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追尾

過紅綠燈。
被同一個人連續追尾三次。
我忍不住下車問他:
「怎麼,撞車也是你平時的業餘愛好之一嗎?」
隔天我倆作爲反面教材被官方發佈在了網上。
底下網友有點看不下去:
【哈哈哈哈哈姐,撞車不是他的業餘愛好,賽車纔是。】
【熱知識,謝斯年,7 屆 F1 世界冠軍賽車手,去年剛退役,這要不是故意的真說不過去了吧?】
【樓上,看到這姐姐的臉你還不明白嗎?】

-1-
第三次坐在警局裏。
對面的人還是同一個。
興許是我的目光太過緊緊地盯着他。
那人垂下眼,有些不自在地拉高了口罩。
露出的深紅色耳釘在燈光的折射下顯得有些羈傲不遜。
看起來就不太好惹。
半晌,我主動開口問他:「這好像是第三次了吧?」
對面那人飛速瞥了我一眼,繼而錯開視線,冷淡地點了點頭,應道:「嗯,又見面了,好巧。」
我啞然。
沉默了一瞬。
我在思考我和麪前這人是不是結過什麼仇。
畢竟能把連續在同一個紅綠燈口撞了我車三次的這件事,說成很巧的人,很明顯是故意在挑釁我。
低頭掃了眼手機時間,我不打算再繼續糾纏下去,便直接道:「至於賠償的話——」
話沒說完,隨即一部亮着微信掃二維碼頁面的手機迅速遞了過來。
是加好友的二維碼名片,微信暱稱應該是真名,叫謝斯年。
我愣了兩秒。
抬頭只見謝斯年目光正死死盯着地面。
他面上依舊冷着張臉,只垂下的睫毛飛快地顫動了一下:「嗯,先加個微信,賠多少錢,我微信轉你。」

-2-
因着謝斯年把撞我車的力度把控的很好。
只車後方留了幾道痕跡,並沒有撞到嚴重凹陷。
所以前兩次我都很大度的和他直言不需要他賠償。
但當時謝斯年的反應卻並不算高興。
他只沉默地抬頭,一雙漆黑的瞳孔定定地瞧着我。
半晌,直到我準備拎包走人時,突然聽到後方的謝斯年冷不丁開口叫住我道:「好,那下次再見。」

我腳步一頓。
有些不可置信地回頭看了謝斯年一眼。
下次再見?
在哪裏見,警局見?
我一開始以爲那只是句客套話。
然而誰也沒想到,六天之後,我倆還真就又見面了——
謝斯年又一次撞上了我的車。
眼下時間有些晚了。
我略微遲疑了片刻,便掏手機掃了謝斯年的微信二維碼。
謝斯年通過好友申請通過的很快。
而後他突然直起了背,輕咳一聲說道:「嗯,加上了,以後有事隨時找我。」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我覺得他可能是忘了,我們加好友純粹是因爲他撞了我三次車要賠我錢。

-3-
隔天一大早剛起牀。
手機就開始了信息轟炸:
【姐,牛逼,熱搜第一。】
【姐,熱搜看了嗎?】
【可以的,姐,監控鏡頭下顏值還是很抗打。】
我有些懵。
就連常年不上網的閨蜜也很感慨地給我發來了條消息:
【最近這麼倒黴啊。】
隨手打開一條別人發來的鏈接。
看到熱搜第一的詞條時,Ţū₇我沉默了兩秒。
#七冠賽車手謝斯年三次追尾#
詞條下配的視頻是官方把我倆昨晚的事故當成反面教材發佈在了網上。
底下網友熱評:
【不是,哥,你演都不帶演了嗎?】
【熱知識,謝斯年,7 屆 F1 世界冠軍賽車手,去年剛退役,這要不是故意的真說不過去了吧?】
【樓上,看到這姐姐的臉你還不明白嗎?】
手機屏幕適時亮了一下。
是謝斯年發來的消息。
剛打開他就撤回了。
等了半晌,謝斯年才又發來一條消息。
口吻有些冷漠:【網上的評論別信,都是假的。】
我當然明白。
剛想回復,謝斯年又接着道:【準確來說我應該是八冠,他們消息一點都不準。】
我啞然了一瞬。
沉默片刻,我不太想和他探討這個話題,便試圖提醒他道:【那個,關於我的車輛賠償——】
因着昨天我的車便送去維修,車輛定損明細也已經發給了謝斯年。
雖然我並不急着要賠償,但也確實不太想和陌生的人扯上太多瓜葛,還是早早解決這事情好一些。
謝斯年那頭安靜了一會兒纔回我:【好。】
半晌,手機再次彈出消息提示音。
我只當是謝斯年發來的轉賬,沒急着收。
但手機接連彈出好幾條不間斷的消息提示音時,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點開消息的瞬間,我只覺頭腦昏花。
謝斯年屬實不是一般人。
頭一次見到別人給我轉錢的方式不是直接轉賬,而是發微信紅包。
車輛定損兩萬三,一個微信紅包 200 元封頂。
面前的聊天頁面已經被謝斯年發來的十幾個微信紅包給刷屏了。
我不敢置信地盯着屏幕看了一ƭûₑ會兒。
甚至開始懷疑起謝斯年是否因爲撞我車撞的大腦有些受損。
謝斯年發紅包一直髮到了凌晨一點。
我看着微信上彈出的一百多條消息,心情有些一言難盡。
謝斯年發到最後一個紅包時,他甚至有些不太情願這麼快結束。
他發消息問我:【收完錢以後我們還會有聯繫嗎?】
我沒回他。
因爲我已經果斷點開謝斯年頭像,選擇了刪除。

