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裝成 gay,騙學神給我寫論文。
拉黑他之後。
他面無表情發來我的電腦 ip 地址。
「你也在蘭大?」
「你最好祈禱別被我抓到。」
「要不然,乾死你。」
-1-
看到這三條匿名消息時。
我正瑟瑟發抖地在上英語課。
因爲受害者學神沈應時就坐在我前面。
他一臉專注,看似在聽課,實則手裏的筆都快掰斷了。
看得出來他很生氣了。
連着好幾天換了很多個不同的號碼來找我。
我都不理。
他只好爬網,扒出了我的 ip 地址。
完蛋,沈應時要乾死我?
怎麼幹?
我看着他經常健身的肱二頭肌,即便是寬鬆的運動服,也能看出輕微的肌肉起伏。
一拳下來,我不得東一塊西一塊?
整節課,我如坐鍼氈。
一下課。
我飛奔回宿舍。
第一時間關掉了電腦。
那天之後,我整整一個月沒敢開電腦玩遊戲。
-2-
我跟沈應時的仇要從兩個月前說起。
沈應時是個三好學生,回回競賽壓我一頭。
今年大二,我的獎學金又沒拿到。
因爲沈應時參加了學校的計算機軟件大賽,得了 A 級獎。
那個大賽裏面全都是學神,人均研究生。
聽說沈應時的姑姑是院長,不知道暗箱操作了什麼,他才得以進入那個參賽小組。
這不是明目張膽的空降兵嗎?
我不服氣。
正好我發小掛科,哭爹喊娘地找我幫他寫論文。
「哎呀,你們蘭通大學不是人才輩出嗎?寫篇論文有什麼難的,你只要這次幫我,我給你五千塊錢,以後都叫你乾爹。」
「你是法學,我是計算機的,我拿什麼給你……」
突然,我頓住了。
沈應時不就輔修的法學嗎?
隨即,我應下了發小的要求。
倒不是爲了那五千塊。
主要是想收乾兒子了。
當晚,我註冊了小號,開啓我的撩漢之旅。
我直接給沈應時發了個身材很好的網圖妹子。
【哥哥,約嗎?】
沒多久,對方回覆。
【我喜歡男的。】
我:?
然後看到了紅色的感嘆號。
還拉黑我?
靠,出師不利。
我煩躁,又用我爸的號碼註冊了小號。
這次我穩重了一些。
先每天給他微博點贊,然後偶爾評論。
直到某天,他主動回覆我,問我也學編程嗎?
我就知道,機會來了。
我假裝是個學渣直男,說自己學法學的,只是對計算機感興趣。
漸漸地,我們越聊越多。
某個曖昧的晚上。
我故作不經意地給他發了一張自己的對鏡照,只拍了腰。
每個人見了我的腰,都會誇好看。
又細又有曲線,皮膚還白。
【我:學神,我最近瘦了好多。】
【他:怎麼了?】
【我:論文寫不出來,老師說不交就讓我繼續掛科,太難了(哭泣)】
對方正在輸入中很久。
【我:我先去忙了,最近可能沒空跟你聊天了。】
他秒回——
【他:等等,我幫你吧,你把主題發我。】
黑燈瞎火的。
我在宿舍被窩裏狂笑。
學神,你就等着被我玩成狗吧。
……
我答應沈應時,只要他幫我寫完,我就跟他面基,還可以跟他談戀愛。
他被我釣成翹嘴了,每天都要跟我說早安晚安。
後來,沈應時不到一週就給我發了完整的論文。
而且查重率很低,一看就是精心寫的。
我跟他說了謝謝。
【一號受害者:什麼時候見面?週日行嗎,那天天氣好。】
【一號受害者:你的腰真這麼細嗎,感覺一隻手就能拿捏。】
【一號受害者:可以看看你其他照片嗎?】
【一號受害者:怎麼不回我?是不是我太冒犯了?】
沈應時道歉的話剛發出去。
下一秒,他就收到了被拉黑的信息。
我都能想象到當時沈應時錯愕的表情。
太爽了。
-3-
發小給的五千塊到賬。
我立刻換了雙新運動鞋。
去籃球館時,好死不死碰到了沈應時。
我正在更衣室換衣服。
T 恤脫下來。
我以爲身後的腳步聲是隊友。
「一會跟誰打啊?我可不想打前鋒了啊。」
身後的人不吭聲。
我一回頭,看到沈應時正盯着我的腰。
我嚇了一跳,連忙用球衣擋住上半身。
「你幹嘛?」
沈應時移開目光。
「抱歉,你擋到我的衣櫃了。」
我有些心虛,連忙套上球衣離開。
之前爲了避免沈應時識別出網圖,我才發的自己的細腰。
他不會看出來了吧?
不過那張圖我加了濾鏡。
看他剛纔那反應,應該是沒認出來。
走到球場上。
沒想到我朋友叫的就是沈應時他們幾個人。
我盯着沈應時頎長的個子。
靠,這怎麼打得過啊?
哨聲響起。
我惴惴不安得上場了。
本以爲會輸的很Ṫūₜ慘烈,沒想到沈應時也不是很厲害。
他被我扣了好幾個球。
剛剛正面過球我差點摔倒,他還紳士得扶了我腰一下。
我投了個三分,贏下了比賽。
我居然終於贏了沈應時一次?
太爽了。
我撩起衣服擦了一下額前的汗水。
沈應時喝着礦泉水,目光卻淡淡飄過來。
我連忙放下衣服。
散場時,沈應時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去喫飯。
我說有事,連忙溜了。
-4-
即便是在一個班。
我跟沈應時的交道也不多。
半個月過去了,沈應時也沒找上我。
應該是放下了吧?
