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宇宙幻想家

一線女明星在綜藝節目中服用菌菇中毒後，強吻當紅 rapper，此瓜一下佔據了各大娛樂新聞榜首。
我躺在醫院的病牀上輸液，看着經紀人劉姐眼袋都要垂到下巴去了，無奈地攤了攤手，「劉姐，我真的不記得了。」
「我只知道當時看見一個馬里奧在那兒頂炒米粉，眼看着那炒米粉都要撒了，我沒忍住想喫一口……」
誰能想到喫的是男藝人的嘴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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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在橫店結束了將近四個月的電影拍攝，劉姐就給我接了一檔直播綜藝，是與時下最火的短視頻 app 合作的慢綜藝，類似於慢下來生活的合租節目。
從大學在讀期間拍了個電影爆紅後，到現在畢業兩年，我的檔期幾乎沒停過，爲了攢夠退休後的養老金，我問都沒問，就直接拿着行李往節目組去了。
只是沒想到第一天直播拍攝，我就因爲節目組的疏忽，誤食了毒蘑菇產生幻覺，捅出了這麼大婁子，這算是我明星生涯的滑鐵盧了。
我划着微博，看着底下的評論，一時間內心百感交集。
程煜不愧是最近爆火的 rapper，無可挑剔的長相再加上完美的說唱技巧，吸引了一票粉絲，看着兩家粉絲在社交平臺撕個不停，我只覺得頭大。
「這是你們節目組的失誤，還想推卸責任？現在的輿論走向已經嚴重影響到了藝人…」
聽着劉姐在洗手間內暴怒的聲音，不難想象這件事情到底有多大。
先不說我的演藝生涯，最主要的是還得看程煜那邊的態度，是節目組的失誤，但同樣地也確實是我強吻了他。
短短的半天，我已經想好退圈以後去三亞養老的生活了，藍天白雲還有 3000 塊一個月的養老院，快樂的棋牌室娛樂間，還有親子房，可以帶着我爸我媽一起去，有肉有菜有湯的伙食……
「你想什麼呢？」
「啊？到打飯時間了？」我突然晃過神來，下意識地說道。
緊接着迎接我的就是劉姐的一個腦瓜崩，「別整天想着退圈，違約金你可賠不起，聽到沒有？」
聽到這兒，我轉了轉眼睛，心想着誰說的，你又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少錢。
劉姐抬頭看了眼我的吊瓶，「這最後一瓶也快打完了，今晚就能出院。節目組那邊商議的結果出來了，明天你和程煜合體直播。」
「什麼？程煜那邊也同意了？」
「是啊，他們那邊態度倒是挺好的，也願意配合炒 cp，程煜現在算是爆紅，這個捆綁你不喫虧。」
吊瓶馬上見了底，劉姐去叫了護士來幫忙拔針，我戴上口罩和帽子，跟着她去了地下停車場取車。
見我一路上沉默不語，劉姐以爲我是因爲炒 cp 的事而煩心，不得已說道：
「昭昭，我知道你不想炒 cp，但是現在的輿論確實太大了。
「這幫人都開始扒起了你們兩個的老底，那麼多假黑料，這邊告都告不過來。
「再加上你和梁翔宇的緋聞……太多人認爲你是腳踏兩隻船了，這種情況下只能這樣辦了。」
我靜靜地靠在窗邊聽着劉姐說話，一提到梁翔宇，我的眉頭立馬皺了起來。
「昭昭，雖然說你和梁翔宇是高中同學，有些情誼在裏面，但是這人……他又做了那樣的噁心事。
「我知道這麼說你可能會心裏不舒服，但是一直以來，有關於你倆的緋聞都是他家放出來的，明顯是想吸你的血。
「鑑於你的態度，我就一直也沒說什麼，可是現在……」
突然手機一陣細小的振動聲傳來。
梁翔宇：「微博熱搜是怎麼回事！我這邊拍完戲纔看到，你和程煜怎麼回事？！你這樣我這邊怎麼辦？我們的緋聞怎麼辦！」
梁翔宇：「你是不是看到程煜的熱度更大想蹭熱度？那你把我當作什麼了？！」
……
當什麼了？看着梁翔宇發來的一段段質問，我冷笑一聲，「劉姐，不用說了，以後梁翔宇那邊的捆綁一律澄清吧，明天的直播我去。」
知道梁翔宇涉黃時我還在片場，劉姐給我打的電話。
以前只知道他和圈裏的女藝人牽扯不清，沒想到現在竟真的犯法，當初因爲他在高中時曾經救過我，這幾年給他吸血也已經夠多了。
如今是時候放手讓他直立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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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梁翔宇：用心過了，還是乾飯重要！@錦衣浩蕩官博
好傢伙，半夜想衝浪，一下就喫到自己的瓜了，梁翔宇這微博畫風，赤裸裸地在內涵我啊，廣場上已經有梁翔宇的粉絲在編排我了。
要麼是程煜的粉絲在罵我蹭熱度，要麼是我的粉絲在維護我說是綜藝事故，要麼是梁翔宇的粉絲痛斥我腳踏兩隻船，一時間我的熱度攀上了個人演藝史上的最高點。