-4-
因爲昨晚被謝斯年弄的沒睡好頭痛。
下午被閨蜜叫去聚會時本來不想去的。
但閨蜜說有我喜歡的類型,我咬咬牙說那我可以堅持一下。
去之前沒仔細問閨蜜是什麼聚會。
到了才知道是賽車俱樂部的聚會。
閨蜜喜歡玩車,平常最喜歡開的就是車庫裏那輛粉色大牛。
因着閨蜜家庭條件ťúₕ特好,限量版跑車有好幾輛,所以在賽車俱樂部也很混的開。
這次聚會來了不少人。
我縮在角落補覺。
一旁的閨蜜剛奇怪道:「今天竟然來了這麼多女生,平常很少見啊。」
下一秒隨着推門而入湧來的尖叫聲瞬間將我驚醒。
我隱隱有些不妙的預感:「不會這麼巧吧——」
而後我就和被人羣簇擁在中間的人對上了視線。
謝斯年這次沒有戴口罩。
他穿着簡單寬鬆的黑色 T 恤,白皙清瘦的鎖骨處印着一串英文紋身。
剛打在下脣的銀色脣釘在燈光下格外張揚,配上那張漂亮到侵略性十足的臉,遠遠看去整個人又冷又拽。
謝斯年從人羣中不經意地抬眼,在看到我的一瞬間目光頓了頓。
閨蜜岑諾苒在我耳旁感嘆道:「這麼多冠軍賽車手裏怪不得就他火出圈,確實夠帥啊。」
我斜瞥了她一眼。
嫌閨蜜太花癡。
岑諾苒突然碰了碰我的肩膀。
她指着謝斯年身後走進來的男生說:「我說的就是這個,你喜歡的類型,打聽過了,沒女朋友的,在讀大學。」
我來了興致。
目光從謝斯年身上抽離,落到嚴安禹身上。
長的很乾淨清俊,看起來應該是個斯文安靜的學霸。
和謝斯年截然相反的類型。
但我就喜歡乖的。

-5-
我不習慣於主動上前和別人搭訕。
盯着嚴安禹盯了一會兒。
他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
順着方向看過來時,我衝他晃着酒杯笑了笑。
嚴安禹微微一愣,然後就朝着我走了過來。
在他走到我面前的前一秒。
一道身影率先擋在了他面前。
我抬頭看着謝斯年。
他微蹙着眉,脣上的銀釘襯得他皮膚很白,透着股離經叛道的野性。
此刻他看起來像是有些煩躁。
他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半晌,他張了張嘴,只很笨拙地說了句:「好巧,又見面了。」
他這句話聽的我莫名火氣大,我有點不太想和他說話。
看戲看了有一會兒的岑諾苒在一旁忍不住笑出聲道:「兄弟,搭訕不是你這個搭法的,而且我朋友不喜歡你這款的,她喜歡乖的。」
謝斯年聞言愣了片刻。
畢竟他渾身從頭髮țṻ⁼絲到腳跟都跟「乖」字不搭邊。
我剛準備遠離因爲謝斯年變得吵鬧的角落。
轉頭看到謝斯年突然又跟了上來。
「等一下。」
昏黃的燈光下,他依舊繃着張冷淡的臉,但似乎是覺得要說的話有些羞於啓齒,微微抿了抿脣道:
「你喜歡乖的,我也可以。」
我愣了愣。
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下脣的脣釘上。
等回過神來時,我已經好奇地用手碰了碰他的脣釘。
「疼嗎?」
謝斯年喉結微滾。
他瞳色很深,上挑的眼尾弧度凌厲,平常盯着人看時顯得很有侵略性。
但此刻他只微微垂下眼,任由我再次用力地碰了碰,悶聲道:「嗯,剛打的,你碰的用力就有點疼。」
我看着他的脣釘,還是有些好奇。
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道:「你舔一下看看。」
謝斯年怔愣了片刻。
他有些遲疑。
畢竟這個動作,總感覺怪怪的。
猶豫半晌,謝斯年還是掙扎着,半是不太情願地用舌尖飛速碰了一下。
這個動作確實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像是帶着點屈於人下的討好意味。
謝斯年有些不自在地撇過頭,他眉目依舊張揚凌厲,但耳後卻有點紅。
我微微眯起眼看他。
像是在看一隻被迫收斂脾氣,任人蹂躪的大貓。
還挺有意思的。