反正蘭通大學這麼大,他怎麼可能精準得揪出我?
校慶,學校放假。
我跟着社團報了徒步旅行,三天兩夜。
匯合的時候,我去晚了。
大家在酒店已經分好了房間。
社長指了指角落沙發上的人:「喏,今晚你跟他一起睡吧。」
我看過去,對上沈應時深邃的眸子。
我一頓,連忙搖頭。
「社長,還有沒有別的房間?」
「沒了,其他都是情侶,或者閨蜜一組,單獨的男生只有沈應時了,反正你們都是男的,沒問題的。」
問題大了好嗎?
我很怕他看到我的身材啊。
傍晚喫完飯,社長組織一些互動遊戲讓我們熟悉起來。
我故意跟沈應時坐的很遠。
我坐在社長許競旁邊。
許競人很溫柔,會照顧到每一個人。
見我輸的太多,他還會幫我擋下懲罰。
隔着人羣。
我跟沈應時遙遙對視一眼。
他靜靜喝着一杯橙汁,目光像是一頭蟄伏的狼。
當時我還沒懂他老盯我幹什麼。
晚上,回房間休息。
他關上房門,將反鎖按上。
我洗完澡出來,發現他一直站在浴室門口。
我一驚,想側身繞開。
可他擋在浴室門口,目光掃過我浴袍的腰間。
「你認識陳棋嗎?」
「啊?那是誰啊?」
我故作鎮定,其實心底慌得一批。
陳棋不就是我發小嗎?
沈應時一步步湊近我。
「路澤,你還裝。
「哦不對,是不是應該叫你李越?」
「……」
李越是我當時騙沈應時曖昧時的名字。
完了。
我後退一步,腳下踩到水滑了一下。
沈應時摟住我。
他眼底幽深,咬牙切齒。
「果然很細,我上次就覺得你腰上的痣很眼熟。
「路澤,耍我很好玩嗎,你知道我這一個月怎麼過的嗎?
「還記得我說過的吧,被我抓到的話會怎樣?」
我嚥了咽口水。
「不就是乾死我嗎?有本事來啊。」
他冷笑:「那你等會可別哭。」
我捏緊拳頭準備好了。
論幹架,我可沒怕過誰。
可沈應時突然上前一步,將浴室門關上。
隨手拿起一瓶沐浴液。
?
-5-
「我靠,沈應時你幹什麼?」
我緊緊抓住浴袍。
他直接撩起浴袍的衣襬。
我察覺不妙,連退幾步。
沈應時慢悠悠上前,眼底滿是抓到獵物要泄憤的光芒。
「你不是讓我幹嗎?」
「那你拿沐浴液沫我身上幹什麼?我剛洗完澡。」
我嚷嚷着,他已經逼近我。
沈應時面無表情地抓住我。
「等會就告訴你要幹什麼。」
他的腿貼緊我。
我察覺到異常,瞪大眼睛。
靠,這死 gay!
我下意識要推開他,手肘撞開了花灑開關。
水珠淋溼他的衣服。
運動衫下勻稱健壯的肌肉凹凸起伏,正隨着主人的力道繃緊。
我掙不開他的牛勁。
「你個混蛋,你這是強迫!我又Ṫūⁱ不是 gay,你趕緊放開我。」
「不是?那你撩我幹什麼,故意整我?」
「……」我默認。
「那更該死!」
他咬牙切齒,低頭生氣得咬住我的脖子。
我疼得一顫,驚弓之鳥似的掙紮起來。
我只是想惡作劇,但不是想把自己賠進去啊?
「我錯了我錯了,沈應時,我再也不敢了,我跟你道歉。」
他根本不聽,手還在往下。
我害怕得渾身僵硬。
倏地,我狠狠踩了他一腳,趁機使勁將他推開。
沈應時被地上的泡沫水滑了一下。
他踉蹌一步往後倒去,磕在了洗手檯上,發出一聲悶響。
我連忙拽住凌亂的浴袍往外跑。
走到門口,突然聽到他隱忍的悶哼聲。
回頭,沈應時還保持着倒地的動作,像是很痛苦。
「喂,你沒事吧,剛纔是你非要弄我,我才還手的,我、我這是正當防衛啊。」
他沒理我。
但地面上有紅色的液體順着水蔓延開來。
我瞪大眼睛,嚇得魂都丟了。
「沈應時!」
我上前查看他的情況。
沈應時腦袋被磕傷了,手臂也很快腫了起來。
我用毛巾給他止血,連忙叫了救護車。
他痛苦得臉都白了,還不忘狠狠地瞪着我。
「路澤,你等着!」
我心虛得放軟聲音,「好了好了,你先別說話了。」
這人要是在這裏出了事,我可賠不起。
半夜叫救護車驚動了酒店經理和社長。
我對外都說是沈應時洗澡時滑倒了。
-6-
我爲沈應時在醫院跑前跑後忙了半宿。
發小給我的錢剩下四千塊,全給沈應時當醫藥費了。
白瞎我之前那麼費勁。
真是冤有頭債有主。
還好沈應時沒有腦震盪,只是左耳上方磕破了一點。
他右手小臂骨折,打了石膏。
在醫院觀察了兩天,可以回家了。
沈應時這情況也不能自理了。
我理虧,只好送他回家。
他喜歡安靜,在校外租的房子。
我不停地給他道歉,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一路上,沈應時擺着一張臭臉。
要不是他現在胳膊受傷,估計早就輪過來揍我了。
進門後,他去了洗手間。
沈應時的家挺整潔的。
窗臺上還養了兩顆盆栽,打理得很好。
倏地,廁所傳來他的聲音。
「路澤,你過來一下。」
「幹什麼?」我靠在門框上,「你上個廁所還要我幫你扶着?」
他瞪我一眼:「你想得倒美,進來幫我擦一下身子。」
沈應時在醫院都沒好好洗澡,估計受不了了。
我拿了毛巾,調好水溫。
給他擦的時候,他一直盯着我。
我垂着眼,總覺得氣氛很怪。
不過他肌肉手感不錯,軟中帶硬。
即便是隔着毛巾,我都能摸到起伏的線條。
我餘光瞥見櫃檯上的沐浴液,忍不住問:
「你那晚爲什麼要給我擦沐浴液?你要是不弄一地,你就不會摔倒。」
「真想知道?」
他眼神幽幽的,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狼。
我嚥了咽口水,「算了,不想。」
八成是爲了整我吧。
給他擦完上半身,我猶豫着他下半身要不要擦。
我拿着毛巾往下試探了一下。
剛到小腹,沈應時連忙推開我。
「別亂摸,你不是直男嗎,佔我便宜幹什麼?」
「誰要佔你便宜了!」
我氣憤得把毛巾扔進盆裏。
我收拾完浴室,出來就聽到他說餓了。
「你想喫什麼?」
「青椒炒蛋不加青椒,椒麻雞不加花椒,蒜香茄子不加蒜,蔥油豆腐不加蔥。」
「……」
真把我當保姆了?