我窩在被窩裏，正想着在刷兩條就睡覺的時候，就看見一個頂着紅底結婚照頭像的微博。
@美好豔遇：[愛心][玫瑰][激動][愛心]豔遇 cp 就是牛！高舉豔遇大旗！
二十一世紀了，誰家 cp 名叫豔遇啊，我剛想嘲笑一下，點開那人頭像，才發現大圖是我和程煜的親嘴照！
什麼情況？
我點進去一看。
好傢伙，豔遇竟然是我和程煜的 cp 名。
一個女明星一個 rapper，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竟然有這麼多交織點，也是在這裏我才知道，程煜也是華清一中畢業的，和我一屆，同樣是理科生，並且還是當年的年級第一。
而且我們兩個都同時參加過高一那年的芒果杯全國徵文賽，高二那年的奧林匹克數學競賽，他得了那麼多一等獎，我竟然真的一次都沒注意到過。
最重要的是，原來他在我出道的那一年，就已經關注我的微博了。
看着粉絲整理的大篇高度重合的時間線，我有些恍惚了。
難道我和程煜真的是少年青梅竹馬，後來不得已分別，最終在娛樂圈相愛的苦難鴛鴦嗎？
在震驚之餘下，我點開了粉絲找出來的那一屆高中畢業的集體合照，被人精心地圈出來了我和程煜的位置。
十七歲的少年面容俊朗溫潤如玉，微微側過頭來，碎髮被金色的陽光照射，目光像是望向了隔着幾十個人外笑眼彎彎的少女身上。
且他出道的第一個正式單曲 rap 名字就叫作《cru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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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7 點準時開播，直播間人數霎時就飆到了 10 萬+，各方粉絲都擠了進來趕着喫瓜，評論區瘋狂刷屏，我都來不及看是謾罵還讚揚。
我抱着柯基靠枕，靜靜地望着評論區，其實手心裏已經緊張得出了冷汗，出道這幾年拍的大多都是電影，如今光明正大地炒 cp，我還有些不知所措。
程煜倒是看起來淡定得很，他簡單地穿了個黑 t 長褲，身上除了手腕處的黑曜石手串以外，沒有別的裝飾，利落的黑色碎髮中夾雜着幾縷灰色，長相帥氣得就像是演員一樣。
這樣的帥哥，我高中的時候竟然沒注意。
「喝水嗎？」
這聲音……怎麼莫名地熟悉？
我愣了愣，只覺得頭突然刺痛一下，閉上眼緩了緩，等我再打算張口拒絕時，就見程煜已經開了瓶無糖蜜桃氣泡水遞了過來。
「哎，這不是隻有礦泉水嗎？」我下意識地問道。
說實話我剛來就口渴了，已經忍着很久了，可是沒有自己喜歡喝的蜜桃氣泡水，真的不願意喝啊。
程煜喝了口礦泉水，漂亮的喉結和下頜線一覽無餘，我眨了眨眼，裝作若無其事地看向了屏幕。
@晏昭的老婆：我去！這男人的下頜線和喉結好好看！
@晏昭昭 0226：救命！是昭昭喜歡的點！他是不是故意的啊！
@少女變奏：開什麼玩笑。程煜 360 度無死角，有必要故意嘛！
@離離原上草：真的是喝水都會散發魅力的男人！我愛你，我要嫁給你！
……
「我帶來的。」程煜回道。
「嗯？哦。」
什麼情況？程煜特意帶了蜜桃氣泡水？是歪打正着還是真的知道我喜歡喝什麼？
這孩子營業這麼厲害的嗎？
我強行嚥下嘴裏那口氣泡水，見程煜將水瓶放在桌子上，將我放在一旁的抱枕拿了過來放在腿上。
評論區又炸了。
@少女變奏：？特意給她帶的嗎你瘋了嗎程煜！！
@小鳥伏特加：我的 live house 男神還是敗在了女明星的裙襬下嗎！[大哭]
@程煜的腿毛：這是光明正大炒 cp 還是真情流露啊家人！rapper 不是最 real 的嗎？[崩潰]
@豔遇非非：嗚呼[愛心][禮炮]
@宇宇的寶貝：呵呵，真的是綠茶！這麼快就勾搭上另一個！
@晏昭昭的小耳朵：竟然還知道昭昭喜歡喝無糖蜜桃氣泡水，難道真的一吻定情了？
@快樂的小眼罩：不行！我不允許！他配不上我們昭昭嗚嗚嗚。
　……
雖然評論如潮水一般用來，但莫名其妙地我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豔遇非非」的名字。
各家粉絲都是吵鬧難過的，只有豔遇粉低舉 cp 大旗在小角落裏捂嘴偷笑。
想到昨天晚上惡補的那些 cp 產物，我突然浮想聯翩，腦中閃現剛剛程煜喝水時的漂亮的喉結和下頜線，真是戳中了我心裏的點。
「哎……」我輕輕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程煜說話了。
「管理踢人，id 宇宇的寶貝。」
？
我一睜開眼，就看見程煜剛說完話，抱着抱枕，單手托腮看着屏幕，神色平靜。
怎麼好端端地踢人了？
宇宇的寶貝，難道是梁翔宇的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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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太快了，我看不清。」程煜靜靜地看着評論區，整個直播過程中他像是刻意避開和我對視一樣，可是行爲舉止又對我很照顧。