-6-
主動加回謝斯年好友後。
他的話更多了。
先是把車輛賠償的錢通過轉賬方式再次轉了過來。
而後每天早上、中午、晚上都要給我發一次問候語。
彼時我正在我爸公司剛和客戶洽談完業務。
抽空看了眼消息。
就看到謝斯年發來的轉賬。
我挑眉,問他:【我還以爲你不知道微信有直接轉賬這個功能。】
謝斯年估計是想到我因爲他發了一百多個微信紅包把他刪了的那次。
他沉默半晌解釋道:【我怕你收了錢就把我刪了,想能拖延一點時間就拖延一點。】
我確實不喜歡讓陌生人一直躺在我的微信好友裏。
但是——
我問他:【那最後結果有什麼不同嗎?】
謝斯年不說話了。
我猜他大概是想到被我刪好友的事情,有點鬱悶了。
但我並沒選擇安慰他。
直到晚上,謝斯年才又準時發來了官方句問候語,並提出他週四和朋友有賽車比賽,想讓我去看。
他還特意補充道:【不是什麼正式比賽,娛樂的而已。】
剛好來辦公室找我的岑諾苒看到了謝斯年發來的消息。
她靠着我,雙腿交疊翹在我旁邊的椅子上笑道:「這弟弟這就開始孔雀開屏了?」
我看了下時間工作表。
星期四我爸剛好在外地出差,我應該可以抽出時間來,便回道:【好的。】
而後抬眼看向岑諾苒,我評價道:「他挺可愛的。」
岑諾苒不以爲然:「再可愛你爸那關也過不了,這麼晚還讓你工作,你爸簡直不把你當人看。」
我聳了聳肩,並不在意這個。
畢竟我和岑諾苒是不一樣的。
岑諾苒頭上還有一個哥哥,她哥哥從小便作爲家族企業繼承人來嚴加培養。
至於岑諾苒,她爸媽連着對她哥哥的那一份寵溺都傾注在了她身上。
從小有求必應,任她活的隨心所欲。
而我不一樣,我媽媽生我的時候難產而死。
我父親雖然沒有再另娶,但對我從小要求嚴格。
他不允許我在商業場合說錯任何一個字,不允許我在工作上有任何一個數據錯誤,他嫌我工作能力不夠強,便延長我的工作時間。
他極其重視家族利益,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們老秦家幾輩子打下的基業不能毀在你的手上。」
我父親野心很大,他就連我人生的每一步也規劃在了他自己的商業版圖裏。
其中也包括我的婚姻。

-7-
週四我提前結束了工作。
從飯局匆匆離開,趕到時時間還是晚了一點點,我便從後門走到了觀衆席。
遠遠便看到謝斯年靠在車門旁,他冷着臉百無聊賴地把玩着手裏的車鑰匙,眉眼處攏着團陰鬱。
感覺就差把自己心情糟糕寫在臉上了。
旁邊的人小聲問他:「馬上就開始了,你那朋友還沒來?」
謝斯年感覺新打的舌釘有些硌的慌,心情更煩躁了,他皺眉悶聲道:「答應了還不來,耍着我好玩吧。」
半晌,他冷冷掀起眼皮看了眼時間,說道:「算了,開始吧。」
山頂的風在跑車的轟鳴聲中呼嘯而過。
我眯着眼一眼便看到謝斯年開的那輛紅色跑車。
七屆 F1 賽車冠軍確實實至名歸。
漂亮的漂移轉彎,幾乎不廢任何力氣便把其他的幾輛車遠遠甩在後面。
賽場上的謝斯年張揚,肆意,渾身的桀驁不馴是他第一的勳章。
周圍的觀衆席上即便只邀請了朋友,但被氣氛渲染的吶喊聲仍舊直衝雲霄。
從賽場上下來的謝斯年依舊是一臉的生人勿近。
他沒什麼興致再玩下去,戴了個帽子便準備走人。
我趕緊大聲喊了謝斯年的名字。
謝斯年下意識轉頭。
看的我的剎那,他皺了皺眉,隨即幾步趕到我面前。
他把外套披在我肩膀上,聲音還有些悶:「這裏風大,你穿這麼少會感冒的。」
我因着從飯局趕過來,身上的禮服還沒換。
但我並不在意這些。
我和他道:「我剛剛從後門進來,沒和你說,但我看完了全程,挺帥的。」
謝斯年咳嗽了一聲,嘴角的得意勉強壓住。
他說道:「還好吧。」
而後我看着他問道:「你打了舌釘?」
謝斯年錯開和我對視的視線,說道:「嗯,我看你上次好像挺感興趣,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我看了他半晌,問他:「不疼嗎?」
沉默片刻,謝斯年低聲說道:「有點。」

-8-
把謝斯年帶到我車上後。
他還有些意外。
似乎沒想到看完比賽還有可以一起待着的機會。
謝斯年握着方向盤轉頭問我:「你接下來想去哪?」
我想了想,告訴他:「去附近開個酒店吧。」
謝斯年瞬間愣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有點被他逗笑了,又補充道:「我想研究下你的舌釘。」
我和謝斯年確實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極端。
他張揚肆意,在山頂的風裏闖出他的賽場。
而我每一步都被規劃好的織網緊緊包裹住。
所以謝斯年身上那些看起來很離經叛道的東西總是讓我感到好奇。
比如我這輩子不可能打的舌釘。
我在酒店仔細研究了下謝斯年的舌釘。
我得到了一個疑問——
究竟是什麼癖好的人才會讓對象打舌釘來取悅自己呢?
我還得出來一個結論——
我上次覺得謝斯年像只大貓是錯誤的,他應該像只小狗。
因爲我讓他伸出舌頭時,他桀驁的臉上分明寫滿了不情願,但還是選擇了妥協。
可能是因爲我研究舌釘研究的有點久了,謝斯年喉結滾動的有些厲害,眼尾一片被我手指無意識的摁的通紅。
等我鬆手時,我纔看到謝斯年耳根有些紅,正側着臉,試圖將另一半臉埋進被子裏。
我還在奇怪他爲什麼要這麼害羞。
目光無意識掃到下面,這才瞭然。
我失笑。
而後我和他道歉:「對不起,剛剛沒注意,是我不太尊重你。」