我跟他對視一眼,他故意輕呼一聲。
「嘶,手臂好疼,你快點買回來。」
我暗暗磨牙:「知道了。」
給他慣得,要求真多。
我下樓給他買了碗蛋炒飯放門口。
按了門鈴,我就溜回學校了。
-7-
我用微信大號把沈應時加了回來。
他上課敲代碼都不方便。
所以我成了他隨叫隨到的小僕人。
沈應時真的很龜毛。
衣服要穿熨過的,鍵盤每天都要擦一遍,喫飯也很挑剔。
我每次在他家裏幫忙,他就笑眯眯得看着我,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我現在更期待上課。
上課使我快樂。
真的。
傍晚,社團組織了新的義賣活動。
我去幫忙的時候,發現許競總是心不在焉。
活動結束,我問他怎麼了。
許競抿脣:「沒什麼,英語演講比賽失利了,沒拿到名次。」
社長是商學院的,也是個學霸。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好拉着他一起去喫燒烤。
「社長,不就是名次嗎,咱們一會去網吧開黑,我帶你拿第一,保證你贏到爽。」
「謝謝你,路澤。」
許競喝着奶茶,眼底都閃出了星星眼。
他說想通宵,我們一起去了電競酒店。
正在開房ƭŭₜ,沈應時打電話過來了。
我咋舌。
差點忘了,還有這個混蛋。
我按下接聽鍵。
「喂,怎麼了?」
「你在哪,怎麼還沒過來?」
「忘了跟你說,我今天臨時有事,不好意思啊,你自己點外賣吧。」
「哦。」
前臺小姐姐問我們:「請問二位是要大牀房還是雙牀房?」
許競看我一眼,讓我做決定。
「大牀房吧。」
我最近被沈應時搞得手頭很緊,只能選擇便宜的了。
沈應時聲音一冷:「你跟誰在酒店?」
「和社長啊,我們打算通宵。」
「……」
那邊的人沉默了一下。
「沈應時,你有急事嗎?」
「沒什麼事,就是手有點疼,沒辦法晾衣服,你在忙就算了。」
說完,他掛了電話。
我和許競去房間開始打遊戲。
太久沒上號了,我激動的心在顫抖。
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高興。
玩喫雞的時候,我餘光總是盯着手機。
我擔心沈應時一個人在家手不方便。
他傷的是右手,很多事情都不能做。
他要是自己在家又折騰出毛病了,我豈不是還要給他當保姆?
我有些坐立不安。
誇下海口說要帶飛許競,結果都是他在帶我。
玩到十點鐘,我不好意思得看着許競。
「社長,我朋友找我有點事,我過去一趟。」
「行。」
許競已經殺紅了眼,目光一直盯着屏幕。
-8-
我吭哧吭哧下樓。
趕去沈應時的公寓,還給他帶了一份椒麻雞。
敲響門。
他很久纔開。
沈應時盯着我,愣了一下。
他頭髮上還在滴水,洗髮水也沒抹勻。
「你怎麼來了?」
「還不是怕你餓死在家。」
這人左手都不方便喫飯,之前還要我喂呢。
「你洗頭叫我啊,你一個人又在浴室摔了怎麼辦?」
「你不是有事嗎。」
他嘟囔着,嘴角翹起。
我拽着他去了浴室,幫他洗乾淨頭髮。
給他擦頭髮的時候,他打開飯盒。
裏面的椒麻雞沒有一粒花椒。
沈應時笑了。
「路澤,你是怎麼說服廚師做沒有花椒的椒麻雞的?」
「呵,那是我一粒一粒挑出來的好嗎?」
他拿勺子的手一頓。
沈應時喫的很慢。
我用毛巾擦乾他髮梢的水珠,沒注意到他眼神裏的動容。
等他喫完,我給他吹頭髮。
打開吹風機的瞬間,風聲蓋過了他的那句「謝謝」。
沈應時的頭髮很多很硬。
不知道他以後當程序員之後,會不會禿頂。
想到那個畫面,我突然有點想笑。
垂眼,發現沈應時一直盯着我,目光像黑色潭水深不見底。
我憋住笑意。
「怎麼了?吹風機太冷還是太熱?」
「沒有。」
沈應時撇開目光。
我往下一看,發現自己正站在沈應時兩腿之間。
膝蓋很容易蹭到他的大腿。
靠,忘了這人是 gay 了。
我連忙退後一步。
他卻拽住我,重新將我拉回腿間。
「繼續吹吧。」
「……好。」
我尷尬得清了清嗓子,不敢再亂動。
沈應時穿着灰色運動褲,我壓根不敢低頭看。
我加大風力,想快點結束。
我光顧着忙活了,沒注意到自己抬手幅度太大,衣襬會翹起來。
細白的腰正好對着沈應時。
他靜靜盯着,捻了捻指尖。
就在他眼神蠢蠢欲動時。
「好了,吹乾了。」
我退後跟他保持距離。
餘光發現他灰色運動褲上的痕跡變得明顯了。
靠。
我什麼都沒做,他怎麼反應這麼大?
