要幹嘛?」
許甜一笑,側身也進了房:「沒關係,我也進來,就有人能證明趙總的清白了呀。」
說完將門一關。

-8-
我看着手裏的皮帶,又看了看牀上一絲不掛剩個四角褲的趙柯。
轉頭猶豫地朝許甜問道:「這不太好吧?」
許甜坐在一旁,慢悠悠地說道:「有什麼不好的?趙總不是愛玩嗎?你陪他玩個夠,這酒店隔音好着呢,叫得再大聲也不會有人聽見的。」
我揚起手裏的皮帶,啪——一下抽在了趙柯的腿上。
他雙手被自己脫下來的襯衣牢牢地綁在身後,動彈不得,雙腿又被許甜按住。
第一下抽得有些輕了,趙柯沒有吭聲。
許甜不樂意了:
「沒喫飯啊?你行不行,不行我來。」
趙柯聽到後,腦袋搖得比撥浪鼓還快:「不不不,不用麻煩許總了。」
我立刻又一皮帶抽在了趙柯的胸前。
「啊!!!」
趙柯發出Ŧũ₉殺豬般的叫聲。
這下許甜滿意地笑了。
「這就對了嘛!」
前面打夠了,許甜一把將他翻了個身。
我抄起皮帶就是一頓亂抽,趙柯的背上瞬間縱橫交錯着七八條紅痕,甚至有的地方還破了皮,絲絲紅血從皮下滲了出來。
我有些累了,大口喘着粗氣,許甜似乎也按累了,一個不察,趙柯蛄蛹着滾下了牀。
許甜見他滾到了地上,抬眼問我:「解氣沒?」
我深呼吸一口氣,點點頭。
許甜拿過我手中的皮帶扔到了牀上:「那走吧,這間房就留給趙總慢慢回憶了。」
地上的趙柯不知何時掙脫了手,站起身來指着我和許甜的背影大罵道:「你們倆賤人給我等着,我要報警,我要起訴你們,我……」
許甜回頭,遞給他一個眼神,趙柯瞬間噤聲,捂着褲襠瑟瑟發抖。
「去吧,看看酒店是能調出來走廊的監控還是這個房間裏面的監控!到時候被起訴的是誰還不知道呢,與其以性騷擾的名義把你送進去關幾天,還不如打一頓來得痛快,還是說趙總還沒被打過癮,想去派出所蹲兩天玩玩啊?」
趙柯愣在原地,不敢再吭聲。
說完,許甜一手提過我的行李包,一手拉着我便走了。
酒店的房早就因爲酒會被安排滿了,我只能跟着許甜去了他的房間。
不過幸好他是套房,雖然沒有多餘的牀,但沙發夠大,躺下兩個人都綽綽有餘。
我跟在他的身後,看着他的背影說了句:「謝謝你。」
許甜嗯了一聲以示回應,就沒再多說什麼了。
進門之後,許甜把我的包直接放在了牀上,自己就往沙發上一坐,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和脖子,剛剛像按待宰的豬一樣按了那麼久,確實有些累着了。
許甜對我說:「牀就給你吧,我在沙發上將就一晚。要是你覺得不自在的話,那就先休整一下,我們連夜開車回麗城也行。」
我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睡沙發也行,許總你睡牀吧,明天你還要開車呢。」
許甜挑眉:「誰說我明天要開車了?」
我疑惑道:「啊?」
我指了指自己:「你不會是想讓我來開吧?」
許甜點頭:「對啊,你開。」
我笑得很難看:「許總,玩歸玩,鬧歸鬧,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啊。」
許甜一臉認真:「我沒開玩笑,明天我坐副駕,帶着你,放心大膽地開,車有車險,人有保險,怕什麼?既然有駕照,多開開就熟練了,我們不走高速,繞城慢慢溜回去就行,等你有經驗了再上高速也不遲。」
我把他的話聽進去了,晚上早早地就睡了,一夜無眠,第二天精神抖擻地準備開車上路。
許甜是個很好的司機,也是個很有耐心的教練,甚至比我當年的教練有耐心多了。
除了起步有些困難和害怕之外,一路上我都開得四平八穩,沒有出任何意外,甚至後面膽子起來了之後一腳油門超了輛比我還慢的車。
許甜也毫不吝嗇對我的誇獎,誇得我都有些飄了。