-9-
回到家的時候我爸已經在客廳等着我了。
我愣了一下。
畢竟按理說他去北京出差少說也得一兩週。
我爸從一疊合同文件裏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語氣是一貫的嚴肅:「去幹什麼了,這麼高興。」
我沉默不語。
見我不回答,他也沒再問。
只是讓陳姨把桌上的那沓合同拿給我。
「爲什麼報價比預計的少了兩個點?還有,第二頁的數據格式錯誤,你工作這麼久,連這種低級錯誤還會犯嗎?」
因着上午趕着去看謝斯年比賽,確實工作的不太細緻。
我接過合同,只是默默道:「對不起,我這就去改。」
我爸摘下眼鏡,摁了摁眉心,突然叫住我道:「過段時間招標文件下來後,跟我去和你盛叔叔喫個飯,商量下你和盛楠的事情,你們私下也可以多多接觸,他們家人脈廣,多接觸對我們有利。」
我腳步一頓,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還有。」我爸看向我,皺了皺眉道:「你想和誰玩玩我不管,但別耽誤正事,別影響工作。」

-10-
謝斯年最近變的很話嘮。
中午開完會剛打開手機,便看到幾十條未讀消息。
【早上好。】
【你喫早飯了嗎?】
【你應該是在工作吧,好吧,我先不打擾你了。】

【中午好。】
【中午你有空嗎,我想接你一起去喫飯。】
【沒空的話,我打包了給你送到公司也行。】
【還沒忙完嗎?】
【我有點想見你。】

看完了謝斯年的消息,我心情莫名有點好。
便回道:【可以,過半個小時來接我吧。】
因着晚上要和我爸一起去喫飯,他特地讓我好好收拾打扮一下,所以我下午可以不用回公司。
謝斯年本來打算直接到ťṻ⁶他訂好的餐廳的。
但是我胃有些不舒服,便說道:「我不太想喫東西,去你家吧。」
謝斯年聞言愣了一下。
接着他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說道:「你一個女孩子去我家,嗯,不太好吧。」
我轉頭無語地看着他。
怎麼一個大男生比我還扭捏?
我原以爲謝斯年家裏應該是蠻邋遢的。
但推開門出乎我意料的是,屋子裏收拾的很整潔。
客廳的櫃子上放着謝斯年這些年獲得的大大小小的賽事獎盃。
我突然皺了下眉,胃痛的更厲害了。
常年不規律的飲食作息,加上偶爾趁着我爸出差和閨蜜一起放縱的通宵喝酒,讓我腸胃異常的脆弱。
謝斯年在一旁被嚇了跳。
他有些着急:「給,你先把胃藥喫上,我叫了餐廳的外送,得過一會兒纔到,要不我先給你煮個面你隨便喫點。」
說罷他就要起身。
我突然拉住了他。
謝斯年以爲我還在難受,回頭剛要說什麼。
我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道:「脫了吧。」
謝斯年愣住了。
胃痛的難受程度我還能接受,但畢竟我之所以來謝斯年家是有想做的正事的,不能耽擱了。
而後我歪頭看着謝斯年說道:「不是說想我嗎?把衣服脫了吧。」

-11-
謝斯年躺在牀上時,他還有些懵。
謝斯年的職業總讓人感覺他應該是玩的很花的那種。
但是眼下被我目光直直地上下打量着他身材時,他終於忍不住捂住我的眼睛悶聲道:「別看了。」
我拒絕。
我拿開了他的手。
並評價道:「身材不錯。」
謝斯年抿脣,側過頭去,不再說話。
我把頭髮放了下來。
幾率髮絲恰好蓋住了謝斯年的眼睛。
他身上的皮膚很白,因爲職業長期鍛鍊的習慣,衣服下的肌肉線條飽滿流暢,肩寬腰窄。
鎖骨的紋身處微微凹下一小塊,隨着呼吸急促的起伏,看起來很性感。
然後我低頭很用力地一口咬在了那裏。
謝斯年疼的輕哼出聲,轉頭皺眉看着我。
我看着謝斯年的那處紋身,若有所思道:「竟然真的不會掉色。」
因爲從沒紋過紋身,我確實有些好奇。
隨即我不滿地叮囑謝斯年道:「忍着點,別隨便出聲。」
謝斯年沉默地看了我一會兒,這話加上眼前這場景聽上去着實有點傷人自尊了。
正常男生估計都有點覺得侮辱人了,更何況是謝斯年這種向來肆意慣了的性格。
但謝斯年只是默默把頭轉了回去,手搭在眼睛上,有點自欺欺人地認爲只要看不到就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我俯下身。
越發興致盎然。
其實我之所以喜歡乖的類型,是因爲我掌控欲比較強——
無論在任何事上面。