人在尷尬的時候總會找點事做。
我放好吹風機,發現他衣櫃有些亂。
第一次來沈應時家裏的時候,他屋內的東西都是整整齊齊,連衣服都按顏色分類擺放。
這才幾天,居然也成狗窩了?
我連忙幫他收拾櫃子。
衣服裏掉出一個灰色的短褲。
我撿起來一看。
這尺寸怎麼比我見過的都大一號?
我回憶了一下剛纔的灰色運動褲。
靠,這是正常男人有的大小嗎?
正盯着發呆,正主走了進來。
「你幹什麼?」
沈應時眼底帶着一絲不可置信,好像我是什麼變態一樣。
「我、我給你整理衣櫃啊。」
我慌亂得給他塞進去。
不小心碰掉了上面一層的收納箱。
裏面的東西連箱子一起砸了下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
一隻手臂突然圈住我,將我擋在懷裏。
薄荷味的洗髮水,混合着他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胸肌,還在微微起伏着。
收納箱砸在了他打着石膏的右手上。
沈應時反而問我:
「你沒事吧?」
「沒事。」
我看到他眼底的緊張,心底有種很微妙的感覺飄過。
沒等我抓住那是什麼。
他已經鬆開我。
沈應時手背上被收納箱邊緣磕紅了。
「你手疼嗎,要不要擦藥?」
「一點小傷,沒Ṭū́⁵事。」
我看了一眼手機。
已經快十一點半了。
「沒事的話,那我先走了。」
我走了兩步,他擋在臥室門口。
「去哪?去跟你的社長通宵嗎?」
「對啊,他還在等我呢。」
我推開他。
這人扶住門框,紋絲不動。
「不準去。」
「爲什麼?」
沈應時眼底飄忽着,飛快得說:「我手有些不舒服,你得留下來照顧我。」
?
剛纔不是還說沒事嗎?
-9-
最後,我還是留下來了。
反正許競那邊也有別的隊友一起玩,我去不去都行。
而且第二天有早課,我怕遲到了,周禿子給我掛科。
我洗完澡,穿着沈應時的睡衣。
我自覺地去次臥。
可門擰不開。
「沈應時,這個門怎麼打不開?」
他摸了摸鼻子,「門鎖壞了。」
「那我睡哪?」
「睡主臥啊,反正我的牀很大。」
我盯着他,想起上次那些經歷,不太想跟他同牀共枕。
沈應時看出我的猶豫,晃了晃手上的石膏。
「我都這樣了,還能把你怎麼着?再說了,你以爲同性戀是個男人就可以嗎?」
我放下心來。
我小心翼翼躺在牀上。
他的牀確實很大,我們各睡一邊也不會碰到彼此。
我怕碰到他受傷的胳膊,晚上睡覺一直保持着側睡的姿勢。
深夜,我睡得迷迷糊糊。
總感覺腰上被壓着什麼,讓我睡得好累。
修長的手指滑動,輕輕比劃了一下尺寸。
低語聲響起。
「好細,真的能捏住。」
-10-
周禿子的 Java 課好難。
還佈置了課後作業。
我一陣頭大。
沈應時還要讓我幫他寫作業。
他提供思路,我提供雙手。
我發現他不愧是年級第一,邏輯思維很活泛。
以後一定是做開發的好苗子。
有他在,我這次作業居然是最快完成的。
人都是慕強的,我突然有點喜歡陪着沈應時了。
「厲害啊沈學神,作業我交了,今天晚上還要我去照顧你嗎?」
本以爲他會得意洋洋地點頭。
可沈應時猶豫幾秒。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我失落得點頭。
「行,那你有事叫我。」
「嗯。」
沈應時手機亮了。
他看了一眼,匆匆離開圖書館,像是有什麼急事。
不用當僕人,我突然閒了下來。
明明是回到了以前自在的生活,我心底卻有些說不出的空。
應該是習慣問題。
週末,我在宿舍打遊戲。
一直到傍晚,沈應時都沒找我。
這幾天他好像有事。
我給他發了消息,他沒回。
難道Ťů₎是在家出事了?
我給他買了一份晚飯,青椒炒蛋沒有青椒,香蔥豆腐沒有蔥。
到了公寓附近。
樹下挺立的身影十分惹眼。
我正準備打招呼,發現他身旁站着一個男生。
那個男生很纖瘦,頭髮微卷,穿着淺藍色的休閒裝,笑起來很可愛。
兩個人邊走邊喫雪糕。
天氣太熱,雪糕化了。
男生遞給他紙巾,幫他挽起袖子,避免被雪糕弄髒。
一舉一動,都很熟稔。
我仔細打量着那個男生,發現他捂嘴笑的動作,很像網上說的那種母 0。
難道也是同性戀嗎?