我一路上開得過於認真,目不斜視,以至於完全沒有注意到身旁人的目光有多麼熱烈和寵溺。

-9-
回到麗城之後,還沒等到許甜的那頓火鍋,我倒先和房東阿姨約上了。
她剛打完牌,笑盈盈地走在路上和我打着招呼。
我順勢便提起要請她去喫頓飯,以答謝她給我推薦了工作。
周阿姨卻不要我請,反而晃盪着手裏的五張百元大鈔:「走,阿姨請你!今天手氣不錯,贏錢了,咱們去下館子。」
見她如此熱情,推來搡去倒顯得我矯情了。
我和周阿姨不約而同地選了小區東門門口的一家芋兒雞店。
周阿姨說起來兩眼放光:「那裏的芋兒軟嫩耙滑,巨好喫。」
我無比贊同。
喫飯期間,周阿姨一邊將芋兒碾碎拌進飯裏,一邊嘟囔着抱怨道:「你都不知道,我們家那口子不喫雞肉,孩子又不喫芋兒,我每次饞了只能一個人出來喫,可是一個人喫飯不香啊,所以我就很久都沒來過了。」
說完頓了頓,她看了我一眼:「不過現在好了,你也愛喫,我以後要是想喫,可以叫上你了!」
我笑着答:「隨時奉陪。」
周阿姨是個很可愛的人,不像平時公交地鐵上遇到的那些凶神惡煞的老姨們,整個人溫柔又有趣,即使跟我這樣的年輕人在一起也並不覺得有很深的代溝,看起來是一個被養得很好的女人。
她不停地跟我說着小區裏面鄰居的八卦,我也開始跟她聊了起來,話題不知不覺就繞到了許甜的頭上。
「阿姨還記得你推薦我去的那個天翼集團吧?」
周阿姨點點頭。
「我給你說,天翼的許總,人又高又帥,還很紳士,上週我們出差,他還幫我一起收拾了一個騷擾我的惡臭男。」
我說得頭頭是道,周阿姨聽得一臉驕傲。
「但是吧……」
話鋒一轉。
「他人有點慘。」
周阿姨突然一頓,好奇地問道:「怎麼了?」
「他有孩子了。」
周阿姨剛夾起一坨芋兒,還沒來得及放進碗裏,手一抖芋兒重新掉進了鍋裏。
「什麼!」
我故作可惜地點點頭。
「那孩子還不是他親生的。」
「什麼?!」
周阿姨驚訝地大吼一聲,吸引了餐廳裏的半數眼光,連我也被嚇了一跳。
我連忙扯過阿姨的手:「阿姨你別激動啊,這事我也是才知道的。」
周阿姨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問我:「你還知道什麼,都跟我說說。」
「許總人是真好啊,就算那個孩子不是他親生的,依然視若己出,一有時間空下來,就抱着個手機看小孩的視頻,然後擱那兒傻樂,我都心疼他。」
「雖然我挺喜歡他的,但是這種情況,也很難讓人前仆後繼啊。」
周阿姨堪堪回過神來,只抓住了一句重點:「你喜歡他?」
我點點頭,大方承認。
「那你表白了嗎?」
我搖搖頭,一臉惋惜:「沒有啊,他都這麼愛那個孩子了,肯定是愛屋及烏,孩子的身後一定有一個讓他念念不忘的女人,所以我只能剋制自己,免得越陷越深。」
聊得差不多了,阿姨把賬結完就匆匆回家去了,讓我一個人慢慢喫。 

-10-
週一一早,我正在樓下喫早餐,許甜一通電話打來:「林芊鴦,給我買個水煮雞蛋上來。」
「好的許總。」
我上樓後敲門進去,許甜正背對着辦公桌,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背影看不出任何情緒。
「許總,雞蛋給你買來了,你記得喫啊。」
我剛準備轉身離開,背後厲聲呵斥道:「站住!」
我誠惶誠恐地轉過身。
他開始踏步走來,越來越近,我一個勁地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許甜開口質問道:「林芊鴦!聽說你到處傳我有孩子了?還說那孩子不是我親生的?說我不是親生的卻視若己出?我怎麼不知道自己這麼無私呢?嗯?!」
我瞪大了雙眼看着眼前怒火中燒的男人。
內心懊悔不已。
沒想到周阿姨竟然是個大嘴巴!