有點像避嫌，不確定，再看看。
@美人胚子：話說晏昭是不是長得不太一樣了啊……是整容了嗎？
正想着怎麼樣能夠將氛圍往曖昧推一推的時候，這個評論一下就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
「她沒變，和高中的時候一樣。」話音剛落，程煜像是想到什麼一樣加了一句，「一樣漂亮。」
一時間評論區又炸了。
我措辭了半天，正要張口的時候，程煜的助理就推門進來了，一邊招手讓他過去，一邊讓劉姐也過去了，好像是宜春音樂節的問題，需要程煜立馬趕過去。
「程煜那邊還有些工作，今天的直播咱們到這裏就結束啦，謝謝大家來看我們。」我雙手合十在屏幕前說着結束語，抬頭想讓助理關直播的時候，就見門口程煜又跑了回來。
緊接着，他躬身來到我身邊，看着屏幕說道：「還是想和她一起對大家說再見。」
他回來的時候似乎跑得很急，額角覆着一層薄汗，梔子花味洗衣粉的味道濃烈了幾分，這熟悉的香味讓我一時間沒緩過來。
在我印象當中，這個氣味似乎出現過。
「昭昭，昭昭，發什麼呆呢。」劉姐拿着通告敲了敲我的頭。
我正扒着窗戶發愣，這麼一敲才緩過神來。
「嗯？」
「怎麼這兩天都魂不守舍的，剛剛和你說的百花獎你聽到沒，品牌方給你送了三套高定禮服，你選一套出席穿。」
劉姐正翻看着通告單，想看看有沒有紕漏的時候，突然又來了一句，「哦對了，程煜也去。你倆注意點哈，別那麼生疏。」
程煜！
腦海中一下子浮現出了當天的畫面，少年的梔子花香氣幾乎將我整個籠罩在其中，結實的胸膛在我身後幾釐米的位置，只稍稍靠一下就能撞個滿懷，溫熱的氣息在我的頭頂。
我能夠清晰地聽到自己加快的心跳聲。
奇怪。
「怎麼會……」我下意識地摸了摸心臟的位置，有力地怦怦地跳動着，就連現在想起來也會這樣。
「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劉姐問道。
我長舒了一口氣，手指攥緊，嚥下了口水，說道：「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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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別人眼裏，我和程煜那就是潘金蓮和西門慶，天雷勾地火，飢渴的女明星遇上了 rap 界的新星，一時間情難自抑。
實際上，「潘金蓮」和「西門慶」連個微信也沒有。
直播之後，有人扒出來程煜早就關注了我的微博賬號，還有人扒出來程煜的王者榮耀遊戲賬號的名字叫作暮朝，那諧音不就是慕昭嘛。
再聯想起我倆同一個高中同一個年級，還有畢業照上那恰巧的動作。
粉絲腦補出了一場狗血的暗戀大戲。
我戴着一隻藍牙耳機，靠在沙發裏聽着程煜的新歌《宇宙幻想家》。
「在對視的那一刻悸動難耐，我期待的終於與我撞個滿懷……」
連他出的最新的單曲都有點談及暗戀的意思，程煜雖然有一把特別性感雅痞的低音炮，卻偏偏愛唱情懷玩技巧，所有整張專輯裏也只有兩首是有點情愛意思的，一首就是出道的第一支單曲《crush》，第二首就是《宇宙幻想家》。
宇宙——yz——晏昭，這麼擺在明面上的諧音，更是讓網友腦洞大開。
有的人把一切串聯起來，認爲是程煜的暗戀故事，覺得這種小說照進現實的劇情很帶感，立馬加入了豔遇 cp 黨。
可是也有人覺得如同潘金蓮和武大郎去施粥救災，怎麼着骨子裏都是黑的。
哪怕我和梁翔宇從來沒有所謂公佈過戀情，但是曾經捆綁 cp 的兩部劇也是讓一些人當真了，哪怕後期我已經盡力在撇清關係了，在他們眼裏也不過是掩蓋地下戀情的蹩腳舉動。
沒辦法，娛樂圈就是這樣。假的也許是真的，真的也許是假的。
有點煩，我心裏想。
直播之後，我就去了另一個劇組串場，友情出演了一個角色。結束以後又趕回來參加百花獎，中間也差不多過了幾天時間。
就是這幾天時間，程煜竟然真的一次都沒發過微信的好友申請！
明明！明明！我已經特意告訴劉姐將我的微信推給他助理了，幾乎是明示他希望能加我微信了，不主動加微信算是我作爲女孩子最後的臉皮了，可是這好小子，竟然徒手撕我臉皮。
cp 粉嗑的都是假的！
什麼暗戀，什麼單戀，都是狗屁！
我憤恨地拿着小號登上了微博發道：「都是假的！」
「在聽什麼呢？」
突然一道聲音在我頭頂響起，嚇得我立馬收起了手機。
竟然是梁翔宇那個混蛋。
對了，百花獎他確實該來，《錦衣浩蕩》畢竟是他想拿最佳男主角的劇，怎麼着也要來走一趟。
我隨手將手機息屏握在手裏，往旁邊挪了一個位置。
實在是不想離他太近，之前他在微博上陰陽怪氣，這會兒還想來蹭姐的熱度，想都別想。
看我沒理他，梁翔宇一屁股坐在了我旁邊，「半個多月沒見，還有距離感了？」