-12-
我爸給我打電話來催我時,我剛換上謝斯年從衣櫃找出來的乾淨衣服。
轉頭看了眼還把臉埋在被子裏裝死的謝斯年,我沒忍住笑出聲來。
而後我邊起身邊和電話那頭說道:「好的,我等會過去。」
謝斯年聞言突然轉過頭來:「你等會要去哪裏?」
我如實說道:「和我爸去喫飯。」
謝斯年有點着急了。
他看了眼我穿的鬆垮的上衣,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掩飾身體的異樣:「你不早和我說你還有事,你現在這樣不會不舒服嗎?」
我好笑地看着他:「你對你自己的技術這麼不自信嗎?」
謝斯年不說話了。
那張叛逆桀驁的臉上紅溫的厲害,而後他半是掙扎地悶聲道:「不是,只是我第一次,我怕你難受——」
我有些詫異地看了謝斯年一眼。
謝斯年正覺得這話說的沒面子,側臉躲開我的視線,打了脣釘的下脣此刻還腫的有點厲害,讓我莫名生出了一點點愧疚。
但也就一點點。
而後我隨意地說道:「哦,沒看出來你還是純情那一類的。」

-13-
不想打車。
打電話讓閨蜜來接的我。
她對此有些幽怨道:「我快成你專職司機了,記得年末給我開工資。」
我懶得理她。
畢竟渾身上下確實有些不舒服。
岑諾苒安靜了一會兒,開始忍不住八卦了:「你這次和他玩真的啊?」
我靠在車後方閉目養神:「嗯,起碼在我結婚之前是真的。」
岑諾苒笑出聲道:「你又不可能和他結婚,那你結婚之後呢?」
我不太在意地聳了聳肩:「再說吧。」
岑諾苒「嘖嘖」了兩聲:「也是,像你和我哥這種工作狂人都很冷血,能對人家付出一點真心就不錯了,就知道一股腦的撲在公司上。」
一路聽她囉嗦,我差點都要睡着了。
到餐廳時,司機小宇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推開包廂門,我迅速調整好表情神態,一一得體地打招呼道:「盛叔叔好,盛楠哥哥好。」
剛在飯桌上坐下喫了幾口東西,我爸突然放下酒杯說道:
「你和盛楠年紀也不小了,趕緊找個時間把婚事定下來吧。」
我拿着筷子的動作一頓。
嘴裏的東西好似沒了味道。
其實以前我對婚姻一直秉持着無所謂的態度,也一早就知道我的婚姻肯定是要聽從我爸的安排的,但是眼下我心裏卻油然生出了幾分叛逆,莫名有些煩躁。
安靜半晌,我擦了擦嘴,還是衝着幾人笑了笑道:「我都可以,爸你商量就好。」
我爸滿意地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道:「行,我和你盛叔叔還有事要說,你和盛楠去附近走走吧。」

-14-
盛楠屬於花花公子類型。
是那種在我爸面前裝的人模狗樣,在我面前裝都懶得裝的。
我倆都對對方不感冒。
在一起純屬爲了自家公司強強聯合。
盛楠邊回覆着手機裏幾百個模特美女的消息,邊抽空看了我一眼道:「你是和誰出來都是這麼冷淡,一副了無生氣的樣子嗎?」
他惋惜道:「真是可惜長了張那麼漂亮的臉,不然我還真算是撿了個大便宜。」
我沒有答話。
主要是因爲我現在很餓。
胃又開始有點痛了。
我剛剛喫的不多,更何況高檔餐廳的飯菜一向不頂飽。
隨便找了家附近的商場喫了一頓,盛楠對我喫飯的樣子誠懇評價道:「你是我見過這麼多女孩裏唯一一個這麼不做作的。」
因着盛楠趕着下一場約會,我們打算各回各家。
下了手扶梯後,我一抬頭和正對面從首飾店走出來的謝斯年打了個照面。
我愣住了。
謝斯年抬頭看到我和盛楠時,也愣住了。
盛楠嗅到了不對勁。
他挑眉,收起了手機,開始看戲了。
謝斯年並沒多說什麼。
他沉下臉,上前一把用力地拽住我的手腕,拽走了我。

-15-
謝斯年開車開的有些快。
他本身脾氣就不算好,更何況白天還和自己纏綿的心愛女生晚上和另一個男的一起喫飯逛商場,任誰都忍不了。
眼下謝斯年握着方向盤的手青筋隱現,像是在強忍着怒火。
我本來渾身就不舒服,現在坐車坐的更是有點頭暈想吐。
謝斯年從後視鏡看了我一眼,還是慢了下來。
他突然開口,語氣很冷:「你不是說晚上是和你爸去喫飯嗎?你爸呢?你別告訴我那個男的是你爸,我還不傻。」
我沉默着,不知道怎麼解釋。
要是按我以往的性格,我會直接和他說,那個人是我的未婚夫,然後結束掉這段關係。
畢竟我對情感上的事情向來無所謂,我什麼都不缺,感情這種東西只是滿足我的新鮮感而已。
世上男人太多了,我不缺這一個。
可是我現在竟然有些——
捨不得。
很奇怪。
我大多時候懶得騙沒有價值的人,我的生活處境也不需要我耗費精力去騙人。
但眼下我竟然自私地想要再瞞謝斯年一會兒。
所以,直到謝斯年送我到家時,我還是沒說話。
他轉頭看着我有些氣笑了:
「不是,你連謊話都懶的編一下嗎?你哪怕說你和他只是朋友,我也可以自欺欺人的信了。」
我沉默了半晌,而後我開口道:「好吧,那我和他只是朋友。」
這次輪到謝斯年不說話了。
我識趣下車,剛轉身,他便一腳油門踩到底。
路邊只剩塵土飛揚。