如果是一個圈子的人,他們應該很聊的來吧。
看着兩個人一起上樓。
我捏緊手裏的打包袋子。
沈應時這是找到對象了嗎?
難怪一直沒找我,原來是有人照顧他了。
我手臂垂了下來。
心底有些沉悶。
我鬱結得回到宿舍,自己一個人把飯喫了。
撐得我胃疼。
-11-
沈應時的手好了。
他去醫院拆石膏的時候叫了我。
但我藉口有事沒去。
反正他有別人陪了,我在不在無所謂。
上課時,沈應時習慣性得幫我佔座。
我看着他重新握筆的右手。
他現在不需要我幫忙做筆記,也沒必要坐在一起了。
我走了兩步,到最後一排找位置坐下。
沈應時回頭看我,似乎有些不解。
手機亮了。
【沈應時:不跟我一起坐嗎?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我:昨晚熬夜打遊戲了,我要補覺。】
【沈應時:和許競?】
【我:對。】
對方沒再回復。
上課時,前面的沈應時仍然挺拔的像顆松柏。
我那天回去搜了一下同性戀之間的事情。
發現裏面還挺複雜的。
按照網友說的,那沈應時應該就是攻。
那個小男生作爲受也挺嬌軟的,跟他很搭。
他們那晚是不是也一起睡的?
也在主臥那張牀上?
這樣一來,沈應時就不會再煩我了吧。
我悶悶想着,上課腦袋一陣混沌,什麼都沒聽進去。
一下課,我拿起書就往外走。
許競約我週日一起去爬山看日落。
我得去買個登山杖。
身後的腳步聲緊跟着我。
「路澤,要不要一起喫飯?」沈應時問。
「不了。」
到了商店,沈應時看我挑東西。
「你要去爬山嗎,怎麼不叫我?」
「我跟許競一起。」
「又是他?你怎麼不跟我說?」
「你手剛好,不適合劇烈運動吧。」
我買單離開。
沈應時眼底沉沉得拉住我。
「路澤,你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是怕我跟你算起之前的賬嗎?」
「我給你當了兩個月保姆,那筆賬早還清了吧?你要是還覺得不爽,大不了下次課題論文我幫你寫,行了嗎?」
我語氣有些不耐煩得甩開他的手。
他抿脣,情緒變得低落。
「不需要,這件事早就揭過了,我只是想像之前那樣跟你相處。」
「怎麼相處?你不是有男生陪你了嗎,還纏着我做什麼?」
「誰?」
「我怎麼知道。」
說不定沈應時帶過不止一個男生回他的公寓。
一想到那張牀不止我睡過,我心底就一陣惡寒。
「沈應時,我不是 gay,也不想跟你做朋友,你帶誰回家,跟誰做什麼,都跟我沒關係。
「既然你說那件事揭過了,那我們以後兩清,別再煩我了。」
「……」
他盯着我,突然冷笑一聲。
「難怪你這麼討厭我,還非要整我,原來同性戀在你眼裏就這麼噁心?」
我下意識想反駁,又硬生生忍住了。
我並不討厭這個羣體,但我就是忍不住對他發脾氣。
沈應時面無表情拿出手機。
他當着我的面,將我的微信刪除了。
「放心吧,我這個同性戀,以後不會再煩你了。」
「……」
我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心底悶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12-
那天之後,我跟沈應時分道揚鑣了。
沒再一起上課,也沒再一起喫飯。
就連體育課打籃球。
朋友去找隊友。
沈應時一看到我,便說不想打球,扭頭就走。
切。
誰稀罕跟他一起玩。
我準備好了入黨申請書。
去找輔導員的時候,在門口聽到裏面幾個老師在一起談話。
「這次藍橋杯編程大賽初賽名單出來了,不知道咱們蘭大還能不能得第一。」
「哎呦,陳院長,你的侄子不是挺厲害的嗎,上次拿了 A 級獎的,怎麼好端端把手弄傷了,白白錯過了這次比賽名額。」
「沒辦法啊,誰讓他自己不小心。」
「要不你想點辦法,把他的名字加進去?」
「那可不行,這都是經過考試選拔的,規矩就是規矩。」
「哈哈哈哈,開玩笑的,誰不知道院長你鐵面無私啊,就是有點可惜,這次的比賽獲獎了還能保研呢。」
……
我在門外聽着,心底有些複雜。
原來沈應時不是空降兵啊?
我之前道聽途說的八卦,以爲他走後門參加的比賽。
完了,那我誤會他了。
這麼久以來還用有色眼鏡看他。
還害的他沒能參加這次的比賽。
我真是罪過大了。
我咋舌,看着手機裏已被刪除的好友,一陣頭皮發麻。
-13-
我愁眉苦臉想了好幾天該怎麼去給沈應時道歉。
某個夜晚,我心一橫。
給沈應時發去了好友申請。
可他一直沒通過。
看來是真被我氣壞了。
發小找我打遊戲,嚷嚷着:
「你最近怎麼老是不在線?」
「在忙。」
「你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怎麼可能。」
我發完消息,又整個人僵住。
不對。
我室友們談戀愛的症狀,跟我現在一模一樣。
經常爲一個人失眠,愁眉苦臉,總想知道對方的動態,會爲對方感到不安。
全中!