我目不斜視，看着臺上主持人拿着臺本講話。
「最近忙什麼呢？忙着和年輕小 rapper 談戀愛？」
真煩啊這個男人。
「怎麼着，沒了我就開始和那些上不得檯面的人談戀愛了？」
「你可……」
「……下面有請華語金曲獎獲得者程煜爲大家獻唱他的新專輯《宇宙幻想家》……」
聽到這，我抬手將藍牙耳機拿了下來，施捨給了梁翔宇一個眼神，說道：「你剛剛說誰上不得檯面？」
「昭昭你……」梁翔宇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看了眼臺上的程煜，眼底的陰鬱一閃而過。
我又往一旁撤了撤，才輕飄飄地說道：「梁翔宇，你之前幫過我，所以我在你的演藝道路上幫了你，咱們已經平了，以後沒事別來找我，也別在公共場合和我說話，行嗎？」
「救命之恩，你說平就平了？！」
我攥着手機的手緊了緊，想到前不久自己的猜想，又想起幾年前的那個夜晚，等到臺上程煜演唱完，才張口道：「梁翔宇，你非逼着我撕破臉嗎？」
梁翔宇在一剎那變得彷徨錯愕。
我接着說道：「救命之恩，也得是救命恩人是你纔行吧。」
舞臺上程煜微微鞠躬後下臺，在一片鼓掌聲裏，梁翔宇瞪大了雙眼。
不知是想起了什麼，他抬頭望向檯面，隨後又看向我的身後，「他……和你說過了？」
什麼意思？
我順着他的目光轉頭望去，就見不遠處程煜就站在鎂光燈後，靜靜地望着我。
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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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有點不對勁。
我覺得梁翔宇和程煜都有點奇怪，說不上來的奇怪。
難不成他們兩個上高中的時候認識？
想到這兒，我又想到了那個被尾隨的夜晚和我迷迷糊糊見到的第一個人。
穿着籃球衫的梁翔宇。
「喝水嗎？」梁翔宇遞過來一杯果汁，這會兒他和程煜倆人一左一右地坐在我身邊，像是兩個保鏢。
我都能想象到今晚熱搜上會寫什麼「新歡舊愛齊上場，哪個更勝一籌？」了。
鬼知道哪個更勝一籌，這兩個男人可沒一個是我的啊！
腦袋裏胡思亂想的時候手裏的動作，就不受控制，本來梁翔宇遞過來的果汁我不應該接，可是下意識手就抬起來了，緊接着就是一個冰冰涼涼的易拉罐手感，我低頭一看。
竟然是蜜桃氣泡水。
程煜瞟了梁翔宇一眼，說道：「她不喜歡果汁。」
梁翔宇面色一下就沉了下去，「你怎麼知道？」
是啊，他怎麼知道？
我握着手裏的蜜桃氣泡水，突然也想聽一聽程煜的回答。
我不喜歡喝果汁這件事，就連和我合作了這麼多次的梁翔宇都沒發現，程煜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易拉罐材質的蜜桃氣泡水冰冰涼涼的，看着就讓人覺得口渴，拉環被程煜事先已經啓開了，他竟然比我想象的要細心。
「難不成你真喜歡她？不過就是炒作，你不會真當……」沒等梁翔宇說完，程煜就打斷了他。
「嗯，我喜歡她，從很久以前就是了。」
？
什麼情況？
我猛地看向程煜，手裏的氣泡水一晃，發出滋滋的響聲，被舞臺上的音響淹沒，這細小的起伏連帶着我砰怦怦作響的心跳，一同藏在無人看見的角落裏。
他喜歡我？從很久以前就是？

-7-
我和梁翔宇的事其實也很簡單。
高二那年，我因爲經常參加文藝匯演到處演出，所以總是很晚才能來得及回學校取東西。
那一天也是，天很黑了，我取完東西剛離開學校沒多久，就被尾隨了。
也許是年紀小，也許是因爲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我還沒來得及跑就已經腿軟了，加上一整天沒喫東西，一時間頭暈目眩，想拿手機求助，可是拿出來只來得及看清時間，20:46。
再睜眼，我就看見了穿着籃球衫的梁翔宇。
他的額間還有薄汗，應該是剛打完籃球，意氣風發的少年眼睛裏藏着亮光，笑着說：「你還好嗎？我送你回家。」
等到聯繫爸爸開車來接我時，已經是 21:59 分了。
昏迷前的事我是一點也不記得了，可是睜開眼還會覺得奇怪，明明我聞到了梔子花香，明明我聽到的聲音和梁翔宇的聲音不一樣。
可既然梁翔宇已經說了他在我昏倒的時候就跑過來了，爸媽也就沒有再深問下去。當時我一想到這件事就頭痛，他們也不敢再問我。
直到後續的心理輔導，我已經把當時的事忘記了個大概了。
事後，我有一段時間沒有去上學，時常無緣無故地就頭暈目眩。
爸媽帶我去檢查也只是說應激性反應，至於我所說的時間的差距，也就被衆人遺忘在細節裏了。
後來連我自己都忘了。
其實，我不喜歡梁翔宇，一點也不喜歡。
因爲感激他，我爸媽出資了他大學的所有費用，我以爲這就夠了。
沒想到的是，他想要的不只是這些。

-8-
百花獎之後，梁翔宇的經紀公司突然告了很多炒作 cp 的黑粉，當然其中的男女主角就是我們兩個，弄得微博廣場上許多人蹲着等喫瓜。