-16-
謝斯年有一段時間除了每天定時的問候語外,不再給我發其他消息。
我想了想,第一次主動找他道:【還在生氣嗎?】
這是我二十幾年來頭一次哄人,顯然有些生疏。
等了半天謝斯年沒回,我又給他發:【今晚見個面吧。】
而後我遲疑半晌,補充道:【我想你了。】
第一次說這種情話,我有點不太適應,覺得實在肉麻。
這次謝斯年回的很快,他回:【嗯。】
過了半個小時後他又發來消息道:【我去接你,今天冷,記得穿外套。】
自從那次不歡而散後,這還是我倆再一次見面。
謝斯年在看到我還是隻穿了件裙子,沒穿外套後,皺了皺眉,把後座上的乾淨衣服披在了我身上。
全程他還是冷着張臉。
我思考了片刻,主動湊上去親了親他。
顯然我做這個動作是有些笨拙的,畢竟我以前從來不需要用這種行爲來討好人。
謝斯年身體僵了僵。
半晌他還是軟了姿態,低頭有些用力地加深了這個吻。
再次抬頭時,他起身替我倒水:「廚房有煮好的粥,你多少喝一點,別總是惹到胃。」
我給面子地喝了一碗。
而後我扯了扯謝斯年地衣服。
他知道我的暗示。
但是他皺了皺眉道:「不行,你自己身體這麼差,你不知道嗎?」
我想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成的。
謝斯年最終還是妥協了。
再次換上謝斯年乾淨的衣服後,我突然起身看着謝斯年說道:「我要結婚了。」
謝斯年本來還在幫我吹洗好的頭髮,聞言他猛的關掉吹風機,懷疑是自己聽錯了,聲音乾澀道:「什麼?」
我和謝斯年解釋道:「那天那個男的是我爸給我安排的未婚夫。」
房間陷入長久的死寂。
謝斯年掐着我的手腕越發用力。
「不過沒有關係。」我說道,我爲我自己這段時間想出的好辦法感到莫名的心情愉悅:「反正我們這種婚姻也只是走個形式,我和他都是各玩各的,我們倆依舊可以繼續在一起。」
因着我對情感的認知幾乎可以說是空白的,我並無法理解關於婚姻的忠貞,關於夫妻的責任。
小的時候我爲了成績和父親的高要求,拼命的往上爬,長大了後我更是一心都圍繞在如何給公司創造效益,很多事情父親沒有教過我,我也不覺得自己需要懂。
謝斯年聽後卻好像更生氣了。
他雙眼猩紅,好像在笑,他聲音艱澀道:「哦,你原來連未婚夫都有了,我竟然都不知道,我算是你的男朋友嗎?應該不算吧,你好像從來沒有承認過。」
謝斯年緊緊盯着我,問我:「那這段時間算什麼,我又算什麼,秦茵,你耍着我好玩嗎,踐踏我的真心好玩嗎?」
「我是賤,你說你喜歡聽話的,我就不要自尊,在你面前低三下四,可是你對我哪怕有一點真心,你有過嗎?」
我看着謝斯年的樣子有點嚇到了。
畢竟從相處第一天起,謝斯年在我面前就像是收起了利爪和野性的大貓,只向我展開最柔軟的肚皮。
他從沒對我這麼兇過。
謝斯年突然低頭很粗魯地親我,疼地像是要咬掉我的一塊皮。
不知過了多久,謝斯年鬆開了我,他臉上是對我的失望透頂:「秦茵,我還沒有賤到那個地步,我不喜歡做破壞別人婚姻家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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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謝斯年結束了。
工作時鮮少的出了幾次神。
按理說我從不會把任何情緒帶入到工作裏,但這次談商務時,被旁邊的助理在耳旁提醒了三次。
幸好這次談合作的對象是岑諾苒的大伯。
岑諾苒也跟着一起來了,在旁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結束後,她一把摟過我的肩笑道:「今天怎麼魂不守舍的,連專業術語都能說錯,不過放心,我不會讓大伯跟你爸打小報告的。」
「對了。」岑諾苒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輕嘖道:「我聽說了你和盛楠的要訂婚了,話說你爸還真奇怪,你要說他關係你吧,他卻爲了公ťū⁴司自作主張地安排了你的婚事,但你要說他不關心你吧,你訂婚的流程細節你爸竟然還要親自核對。」
見我聊天的興致不高。
岑諾苒心思活絡,她立馬就從手機相冊翻出張圖片遞給我:「說起來,我前天跟賽車俱樂部的朋友聊天,你猜怎麼着,我才知道謝斯年和你竟然是同學,誒,你有印象沒。」
我看着年級畢業大合照上的謝斯年也愣住了。
因着我初中父親爲了方便我回家請私教上課,選的是離家最近的學校,高中我便在國外上學,一直到大學畢業纔回來。
但我確實不知道謝斯年和我上過一個學校。
不僅如此,我對謝斯年知道的少之又少,好像從沒對他上過心,也沒花過心思瞭解一樣。
「我還聽說——」岑諾苒見我來了興趣,笑的八卦起來:「你倆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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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諾苒和我說了之後,我才知道我之前是見過謝斯年的,只是我並不在意,早就忘了。
從小到大在我爸嚴格要求和培養之下,我成績基本科科都是年級第一。
不僅包攬了學校各大賽事和獎項,就連興趣愛好也必須樣樣拿的出手。
偶爾一次發揮失常,是在初三的時候,期中考試數學在計算上扣了兩分。
我放學沒有按時在門口等司機來接。