我大腦警鐘響起。
雖然對方是個男生。
這算是單相思嗎?
我會喜歡上一個男生嗎?
我回憶了一下沈應時抱我的畫面。
當時他的每個表情,每個動作,我現在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我心跳微微加快。
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難不成,我被掰彎了?
怎麼可能呢。
我揪了揪頭髮,在被窩裏翻來覆去睡不着。
-14-
社團義賣活動很成功。
許競這個活動還被學校誇獎了。
他組織了社團聚餐犒勞大家。
地點就在學校對面的川菜館。
我去的時候,沒想到沈應時也在。
我想借機給他道歉,正好他身邊有個空位。
我正準備坐過去,他淡淡開口:
「這有人了。」
沈應時臉色很冷。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準備好的道歉說辭頓時卡在了喉嚨裏。
我只好換了位置,坐在許競旁邊。
快上菜的時候,一個身影姍姍來遲。
那人直接坐在了沈應時旁邊。
我盯着那個捲髮男生,他換了身俏皮的潮服。
好像是上次那個母 0?
沈應時叫他季楓,笑着跟他打招呼。
季楓很像女孩子,渾身打理得很精緻。
我皺眉,低聲問許競:
「這次聚餐可以帶家屬嗎?」
「可以啊。」
「哦。」
我心底莫名一沉。
許競看我盯着季楓,解釋:
「那個人和沈應時是一起的,義賣的時候他買了很多東西,都捐給了貧困山區,所以我也邀請了他。」
我點頭。
看來季楓和沈應時關係匪淺。
說不定暗地裏就是情侶。
喫飯的時候,季楓總會把沈應時喜歡的菜停在他面前。
而且季楓知道他不喜歡喫花椒和蔥,會幫他去除。
沈應時低聲道:「我自己來就好。」
「沒事啊,你手剛好不久,醫生說你要靜養。」
季楓笑了笑,一派自然習慣的舉動。
社團的其他同學不認識季楓,開始找他搭話。
他活潑得做了自我介紹。
「我叫季楓,是沈應時的高中同學,目前在國外讀編導,最近回國是找沈應時玩的,我還在勸他出國讀研,這樣我就不孤單了。」
「哇塞,沈學神有出國的打算啊?」
「那肯定的,他留在蘭大不是屈才了嗎?」
同學們七嘴八舌得說着。
原來是老同學,難怪這麼默契。
還會一起出國的話,應該感情很好吧。
我低頭喝了一口飲料,沒想到裏面是帶酒精的桃子味飲料。
喉嚨被辣到,我被嗆得咳嗽起來。
許競拍了拍我的後背,遞給我一杯水。
「慢點喝,怎麼跟小孩似的。」
我順了口氣。
一抬眼,對上沈應時幽深的黑眸。
我連忙撇開目光。
如果沒有我橫叉一腳騙他網戀,他應該早就和季楓在一起了吧。
我戳了戳碗裏的飯,突然沒心情喫了。
-15-
喫完飯,我覺得脖子好癢。
我撓了幾下。
許競瞪大眼睛:「路澤,你怎麼了?過敏嗎?臉上全是紅色的點。」
「是嗎?」
我拿手機照了照。
還真是,都快紅成猴屁股了。
應該是季節性的酒精過敏。
每次換季,我的皮膚就格外敏感。
許競摸了摸我的脖子,讓我別撓了,越來越紅。
他和其他同學打完招呼,說要帶我去醫務室。
我說不用麻煩,但許競堅持。
我們才走了兩步,身後有人追上來。
沈應時目光淡淡得盯着我。
「社長,我送他去吧,現在太晚了,你送其他女生回宿舍Ŧüₑ吧。」
「那也行。」
許競就是熱心腸,會照顧到每一個人。
街道上只剩下我和沈應時。
沈應時拽了我一把。
我推開他,自顧自往前走。
他冷聲:「醫務室不在那邊。」
「不用你管。」
我現在不想看到他。
走了幾步。
倏地,一股力道將我扯進黑暗的巷子裏。
「路澤,你到底在置什麼氣?」
「我沒有!」
「沒有?那你爲什麼一邊說討厭我,一邊又要重新加我好友?」
「那是……」
我喉嚨梗塞了幾秒。
算了,一人做事一人當,該道歉的還是要說清楚。
「我之前誤會你了,我以爲你是找關係去的比賽小組,擠掉了別人的名額,但我前幾天發現不是的,所以想跟你道歉。」
他怔了一下,力道放鬆。
「只是因爲這個討厭我?」
「對,我跟你道歉,我不該沒弄清事情就整你,還害的你手傷了沒參加藍橋杯。
「好了,該說的都說了,你不是還要陪他嗎,快去吧,不用管我。」
我難耐得撓了一下脖子,留下一道血痕。
沈應時拉住我的手腕,指腹輕輕揉着我的脖子。
「紅成這樣,我怎麼不管你?」
「你別碰我。」
我退後一步。
他眼底冷卻下來,有些惱了。
「爲什麼別人碰得我碰不得?就因爲我是同性戀,你就這麼反感我嗎?那爲什麼還要來招惹我?路澤,你到底想怎樣?」
「這句話該我問你吧?」
我煩躁得瞪着他,碰上他冷淡的雙眼。
明明剛纔他還笑着跟別人打招呼,溫和得和季楓交談。
可面對我就是這麼冷,連陌生人都不如。
我崩潰得捏緊手指,猛地發泄出來。
「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嗎,還來關心我,這合適嗎?」
「你把我掰彎了,自己卻要和小情人出國了,憑什麼?」
「我知道了,這就是你的報復對不對?」
「沈應時,你就是想整回來,故意讓我難受是不是?」
「……」
他呆住了。
良久,沈應時遲緩得反駁。
「我沒有男朋友,季楓只是我的朋友,父母雙方也認識而已,我也沒想去他那個學校。
「我什麼時候把你掰彎了,我怎麼不知道?」
我僵在原地。
沒在一起?