「這梁翔宇也太不地道了，自己人品也不行，還這樣倒打一耙。實在不行，咱們這邊把他黑料爆出去吧？」
劉姐越想越氣，她一直都不太喜歡梁翔宇，從第一次合作開始就發現他倨傲得很，還沒什麼名氣就敢在劇組耍大牌，是個心氣高的。
可是架不住他對我有恩啊，劉姐怎麼說也只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忍讓幾分。
我看着程煜發來的微信正發着愣。
上來就是一條音樂分享，而且還是他的新專。
這是幹嗎？是來過來推廣自己新歌的？！
明明上次見面還當着別人面說喜歡我，結果私下裏等了三天才加我微信，加上的第一件事還是分享自己的新歌。
我磨着牙，手裏緊握着手機，眼睛盯着屏幕，等着他的下一句話。
直到 5 分鐘過去了。
「嗯？昭昭？」劉姐問道。
「啊，他的事啊。算了吧劉姐，最後一次了。他以後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該還的我早就還了八百次了。」
劉姐看了眼，見我一直死盯着屏幕，問道：「昭昭，你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什麼？劉姐你說什麼呢？怎麼可能？」我下意識地三連反問。
在劉姐半信半疑的眼神裏，我狠狠地將屏幕鎖屏了，隨後拿起一旁的臺本，認認真真地看了起來。
開什麼玩笑，我這是被喜歡好不好！
既然想讓我推你的新歌，那你就等着吧。
死直男！

-9-
07:34。
程：「早。」
程：「喫過早飯了嗎？」
……
近中午 12 點我才醒，昨天晚上對臺本到凌晨 3 點，回家幾乎是倒頭就睡了。
早上正蓬頭垢面地刷牙呢，一看就看到早上程煜發的消息，rapper 不都是夜貓子嗎？他怎麼醒得這麼早。
「叮咚——」應該是劉姐來了。
我跑去開門，一邊開門一邊抱怨道：「劉姐，等我洗漱完咱們去喫飯吧，我好餓，能喫下 10 個小籠……」
話音未落，我嘴角一抽，看了眼面前的三個人，「啊——」的尖叫一聲，關上了門匆忙跑進了衣帽間換衣服。
誰能告訴我，爲什麼程煜和他的助理也在啊！
……
「趕緊出來，昭昭！」
直到劉姐第五次喊我以後，我才穿着一套休閒 T 恤衫出來了，牀上都是我試過的好幾十件衣服，有禮服有短裙有高定，但是穿上以後，又讓我覺得好像顯得我很重視很緊張一樣。
幹什麼！又不是我喜歡他！
「終於出來了，快來喫飯。你不是愛喫小籠包和油條嗎？這都是程煜買的。」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去給三人倒了水端過來，「謝謝啦。」
程煜立馬起身過來幫我拿住了托盤，我一愣，見他直愣愣地盯着我，心漏一拍，忙鬆手給了他。
「沒什麼，我給你發消息你沒回，我就猜到應該是沒醒，到公司見到了劉姐，就順道一起過來了。太唐突了，是我該說不好意思。」
他說話的聲音和唱 rap 時有些區別，不像那種啞啞的，反而是有點清爽的少年音，聽起來就像是還在學校的學生一樣。
而且莫名的熟悉感又來了，我揉了揉太陽穴，儘可能不讓自己齜牙咧嘴的，有失體面。
「不舒服嗎？」
劉姐和程煜的助理安姐去一旁對流程了，原來下個禮拜又有活動需要我們兩個一起出席。
「沒事，可能是最近熬得太晚了。」我嚥下嘴裏的那口生煎包後，說道。
程煜靜靜地看着我喫，隨後輕笑了一聲。
我頓感奇怪，「你看着我笑什麼？我臉上有東西嗎？」
即便如此，我面上也是絲毫不在意地大口吃着小籠包，哪怕心裏已經有幾分忐忑了。
這是演員的素養，我看以後誰還敢說我不是演技派！
他面色笑意不變，只是將一旁的水杯遞了過來，「沒事，看着你喫東西很開心。」
這句話不由得讓我又想起來百花獎那天他的話，他說完話以後竟然真的沒動靜了。
這小子就是在人前才這樣吧？爲什麼炒 cp 這麼盡力？
一想到這，我本來雀躍的心不知道怎麼就變得平靜下來了，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
進了娛樂圈天天看俊男靚女，難得心動一回，小鹿還沒亂撞呢，就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毒死了。
我低下頭看着醋碗裏浸泡着的小籠包。黑黝黝的山西老陳醋一點點暈染了白色的小籠包，一時間酸味就像也跟着彌漫出來了一樣。
不知道爲什麼，心裏也酸酸的。
「程煜，現在不是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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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還好嗎？」劉姐問道。
我接過她遞過來的外套披在身上，看了眼不遠處鎂光燈聚集的簽名臺，「就出席個活動而已啦，別擔心我。」