而是從後門走出去,坐在冰涼的石階上發呆。
說不出來心裏是害怕還是麻木,反正我在那裏一坐就坐了兩個小時。
準備走的時候,恰好看到被堵在巷口索要生活費的男生。
因着是初中,大部分男生纔剛剛發育,並沒長開,顯得很瘦小。
我有些好奇地走上前去。
聽到他們在調侃他,說他媽出軌,在外亂勾搭男人,是個婊子的兒子。
我聽的微微皺眉。
半晌,我上前拍了拍其中一個大高個的肩膀。
那大高個不耐煩地轉頭,看到我時,表情卻變了變。
他清了清嗓子,臉有點紅,聲音是不太自然地柔和:「怎麼了,你有什麼事嗎?」
我其實很少多管閒事,但聽到別人侮辱對方母親的話,讓我心情不太好。
我抬頭看着大高個,面無表情地對他說道:「不準欺負同學,你想要多少錢,我給你。」
大高個旁邊的一個黃毛瞬間不爽:「不是,你誰啊?」
另外一個紅毛碰了下他的肩膀,讓他閉嘴:「這麼漂亮你不認識,秦茵啊,全校聞名。」
我沒再多說,從錢包裏抽出所有整鈔塞到了大高個手上,轉身拉着被堵在中間的男生就走。
在我模糊的記憶裏,那個男生好像跟我說了謝謝。
但是我對他的長相並沒有印象了,連同這件事,我都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然後岑諾苒現在告訴我,那個被索要生活費的男生,就是謝斯年。
我頓時意識到那天我說結婚後他仍舊可以當我的地下情人,謝斯年爲什麼反應這麼大了。
我有些恍然大悟,原來我自己這麼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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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點開和謝斯年的聊Ţūₔ天框。
我給他發消息:【原來我們之前是同學啊,我竟然沒有印象。】
我原以爲謝斯年應該是不會回我的。
但過了許久,謝斯年竟然給我發來了消息。
他說:【你太耀眼了,看不到我很正常。】
我對此是有些贊同的:【確實。】
我從小相貌、家世、成績、能力哪個不是最優秀的,當然耀眼了。
謝斯年沒回我了。
我看着和謝斯年的聊天框發了會兒呆,我突然之間變得很叛逆。
我想,我還是不要和盛楠結婚了。
雖然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反抗過父親的任何一句話,任何一個要求,但是我覺得我的生活實在活的太麻木了,就差和一個只會工作,只會學習的機器人一樣。
提前打電話和盛楠說了一聲,訂婚儀式我不去了。
他也樂得清閒,說那我也不去了。
訂婚當天,我給岑諾苒發了地址,讓她不要走錯地方了。
她很震驚的一把推開 ktv 包廂大門,問我道:「這是哪,你的訂婚儀式是在 ktv 進行嗎?」
我抬頭,很平靜地告訴她:「哦,今天我逃婚了。」
岑諾苒愣住了。
半晌她坐在我旁邊,理清思緒後,她還挺感慨的:「你還是比我哥好多了,他沒你這麼有膽量,去年他被迫聯姻,我讓他假裝開車出事故,趁機撞到海里,假死逃出國去找他前女友,他不肯。」
我看着她也挺感慨的:「你哥幸好沒聽你的,他本來只是活的有點慘,你是要讓他直接慘死。」
岑諾苒嘿嘿一笑,繼而認真道:「不過你爸那裏怎麼辦,雖然今天只請了兩家比較要好的朋友,但是這也當衆落了你爸的面子。」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我就和她說了句諺語,我說:「水到橋頭自然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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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逃婚呆了幾天。
我還是回家了。
一開門我爸就坐在客廳。
看來是在等我。
對父親的害怕是刻在骨子裏的。
我正猶豫着要不要聽取岑諾苒的主意,進門直接跪下來磕頭道歉。
我爸卻突然抬起頭了。
他臉上神情仍是如我印象中的那樣嚴厲,嚴肅,但他看向我的眼底,卻流露着不宜察覺的柔和。
他看着我,半晌他說:「你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這話聽上去不是責罵我的口吻。
我爸是個不算稱職的父親,我很少感受到屬於家人的關愛,是在嚴厲的教導下長大的,可我爸也算是個稱職的父親,想要成爲我後媽的女人趨之若鶩,但我爸爲了我,終生沒有再娶。
小的時候我會埋怨爸爸爲什麼對我這麼嚴厲,爲什麼這麼不近人情,後來卻意識到爸爸有很重的責任。
他如果只是一個小老闆,他可能會任由我活的隨心所欲,但他不是,他有幾千名的員工需要養活,有祖父祖母用幾輩子的辛苦打拼下來的基業要維持。
他膝下只有我這一個女兒,我出生起就註定要繼承他的責任。
我爸在沙發上看了我許久,或許他對我是有虧欠的,所以他對我逃婚的事情並沒有責罵我。
他只是說道:「盛叔叔那裏你自己去登門道歉,還有,你不想聯姻我也不逼你,婚姻你可以自己做主,但是不能耽擱正事,以後的工作少了盛楠那邊的幫助,你一個人會更辛苦,你要自己想辦法解決。」
我愣愣地看着父親。
原以爲父親會大發雷霆,沒想到只是這樣輕輕翻篇。