這才第二天,話就從她老公的嘴裏傳到許甜的耳朵裏了。
這件事不會在業界都傳開了吧?
許甜現在是不是在外面已經臉面全無了?
越想越害怕。
我大着膽子嘗試和許甜對視,並想解釋一下這件事情。剛一抬頭,卻清晰地看見許甜帥氣的額頭上有一個青疙瘩,高高腫起,讓人無法忽視。
我假意關心實則扯開話題問道:「哎呀許總,你這怎麼了?誰給你打了?」
不問還好,一問許甜臉更綠了。
「我媽聽了你的謠傳,衝進家門就往死裏揍我,說我沒出息,替別人養兒子!」
我心下不好,顫巍巍地道:「都傳你媽耳朵裏去了?」
許甜咬牙切齒:「不是你親口告訴她的嗎?」
我:「?」
「周阿姨是你媽啊?」
許甜挑眉,不挑眉還好,一挑額頭跟着牽動,扯得他疼得嘶——了一聲。
我連忙扶他坐下。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我只是跟她一起喫飯的時候聊八卦聊到你身上了,誰能知道你倆是這種關係啊?」
許甜責備道:「不是這種關係也不能亂說啊?誰告訴你我替別人養兒子了!」
我反駁道:「你自己天天拿着個手機在那兒咯咯樂,還說什麼要真是你自己的崽就好了,還不明顯嗎?」
許甜無語,白眼一翻,拿出手機,翻出了自己的社交賬號,點開收藏,放到我的眼前。
我一看,愣了,清一色的熊貓幼崽視頻。
許甜義正詞嚴:「這就是,我的崽!」
難怪呢,這誰看了不樂啊,這麼可愛的崽!
我頓時有些難堪,鬧了個大烏龍,還害許甜被揍了一頓。
瞬間說話底氣不足,聲音都小了許多:「對不起啊……」
許甜故作耳聾:「什麼?」
我鼓足氣息,大聲道:「對不起!」
見我誠意十足,許甜這纔不跟我計較了。
我繼續問道:「那你跟周阿姨解釋清楚了嗎?要不我再去親自跟她解釋一下。」
許甜擺擺手:「不用了,倒是你,挺會哄人啊,讓她給你找工作就算了,還讓我破格錄用你當總祕。」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造謠許甜可以,詆譭我那是萬萬不行的。
我立馬就申訴道:「我沒有!我是當時跟周阿姨說我不租她的房子了,因爲找不到工作付不起房租,她才主動幫忙的,我沒有哄她!」
許甜不甘示弱:「那她說你長得乖,工作努力還伶牙俐齒。」
我立馬湊上去,看着許甜的眼睛認真反問:「我長得不乖嗎?」
許甜似乎沒有料到我會突然湊上去。
我沒有料到他竟然沒有躲。
一時間,四目相對,抬眼雙目垂眼脣。
許甜手肘撐着沙發,微微側身,直勾勾地盯着我,勾脣壞笑道:「知道我沒崽了之後,就完全不打算剋制自己,不怕越陷越深了嗎?」
我聽着這熟悉的話,瞬間羞紅了臉,喃喃道:「周阿姨也太藏不住事了吧,連這都跟你說了!」
許甜自戀道:「爲什麼不能跟我說?喜歡我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我脫口而出:「不要臉。」
「託你的福,我臉都爛了我要什麼臉?」
我連忙看向他頭上的大包,想起桌上的水煮蛋。
「哦~原來你要水煮蛋是爲了消腫啊!」
許甜瞥了我一眼:「還不算太傻。」
我剝了蛋殼,取了張紙巾裹住就放許甜的額頭上滾動幫他消腫。
滾到一半時,許甜突然說:「你不問問我嗎?」
我疑惑:「問你什麼?」
許甜問:「你不是喜歡我嗎?正常來講不應該問問我喜不喜歡你嗎?」
「哦,那你喜不喜歡我?」
許甜:「……」
Ṫű̂¹「你好像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是很感興趣。」
我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耐心地對他說道:「也不是不感興趣吧,只是覺得你太優秀了,我對你的喜歡或許是崇拜更多一點,崇拜你爲人正直,崇拜你意氣風發,更崇拜你年紀輕輕就能掌管天翼這樣的集團,這樣的人,應該是看不上我的。生活又不是小說,哪有那麼多霸道總裁愛上我?」