遠處正配合媒體拍照的程煜，還是那副樣子，心情看不上有多愉悅，但嘴角總是上揚一點點小弧度，看起來算是有禮。
自從上次在我家我說出那句話以後，我們兩個就再也沒見過面，就連微信也再沒發過。
難不成，真的是在聚光燈下，他才那樣的嗎？
「這不是因爲你最近的狀態不夠好嘛。喏，紅棗茶。」劉姐說話間還是有點勉強的樣子，眉頭緊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最近劉姐對我倒是更上心了，先不說活動的時候總給我帶紅棗茶，就連一日三餐都會準時放到公司，葷素搭配頓頓有肉，弄得我準點就想去公司喫飯。
「又不是氣泡水啊。」我嘆了口氣認命地喝了口茶水，「對了，明天不用給我帶飯了，我休息不去公司。」
「嗯？」劉姐愣了愣似乎沒反應過來，頓了幾秒鐘才繼續道，「啊，好。」
見她愣住的傻樣，我忍不住想惡作劇一下，打趣道：「昨天做的紅燒肉有點鹹了哈。」
劉姐沉默了有一會兒說話。
「劉姐，我和你開玩笑呢，對不起呀，你做的菜我都可喜歡喫了！」我抱着劉姐的胳膊撒嬌。
劉姐咳嗽了一下，「昭昭，其實我早就想和你說了，這些東西不是我做的，是程煜做的。但是他說不讓我告訴你，說告訴你了你心情會更加糟糕，但是我還是覺得該告訴你。」
說到這兒，她看向了我，「不然，我心裏也過意不去，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是你覺得公司安排不好嗎？只是當下情況如此，你可能得委屈配合一下，等風頭過去了……」
後面她說的話我都沒聽進去，在知道是程煜做的菜以後，我就陷入了沉思。
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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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恭喜程煜的 ep《宇宙幻想家》拿下五大音樂軟件流行歌曲的榜首哈！」主持人笑着說道。
「還是要感謝各位粉絲的支持。」程煜衝着鏡頭說道。
「那我就替廣大粉絲問一個大家都比較關注的問題了。」
程煜攤手，「嗯，好。」
「咱們這《宇宙幻想家》的靈感來源是什麼呢？衆所周知，你是不太唱小情歌的呀，怎麼突然間就發了這麼一首歌，是不是跟最近的戀情有關呀？」
我拿着手機的手指下意識緊了緊。
緊接着是近五秒的停頓，程煜眼含笑意地朝着主持人點了點頭，隨後衝着鏡頭說道：「有感而發而已。」
……
程：「活動結束有事嗎？可以一起喫個飯嗎？」
美少女昭昭昭：「好。」
我絕對沒有別的心思，完全是致敬他炒 cp 的敬業！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怎麼個有感而發！

-12-
我支着頭，看着他拆開消毒碗筷，倒熱水消毒，又用紙巾一點點地擦拭着。
比起我的內心糾結，這人倒就像個沒事人一樣，我從上到下地打量着他，最後目光停留在那雙手上。
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手腕處依舊帶着那串黑曜石手鍊。
一時間沒人說話，場子就冷了下來。
大概是我的面色確實不太好看，他抬眼看向了我，「餓了嗎？」
我搖了搖頭。
他輕輕聳了聳肩，將弄好的碗筷送到了我面前，「我……」
我輕聲打斷他，「你給我又是送飯又是泡茶的，難道有隱藏攝影機在拍攝我們嗎？」
他像是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又看見我目光灼灼的樣子，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鹽水大蝦已經先上來了。
程煜先是用消毒毛巾擦了擦手，又立刻開始剝起蝦來。
「燙。」沒忍住，我提醒了下。
直到一個大蝦剝完，他抬手放在了我的碗裏，「熱的纔好喫。」
我看着碗裏的大蝦，一時有點百感交集。
緊接着他又開始剝下一個大蝦，「本來沒想遵照公司的要求來炒 cp 的，因爲我知道你想靠自己的演技站穩，不想靠這個來獲取什麼熱度。」
又一個大蝦放到了我的碗裏，「可是，我也不想看到網絡上的那些話。所以，我來了。」
我拿着筷子一個勁戳碗裏的大蝦，「那你，你炒 cp 的技術還挺好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挺會的？」
程煜沉默了一下，隨後又輕輕笑了起來，他似乎有意壓着這股笑意，本來清爽舒朗的聲音硬生生變成了啞啞的笑，聽得我心裏直癢癢。
怪不得被說成音色流氓。
「晏昭，我想說的是，我是爲了你來的。
「可是我怕你不喜歡，所以在聽到你說這兒又沒有攝像頭的時候，難免會認爲你有些討厭，怕你認爲我很煩，怕你覺得只是炒 cp 這個人幹嗎這樣蹬鼻子上臉。
「最主要的是，我怕再進一步，就會踩到你的小尾巴。」