父親看了眼時間,他還趕着去公司開會,臨走時,他和身邊的陳姨說了句:「閨女長大了,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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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處理完這幾天耽誤的工作。
我讓司機送我到了謝斯年家樓下。
謝斯年買菜回到家時,我已經坐在他沙發上。
謝斯年一轉頭就被我嚇了一跳。
我指着地上的零食袋子和他說:「原來前幾次來你家看你愛乾淨是假的,你看看地上這些零食袋子和酒罐,怎麼還亂丟呢?」
謝斯年皺眉問我:「你怎麼進來的。」
我說:「我叫了開鎖師傅。」
謝斯年有些沉默地看着我。
半晌,我還是如實回答道:「其實是我之前叫人配了一把你家的鑰匙。」
謝斯年把菜放下,走到我面前,面無表情地問我:「我看了微博了,你和盛楠上週訂婚了還來找我幹什麼。」
我覺得他的消息真落後,連我逃婚都不知道。
而後我點了點頭說道:「嗯,是訂婚了,那不可以來找你嗎?」
謝斯年氣笑了,他額前青筋隱現,像在極力壓抑着情緒:「秦茵,我都說了——」
我及時親了親謝斯年,成功堵住了他接下來不好聽的話。
謝斯年身體僵了半晌,他低頭看着我,眼睛有些紅,但沒有推開。
他像是真的很傷心,自暴自棄地摁着我的後腦勺,用力親了回來。
我想要推開謝斯年的時候,他不同意,攥住了我的手腕。
謝斯年的脣釘硌得我實在有些不舒服。
我用了點力氣掙脫了謝斯年的束縛。
而後我跟他說正事道:「我和盛楠沒有訂婚,我逃婚了。」
這信息量對謝斯年來說可能有些大,他還沒能反應過來,有些愣住了。
半晌, 他聲音艱澀道:「你不是又騙我的吧?」
我有點鬱悶, 什麼叫又騙他, 我看起來很像個騙子嗎?
「那你爸怪你了嗎?」謝斯年問我。
我搖了搖頭。
而後我又說道:「其實上次你從首飾店走出來的時候,我看到了。」
謝斯年有些不解:「什麼?」
我晃了晃手指示意他道:「我的意思是,我同意你娶我了。」
謝斯年愣愣地看着我。
今天謝斯年地情緒起伏波動着實有點大了。
他試圖理解着剛剛我說的所有話, 而後他深呼出一口氣,看着我有些無奈地笑出聲。
「不是, 嚇死我了,我還都準備好你和別人結婚的隨份子錢了。」
說罷, 謝斯年從抽屜小心翼翼地拿出來一個東西。
其實上次在商場我和盛楠碰到謝斯年時,我就看到了,他從首飾店走出來,手裏赫然拿着一個戒指盒。
謝斯年打開戒指盒,裏面是一個求婚鑽戒。
他生怕我下一秒反悔,不由分說的就替我戴上。
而後他語氣有些酸澀地說道:「其實我喜歡你挺久的了。」
我說:「我知道。」
畢竟初中時我這麼優秀, 謝斯年喜歡我很正常。
謝斯年又說道:「其實就算你不長這麼漂亮,我都會喜歡你。」
我點點頭, 但是我還是提醒他道:「如果下輩子你還要再追我的話,不要再用撞車那種方式了, 太喫運氣, 搞不好我就被你撞沒了。」
謝斯年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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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結束工作時, 我爸突然說讓我休息一段時間。
我有點驚訝。
我爸卻示意陳姨把東西拿給我。
是一個梳妝盒, 裏面的玉石珠寶讓人有些挪不開眼。
我爸放下茶杯,聲音淡淡:「這是你媽媽留給你嫁人時候的嫁妝, 桌上的那張卡,裏面的錢也不算多, 是我的一份心意, 結了婚在錢方面也不要苛待自己。」
我愣了愣, 剛想解釋什麼,我爸卻冷哼道:「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倆的事嗎,明年公司事多,就最近選個日子把婚結了吧, 我也找人查過了,賽車手這麼多個冠軍的獎金可不少,至少不用跟他過苦日子。」
我ṭûₒ眼睛莫名一酸。
突然意識到父親不是不愛我, 只是把愛藏的太深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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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謝斯年結婚的事情, 岑諾苒是第二個知道的。
她很佩服我道:「剛逃了婚就結婚, 我要是八卦記者我得天天跟着你, 你也太有生活了。」
我斜瞥了她一眼。
對她表示無語。
婚禮當天辦的很隆重。
司機小宇給我隨份子時,特地在我耳旁偷偷說道:「婚禮的佈置和細節, 都是董事長親自盯着的。」
我笑了笑, 轉頭看了眼一旁嚴肅的爸爸。
他替我整理了下頭紗,說道:「快去吧。」
因着謝斯年是公衆人物,臺下來了很多記者, 還有粉絲送來了新婚賀禮。
在所有人的祝賀聲中, 我聽到司儀問我:「你願意嫁給他嗎?」
我說:「我願意。」
不遠處的爸爸突然紅着眼眶轉過了身。
再轉過來時,又是一如往常的嚴肅正經。
謝斯年鄭重地替我戴上了戒指。
幾百只心形的氣球飛向天空,帶着最誠摯的祝福, 向上天許願——
祝今天的這對新人,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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