許甜聽完我的回答揉了揉眉心,語氣中頗多無奈:「天翼是家族企業,我才二十八歲,就能撐起這麼大一個龍頭集團了?小說看多了吧你。我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比你還沒用呢,不過也是在接手了天翼之後一步一步摸爬滾打出來的,靠着家裏的關係才坐到這個位置上,其實本質上我們倆也沒什麼不同,只不過是我命比你好而已。」
我聽完細細地思考了一番,好像他說得很有道理。
「所以你說這些話的意思是什麼?」
「意思是咱們倆其實沒有你想象得有那麼大差距而已。」
「所以你喜不喜歡我?」
許甜點點頭,大方承認:「喜歡啊。」
滾蛋的手一頓,我欣喜若狂地看着面前眼底含笑的許甜,頭腦一熱,就親了上去……

-11-
許甜自從接手天翼之後就沒有跟爸媽住一起了,而是在公司附近買了一間公寓。
我和許甜在一起之後更多的就是往他的公寓跑。
許甜沒有交過女朋友,平時沒事就扛起長槍短炮去線下各大動物園和熊貓基地拍自己喜歡的幼崽。當我得知自己是他的第一個女朋友的時候, 表示深深的懷疑, 畢竟我比他小四歲,都交過兩任了。
但當我領略了他的第一次之後, 便打消了所有的懷疑。
男人都是自信且要臉面的。
這樣的笨拙應該裝不出來。
許甜表示不服,每個週末都很放縱自己,當然也沒有放過我。
這個週末又是一覺睡到了下午, 許甜點了個外賣,不到二十分鐘就有人敲門, 許甜去開門, 我這才慢悠悠地從牀上爬起來。
隨便套了件他的襯衣就出了房門。
緊接着就和周阿姨面對面了。
我僵硬地揮着手:「周阿姨好。」
周阿姨滿臉笑意地看着我, 也不說話,就看着我笑。
我連忙轉身回房, 穿上自己的衣服再重新出來。
等我出來時,外賣這次是真的到了。
許甜沒有任何意外的反應, 認真地把外賣一樣樣拆開,幫我擺好筷子準備喫飯。
周阿姨看着滿桌的外賣,不禁責罵道:「ŧûⁿ我讓你學做飯,你不想學就算了, 那你至少請個做飯阿姨吧, 每個月也就幾千塊,怎麼還在喫外賣?你難道要人家芊鴦跟你喫一輩子外賣啊?」
許甜早就餓了, 先喫了一口米飯纔開口說道:「已經在聯繫了,這不是還沒定下來具體的人選嘛。」
周阿姨繼續說道:「你早說今天芊鴦在, 我就在家做好飯給你們帶過來了嘛, 你們倆這……不得好好補補啊!」
我被飯一口噎住,嗆紅了臉,許甜連忙給我喂水拍背。
「媽, 你閉嘴吧!瞧給她嚇的,我就這麼一個寶貝, 被你嚇跑了怎麼辦?」
周阿姨連忙道歉:「不好意思啊芊鴦,周阿姨心直口快,你多擔待。」
我連連擺手:「沒事的, 阿姨。」
喫完飯之後,周阿姨沒有多待, 幫我們收拾了一下外賣垃圾,囑咐了兩句注意身體就走了。
我關上門, 剛轉身,許甜就迫不及待地衝了過來, 抱起我就往房裏衝。
我犟着腿不讓他繼續:「剛喫完飯不能劇烈運動!」
許甜不理, 吧唧親了我一大口:「喫飽了纔有力氣運動啊。」
我反抗無效, 一巴掌拍到他的背上, 許甜喫痛這才起身。
「啊——你謀殺親夫啊?」
我問道:「阿姨早就知道ṭųₜ我們在一起了嗎?」
許甜點點頭,委屈巴巴地捂着剛剛被我打的地方。
「我們在一起那天她就知道了啊。」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你倆關係好得跟閨蜜似的,用得着我說啊?」
我白了他一眼:「閨蜜之間也是有祕密的啊!更何況我還睡了她兒子,我說她上次怎麼不收我的房租了。」
許甜捏了捏我的臉, 寵溺地笑着看我:「她不僅上次不收,以後都不會再收了,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開心吧?」
我圈住他的腰, 對他說道:「你上次說你的命好,但我覺得我的命比你更好,我命裏帶甜。」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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