程煜含着笑意的眼睛緊緊盯着我，莫名地像極了求誇獎的大狗。
救命，再看下去我就真的不會思考了。
他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啊……喫飯，先喫飯吧。」我強忍着震驚，喫起了碗裏的大蝦。
程煜歪了歪頭，碎髮有些擋住了他的眼，被他抬手捋了上去，露出了額頭以及精緻的五官，「不問了嗎？」
我低頭繼續喫碗裏的菜。
「這次不問，以後我可就不輕易回答了哦？」
我繼續低頭喫着菜。
直到我偷瞄到他坐直了身子又開始繼續剝小龍蝦了以後，我才輕輕咳嗽了一下，「程煜，你是不是救過我？」
是我太直白了嗎？
程煜聽完這句話以後，有明顯的僵硬，雖然只是短短几十秒。
他像是沒聽到我這句話一樣，一下一下地剝着小龍蝦，直到我等得有些急，開始咬嘴脣的時候。
「喫飯吧。」

-12-
梁翔宇涉黃被爆出來了。
就在前幾天，各大官博連夜刪文，解約代言，就這麼個節骨眼，還有粉絲來我的微博底下叫囂。
說我背信棄義，說我狼心狗肺，說我紅杏出牆。
我百無聊賴地刷着微博，看着那些惡評，只覺得頭都大了，直接切換到了小號。
然後我就看到了豔遇 cp 粉的大發現。
上京八英里地下 rap 比賽現場程煜的表演。
他還是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子，穿着簡簡單單的灰色休閒服，頭髮像是剛睡醒一樣亂糟糟的，俊秀的臉上掛着寡淡的笑，就算是唱着兇狠的詞時，也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事情的轉折點出現在對面的 rapper 唱到了有辱女明星的詞，而這個詞中的主角恰好就有我。
當時我剛出道，雖然出身科班，還是因爲容貌過盛被批評沒演技，家裏怕我喫虧託關係各種花錢進組。
這樣的事一被傳出去，就被說成了我背後有金主，是被人包養的。
不過大多也沒人敢放在明面上說，可是這位已經有所名氣的 rapper 看來並不怕。
視頻裏，程煜聽到那句詞後，連最後那抹笑意都收了起來，直接大打出手。
本來就是在地下發生的事，再加上那個 rapper 本來就很有地位，這事也就被壓了下來。
之後的一年，程煜像是在說唱圈消失了一樣，直到後來才慢慢地再次出現在大衆的視野裏。
……
「看什麼呢這麼認真。」劉姐拿着兩杯奶茶走了進來。
我將手機息屏後，懶洋洋地窩在沙發裏，「沒什麼。」
見我不想多說，劉姐也沒多問，直接將手裏的奶茶遞了過來，「喝吧，程煜給你點的。」
「嗯？」我接過奶茶後一愣，「什麼情況？」
「你還說什麼情況，你老實說，你和程煜是不是在一起了？」
我手裏拿着奶茶，皺了皺眉頭，想到那天那個畫面，雖然最後還是說服了他別再送飯，但是這人在微信上還是時不時會發自己想到的伴奏，或是寫的詞過來。
可是，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提過在一起啊。
「應該不算吧……」我嗡聲說道。
「看你這樣，怕是也不遠了。」劉姐恨鐵不成鋼地看了我一眼，「梁翔宇那個事你知道了吧？幸虧咱們脫身得早，否則還會惹出一堆事來，前段時間他的團隊還邀請你金猴獎做他的女伴呢，這下好了，他連參加的機會都沒有了，還要什麼女伴。」
「過去了就過去了吧。」我不太想提有關他的事，本來就一個頭兩個大了，糟心事就往後堆吧。
劉姐挑眉點了點頭，隨後又拿起劇本幫我對起了戲。

-13-
「最近怎麼樣？」程煜伸出扶住我下了車，蹲下身子幫我把禮服的裙襬放好，才起身將我的手搭在了他的臂彎裏。
他今天難得穿了一身黑西裝，顯得正式了起來。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白禮服，加上他的黑西裝，只覺得像是進了婚禮殿堂一下，我忙低聲嘟囔道「王寶釧，挖野菜，王寶釧，挖野菜……」才勉強平靜下來。
程煜像是聽到了我的話，輕輕笑了起來。
等到程煜去到後臺準備表演後，我才走到簽字板再次準備接受採訪，卻沒想到出現了意外。
鎂光燈聚集，話筒爭相懟到了我面前，我微微眯了眯眼後恢復笑意。
「晏昭小姐，請問你怎麼回應關於微博上小小兔的博文？」
「關於梁先生是你的救命恩人，是否屬實？」
「請問梁先生的事你是否知情，且在其中有過暗箱操作？」
「關於前段時間梁先生髮生的事，是否是你恩將仇報？」
……
什麼鬼？
我皺了皺眉頭，一時間沒理解他們在說些什麼。
可是這樣的動作在他們眼裏反而是我心虛了，更加奮力地發問了起來，此起彼伏的聲音聽得我皺了皺眉頭，等到我退無可退的時候，程煜和劉姐趕來了。
劉姐先是找人壓住了記者們，「昭昭身體不適，各位記者先暫停採訪吧。」
程煜脫下了西裝披在了我的頭上，幫我蓋住了那些聚光燈，隨後攬着我朝後臺走去。
「程煜，他們說的是什麼？」劉姐還沒回來，手機還在她身上，我坐下以後，連忙發問。
程煜先是倒了杯水遞給我，看着我輕輕抿了口，才坐在我身邊，輕輕說道：「沒事，一個黑粉發了些假料在微博上而已，已經有人去處理了。」