那我剛纔那麼激動幹什麼?
豈不是顯得我在喫醋?
我心裏又尷尬又羞臊,立刻轉身要走。
「我瞎說的,我走了。」
他眼疾手快得拽住我。
下一秒,沈應時將我按在牆上。
黑沉的眸子湊近我,浮起笑意。
「哦~路澤,你喜歡我啊?怎麼不早說。」
「我沒……」
不等我說完,輕柔的吻落在了我的嘴角。
我渾身呆住了,忘了反抗。
更可怕的是,我似乎並不抗拒。
我盯着近在咫尺的薄脣,甚至想再碰一下。
像是讀懂了我的內心。
沈應時又湊過來,親了一下我的喉結,安撫得摸了摸我發癢的脖子。
「好了,別鬧了,帶你去ŧũₜ買藥。」
-16-
沈應時買了藥,帶我去了他家。
他給我擦藥,我盯着玄關處。
仍然只有一雙拖鞋。
另一雙是給客人的一次性拖鞋。
我忍不住問:
「上次季楓來你家,也在你房間休息了嗎?」
「沒有,他坐了一會就走了,他受不了國外的白人飯,所以回來玩幾天。」
「哦。」
「你怎麼知道他來過我家?」
「我、我就是知道。」
沈應時收起棉籤,眼底的笑意快盪漾出來。
「路澤,你就是因爲這個,所以誤會我和季楓的關係?」
「……」
「原來你喫了這麼久的醋啊?」
「沒有,網上說你們 gay 圈就是很亂,Ṭûₘ我以爲你也是那種隨便的人。」
我嘴硬得否認。
其實剛纔得到他答案的瞬間,我心頭壓着的石頭就瞬間消失了。
鬱結了半個月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隨便?」沈應時氣的磨了磨後槽牙,「那要看對誰了。」
「什麼意思?」
我一抬頭,他突然親了過來。
我偏頭躲開。
「你幹什麼?我可沒答應跟你在一起。」
「醋你都喫了幾壇了,嘴還這麼硬?讓我看看還有沒有更硬的。」
?
沈應時撲過來,將我按倒在沙發上。
熱烈的吻,我差點喘不過氣來。
我現在臉紅腫得像個豬頭,他也下得去嘴?
我偏頭躲了一下,用手擋住臉。
沈應時扣住我的手腕按在頭頂,又急切得親了過來。
我心跳越來越快。
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跟男的滾在一起。
他的手按住我的腰。
我突然有些慌張,連忙推開他。
「沈應時,我、我還沒洗澡。」
他彎起嘴角,「好,我去給你拿睡衣。」
……
我洗完,沈應時去了浴室。
我發現次臥的門可以打開。
上次是他故意反鎖了。
心機男。
又一次,我們重新躺在一張牀上。
沈應時一直抱着我,抓着我的手不准我撓脖子。
呼吸離得很近。
他跟我中門對狙。
我心跳止不住的加快。
我還以爲他要對我做什麼。
可等的快睡着了。
他還是沒有動靜。
「沈應時,你不做了?」
「做什麼?」
他語調懶懶的,帶着調侃。
明知故問。
混蛋。
我翻身背對着他。
他貼過來,拿槍抵着我。
低低的笑聲傳來。
「你過敏我還欺負你,我又不是禽獸,快睡吧。」
哼,說的好聽。
有本事把槍收起來。
-17-
期末考試快到了。
沈應時一直陪我去圖書館複習。
他很喜歡碰我。
坐在一起,他要麼胳膊挨着我,要麼腿碰到我。
我很害怕被別人發現我們是 gay。
因爲現在對同性戀的歧視還是很多。
晚上,離開圖書館。
電梯裏擠滿了學生。
沈應時和我站在最裏面。
他偷偷牽我的手。
我連忙躲開,瞪了他一眼。
回去的路上。
到了沒人的地方,他拽住我想接吻。
又被我躲開。
沈應時皺眉,嚴肅得拉住我。
「你怎麼老是躲我?路澤,你是不是還是很介意跟男生在一起?」
「不是,我是擔心別人非議我們。」
「管別人幹什麼,我們是談戀愛又不是犯天條。」
道理沒錯,可嚴重起來會影響學業啊。
不等我開口,他已經生氣了。
沈應時面無表情繼續往前走。
走出學校,他還是冷着臉跟我保持距離。
到了沒人的小樹林。
我把他拽進去,躲開監控。
我揪住他的衣領,逼他低頭。
親了一下他的脣。
沈應時幽幽盯着我,像是被我點燃了一般。
他倏地抱緊我,反客爲主,吻得又急又重。
喘息時,我跟他解釋。
「沈應時,我第一次談戀愛就談的男生,社會偏見搞得我很緊張,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
「嗯。」
他笑着應了一聲,手指不停的捏着我的腰。
指尖溜進衣襬,單手就扣住我的側腰,將我勾向他。
沈應時眼底幽深,隱忍的念頭在翻滾。
「這麼細,感覺用點力就會壞掉。」
「哪有這麼脆弱。」
我紅着臉撇開目光。
他親了親我的耳垂,壓低聲音。
「明天下午最後一門考完,來我家。」
「做什麼?」
「做之前沒做完的。」
我頓時耳朵紅到了脖子根。
-18-
第二天考完試。
我卻沒能去沈應時家裏。
陳棋來找我玩了。
他們學校考試早,已經放假了。
這次他沒掛科,高高興興拉着我去喫了頓貴的。
我給沈應時打電話,說我朋友來了,不能去找他了。
他挑眉,「就是你爲了他,騙我寫論文那個?」
我尷尬笑了笑。
「等我忙完,我就去找你。」
沈應時冷哼一聲。
我沒想到,陳棋出了學校跟脫繮野馬似的。
他拉着我在蘭通大學附近玩了個遍。
好多網紅地方他也要去打卡。
我忙着陪他玩,很少回覆沈應時的消息。
漸漸的,沈應時也不發了。
晚上,陳棋拉着我去了主題酒吧。
他好奇得看着附近的 coser,拍了好多照片。
沈應時打來電話時,我正在跟他喝酒。
嘈雜的環境音傳過去,他冷聲問:
「你在哪?」
「酒吧。」
「你不是過敏嗎?」
「季節性過敏,我現在好了。」
沈應時似乎不怎麼高興。
「地址發我。」
……
很快,卡座旁邊多了個人。
我抬頭,嘴角還沒揚起,就看到他身邊還站着季楓。
季楓笑着衝我招了招手。
我尷尬一笑。
陳棋喝多了,東倒西歪得靠在我肩膀上。
沈應時面無表情得湊過來,推開他,坐在我們中間。
我壓低聲音:「你今天一天都跟季楓在一起?」
「怎麼,就準你陪朋友,我不行嗎?」
「也不是。」
我嘟囔着,不知道沈應時幹嘛這麼陰陽怪氣的。
季楓點了一杯酒,目光在我們身邊打轉,然後衝我曖昧一笑。
「我就說沈學神怎麼總是心不在焉的,原來是惦記的人不在身邊啊。」
「你、你都知道了?」我瞪大眼睛。
「他看你的眼神那麼明顯,上次喫飯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傻子才看不出來。」
季楓像是情場老手。
他喝了一口酒,熟練得衝四周對他有好感的男生投去媚眼。
我跟陳棋介紹了一下沈應時,但沒說我們的關係。
幾個人寒暄幾句,算是打個照面。
陳棋口渴,拿起我的水杯就要喝。
「不行, 這個我喝過了。」
「那怎麼了, 高中的時候我還喫你的剩飯呢。」
陳棋端起來一口氣喝完了。
他摟着我的肩膀。
「走吧, 去喫宵夜吧,點你最喜歡的蒜蓉茄子,然後咱們去酒店開黑, 玩會了睡覺。」
我不敢點頭。
因爲身旁的某人正幽幽盯着我。
沈應時:「你們這幾天都一起睡?」
「別說的那麼曖昧, 他定的標間,要我跟他一起玩幾天,然後訂車票一起回老家。」
「哦。」
沈應時淡淡應下。
他表面上沒什麼反應, 但我覺得他生氣了。
走出酒吧,季楓打車離開。
陳棋喝多了, 走路有些飄。
他摟着我,嘴裏還嚷嚷着一會玩什麼遊戲。
就他現在這副德行,看得清屏幕嗎?
我把陳棋送回酒店,打算開溜。
他雙眼精明得盯着我。
「你去哪?路澤, 你最近很不對勁啊?」
「什麼不對勁?」
「你老是偷偷看手機, 不會是揹着我談戀愛了吧?」
「……」
我衝他笑了笑, 用被子蓋住他。
「睡吧你,預言家。」
屋內靜了幾秒。
我離開時, 聽到房內傳來尖銳的爆鳴聲。
「啊啊啊, 路澤,你踏馬回來!」
「你什麼時候談的, 我怎麼不知道?」
「靠, 這比殺了我還難受。」
「說好的寡王一路碩博呢, 叛徒!」
……
我沒空搭理他。
走出酒店。
沈應時已經走了十幾米遠。
我追上去,「不是讓你等我嗎?」
「看你一直不下來, 以爲你要陪他。」
「怎麼可能。」
我牽他的手。
他沉默得往前走。
一路上, 沈應時都不吭聲。
我忍不住了。
「喂,怎麼不講話?你跟季楓在一起, 我也沒生氣啊, 你爲什麼不高興?別這麼小氣嘛。」
「嗯, 你說得對, 我應該大度,你回去陪你的朋友吧。」
他鬆開我的手。
我看着他的背影,停下腳步。
「好吧, 去就去。」
我故意轉身走了幾步。
還沒到街口,身後的人就追上來抱住我。
沈應時抱得很緊, 差點讓我喘不過氣來。
「路澤,我就是小心眼,我知道你們是朋友, 但我還是不高興,看別人比我更瞭解你, 我心裏不舒服。
「怎麼辦,我想把你綁起來, 讓別人都找不到。」
他幽暗的想法剛冒頭, 被我打斷。
「沈應時,你這麼刑啊?喫醋起來居然這麼恐怖嗎?
「我們纔在一起沒多久,不瞭解很正常,以後慢慢就只有你最瞭解我了。」
我溫聲勸說着, 安撫得拍了拍他的後背。
沈應時眼底緩和了一些。
我牽着他的手一起回家。
一進門,沈應時就把我按着親吻。
我第一次發現,沈應時的耐心很有限。
他拽壞了我的襯衫。
告訴我沐浴液的另一種用途。
那個晚上。
我真的差點被他弄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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