我回想起記者的那些話，大概猜到了一些。知道劉姐去處理了我就有些放心了，又開始回想之前看到的程煜的那條視頻。
從蛛絲馬跡來看，程煜應該很早以前就認識我了，或者說是暗戀我，聞着他身上好聞的梔子花香，我眯了眯眼。
「昭昭，別多想了。」　
這是他第一次叫我昭昭。
「程煜，我們是什麼關係？」

-14-
金猴獎第一次用 rapper 表演，程煜被排到倒數第二個出場。
本來大家都以爲他會唱之前專輯最火的《罪惡都市」，抑或是最近新出的《宇宙幻想家」。
沒想到他竟然唱了出道後的第一首歌《crush」
我靜靜地在臺下聽着他唱完。
直到歌曲結束，他拿着麥克風，一個單手縱躍下了臺，走到了我面前。
我下意識嚥了下口水，這是要幹嗎要幹嗎？
感受到周圍的目光，我只覺得突然間社恐都要犯了。
「好像剛纔在典禮開始前，出現了一個突發事件。一個 id 叫小小兔的人在微博上寫了一大篇文章，全文中心在控訴女明星晏昭背信棄義。這事確實有點打亂我的節奏。」程煜扯了扯脖頸處的領帶，「可是也沒關係，就是多說幾句話的事。」
「第一，梁先生最近發生的事是法律上的事，和晏昭沒關係。作爲我國公民，一定要遵紀守法纔是硬道理。」
此話一出，現場有的人就笑出了聲。
「第二，說晏昭紅杏出牆，確實是不實言論。兩個人都沒有談過戀愛，算什麼紅杏出牆呢？」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關於梁翔宇先生是晏昭的救命恩人這件事，是假的。」程煜停頓了兩秒，我看到他另一隻手握緊，像是鼓足了勇氣一樣說道，「準確來說，那個人不是他，是我。」
我沉默地望着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我確實暗戀晏昭好多年了，也不知道晏小姐給不給我這個機會，讓我成爲她的男朋友？」
剛剛被那些亂七八糟擾亂的心，在看到他的目光的那一刻，像是平靜了下來。
說完這句話以後，程煜一直在抿脣，平常一直很淡定的他像是突然緊張了起來，這樣的發現讓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突然，聚光燈照向了我，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猶記得在 17 歲那年，在校慶舞臺上，同學們起鬨喊我校花，問我到底是什麼樣的表白才能讓我接受。
我穿着古典舞的水仙裙，一揚袖子搶過麥克風說道：「一定是要在很大的舞臺，聚光燈照在我身上的那種！」
現在，我想我等到了。
在衆人的注視下，我笑了起來，拿過程煜遞過來的麥克風，將手放在了他的手裏，「好吧，那我就勉爲其難脫單吧。」
程煜的手掌心浮着一層冷汗，爲了這一刻他大概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見他一直望着我，我也抬頭望下他，無聲地說道：
「終於有一天，我的月亮照向了我。」
15.番外程煜視角
「一等獎，晏昭。」
晏昭真的很好看，這是我在十五歲的時候就發現的事。
看着自己養在老宅子的小狗被穿上了花裙子的時候，我就知道是有人發現了這裏，漂亮精緻的小姑娘手裏拿着一大袋狗糧，看着小狗的飯碗，笑眯眯地說道：「跟着我混吧，一天喫五頓。」
一天喫五頓，那不得胖成豬狗了。
但是不得不承認，她應該是個很好的領養者，我心疼這隻小流浪狗，但是家裏母親不喜歡小動物，無奈之下才將它放在老宅子，每日來送點東西給它。
直到看到晏昭帶着小狗跑了，還留下一張紙條，上面寫着她的聯繫方式，以及希望小狗的主人能夠聯繫她。
一隻被放養在廢棄宅子裏的喜歡沖人搖尾巴的小狗，該有一個多不負責的主人。
所以，還是去過好日子吧，小狗。
再次遇見晏昭，是在高中的校慶舞臺上，剛剛拿了獎項的她站在舞臺上，釋放着屬於自己的光彩，怎麼會有這麼奪目的女孩子，衝誰都是笑眯眯的，看起來像沒有煩惱一樣。
想到這兒，我又想起來福，不知道它過得怎麼樣了。
慢慢關注她是我自己也沒想到的事，抬器材時舉手之勞的幫忙，在她被班主任批評時去找老師討論競賽的事，這種在她眼裏沒有交集的點，都是我下意識去做的。
但我真正發現自己的心意，是在救下被尾隨的她的那個晚上。
她近乎暈厥，卻還死抓着我的衣領不放，像是要把什麼放進記憶裏一樣。
我能感受到心臟怦怦地跳得厲害。
直到她小貓一樣的聲音說道：「渴，想喝水……」
水，我四下看了看，想把她安置妥當後去買水，正當我想背起她的時候，梁翔宇出現了，以她同班同學的身份。
等到她清醒些被爸爸接走的時候，我手裏的礦泉水早就已經沒用了。
我喜歡一個月亮，可是我不想讓月亮知道。
25 歲的晏昭出席各大頒獎禮嶄露頭角，穿着高定禮裙，姣好的面容，在各種場合遊刃有餘。
她已經是炙手可熱的女明星，變成了很多人的月亮。
【完】
□ 趣味生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